[奇幻]特殊傳說第二部 作者:護玄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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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y511206 2011-9-28 17:30: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 1856312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02
第十話            魔森林





那瞬間其實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黑色的網直接從上面蓋下來,帶著很多完全不友善的黑箭。摔倒王子一秒就把學長塞到我手裏,然後轉身揮動了手,爆炸的轟然巨響傳遍了整座安靜的森林,接著樹上的生物被驚嚇得四處亂逃,還有幾隻小一點的松鼠摔下來、又驚慌的竄走。

被火焰燃燒的網子掉在地上,點燃了枯葉,發出了整串的劈哩啪啦聲響。 雷拉特抽出了自己的武器在地面上輕輕點了幾下,那些火焰很快的又給撲滅掉了,只剩下一點點的餘光在閃爍著。

「又來了。」阿斯利安看著四周的黑暗,將燈放在地上,『點亮四周的黑暗。』像是術法般的一句話立刻就讓提燈像是日光燈一樣發出強烈的光。包括我們所站的位置,附近一帶全部被照亮了。跟剛才一樣的黑色網子被扔出來,五色雞頭手腳很快的就把網子給打下來,接著後面的箭雨再度被摔倒王子完全的清理掉、連灰都不剩。

我抱著學長,全部的人把我們圍成一圈,然後面對著四面八方的未知敵人。然後我看見的是我們四周的不對勁,剛剛因為太暗了所以沒注意到,在阿斯利安將整個範圍都照亮拉大之後,我才發現就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地方有些石柱。

石柱不是很高,大約半個人的高度,上面刻了一些不明的圖紋。

抽出了軍刀,阿斯利安筆直的指向了他面前的方向,「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想找沉默森林的主人好好談談。我們代表公會、身負任務,同時也有契裏亞城的書信,若貴方繼續試圖引起爭鬥的話,我們也會依照判斷進行反擊。」

周圍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聽進了阿斯利安的話,一下子那些偷襲突擊的東西全部沒有了,地上只剩下一點點灰燼還在散著虛弱的火光。

約莫幾分鐘之後,低沉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侵入者們,你們的腳踏在我們禁忌的土地上,驅逐只是要你們離開那片邪惡的地方,沉默森林不歡迎任何人的光臨、也不需要交涉,在我們正式討伐你們之前,盡速離開。』

「我們是為了陰影一事來的,據說夜妖精占卜出有黑色的徵兆降臨,為什麼不好好與我們談談,我代表狩人一族而非紫袍,古老的種族都有所聯盟,我們都是生活在大地上的種族,為此狩人非常有誠意想要傾聽沉默森林的聲音、瞭解沉默森林想避免的惡事。」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阿斯利安收起了軍刀,旁邊的雷拉特也是。

「遠望者會傾聽你們的意見。」他這樣說著。

不知道我要不要附和一下說、妖師一族也可以聽看看。不過我又不代表妖師族、且然也沒有交代說這次出來要聯誼還是啥東西的,所以就算了。沉默突然又襲來,這次維持了好幾分鐘,大概是那邊的人正在討論什麼。五色雞頭收回了獸爪,有點無聊的打起哈欠。

因為對方討論的時間有點長,我重新把視縫放到了那些小石柱上,赫然發現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斗篷、斗篷的連身帽子壓得很低,將他的臉完全給遮住,那個人就站在那裏,面對著我們,異常的是除了我之外,就連式青也沒有注意到那邊多出了個人。

「式……」正想提醒他們,我才剛張開口,剛剛那個聲音就打斷我的動作了。

『你們可以進入我們的部落,但是你們的腳踏在黑色之地、魔森林的入口,請隨著我們的人離開那裏。』      

「魔森林?」

沒有回答阿斯利安的疑問,約在兩秒之後,阿斯利安面對的方向走出來兩個打扮很相像的人,都穿著黑灰色的斗篷,露出的發和皮膚都是之前我們看過的那種黑嚕嚕顏色,如果不是他們自己走出來,還真找不到他們藏在哪邊。黑色的斗篷上繡著精緻不顯眼的灰色紋路,那個紋路我哈威恩身上的服飾也有看過,他果然真的是屬於這裏的人。

「請到這邊。」似乎有點匆忙,領路的其中一個人催促著我們移動腳步。不知道他們是在緊張什麼,我總覺得這兩個夜妖精似乎很慌張,完全不想在這邊多留。同樣也看出夜妖精的神情急促,阿斯利安等人沒有多問,只拿起了地上的燈,就示意我們跟上。

下意識的我又看向剛剛石柱的方向。那個人不見了。









領路的夜妖精發出驚恐的叫聲。

我看見包圍著我們的樹身上真的浮現了猙獰的人臉,糾結的紋路在光影的錯落下非常可怕。

「啥鬼!」五色雞頭立刻甩開了兩邊的獸爪。

「有東西。」揮出了軍刀,阿斯利安反應非常快的將最靠近他的夜妖精往自己後面一拉,幾乎是在同時,那個夜妖精的背後迸出了血液,一條刀痕直接劃過了夜妖精的背脊;而另外一個沒來得及閃避的夜妖精就沒那麼好運了。

他在發出最後一個慘叫聲之後,連著斗篷的頭顱被人削開了一半、血液和某些液體夾著怪異的聲響灑落在地上,身體頹然倒下,抽搐了幾次之後就不再動彈了。

「魔森林的使者來了。」那個背後中了一刀的夜妖精驚慌地叫著,血液從他的嘴巴裏面咳出來,因為傷勢很重、他摔在地上掙扎了幾下,被阿斯利安架起。

「不要管他!」摔倒王子正要把那個夜妖精推走拉開阿斯利安時候,黑亮的光芒比他更快一步的閃過。發出了悶哼聲,阿斯利安拽著夜妖精倒退了好幾步,光亮照出了他的脖子上出現了不太淺的血痕,大概只要再晚幾秒躲開就會被人直接砍過去。

我們完全看不見是誰在攻擊我們。「魔森林的使者……」陷入驚恐狀態的夜妖精又哀叫了幾聲,對看不見的東西表現出一種近乎歇斯底里的害怕。快步推開了夜妖精,摔倒王子直接捂住了阿斯利安的脖子,紅色的血不斷從他的指篷裏面溢出。

我可以感覺到摔倒王子非常憤怒,甚至他轉頭想要對那個礙事的夜妖精出手、不過被阿斯利安攔下了。

「要算帳的話等等再算吧,快點離開這邊。」式青拉了兩三次地上的那個夜妖精,不過對方只顧著喊叫,根本爬不起來。「嗤!有種就現身一對一的跟本大爺單挑,本大爺絕對把你幹掉當肥料!」無懼於那個「魔森林」使者,五色雞頭很亢奮地盯著周圍看。

『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

式青的聲音從我腦袋裏面來,非常慎重的,『是個很危險的對手,而且完全不友善。』後面這兩句根本是廢話,早在對方削掉夜妖精頭顱時候我就知道他很不友善了,難道會有人一邊友善一邊砍掉你的頭嗎!

圍繞著我們的猙獰樹臉突然開始緩緩地張開了嘴巴,從糾結的樹身中傳出了一種奇異的聲音,好像是很多那種病人發出的呻吟、也很像是在唱歌,低低沉沉的拖著,總之就是那種讓人一聽就頭暈目眩、完全不舒服的聲音。

「這是妖魔聲。」立刻反應過來的式青突然發出大叫,「這附近有妖魔,快點退出去!」



聽見「妖魔」兩個字之後,不只阿斯利安,連摔倒王子的臉色都變了。站在我後面的雷拉特突然發出悶哼聲,接著是兵器碰撞的聲音,只維持了不到半秒鐘的時間,他肩上就出現了血痕,致命一擊被擋下了,所以沒有受到嚴重傷害。

「米納斯。」騰出一手抽出了米納斯,我對空氣開了一槍。

大量的水氣馬上形成薄薄的水牆覆蓋在我們周圍,把那些唱歌的樹跟聲音都隔絕開來。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抓住了空檔,阿斯利安接住了式青拋過去的藥水快速地治療了脖子上的傷口,然後將剩餘的藥水都灑在那個夜妖精身上。夜妖精發出了哀嚎,不過比剛剛鎮定了一些,「魔森林……禁忌的黑色地方……魔森林的使者會將靠近的東西都殺光……」

「魔森林的使者是啥鬼?」五色雞頭盯著水牆外面,隔絕了聲音之後,他緊盯著可能會出現的任何影子。

「守門人。」夜妖精困難地吐出這三個字。

「水的防禦應該沒辦法維持很久,剛剛那個使者相當可怕,可能擁有和黑袍相對等的力量、或者更高於黑袍。」看了摔倒王子一眼,阿斯利安這樣說著。幾乎像是印證他的話,水牆在兩分鐘之後完全崩潰了。

水牆一崩潰之後,外面樹的聲音又尖銳的傳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我們躲避,樹的聲音變的更大、而且更兇猛,一聽到聲音我完全就眼前一黑、差點昏厥過去。老頭公很快的在我們周圍怖下了新的保護結界,那些聲音又減弱不少。

「快離開這裏。」架起了虛弱的夜妖精,阿斯利安揮動了一下軍刀,颶風打散了那些聲音。

就再聲音削弱的那一瞬間,我真的看見了一道人影出現在阿斯利安正上方,折射著微弱光芒的黑色武器當著他的頂上毫不留情的劈下去……站在他後面的摔倒王子反應比扶著夜妖精的人快了一步,他一把江阿斯利安往前推倒,那把黑色武器就直接砍進了摔倒王子的身上。摔倒王子幾乎是同一秒出手抓住了對方,同時也讓我們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攻擊我們。

那是我剛剛看見那個站在石柱邊的人。身形和阿斯利安差不多,不特別的巨大,但是也不會太過於嬌小,黑色的鬥蓬和壓低的帽子讓人全完看不出來他長什麼樣子、是男或是女,對方連一點吭聲都沒有發出,隱約可以感覺到斗篷底下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死死盯著摔倒王子。就連他已經離我們這麼近了,我還是感覺不到任何一點屬於活著生物的氣息,就像這個人好像只是空氣形成物一樣,冰冷得沒有生命。

那把屬於魔使者的黑色長刀兵器有一半卡在摔倒王子的身體裏面,穿透的刀面上沾滿了摔倒王子的鮮血。和夜妖精一起跌在地上的阿斯利安回過頭,在看清楚之後膛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夾雜著怒氣和驚嚇以及更多不知名的情緒,「休狄!」

「下賤的種族居然敢碰本王子的身體!」吐出了血沫,摔倒王子整個就是暴怒。

帽子下的臉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掙扎了一下,發現兵器拔不出來之後他立刻從身上抽出另一柄短刀直接要從摔倒王子的脖子刺下去。

幾個微弱的聲音響起,那把短刀整個被打飛,我看見之前那個水晶珠子掉在地上,靜靜發著微光。

接著那個魔森林的使者踉蹌了一下,一把刀從他胸口突刺出來。

「還不趁機快走!」穿著武裝的哈威恩領著一群夜妖精出現在我們面前。









「休狄!」

從地上爬起來的阿斯利安被幾個夜妖精架住,然後拖開。制住了魔森林使者的哈威恩用不知名的語言大聲地對自己的同伴喊了幾句話,闖進來的夜妖精武軍又急又快的一撈到人馬上就退出去。

「喂喂!你們這群焦炭渾蛋!本大爺還──」正在抗議的五色雞頭被三四個夜妖精用布塊塞住嘴巴,拖走。

「你也快離開!」按住了黑色使者,哈威恩對我抬了抬下巴,「我們無法壓制使者太久。」

「休狄他──」看著同樣被魔森林使者貫穿的摔倒王子,我讓其他的夜妖精先把學長扶走,然後拉住了摔倒王子想要把他從刀上拔下來。

「快滾!」摔倒王子完全不賞臉的對我罵了兩個字,但是聲音已經很虛弱了。

「沒有人能從魔使者的刀上離開,我們只能把奇歐妖精放在這裏。」哈威恩冷冷地看著剛剛推倒他同伴的人,眼睛裏面一點溫度都沒有。「本王子才不需要賤民的救助。」摔倒王子也很有骨氣地拒絕對方的救助。

「閉嘴啦!」我直接從摔倒王子的頭上巴下去。他少講一點話是會死嗎!

還來不及把人拔出來,那個被哈威恩壓制的魔使者突然有了動作。像是感覺不到任何痛楚,他硬生生的折斷了卡住他的刀,整個人從剩下的斷刀裏面拔出來,接著鬆開自己的手任由摔倒王子倒下,一回過頭就直接把哈威恩給打的翻出去。

卡在摔倒王子身上的黑刀發出一種詭異的光。

我抽了兩三次,那把刀就像是被強力膠黏住一樣根本動都不動,趁著哈威恩纏住了魔使者的空檔,我拖著摔倒王子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魔森林的使者一動彈之後,那些夜妖精都立刻四散,完全不敢留下。

不知不覺,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半扶半拖著摔倒王子走到剛剛那些小石柱裏面了,我才注意到石柱的範圍裏根本是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土地上只有黑色泥土。

『快從那裏出來!』某種淡淡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腦袋裏面,『快!』

我看不見有誰在我附近,但是摔倒王子已經整個暈過去了,我身上、地下全都是他的血,而且說真的他有點重,我沒有辦法一下子離開這個地方。接著,我聽到一種怪異的聲音,原本滴落在地上的血居然開始被土地給吸收進去了。扶著摔倒王子,他身上的黑刀已經不再有光,我試圖性的一拉,居然將刀整個抽出來,但是伴隨著刀離體後,大量的血液全都噴灑在地上,被土地給貪婪得吸收乾淨。

然後,剛剛那魔使者就站在我們面前。他連衣角都沒有一點缺損,只是悠然的彎下身,撿回了他的黑刀,然後在我們的面前高高舉起,像是執行最後儀式一樣。說真的我從以前就面對了好幾次逼在眼前的死亡,但是第一次我看見死神幾乎就站在我身邊。

『不可以。』

烏鷲的聲音突然穿進我的耳朵裏面,像是竭盡全力的大叫聲讓我一瞬間恍了神,有那麼幾秒我以為我和摔倒王子站在那個樹屋裏。魔森林的使者停頓了一下,然後疑惑的左右張望,像是也聽到那個聲音一樣。

就在他停的那短短幾秒,我看見他身後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一腳把魔森林使者給掃開了好一斷句哩,黑色的使者重重地撞在有臉的大樹上、然後停下了動作。

每次都在危險時候跟上來的學長喘了口氣,紅色的發亂七八糟地散在他身上,完全看得出來他是即時掙脫夜妖精跑過來的。不顧自己的狀況,學長快速的在摔倒王子身上點下了幾個止血的法術,讓他的血液暫時緩止下來,「抓好!」他只丟給我兩個字。

抓啥抓好?

完全來不及問學長是要我抓好啥,他就已經開始催動了我們四周的元素,像是響應學長的術法,小石柱開始發出光亮,接著黑色的地面出現一種黑光、完全不吉祥的詭異紋路將我們完全的包圍起來。我連忙抓住了學長跟摔倒王子,地面已經出現了劇烈的震動,像是想抗拒我們的侵入一樣。

「你們沒有拒絕我的權利!」兇猛的叱喝了聲,學長用力的拍下地面。那瞬間黑色的陣法直接被啟動,然後快速的散出了光。

一種怪異的味道直接鑽進我的腦袋裏面。

再來我只看到完全的黑暗。



『我們進入魔森林。』



恍惚之間,我好像聽到學長這樣告訴我:『告訴他們你的血緣,與他們進行交涉。』

可是學長……你就這麼放心把所有的事情一次丟到我身上的嗎?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在另外一端等著我們的一定不是天使或神只。

黑暗之中,我好像看到烏鷲朝著我這裏跑過來,不是在樹屋、也不是在深綠色的草原,而是讓人感覺不到任何重量的完全黑暗當中。
   『很危險、很危險——』他眼睛腫腫的在對我哭叫著,然後試圖想抓住我的手,但是他的手卻透明得穿過我的,

『不要去那個地方——』大大的眼睛露出了絕望的流光。

烏鷲發出哭聲。

某種破碎的畫面穿過我的腦袋。

那個怕寂寞的孩子消失在我面前,哭聲像是刀一樣切過了我的喉嚨,痛到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連掙扎都無法抓到任何東西。

隱約的,我聽見了艾芙伊娃的琴聲。撥動的琴弦與蒼涼的聲音,重疊上另外一個年輕的青年歌聲。

依舊是那首時間種族的歌謠,悠悠蕩蕩地回蕩在黑色的空間裏面。





之後的孩子們軀體四散

直到消失   不為人所知……





然後,我就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待續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03
特殊傳說第二部第四集 救贖 by:護玄  



第一話 救援



某種水聲傳來。

那是一種很像流水般的聲音。其實我對這個聲音還算印象深刻,除了以前在山泉邊烤肉烤到土石流以外,就是到了這個世界外面經常會聽到這樣子的聲音。

但是除了那個聲音以外,我聽見了另外一種很不自然的水波聲。

細細小小的,似乎傳接到另外一種地方。

有誰在那裡講話的聲音?

『快醒來。』溫柔的低語聲從我耳邊傳來,然後似乎有某人一直推著我的肩膀,『醒醒,快醒醒。』

我認得出來這熟悉的聲音是誰,但是卻一下子喊不出對方的名字,只能嘗試著想要抓住那隻不斷推動我的柔軟手掌。但是手一摸,卻又沒有摸到任何東西,這讓我開始感覺到不安。

這是哪裡?

模模糊糊之間我一下子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陷入這種怪異境地,四周無法分辨出任何東西,人也幾乎要很勉強才可以用上一點點力氣。

那之前我在做些什麼?

難以回想。

疑惑間似乎有人從我旁邊走過去,輕聲細語的不知道在討論些什麼事情,聲音聽起來似乎蠻高興的,像是要去進行什麼有趣的事情一樣——其中一個人在試圖說服另外一個人,而另外一個人有點半推半就的,似乎對於提議有些為難、但是又相當有興趣。

『不行,這樣不太好。』

『有啥差,反正那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樣好了,如果被追究責任的話就說是出任務時候不小心弄的。』

『這樣怎麼可以,而且我並沒有袍級啊。』

『那種東西去考一下就有了,之後你也該弄一個才對……』

『資格可不是拿來推卸責任使用的喔。』

『不然那玩意還有啥用啊?』

像是聊天般的聲音漸行漸遠,隱約還可以聽到他們打鬧的聲音。

這是別人的記憶。

四周的空氣突然開始流動了起來。

隱約的那兩人的身影換成另外的人,但是看不出來是誰,奇怪的情境像是發黃的老舊片子一樣不斷的快速流動。

『別讓別人的記憶重疊在你身上。』

幾乎是嘆息的聲音像是發自於羽裡的口中,『夢世界太過於危險,別讓他們重疊在你身上。』他重複了一次剛剛說過的話。

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

要知道一天到晚都在被人腦入侵的悲哀。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突然來的怒氣,我整個人突然就力氣湧上來,猛然睜開眼睛之後才發現原來我剛剛一直都是不醒人事。

「嗚……」

一有意識時候馬上就是全身都在痛,那種感覺很像是剛剛在洗衣機裡面滾過一圈,被東叩叩西撞撞之後全身都摔爛過一遍接著給丟出來的感覺。

除了全身爆痛之外,腦袋也暈到不行。

該不會妖魔地其實是大型洗衣機吧?

『請快點清醒,你很危險。』

米納斯猛然傳來的聲音讓我一秒馬上從原本趴著的地方彈起來,然後暈眩接著就讓我再趴回去,像是被踩過去的蟑螂。

我打賭我現在八成還有點在抽搐。

「嗚嗚嗚……」我是招誰惹誰啊,為什麼去個夜妖精的地方還會遇到妖魔……等等,學長跟摔倒王子?

拼著一口氣,我二度從原地掙紮爬起來。

從剛剛開始我又一直若有似無的聽見水流的聲音,如果不是夢裡,那就真的應該附近有河了。

一爬起身之後就立刻東張西望,先映入我眼中的真的條河,而且是最普通不過的小河,細水長流不知道要流到哪邊那種,而且旁邊還詭異的種了整排的柳樹,每棵都非常健美茁壯、垂柳隨著風搖晃,不知道是哪個傢夥吃飽閒著,也太詩情畫意了吧!

這裡不是妖魔地嗎!

誰在妖魔地種柳樹啊!

不知道柳樹是可以避邪的嗎!

……我累了。

等全身劇痛和暈眩過去之後,我也差不多結束自我吐槽,好不容易站穩之後我才注意到河邊的某棵柳樹下面站著個人,雖然有點距離、但是我完全看得出來那是誰——好死不死的就是在夜妖精森林裡面砍我們的那個人。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米納斯會說我很危險了。

站在這個人前面有十條命都不夠他殺啊!

似乎像是沒有看到我一樣(我猜他如果真的有看到我應該衝過來先對我揮刀),全身都黑漆漆的魔使者站在水邊,接著猛地揮動了手,旁邊的柳樹震動了下、樹幹被釘住了黑色的刀。無視於莫名在顫抖的柳樹,他一把抓下了頭上跟臉上的黑布。

雖然有點距離,但是我還是看清楚了對方是個男的,年紀可能比我大了一點,大概有二十歲左右,看起來很像是大學生那種年紀。

不曉得為什麼,我覺得這個人的輪廓很眼熟,但是一下子又說不出來他是誰、還是我看過誰和他很像,只注意到他有一雙很漂亮的淡金色眼睛和身上掛著一條黑石項鍊。

將黑布丟到水裡面隨便洗洗之後,魔使者拔下了刀也將上面的髒汙洗淨,接著把所有的東西都收回身上,這次掏出了個像是水壺的東西裝滿水,轉頭就往另外一個方向離去。

這裡幾乎是一片小樹林,除了柳樹之外還有好一些我說不出名字的樹,但是並不茂密,很明顯可以看見魔使者走進裡頭的身影。

我左右張望,沒看到學長也沒看到摔倒王子,可能是轉換空間時候掉到不同地方去了,這在湖之鎮也發生過,所以沒有讓我很訝異。

只是對於剛剛魔使者的動作讓我有點疑惑。

依照魔使者在砍殺我們時候那種感覺,他沒道理不知道我在這裡。

……該不會是因為我弱到讓他覺得殺了也沒用吧?

默默的有點哀傷了。

『不是,因為你遲遲醒不過來,所以我與老頭公在你身邊先做下了藏匿的保護術法,短時間當中魔使者不會發現。』打斷我自己的哀傷,最近越來越常自主發言的米納斯這樣告訴我。

「喔、這樣喔。」看來有天我的主人地位很有可能被取代掉。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世界隨隨便便一個東西都比我強,老頭公跟米納斯實在是太委屈的,沒事跟到我這種不強又常有狀況的人。

『……合理的事故我們可以當作訓練。』

那不合理的呢!磨練嗎?

『……』

喂!不要給我沉默啊!

放棄了跟米納斯的對談,一閃神我就發現剛剛那個人不見了。基於剛剛米納斯說他暫時不會發現我,那我還是得跟上去看看。

如果萬一他真的對學長還是摔倒王子不利的話,我、我……

我大概可以叫人來救。

確認了身邊的隨身包包還在,又休息了差不多幾分鐘讓暈眩退掉一些後我才隨著剛剛魔使者踏過的地方靠近了那些柳樹。

靠近之後我才發現這些樹原來不是闢邪用的,他們本身就不是正常的東西啊!

正常的柳樹不會有長人臉!

這跟在森林裡面看見的那些鬼樹有點像,遠遠的還看不清楚,但是靠近之後仔細一看,每個樹身幾乎都有模糊的人臉,不過看上去大部份好像眼睛都瞇著在睡覺,也沒有注意到我在這邊晃來晃去的。

看來米納斯說的是真的,但是就算是有保護我也還是不敢在這個詭異的地方留太久。

比起這些柳樹,那條河還有旁邊的小樹林似乎就正常很多。踏進之後,樹林果然和我看見的差不多,並不是很大的一個樹林,甚至在這邊隱隱約約好像就可以看見另外一邊有點什麼東西跟它輪廓的影子。

有點怕樹林裡又冒出個什麼來,我快步的跑了過去。

其實很短,直接穿過樹林才花了莫約五分鐘的時間,難怪剛剛一下子就沒看見那個魔使者了。

原本我預計過去之後看見的可能是恐怖的東西,所以在我看見小籬笆跟小房子時候整個有點錯愕……該不會其實打開之後裡面是鮮血淋漓吧?

