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秘書 作者:茅坑裡的甘蔗 (連載中)

第六十章 拜年(四)

　　「唐總理怎麼樣？身體還行吧？」兩人沉默了半餉，戴明輝才開口問道，神情裡卻是透著一股熟絡。

　　「還是老樣子，不過二叔這次如果增選成功，老頭子可能也會退下了。」唐萬山的父親在九零年的時候已經是國務院副總理了，不過似乎聽說身體不太好。

　　「唐總理都是太勞累落下的病根，以前我還是唐總理秘書的時候，這一市大小的事情都要唐總理操心。」戴明輝歎了口氣道，似乎以前還是唐萬山父親的秘書，這也算是唐家的嫡繫了。

　　「現在二叔上位，老頭子也輕鬆了一些，老是念叨要來江南逛逛，見見以前的老朋友呢。」這客氣話顯然都會說，而且這話也將戴明輝提高到唐父的朋友身份來說，顯然是給足了戴明輝的面子了。

　　「是啊，十多年沒有見老領導了，以前很多時候都想去看看老領導，可是以前的交通不方便，等交通方便的時候，我又太忙了有些脫不開身。」戴明輝接口道，卻是明白自己的身份想成為唐父的朋友顯然是有些僭越了。

　　這話聽出來，戴明輝這秘書已經十多年沒和老領導聯繫了，顯然是關係也不是特別親近了，難怪唐萬山會選擇正月才來戴明輝這裡拜年呢，如果是關係親近的，過年前就應該來了。

　　「今年的三月份，老頭子過壽，戴書記和一起去京城逛逛吧。」唐萬山邀請戴明輝道，這話裡卻是拉攏戴明輝無疑，能夠參加副總理的壽宴，這可不是地級市的市委書記能夠有虛榮啊。

　　戴明輝的臉色微微一變，顯然是有些心動的意思，笑了笑道：「我過去會不太唐突了。」

　　顯然是有這個心思登門，但是卻又有些猶豫，只要是個人顯然都會處於這種矛盾的局面的，特別是在面臨大喜或者大悲的情況下。

　　「怎麼會呢，戴書記以前是老爺子的秘書，都是自己家的人。」唐萬山笑著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雖然一個地級市的市長對於唐萬山或者說是唐家的威勢根本算不上什麼，但是唐萬山卻是能夠在臨江市委尋找一個有力的支撐點，畢竟遠水解不了近火，唐雖然勢力遮天蔽日，但是一些小事都要唐家出手，那麼就會給人一種高射炮打蚊子，小題大做的感覺，而且如此一下唐萬山的印象也要大壞的。

　　現在拉攏或者說是靠攏戴明輝，單單戴明輝這個市委書記的名頭，顯然能夠給唐萬山政治道路上鋪墊很長的一段路。

　　「呵呵，那到時再說吧，免不了要叨嘮一下老領導。」戴明輝的心裡卻是暗喜。

　　顯然是唐萬山的拉攏起到預期的效果，不管怎麼說，單單唐萬山縣長的身份，願意靠攏戴明輝，那麼戴明輝顯然也會欣然的接受，更何況唐萬山這樣的拉攏，不過有付出就有收穫，顯然戴明輝在以後的日子也會盡心多幫助唐萬山一些才是。

　　「怎麼樣？在三仙縣沒有碰到什麼解決不了的難題吧？」這會戴明輝卻是主動問起了唐萬山的狀況，顯然是剛才的話起到的效果。

　　「還行吧，主要是剛剛過來臨江，對地方的情況也只是瞭解個大概，不過總體還是不錯的。」總體還是不錯，這局部就是有問題了，顯然是領導講話還真的挺有些玄機的。

　　戴明輝自然明白唐萬山的意思，笑了笑道：「李國東同志我知道，原則上還是不錯的，主要就是地方觀念太重了。」

　　這話似乎是批評，又好像只是隨便說一句，卻是給人一種摩凌兩可的味道。

　　「李書記是三仙縣土生土長的，對外面的人有些排斥也是正常的。」最近唐萬山和李國東其實已經有些勢成水火的感覺，當初從李國東手裡摳出了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位置，無疑是唐萬山和李國東對抗的開始了。

　　「三仙縣委都是幾年的老同志了，最近向市長經常往省裡跑，這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項目，向市長可是出了不少力的。」戴明輝話語裡表明，市委也不是戴明輝一個人說了算的，有些東西戴明輝也是身不由己的。

　　「向市長可是辛苦了啊。」唐萬山笑著應道，這老狐狸和老狐狸說話，有些時候也是簡單，這話不用表明就能聽明白了，但是有些時候，這考慮措詞方面不能不經過深思熟慮啊。

　　戴明輝笑了笑道：「臨江的建設向市長可謂功不可沒啊。」

　　兩人卻是寒暄了一陣，將陳光明素未謀面的向市長細數了一遍，好好的誇獎了一番。

　　早就知道這官場上說話遮遮掩掩，這話陳光明卻才是真正見識到了。

　　「廖縣長在三仙很多年了啊，也算是勞苦功高了，對於這樣的老同志，市委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嘉獎一下啊。」唐萬山話裡的廖縣長是三仙縣的常務副縣長廖霖翰，幾次市府分工會議，唐萬山都沒有動廖霖翰，原本陳光明還以為唐萬山是有心要拉攏廖霖翰，現在這話說出來，顯然是兩人之間沒有形成默契啊。

　　唐萬山話裡是褒獎廖霖翰，顯然是有心讓廖霖翰離去，不說政府這邊有這麼一個常務副縣長拖唐萬山的後腿，單單是李國東通過扶持廖霖翰和唐萬山抗衡的意思，唐萬山顯然在政府這邊的政令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不管廖霖翰是上調還是平調，只要能夠從政府這邊脫身，那麼唐萬山在政府這邊的工作阻力也會小很多。

　　不過廖霖翰調走了，那麼最有可能擔任常務副縣長的應該是韓湘梅，韓湘梅原本就是常委副縣長這掛上常務也有些順理成章，加上政府這邊的幾個副縣長，從資歷上來看，韓湘梅還是佔優勢的。

　　但是陳光明聽說韓湘梅和丁寶順書記走的挺近的，這似乎有些前驅狼後入虎的感覺，不過在這樣的政治形勢下，唐萬山和丁寶順結盟顯然是最好的出路，從幾次的接觸來看，兩人也是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處理也算是近期最穩妥的選擇了。

　　「廖霖翰同志我知道，很精幹的一名同志，這樣的同志是應該有更大的舞台發揮能力，唐縣長提的建議市委一定會好好探討一下的。」戴明輝雖然沒有明著答應，但是這話說出來顯然是暗示的意思，誰都知道戴明輝是市委書記，這市委研究一下，還不是戴明輝想好好研究一個穩妥的方式，不引起向縣長那方的反彈而已。

　　這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這官場說話的藝術卻是體現的淋漓盡致了。

　　這樣級別的談話，陳光明也只有在一邊旁聽的份。

第六十一章 半年之後

　　唐萬山和老周先回去了，陳光明原本就準備來看看余秋水的，既然剛好在臨江，陳光明便留在了臨江。

　　唐萬山和陳光明走的時候，戴明輝很熱情，親自將兩人送出了門外，雖然有些話沒有說的太明，但是廖霖翰調整應該會提上日程了。

　　陳光明細數了一下，這樣調整的得失，不管怎麼說，陳光明還是覺的廖霖翰走了，對唐萬山來說應該還是利大於弊的，只是原本十一名的常委似乎就少了那麼一個，到底誰能夠爭上這個位置，李國東和唐萬山又希望誰上去，這顯然又會是一場政治的鬥爭和妥協了。

　　政治上的鬥爭，怎麼樣鬥，怎麼樣妥協，怎麼樣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或許這才是政治鬥爭的魅力所在吧，也是最能夠得到心裡滿足的吧。

　　余秋水還是老樣子，這一年來也沒有太大的變化，臉上滿是笑容，顯然小日子還是過的不錯。

　　「光明來了，快進來坐吧。」余秋水笑著拉陳光明進了屋子，自從學校裡一別以後，陳光明卻是再沒有和余秋水見過一面了。

　　兩人只是隨意的聊了一下近況，聽說余秋水當了文學系的系主任，陳光明便笑著恭喜了余秋水一聲。

　　臨江的服裝店正在搞活動，陳光明的小舅留在臨江過的年，其實陳光明的外婆早幾年就走了，陳父陳母又去了老家過年，小舅回三仙過年和呆在臨江過年卻是沒有太大的區別，陳光明既然來了臨江，自然要給小舅拜個年的。

　　服裝店的生意很紅火，單單陳光明按照後世的促銷模式，在春節前後安排的促銷活動就讓陳光明店裡的準備銷售一個多月的衣服在短短的幾天就拋售了一空。

　　陳光明到來的時候，小舅和舅媽正在忙進忙出，小表弟一個人乖乖的坐在吧台寫作業，雖然有些忙碌，但是小舅一家子也算過的充實，去年短短的兩個月時間，陳光明的服裝店卻是給陳光明貢獻了將近兩千元的收入，這樣的收入不能不說是一筆巨款了，原本還在為給領導送禮擔心的陳光明，有了這筆外快，卻是安心了許多。

　　「王鵬，這麼乖啊，還在寫作業呢。」陳光明笑著拍了拍表弟的腦袋，小傢伙抬著頭小心的打量著陳光明，顯然是對陳光明有些陌生了。

　　「光明來了啊，今天怎麼有空跑過來啊。」小舅看到了陳光明進來，笑著問道。

　　「幫領導辦差，剛好來臨江有事，所以就順便來看看你們，這兩天生意還行吧。」陳光明笑著問道。

　　「還行，我和你小舅媽都快累死了，特別是年前那幾天，我和你舅媽真的忙的稀里糊塗了，這每天進進出出幾百個人，有想買衣服，有些只是隨便逛逛的，我和你舅媽兩人都有些看不住了店了。」小舅發了通牢騷道。

　　陳光明笑著摸了摸頭道：「行行行，那晚上我去買點菜，給你們兩老做頓好吃的。」

　　「這還差不多，不過這幾天可是把一個多月的衣服都給賣了，而且冬裝的價格也貴，幾天的時間應該有上千的利潤啊。」小舅笑了笑道，顯然能夠賺錢，這再苦再累一些也沒有太大的問題。

　　「放心吧，這以後的生意還會越來越火的。」OY的名氣經過這次的促銷反而越傳越快，只是現在的陳光明卻是要考慮楊麗雲別把OY的衣服賤賣才好，如果陳光明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品牌形象，被楊麗雲給攪合了，那麼陳光明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按照上輩子對楊麗雲的瞭解，楊麗雲是一個精明能幹的人，單單憑後世OY的品牌和力度，陳光明有理由相信楊麗雲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但是見到自己服裝店的生意這麼好，陳光明卻是有些擔心楊麗雲會眼紅，不過對於這樣的情況，陳光明卻也是有些無可奈何。

　　「徐夢函，你怎麼在這裡呢。」陳光明微微一呆，卻是見到對面一個女孩正笑著盯著陳光明呢。

　　「現在才看到我啊？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徐夢函今天穿著一件紅色的長棉卦外套，下面一條黑色的褲子，半年多沒見，徐夢函的頭髮長了不少，緊緊的束在腦後，卻是和原本假小子的形象完全不同了，這樣一打扮卻是多了一些淑女的味道。

　　「你沒有回家過年啊，怎麼還在臨江啊。」陳光明苦笑一聲，大半年沒有見到徐夢函，陳光明心裡卻是有些想念，只是見到徐夢函的時候，陳光明的心裡卻是另外一種複雜的心情，這種欲拒還迎的感覺，卻是有些難受。

　　徐夢函嘴角一笑，露出了當中八顆潔白的牙齒，陳光明上輩子就知道徐夢函的牙齒很白很整齊，這一笑雖然沒有萬千粉黛盡失色的感覺，但是卻有一種做牙膏廣告的感覺。

　　「過完年就回來和同學聚聚，看到我用的著這麼吃驚嗎？」徐夢函笑著說道。

　　陳光明笑了笑，開口說道：「不是吃驚，是非常吃驚好不好，你這個女朋友也當的太失職了吧？這大半年的時候也不說看看你男朋友啊。」

　　只要見到徐夢函，陳光明的心裡卻是沒來由的喜歡挑逗一下徐夢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伉儷情深，情不自禁吧。

　　「那你這個男朋友當的就合適了啊，這大半年的也不說給我寫封信。」徐夢函確實有些幽怨的說道。

　　「光明，這個小姑娘是誰啊？」小舅和舅媽卻是被陳光明兩人的表現驚的呆住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兩人打量。

　　原本小兩口之間吵吵鬧鬧玩玩曖昧沒什麼，但是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底下，特別是長輩的面前，陳光明就算臉皮再厚也有個限度的。

　　「小舅媽，這是我大學時候的同學。」陳光明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哦。」小舅點了點頭，卻是細細的打量著徐夢函，把徐夢函打量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小舅，你別這樣打量人家女孩子，嚇著人家了。」陳光明上前一步擋在徐夢函的身前道。

　　「哦哦，光明的同學，那就是自己家裡人，喜歡什麼衣服，就隨便挑，當小舅和小舅媽送你的。」雖然陳光明兩人刻意的掩飾，但是陳光明的小舅也是過來人，自然看出兩人之間關係的怪異。