小心翼翼的看著這些其實不太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溫馨建築,我再度左右張望了下,果然在房子旁邊看見了早一步走過來的魔使者,他提著木水桶突然往地上一潑,跟著看下去我差點沒被嚇死。

全身是血的摔倒王子躺在地上,被水潑完之後整個血全都浸染到地上。<

該不會魔使者有潔癖吧!

要像浣熊一樣洗乾淨再把人剁掉嗎!

我看了一下,在這裡沒有看見學長,也不曉得是落進魔使者的手裡還是跑到哪個地方去了,不過說真的沒有看見他反而讓我有點鬆口氣。

但是一想到可能其他地方也好不到哪裡時候我又開始擔心了。

以我妖師的血液,我盡最大可能希望學長是完全平安……

不,希望所有人都平安。



***



最後魔使者沒有把摔倒王子剁了。

這讓我鬆了口氣,他只是把昏過去的摔倒王子身上的血液沖完後就逕自轉頭離開,似乎對摔倒王子的生死並沒有特別感興趣,不過也有可能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我看見他下一秒就消失在黑色的法陣當中,完全把人丟著讓他自生自滅了。

『附近沒有其他強大的生命體了。』米納斯很快就先幫我確定我的人身安全。

「謝了。」抓著這個機會,我立刻衝到摔倒王子旁邊。

靠近之後我稍微鬆了口氣,雖然很微弱,但是摔倒王子的的確確還在呼吸著,只是虛弱的好像隨時會中段一樣,讓人很不安。

『這裡並不安全。』米納斯再度給我警告。

「我知道,幫我找個可以躲的地方。」取出幻武兵器對地面開了一槍,我看著水霧散開之後連忙彎身去把摔倒王子拉起來。

這個世界有個好處,就是這些妖精啊精靈有的體重其實不太重,所以就算摔倒王子外表看起來比我粗勇很多,我還是勉強可以拉著他走。

如果今天他是個人類,我、我大概要叫人救他了。

拉起人之後我才注意到其實他身上的傷幾乎都止血了,很有可能是學長的法術起了作用,只是傷勢還是很駭人,必須得快點找一個暫時可以待的地方幫他做恢復術法……雖然我很鱉腳,不過多做幾次應該還是強過什麼都不做的好。

看著已經完全不醒人事的摔倒王子,他臉色整個白到像死人了,如果現在在這裡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應該可以得到很妥善的照顧吧。

這樣說起來還真有點對不起他。

『這邊有個地方。』米納斯的聲音再度傳來,接著我看見剛剛打出去的水霧重新在我腳邊聚集起來,接著成型為一條透明的小魚,在空氣中像前遊的帶著我往剛剛來的地方來去。

扛著摔倒王子,我跟著米納斯的小魚走。大概是老頭公的結界依舊校力存在,所以四周那些鬼樹也沒有什麼異狀,也沒有因為我帶人走就出現什麼可怕的事情。

應該說周遭安靜到太過於詭異了。

米納斯找到的地方不太遠,大概走差不多十分鐘的距離,在樹林之外有個山壁,山壁上有個被雜草和小樹覆蓋的洞穴,沒有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點光。」踏進去後發現洞穴比我想像中還要深很多後我先點燃了光影村的術法,深深往內延伸的洞穴看起來不像是天然形成的。我看見了相當整齊的切邊,不久之後還踏到小階梯,肯定是有人在山壁這裡打出個類似秘密基地的地方。

但是是誰?

沒暇讓我多想這些事情,很快的山壁走到底之後裡面有個不大也不小的空間,裡面什麼也沒有。

在帶路完畢之後那條小魚突然散了,直接消失在空氣當中。

脫下外套墊在地上後,我把摔倒王子扶好躺著,拉開衣服檢查他的傷勢,接著開始後悔起自己都沒有選藥物學之類的東西了。

自從我從喵喵他們口中得知藥物學有人上到融化之後就整個敬謝不敏,這學期開始五色雞頭還在課堂下了場硫酸雨,所以我打死都不選了;那時候還慶幸還好藥物學不是高中部必要課程,在要用時候馬上就後悔了。

「……混蛋……」

就在我打算用治療法術時候,那個應該是要死還沒死的摔倒王子突然蹦出低吼聲,跟他平常那種鄙棄的冰冷說話方式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確認他昏倒,我真的會以為他是反射性在罵我。

所以他夢裡都是混蛋?

看著整張臉都皺起來但是還是沒清醒的摔倒王子,我小心翼翼的將手擺在他身邊,然後身體往後拉遠一點點距離,這是為了預防他突然跳起來被掃到颱風尾而隨時可以逃跑的預備動作。

因為之前我跑太慢了,有天五色雞頭終於看不下去,硬抓著我要我學啥鬼起跑動做,不過說實話,多少真的有點幫助,只要他不要三天兩頭跑來追我、我相信我可以記得更清楚就是了。

「混蛋……」

盯著摔倒王子,其實我不知道他滿嘴混蛋是在罵誰,不過看起來應該不是罵我,因為我好像是低賤開頭的。

默念了跟安因學來的初階治療法術,淡淡的金色光芒鑽進去摔倒王子的嚴重傷勢中,雖然效用不是很好,但是一些比較細微的、例如擦傷已經緩慢的開始癒合——

真是太棒了,用這種速度治到大傷範圍人應該都死了!

『可以使用我的特殊技能。』淡淡的水霧在我身邊掀動,最近很自動自發出來透氣的米納斯幾乎透明的影子就繞在我身邊,『但是必須花掉你相當多力氣。』

「大型技能嗎?」根據後來一些實驗,如果米納斯會這樣問的話肯定用完會半死不活,「要改成二檔嗎?」

其實我對第二型態還無法掌握,每次用每次都要去醫療班報到,所以安因叫我最好再過幾年才能用第二階段。

『不用,但是因為這個地方的純淨水氣息非常的微弱,我必須耗費更多的力量聚集足夠治療部分嚴重傷勢的力量。』米納斯半透明的手輕輕的拂過我的臉,冰冰冷冷的讓我差點打噴嚏,『但是在使用之前我建議最好能讓老頭公設下完全遮蔽法術,否則我們所在地非常容易曝光。』

「好。」

雖然偶爾會跟我抬槓,不過米納斯的建議都非常有用,所以我也沒有多加考慮就喚出了同樣不怎樣聽命令的老頭公,隨便他們去搞了。

當主人當成我這樣都有點悲傷了。

默默的為自己嘆口氣之後,在他們準備設立陣法的同時我也趁著空檔翻出自己的水壺,小心翼翼的先餵給摔倒王子一點。

雖然我個人不怎樣喜歡他,而他絕對也很厭惡我,但是……

但是我已經不想再看到人死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05
特殊傳說第二部第四集 救贖 by:護玄  



第二話 雙使者



我醒來時候,先感覺到的是一股溫暖。

被那個奇怪的暖度驚到,我馬上清醒無比的整個人從地上跳起來,接著我才發現我的外套從我身上掉下來。

附近有一小堆的火,旁邊用小樹枝插著麵團。

這個麵團不陌生,我在這次旅行中吃過很多次,用麵粉加水和一堆個人不同攜帶物做出來的,阿斯利安會做、遠望者也會做,後來我看過五色雞頭自己肚子餓時候也弄來烤過、只是焦掉而已。

但是我沒有看過摔倒王子做過東西。

他頂多就是拖著半死不活的獵物回來讓別人去煮,自己像是老大一樣坐得遠遠地等吃飯,囂張到一個極點。

「坐下。」

就在我錯愕之際,後面傳來比冰還要冷的聲音。

麻著頭皮回頭,我果然看見比我還早清醒的摔倒王子坐在我後面,整個臉像是被大便打到一樣非常的臭。

慢慢地坐回去我剛剛跳起來的位置,我偷偷瞄了他一下,雖然身上還有一點傷,但是重創的地方只剩一點點疤了。這讓我懷疑有可能是他清醒之後自己又用了可以治傷的法術,因為我的力量應該不足以讓他恢復得這麼好。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同時發現我身體好像變得比較輕鬆,仔細一看,昏倒之前還有的一些小傷勢都不見了。

「你的治療術法太沒用了。」摔倒王子鄙視的話直接證實我剛剛的猜測。

「呃……你幫我治的?」沒想到救人反被人救啊……還真是委屈他來就我這個沒啥用的賤妖師了。

摔倒王子冷哼一聲,把臉轉開,完全不想多看我一眼。

縮著脖子看著應該也是他升起來的小火,我突然想到這裡的樹好像都是那種人臉樹……算了,不要去想火在燒什麼會對我的精神比較好。

轉過頭,我看見旁邊扔著已經空了的小瓶子,裡面傳來些許藥物的味道,應該是摔倒王子本身自己有攜帶的恢復物品。

氣氛頓時冷到很尷尬。

「呃,我……」

「閉嘴。」心情非常不好得摔倒王子顯然完全不想聽我說話,我一開口就叫我閉嘴。

早知道就先掐死他。

默默的後悔自己救人還被白眼……好吧,他也有救我就算扯平了。我把身體轉過去另外一邊,很不想再面對白眼了。看著影子飄動的山壁,光影村的術法似乎還暫時維持著沒有中斷;我一邊拉過自己的小背包,裡面還有點水跟零食,應該可以稍微撐一下。

救這樣想著時候,後面突然有個熱熱的東西飛過來,接著直接砸在我後腦上。

差點沒被那東西燙破腦袋,我叫了一聲轉回去,看見的是已經烤到有點咖啡色、正在冒著熱騰騰煙氣和香味的麵餅滾在地上。

「過來吃飽。」用樹枝敲了敲火堆旁邊的地板,摔倒王子只給了我四個字。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你可以用別種方式叫我吃,我會很感動的!

不過話說回來,我來是應該感謝他不是拿石頭丟我……要知道重柳還拿過堅硬的瓶子差點砸得我顱內出血。

這樣一想,區區一個烤餅算不了什麼了。

移動到火堆邊之後,我接過摔倒王子用樹枝戳過來的熱餅,某種很像酒類淡淡的香氣夾著麵團香味鑽進嗅覺裡,讓我整個精神都振作起來了。

「這個好吃。」咬了一口熱餅之後,我發現除了香氣,整個烤得餅酥酥的恰到老處,裡面還有一些小果實,不知道是葡萄乾還是什麼,一秒就超越了五色雞頭的焦餅。

沒想到摔倒王子還留一手。

我還以為他什麼都不會做,真是失敬失敬。

看了我一眼,摔倒王子咕噥了一句:「不准說出去。」

「咦?」有點驚訝的看他,對方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我自動的再把視線轉回來。他很明顯就是在警告我不准把他做菜的事情說出去,不然明年的今天很有可能就會是祭拜我的時間。

是說這有什麼好不能說的嗎?

然跟伊多他們也很會做吃的阿!

頂多就是被知道之後變成會煮東西的摔倒王子而已吧,這樣有什麼好怕人知道的?該不會他怕別人要他煮飯嗎還真是懶惰啊,我想阿斯利安他們應該不至於押著他輪大廚的位置吧。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真的好好吃,因為太好吃了,以至於我一口氣吞了三個,把肚子撐得飽飽的還打了個嗝。

撥弄著火堆,其實並沒有吃很多的摔倒王子似乎若有所思地看著火焰,火光照著他還有點蒼白的面孔,不曉得在想些什麼。過了有一段時間他才拋了個水壺給我還外加一句:「等等上路。」

我差點沒被水給嗆到。

你是要去哪邊上路啊!

別說得很像吃飽飯要把人送上路好嗎!

「你知道這裡是哪邊了嗎?」看他講得好像很有把握的樣子,我連忙追問。基本上我醒來之後只看見魔使者和詭異的樹林,根本沒個頭緒,但是隱約知道應該住著妖魔、只是不知道住在哪邊,不然那時候學長應該不會那樣告訴我。

我不知道該怎樣和他們交涉,我也不認為摔倒王子會好好得跟人家交涉,他搞不好看到魔使者或妖魔的那瞬間就放火炸他們,接著對方憤怒,直接秒掉我們,這樣就可以完結篇了。

「妖魔地。」摔倒王子簡潔有利的回我這三個字。

我該慶倖還好他沒對我說不知道嗎?

「那我們要去哪裡?」

摔倒王子看了我一眼,表情好像是在看白癡一樣沒有說啥話,就逕自站起來把東西收實收時,接著把那一小堆的火滅掉才開口:「離開。」

聽他講我真的會吐血。



晚上八點的時間。

我記得我們踏入沉默森林時候也很晚了,在我昏睡時候應該是不知不覺經過一天的時間了。

但是讓我訝異的不是這種時間差的小事,而是外面的天色還是大亮的,和我剛到時候一樣……天色幾乎沒有太多變化,好像被刻意維持了。

有著人臉的樹在我們出來之後突然一陣騷動,樹皮上的面孔全都轉向我們這邊,瞬間幾十幾百張怪異的面孔全部猙獰地看著我們,一大堆空洞洞的眼睛讓我整個寒毛都豎起來。

我這才想到我忘記讓老頭公和米納斯先幫我們做下結界了。

「哼,幻象。」完全不將樹臉放在眼裡,摔倒王子抬起手,然後輕輕地移動了幾公分。

瞬間巨大的轟然聲響從地底蔓延開來,接著是從樹群中兇狠的爆炸開來,那些樹臉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整個被炸到四散。

連忙抱住自己的頭,當火焰和碎木片飛向我們這邊卻也同時彈開後,我才知道摔倒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設下保護陣在我們身邊,劇烈的爆炸影響完全砸不到我們分毫,四周引起的大火熊熊燃燒著,一種怪異的呻吟聲從那些殘枝中不斷地發出。

在我想著他放火燒人家家裡我們會完蛋的同時,那些熊熊烈焰突然逆向漩渦撞的扭曲了起來,似乎有什麼力量在吸引著。

很粗魯的將我往後一推,站在前面的摔倒王子一彈指,四周再度傳來某種崩裂的聲響。接著那些烈火的周圍突地像是玻璃一樣瞬間崩壞,不管世人面的樹、小河或者是熊熊的火焰全部變成了碎片、粉塵,最後完全消失在空氣當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整片黑色的森林。

黑色濃密的樹木中夾帶著有點詭異的氣氛,一掃剛剛為亮的的天色,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有什麼東西會從裡面跑出來一樣。

「沉默森林?」眼熟到不行的森林不就是我們剛剛來的地方嗎!

「這是魔森林。」摔倒王子白了我一眼。

「咦!」

看著很相似的森林,我有點錯愕。

對喔,這裡是妖魔地……

「滾遠點。」冷冷的看著我摔倒王子往前走了幾步,然後突然憑空就拉出一條金色的火線,那條線瞬間猛烈燃燒了起來,他反手握住了火焰一端,接著用力甩開。

金火瞬間四散開來、消散在空氣當中。

在火焰消失之後出現的是把黑到幾乎泛出紅光的劍,感覺有點像是西方哪個世紀的貴族用劍,但是又跟雷多他們的不同。

這是他的幻武兵器?

我突然意識到這是摔倒王子第一次拿出兵器,之前幾乎沒有看過他使用,就連在學校對鬼族時候也沒有見過,他幾乎都只用爆破技能,讓我以為那就是他個人的攻擊方式……

難道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實力發揮出來?

為什麼?

「出來。」轉動了手腕,摔倒王子猛然往空氣中揮了一劍,接著是瀑布般的狂火夾帶著炙人的熱氣往黑色森林襲卷而去。

下一秒,烈焰消失了。

在擊中樹木之後完全散去。

空氣中起了漣漪。

剛剛不見得魔使者從那裡走出來,手上提著已經洗淨的黑刀,站定之後緩緩的將刀尖指向我們,透出冰冷濃烈的殺意。

我終於知道五色雞頭不是唯一一個愛找死的人,原來摔倒王子也是。你沒事把魔使者給引出來幹嘛啊!我們就自己安安靜靜的去找學長不是很好嗎!

已經把斗篷穿回去的魔使者從黑色的布料下看著我們,完全無法知道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麼……呃、不,或許可以知道,應該就是把我們砍死吧?

左右張望了一下,我發現在魔使者左側附近有個和沉默森林裡面很像的小石柱,也是散亂著幾個、寸草不生。

難不成那是接往沉默森林的出口嗎?

「不能讓你繼續存在。」發出了類似抹煞宣言,摔倒王子微微眯起眼:「已經過去的不應該存在。」

我愣了半晌,不曉得為什麼摔倒王子會突然迸出這句話。

對摔倒王子的話並沒有任何反應,魔使者輕輕的動了一下黑刀,身後的樹群突然就發出了我們在沉默森林裡聽見的那種可怕聲音,幾乎像是共鳴一樣,那種讓人暈眩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幾乎超過了我們在沉默森林那時候遇到的。

「奇歐妖精的任務是維持秩序與平靜、排除為反法則之物。」

和以往相當不同,一反平時囂張跋扈的態度,摔倒王子顯露出一種讓人難以形容的氣勢、真正無法接近的尊高感,幾乎可以壓過魔使者猛烈殺氣,也頓時讓我從魔使者那裡來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微微壓低了身體摔倒王子的刀尖竄出黑色的火焰,「應該順應你的生命。」說著,他刀上的火散出了不詳的光芒。

連我都看得出來他絕對是用猛烈攻擊,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的魔使者高高舉起了黑刀,四周的聲音更響了,接著是晦暗的氣流開始慢慢的往他的刀上聚集回繞,形成了淡黑色的圈漩。

……

我突然覺得我站得太近了。

原來摔倒王子叫我滾遠點是真的要滾遠點的!

魔使者身上的斗篷開始劇烈的掀動,刀上的氣流被甩出的同一瞬間,摔倒王子將刀上的黑火插入地面。

那一瞬間,地面震動了起來。

我聽見了呼嘯的聲音,半秒後站在前面的摔倒王子頭也不回地把我用力往後推開。高傲幻武兵器的流光閃過我面前,猛地劈開了往我們這邊卷來的黑色漩渦,幾乎是在那秒鐘魔使者的四周由地面噴出了黑色火炷直接將他吞噬,兩秒之後火炷整個爆開來發出了轟然的巨大聲響、直接將黑風給沖散。

那個聲音將我的耳朵震得有好幾秒聽不到任何聲音,強烈的刺痛直接從耳邊鑽到腦袋裡面,我按住被衝擊到的部位蹲下身差點沒發出自己也聽不見的尖叫。

米納斯很快的在四周設下結界,減緩了巨大爆炸的影響。

並沒有因為這樣停下動作,摔倒王子一翻身,躲避開從後面砍來的黑刀,不知道是怎樣掙脫那個爆炸、出現在他後面的魔使者,用我們都見過的那種快速度側刀劃過了摔倒王子的衣角,削下了一大塊的布料。

帶著不屑的表情,摔倒王子拉下了其實已經破損很嚴重的黑袍外套扔到旁邊,追上了魔使者的動作。

因為他們動作其實已經不是人類可以看見的了,我一邊聽著兵器傳匡匡鏘鏘,一邊猛然發現那些石柱邊又多出一個女人了。

而且那個女人的衣著跟魔使者有點像,也是穿著同款式的斗篷,臉部用黑紗遮住、隱隱約約看得出來大約快三十左右的那種成熟姐姐外表的年紀,可以辨認的是應該也非人類,因為她發外的耳朵是稍微尖尖的樣子,一邊佩帶著黑石耳環。

魔使者有兩個?

意識到這點之後,我馬上知道我們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了。

「米納斯。」甩開了幻武兵器,我咬牙直接升級成二檔,就怕還來不及發射我和摔倒王子就被剁掉了。

出乎我意料之外,多出來的那個女人沒有一秒撲上來砍死我們,反而是在看見這裡狀況之後錯愕了好幾秒,接著慌張地看向正在纏鬥的那一邊,然後她吹了一個響哨。

打鬥聲乍然停止。

直接放棄砍殺摔倒王子的魔使者跳出了戰圈,半秒後就站在那個女人的身側,但是殺氣仍就不減地看著我們這邊。

那個女人讓魔使者往後退出一小段距離,接著轉向我們:「離開這裡,否則唯有死去。」她指著小石柱區域,「快走!」

「本王子不需要任何人的命令。」看著他們,摔倒王子突然一握拳,隨之而來的是那兩個人四周的空氣閃出細小光芒,瞬間跟著強烈爆炸開來。

衝擊將整個空氣中填滿了煙灰和熱風,幸好這次米納斯有先見之明放下結界,所以幾乎沒有被影響到。

等到空氣安靜下來之後,那兩個人已經不見了。

摔倒王子揮了下劍甩去灰塵,然後那把幻武兵器變成一小團火球直接消失在空氣當中。

「可惡。」

他只做下了這樣的結論。



◎◎◎



四周再度安靜下來。

我看著幾乎跟沉默森林相同的魔森林,有一時半刻無法消化魔使者居然是兩個人……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他們是一個族群的話似乎也說得過去。只是魔使者和後來出現的那個女人看起來似乎又是不同種族的……該怎麼說,那個魔使者在外表上跟我們比較相向、女人則是比較像摔倒王子那種妖精型態。

有哪個種族是長得這麼五門八花多采多姿的!

轉過頭時候,我看見摔倒王子非常難得的也在發呆,不知道是在想什麼,臉上出現了一種很奇妙的神情,幾秒後他終於注意到我的視線,就直接回我一記狠瞪。

吞了一下口水,我收起米納斯,然後轉向看著那些小石柱:「要離開嗎?」按照那個女的魔使者意思似乎是要放我們一馬,雖然有點疑惑,但是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好事。

畢竟我們都見過魔使者的身手,如果繼續久打下去,剛恢復沒多久的摔倒王子不一定可以贏他。

「輪不到你來指使本王子。」冰冷的丟給我這句話,摔倒王子連看也不看那些石柱就往魔森林的深處走去,似乎並沒有離開這邊去找其他人的意願。

這有點反常,我以為他會受不了我一秒就跑回去沉默森林。

不過話說回來,學長還不知道下落,而他肯定也應該是掉在這邊,我也沒理由先離開,見到人我才能安心。

走了幾步之後,摔倒王子站在樹林間張望了一下,然後看了我一眼,「不要跟在本王子後面。」

這個人真煩耶!走在他後面他還怕我捅他嗎?真是被害妄想過度!

我自動自發的走到他前面,正想說接下來不知道要我哪邊走才會遇到學長時候,後面又傳來讓人很難配合的聲音——

「給我滾開!」

那你到底是要我走哪一邊!

難道你是想要像遠足一樣大家並肩走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這樣刁難我嗎!

連看都不看我一眼,摔倒王子掠過我旁邊逕自走掉了。

這還不是要走你後面!

摸摸鼻子,我再度跟著走上去,默默的多詛咒兩句摔倒王子快撞樹之類的話,然後也注意著四周的樹林,「阿利學長他們應該很安全吧……」

我想起來最後有遇到那個黑嚕嚕的夜妖精哈威恩,雖然算不上是熟人,但是他應該不會對阿斯利安他們怎樣吧?

只希望五色雞頭不要白目到讓人不得不對他怎樣!

突然發現了安因一出門時候的見解真的是完全正確的,說不定把五色雞頭先毒啞對他的生命也會好一點……不,或許對所有人的生命都會好很大點。

「至少七成種族不會想和狩人一族為敵。」

冷漠的話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我錯愕了半晌後才意識到摔倒王接了我剛剛的問句,而且還有點不自然的加上了大概是想掩飾他突兀發話的後半段:「不過也是爾爾!」

「所以夜妖精有可能不會幫忙嗎?」我看著摔倒王子停頓得很不自然的背影,也開始有點擔心色馬他們了。

這次沒有回答我的自問,摔倒王子繼續邁開腳步向前走,不過感覺就是沒剛剛那麼從容。

我想他可能多少也有點擔心阿斯利安他們那邊,「是說王子殿下您和阿利學長認識很久了嗎?」其實看樣子也知道他們應該很有交情,只是每次看見摔倒王子時候阿斯利安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之前我也知道他們有搭檔過,但是很快就拆夥了,原因好像是因為摔倒王子太難搞。我也可以感覺到他們似乎一直在為某件事情爭執不休,至於是哪種事情外人大概就不會知道了。

不過說真的,如果摔倒王子和五色雞頭兩個人一定要在其中選一個搭檔的話,我肯定一秒就選五色雞頭了。

畢竟他給人精神創傷之外、實際傷害是小很多的!