　　「這衣服店好像是我吧，你們這順水人情做的也太……。」陳光明嘴裡嘀咕道。

　　「你小子在嘀咕什麼呢。」小舅老臉卻是一紅，對陳光明怒斥道

第六十二章 溫情

　　「他是你小舅？這是你小舅開的店啊？」徐夢函好奇的問道。

　　陳光明點了點頭道：「小舅就是這樣的，你別在意啊。」

　　徐夢函輕輕的笑了笑道：「是你的小舅啊，那我這個女朋友是不是應該見見禮啊。」

　　這原本是陳光明害怕徐夢函尷尬才這麼說的，現在的徐夢函反而大咧咧的走道陳光明的小舅面前甜甜的喊了一聲：「小舅你好，我是光明的女朋友。」

　　這小姑奶奶的膽子和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人能比啊。

　　聽了徐夢函的話，小舅和小舅媽更加熱情了幾分道：「好好，吃過飯了嗎？」

　　這卻是聊起了家常，陳光明無奈的撇撇了嘴，眼前這情況，小舅和小舅媽店裡的生意也不顧了，卻是和徐夢函聊起了天。

　　「老闆，這衣服多少錢啊？」店裡的顧客喊道，不過陳光明看這架勢，小舅和小舅媽一時半會是脫不開身了，這做買賣的事情卻是需要陳光明親自上陣了。

　　幾人聊了一會，這關係卻是越加親近，看到小舅臉上的笑容，也不知道徐夢函這小丫頭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呢。

　　「夢涵啊，以後多來小舅這裡玩，今天小舅有沒什麼送你的，店裡的衣服你隨便挑，算小舅送你的見面禮。」小舅開口說道，顯然在徐夢函的刻意討好下，小舅對徐夢函透著一股子親切，這完全是一副在看侄媳婦的感覺了。

　　「不用不用了，我有很多衣服都穿不完呢。」徐夢函連忙擺手道。

　　「小舅，小舅媽，你們生意也不管了啊。」陳光明無奈的說道。

　　「不是還有你在嗎？」這都說外甥皇帝，娘舅狗屁，這陳光明在小舅的面前似乎和皇帝差的不是一點半點啊，看這模樣，徐夢函倒還更像是小舅的親外甥了。

　　「怎麼樣？」徐夢函見到陳光明吃癟的樣子，樂呵呵的沖陳光明吐了吐舌頭。

　　「你牛。」陳光明無奈的沖徐夢函豎了下手指。

　　「真的有喜歡的衣服就挑兩件吧。」陳光明笑著開口說道，如果論關係的親密，在陳光明的心裡，徐夢函的關係一直都是陳光明最親近的人之一，送徐夢函衣服，陳光明卻是沒有什麼捨得不捨得的。

　　「拿你小舅的東西做人情啊，如果真的要送，自然是你送我的才有誠意嘛。」徐夢函白了陳光明一眼道。

　　陳光明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本來就是陳光明的店，這會反而成了陳光明在做起了順水人情了。

　　「這是我和小舅一起開的店，你如果喜歡什麼的話，我送給你。」陳光明歎了一口氣道，心裡卻是憋屈的緊。

　　徐夢函搖了搖頭道：「過年剛剛買了兩件新衣服，現在真的不缺。」

　　「徐夢函，我說你怎麼能夠看這麼久的衣服啊，原來是碰到老相好了。」外面兩個女孩陳光明見過，記得好像是是徐夢函的室友兼死黨來的。

　　「是啊，碰了老相好怎麼了，你們是不是羨慕啊。」早就知道徐夢函大大咧咧的沒邊，這會陳光明即使臉皮這麼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陳主席，你看看，徐夢函是不是重色輕友啊，就這麼對待我們幾個死黨的呢，我們可是等著徐夢函吃午飯呢，沒想到她居然把我們涼在一旁啊。」兩個女孩沖陳光明玩笑道。

　　陳光明看了一眼手錶，這時間卻是已經將近中午了，確實到了吃飯的點了。

　　「小舅，中午一起去外面吃一點吧。」陳光明開口問道。

　　「你們年輕人去吃吧，我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按我說，要不就在家裡吃一點好了。」小舅笑著拒絕道。

　　陳光明看了看這麼多人，搖了搖頭道：「我們還是去外面吃一點好了。」

　　「陳主席，你現在在那裡上班啊？」幾個人女孩問起了陳光明的近況。

　　「在三縣縣委上班呢，如果你們三仙縣玩的話，可以來找我。」陳光明知道幾個女孩都不是三仙人，這才開口這麼說道。

　　「行啊，到時候我們去三仙玩的話，陳主席你可要招待我們啊。」幾個女孩笑著說道。

　　「你們還是別喊我陳主席了，喊我的名字陳光明吧。」陳光明卻是被幾人的一句一句主席叫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

　　幾人吃過午飯，徐夢函的死堂就匆匆找理由離開了，顯然是留給陳光明和徐夢函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最近好好嗎？」只剩下兩人，這氣氛卻是有些怪異了起來，原本在人前還大咧咧的，這會只有兩人的時候，徐夢函卻是臉紅紅的，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嗯，還好。」徐夢函此刻卻是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覺，

　　「過去坐坐吧。」似乎見到徐夢函吃癟，陳光明的心裡卻是有些快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陳光明卻是越喜歡看到女人尷尬的樣子了，楊麗雲是這樣，現在見到徐夢函也是這樣。

　　原本陳光明還認為楊麗雲在自己上輩子的記憶太高高在上了，所以陳光明見到楊麗雲吃癟才會感覺心裡很舒服，但是顯然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公園裡到了冬天，這來往的人卻是越發的稀少了，九零年的群眾不像後世那麼清閒，每個行人走在路上都是有些匆匆的神色，顯然也沒有太多餘的時間遊山玩水談笑嬉鬧來的。

　　靈湖公園位於臨江市的老城區外面，正好是在以前臨江府的舊圍牆外面，原本臨江城的老圍牆現在早就已經拆建一空了，經過幾次舊城改造以後，後世的靈湖也成了臨江市區一道獨立的風景區。