略略的瞥了我一眼,摔倒王子又冷哼了聲,似乎沒打算回答我的問題。

不意外他會這樣,我也沒奢望他真的乖乖回答我的疑問,如果真的回了我搞不好還會被嚇到。

又走了幾步,前面才再度傳來聲音:「低賤的種族不要沒事去纏著狩人不放!」

他的語氣很差,看來他對阿斯利安隨隨便便和人相處很好這件事情不爽很久了。

其實我覺得阿斯利安這次在旅行中除了引領我們之外,也對摔倒王子好很多,不過氣氛總是很僵。

我不清楚那是因為同伴所以必須要接納的關係還是……

摔倒王子的腳步乍然停止。

有那麼一秒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太囉唆所以他決定先把我種在這裡自己離開,很快的我就知道不是了。

越過摔倒王子的旁邊,我看見的是很熟悉的景色。

在魔森林外,我看見了柳樹和流水,甚至可以看見那一小搓樹林和隱隱約約的小房屋……這不就是之前魔使者在洗摔倒王子的地方嗎!

我們繞了一圈鬼打牆走回來了!

不對啊,我記得這應該是幻象,而且不就是剛剛被摔倒王子破壞掉了嗎?為什麼沒走多久會再繞出來這種地方?

就如同剛剛的情景重演,都看見魔使者出現在魔森林與幻象交界處。

他的身後走出剛剛那個打扮穿得很像的女性魔使者,對方已經不如剛剛那麼和善了,幾乎與魔使者一樣打從骨子裡面透出濃烈的殺意。

「我已經警告你們離開了。」她說,然後緩緩地從腰後抽出銀亮的彎刀:「不離開只有死去。」

這次並沒有抽出兵器,摔倒王子用一種極為古怪的表情打量著那個女人,完全不把旁邊的魔使者放在眼裡,那個打量的眼神露骨到連我都可以看得出來。

「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離開或否。」刀尖直接指向我們,女人壓低了聲音脅迫著我們往石柱的方向退離。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這次摔倒王子換上了一樣冰冷的神色,然後他開了口,同樣是低溫到讓人可以保鮮的語言、甚至還帶有一點點的憤怒意味:「你還不夠格左右本王子的去向,蒂妮娜.西絲卡!」

有那麼一瞬間,女人愣住了。

但是她旁邊的魔使者並沒有愣住,就在摔倒王子認出那個女人身份同時,原本站在前面的黑影瞬間就消失了,再度出現時候他已經站在摔倒王子旁邊、用猝不及防的速度重重的把摔倒王子給撞了出去——

飛出的奇歐妖精準確無誤的撞在樹幹上,而且還是正面直擊的那種擁抱撞法,巨大的力量讓我覺得搞不好那棵樹上都可以撞出人形了。

說真的那一秒我差點笑出來。

我的詛咒居然應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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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妖師與妖魔



我的歡樂並沒有持續很久。

「停手!」

女人連忙喊住還想進一步攻擊的魔使者,她只是露出一半了臉上充滿了疑惑、驚訝與錯愕,似乎對於摔倒王子喊出的那個名字感到困惑,但是又訝異于摔倒王子出現在這變得樣子。

蒂妮娜.西絲卡,我知道這個名字。

當初挖出保險箱之後,證實了這是她的隊伍埋下的,但是他們在之後就全部失蹤了,毫無音訊,公會都沒有這批人之後的訊息。

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摔倒王子重新喊出這個名字。

我想他剛剛突然的古怪恐怕也是認出這個女性而有的反應,恐怕連摔倒王子自己都無法解釋為什麼消失的旅團之一匯出現在妖魔地裡面。

黏在樹上的摔倒王子極度憤怒的把自己拔出來之後,一臉把那個魔使者給擰死再擰死、擰到他連靈魂都變成麻花卷不能超生的兇狠表情。

說實話,我懂他的心情,真的。

因為不久之前我才差一點被不知人類疾苦的水妖精永遠的刻下妖師黏樹圖,幸好沒有就是,否則我肯定跟他沒完沒了。

背著我抹了一下臉,摔倒王子重新轉回來,忿忿地瞪著那個女性使者:「脫離奇歐妖精之後你連本王子都不認識了嗎?」

他的語氣有點兇狠、可能是連剛剛撞樹的怨恨都一併加進去了幾乎火爆到不行,聽見之後的女性使者愣了一下,臉上出現了不知所措的神情。

看她的樣子應該是認識摔倒王子,但是很奇怪的是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又像對摔倒王子很陌生……但是我記得她曾經待過王家,應該不可能認不出摔倒王子才對。

似乎也注意到這點的摔倒王子沒有繼續講話,兩邊都帶著狐疑的表情審視著對方。

停下手之後的魔使者就站在旁邊,單手緊緊握住黑刀,像是等待著命令、隨時可以再發動攻擊,又像是不懂我們這邊在上演哪一出,正在判斷著莫名的情勢。

「我們想談一下。」想起來學長的交待,在所有人都沉默之後,我抓緊時間硬著頭皮開口,接著所有事件全部都轉向我這邊,連那個魔使者也是。

……他應該不會突然撲上來砍我吧?

「閉嘴。」摔倒王子狠瞪我一眼,似乎是不要我多話。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多話啊,你以為我很喜歡嗎!

但是比起摔倒王子,我比較想在學長身上賭一把,至少學長說的話應該不會有錯……應該吧。

「我是白陵一支的妖師。」這句是然教我的,他說如果有萬一需要報出名號,要說自己是白陵支的,後來我問他才知道現在倖存的妖師好像還有幾個姓氏分,但是白陵姓的是本支,雖然不知道有啥特別的差別,但是應該不會有啥大問題才對,畢竟然他們不會害我。

摔倒王子嘖了一聲。

這句話果然引起那個女人的注意了,「妖師?」她眯起眼睛,用一種很懷疑的表情打量我,臉上寫滿了質疑和不相信,「這個普通人?」

……路人甲就不可以當妖師嗎!沒禮貌!

她還未開口,一個振翅聲突然在我們頭上傳來,接著是上方的空氣中劃出了小小地圈漩,黑色單眼像是烏鴉的鳥類就從那裡面飛出來、一下子就降落停在魔使者個肩膀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單眼烏鴉的紅眼睛骨碌碌的轉動了下,看了我看摔倒王子,暗灰色的嘴巴發出了幾個聲音,接下來出現的是連我們都可以聽得懂的清晰人話:『自稱妖師的人類,你進到妖魔地想要些什麼?』粗嘎難分性別的聲音很刺耳,一下子就讓我想到些樹的聲音,讓我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一下。

「交涉。」學長應該是這樣告訴我的沒有錯,「想交涉。」

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說得摔倒王子用一種見鬼的表情看我。

嘎嘎地發出了怪異的笑聲,那只單眼烏鴉聳了聳翅膀,然後轉頭看著旁邊的女人:『帶他們過來。』

說完,烏鴉振了振翅膀離開了魔使者肩上,就像剛來時候一樣再度消失在空氣當中。

在烏鴉離開同時,魔使者收起了黑刀,刺人的殺意跟著消散,然後他轉身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當中——

他真的給我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讓我有點害怕。

「跟我來吧。」在烏鴉之後一反剛剛的態度,女性的魔使者揮了一下手,四周的幻象重新被解除,又恢復成我們剛剛看見的黑森林樣子,四周的空氣有點沉重,讓人也跟著感受到那種略帶沉寂的壓力。

在森林之中,我重新看見了先行離開的魔使者。

那只烏鴉飛在他的上方,嘎嘎的怪異聲音回蕩在毫無生機的樹林當中。

而我們跟在後面行走。

地上開始出現了石砌的小路。

在走了有幾分鐘之後,出現在地面的平坦白色石板彎彎曲曲地修出一條像是穿過森林的小徑,不曉得是什麼樣子的材質作成的小路散發著淡淡引路光芒,非常不像是妖魔地會使用的東西,倒像是在說歡迎光臨。

話說回來,剛剛我和摔倒王子走了有一下子也沒有看見有這條路,看來我們的行動一直都掌握在對方的手上。

走在前面的摔倒王子連看也沒有回頭看過我一眼,不知道是自己有打算還是想要等等把我種掉,總之他安靜異常,這反而讓我開始覺得有點恐怖了。

最前面的魔使者離我們很遠,但是可以注意到他應該是一直都警戒我們,如果出問題肯定也會第一個沖過來把我們變屍體。

一邊亂七八糟地想著事情,一邊又想到目前下落不明的學長。

既然我們在森林中的行蹤對方都曉得,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找到學長了……還有所謂的魔使者還有幾個?

如果有很多個就糟糕了,因為一個可以幾乎把我們都打死,要是很多個就直接自己自殺會快一點。

白色的小路大約走了幾分鐘之後,樹林就逐漸開始變得稀疏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白色石刻慢慢形成的各種雕飾和最終的建築。

意外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好像看到的最終白色建築是個叫做花園教堂之類的東西。

這裡是妖魔地吧?

優雅小教堂外面種滿了白色的小花、綠色的小植物,有著不知道是蝴蝶還是什麼鬼的昆蟲圍繞著花叢飛舞,另外還有個相當大的花園亭子,遠遠地就看見有兩個人影一左一右分別坐在亭子的兩側,只是亭子裝有紗廉看不太清楚他們的樣子,中間的白色小臺子上面有著一四點心茶水用具的東西。

這裡應該真的是妖魔地吧?

哪家的妖魔過得這麼神聖滋潤!

這根本是犯規吧!

走在前面的摔倒王子也停下腳步,我還看到他偷偷抹了一下眼睛,真的以為自己又看見幻象了。

但是說真的,我也懷疑這裡就像柳樹小屋一樣是假象。

因為太不真實了,這種東西跟本不應該出現在妖魔地吧!我覺得這應該出現在正常世界才對……不不,我不是說這邊不正常,但是這邊放上這種東西就是完全的不正常……真的是亂七八糟……

震驚過後,我看見魔使者和女人已經在一邊的小噴水池站定,噴水池中間還有個丘比特雕像……不對,邱比特應該沒有顏面扭曲吧……

仔細看過那個顏面猙獰還拿著狼牙棒的邱比特之後,我突然覺得這裡應該是妖魔地了,尤其是水池在十秒之後開始噴出血水讓我如此確定。

我被唬了!

血水池發出啵啵的幾個水泡聲之後,一條食人魚在裡面悠悠哉哉的遊過去。

這個想偽裝成和平但是又根本不和平的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黑色的烏鴉從我頭頂掠過去,接著飛入了小亭子裡面,停在其中一個人身上。那道影子從桌上拿了一串東西喂給烏鴉,但是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隱約好像是一串還滴著液體……算了,我不太想知道它在吃什麼。

『喔——沒想到實際看見的妖師比剛剛看見的還要小。』其中一個人開了口,混雜著奇怪的音調是女人的聲音,慵慵懶懶的,不太過高也不太過低,沒什麼特別情感語氣,但是隱隱約約給人一種挑釁的感覺。

『難道你認為妖魔會用勸世的慈悲語氣坐下來和你喝茶聊天順便談佛講經嗎?』這是她第二句話。

說真的,光看這裡的建築我還真有點這樣認為……只要不看顏面神經有問題的邱比特和他的血池,真的會讓人有這種感覺!

……

等等!

我剛剛應該沒有講話吧!

『我需要你說話嗎?』

猛然抬起頭之後,我看見魔使者的女性畢恭畢敬的拉開了小亭子的白紗,然後用細繩子故定好在兩邊。

裡面的人出現的那瞬間,摔倒王子推了我一把、站在我前面做出了警戒動作。

反應了他的動作,魔使者也抽出了黑刀。

『退開。』輕輕斥走了魔使者,那個說話的人動了下手,單眼的烏鴉嘎了幾聲之後從裡面竄出飛離,途中還低了幾滴像是血的東西下來,更讓我不想去知道它剛剛到底都吃啥了。

簾子揭開之後,我看見的是個白皙皮膚的女人。

幾乎白到有點透明的膚色裡面隱隱約約透出點藍,深藍色的長髮隨隨便便地散在後面鋪著大毛皮的做以上,每到妖異的臉上塗著同樣藍色的口紅,黑色的細長眼睛直直盯著我們這邊;除了臉之外的就穿著非常暴露,讓我一秒就把視線轉開得打扮幾乎就只有用薄紗遮住重要三點而已。

雖然說轉開,不過我還是有瞥到她的身上有些細小的鱗片以及刺青圖騰。

一轉頭就看見坐在她旁邊的是個很粗獷的男人,幾乎就是想反的深褐色皮膚和赤紅色的頭髮亂七八糟地紮著,長滿一大堆肌肉的上身幾乎也就是赤裸的有著一些黑鱗片和圖騰和不明的赤黑色鬃毛。

兩個人的下半身都不是腳,而是尾巴。

有著黑紅鱗片的長尾幾乎是龍、銀藍色鱗片的則像是蛇,交纏的最末端是完全連在一起發出詭異的光澤。

類似的形象我曾經看過瑜縭也是這樣的。

但是我沒看過兩條綁在一起。

『那個瑜縭也是妖魔嗎?』從頭到尾興致勃勃地自己讀取我的思考完全不打招呼、還理所當然的蛇尾女人用著懶懶的語氣這樣問著,『跟我們一樣的嗎?』

「不、不是……」因為感覺不到他們惡意,我莫名的就反射性回答了,「他是村守神……」

想再進一步解釋瑜縭時候,前面的摔倒王子回頭瞪了我一眼、瞪掉了我正想講的話,明顯對於我開口回答妖魔的話感到很不悅。

斜著眼睛看著摔倒王子,蛇尾女人舒舒服服的往後面的皮草座位一靠,接過了女性魔使者地來的杯子,『喔?奇歐妖精,真是有意思,沉默森林裡面啥時候會有奇歐妖精了?看樣子還是個王族……不過你最好收起你想殺我們的想法,不然你可是會成為飼料的喔。』

她笑了下,看了我一眼,補上了這句:『食人魚的飼料。』

我連忙抓住摔倒王子的手,很怕他對眼前不知道身分的妖魔和魔使者出手,這樣我們就真的死定了。後者完全不領情,一把就把我的手給甩開。

『妖魔可是很容易被挑釁的。』笑了幾聲,似乎完全不把摔倒王子放在眼裡的妖魔挑著眉,一臉很歡迎摔倒王子去攻擊她的表情,只差沒有明顯到寫出打我打我這幾個字而已。

我打賭她正在等人動手,好有理由也跟著動手掀掉他們的住處外加掃除敵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會有這樣的感覺。

從頭到尾旁邊的魔使者都在戒備著我們。

但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們雖然長得很怪異,但是卻沒有很直接給我「這就是妖魔」的強列印象,免強說還比較像是怪異種族在這邊下午茶而已,而且扣掉噴血池,他們背景那個溫馨小教堂怎樣看怎樣不搭。

妖魔的背景不是應該充滿了血腥跟尖叫嗎!

『最近我們迷上園藝和造景,不過如果你要慘叫娛樂我們也是可以的,已經很有沒有這種娛樂了,聽聽也不壞。』女性的妖魔這樣邪異笑著,讓我馬上往後退開好幾步。

很快的我就發現我也不能退太遠,因為魔使者已經把刀拔出來了,如果我再退可能真的會尖叫——被他一邊殺一邊叫。

「你們到底是什麼鬼東西!」發出了極度不善的話語,摔倒王子盯著眼前的兩個妖魔,從我方向來看卻看見他的身體異常地緊繃,似乎除了警戒之外還相當的……緊張?

他在緊張?

從剛剛開始我只以為他厭惡這邊的東西到最高點,但是我沒想到他其實是在緊張?

對了,這裡有兩個魔使者還有妖魔,他不可能不緊張的,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讓我以為他還遊刃有餘。

『不用緊張,沒見過妖魔嗎?』沖著摔倒王子笑了一下,蛇尾女人又吃吃地笑了起來,擺明瞭就是不將對方當作威脅、而是小玩物。

因為站在後面,所以我看不到摔倒王子的表情是怎樣,只能看到他捏了捏拳頭,似乎真的想撲上去先攻擊再說。

相較於樂在其中的同伴,蛇尾另一邊的男人用一種完全不帶感情的冰冷眼神看著我們:『妖師,你想交涉?』

重點來了。

我往前踏了一步。

站在前面的摔倒王子突然一把拉過我,不讓我靠那座亭子太近。

「我是白陵一支的妖師,我要求與你們交涉。」費了很大的勁我才稍微把不知名的害怕給壓下來,天知道這兩個妖魔一直隱約給人一種怪異的壓力,往前靠近之後某種壓迫感就一直傳來,現在我有點感謝摔倒王子拉住我,不然自己後退的話場面就難看了。

在亭子裡面的兩個妖魔交互換了一眼。

『你想交涉什麼?』帶著有興趣的笑容,女妖支著下頷,閒適的看著我,像是在等我說出什麼讓她覺得好玩的事情。

「我要找一個跟我們一樣掉到這裡來的人、他是個半精靈,還有保證讓我們安全離開。」完全沒有考慮,直接提出來的就是這兩個條件。

男人挑起眉。

『就這樣?』女妖魔突然笑了,似乎有點失望的意味,看來她好像本來期待我會講出什麼讓她打發時間的事情,『我們兩個的臉上寫著吃飽太閑嗎?這種條件你居然敢提出來交涉!』她的語氣急轉直下,然後蘊含了拒絕。

你們兩個明明看起來就是很閑……糟糕!

女人又笑了一聲,這次聲音有點尖銳了,顯然完全知道我在想什麼。

……我真恨這個世界的人無時不刻忽視人權逕自腦入侵。

『妖師留下來,另一個人轟走。』男人給了一個超級簡單的答案,幾乎是同時魔使者馬上就有動作,像是期待很久的野獸撲向他的獵物一樣,黑刀的光影就在我面前晃過。

不過摔倒王子這次已經有準備了,他按住我的肩膀拉著我一起避開了魔使者的攻擊,接著揮動了手,爆炸瞬間將對方給帶開了一段距離。

我看見那個女性的魔使者臉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她似乎想上前攻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不敢出手。

「住手!」我連忙喊住他們,然後硬是擠出我剛剛才想起來的事情:「還有一個、我想知道夜妖精在騷動什麼!」

話一說完,魔使者往後一翻,停手了。

我看見女妖魔挑起眉,露出了愉快的表情,證明我這次提出的正中她的興趣了。

說真的,我不清楚妖師在妖魔的世界當中扮演著怎樣的地位。

原世界當中沒有人知道這個名稱。

守世界中被當作黑暗的罪惡,眾多人殺之後快的名字。

但是我不曉得在其他世界中妖師會是怎樣的角色,所以我也無法理解為什麼學長會要我與他們交涉。

這樣說起來,仔細一想被追殺好像也是在這個世界的事情,像安因、洛安他們那邊似乎沒有這種動作。

『這就是你要交涉的所有條件嗎?』女人用了一種讓我一聽就覺得非常不妙的語句問著。

「應該是……吧?」這是真的問句,因為我完全不曉得有啥可以換的。

『你不清楚妖師本身的價值,用了如此簡單的問題來向我們交涉。』竊笑了幾聲之後,逕自判斷出這種狀況的妖魔肯定地說著:『聽起來像是我們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樣好了,看在妖師一族的面子上,我們這方也不太過分了,如何?』

我還能如何,主控權是在我手上嗎你說!

瞪著女妖魔,我知道她曉得我在想什麼……你們這些沒人權的入侵愛好者!

『我可不是人,不需要去瞭解人權是啥玩意。』女妖魔愉快的這樣說著,然後哈哈的笑了幾聲。

「你們想交涉什麼條件!」中斷了女人笑聲的摔倒王子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在責怪還是對我這種有勇無謀的行動不屑,總之他問出了我忽略的事情,我也才想起來從剛剛開始說要交涉到現在,對方都只是問我要交涉啥、卻沒有提出他們那方的條件。

要是他說要我拿命來換怎麼辦!

我意識到嚴重性了。

『奇歐妖精的王族要代表妖師和我們交涉嗎?』這樣說著,女妖魔卻是看著我。

「對……沒錯,我請王子殿下代為交涉。」被摔倒王子瞪到頭皮發麻,我連忙補上這句:「所以相對的你們也必須保障他的安全,不可以再對他動手。」

『如果他是你的交涉代表,那是當然。』女妖魔又竊笑了幾聲:『為了代表我們的誠意,順便提供個住所給你們吧,找到你所謂的半精靈、還有所有交涉條件都滿足之後,你們才可以離開。』

她這句已經是變相要把我們囚禁在這邊了,但是我想我們沒得選擇。

「可以,但是在找到我們的人之後,你們提出的條件必須在七日之內可以完全解決,不能拖延我們的腳步。」也注意到這點的摔倒王子回給對方這句。

『嘖……真不能吃虧,好吧,如果是妖師的話應該不用七日,我可以保證你們跟那個不見的半精靈能夠在交涉完畢之後順利離開我們的住所,但是相對的,你們不能對外透漏我們的事情、讓別人來打擾我們的安寧。』

「可以。」

摔倒王子同意了,「希望妖魔可以信守承諾,你們瞭解妖師一族有怎樣的力量。」說著,他又看了我一下。

這下可好了,我還真不知道要怎樣善加發揮我自己的力量。

除了帶衰之外好像也沒有特別強利的力量。

不過我可以詛咒他們帶衰,這樣應該也夠用了?

好吧,如果不能講的話我就詛咒他們走路跌倒吃飯噎到之類的。雖然我不知道妖魔吃飯走路是怎樣的,但是我起碼可以詛咒他們生活一路衰,這點我卻去十幾年的人生非常有經驗,知道要從哪邊下手。

『這可真是可怕的威脅。』女妖魔對我挑起眉,『放心,我們只需要妖師幫一個小忙,絕對不會違反交涉承諾,現在你們可以下去休息了。』

說著,她擺了一下手,旁邊的魔使者迎了上來,像是要領路。

等等,可以請她嗎?」我指著那個女性的魔使者。

『你們想知道這個奇歐妖精的來歷是嗎?』完全知道我和摔倒王子在想什麼的女妖魔看了她的同伴一眼,這樣說到:『兩個都去吧。』

女性的魔使者猶豫地看著妖魔,最後點了一下頭,走到我們這邊。

『客人如果問話直接說就可以了,不必隱瞞。』微微眯起眼睛,女妖魔似乎有要休息的打算。

女人再度點頭。

我知道摔倒王子應該會追問她,但是……

轉過頭來看著另外一個魔使者,他自從把斗篷都脫掉後,我對於他的熟悉敢真的越來越重了。

他真的很眼熟。

因為之前有千冬歲和其他兄弟檔長得很像的前例,我開始有點害怕這個人說不定是我認識的誰的家人之類的。但是就我記憶當中,我應該沒有認識誰家有個魔使者才對啊?

『認識?』坐在旁邊的男性妖魔突然開口。

「不、應該不認識。」要是認識他一該不會抄刀就砍我們。可是那個熟悉感到底……

『那就去休息吧。』

妖魔揮了揮手,懶洋洋地說著。

盯著眼前兩個人,我有點怕怕的問:「那個,方便問一下怎樣稱呼你們?」總不能真的對他們一直叫妖魔吧?