　　臨江市是一座古城，單單抗倭英雄戚繼光就給這座古城增加了不少的聲名，而臨江城留下了一座江南古城的遺跡卻也成了後世旅遊的風景線。

　　不到長城非好漢，臨江這十數里長的古城雖然沒有長城的宏偉壯闊，但是在江南之地能夠有這樣的建築也算是不錯的遺跡了。

　　「去爬古城吧。」陳光明輕輕的拉起徐夢函的手道。

　　徐夢函的臉色微微一紅，卻是想掙開陳光明的手，但猶豫了一下，徐夢函卻沒有太大的動作，顯然是默許了陳光明的動作。

　　古城之上，兩道身影緊緊相隨，空氣中卻是洋溢著那一抹的溫情。

第六十三章 仙人會

　　臨江的大報小報卻是流傳著這樣的新聞，報道的內容是三仙縣一群賭棍被雷劈死的消息。

　　當時在三仙縣十里街附近，一群九名男子，閒來無事，聚攏在路邊的大樹下賭博，當時也算是晴空萬里，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平地起干雷，這一道落雷正好劈在大樹上，九名男子，當時就有四人不醒人世，當場就被燒的跟焦炭似得，醫院的醫生感到的時候早就已經歸西了。

　　原本這樣的事情也不需要太在意，可是三仙縣卻是傳開了一道消息，說是三仙縣的仙人發怒，這才降下的落雷，當時在場賭博的幾人，平時也沒幾個好貨，經常做一些惹是生非的事情，一雷電也算將幾名惡痕纍纍的給劈死了，這反而似乎更印證了一句善有善報的話，讓原本的謠言似乎變的可信了許多。

　　這樣一來，三仙的縣民卻是越來越多的相信有了仙人這個說法，短短時間，三仙縣卻是出了一場仙人熱的風波，三仙縣三仙縣，原來就有三名仙人的傳說，這才取了個三仙縣的地名，如此一來，這仙人風波也越演越烈了，縣裡居民們還自發的組織起一個叫做仙人會的迷信組織，這樣一來縣裡也難免要重視起來了。

　　短短的時間，仙人會的成員卻是已經高達上萬人之巨啊，甚至一些知識分子，機關幹部也跟了這股風，陳光明的母親也在家裡念叨仙人會的事情了，陳母也算是知識份子，從小還念過書來的，現在連陳母都在念叨這樣的事情，不能不說仙人擴張的神速啊。

　　「媽，這種東西你也信啊，這仙人會是在搞迷信知道嗎？這打雷下雨本來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學的書裡就已經教過下雨打雷的時候別往樹底下躲的，這樹下面就是容易被雷劈。」陳光明無奈搖了搖頭道。

　　「好像還真是那麼回事啊？不過那天好像沒有下雨來著。」陳母有些將信將疑的問道。

　　「這晴空霹靂也是常有的事情，不下雨並不代表不會打雷啊，這帶正電的雲和帶負電的雲撞到了一起，自然而然就會形成雷電的。」陳光明歎了口氣，難怪後世三仙縣要將自然科學作為小學升初中的一門必考科目，看來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原本小打小鬧也沒什麼，現在如此多的人集合在一起，這事情引起了縣委領導的高度重視，甚至市委的到了消息，也對這件事情的重視了起來，市委副書記市長向日發親自打電話督促三縣縣委一定要將這件事情重視起來，如此巨大的非法組織必須要及時的進行管理，否則造的後果卻是無法預計的。

　　在市委的督促下，三仙縣的領導班子馬上召開了會議，將仙人會的事情當作重點來管理。

　　縣委書記李國東在會議上進行了重要的講話，重點敘述了這樣的非法組織所帶來的惡劣影響，以及縣委如何應對，如何預防和引導群眾成了縣委縣局的現在最主要工作之一。

　　縣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毛赭山親自上陣，對仙人會的事情作出了積極的反應。

　　政法委書記親自掛帥出征，顯然仙人會已經鬧到了不可開交的地步了。

　　「光明，你給趙陽打個電話，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認真的落實下去，不能拖縣局縣委的後腿，凡事多聽少說，領導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些意見憋在心裡也別往外面倒。」唐萬山開完會就對陳光明吩咐道。

　　這樣的非法組織可大可小，往大了說是造成社會動盪，反革命份子，往小了說就是擾亂社會治安影響群眾恐慌。

　　縣委和市委在這件事情上這麼重視，唐萬山自然不希望趙陽因為這件事情倒在三仙的官場上。

　　趙陽剛剛上位，唐萬山剛剛有個插手市局的機會，在這樣的形式下，唐萬山顯然要對趙陽有必要的囑咐。

　　這件事情處理好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功勞，可是處理的不好，這事情可就麻煩大了，這樣的事情大家都惟恐避之而不及，唐萬山自然不希望自己在公安系統的話事人被一擼到底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陽最好的選擇就是沉默，只有一句話不說，一句話不發，這樣才能夠安安穩的渡過這場危機。

　　「謝謝陳秘書，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唐縣長失望的。」趙陽在電話那頭對陳光明表態道。

　　陳光明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趙局，這件事情唐縣長很重視，而且三仙會的人大多是一些老百姓，如非必要還是不要強力鎮壓的好，當然，如果毛書記下了命令，那麼趙局你也只有執行命令了。」

　　陳光明的話裡自然是告訴趙陽，唐萬山很重視這件事情，如果毛赭山真的準備強力鎮壓，那麼趙陽最好是打個電話給自己通通氣，也讓唐萬山知道事情的發展。

　　趙陽笑了笑道：「陳秘書放心吧，事情有什麼進展，我一定會及時和你匯報的。」

　　雖然趙陽的任命是唐萬山發的力，陳光明自然是夠不上這樣的東西，但是趙陽卻知道，陳光明雖然級別不高，只是個小秘書，但是有領導信任的秘書卻是比自己這個副局長更加手握實權來的，最少陳光明說話的份量要比趙陽高那麼幾分。

　　「趙局太客氣了，不過這件事情唐縣長很關注，有什麼情況還是和我說說吧。」趙陽放低了姿態，陳光明卻是不好拿捏姿態，給人一種狗佔人勢的感覺。

　　三天之後陳光明接到了趙陽的電話，趙陽在電話裡說了一下事情的進展情況，仙人會的群眾越演越烈，顯然是明白法不責眾的道理，這麼多群眾鬧騰起來公安局卻是有些鎮不住場面了。

　　毛赭山說來也是個人物，當機立斷卻是直接將幾個會首給抓了起來，這樣一來，倒是震懾了一大批人，顯然老百姓都知道這局子裡可不是什麼好去處啊。

　　堵不如疏啊，這樣一來，等老百姓回過神，或者有人煽動一下，這事情反而更難處理了，看來這一下毛赭山可真的要捅了馬蜂窩了。

　　「你好好配合毛書記的工作，一定要主意影響，不要將事情鬧大，我去和唐縣長報告一下。」陳光明開口囑咐趙陽道

第六十四章 鬧騰


　　「還是出問題了啊。」唐萬山歎了一口氣，剛才陳光明得到了消息，縣公安局外面圍滿了人，顯然都是為了仙人會被抓的人來的，現在群眾和縣公安局的民警對峙在公安局門口呢。

　　群眾圍攻公安局，這華夏國成立了這麼多年的時間裡也是很少碰到的情況，在三仙縣這個縣城裡更是絕無僅有的第一次。

　　這樣大事出現在三仙縣，如果處理的不好，可能造成的惡劣影響同樣也是絕無僅有的，縣委的主要領導都要承擔連帶責任的，這一套班子的領導可是誰也跑不了的。

　　「唐書記，我怕公安局的民警鎮不住場面，要不要和吳部長商量一下，派武警去支援一下。」陳光明話裡的吳部長是武裝部部長吳建德，雖然陳光明沒怎麼接觸過，但是唐萬山和吳建德卻是一起吃過幾次飯，吳建德也往唐萬山的辦公室來過幾次，雖然沒有明確表態，但是顯然吳建德應該算是唐萬山希望拉攏或者說是有希望能夠拉攏的一個棋子。

　　唐萬山微微一呆，抬頭看了兩眼陳光明，這種事情本來是惟恐避之而不及的，現在陳光明卻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唐萬山不能不認真思考一下。

　　在陳光明想來其實事情鬧大了，唐萬山即使有意避開，但也不是那麼容易脫身的，畢竟這事情鬧大了，縣委的整個班子沒有能脫的了責任的，與其等事情鬧大的時候，唐萬山還不如主動出手，這樣一來毛赭山也會對唐萬山心存感激也算是拉攏毛赭山的一種手段，雖然毛赭山和李國東走的近，但是能夠讓毛赭山心存感激，顯然以後有些事情還是能夠獲得毛赭山必要的支持的。

　　而且陳光明的記憶裡，上輩子這事情鬧騰起來的時候，陳光明還是李國東的秘書，當時李國東暴跳如雷，不過事情到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雖然裡面的關係陳光明不怎麼清楚，但是縣裡的電視台，廣播台天天播放人與自然，科技和人類進步之類的片子，報紙上更是關於雷電形成等一系列的報道，顯然是對被蒙蔽的群眾的一種正確引導，群眾都是跟著輿論走的，只要是正確的進行引導，其實這件也不是想像的那麼難處理的。

　　唐萬山皺了一下眉頭，伸手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顯然還在考慮這中間的得失。

　　「老吳啊，聽說仙人會的人鬧騰的不像樣子了，這會還圍攻縣公安局了，我擔心縣局的警力不夠用，你派武警過去維持一下秩序，我馬上就過去。」吳建德這樣的級別，唐萬山顯然要自己打這個電話的，如果吩咐陳光明去打這個電話就有些不合適了。

　　「你跟我一起去縣局看看，這事情鬧的真不像話了，毛赭山處理事情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唐萬山提起手上的公文包，起身和陳光明走出縣委大樓。

　　縣公安局外面圍滿了當地的群眾，還有些一些看熱鬧的好事者，毛赭山正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似乎在解釋著什麼，公安局的全部警力出動想維護好憤憤的群眾，但是顯然是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毛書記，這是怎麼回事啊？」唐萬山見到眼前的情況，皺著眉頭喝道。

　　這一會毛赭山卻是有些失了方寸，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前在常委會上毛赭山一直都和唐萬山針鋒相對，現在看到眼前這情況，毛赭山那裡還有那樣的心思，心裡卻是不停的在思考，這件事之後自己的前途還真是堪憂了啊。

　　毛赭山歎了口氣：「唐縣長，你怎麼來了。」

　　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這個時候唐萬山肯出面幫毛赭山承擔壓力，毛赭山心裡還是很感激的。

　　「我不來，你還不知道鬧騰的什麼樣子呢，這看看眼前這情況，公安局還被人給圍起來了，你這個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原本按照毛赭山的身份，唐萬山就不好這麼劈頭蓋臉的指責毛赭山，這也太不給毛赭山這個縣委常委的面子，而且這次唐萬山過來顯然是有心拉攏毛赭山的，這劈頭蓋臉罵下來卻是和本意有違啊。

　　毛赭山歎了口氣，這個時候那裡還顧得上面子不面子的啊，如果一個不小心毛赭山這頂帽子可能就被人給摘了。

　　被唐萬山這樣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毛赭山還是無奈的忍氣吞聲，也不開口替自己辯解，只是神情裡卻是有些無奈和擔憂啊。

　　「我讓吳部長帶武警過來了，這件事情不管怎麼樣還是要先壓下來，不管怎麼說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圍著公安局。」唐萬山這是典型的給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吃啊，這迎面先是劈頭蓋臉罵一頓，現在話裡卻是有心替毛赭山一起承擔起責任來了。

　　吳建德匆匆帶著上百號的武警趕了過來，顯然對唐萬山的話，吳建德還是做出了很好的響應。

　　見到武警來了，這些群眾卻是越發的鬧騰起來的了，一個個群起圍攻了上來。

　　「?。」唐萬山一把搶過身邊一個警察的槍，朝空中放了一槍。

　　這槍聲一響，在場的上千號人的心裡都是一顫，畢竟這手槍的震懾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啊。

　　「大家不要怕，這些警察不敢開槍的。」人群中一個人開口喊道，但是自己卻是往後躲了起來，剛才陳光明就已經見到這個男人在人群裡鬧的最凶。

　　聽到有人這麼一吆喝，原本被壓下來的場面這會卻是又開始混亂了起來。

　　「同志們，你們看看剛才喊話那人為什麼要往後面躲呢。」陳光明的一句話卻是讓場面刷的一下安靜了下來。

　　顯然大家都看向那個往身後躲起來的人，見到這個情況，本來鬧騰的沸沸揚揚的場面卻是一下子安靜起來，這些雖然被所謂的仙人蒙蔽了眼睛，但是這些人也不傻，顯然明白這槍打出頭鳥的道理，大家都懂，為什麼人家要往後面躲啊，還不是怕挨子彈嘛。

　　「大家別怕，他們不敢開槍的。」那人還是連續喊了幾聲，但是群眾卻都是盯著他看，顯然是不相信他說的話了。

　　「同志們，這位是縣裡的唐縣長，你們有什麼情況可以和唐縣長反應，大家可以坐下來慢慢談的，你們現在這樣圍攻公安局，知道是什麼嗎？你們這是造反，是犯法的知道嗎？」陳光明見到場面安靜了下來，連忙開口說道。

　　剛才那一會卻是有些搶了唐萬山的風頭，雖然事出有因，但是顯然是陳光明並不希望見到這樣的情況，這會立馬抬出了唐萬山，樹立唐萬山在群眾中的正面形象。

　　「同志們，你們有什麼情況可以向我向縣委向政府反應，你們這樣毫無理由的聚眾鬧事，那麼是違法的行為，要受到法律的嚴懲的，這次就算了，如果你們再發生圍攻縣公安局的事情，縣裡一定會嚴厲處罰的。」唐萬山說話的聲音鏗鏘有力。