笑了一下,女人指指自己,『水妖魔。』接著指著隔壁的同伴,『火妖魔。』

算了,當我沒問過。

我真是腦袋壞去才會想問他們。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07
特殊傳說第二部第四集 救贖 by:護玄  



第六話 奪回



帶著青草芳香的氣味隨著風從外面吹進來。

烏鷲閉上眼睛,過了有一小段時間之後重新睜開眼睛對著我一笑,就牽著我的手走出小屋。

踏出屋外後整個已經變成了一大片我熟悉的深綠色草原。

原本站在一邊的羽裡用某種看到鬼的表情看著我們兩個,似乎對於我們出現在這邊感到很錯愕。

『你……』

放開烏鷲的手,我連忙跑上去抓住羽裡,「學長在不在!」

『我正在通過夢連結讓他進來,這個是……』指著跟過來的烏鷲,羽裡挑起眉。

整個縮在我後面,烏鷲從邊邊露出一點點臉看著羽裡。

「一個朋友,也是會使用夢連結的。」稍微解釋一下,其實我很不想讓他們碰面,但是現在已經是非常時期了,也沒有辦法再顧慮其他的事情了,畢竟學長的身體很容易出事,不先找到是不行的。

『他就是你闖進去的另外一個夢的聯繫嗎!』羽裡的聲音突然整個冰冷了起來,四周的草原刮起了略強的風,沙沙的聲音充斥在四周,『隨意更改別人的夢通道是禁忌!你不懂嗎!』最後這段話是針對烏鷲,極度的不友善。

烏鷲放開我,突然也瞪視著羽裡,『不明白你說什麼,你不是好人嗎?』

『這不是你真正的型態,你是誰!』往前踏出一步,羽裡伸出手,『你……』

『你一點都不厲害,為什麼要找你!』整個往後跳開,同樣帶著敵意的烏鷲看著眼前的人,然後轉過來看我。

「拜託你們兩個先停一下吧。」看他們好像快要打起來了,我急忙擋在中間,「羽裡,他叫做烏鷲,不是啥壞人、是我的朋友,是因為我請他帶我來找你,他才會更改夢通道。」

羽裡眯起眼,還是用懷疑的目光打量烏鷲,後者也挺起胸膛用力的瞪回去,『你曉不曉得夢聯結法則,隨意更改別人的通道很容易會兩人都受傷的,如果沒有處置妥當,連精神都可能被損傷。』

『烏鷲不會,我很強的。』歪著頭看羽裡,他這樣說道:『所以你也不會受傷,是這樣沒錯。』用力的自我點頭之後,烏鷲總算稍微釋出點善意。

「總之我想先找到學長再說。」看著已經稍微和緩過來的兩個人,我有點鬆了口氣,畢竟羽裡本來就對外警戒心比較重,我也稍微可以看得出來他沒追究可能是看在我面子上才讓步,「很抱歉,不過烏鷲真的不是壞人。」

對我伸出手示意我不用繼續講下去,羽裡瞭解的點點頭,『他已經快到了。』

幾乎就是在羽裡講完話的瞬間,四周的綠草景色跳動了一下,眨眼就多了一個人站在我們旁邊,等到完全清晰之後、赫然就是那個不知道掉到世界哪個盡頭去的學長。

『嘖……』站穩之後,學長睜開眼睛看向我們,最後視線停留在多出來的烏鷲身上。

我發誓那一瞬間我看見向來面部表情僵死的學長露出了極度錯愕,但是很快又變回僵死。

「這個是我朋友。」連忙把烏鷲拉過旁邊,我很怕學長會向羽裡一樣展現高度排斥,如果學長直接排斥的話那事情就大條了,絕對不是被他巴兩下可以收尾。

『我有說什麼嗎?』學長對我挑起眉,然後冷笑。

「不……沒事,你當我啥都沒講過。」連忙退了兩步,我乾笑了幾聲,「是說學長,你……」

『我知道。』皺起眉,應該是已經差不多瞭解狀況的學長沒讓我繼續解釋下去,『我同樣是在妖魔地中,但是被藏起來了。』

「咦!」我本來以為學長可能只是掉在我們比較找不到的地方,例如被水淹了還是沼澤流沙之類的,但是他的回答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而且感覺上也有點可怕。

我想妖魔應該沒有那麼無聊耍我們……不,或許有可能,但是既然跟我們談條件,照正常來說就不會押著學長,所以有可能……

『不是妖魔搞的鬼。』學長說出了我擔心的事項,『這裡還有第三者。』

「那怎麼辦?」這就緊張了,我看著學長,不曉得他有沒有什麼打算,「是說,學長你怎麼這麼的確定不會是妖魔在搞鬼?他們搞不好也有可能在騙我們吧……」

『他們只要看見我就知道了,是絕對不可能對我動手的,當初進到妖魔地也是在對方會視我們為友的狀況下,但是沒想到會中途殺出了別人。』環著手,學長露出會去把那個插手的人剁掉的陰森表情。

看著學長,這次不只連我都懷疑了,連羽裡都盯著他,「學長你……認識妖魔?」為什麼他會說妖魔看見他就會把我們當朋友?

是說學長本來就認識範圍很廣、也很奇怪,多兩個妖魔似乎又不太怪異。

只是讓人有點驚訝就是。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他早說他認識妖魔,我們就不用在那邊被魔使者劈得死去活來了啊!真是要命!有必要這樣整我們嗎!

『我不認識!』學長回給我一個會讓人吐血的答案,就在我內心暗暗的吐過之後,他才又開口:『不過他們認識我……的臉。』

「臉?」

學長的臉有什麼好認識的……啊!

「他們認識三王子!」指著學長的臉,我想起來有個一模一樣但是內容物寫著蠢字卻又被傳唱千古的精靈殿下。

直接把我的手指折下去,無視於我痛到眼淚差點噴出來的學長點點頭:『因為門旁邊的石柱有他們的記號,所以我想應該沒有認錯,他們兩位跟我父親曾經接觸過,我聽說到我父親離開冰牙之前都還保持著友好關係。也因為有他們介入,所以當時在黑色之地我們才能夠待那麼久卻沒有被任何妖魔找上。』

我曉得學長他們好像曾經在某地方待過,不過不方便問就是,「既然這樣,學長你幹麼叫我去交涉啊,明明你出面就可以的說……」

『因為我聽說他們在找妖師,所以不管是你出面還是我出面都差不多。』

根本就差很多!那個水妖魔完全就是在耍我們啊!

哀怨地看著學長,我也不敢抱怨出來,「所以學長,我們現在應該要怎樣把你找回來啊?」雖然這樣問很怪,但是也沒有問錯。

『這個……』

『烏鷲可以幫忙喔!』

舉高了手,我和學長的話被站在旁邊的小孩給打斷了。



◎◎◎



『要找嗎?』

歪著頭,烏鷲笑吟吟地望著我:『幫你忙,可以找到他喔。』

『別鬧了。』羽裡直接把人拖開。

『真的可以啦,烏鷲可以帶他們去找,烏鷲很厲害,可以把那個人找出來拿走。』踢著腳在掙紮,烏鷲指著學長這樣說道。

眯起眼睛,學長問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你叫烏鷲?』他的語氣有點高,似乎是在確定什麼。

『嗯!』烏鷲用力點了頭。

「烏鷲的記憶好像喪失了,這是他記得的,所以我們用來當他的名字了。」不知道學長為什麼突然對他的名字有興趣,我連忙解釋。

這次學長用一種懷疑的表情看向我,『難道你不知道你們的班導……』

「咦?」幹班導啥事了?

『算了,沒事。』沒將話說完的學長搖搖頭,看向羽裡跟烏鷲。

『烏鷲帶你們去找吧,三個人一起嗎?』被羽裡抓著,烏鷲還是很歡愉的問我們,似乎對於他可以做事情感覺到很高興。

看來他果然是寂寞太久了。

『我不用了,太多人只會造成施術壓力。』羽裡放開手,讓烏鷲下到地上,『不管你原本是誰,看來你對夢通道概念不怎麼樣,與其胡亂搞浪費術力和生命,還不如有時間過來好好學習。』

我有點驚訝的看向羽裡,沒想到他居然會邀請烏鷲過來。

『好!』烏鷲一秒就點頭了,然後伸出小指,『相通。』

羽裡跟他勾了手指,四周突然出現了那些黑線綠線,然後教纏在一起,接著緊緊纏住之後慢慢的落到地面上消失不見了。

在全部完成之後,羽裡呼了口氣,退到旁邊。

蹦過來我們中間,烏鷲蹲在地上拍了拍深綠色的草地,下方立刻出現了一圈像是塗鴉般的法陣,完全歪七扭八的線條連羽裡看了都皺眉頭,不過那個看起來不怎樣的扭曲陣型散出了黑光,連我都可以感覺到這玩意含著很強悍的力量,甚至連羽裡夢境中的景色都逐漸的清晰深遠了起來。

『來吧。』拉著我和學長的衣服,興致勃勃的烏鷲踏進了怪法陣裡面,『大哥哥要站在這邊。』他推了推學長,把學長推到一個看起來不知道是雞還是鴨子的圖案上面。

在學長站上去之後,我們的腳下突然一空,四周連同羽裡猛地破碎成粉,空間完全黑暗了起來。

「哇啊!」又一個要掉不先預告的傢夥!

重力直接把我們從空中往下拉,比較輕還掉比較上面的烏鷲哈哈的大笑著,也不知道是在爽什麼。

摔下去的速度異常地快,讓我嚇到腦袋完全一片空白。

就在我以為這次完蛋定了時候,後領猛然被人用力一拽,像是突然速度煞車的強大反作用力差點直接把我勒頸送上西天。

『抓好!』沒自覺可能會讓我靈魂人工上吊的學長拉住我的衣服,另一手抓住還在玩的烏鷲,四周的速度在那瞬間整個緩慢下來,我們開始變成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中慢慢地往下。

空間仍然是完全黑暗的。

提著烏鷲,學長看著他,『找到沒?』

『等等我喔。』晃了晃身體,烏鷲往學長後面抓了幾下,拉出一條幾乎透明看不見的線,『還有另外一個人、壞人,在旁邊喔。』

『嗯。』學長點點頭,大有把那個「壞人」變成死人的氣勢,『褚、抓好,不然被沖走你自己想辦法。』

我連忙緊抓住學長。

天知道被這片黑色東西卷走會怎樣,我還不想拿自己開玩笑,尤其是這種很像靈魂出竅的狀態。

抓住了那條線,烏鷲用力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還在我們下面跟著一起飄的塗鴉陣法張開手。

整個法陣扭曲了起來,然後一曲動翻上來將我們完全包圍了,沒有過給秒鐘的時間,那一大堆扭曲的線條與圖案發出了個細小的輕脆聲響,就像是玻璃一樣碎裂開來。

下秒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大排的建築物。

看見的同時我愣住了,因為這裡我曾經來過——

契裏亞城!

熟悉的琴聲從我們後面傳來,我回過頭,看見抱著琴的小小女孩。

但是在下一秒,那個女孩突然消失不見,接著土地下崩裂開來,某種無法得知形體的黑色東西從那裡面鑽出來。

『你們——』

再度轉過頭,我看見了契裏亞城的城主。

『找到了!』烏鷲發出了歡呼,接著他掙脫了學長的手,下一秒翻出在空中變成了一隻長著翅膀、不知道是獅子還是狗的東西,直接撲向了錯愕來不及防備的契裏亞城主。

那一秒,夢境破碎了。

熱度從空間傳來。

我感覺到無比真實的空氣還有風在流動的聲音,環繞著我們的是石頭的空間,前方有著不斷提高熱度的火堆,跳動的火焰散出火星,直接穿過我的身體傳往後方。

在我身體之後,我看見了那些火星慢慢熄滅。

倒在地面另外一邊的是我們一直找不到的學長的身體。

眨眼刹那,學長突然睜開了血般的眼眸,越過我旁邊直接攻擊了火堆另外一邊的人,掀起的風打散了空氣中的火星。後者剛從斗篷裡面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放在身側的劍柄擋住了攻擊,整個不太大的空間中瞬間就傳來打破寧靜的聲響。

我回頭,剛剛還在夢境的學長已經不見了,剩下恢復原狀的烏鷲握住我的手。

『我就說過我很厲害的。』

將我們帶到現實的孩子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但是我卻開始覺得毛骨悚然。



◎◎◎



「你是誰!」



已經取回自己身體的學長上映著火光,從我的角度看過去非常猙獰,好像巴不得把對方的頭給扭下來一樣,這讓我完全慶倖還好學長現在不是敵人了。

帶著血紅的長髮,多少還是讓我想起了鬼族戰那時候的記憶。

被這樣一問,那個帶走學長身體的人反而連忙用斗篷遮住自己的臉,然後揮動了劍柄把學長逼開來,自己就往後一跳,從斗篷中露出兩隻眼睛看著學長。

他似乎沒有發現我和烏鷲的存在,果然我們兩個向空氣一樣不引起任何注意。

老實說這樣還滿方便的,觀戰不用被砍,如果我也會這種夢法術就好了,每次以前發生糾紛我都會中鏢,真希望可以像現在這樣涼涼的當觀眾啊。

似乎狀況不是很好,學長微微踉蹌下,但是很快就站穩了,他直視眼前的人,突然就發出了聲冷笑,「還需要躲嗎?堂堂尊貴的身分居然做這樣的事情,你還害怕被人看見你的面目嗎!」

披著斗篷的人抖了下,接著開始不斷地往前逼進,似乎想挑一個最佳的時機下手。

『大哥哥的狀況非常不好喔,因為是強硬進入身體的,我們要不要離開呢?』拉著我的烏鷲這樣問道:『從這邊帶回去那邊。』

『咦?可以嗎?』把學長連肉帶魂的弄走?

我有點不敢置信烏鷲居然可以做到這種事情,不管從哪方面看、這樣實在是太過於奇怪。

『可以的。』烏鷲拉出我身上的線,帶著深水藍的黑,然後攥在心裡面,『回去囉!』說完,他重新弄出塗鴉般的陣法。

不知道學長回到身體之後還看不看得見我們,總之我就是讓烏鷲抓著衣服,然後撲過去拉著學長。

下一秒,我們的空間強力地扭動著,就像抽象畫一樣全部都變形人。

抓著學長的那只手傳來強烈的疼痛,痛到我差點大叫出聲。

站在前面的烏鷲震動了下,我看見他的額頭上流下了血。他茫然的用手摸了摸,不太明白的看著那些血色,接著又用袖子擦了兩三次,不怎樣在意的驅動了法術。

黑色的塗鴉冒出了極度強烈的光芒,把烏鷲給彈了出去。

連接著線的那部分傳來的劇痛,這次我實在是忍不住了,發出了尖叫聲。

然後,我驚醒了。

所有的東西從我面前消失,扭曲的空間被取代,變成了我們在妖魔住所的房間,躺在另一張床上的摔倒王子被嚇醒,四周連空氣都是冰冷得讓人難以呼吸。

摔倒王子連開口都還來不及,緊接在我後面的是某種東西直接砸在他身上和床上的轟然聲響。

我聽到摔倒王子不知道用妖精語罵了句什麼、很有可能是髒話之類的,接著他點亮燈,整個房內完全亮了起來。

按著還在發痛的部位低喘著氣,我轉過頭,看見摔倒王子一臉震驚盯著躺在他床上的學長、學長已經整個人又厥了過去毫無反應;對於摔倒王子難得一見的驚嚇表情,我已經笑不太出來了,不止身體在痛,連剛剛抓住學長的那只手都痛到在抽搐,上面的青筋整個浮現到快要爆開,看起來相當恐怖。

從床上跳下來,摔倒王子一把拽住我的手,然後用手指按在上面念了應該是治癒系的歌謠。

疼痛的感覺開始一點一點的退掉,過了幾秒後那些浮漲起的青筋也都消了,等到治療得差不多之後摔倒王子才移開自己的手,還用一種很像摸到屎的表情走掉去洗手——

真沒禮貌耶!

連忙爬起來,我先去看了學長的狀況,看他呼吸平穩、身體好像也沒有啥奇怪的狀況,這讓我稍微鬆了口氣,看起來有影響的好像只有我而已。

不知道烏鷲怎麼樣了?

有點擔心他剛剛的樣子,他的表情好像沒有感覺到疼痛的樣子,難道他自己的身體不會被影響到嗎?

我想到羽裡說的話,如果使用不好兩方都受傷的事情。

「這是怎麼回事?」一邊擦去手上的水一邊走出來劈頭就問的摔倒王子直接拉了椅子在旁邊坐好,滿臉就是逼問犯人的表情。

這讓我突然有種如果沒有好好回答可能會被拷問的錯覺。

「欸……就是很多巧合之後所造成的結果……」這要我怎麼說呢,大致上非常的錯綜複雜又曲折離奇,解釋起來會相當的費時間。

摔倒王子靜靜地看著我,然後張開他的手,黑色炸彈火直接出現。

「嗚啊!是從夢連結回來的啦!」連忙躲到床後面,我叫出來。

「……夢使者?」挑起眉,摔倒王子冷聲問著,「你和夢使者有往來?」

我連忙捂住嘴,不能繼續往下說了。

「這是特殊狀況。」

旁邊傳來了聲音,解除掉我的困境。

按著額頭,學長撐起了身體。



◎◎◎



摔倒王子的表情異常的陰森。

「你們與低下的夢使者來往?」他看了看我,又看了一下學長,那種旁門左道的使者?」

「並沒有任何之分,只要是善意者,不應該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們。」甩甩頭,意識看起來好像還不是很清晰的學長回了他這段,然後才從床上坐起來,順便把活像鬼一樣亂七八糟的纏在身上的頭髮給整理一下。

「學長你還好吧?」我看著他,順便把梳子遞過去。

說真的,因為學長現在的頭髮是紅色的,這樣整個纏在身上看起來真的很驚悚。

點點頭,順便給我警告性的一瞪眼之後,學長才轉回去看摔倒王子,「契裏亞城主在這裡。」

他一說完,我跟摔倒王子都驚訝了。

「學長你是說剛剛那個人是契裏亞城城主?」遮成那樣都可以看得到?太神了吧!

「出手了嗎?」同樣也沒少吃驚的摔倒王子環著手,一臉若有所思。

「看來是這樣沒錯。」把梳子扔到一邊去,學長站起身來,「我們聯繫到他的夢通道、透過那裡拿回我的身體。在進入妖魔地時候你們有感覺到被跟蹤了嗎?」

摔倒王子轉過來看我。

……對喔,進入時摔倒王子根本沒意識。

「我沒注意到耶。」尷尬地笑著,我真的完全不曉得到底有沒有被跟。

「呿!」摔倒王子跟學長異口同聲的轉開臉。

有必要這麼藐視我嗎!不要叫一個普通路人甲有黑袍般的修為啊我說!何況跟過來的是個城主耶怎樣都不是路人甲的我可以應付的對手吧!

我們開始覺得我們可以活著在妖魔這裡住下真是媽祖顯靈了。

「對了,在之前烏鷲說過被跟蹤的事情。」我想起了遇到穆芬之後的那個小村子,烏鷲的確是幫我弄掉一個追蹤法術,當時我懷疑應該是契裏亞城,但是沒想到原來之後他還有一直在追查我們。

把這件事情告訴學長跟摔倒王子後,他們兩個都陷入了思考。

就在室內完全陷入靜默之後,由外而來的劇烈敲門聲再度打散了我們的沉默。一轉過頭,我看見整個門像是被打到快掉下來一樣,幾乎都脫離門框在震動了。

我走過去打開了門,幾乎也是在同時往後跳開,果然不出我所料,整個門幾乎是被人飛踢的直接彈開來,重重地撞上後面的牆壁發出懾人的巨響,只差沒有嵌進去牆面而已。

在門後面,果然是那個每次都用腳開門的魔使者。

門一開,對方馬上把刀拔出來。

那瞬間,我看到學長的臉出現了非常吃驚的表情。這已經是今天短暫時間中第二次了,但是他很快就恢復成原本淡漠的樣子。

慢著,我要求見水妖魔以及火妖魔。」喝止了魔使者正要揮刀劈過來的動作,學長深深地盯著他的臉看,然後轉開了視線,「伊沐洛的繼承者要見他們。」

魔使者停下來,他身後飛出了那只烏鴉。

不同之前對我們挑釁嘲弄,烏鴉的語氣變得異常的嚴肅:『馬上請他們過來。』

收回了黑刀,魔使者看著我們。

『快點!』

烏鴉發出尖銳的喊聲。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11
第七話、舊識

  我們一踏出門就見到蒂絲。

  她站在門口,雖然臉上帶著疑惑,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時間是上午八點多。

  「妖魔大人請幾位一起過去用早餐。」她這樣說著,然後從身上拿出一顆環繞著淡淡白色霧氣的小水晶,「另外,這個請第三位客人配戴在身上,可以在短暫時間內有效穩定靈魂,逝水妖魔大人特別吩咐的。」

  學長接過那顆水晶,隨便塞在身上。

  過了幾秒後,他的精神似乎就好很多,步伐也比較穩了。

  最後出走到走廊的魔使者順手帶上門。

  走著比較短那條路,很快的我們一行人就全出到花園。一出來我馬上就發現花園不同的地方了——

  昨天看起來還沒什麼的小花園在短短一夜之後變成了超大造景花園,水池木橋稀奇樣樣不缺,本來是小涼亭的地方變成了超級豪華的水上大涼亭,寬闊到搞不好叫支足球隊來這裏跳大舞都不成問題。

  涼亭的後面還見鬼的有小瀑布嘩啦啦的傳來音效聲。

  四周遮陽的白紗飄動著,隱約可以看見涼亭後端的水火妖魔正在往我們這邊看著,他們前面的小長桌已經被佈置好了,上面放滿了東西……不知道是什麼鬼就是。

  烏鴉飛回了水妖魔的肩上。

  『你自稱伊沐洛嗎?入侵者?』帶著淡漠的語言,一反之前囂張的態度,水妖魔的聲音變得相當謹慎,『憑空出現在我們的住所,如果並非我們所知道那人,就必須付出相等代價。』

  「你們知道的,不用任何證明。」踏上了那座巨大的水上涼亭,學長直接往前走去,然後在離桌子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水妖魔和火妖魔同時直起身體,原本被他們壓在身下的皮草坐墊也跟著蓬鬆了起來,像是在舒展每一根被壓扁的軟毛。

  我連忙想追上去,怕兩個妖魔突然對學長怎樣,不過被魔使者攔下來,連蒂絲都在對我使眼色要我們不要隨便動彈。

  『哪一輩的小孩?』水妖魔死盯著學長的臉,語氣有點發酸。

  「是我是伊沐洛與巴瑟蘭共有之子。」重新表明了自己的身分,偏頭看著眼前兩個妖魔的學長補上一句:「請問兩位還在巡遊之旅嗎?」

  那一秒,水妖魔直接跳起來,旁邊跟她連尾的火妖魔跟著整只被拖倒,砰的一聲撞上桌子最後摔在地上。

  完全無視于自己相連的另外一個摔成怎樣,對著學長水妖魔就是直接給他一個飛撲熊抱,差點沒把學長給撞出去。

  我看見學長都往後踉蹌了好幾步了,不過還是英勇地把幾乎大他一倍的女妖魔給撐下來,沒有演變成兩個人一起衝撞地板的畫面。

  接著那個火妖魔從地上爬起來,也直接移動過去給學長熊抱╳2,整個場面變成謎樣的抱成一團,說真的有點詭異但是又有點滑稽。

  說到詭異……

  我偷偷轉頭看向旁邊的摔倒王子,他果然用一種『尊貴的精靈怎麼可能認識妖魔、還跟妖魔抱成一團』的震驚眼神在看他們。

  另外那邊一團人,抱著抱著,水妖魔突然噴淚了。

  『你那老子真的死掉了……』

  「死掉一千多年了。」雖然看不到學長的表情,但是我覺著他現在一定是在翻白眼,很想巴走妖魔又要忍下來那種表情。

  『嗚嗚嗚,當初就說我們去幫他毀滅世界用賠上一條命了……』

  學長非常冷靜地推開那個已經哭到連鼻涕都出來的水妖魔和疊上去的火妖魔,漠視了沾在他身上的鼻水,然後再後退一步,「我以我父親所做的選擇為傲。」

  如果在毀滅世界跟打鬼族裏面選一個的話,那當然是轟轟烈烈打鬼族打到撼動世界、大人小孩皆知驕傲啊,因為鬼族的關係就讓妖魔毀滅世界,這樣怎麼聽起來都不對吧!

  站在旁觀看的我默默地為了世界差點被毀滅捏了一把冷汗。

  水妖魔抓著還想退開的學長,直接把剩下的眼淚鼻涕都抹上去,之後叫來魔使者去準備新衣物,兩個妖魔才重新坐回去位置上,『沒想到都過了一千年了,那個死精靈也死那麼久了……在巡遊世界時候我們有打聽過你的消息,不過怎麼都找不到人呢?難道你不想被妖魔保護嗎!我們可不會讓死精靈的小孩落入鬼族的手裏!』

  「在那之後我族以無殿的力量將我送到這個年代來,所以那之後的時間到十多年前我並不存在,非常謝謝你們的掛記。」用著敬語和妖魔交談,學長相當自然地接過了魔使者遞來的衣物,換掉基本上已經不能穿的外衣,才在旁邊的位置上坐下,「請允許我的同伴也入席。」

  像是現在才想到我們存在的水妖魔隨便的點了一下頭,領著我們的蒂絲才帶著我們也在旁邊的位置坐下。

  看了一下桌上準備的食物,幸好蒂絲記得我們不是妖魔,準備得都是最正常不過的東西,不是之前看到一坨又一坨那種的。

  『都是那個妖師小朋友的錯,如果早知道要找的是死精靈的小孩,我們一定第一時間把全區域都翻過來。』水妖魔指著我,直接推卸責任。

  「我有說是半精靈啊……」

  『誰知道是哪個半精靈,到處都是半精靈在走來走去。』水妖魔還在硬拗。

  明明半精靈這種東西比精靈還少好嗎!