　　「你們公安局為什麼亂抓人啊，如果不是你們公安局亂抓人，我們吃飽了撐的跑來這裡鬧事啊。」外面的鬧事者開口說道。

　　「公安局抓人是因為他們犯了法，因為他們這是在宣傳迷信思想，這是在搞迷信是違法的行為，所以公安局才把他們抓起來的。」唐萬山面對這些愚民也是有些無奈，這九零的人還是迷信的厲害，後世的時候那裡還會有這麼多人被騙啊。

　　「可是打雷劈死人的事情你們怎麼解釋啊？」人群還是不願意散去，顯然還是對這仙人之說津津樂道。

　　「是不是有神仙大家都清楚，在場的那位見到過神仙了？這打雷下雨都是可以用科學的道理來解釋，我們怎麼能夠被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掩蓋了事實？」唐萬山開口耐心的解釋道。

　　「大家都先回去，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神仙，如果真的有神仙，讓他來找我好了，你們要相信科學，相信自己眼睛見到事實，你們這樣圍攻縣公安局的行為只是被少數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而已。」大家正鬧騰的時候，顯然這解釋不會有太大的效果，現在大家都冷靜了下來，唐萬山的解釋反而聽進去不少，這圍攻的群眾也陸陸續續散了開去。

　　「謝謝唐縣長了。」毛赭山摸了摸頭上的冷汗，開口對唐萬山道謝。

　　「還是謝謝陳光明吧，如果不是小伙子的一句話把場面壓下來，今天也不好這麼收場啊。」這顯然是唐萬山給陳光明一個示好的機會，讓毛赭山對陳光明心存感激，顯然以後毛赭山也會對陳光明照顧一二的，看來唐萬山有些真心的想培養陳光明的。

　　「我只是眼睛精一些而已，主要還是兩位領導處理果斷才對。」讓毛赭山和陳光明道謝，卻是有些強人所難了，陳光明開口說話也是免除了毛赭山的尷尬。

第六十五章 常委會

　　縣委常委會在縣委大樓的小會議室召開，三仙縣出了這麼大的問題，縣委的領導怎麼能夠不高度重視呢。

　　小會議室位於縣委大樓的三樓，縣在長和縣委書記辦公室的邊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讓領導去會議室方便一些才這麼設計起來的。

　　小會議室的窗戶朝南開的，室內的會議桌卻是東西朝向擺設的，平時小會議室很少有陽光照進來，即使偶爾有陽光照進來也都已經是下午的時間了。

　　小會議室的擺設很簡潔，除了門口的牆邊擺放著兩盆鐵杉，會議桌的正對面擺放了一台十四寸的老黑白電視機，電視機邊上的櫃子裡擺著五六個熱水瓶，就再沒有其它的東西了。

　　空氣沉悶的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了，原本江南的冬天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況，畢竟江南臨近東海，海風吹過來，江南的空氣中帶著一股股淡淡的濕氣，海水的味道沁人心扉，卻是比北方的干冷的天氣讓人舒服的多了，但是現在這樣沉悶的氣氛，卻深深的壓在常委們的心頭。

　　十一名常委按照各自的次序紛紛落座，只是各人的神情大不相同，有些陰沉，有些喜悅，有些喜而不悅，有些內心陰沉外表熱情，在場的十一名老狐狸，每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如果一不小心就會被這些老狐狸舔食的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李國東面色陰沉的坐在會議室的上首，原本還有些吵鬧的小會議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各人捧著自己手上的茶杯低頭不語，那神情彷彿百年的老僧念頌禪經一樣的沉穩，沉穩的讓空氣的流動似乎都那樣靜止下來一般。

　　肅穆輝煌端莊，或許這只是對常委會的簡單形容，而最貼切的形容卻是勾心鬥角，個個心懷鬼胎，即使同一陣營的常委們，心思也是大不相同的。

　　李國東的臉色不好看，顯然縣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作為一個班子的班長，李國東所需要擔負的責任卻是比其他人還多，如果真的鬧出什麼動亂，別說李國東的烏紗能不能保住，單單這麼多年得罪的仇人都會落井下石讓李國東把牢底坐穿的。

　　「這是怎麼回事？毛書記，這件事情是你負責的，你怎麼會將事情演變成這個樣子呢？」李國東冷哼一聲，卻是讓在座的常委心頭一顫，不管怎麼說，這縣委書記的名頭卻還是壓在眾人的心上的，不管怎麼樣，縣委書記就是有縣委書記的權威的。

　　毛赭山低著頭，也不開口說話，這個時候什麼樣的解釋都會顯的蒼白無力的，只是毛赭山希望丁寶順和唐萬山的攻勢不要來的太猛烈，猛烈的讓自己連架招的能力都蕩然無存。

　　雖然唐萬山去了現場，而且幫助毛赭山渡過了危機，但是這只是作為一個班子的成員應該有的一種姿態，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毛赭山正處在風口浪尖，唐萬山難保不落井下石，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初毛赭山就不會每次開會都和唐萬山針鋒相對了，或許如果能夠緩和一下跟唐萬山之間的關係，那麼唐萬山也許會念在舊情放自己一馬啊。

　　敵人，在機關裡行走的人都知道，敵人是必須要消滅在搖籃裡的，這麼多年因為毛赭山下馬的官員又有多少啊，只是毛赭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而已。

　　「不過這次的事情縣委也有責任，這個責任不能讓毛書記一個負責的，當初縣委決定毛書記接手這件事情，也沒有想到會鬧出這樣的後果，毛書記顯然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後果的。」老虎果然還是想保毛赭山，不管怎麼說毛赭山也跟了李國東這麼多年，如果真這樣就放棄毛赭山，那麼顯然會讓很多人寒了心的。

　　但是老狐狸始終是老狐狸，這話裡說出來卻是讓整個縣委的班子將責任分攤了，而不是以個人的名義替毛赭山頂這個罪，但是事情的操作是出自毛赭山的手筆，這樣的責任分攤似乎顯的有些蒼白和無力啊。

　　毛赭山心裡微微一顫，卻是明白老狐狸的心思，顯然老狐狸也不願意沾上自己的一身腥，但是能夠惺惺作態的保自己一下，毛赭山心裡還是挺感激了，畢竟在機關這麼多年，這人情冷暖人生百態早就已經嘗過了，最少人家還是有這麼點心思幫自己的。

　　機關裡永遠都是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老狐狸也只會考慮自己的利益的，毛赭山的生死，老狐狸也顧不上管不了這麼多了。

　　「哎。」毛赭山輕輕的歎了口氣，卻是知道老狐狸的話裡的蒼白無力啊，大難臨頭各自飛，看來這道理不管是那裡都適用的。

　　「李書記，你這話說的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們在座的常委讓毛書記鬧成這樣的嗎？或者李書記認為毛書記個人的問題難道我要我們整個班子幫忙承擔嗎？」丁寶順這話直衝李國東而去，根本沒有給李國東這個縣委書記的面子，看來丁寶順和李國東之間的結怨還真的不淺啊，畢竟一般的常委都會給正印的書記留點面子的，不會這麼直言不諱的。

　　來了，毛赭山的心裡一抖，什麼時候毛赭山卻是這麼沉不住氣了，或許今天這常委會給毛赭山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讓毛赭山的心神根本就安靜不下來。

　　丁寶順的攻勢來的這麼猛烈，這矛頭直接針對李國東，而這話裡卻是準備一耙子將毛赭山打死了啊。

　　李國東的眉頭微微一皺，心裡卻是有了怒意，這樣直言衝撞自己，丁寶順實在是太不給自己面子，如果這樣一來，自己這縣委書記的威嚴又往那裡放啊。

　　「丁書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縣裡出了這樣的問題，在場的常委就沒有責任了嗎？或者是丁書記在推卸責任？」既然丁寶順不給面子，那麼李國東自然不會給丁寶順什麼好臉色，這一場常委會反而成了一場唇槍舌戰了。

　　「李書記如果要這麼說，我們自然是沒有辦法，不過毛書記做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情況，難道毛書記就不知道這樣抓人會激起什麼樣的風波嗎？當時上千號的群眾圍在公安局門口，這是什麼？這是給我們縣委抹黑，讓我們縣委在上級領導心目中的形象受損，不管怎麼說，毛書記沒有處理好這樣的情況，這責任必須要毛書記來承擔的，如果真的讓班子裡的成員來承擔是話，那麼主要責任就是李書記你這個班長指揮不當。」丁寶順冷哼一聲，早就和李國東不合了，這會那裡還顧這麼多了，這話卻是有些和李國東決生死的感覺了。

第六十六章 毛赭山的轉機

　　李國東的心頭微微一顫，原本就不想沾這趟渾水的，沒想到眼前丁寶順卻是直接將水潑到了李國東的身上，如果這樣的事情上身，可不是鬧著玩的啊，李國東微微猶豫的神情卻是被毛赭山看在眼裡。

　　毛赭山歎了口氣，看來李國東卻是有心犧牲自己了，與其如此還不如自己主動出來承擔責任，這樣一來，李國東最少還會對毛赭山心存感激，不會讓李國東左右為難，等毛赭山下台以後，李國東也能夠稍微照顧一下毛赭山的生活，讓毛赭山的前景不至於太淒慘。

　　毛赭山現在想想，剛剛進機關那會，每天等著上下班，那個時候似乎天天都睡的安安穩穩，沒有像現在這樣的坎坷不安啊，每天晚上都睡不著，幾十年的風風雨雨，和別人爭鬥，和別人爭權，每天勾心鬥角，將一個個政敵撲到在自己前進的道路上，毛赭山到了這一刻似乎有了另外一種感悟啊。

　　「這次事情的主要責任在我，我必須要主要負責，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給整個班子抹黑，不能因為我一個的行為讓整個班子的人跟我一起承擔這後果。」毛赭山站起來說道，既然已經有了承擔的覺悟，這話卻是說的響鐺鐺的，這一會毛赭山似乎不再是幾十年的老機關，每天見到領導就點頭哈腰，或許這一刻毛赭山才會無所顧忌才能夠真正的挺直了腰桿站在這裡說一番慷慨激揚的話。

　　李國東微微打量了一眼毛赭山，歎了口氣，看來毛赭山這次真的要垮了，常委們的心裡卻是有些異樣的情懷，是兔死狐悲，還是幸災樂禍，在場的常委都是老謀深算的人，在外表顯然是看不出什麼異樣，只是內心裡怎麼想，那也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毛赭山歎了口氣，在場常委的神色毛赭山都看在眼裡，或許這是毛赭山最後一次開常委會，最後一次和在場的十人坐在同樣的位置上了。

　　「李書記，我想說幾句。」唐萬山站起來說道。

　　李國東微微愣了一下，唐萬山想幹什麼？難道他一定要拉自己落馬才擺休嗎？難道毛赭山一個人還不夠嗎？

　　毛赭山呆呆的看著唐萬山，心裡歎了口氣，這落井下石的果然來了。

　　「李書記，我覺的現在縣委不是討論誰承擔責任的時候，而是應該如何將這次的影響降到最低，讓我們縣委的在領導心中的形象不至於完全毀壞，而不是誰承擔責任不責任的問題，現在仙人會還在鬧騰，如果下次再出現圍攻公安局，甚至縣委的時候，那麼這個責任應該誰負責呢？我們是一套班子，有些事情不能分的太清，現在我們這套班子的成員都坐在一條船，現在的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再出什麼大問題，就不是簡單的承擔責任能夠解決的。」唐萬山也不管李國東等人還愣在那裡，這番話卻是說的慷慨激揚，而且也將眼前的形式分析了一下。

　　毛赭山微微一呆，唐萬山這是要保自己啊，沒想到這麼多次和唐萬山針鋒相對，一直都視唐萬山為眼中釘肉中刺，沒想到關鍵時候幫自己說話卻是唐萬山。

　　毛赭山的心情有些激動，感激的看了一眼唐萬山。

　　李國東微微看了一眼唐萬山，心裡卻在思量著唐萬山到底有什麼深層的意思，這個時候這麼好的機會能夠拿下毛赭山，唐萬山卻不抓住機會，反而想保毛赭山，難道唐萬山想拉攏毛赭山，可是毛赭山是這麼容易拉攏的嗎？難道是唐萬山有意留下的陷阱？等著自己往裡面跳？

　　丁寶順皺了下眉頭，這麼大的事情，唐萬山卻沒有和自己這個盟友事先商量一下，現在這種情況卻是讓丁寶順尷尬異常，這反對也不是支持也不是，難道兩人的同盟就要這樣散了嗎？

　　丁寶順有些微怒的瞥了唐萬山一眼，低頭只顧著自己喝水。

　　唐萬山搖了搖頭，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唐萬山早就有心裡準備了，這得罪丁寶順也是難免的，只是丁寶順和李國東之間的矛盾似乎更深一些，此時李國東勢大，丁寶順自然明白如果不和唐萬山聯盟的話，那麼李國東的怒火可不是這麼好承受的，唐萬山相信丁寶順一定能夠看明白這形勢，不過眼前的裂縫卻是需要唐萬山慢慢來修補了，而且從今天開始，兩人的聯盟也難免會出現一些間隙了，丁寶順的心思也難免要多起來了。