  『為什麼你們會進到這裏?』打斷了水妖魔還想拗過去的話,坐在旁邊、話一直很少的火妖魔直接開口詢問。

  不就是被魔使者砍進來的嗎!

  我看著根本就是始作俑者的妖魔等人,心中只想到這句話。

  水妖魔輕輕的咳了一聲,回避了我和摔倒王子刺人目光,對於摔倒王子可能和我有同種想法讓我默默的有點高興,看來他也認為會弄到這邊來是妖魔砍來的。

  「這就要叫問兩位了。」非常直接的學長同樣白了妖魔一眼,「請問兩位為何在沉默森林中威脅著夜妖精們?」

  那一秒,兩個妖魔默契非常好的直接指向對方。

  『是他(她)的意思!』

  水妖魔直接打斷自己連尾夥伴的手指,骨頭斷掉的啪一聲清晰到連我這邊都聽得很清楚。

  『因為他堅持不要住水邊、要住有火焰的地方,但是我最~討厭那種地方了!』抱怨著自己另一半,水妖魔用著怨恨的表情說著,『涼涼的水邊多好,我最喜歡有水的地方了。』

  『我恨水邊。』火妖魔如是說。

  『所以在決定我們要住哪一邊之前我們需要個臨時住所,這裏還滿安靜的,所以就先住這裏了,蒂絲和凱裏也是在這邊住下後附近路上撿的。』聳聳肩,完全部覺得自己入侵別人棲地引起騷動的水妖魔大大方方地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大致描述了一下他們會在這邊的原因,『不過之前有跟死精靈約定在先,我們可沒有殺光那些虛弱的種族,而是切割了土地搬移到我們自己製作的空間裏面,根本沒有打擾到他們。』

  不,我深深認為你們根本已經嚴重影響到夜妖精了,看他們那種怕到精神分裂的樣子就知道有多嚴重了。

  「可是魔使者不是到處在殺人嗎?」指著站在大遠方待命的魔使者,我提出了這個疑問。如果不是魔使者像鬼一樣見人就砍,那些夜妖精沒必要恐懼成那樣吧?

  話說回來,要不是他見人就砍,我們現在應該都還跟其他人在一起到了夜精靈住所才對,不是分裂成兩邊。

  『那不幹我們的事情。』火妖魔冷冷投來這麼一句。

  「魔使者不是聽你們命令嗎?」這次換我愣了,難不成魔使者是自己心情好自己亂砍的?

  『我們並沒有命令他去殺人或其他的東西,因為剛搬來時候那些弱小生物一直闖到住所裏,讓人不開心,所以只有下達不准再有活物處碰到我們住所的命令而已。』用著他會去殺啥東西我也不知道的語氣這樣回答我的問題,水妖魔笑嘻嘻地說,『所以不幹我們的事情。』

  不准有活物碰到!那當然魔使者會把他們都變成死物啊!這個命令根本完全不對吧!

  坐在旁邊的學長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就我看來,依照學長的個性沒有撲上去先揍他們兩拳算很不錯了。

  『所以他為什麼到處殺人我們也不知道。』

  我無言了。


  沒打算繼續討論魔使者的事情,水妖魔左右看了下學長,然後開口——

  『對了,記得死精靈說過好像要把你叫做亞啥的……算了,死精靈的小孩,為什麼你的軀殼裏面沒有靈魂,是用連系的?』

  一眼就看穿學長現在狀況的水妖魔一針見血地逼問。

  旁邊的摔倒王子幾乎要拍桌站起身,被學長拉住了,「有很多事情造成的,但是已經有辦法可以復原,謝謝兩位送給我的靈魂珠。」

  『只有那一個,是從魔導士屍體身上撿來的,妖魔不需要那種東西,雖然有時效限制,你還是先帶著吧。我們不知道你是怎樣維持到現在,不過在這裏就先用這玩意代替,你們還有多少同伴?』拿起桌上的麵包嚼著,水妖魔看著我們,『如果都是像這麼弱的傢伙……妖師或許可以例外,還是讓凱裏陪你們走一趟。』

  「還有其他四位應該是在夜妖精族當中……」

  『凱裏,去把那四個傢伙帶回來,其他的活物不准跟過來!』水妖魔直接了當的朝外面的魔使者下命令。

  「不用了!」制止了魔使者的腳步,學長攔住了可能會發生的大屠殺,「讓褚他們自己去找比較好。」

  要是把那東西放出去,夜妖精肯定馬上被屠村,我打賭學長也是想到這點。

  「與其找我們的夥伴,兩位知道這個空間還有另外一個人入侵了嗎?」指的應該是扣住他身體的契裏亞城主,學長瞄了我一眼,問著兩個妖魔。

  『蒂絲已經把他們困在外太空。』水妖魔用的是複數。

  「有幾個人?」

  『兩個,跟在你們後面下來的,目前結伴行動。』水妖魔眯起眼睛,『不是你們的同伴?』

  學長搖搖頭。

  『那就不用客氣了,晚點讓蒂絲他們去弄走入侵者。』扇了扇手,位於入侵者的態度,妖魔們顯得不以為然,似乎已經很習慣這樣的事情了,『用食物吧,這是蒂絲去幫你們找來的,平常我們可不這樣吃。』

  除了摔倒王子之外,我跟學長不約而同的稍微拿了桌面上最普通不過的食物,因為學長跟妖魔的熟稔度非常,看起來我應該是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問題了,另邊的摔倒王子不知道是不想跟妖魔共餐還是怕被毒死,什麼東西都沒有碰,也沒有人搭理他了。

  基本上妖魔似乎只願意跟學長說比較多話,可能因為妖師身分所以他們偶爾也會回答我幾句,但是摔倒王子他們幾乎不放在眼裏,愛理不理的,甚至還會出言嘲諷他一兩句,這讓摔倒王子的心情壞到最高點。

  雖然我從來不覺得他有好過。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想詢問凱裏的事。」沉默了有一小段時間之後,學長提出了奇怪的問句。

  『你們這幾個人還真有趣,一個要問蒂絲、一個要問凱裏,都是熟人嗎?如果是死精靈小孩的要求,我們倒是可以考慮送你其中一個——如果能找到屍體製作替代品為前提。』笑了幾聲,水妖魔放下手上的食物,將魔使者招過來,『撿到時候他已經是個屍體了,我們沒找到和他相關的東西,只知道他應該是個獸王族之類的東西。』

  「屍體嗎……」學長微微皺起眉。

  『將屍體新鮮保存,加工成人偶來協助生活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找到時候剛死不久,所以也省了麻煩。』扣住魔使者的脖子,水妖魔翻開了他的衣領,將上面嚴重的傷疤展示給我們看,『被切開喉嚨而死的,如果你們真的認識他,我也只能說他太不幸了,死前肯定還掙扎了好一會兒,不過靈魂都已經不在了,這方面我們可就沒辦法了。』說著,她放開完全沒掙動的魔使者,讓他站到旁邊去。

  「學長你真的認識嗎?」看著那個眼熟到可怕的魔使者,我感覺到眼皮跳動了幾下。

  「你還看不出來他是誰嗎?」學長看了一下旁邊的摔倒王子,後者對他點了一下頭,來他們兩個似乎都知道魔使者的身分了。

  難道我也認識?

  「正確的來說你應該不認識他是誰,但是我以為你有看出來,畢竟你和他兄長接觸時間並不算短。」學長想了想,和水妖魔借來魔使者,順手把對方的瀏海都撥下來蓋住眼睛。

  那一秒,我指著魔使者大叫了。

  「九瀾大哥!」

  超像的!一開始我沒有認出來是因為黑色仙人掌很少有眼睛,現在魔使者蓋住眼睛之後只差一個眼鏡就幾乎跟他一樣了!

  那個下巴跟輪廓線條幾乎都沒有差多少!

  在叫完之後,接在後面的是毛骨悚然。

  這個人跟黑色仙人掌幾乎長得一模一樣,這也就代表他是……

  「六羅.羅耶伊亞。」坐在旁邊的摔倒王子開口:「原本應該是殺手一族今代最強的直系家族者。」

  我愣住了。

  五色雞頭曾經講過有這樣一個人,但是我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他……在他已經變成屍體而成為魔使者的狀況下。

  『喔?原來你們真的認識他啊?』水妖魔露出很有意思的表情看著我們:『真是太巧了,蒂絲和凱裏都是你們熟人嗎?』

  「是的。」學長再度朝她點點頭,「這位六羅……凱裏,是我們以前一位好友,是否可以告訴我們在他死亡時候的其他訊息?」

  水妖魔搖搖手,『該講的剛剛都說了,如果硬要說的話,他死亡的地方有夜妖精的氣息,不過這裏哪里沒有,哈。』

  『有黑暗混合的氣息。』火妖魔補上了這句重點。

  「……我聽說六羅最後執行的任務是家族派給他,是要暗殺沉默森林的妖精嗎?」學長眯起眼睛,似乎開始思考什麼。

  我看了看學長,又看了看妖魔們,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我現在非常想找到五色雞頭,這種消息一定要告訴他。

  五色雞頭的哥哥啊……

  看著面無表情的魔使者,有那麼一瞬間我感到很悲哀。

  我不太曉得當五色雞頭知道這消息之後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坐在旁邊的摔倒王子突然起身,那一秒魔使者從我們旁邊消失,再出現時候已經是在涼亭外面的一小段距離了。

  黑刀在空氣中劃出,猛地碰撞上另外一柄兵器的聲響傳入我們耳中。

  『喔,看來其中一個是術士。』完全沒打算出手的妖魔們好整以暇的看著魔使者用可怕的速度把藏在空間中的人給逼出來,接著打得對方節節敗退、連術法都沒辦法再用第二次。站在旁邊的蒂絲甚至連出手都沒有,這讓我想起了魔使者可以一個人打垮整個夜妖精部隊的事情。

  被逼出來的其中一個果然就是當時抓住學長的人。

  『行了。』

  在魔使者準備削掉那兩個人腦袋的時候,水妖魔出聲制止,同時早就準備好術法的蒂絲在魔使者一退開的同時連下了好幾道術法將那兩個入侵者給困在裏面。

  『真是有趣,連這種東西都帶進來了,你是認為自己能夠片過妖魔或是你認為妖魔是蠢蛋呢?』水妖魔冷笑了幾聲之後,然後抬起了手,輕輕的捏了一下拳頭。

  有著契裏亞城主面孔的人突然發出一個不自然的聲音,一條裂痕出現在他臉上,但是卻沒有滴出任何一滴血。

  「附身偶?」學長眯起眼睛,認出了那東西。

  「那是啥?」我轉頭反射性的問,旁邊的摔倒王子用看白癡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完全沒有解釋的意願。

  「極像本人的假偶、用人的血肉製成,連結著靈魂替代肉體的東西。」簡單的說了兩句,學長冷冷的勾起唇,「原來不是親自到這邊來……」

  他這樣一說我就懂了,看來我們之前看到的「這個城主」不是原本那個,而是替代他來的東西。難怪,我就在想說契裏亞城主也真大膽,居然敢放下整個城鎮跟到妖魔地裏面來,看來也不是那麼有膽就是了。

  不過跟在旁邊那個術士看起來不像假的了,在「城主」臉上出現裂痕的同時,他發出一聲哀嚎。

  『我要跟他說話,滾開。』一揮手,水妖魔冷眼看著跟著她動作一起飛出去的術士,最後撞在樹幹昏過去後才把視線移到「城主」身上,『不准動我們罩的人,就是你現在看見這裏所有的,包括那個妖精甲。』

  我還滿高興其實她有記得摔倒王子,不過形容實在是不怎麼樣。

  「城主」站起身,在看到六羅那瞬間他突然笑了,「居然沒死嗎?」

  摔倒王子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他眼前,一把摜住了這個有契裏亞城主靈魂軀殼的脖子,「六羅.羅耶伊亞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那一秒,城主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休狄,先上他說話。」

  輕輕按住摔倒王子的手,出系在他身邊的學長這樣說,然後看著已經開始有點崩解的人偶,「你跟六羅是朋友嗎?」

  「是。」城主看著魔使者,笑了笑,「他不像是殺手家族的人,在救了艾芙伊娃之後我們成為朋友,我曾經盡力的尋找他的下落。」

  「你知道他的目的?」

  城主搖搖頭。

  學長看著他,似乎在思索些什麼。

  盯著對方,這次反而是城主自己先開口了,「我知道我必須向您交代很多事情,但是目前我無話可說,在所有事情之後,我會給您合理的解釋。」

  話說完,人偶軀殼發出了幾個聲響,直接化為粉末。

  「跑了。」摔倒王子看了下學長,拉掉自己的手套燒成灰燼,接著又拿出新的戴上去。

  突然覺得不是只有我被當成髒東西,讓我好一點了。

  「這個人要怎麼處置?」提起昏倒的術士,蒂絲這樣問著妖魔們。

  『隨便找地方丟掉。』水妖魔給她如上的答案。

  蒂絲真的弄開個黑洞把人丟出去了。

  「我想我的時間快到了……」學長閉了閉眼,聲音突然變得有點小。

  『喂喂!我們的話可還沒說完——』

  水妖魔也不用說了,因為下一秒學長就直接倒在旁邊摔倒王子的身上,整個脫魂了,現在要再繼續說可能要去夢裏說話了,但是我可沒種講這些。

  『嘖,算了。』撇了撇唇,妖魔重新把視線放到我們身上,『既然現在知道你們是死精靈小孩的朋友,我們也不為難你們了,那個妖師小孩,我讓凱裏陪你們去找其他的同伴,但是在人都找齊之後你必須要完成我們的約定。』

  「咦……啊,非常謝謝你們!」我知道他們是沖著學長他老子的面子才對我們這麼好,不過目前最重要的當然是要和五色雞頭等人會合,除了六羅的事情之外,還有蒂絲和城主……這趟旅程我想已經不是那麼簡單了。

  看著打哈欠的妖魔,我突然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是說,你們為什麼會和三王子殿下認識?」在妖師記憶中,我並沒有看過這一……兩號人物得出現,可見他們應該是在凡斯之前或之後才和三王子結識的。

  在之後發生了大戰,推測的話我想應該是之前比較有可能。

  『因為他掉下來了。』火妖魔說了一句跟某人說過的、很類似的話,『從上面掉下來,在之後解決了一些讓我們困擾的問題,雖然妖魔不守信用,但是我們只對他破例。』

  轉頭看著學長,其實我現在想問的是——

  那個三王子到底是不是猴子啊!

  為什麼每次都是從上面掉下來?難道他就不可以好好的走在路上嗎?

  『我們以妖魔真名發誓過,只要死精靈的血脈還在,無論在何時何地我們都會以他為第一優先,不過一直找不到……沒想到現在自己送上門來了。』水妖魔突然笑得很恐怖,這讓我對學長之後的生活默默的有點同情。

  天知道這兩個妖魔還會做出什麼事情!

  『是說對於妖師後來和死精靈的事情我們也不太清楚,妖師小孩,你知道嗎?』看向我,妖魔這次很認真的提出疑問。

  我一秒就搖頭了。

  要是讓他知道當年發生什麼事情,他們肯定會宰了我!

  先不說個人安全問題,三王子到最後算是因為妖師而死,雖然外面並不知道,但是這已經是永遠的秘密了,不管這些妖魔和三王子有多好,我都不想再提出這件事情。

  我不是凡斯,我無法代替他說出這些私密。

  水妖魔呼了口氣,做出一種算了吧之類的表情,這讓我知道她不會再追問下去了。不曉得她是基於什麼前提這樣向我發問的,但是有時候秘密只能永遠存在於那個時代。

  「既然你們事情都好了,那麼我們可以再度進入沉默森林嗎?」站在妖魔面前,摔倒王子依舊是高傲不折腰的樣子。

  『喔?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嗎?』水妖魔笑笑的望向他。

  「本王子不用跟妖魔多說什麼。」摔倒王子冷然的看著他們。

  『妖精,因為心情好不跟你計較,最好注意你的態度,我們可不會因為你想維持點什麼就對你客氣。』懶洋洋的躺在椅子上,對旁邊的魔使者招了下手後水妖魔看向我們兩個:『死精靈的小孩我們會看照,你們隨時都可以出發到那些弱小生物那邊找其他同伴。』

  魔使者走向我們。

  「我會幫你們打開直接通往沉默森林之地的門,再回來時候請到當初你們進入的地方。」

  蒂絲張開了手。

  黑色的通道在我們面前緩緩開啟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12
 第八話 夜與夜的襲擊

四周一片沉靜。

  踏到新的土地時,我幾乎聽不任何的聲音。

  蒂絲的黑色空間在我們身後緩緩消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著裝好得魔使者拉下了斗篷,就像初次見面時候連臉都不讓人輕易看見的樣子,也不曉得是妖魔要他這樣打扮還是基於什麼理由,不過我想他這樣可能比較好,在知道他真正該有的身分之後我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太安靜了。」就在我旁邊的摔倒王子環顧著陰暗的四周,輕輕的吐出這句話。

  早上的時間,照理來說應該是很耀眼的陽光幾乎透不進這座森林,只在某些細微的枝丫空間中落下一點淡色的光芒。寂靜異常,連蟲鳥的聲音都沒有,安靜得太過詭異了。

  我拿出了手機,上面的訊號格已經完全恢復了,所以我也沒多想就直接撥了阿斯利安的號碼,但是還未接通時旁邊的魔使者突然出手按掉我的電話,粗魯的把手機往我的背包裏面塞,接著他抽出了黑刀,完全的警戒起來。

  「滾遠點!」摔倒王子突然把我往後推了一下,語氣不善地說著。

  看他們那麼緊張,我一秒也知道事情不對了,急忙把米納斯握在手裏,以人身安全為前提,所以我儘量就靠在魔使者附近,要是突然沖出個什麼也比較好找人救我。

  但是就在眨眼瞬間,我的肉盾突然不見了。

  下一秒再出現時候,魔使者已經再大約五十公尺遠的地方揮動他的黑刀,伴隨而來的事某種哀嚎聲,接著我們看見一個黑黑的東西被砍到在地。

  「夜妖精!」摔倒王子嘖了聲,然後彈了手指,以我們為中心成圈的樹林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音,接著是幾個爆炸聲,炸出了好幾個黑嚕嚕的妖精趴倒在地。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些黑嚕嚕妖精似乎有點高壯?

  魔使者舉高刀,就要往被他砍倒的那一個劈下去,我連忙出聲制止他:「等一下!這些人部可以殺死!」

  立即就煞住刀勢,魔使者就這樣舉著黑刀轉過來看我。連忙跑過去,我看著那個差點被砍掉一條手臂的夜妖精,有點奇怪他看到魔使者沒尖叫也沒有驚恐反應,不過這種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不是敵人,我要找哈威恩,應該有個狩人紫袍和他們在一起。」

  那個黑嚕嚕妖精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我,好像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等等……我應該沒記錯名字吧?明明那個巴我的叫做哈威恩沒錯啊?為什麼這個黑嚕嚕妖精露出很怪異的神色?

  依照我最後一次看見哈威恩的印象,他那時是領著一小隊人來幫我們,可見應該有點地位。沒可能住在同森林的不認是他吧?

  見那個黑嚕嚕妖精不講話,魔使者突然重重地一腳踹在他胸口上,那個妖精慘叫了聲,吐出黑色的血液。

  「別弄死他。」我很怕魔使者多來幾下這個黑嚕嚕妖精就死了,如果是這樣就糟糕了,我是來找人不是來屠村的,會交代不過去。

  魔使者歪著頭看我,終於把腳給伸回去了。

  「等等!」一直沒有靠過來,蹲在旁邊把另外一個炸出來昏死的妖精摸來摸去的摔倒王子突然發出聲音,「這些不是沉默森林的夜妖精!」

  「咦!」我錯愕地轉頭看著正在狠瞪我們的黑色傢伙。

  摔倒王子舉高手讓我們看見他手上拿著的東西,是一塊黑亮的牌子,上面有奇怪的記號,「霜丘夜妖精!」

  好耳熟……啊靠!他們不就是在醫療班襲擊學長那些黑嚕嚕妖精嗎!

  我一秒就往後彈開,旁邊的魔使者見狀立即打昏了那個還在瞪我們的霜丘妖精。

  為什麼霜丘的夜妖精會在沉默森林裏面?

  還來不及和摔倒王子討論這個問題,四周再度傳來極大的騷動聲,接著黑影不斷地在樹林間閃動著……我們被包圍了!

  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數量的夜妖精全部都隱藏在黑暗與陰影當中,從那裏面發出了惡意的窺視著我們。

  站在旁邊的魔使者開了昏厥過去的霜丘妖精,然後用黑刀在地上畫出一個圈,把我拉到圈圈裏面。

  「待在這裏?」

  點了頭之後,魔使者直接消失在我面前,接下來幾秒鐘裏我就聽到黑色樹林中連續發出幾個哀嚎,而且還用很快的速度在移動,幾個被砍了重刀的夜妖精更是直接從陰影裏面摔出來,翻在地上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呻吟。

  很快的,藏在陰影中的夜妖精就知道不對勁了,連我都看得出來他們產生了不安的騷動,大概是沒想到可以藏住自己也是最擅長的黑暗中居然有東西可以對他們造成威脅。

  摔倒王子一下跳到我面前,對著整片的森林動手,在無止盡的哀號中多出了轟隆隆的爆炸聲。

  最後我看到某種黑光一閃,起碼有五棵樹直接被攔腰砍斷了,乾淨俐落、完全沒有鉛絲。

  一大群夜妖精毫無遮蔽,但是他們也無暇管我們了,幾乎大半身上都被砍了一兩刀,不斷地冒出黑色或深紅色的血液,慌亂成一片。

  他們數量也太多了!

  魔使者的衣擺突然就出現在我身邊,輕輕的晃動一圈站穩後他甩掉刀上濃稠的寫意,然後微微浮起腳步像是打算再度展開攻勢。

  就在好幾個夜妖精往我們撲過來時,森林的深處發出了野獸獨特擁有的吼叫聲。

  那些妖精頓了一下,間時某種生物直接從森林某處撲了出來,重重的撞開了那些妖精停在我們面前,仔細一看,我馬上從驚嚇轉為驚喜。

  「拉可奧!」既然飛狼在這邊,那阿斯利安他們肯定也在這附近了。

  沖著我叫了聲,飛狼動了動身體,還未意會它想幹啥時,摔倒王子已經從後面拽住我的領子把我扔上去飛狼上面,接著他也把魔使者趕上來,最後才自己跳到位置。

  在我們全都搭好之後,飛狼再度巨吼了聲,然後就像來時候一樣氣勢洶洶地撞開了要攔路的夜妖精直接往森林深處跑去。

  一路上我看見了到處都有晃動的人影,途中有好幾個一度跳上了飛狼想把我們扯下來,但是都讓魔使者給打回地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狼腳給踩到。

  先不管魔使者之前是敵人來說,在這種時候他真的是幫了超級大忙,滴水不漏的防備甚至連摔倒王子都插不上手,強到一種相當可怕的地步。

  這也讓我猜測這倒底全都是六羅本身的實力,還是妖魔給他的附加能力……這種力量出現在一個人身上實在是太可怕了,更別說他本來還應該會是個殺手。

  幸好六羅是好人。


  飛狼就這樣馱著我們持續的跑了很遠一段距離。

  沉默森林比我想像中來得還要大,至少跑了有十多分鐘的飛狼依舊深陷在幽黑的林中就知道這地方肯定相當的深。

  這時間內,攔截我們的追兵也越來越少了,到最後幾乎已經沒有,安安靜靜的什麼聲音都聽不見,只有快速掠過的風聲被拋在大後方。

  又過了一小段時間,周圍開始出現一些奇怪的小時住和木頭搭建成的東西,透露著我們應該已經到達了有生命居住的地方。

  像是對這邊很熟稔,飛狼幾個拐彎奔跑後,終於繞進了一大片的岩石區裏面,很快的我們就看見那邊搭了不少房子了。

  房子有大有小,幾乎都是一層式的矮屋,大多都是用現有的天然材料做成,例如土石草木等,有的是比較現代化的奇妙材料,還有一兩個是蒙古包的型態,看起來算是很有趣。而這些大大大小的矮房唯一的共通點就是他們都是暗色系的,像是隨時可以消失在空氣中一樣不怎麼顯眼的色澤。

  飛狼一踏進去這個「住宅區」就馬上有兩個武裝的夜邀驚跳出來攔住我們,嘴巴哇啦哇啦的不知道在念些什麼鬼,就他們的態度來看我猜大概是滾下來接受盤查之類的話語。
   然後矮房子區出現了一些小的騷動,我看見有個最面熟不過的人跑出來——

  「喂喂!那個是本大爺的僕人!」左看右看都是生龍活虎、連跟頭發都沒少的五色雞頭遠遠地就嚷嚷過來,旁邊的夜妖精愣了一下,疑惑的看著我們,又轉過去看看五色雞頭。

  「看!看啥看!本大爺怎樣看都不會變成黑的啦!」五色雞頭直接走到我們這邊,不怎樣客氣的對那些夜妖精說著,然後轉過來看我們:「漾~你個沒良心的傢伙是跑去哪里了!本大爺還在想你該不會卷款逃逸了吧!」

  誰卷款逃逸!

  「你們都在這邊嗎?」我從飛狼上面滑下來,抓著五色雞頭看來看去,確定他真的沒事情之後才松了口氣。

  那頭七彩怪色讓我現在突然好懷念啊!

  雖然才過了短短一兩個晚上,但是我有種好像很久沒有看到五色雞頭的感覺。

  「幹啥?」五色雞頭瞄了我兩眼。

  在看見五色雞頭的屁股上印著「大爺是我」的字樣之後,我又突然不懷念了……這種褲子是穿來被人家踢得吧!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啊!

  「阿利學長呢?」拉著五色雞頭,我重複了一次剛剛的問題。

  「喔,最後一片葉子掉下來時候他大概就要翹了——」五色雞頭的話還沒說完,原本不屑下來跟我們混在一起的摔倒王子一秒就跳下飛狼,消失在剛剛五色雞頭出來的方向。

  「啥最後一片葉子!我還最後一顆橘子咧!不要嚇人!」他是又看了什麼絕症之類的催淚電影嗎!用在這種地方會恐怖的!

  「也差不多啦,你們跑掉之後沒多久,就在本大爺想要幹掉這些黑炭時,外面突然跑進來更多黑炭,所以這邊的黑炭妖精就把我們帶到這邊……中間遇到幾次隊伍看來那些連本大爺家都有伸手的傢伙把這森林給包圍了~」五色雞頭用著讓人發昏的描述大致上告訴了一下他們後來發生什麼事情,在我聽到阿斯利安因為想幫助哈威恩結果被暗算時候,整個人都開始有點怔住了。

  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這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霜丘的夜妖精居然包圍了同樣是夜妖精的沉默森林,到底是想幹什麼?

  『是你嗎?』色馬的聲音突然自己鑽到我腦袋裏面,不過沒有看到馬或人影,大概也是在那些矮屋子裏面,『快點快點,小美人重傷了。』

  被色馬一講,我連忙抓著五色雞頭叫他先帶我去看看其他人瞭解狀況。

  接著我聽見後面傳來好幾個驚叫聲,完全被遺忘的魔使者從飛狼上面滑下來,一下來馬上把我們周圍兩三個夜妖精給嚇壞了,幾乎都叫著跳開好大一段距離,只差沒有連滾帶爬的逃走而已。

  這種反應才正常嘛!

  我終於知道要怎樣分辨霜丘和沉默森林了!原來把魔使者丟進去就行了,尖叫逃跑的肯定就是沉默森林,真是太方便了!

  看那些夜妖精跑得差不多後,我也沒有心情叫他們停下來讓我解釋,就推著五色雞頭讓他先帶我過去。

  問著五色雞頭狀況到底怎樣,他聳聳肩,很快的就領著我到他剛剛出來的房子,一踏進去我們就先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早些跑掉的摔倒王子已經在裏面了,旁邊還有雷拉特跟獨角獸,看見我們進來之後,雷拉特做了噤聲的手勢。

  很快的我就看到阿私立安了——他躺在房間裏的床上,在左腹側的地方插著一把黑色的短刀,身上還有些被包紮過的傷勢,人已經暈過去了,臉色蒼白、整個呼吸相當的沉,看起來傷勢非常嚴重。

  我看見摔倒王子的臉都黑了,大有去找出兇手把他炸成碎片的氣勢。

  『夜妖精的詛咒之刃。』色馬咦看見我就站起來,我同時也看見它其中一隻腳上也纏了繃帶,看來像是也吃了不小的虧,『要不是我跳進去把他背出來,肯定已經沒命了。』蹭了蹭那只傷腳,色馬重重地噴氣。

  『可惡!居然敢對小美人下手!幹嘛不去砍那些跟他們一樣黑又一眼都不好看的東西!』

  你憤慨的事他們不去砍別人是嗎?

  「為什麼不快點治療這個傷勢?」看樣子阿斯利安應該不是短時間內被殺傷的,為什麼他們沒人去幫他做治療?我看向雷拉特等人,突然發現原來哈威恩就在房子的陰影處,進來時候沒出聲,所以我完全忽略他了。

  「這個傷口不能動喔、漾~」站在旁邊的五色雞頭拉住我,「這是詛咒之刃,隨便拔會死的,已經請公會醫療班趕過來了。」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雷拉特對我點點頭,表示五色雞頭說得沒錯。

  「但是目前霜丘的兄弟包圍了沉默森林,我們無法知曉醫療班是否會順利進入。」站在一邊的哈威恩給了我們很不好的消息。

  『就在剛剛,沉默森林的術法治療士被殺死了,有幾個活的被綁走,所以現在沒人敢動傷口了。』色馬一邊說著一邊轉身站立起來,變成人形的樣子,「還有,你後面那個小美人是誰啊?」

  光看下巴輪廓你就知道魔使者長怎樣嗎!

  我讓開身體,讓魔使者從外面走進來。

  一踏進來,反應最大的是哈威恩,就跟他其他同伴一樣,身受其害的夜妖精一秒就抽出武器,而魔使者在感覺不善之後也本能的拔出黑刀,只是他沒有移動,就站在我後面,像是在等待我的反應。

  看來妖魔們應該是下達了類似讓他協助我們為主的命令,所以在剛剛外面還有現在,魔使者才沒有向地一次見面一樣砍人不眨眼。

  「等等,他算是同伴。」我連忙擋在兩個人的中央,在所有人用疑惑的目光投向我和摔倒王子幾次後,又轉回我這邊。

  「漾~你遇到啥好玩的事情沒有找本大爺嗎?」搭著我的肩膀,那只自我宣告是主人的五色雞頭陰森森地笑著。

  「呃、這個以後再說,總之他現在不是敵人……先把武器收起來。」我轉過身拍了拍魔使者的斗篷,後者停頓了幾秒後,才慢慢的將黑刀收回入鞘。

  哈威恩並沒有放棄自己的警戒,在自己同伴被眼前的魔使者殺了一大堆之後,他大概也不可能輕易的放鬆自己的防備。

  對哈威恩失去興趣之後,魔使者轉向了躺在床上的阿斯利安,然後又看著我,再度用黑刀在地上(地毯)割出了痕跡,快盜連我都來不及制止。

  不知道夜妖精會不會叫我們賠地毯?

  魔使者並沒有割太大範圍,這讓我松了口氣,仔細一看他根本只有畫出幾個扭曲的形狀、很像塗鴉的痕跡,不知道是變形蟲還是文字,總之這次我完全看不懂是啥意思了。

  也不管我有沒有看懂,魔使者收刀之後直接往阿斯利安那邊前進,但是很快就被摔倒王子給攔了下來。

  「幹什麼!」摔倒王子一臉就是不想讓魔使者靠近,旁邊的雷拉特顯然對於魔使者獵殺人時候很有印象,也跟著站起身擋在魔使者面前。

  無視於他們的干擾,魔使者一秒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再度出現之後已經是坐在床沿邊,一手搭在阿斯利安腹部的短刀上,然後兩人下面出現了扭曲到很怪異的法陣。
   這種奇怪的法陣我怎樣看怎樣眼熟,因為就在不久之前我也看過類似的東西……像是塗鴉一樣,沒有特別規則的排列,也跟我看過那些精緻法陣完全不一樣,根本看不出是什麼集合體來催動的怪異陣式。

  「住手!」連著哈威恩在內,幾個人都撲上去要抓魔使者,但是一靠近就被術法給彈開。

  唯一沒有跟著上去的式青繞開來,然後在一小段距離外看了半天才回過頭,「先等等,這是治療術。」他制止了正要出手炸開結界的摔倒王子,「而且是很罕見的、鳳凰族的治療陣式。」

  「鳳凰族?」一聽見這個名字所有人都停下來了。

  早先知道魔使者身分的摔倒王子並沒有太過於驚訝,只是用一種恨恨的目光盯著魔使者,大概是準備一有其他不對勁就進行攻擊。

  相較下來,雷拉特和哈威恩的表情就吃驚多了,哈威恩大概沒想過一直在殺他族人的魔使者居然有鳳凰族的血緣、還會使用鳳凰族的法術。

  而五色雞頭則是沒有任何表情,完全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沒有取下斗篷,魔使者只是逕自使用自己的治療方式,在那柄黑刀出現裂痕的同時,他毫無猶豫的直接將那東西給抽調,隨著阿斯利安一聲悶哼,黑色的血從他的傷口立即噴了出來,將整個床單染得都是深黑的顏色。

  他的動作很快,直接甩掉黑刀,雙手覆蓋在傷口上,一點點淡色的光芒從傷口與手心的交界處飄出來,最後散在空氣中。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曉得過了多久之後魔使者才移開了手,而底下的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了。

  甩去了手上的血漬之後,魔使者才跳下床,讓摔倒王子等人靠上去檢視狀況,自己則是轉過去撿了那把黑短刀,端詳了半晌後直接捏碎成粉,就朝我走回來了。

  看著完好無缺的皮膚,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雷拉特,「治好了……沒有任何惡意留下。」他的語氣有點讚歎了,似乎把魔使者早先殺他的舉動都望得一乾二淨,現在佩服大過於殺傷之仇了,「真是太厲害了,簡直像是個資深的治療者。」

  我看了看魔使者,想起來他跟黑色仙人掌同父母,理所當然的應該也會用鳳凰族的法術……

  「你是誰!」

  就在我思考這件事時,旁邊的五色雞頭傳來非常冰冷的聲音。

  一轉過頭,我看見了五色雞頭不曉得什麼時候站在魔使者面前,沒有平常那種搞笑的態度,取而代之是種讓人說不出來的寒意以及淡淡的殺意。

  這種狀況我只有很久之前,在某次他打算殺了別學院的人身上看見過。

  他認真了。

  「你到底是誰!」五色雞頭一把抓住了魔使者的斗篷,後者則是按住自己的衣物,沒有讓對方順利扯下來。

  「西、西瑞,等等。」我連忙拉住五色雞頭,可是他力氣非常的大,大到我根本拉不住他,「先等等啦!」

  「滾開!」一把揮開我、也不管我整個人撞到後面桌子發出了巨響,五色雞頭現在眼裏只看見那個魔使者,「不可能……為什麼你會用這種陣式!你到底……」

  技巧性的掙開了五色雞頭之後,魔使者眨眼退開很遠的距離,然後轉向我這邊。

  「哈威恩,不介意的話先借個空房間用用吧~」式青搭住震驚中的夜妖精,語氣懶懶的說著,「不然等等使者大人抓狂把我們砍光光就不好完了。」

  哈威恩瞪了式青一眼,不甘不願的拋了把鑰匙給他,說了另個房間的位置。

  『快點把他們帶走!』

  式青的話與貫穿我的腦袋。

  在式青的幫忙下,我們四個好不容易換了一間較小、但是沒有外人的地方。

  一踏進房間後,式青就布下了好幾層隔絕外面的結界。

  「到底怎麼回事?」他看看我,又看看五色雞頭,最後把視線放在魔使者身上,「這個小美人有什麼問題嗎?」

  「……這是妖魔借給我們的……」我聽到我自己的聲音越來越小,五色雞頭的視線相當可怕,像是想撲上來掐著我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一樣,「是個……死人做成的使者。」

  五色雞頭收緊拳頭,他全身僵硬的轉過去,一把抽掉了魔使者身上的斗篷,這次魔使者沒有再阻止他,直接讓那張與黑色仙人掌幾乎一樣的面孔暴露在空氣中。

  『喔,糟了。』式青在我腦袋裏面發出了哀嚎,但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

  魔使者無情感的目光注視著已經說不出話的五色雞頭,然後往後退開一步,並沒有再做任何動作、也有可能只是在判斷五色雞頭的反應是屬於什麼狀況。

  下一秒,五色雞頭一巴掌打在魔使者的臉上。

  鮮紅色的掌印浮現在魔使者有點白皙的皮膚上,他甚至連吃痛的表情都沒有,只是淡淡的注視著五色雞頭突如其來的舉動,一隻手已經按住腰間的刀柄了,但是並沒有抽出來。

  「你怎麼不死乾脆一點!」怒吼了出來,五色雞頭再度對著魔使者又是一巴掌,不過這次沒打到,反應過來的魔使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盯著他看,又轉過來看著我,像是無法理解正在發生什麼事情的甩掉五色雞頭的手。

  打比方來說,還真像是電腦當機的樣子。

  式青看向我,我快速的把妖魔地發生的事情做了些簡單的描述,只有關於六羅的事情說得比較詳細些,我想五色雞頭會想知道的,所以幾乎沒有做隱瞞的都告訴他了。

  靜靜地聽著我說的話,五色雞頭完全沒有插話,就連平常很閃的彩色鋼刷似乎都黯淡許多,沒有那麼閃眼了。

  反而是站在旁邊的魔使者在我們講話這段時間,似乎對那頭奇怪的毛產生了怪異的興趣,嘗試的去摸了兩三次五色雞頭的腦袋,然後又快速收手、又摸,之後才把視線轉開。

  「所以這個小美人是去暗殺別人但是反而被殺死,最後妖魔帶回家當守門人嗎?」聽完整段話之後,式青重新打量了一次魔使者,「奇怪,他本身的力量很強大……不管是哪方面來說,應該不太可能會被殺死,我覺得他認真起來,是可以贏過那個奇歐妖精綽綽有餘喔。」

  式青的判斷基本上一直都很准,我也覺得六羅的實力肯定在摔倒王子上面,不然他就不會成為整個沉默森林的惡夢,但是他為什麼會死?

  抹了一把臉,五色雞頭把臉轉到旁邊不讓我們看,半晌才傳來悶悶的聲音:「老四心狠軟,肯定是不想殺那個獵物想放過他、卻被那個該死的獵物殺死了。」

  「所以這裏應該有一個殺死小美人的兇手。」式青說出重點了。

  殺死六羅的人就在這個沉默森林當中。

  「本大爺會找出那個傢伙!殺了他!」五色雞頭發出了致命的宣言,像是復仇般的語言深深地刻印在我們心裏。

  我知道,他不是開玩笑了。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13
第九話 交涉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魔使者立即將斗篷甩回了身上,另邊的式青解除了防止偷聽的節界,下一秒門就給人推開了,屋子的主人哈威恩走進來,「霜丘的兄弟派遣使者過來,想和我們三方進行交涉。另外,阿斯利安醒了……你們談了些什麼?」

  「沒事,那些討厭又都不漂亮的夜妖精找我們?」式青歪著頭,發出疑問。

  「是,他們指名了您、妖師以及精靈殿下……但是他似乎還下落不明。」不曉得學長目前在妖魔保護下,只轉告我們這些事的哈威恩似乎有點難言之隱,「霜丘兄弟對抗沉默森林發動進攻,即使如此,我們仍然或保護你們的安危、在任何狀況下。」

  說完,他說了會在神聖大廳進行會議之後,就先退出了去了。

  趁著短暫的時間,我連忙問式青之後發生些什麼事情。

  「不就是霜丘的妖精突然殺近來嘛,也不知道為什麼。」式青講得部份跟五色雞頭差不多,在霜丘夜妖精堧攻打近來之後,沉默森林的夜妖精一時錯愕沒來得及回應,不過幸好平常被魔使者攻擊慣了,基本反射還是有的,沒有造成太多死傷就撤回第二防線。

  哈威恩在這裏有著領導某支攻擊隊的隊長身份,所以那時候才會在魔使者那邊出現救了我們。

  就在我們回來的不久之前,大約是清晨時間霜丘占著戰士眾多的優勢又進行了一次襲擊這次五色雞頭他們都有暫時先幫忙做了抵禦,補足了空缺。

  不過沉默森林的人數還是居於劣勢,也是因為這關係,沖去救某個被圍毆的夜妖精的阿斯利安才會著了霜丘的道被打成重傷。

  式青說,他猜大概因為是這樣所以沉默森林才會突然對我們態度比較軟化吧,也沒看過城主的介紹信,這兩天對他們也挺好的,就一直住在哈威恩的家裏了。

  大致上瞭解這邊狀況後,我反而比較擔心這裏了,畢竟學長那裏有強大的妖魔,暫時還沒什麼危險性,但是曾經攻擊過醫療班一次的夜妖精又來了,而且來對我們的行蹤瞭若指掌……怎樣都不像是臨時起意來襲及沉默森林的,總覺得他們很有把握我們一定會來這邊才做了這總準備。

  「西瑞,你……」看著轉過身的五色雞頭,我在想要不要讓他先自己獨處一下。

  五色雞頭一秒就轉過來了,依然是平常那種賤賤的笑臉,「啥?本大爺的僕人想要自己去幹好玩的事情嗎~」

  看他的樣子,我不曉得要鬆口氣還是什麼,「我們過去看看阿利學長?」

  「隨便,反正本大爺人稱江湖一把刀,就算那些東西殺進來,本大爺也是來一個殺一雙啦!」很豪氣的拍拍我的肩膀,、五色雞頭第一個走出去了。

  『嘖嘖,該對這傢伙另眼相看了。』式青發出了不明意義的歎聲,跟著走出去,之後才是我和走在最後面的魔使者。

  轉回剛剛房間時,阿斯利安已經坐起身了,衣服也都重新換過一套,剛剛還滿擔心的摔倒王子現在坐在房間最遠的一角,也沒有跟其他人有所接觸。

  雷拉特不知道再跟他說點什麼,在我們進房間之後就全都停下來了。

  「學弟。」對我點了下頭,阿斯利安說話的聲音還滿虛弱的,看來體力沒有跟著傷口一起恢復,「我跟你們一道過去。」

  看來哈威恩來找我們之前已經先通知過阿斯利安了。

  「不准去!」摔倒王子拍桌站起來。

  阿斯利安看了他一眼,「並不是什麼嚴重的傷勢,不要因為這種原因影響到正事。」他說話的語氣很淡,就好像摔倒王子只是在鬧脾氣似的。

  繃著臉,摔倒王子猛地站起身,撞開我們離開房間了。

  「我出去一下。」看摔倒王子跟往常似乎有點不太一樣,我連忙追了出去,「等等回來!」跑了兩步,我發現魔使者還是跟在我們後面,就隨他了。

  摔倒王子並沒有離開很遠,走出房子之後很快就看見他停在某個石柱旁邊,環著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還沒走過去他就發現我了,轉過頭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也沒管我要滾過去還是滾走。

  然後,摔倒王子不知道從哪邊弄出來跟煙。

  這是我第一次在這世界看到有人抽煙,而且物件還是個尊貴無比的摔倒王子。之前就連安地爾都沒咬過煙,頂多就是在那邊煮不知道會不會喝死人的咖啡而已。

  我突然覺得摔倒王子也不是那麼尊貴嘛。

  是說一起行動也不是短時間了,我怎麼沒有注意到他會抽煙?

  無視我和魔使者,摔倒王子背對著我們點了煙之後用力的吸了兩口,在我覺得他的動作實在不像是煙槍的同時,他果然狠狠的咳起來了。

  「小心得肺癌喔。」不會抽煙還應要抽,是說他的煙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啊?

  「幹你啥事!」摔倒王子轉過來直接把香煙丟到我頭上。

  閃過那根煙,我慶倖還好沒真的丟到,不然燒出個圓形禿肯定很搞笑。

  盯著摔倒王子,一下子不知道要從哪邊開口。

  「呃……哈威恩他們應該還在等我們,大家一起過去?」糟糕,我跟他真的沒話講,這下窘了、窘爆了。

  根本沒有搭理我,過有半晌後摔倒王子才開口:「不用管我。」

  他這次沒有自稱王子了。


  * * *


  「我被席雷加的兄弟救過一命。」

  不知道是在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我聽,總之突然想到提起往事的摔倒王子就這樣開口,聲音不是很大,所以我只好繃緊頭皮站過去一點聽。

  「戴洛沒什麼脾氣,所以在家族關係之後到現在都維持良好關係……很久之前,奇歐妖精聚會上出現暗殺者,殺害了大量的奇歐妖精,原本目標就是我們王家,不過卻被戴洛和阿斯利安制止,我也只相信他們兩個,阿斯利安或者戴洛、我覺得搭檔只會是他們。但是為什麼會無法和阿斯利安相處?」

  有一秒我覺得摔倒王子很彷徨,和最開始遇到的莉莉亞一樣抱持著自身的驕傲,完全無法與人相處,但是莉莉亞率直很多,能夠慢慢的配合上身邊的人,

  不過說真的,摔倒王子根本已經扭曲了吧,扭得像是麻花辮一樣還打了八個死結,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和他相處,到現在我也只知道他很喜歡聽故事而已,突然對我丟了一堆真心話,我完全反應不過來。

  等等,他也有可能是自言自語,根據經驗,我最好趕快離開,不然通常他們說完之後肯定會再加上一句如果被別人知道就要把我抹脖子之類的話,從以前到現在都不曉得累積多少人要抹我脖子了!

  摔倒王子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所以你們過去的恩怨情仇只有這一小段嗎?
    我驚訝了。

  一直沉默的保持著一段距離的魔使者猛地回頭,我才驚覺不是摔倒王子說完了,而是有人出現在我們附近,他才中斷。

  「我們過去了。」雷拉特站在不遠處朝我們招手。

  對雷拉特回招,我轉回過頭看著摔倒王子,「你沒有去瞭解過他們,當朋友的話要試著去瞭解其他人的想法和需要。」

  然後,我和魔使者追上雷拉特。

  不曉得摔倒王子會當成屁話還是真的會聽,總之我覺得他應該是很想把阿斯利安當成真正的朋友,但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莉莉亞曾經幫過我很多忙,因為我害她遭遇到很不幸的事情,雖然只有一點點,我相信依舊存在著友誼。

  如果可以幫得上摔倒王子,也算是幫朋友盡一份力吧。我果然還是希望摔倒王子和阿斯利安尷尬的氣氛可以改善,撇開別的不說,他們的默契真的很好,如果可以的話……

  摔倒王子默默的跟了上來

  在房子前我們重新和阿斯利安、五色雞頭還有已經變成獨角獸的色馬會合之後,雷拉特就領著我們往哈威恩指定的地方前去。

  似乎早在來時就把這邊地形都摸清楚的雷拉特完全沒有什麼認不認得路的問題,熟悉得很像是走他家一樣,連哪邊可以抄近路都知道。

  因為隊伍當中有魔使者這種特別的人物,所以在外面的夜妖精都尖叫著跑遠,在屋子裏的一秒關上了天窗,就怕魔使者一個發難直接大屠殺。

  走著走著,我們自然也發現有武裝隊伍靜悄悄的跟在我們後面,預防著任何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雖然知道魔使者是死人,不過五色雞頭還是下意識的走在他旁邊,似乎還是有點想保護自己兄弟。

  大約五分鐘後,雷拉特領著我們到了神聖大廳的位置。

  與其說是房子,我覺得我看見的應該是顆超級大的岩石,不知道夜妖精用什麼詭異的技術比整個岩石都給挖空了,裏面起碼可以容納兩、三百個人的空間,內部很有技巧的用岩石本身雕出了樑柱壁畫,多餘的部分也都被修整打磨到閃閃發光……妖精的工藝技術真的很厲害。

  我拿出手機把四周都拍了一輪,這才注意到整個大廳的人都在看我,包括我們自己這一方。

  「咳,這邊可能收訊會不太好。」阿斯利安微笑著告訴我,適時的解決了我的尷尬,然後幾個夜妖精走過來,領著我們進到大廳的桌前讓我們按照位置坐下。

  沒有坐在夜妖精指的位上,魔使者走到我們後面,原本站在那邊的夜妖精馬上跳開來,戰戰兢兢的站遠一些。

  偌大的長桌前還坐了其他的人,除了我們之外就幾乎都是夜妖精了,連哈威恩都列在裏面,坐成一排之後很容易就可以發現夜妖精有一半是比較高大的、屬於霜丘妖精的另外一邊,同時我也看見了上次攻擊我們的賴恩就坐在另一端,帶著一種讓人看了有點不舒服的表情盯著我們這裏看。

  「現代人都到齊了。」有個長滿白鬍子的夜妖精站起身,老老皺皺又有點駝駝的,看起來很像是長老之類的……長得很老還可以在這種場合裏面發言的一般應該都是長老沒錯,「霜丘來的兄弟,為什麼你們要攻打同為夜妖精的沉默森林?」蒼老的聲音很像是磨砂的粗嘎,在安靜的大廳中聽起來分外明顯。

  看起來好像還是帶頭的賴恩也站起身,「沉默森林的弟兄還沒聽見黑夜的低語嗎?我們需要外來的旅人,你們卻包庇著他們,在黑夜中導讀未來的妖精們應該要攜手合作,只要交出這些人,霜丘夜妖精就會立刻賠罪與撤離。」

  「霜丘妖精曾經攻擊過公會組織與其他人,我代表公會紫袍要求你說明一切,否則公會就會依照既有的法則做出判斷全面抵禦雙秋葉妖精,不排除聯合各種族抵制你們的行為。」阿斯利安看著賴恩,從嘴唇裏吐出冰冷的話語。

  「霜丘並沒有和公會結盟,沒必要告訴公會任何事情。」賴恩挑起眉,冷笑的回答。

  「即使打算與公會為敵嗎?」摔倒王子一拍桌面,站起身。

  阿斯利安拉住了摔倒王子,「假使霜丘夜妖精不對襲擊一事做出正面回應,我們就必須對於這種惡意行為做出強制處置。」緩了口氣,他接續的說:「既然霜丘會出動這麼多戰士,與其說是要脅,但不如說是公會有所行動,所以才逼得你們必須全部離開原本的地方對吧。」

  賴恩的表情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掩飾下來,「你以為光憑公會能夠讓霜丘失去群聚之地嗎?請放心,我們多得是公會無法找到的境外之地。」

  「是嗎?」依舊保持著笑容,阿斯利安看著他們,「既然連維持秩序的公會都無法撼動你們,那為何霜丘妖精們害怕變動,以致於不斷的攻擊他人?」

  「你們還不懂嗎?」賴恩冷笑了聲,突然說出一段我之前聽過的話,「當黑夜徵兆出現時候,鬼之影在世界邊陲、妖之歌響徹天境、魔之身降臨於深淵。當黑色徵兆出現在夜裏時,黑色即將再重卷一切。」

  我下意識的看向哈威恩。

  「鬼族已經出現了,沉默森林中唱出了妖魔聲、魔使者!」指著站在我們後面的凱裏,賴恩語氣變得非常重,「古老的黑暗之力已經快要出現了,你以為公會能夠抵得住那種恐怖嗎!」

  夜妖精開始騷動了,其中有不少個都用敵視的目光看著後面的魔使者。

  「就算如此,在霜丘妖精告知用途之前,我們不可能會讓沉默森林的客人有所損傷。」哈威恩一點都不讓步,「沉默森林知道古老的記事,但是我們卻不知道相同血脈的兄弟想要做出什麼事情。」

  「只要把人給我們,自然你以後會知道。」賴恩依然不肯讓步。

  就在雙方僵持之際,空中突然出現振翅的聲音。

  所有人把視線轉過去,只看見空氣中出現一陣漣漪,那只單眼烏鴉振著翅膀順著氣流、在眾目睽睽下飛向魔使者,最後停在他的肩膀上。

  無視于所有夜妖精吃驚錯愕的表情,烏鴉動了動身體,然後就開口吐出話語:『有什麼好隱瞞呢?動搖的弱小生物,你們不就只是想要佔有那股力量嗎?』

  賴恩的臉瞬間鐵青了。

  烏鴉轉過來,面對著我和摔倒王子,『這是交換的條件,夜妖精沒什麼特別騷動的理由,他們只是想獨佔黑色力量而已。』

  「住嘴!」賴恩吼出聲音,幾個霜丘夜妖精沖上來想要抓住那只烏鴉,不過被沉默森林的人給擋下來了。

  「請繼續說。」哈威恩的表情變得很難看,不只是他,連那個長得很老得夜妖精和其他人也都豎直耳朵在聽單眼烏鴉的話。

  『當世界成形時候,所以種族出現在世界上,最後出現的陰影黑暗是帶有毀壞一切的可怕力量。三千年前的戰爭封印了力量之後,殘餘在世界上的進入人心,變成鬼族,和天然形成的妖魔不同,這個力量可以改變任何之物,形成定律,扭曲著生命維持著鬼族生存。』烏鴉蹲下身,單眼轉動了下,像是在嘲諷著每個人,『每個種族都有著各自的使命以及任務,你們這些弱小的生物難道忘記,導讀黑夜之族的存在原本就是侍奉古老黑色種族、妖師一族嗎……哈哈哈哈……』

  這次換我錯愕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件事情,就連然他們也都沒有提過,只知道妖師好像是身負什麼東西而存在的一族,但是我沒想到夜妖精原來是和妖師有關係的。
 我看向哈威恩等人,他們一點都不吃驚,難怪最初哈威恩知道我是妖師身分時候,態度會不一樣。

  「妖師一族已經在許久之前解除我們的責任,夜妖精仍然尊敬著妖師血脈者。」看了我一眼,哈威恩大聲的說:「沉默森林在古老之時為妖師一族導讀夜之語言,讓妖師一族能正確的歸正黑色定律,雖然我們已經不再背負,但是不會忘記。」

  『嘿嘿……那就好,我該做的事情可是都做好了,接下來就等你實現約定了,小東西。』帶著水妖魔口吻的烏鴉笑著,然後重新躍回空中,隨著空氣消失了。

  整個大廳陷入了死寂的沉默。

  賴恩跟著其他霜丘夜妖精的表情難看到一個極點了,大概沒有想到妖魔會突然殺進來這一筆,直接爽快的把他們計畫全都爆出來吧。

  說真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我忘記告訴妖魔要私下找我們講,結果他就堂而皇之的沖進來了。

  哈威恩再度抬起頭時,表情已經全都變了。

  「將所有霜丘夜妖精都抓住!」


  * * *


  幾乎是那瞬間所有人都有了動作。

  站在門邊的夜妖精重重地推上了大廳的巨門,沉重的聲音把裏面深外面隔絕開來。

  長得很老的夜妖精長老被保護到最後面去,在裏面的所有夜妖精同時抽出自己的兵器,警戒對峙。

  「喔喔喔!開戰了開戰了!本大爺想揍你們想很久了,全都給本大爺出招吧!」根本是打算兩邊都打得五色雞頭歡愉地甩出了獸爪,跳到桌面上。

  可不可以拜託你不要在這種時間點火上澆油啊!

  阿斯利安和摔倒王子不約而同的擋在我前面,然後墊起腳跟,做出了隨時可以攻擊或者防禦的準備。

  哈威恩看著賴恩,低沉了聲音:「原來霜丘是想動用黑色力量,被封印的古老力量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允許重新出現在世界上,不管是否為夜妖精,我們必須在這之前制止你們。」

  「你太天真了,哈威恩,黑色力量註定是要重新出現,既然如此,由我們取走以之對抗鬼族或妖魔,好過被鬼族或妖魔拿走,將這個世界的生命都毀掉!」盯著一樣黑的同伴,賴恩往後退開,他們同伴整個集結過來,抵禦著包圍他們的沉默森林妖精,「順便再告訴你,如果我們沒有安全離開,在外面的其他霜丘兄弟會馬上踩平這座沉默森林,到時候可別怪我們沒有看在同族的面子上放你們生路。」

  「沉默森林不是沒有武士。」

  完全不受威脅的哈威恩靜靜的回了他這一句,接著兩方不再說第二次話,傢伙一抄就開打了。

  連忙抽出米納斯,我退了兩三步。

  『哇喔喔,大爆料後再惱羞成怒了。』從頭到尾都在看戲狀態的色馬退了兩三步,必開了要抓他的夜妖精,旁邊的摔倒王子馬上補位將敵人給爆退。

  魔使者立即動作起來,一抽黑刀不分由說的要往夜妖精砍。

  「等等!不要砍到沉默森林的。」半秒後我就知道糟糕了,因為見人就砍的魔使者似乎看不出來哪邊是哪邊不是,到處都是黑黑的東西在對毆,所以他定格了好幾秒之後回頭看著我,雖然有斗篷擋住臉,但是就是很清楚看見他整個人都浮現了一堆問號。

  ……我難過了。

  總不能叫他跳出去,會尖叫的就不要砍吧!

  這種時候肯定沉默森林的妖精顧不得尖叫只會跳遠啊!

  也不能叫他只砍體型粗壯的,要是夠衰有沉默森林的妖精就是長得粗勇,照樣還是砍錯人的!

  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絕境,那種不知道怎樣告訴人分辨一堆黑黑裏面誰是好誰是壞的絕境。

  不遠處的摔倒王子對魔使者拋出東西,等魔使者接到之後我才看見那是在森林週邊、他從霜丘妖精身上拿下來的牌子,「配有這些的人就是敵人!」

  那一秒,魔使者消失了。

  接下來我們只聽到此起彼落的哀號聲,短短幾秒就有幾個被沉默森林圍攻的霜丘妖精倒在地上,不斷抽搐著。魔使者很統一的在他們手腳都削了一刀,沒殺死人,但是也足夠讓他們短時間裏面無法動彈。

  雖然很懼畏魔使者,不過在弄清楚對方並不是針對他們之後,沉默森林的夜妖精急忙的將倒下的妖精都給捆住,然後施了術法將他們困著無法移動。

  「那是本大爺的獵物啊渾蛋!」眼看魔使者砍掉他要打的人,五色雞頭氣急敗壞的對著黑影吼:「不准動本大爺要揍的!」

  『褚!後面!』

  色馬的聲音即時在我腦袋裏面傳來,我連忙跳開,剛好一把刀劈進我剛剛站的位置,不知道是哪里摸出來的夜妖精一翻身,刀子就要往我臉上下去。

  旁邊的阿斯利安動作比他更快,一掌就將人翻倒在地,然後將刀給踢到大老遠的方向,最後再往他臉上打了一拳,直接把人給打暈了,動作一氣呵成、漂亮到讓我都快拍手了。

  就在整個大廳混戰成一團時候,某種巨大的聲音傳來,回音撼動了整個室內,也讓所有人都停下動作。

  我眨眼就看見魔使者回到我後面,甩去黑刀上的血水,靜靜的退開來。

  空氣跟著震動了一下,接著是透明的半空中被什麼力量拉扯扭曲著,接著被斯開了巨大的黑色傷口,從那裏面出現了顆黃色渾濁的大眼睛俯瞰著我們。

  「既然沉默森林的兄弟們無法合作,那就請你們永遠的沉默下去吧。」完全沒有被上面那顆大眼睛給驚嚇到,賴恩抬起手,掌心上出現了一個正在冒著黃煙的小瓶子,上面的眼睛跟著那道煙一顫一顫的,「為了能讓你們直接回到安息之地,我特地幫你們準備好空間之獸,提早抓走術士也讓你們無法抵抗,只要忍一下就可以了,沉默森林不會再有任何麻煩。」

  「賴恩!」

  哈威恩朝著霜丘的同族妖精沖過去。

  帶著微笑,賴恩捏碎了手上的瓶子,黃色的煙瞬間彌漫了整個大廳內。

  轟然一聲,空氣被撕碎開來,有著灰色硬皮的單眼巨大野獸直接憑空掉了下來,一掌打碎了距離它最近的夜妖精。

  「沉睡吧,我的同族兄弟們。」

  賴恩消失在空間獸之後,帶著最後的笑聲。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14
第十話 救贖

「保護長老!」

  哈威恩喊叫著,好幾個夜妖精立即圍著那個長得很老的夜妖精急急的往後退。

  「嘖!」推開檔在前面的夜妖精,摔倒王子蹬了一下桌子,一下子就翻到空間獸頭上,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往怪物的單眼一轟,隨著淒厲的吼叫聲後,我看到半隻眼睛夾著不明的液體在火焰之後被轟了出來,然後又被炸了一下直接變成一坨爛泥癱在地面。

  硬皮的大妖怪整只被劇痛襲擊之後,拚了命的要把摔倒王子給拽下來,不過怎樣就是抓不到,加上夜妖精的攻擊隊伍在震驚後回過神來,也紛紛的向前對這有兩層樓高大個奇怪東西進行突襲,空間獸不斷跳腳著,間時還打飛了好幾個閃避不及的夜妖精。

  我端起米納斯,正想幫忙之際,站在一邊的阿斯利安壓下我的手,「沒關係,這點程度休狄可以處理。」他的語氣相當肯定,像是對摔倒王子的實力有絕對把握。

  看了看阿斯利安,我往後退開,跟色馬閃到後面去。

  「不去幫忙真的沒關係嗎。」有點擔新的看著,我想著不然就讓魔使者去幫忙也好……等等!五色雞頭呢?

  一回過神我才注意到五色機頭部知道啥時候也爬到那只空尖瘦的身上,一爪直接卡在硬皮裏面,痛得空間獸不斷了亂吼亂跳,途中還采死了幾個留下襲擊的霜丘妖精,原本正在和霜丘妖精對峙的雷拉特左跳右閃,直接翻出了戰圈幫忙保護那個很老的長老。

  瞭解到空間獸不會閃避自己人,霜丘妖精也聰明的避到旁邊,有的就直接乖乖的讓沉默森林的夜妖精捆起,不再反抗。

  「我和休狄出過一次任務,兩個人對付過三頭比這還要大的空間獸,其中兩只是被休狄一人獨立擊倒的。」阿斯利安帶著淡淡的微笑這樣告訴我:「所以真的沒關係。」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我也就安心下來,「阿利學長似乎也很習慣和摔……和王子殿下一起出任務的樣子?」

  『嘖嘖,你在探人隱私嗎?這樣太不高明了,要泡小美人不是這樣泡的吧。』色馬在後面頂了頂我的屁股,被我一巴打走。

  「我對休狄並沒有任何怨恨,甚至可以說搭檔時候還蠻愉快的,但是後來我發現他並不尊重生命,這讓我很生氣,在他能意識到這點之前,我是不可能再和他重新搭檔。」大約也知道我想問什麼,阿斯利安說著,然後歎了口氣。

  我想他們可能之前出任務時候發生過什麼糾紛,不過阿斯利安會告訴我,或許是多少也希望摔倒王子可以聽到點什麼吧?

  「那時候,他在我面前將一個小女孩炸成粉屑,我完全來不即將她救出來,只因為那個村莊已經不行,休狄判斷必須處理乾淨……他的判斷是正確的,但是我相信只要多給我三十秒、或是十秒也好,就不用多將一個孩子送回安息之地,即使她已經被毒氣入侵,但是她還活著……休狄卻沒有這類的想法;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是我無法承受。」閉了閉眼睛,面色有點蒼白的阿斯利安看著空間獸辣邊無奈的勾了勾唇角,「於公上休狄並沒有錯誤,但是在情感上我無法認同,我只希望她可以體會到生命都是一樣的,不要用奇怪的評價看待任何生命,雖然很自私,但是我只是希望以搭檔為前提、他能夠理解這點,但是他到現在還是不明白,只要講到類似的事情我們就會吵得很嚴重,這也是沒有辦法的。」

  他講得很雲淡風輕,但是我利急救知道為什麼阿斯利安完全不肯退讓了。

  這跟摔倒王子煩惱的根本就是兩回事嘛!

  摔倒王子的腦袋果然不好!

  就在我們聊了一小會之後,那只被圍毆的可憐空間獸直接倒地,全身都是灰色黑色的濃稠血液不斷地噴出,還有一些被炸爛得很嚴重的傷口。

  我打賭如果不是在室內,摔倒王子肯定早就把它變成粉末了,哪還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又不是沒看見他大型轟炸過,這樣還真算客氣了。

  「小心!」

  就在我還想著摔倒王子的事,有點距離的哈威恩大聲地對我們吼道。

  原本應該已經快沒命、只差頭顱沒被砍下來的空間獸突然一個掙動,朝著我和阿斯利安的方向直撲而來,速度快到連阿斯利安霎時間也沒反應過來。

  那瞬間我只感覺眼前一片黑,接著有個好像很大聲、剁東西的聲響傳來,然後是鈍重物撞在地上。

  幾秒後,魔使者從我們前面讓開,黑色的斗篷劃出一個很大的弧度,又重新包裹回他的身體。

  空間獸的頭整個被卸下來,乾淨俐落得幾乎不流一滴血,就在身軀倒塌之後,血管與神經才反應過來已經被切斷了,汨汨的留著血水與做最後無意義抽搐。

  砍掉獸頭的不是摔倒王子也不是五色雞頭,甚至連夜妖精們都對於冒出來的人感覺道極度的錯愕。

  閃著黑光的移送陣法還在微微地轉動著,嵌在鐮刀上的骷髏笑聲取代了戰鬥的聲音,讓幾個夜妖精幾乎是在同時擰起眉。

  扛著鐮刀的黑色仙人掌站在即將消失的陣法上。

  「西瑞小弟,你一定要在這麼刺激的地方嗎?你老哥我要是反應慢一點就會被恐龍吃掉了喔。」就正好陣法在空間獸正前方的黑色仙人掌揮動了鐮刀,嵌著骷髏的武器就這樣消失在他手上。

  「你來幹嘛!」五色雞頭幾乎是一看到自家兄長就反感。

  黑色仙人掌聳聳肩,「問看看是誰申請醫療班囉。」

  被他這樣一講,我們才想起來早先時候有找醫療班要來醫治阿斯利安的事情,不過後來被魔使者插手了,也就忘記。

  「真是的,一到森林外面就被一堆黑東西襲擊,還好他們的內臟都還不錯,勉強可以當作勞動費。」完全不顧旁邊夜妖精驚嚇的目光,黑色仙人掌直接翻開自己其中一個口袋,裏面幾乎心肝脾肺啥的都可以看見……難怪我總覺得他的口袋很鼓。

  你到底把外面的霜丘夜妖精怎麼了啊!

  「要不是時間緊迫,還真想多找一些有用的。」用很可惜的語調說著,黑色仙人掌很珍惜的把口袋給關好,「因為西瑞小弟你在這裏啊,醫療班當然派我出手比較快,想想移送陣法會移到哪邊去嘛。」

  我想起來這些移動陣法沒有特別指定的話,通常就是會送到最近的血親身邊,難怪這次會是黑色仙人掌來。

  加上目前沉默森林的狀況,的確是擁有雙袍級的黑色仙人掌會比普通醫療班的好很多。

  「煩死了!」五色雞頭理也不理的走開了。

  「所以說患者是……」

  黑色仙人掌的目光在看見魔使者那瞬間停頓了。


  * * *


  哈威恩給了我們一個相當大的房間。

  在他告訴沉默森林同族我的身份之後,夜妖精們的態度轉變很多,又因為霜丘有著要消滅他們的舉動,所以夜妖精也致力於備戰,對我們反而沒那個緊迫盯人了。

  色馬打了個哈欠,趴在房間的角落看著我們。
  原本打算只陪我們到這裏的雷拉特沒再繼續參與我們的討論,和摔倒王子、阿斯利安打過招呼後便先行離開。

  離去之前我把蒂絲的事情告訴他,雷拉特便說他要帶他的遠望者隊伍前去山妖精之地探查,如果有什麼消息的話馬上告訴我,另外也會把目前沉默森林還有霜丘的狀況轉達給公會,於是人就離開了。

  整個房間裏面相當安靜。

  黑色仙人掌在確定過阿斯利安狀況之後,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魔使者身上了,不過他沒有五色雞頭那種震驚以及賞他巴掌,就連他有沒有表情我們也看不出來——因為都被黑瀏海蓋住了。

  沒人出聲干擾他的動作。

  站在房間中央的魔使者看著黑色仙人掌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不時還放了幾個檢驗法術,也乖乖的連動都沒動,只是偏頭看了看我們,最把視線放在五色雞頭的腦袋上,就開始出神發呆了。

  「真的是六羅。」大約過了有一段時間,黑色仙人掌才冒出這個結論。

  「光看就知道了好不好!你是有沒有混過道上啊!」五色雞頭一秒就從座位上跳起來杠他,「你個芭樂庸醫!連自己兄弟都認不出來嗎!」

  黑色仙人掌看了他一眼,「廢話,當然看臉看得出來,不過就是要檢查是拼裝的還是原裝得你懂不懂,六羅自己有講過如果他翹了屍體要送我,我當然要檢驗有沒有被偷換掉!」

  「送你個鬼!他還活活的,不是屍體!」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樣,五色雞頭馬上暴吼出聲。

  「這已經是屍體了,會有反應是因為殘存著一點本能記憶和勉強組織起來的靈魂……如果這真的是妖魔的傑作,那我還真有興趣認識認識那個妖魔。」摸著六羅的臉,完全看不出來在想什麼的黑色仙人掌轉過來看我。

  「我也沒辦法。」搖搖頭,我和妖魔有約定過不能告訴別人他們的地方。

  黑色仙人掌嘖了聲,不知道是覺得可惜還是有其他的因素。

  半躺在床上休息的阿斯利安看著我們,「雖然我很想立即去拜訪你們說的那些妖魔,但是還是得等到基本力氣復原……你確定哪兩位妖魔不會對亞學弟不利嗎?」

  「嗯,他們似乎跟學長的爸爸很熟,應該沒關係。」再說如果要動手早就幹了,幹嘛還要演出深情戲碼,這樣對妖魔來講太多餘了,所以我選擇相信他們。

  而且,那兩個妖魔似乎不算壞……不然他們就不會撿屍體當使者了,大可以路上隨便抓一個回去殺了再改。

  阿斯利安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妖魔的事情,「依照你們得到的情報,我也認為山妖精那邊可能有必要再去一趟……在亞學弟的事情辦完之後,蒂絲的隊伍被全數殲滅不是個偶然,能做到這樣肯定有所計畫和準備,只是不曉得為什麼他們會惹來殺身之禍……」

  「保險箱裏面的東西真的不相關嗎?」我補充上:「蒂絲說過他們將很重要的東西藏起來了,埋完保險箱之後他們就趕向學院才被殺的,不能再試試看有沒有什麼嗎?」

  對於蒂絲的事情我感到很掙扎,莫名的為我一定得解開它才行。

  「我會請情報班重新再查詢相關訊息。」阿斯利安直接用手機打了訊息出去,「契裏亞城主的事情也不能輕易忽視,他肯定會有新的動作。」

  這點大家都同意了。

  『真沒想到那個小美女的哥哥也會幹這種事情啊……明明第一次看到時候人很乾淨的說,太可惜了。』色馬歎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惋惜什麼。

  沒有加入我們討論的黑色仙人掌繼續在魔使者身上摸來摸去,幾秒之後他發出了一點點聲音,像是罵了句什麼。

  「老三,你罵髒話?」聽得懂得五色雞頭挑起眉。

  「叫三哥!臭小子!」轉過頭,一巴掌打上魔使者的臉,黑色仙人掌變得很氣憤,在魔使者還來不及抓住他手之前又補了他另一邊一巴,將他和自己相似的臉都擂紅了,「六羅.羅耶伊亞!你真是個該死的傢伙!我們明明已經幫你爭取離開家族了!你居然……」

  黑色仙人掌很難得會發怒,尤其是現在這種狀況,除了摔倒王子跟床上的阿斯利安,我和五色雞頭幾乎是馬上就跑過去把還想打人的黑色仙人掌架開。

  「老三!你在幹啥啊!」自己也巴過人的五色雞頭大聲問著。

  「我乾脆送他下地獄比較快!」顯然氣得不輕的黑色仙人掌怒道:「這傢伙、這傢伙!他是自己放棄生命的!」

  我們都愣住了。

  「你有沒有看錯?」鬆開手,五色雞頭一臉不信。

  「你自己是殺手還看不出來嗎!這傢伙根本沒有抵抗就讓人家乾淨俐落的把他了斷了!」拉著魔使者的領子,黑色仙人掌翻出頸子上那到傷疤,「一刀劃過去,根本沒有掙扎!你就這麼想死嗎!」

  錯愕地看著魔使者的傷痕,五色雞頭退開幾步,「為什麼是這樣……」

  很怕他們兩兄弟等等又左右開弓巴使者,我連忙把魔使者拉開一點,「等等,說不定六羅只是不想傷害別人。」

  「對,所以他自己送死去!」黑色仙人掌沖過來,直接拽住魔使者的領子,火氣異常的大,而且身上有分離術法痕跡,他在死之前把靈魂和身體徹底分開了……你就這麼不想得救嗎?你這麼不想活著回家嗎!我們已經逼老子點頭答應你脫離了……只要你回家就可以離開了,你為什麼不想活著回來!」

  說著,黑色仙人掌又掄起拳頭想打下去,不過這次色馬直接從中間卡過去把兩個人隔開來,然後對著黑色仙人掌踹蹄子——

  『再打下去小美人的臉都腫了啊渾蛋!』

  這種時候你就不用插花了吧。

  不過因為色馬的介入,至少五色雞頭或黑色仙人掌都沒有辦法繼續巴使者了。

  剛剛那幾次只是魔使者沒反應過來、也有可能他只是懶得動手,要是再連連巴下去,天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作。

  黑色仙人掌從頭髮的縫隙後面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兄弟。

  「你說分離……如果找到靈魂的話,還有復蘇的機會嗎?」靠在床邊的阿斯利安突然打斷了黑色仙人掌的氣憤,提出這個問題。

  被他一提醒,黑色仙人掌也跟著冷靜下來:「琳婗西娜雅應該有辦法,畢竟他的屍體還『活著』……理論上或許可行,我們沒有遇過這樣的例子……等等,說不定真的可行……」

  我打賭那瞬間黑色仙人掌腦袋裏面一定浮現了幾十種不同的理論和方式,雖然他嘴上說著要拿的是屍體,但是他果然還是需要六羅活著。

  「先試試看尋找靈魂吧,如果身體還跟靈魂有所牽系,或許在他前往安息之地前我們可以想辦法攔住他。」阿斯利安咳了咳,呼了口氣之後接著說:「如果那位老師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會很高興的。」

  我想他只的應該是我們班導,因為五色雞頭說過六羅和班導的關係非常好。

  要不是因為狀況特殊,我還真想把訊息也傳給班導,說不定他認識的怪人更多,或是還有什麼什麼老師的、可以有別的方法幫六羅找到活下去的機會。

  坐在旁邊的摔倒王子皺起眉,似乎是很想說什麼,但是又忍下來了,只把頭給轉開。
  「公會中應該有很多擅長這類事情的人可以幫忙。」邊說著,阿斯利安像是想到人選,「我有認識的幾位元,或許可以幫得上些什麼。」

  黑色仙人掌點點頭,又看了面無表情的魔使者一眼之後,才憤憤的走到旁邊去幫自己倒杯水消火。

  杯子被重重的扔在桌面上,震出了不小的聲音。

  「可惡,既然你想死,我偏偏就要把你救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賭上鳳凰族的血緣,我會讓你再回來面對現實!」


  * * *


  魔使者依舊站在旁邊。

  不過可能是覺得五色雞頭跟黑色仙人掌會撲過來打他,所以他的位置微妙的換到一個離他們比較遠的角落。

  「老三,老四當初到底是執行什麼任務?」在發過脾氣之後,五色雞頭看著自家的兄長提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殺人。」黑色仙人掌給了他兩個字。

  「今天如果不給你一頓粗飽,你不知道恁爸的鞋子穿幾號——」

  我連忙撲上去抓住五色雞頭,「或許我們可以知道兇手的下落,還是需要我們離開這邊呢?」問人家家族的殺人資料好像也怪怪的,我想或許黑色仙人掌有顧忌這個。

  歪著頭,似乎本來很想抓腳砍腳的黑色仙人掌彎起了唇,不知道是在怪笑什麼,「不用了,反正追殺令已經失效了,不過資料在我老子那邊……據說當年要殺的好像是個叫做賴恩的夜妖精。」

  「咦!」黑色仙人掌話一說,我們全都呆掉了。

  「知道是誰?」站起身,黑色仙人掌看向我們,眼鏡後面帶著若有似無的殺意,「說出來,我會讓他後悔出生在世界上。」

  ……果然是兄弟沒錯,他抓狂起來還真和五色雞頭有得比。

  「那個叫做賴恩的夜妖精,剛剛放完空間獸就跑了。」五色雞頭咬牙切齒地說著:「居然就是他!下次沒有把他塞到果汁機打成醬倒進馬桶,本大爺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其實西瑞改成瑞西也不難聽就是。

  「不用下次了,現在追上去還來的及。」似笑非笑的揮出了鐮刀,黑色仙人掌活像要去索命的死神,「反正他們還在攻擊沉默森林,就玩大一點吧。」

  「哈!一句話,本大爺等得就是這個時候。」五色雞頭站起身,直接就是要跟他家阿兄殺出破敵了。

  「拜託你們兩個冷靜一點!」看他們越說越激動了,我連忙抓住他們兩個,回頭想要找阿斯利安求救,卻發現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而且臉色整個變得很嚴肅了,「阿利學長?」

  「你們有沒有想到……」

  慢慢的抬頭看著我們,阿斯利安說出了他的疑惑,「霜丘夜妖精是現在才開始反常、我們知道他們想要奪到黑暗力量,但是六羅是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那時候沉默森林應該沒有和霜丘有太大互動、看他們的樣子並不像是來往熱絡的兩族。而且那之後六羅被妖魔所救,但是這樣一來的話——」

  四周全都安靜了。

  我們聽見完全不合當時情況的話攤開在我們面前。

  「要殺霜丘夜妖精的六羅.羅耶伊亞,為什麼會死在相隔遙遠的沉默森林裏?」


  《待續》
keyi62 發表於 2011-9-28 21:16
第五集 秘密的交集點

第一話  集合
 
有部漫畫是這樣的。
 
大致上就是在說一個變成小孩的名偵探破獲了無數的殺人案件,然後幾乎是陪伴了每個人童年的大半時光。
 
只是,童年的小孩都快變成中年大叔阿姨了,他還沒完結篇。

 
主角起碼當了十幾年的小學生,還經常受到死亡威脅,然後作者就是死都不讓他變回高中生,這讓我覺得到現在還沒退伍的阿榮搞不好還沒有他慘--至少阿榮還有家裡寄運功散而不是賞他屍體或手指。
 
會突然想起這件事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我嚴重懷疑我旁邊的五色雞頭有百分之兩千的可能看過那部漫畫。
 
「兇手肯定就是他!」
把布丁鞋踏上了桌面,無視於哈維恩特別明顯的白眼,五色雞頭指著根本沒有人的方向做出了一種名偵探的怪異姿勢,「讓我們現在殺出去、挖出真相、宰掉兇手、剝皮拔骨!這樣才不會辜負本大爺我爺爺的名聲!」
 
……我錯了,他可能混了兩本以上一起看。
 
但是你爺爺的名聲是建立於把別人剝皮拔骨嗎!
 
「你們給本王子小聲一點。」摔倒王子的臉色壞得好像隨時都可以把五色雞頭抽骨放血。
 
這是在另一個新房間了。
 
基於傷患要好好休息之下,黑色仙人掌把我們全都轟出了房間,我讓魔使者留下來保護阿斯利安後,大家就全都移到這個像是議事廳的地方了。
 
雖然說是移走,不過也就是在原本房間的旁邊不遠處而已。
 
打死都不跟來的色馬留在房間對阿斯利安流口水,然後想要把馬跟人都變成標本的黑色仙人掌則是對著馬跟活屍在流口水,魔使者則是完全在警戒隨時會撲上傷患的東西,於是那個房間裡面維持了某種微妙的食物鏈狀態。
 
希望回去時候這條食物鏈還在。
 
「我想知道導讀黑夜的種族存在意義。」看著站在一旁的哈維恩,我依照色馬對我的吩咐開口詢問。
 
『要是他不講就拿妖師身分壓爛他。』在另外一個房間的色馬在流口水之餘還不忘用天線傳話來。
 
顯然比我們想像中還要善良的夜妖精並沒有刁難我,「……世 界創立時曾經有過幾支隸屬於神祇的後族,例如時間種族維持著時間之河的運作,像是那邊的奇歐妖精使命為協助妖精王維持秩序法則,而夜妖精則是屬於黑暗種 族、妖師一族的讀取者。」挺著胸膛,和任何排擠妖師的種族不同,哈維恩臉上帶著驕傲,「光明無法觸碰的黑夜一族,妖師為平衡、牽制黑色種族的至高存在,而 沉默森林夜妖精則是為妖師一族讀取著黑夜軌跡,替妖師一族排除危險與導正前方之路,如果妖師並未在世界出現過,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失去了秩序與力量而沉淪, 光靠白色與光明之力不可能會讓任何種族存活下來。」
 
其實我有聽過類似的話,不過從哈維恩嘴裡講出來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他很自傲,以他們過去的任務為榮,並不像其他人講到妖師就臉色突變、或是遮遮掩掩。
 
就算他黑到根本快要變成牆壁上的影子了,但是說話的樣子凜然的讓人無法忽視。
 
「不過你們現在也不是本大爺手下的手下啊~還說的好像你們是保鑣咧,大戰時候也不見你們這票黑炭滾出來不是嗎?」還把腳放在桌上的五色雞頭歪著彩色的腦袋盯著黑嚕嚕的傢夥。
 
「根據我們相傳的歷史,距大戰更遠之前的第十七任妖師解離了夜妖精的導讀任務,當時世界種族已經視妖師為敵,所以妖師離世,我們無法追蹤刻意隱瞞的行蹤,又怎麼能出手幫助?」哈維恩抬高了下巴,對五色雞頭的提問相當不屑。
 
不過這下謎底也解開了,原來那個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祖先還是有留下貌似伏兵的協助者,我想他當時應該也只是不想讓太多人涉入被世界當敵人的尷尬處境,但是話說回來……
 
像夜妖精這樣的協助者還有多少?
 
就我所知,當年學長他的猴子老爸遇到我祖先時候,妖師一族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了,後來尼羅他們一族遇到也是只有落單的妖師,所以應該是更久之前,輔助的族群都已經被他們散光了才對。
 
難道我的祖先們已經預見到會有這種結果嗎?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類似的其他種族協助者嗎?」邊想著,我連忙把我的疑問也順便問一問。
 
果然,哈維恩點頭了,「有的,但是因為時間久遠已經無法確認。」
 
這樣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自己講出來,像夜妖精這樣誰會知道他們跟妖師有關係……看來還是不要想太多,畢竟祖先都要讓他們有平靜生活的。
 
「如果您能帶我們晉見現任妖師之首,沉默森林夜妖精也可以重歸妖師之下。」哈維恩看起來一付視死如歸的樣子,好像現在如果我們說來吧消滅世界,他一定會帶頭衝出去那種感覺。
 
「咳……應該是不用啦,你們還是這樣就好了,現任妖師說不喜歡被打擾。」人家然跟辛西亞現在兩個人在住所甜蜜的要死,上次冥玥還說然有下毒誓說沒事打擾他們都會被豬踢--雖然看到一堆黑嚕嚕的夜妖精被豬踢應該是世界奇景,但是還是不要這樣做比較好,我想然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就是。
 
「那聯絡方式……」夜妖精還不死心。
 
「你去問七陵學院好了。」我不想變成一起被踢的對象。
 
哈維恩顯然對這個回答很不滿,但是也沒多說什麼,乖乖的閉嘴了。
 
「話說回來了,漾~我們現在不是要殺出去見人就砍,然後抓出那個賴恩渾蛋打到他七孔流血魂飛魄散嗎?」終於把腳拿下來的五色雞頭坐在桌上,環起手對我發出疑問。
 
並沒有要把人打到七孔流血魂飛魄散啊!太可怕了吧!
 
不過被五色雞頭一講,我才想起來要回歸正題,「對了,我們現在應該先回去找學長,事情變成這樣我想……」
 
我消音了。
 
我想起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站在旁邊的摔倒王子露出了極度險惡的冷笑,做了一個我請自便的手勢。
 
……我們要回妖魔地的入口現在到處都是霜丘夜妖精。
 
「這件事情不難,如果你們只想到禁忌區域的話,我帶一支隊伍保護你們過去應該還是足夠。」大致上有聽過我們提過一些的哈維恩這樣說著:「雖然說有設立阻隔結界,但是我們有能快速抵達的定點陣法」
 
「沒關係嗎?」
 
哈維恩點點頭。
 
 
***
 
 
「嘖,雖然我也很想跟去……」
 
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全體都在夜妖精聚落的入口集合。
 
很遺憾的黑色仙人掌站在旁邊環著手,「不過看似得等你們回來再說。」
 
幾個夜妖精看見魔使者臉部都會抽筋,雖然已經瞭解對方暫時不會把他們送回安息之地,不過還是本能的胃扭曲,每個人臉上幾乎露骨的表現出『請快點滾吧』的表情。
 
先行離開的雷拉特只留了一個聯絡用的水晶給我們。
 
已經整裝好的哈維恩領著約十個左右、一樣黑到看不出來誰是誰的夜妖精在入口旁邊等我們。
 
「我們派出的探路者傳回消息,雖然霜丘兄弟遭到打擊,不過果然還聚集在森林外圍,缺少魔使者的禁忌區域附近也藏有為數不少的敵手,請幾位到達之後千萬別拖延,只要直接進入就可以了。」哈維恩拿來了半張的地圖對我們比劃了下範圍。
 
說真的那半張密密麻麻到像是螞蟻窩的東西我幾乎看不懂,旁邊的阿斯利安跟摔倒王子居然還可以看得下去。
 
站在另外一邊的魔使者拉低了自己的斗篷遮去了大半的臉,然後轉過身迴避在他旁邊繞來繞去的色馬。
 
『小美人~讓哥哥再看一眼嘛……』
 
我舉起腳,從色馬的馬屁股踢下去。
 
看到那個白白圓圓很有彈性的大屁股出現了腳印會讓人莫名的心情愉悅。
 
轉回過頭,那張別人看起來很清純但是我看起來很淫蕩的馬臉用著他那兩顆閃亮亮帶著兇光的大眼瞪著我,『妨礙人家姻緣是會被馬踢的!』
 
那匹馬就是你嗎!
 
還有你跟魔使者不會有什麼好姻緣的,光他兩個兄弟就會讓你變成馬乾了先生!
 
「你們準備好了嗎?」捲起地圖交給阿斯利安,哈維恩這樣問著,所有人都點頭後他才彈了下手指,地面上立即出現了相當大型的陣法,泛著怪異的黑紫色冷光。
 
在眼前其他夜妖精消失之前,我看見他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種鬆了口氣的表情。
 
接著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新景色,赫然就是妖魔地的那些入口石柱,不算太遠的距離,剛剛好就在我們當初被攻擊那邊。
 
『來了!』
 
話說那瞬間,我的屁股突然被重重的一踹,人就飛出陣法範圍,接著成大字型撞在地上,旁邊鏘然一聲黑刀插進了離耳朵五公分旁的土地裡。
 
站在旁邊的霜丘夜妖精沒機會再把刀切過來了,轟的聲整團火焰直接在他臉上爆開,他發出了淒厲的哀號聲之後摔到了旁邊不斷在地上打滾,光看都覺得很痛。
 
我憤怒的轉過頭,果然看見那隻號稱全世界最清純無敵善良代表的獨角獸把頭轉到一邊還吹口哨,表明了剛剛踹我屁股不是他幹的--
 
你這和外表和內容物不符的卑鄙色馬,我詛咒你再被全身長毛的少女包圍一次!
 
「請儘快進到入口。」瞬間就出現在我身邊的哈維恩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向後一推,他帶來的同伴直接在我們前面站出了阻隔線。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更多武裝完備的炭妖精。因為森林太黑了,隱約就是看到陰影中有不少形體錯落,真的多少數量完全看不出來。
 
「本大爺等的就是這一刻--」
 
「快走啦!」我一把抓住整想撲出去打妖精的五色雞頭,用力把他拖著往妖魔地入口跑。
 
喔喔喔喔……我真感動啊,居然有我拖著別人跑的一天耶!要知道我自從近學院之後沒有被拖二十次也有十次,終於有那麼一次是我可以拖著人跑了。
 
我的感動只維持了短短的幾秒。
 
「放開我!本大爺行走江湖……」
 
五色雞頭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們兩個就被某種非常機車的力道給一個衝撞、撞進了小石柱裡面,用牠龐然肥軀把我們撞進來的色馬還故做不小心的可愛姿勢小跳步了兩下,穩穩的站在旁邊。
 
我決定等這次事情完之後,一定要拿某隻珍獸來練槍。
 
在後面跳進來的阿斯利安吹了口哨,縮小到像貓的飛狼竄了進來,接著是摔倒王子。
 
大概等了十秒之後全部人都發現不對了。
 
魔使者沒有最後一個跳進來。
 
『噢……天啊……』色馬兩眼發直,看著在外面英姿勃勃戰鬥著的魔使者。
 
--你在外面打什麼打啊你!
 
完全不受控制的魔使者顯然在執行他另外一個使命……就是入口處不能有活物,不過幸好他分得出來敵友方,在我們等待那短短十秒他打倒的全都是敵人,很快的就擾亂了霜丘夜妖精的陣腳。
 
這個我體會過,在整片都是他們擅長的黑暗中還有跟鬼一樣的東西在攻擊他們,重點是他們還捕捉不到時的那種恐懼不是言語可以形容。
 
現在如果魔使者嘴巴又噴出雷射光線掃殺敵人我都不驚訝了。
 
「快叫他回來!」摔倒王子直接一個拳頭打在我頭上,語氣不善的命令。
 
我……XXO的,不要以為你們比我高都可以用這種方式打我頭啊!
 
「凱裏!快點回來!」試圖喊了一聲,魔使者像是旋風般的腳步稍微止住,不過也只頓了那一下。
 
似乎沒有打算放過入侵者的魔使者對我們伸出手,下一秒我們所在的石柱內開始泛出了我之前見過的那些微光,整個地面開始輕微的震動了起來。
 
最後消失在我們面前的景色就是魔使者竄入黑暗中,深色的影子裡到處都噴出了血花、而霜丘夜妖精尖叫著往外逃命的離奇畫面。
 
看來沉默森林會被魔使者嚇瘋不是沒有原因的。
 
 
***
 
 
小河、流水、柳樹。
 
之前見到的外層景色再度重現我們面前,不同的是這次前面站著蒂絲。
 
「等待你們很久了,請跟著我來吧。」微微躬身,應該是有被特別交代過的女性魔使者也沒有問多餘的話,一轉身就在前面帶路。
 
抱著縮小飛狼,第一次進來的阿斯利安顯然對妖魔地有高度的好奇,左右張望了下才跟著蒂絲的腳步走上去,接著就是對我們狠瞪一眼的摔倒王子。
 
『妖魔未免也住得太清幽了。』剛剛才想謀殺我的色馬蹭了腳蹄,跟在我跟五色雞頭旁邊,『真不像妖魔,妖魔住所應該充滿黑氣啊、尖叫啊死人骨頭才叫妖魔住的地方,這麼清爽的完全不搭~』
 
這個槽我之前就吐過了,所以色馬講起來沒多少新意,我打賭等等看到住所他還會大叫「可惡這根本不是妖魔地」之類的話。
 
「放魔使者在外面沒關係嗎?」走在蒂絲後面的阿斯利安問出了連我都有的疑惑。
 
「放心,他不會讓活口離開的。」女性魔使者笑容可掬的回答。
 
我想阿斯利安肯定不是要問這個問題!
 
「安啦,老三說老四都快比我家老頭還強了,那種人數算不了啥~」五色雞頭不客氣的搭著我的肩膀,非常有自信的推銷他家兄弟。
 
按照五色雞頭可以踩過鬼王的狀況來看,我也大約明瞭魔使者可能也是那種一根手指可以撂倒一隻猛瑪象的變態了。
 
關於那個「也」字……咳,那種變態裡面肯定還有個學長。
 
「這裡的空氣很清靜,完全不會影響到像我們這樣的世界種族。」從下來之後跟摔倒王子一直在戒備的阿斯利安在踏入小花園時也稍稍鬆懈了點,「這是妖魔特意還是……」
 
『你以為我們會幫你們這些弱小的東西準備什麼,這當然是我們自己喜歡!』
 
中斷了阿斯利安的話的聲音是來自於之前那個小涼亭,五色雞頭和阿斯利安幾乎是同瞬間就全身緊繃起來。
 
比起他們,反倒是應該和妖魔為敵的清純獨角獸小跳步著前進,然後在小亭子外看到水妖魔那瞬間打開了嘴巴--流口水……
 
『大美女……還有露三點……』
 
應該是差點露不是有露!
 
『哎啊~好可愛喔--小馬過來~』看著心地骯髒的獨角獸,水妖魔伸出了不知道算不算是友善之手。
 
眼睛已經都開出花朵的色馬居然真的一頭往水妖魔的胸部……不是,懷裡鑽,臉上還露出了那種淫蕩的笑容。
 
……
 
……不對!等等!那個是妖魔耶!
 
「漾~你怎麼了?」終於發現我異狀的五色雞頭轉回來,一爪子就往我臉上用力掐下去,「你的臉在抽筋耶,要不要本大爺幫你舒鬆一下。」
 
「不用了!」被你舒鬆下去我還要不要活!
 
連忙掙脫五色雞頭邪惡的爪子,我瞪著那隻很滋潤很美好的色馬,他連被水妖魔上掐下摸都無所謂,一逕的在人家胸部上蹭來蹭去,尾巴還拍在旁邊的火妖魔身上--你是想通吃嗎你!
 
我可沒聽過聖潔的獨角獸連在室的妖魔都可以接受的這種話啊!
 
妖魔真的沒關係嗎!
 
這根本不對了吧!
 
阿斯利安咳了一聲,可能是看到色馬這麼容易就巴過去也思考到沒有危險性,他就往前走了兩步,非常有禮貌的做出了躬禮,「突兀打擾的地方……」
 
『呦,你剛受完傷吧,蒂絲妳把客人丟去房間吧。』已經快把色馬翻過來的水妖魔很歡愉的搓著馬肚。
 
根本上應該已經在天堂的色馬根本四腳朝天都無所謂的隨便她去搓。
 
原來妳喜歡這種東西嗎?
 
我突然覺得水妖魔的罩門搞不好是大型布偶什麼的,下次找一隻來實驗看看好了。
 
「喂!我們可不是跑來讓你們搓馬的!」完全沒有禮貌的五色雞頭一掌打在石桌上,還是用獸爪的型態,當場把石桌給打裂成兩半。
 
完全沒有嚇到的水妖魔倒是放開正在蹂躪色馬的手,然後身體微微的向前傾,出乎意料之外的並沒有馬上抓狂,而是伸出了兩根手指點在五色雞頭的爪子上,像是小腳一樣往前移動了幾步,『獸王族的小東西,在這地方最好是乖乖的去旁邊蹲著舔你的手指,否則當心我˙剁˙掉˙你˙的……』
 
剁掉什麼我們根本沒有聽見,因為水妖魔幾乎是貼在五色雞頭耳邊吐氣,而似乎是聽完的那瞬間五色雞頭整個人往後跳開很遠……超遠的,至少差我們有三十公尺。
 
「妳、妳個……」整個臉異常漲紅的五色雞頭『個』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一句他的電視台詞。
 
水妖魔歪著頭對他吐舌頭,看起來極其欠揍。
 
『人都齊了,別玩。』從頭到尾都做在旁邊不發一語的火妖魔終於徵開眼睛開口,然後把橫在他們身上的色馬直接給推飛出去。
 
幸好他還有控制力道,倒是沒有真的摔得四腳朝天的色馬被推飛回來之後就穩穩的站在我們側邊,『嘖,真是過河拆橋!』
 
正想問人都齊是什麼意思時,我們後面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轉回過頭就看見了留在沉默森林的魔使者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一邊走還一邊解下濕濡沉重的鬥蓬,布料墜地的同時上面附著著的血液也印上了地面。
 
他就這樣直接走進花園,越過我們身邊,在妖魔們前面低首蹲跪下來。
 
還真的把靠近的夜妖精都做掉了是嗎!
 
接著,從妖魔們的後方也走出一個人。
 
仔細一看,居然是學長。
 
『終於都齊了,這下子可以開飯了嗎?』
 
水妖魔的一句話,讓所有視線都看向她。
 
『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喔~』威脅句後有個讓人毛骨悚然的愛心語氣結尾,讓我們連忙把視線全都到處轉開,連感受到威嚇的小飛狼都把臉轉向旁邊的花圃。
 
「蒂絲準備好食物跟藥物,過來吧。」走到了小亭子旁邊,學長才開口:「一邊休息一邊說現在的狀況,房間什麼的也都整理好了。」
 
學長,這不是你家吧,別說的好像你是這裡的主人啊!
 
「褚,最好給我閉緊你的腦袋。」
 
我連忙按住頭殼。
 
等等!你不是說過沒有偷聽嗎!
 
「看你的表情也知道你現在正在腦殘。」
 
此話來自於黑袍的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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