　　其實拿下毛赭山不是唐萬山不想，而是唐萬山不能，原本春節的時候唐萬山和戴明輝商量的事情就是準備調整常務副縣長廖霖翰，如果這個時候毛赭山下馬，那麼戴明輝在市委承受的壓力也會更加大，在這樣的壓力下，顯然再想調整廖霖翰，就算戴明輝是市委書記也會有些力不從心的。

　　在廖霖翰和毛赭山之間，唐萬山還是選擇了前者，不過唐萬山在這個時候給毛赭山說話，顯然毛赭山一定會心存感激的，就算毛赭山不改投門面，顯然也不會像以前這樣和唐萬山針鋒相對了，顯然不管怎麼說，唐萬山開口保下毛赭山獲得的利益反而更大一些。

　　「唐書記說對，目前我們應該做的是如何消除影響，如何重新樹立起在縣委的形象，至於到底是誰的責任，應該怎麼處理，這都是以後再需要的討論的問題。」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這正處在風口浪尖的當口，唐萬山的話反而成了李國東的階梯，這檯子也下來了，毛赭山也算是保住了。

　　「既然唐縣長這麼說，那麼唐縣長肯定有什麼好主意吧。」顯然丁寶順還對唐萬山剛才的講話有意見，現在這話裡卻是有些針鋒相對的味道，而且這屎盆子也往唐萬山頭上扣去了。

　　「也不能說有什麼好辦法，只是有些想法而已，這堵不如疏，毛書記用的堵的方法，既然堵的方法行不通，那麼就用疏的方法吧，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鬧成這樣，毛書記也是有責任的，就讓毛書記將功折過，和我一起處理這件事情，丁書記，你覺的怎麼樣？」最後一句問話顯然是唐萬山給丁寶順的台階，剛才駁了丁寶順的話，這會自然要有個示好的信號才行。

　　丁寶順冷哼了一聲，只是臉色卻也是好看了一些，開口說道：「既然唐縣長這麼有信心，那麼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不過關於毛書記的問題，我還是保留意見。」

　　這保留意見也算給了唐萬山面子了，同時也是給唐萬山的一個警告，顯然是告訴唐萬山，自己的臉皮可不是這麼好削的，這件事情如果成了，那就算了，如果砸了，那麼丁寶順藉機落井下石也是少不了的。

　　事情到了這裡，顯然大家都明白，今天的常委會算是開到這裡了，只是各人看向唐萬山的心思卻是各不相同，顯然都在尋思唐萬山這樣做到底有什麼企圖。

　　常委會結束的時候，毛赭山卻是快走了幾步，小心的在唐萬山耳邊說道：「唐縣長，晚上有時間嗎？到我家吃頓便飯吧。」

　　這吃便飯是假，顯然是毛赭山對唐萬山心存感激，這話是對唐萬山的示好啊，這也算是唐萬山最大的收穫之一。

　　「毛書記，這吃飯以後多的是機會，我們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先把仙人會的事情給辦妥，等下你來我辦公室，我們商量一下具體的操作過程。」唐萬山笑著拒絕道，只是讓毛赭山來自己的辦公室，顯然也是對毛赭山的親近之意。

　　PS：這兩章寫的很累，也不知道效果怎麼樣，如果對這兩章有什麼意見可以去書評給甘蔗留言，甘蔗每天都會看一下書評的，罵書或者提意見，甘蔗歡迎，但是罵甘蔗本人的話還是算了，甘蔗沒有這樣受虐的傾向。

第六十七章 小心思

　　和陳光明的記憶一樣，仙人會的風波卻是在鋪天蓋地的宣傳中平靜了下來，一場鬧劇也宣告了一場政治鬥爭的結束，或許那些仙人會的成員沒想到，自己的一些鬧劇卻引起了那麼大的紛爭。

　　「唐縣長，仙人會的事情終於告一個段落了，幸虧你請來了國家科學院的院士給我們做宣傳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唐萬山通過關係邀請了國家科學院的一名院士，在三仙縣的電視台做了三天的講座，這也是促使仙人會風波這麼快結束的一個重要原因。

　　「雖然這次的風波停息了，可是國人不進步，教育跟不上，難保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的仙人會出現啊。」唐萬山歎了口氣道。

　　唐縣長這是心胸博大啊，單單這簡單的話出口卻是一副憂國憂民指點江山的豪氣啊，毛赭山心思一動，卻是有了另外的想法，只是唐萬山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有感而發的一句話卻是給毛赭山帶來心態上的改變。

　　幾次常委會上，毛赭山再也沒有和唐萬山站在對立面，而且每次碰到，毛赭山都會熱情的和唐萬山打招呼，如果單單只是歸功於唐萬山的拉攏，那麼顯然還有些不足，毛赭山心中的小心思才是這改變的關鍵。

　　雖然沒有改投門面，但是毛赭山卻是已經刻意拉近和唐萬山之間的關係，幾次常委會也開始支持起唐萬山的意見了，原本被卡下來的關於縣農藥廠改制的計劃卻又重新提上了日程，而且這次似乎沒有遇到太大的助力，縣委書記李國東顯然是因為唐萬山處理好了仙人會的事情，所以這次也沒有對唐萬山的改制計劃為難。

　　方雲鍾任農藥廠改革小組組長，這是縣裡的企業改革第一步，這一次改革顯然唐萬山要搞的風風火火，連方雲鍾這員大將都派遣了出去，就顯現出唐萬山對這次改革的重視。

　　農藥廠的領導早就不知道從那裡得到了消息，這會有些心思活絡的卻是早就已經動起來了，至於沒有關係的人，就只能靜觀其變了。

　　「招標？」唐萬山微微皺了眉頭，看到陳光明拿過來的關於招標的計劃書，原本在後世經常會用到的招標，在九零年的時候卻還是甚少能夠接觸到的。

　　唐萬山微微看了一下陳光明的報告書，雖然寫的不是特別詳盡，但是一些招標需要注意的事項和這次招標操作的計劃都詳細羅列了起來。

　　「你小子的鬼點子還真多啊。」唐萬山笑了笑道，卻是對陳光明的計劃非常的滿意。

　　「這幾天你跟著方主任吧，多幫忙方主任，也多學習一些。「唐萬山笑著吩咐道。

　　陳光明微微一呆，心頭卻是一顫，唐萬山這是什麼意思來的，難道有心讓自己下放？可是陳光明才剛剛掛了科員，這下放下去想當個鎮長副鎮長都有些不可能啊，可如果不是為了下放，陳光明一個秘書，確實也沒有必要跟這方雲鍾做這改制的事情啊。

　　「唐縣長，我……。」陳光明說了一半卻是沒有再說下去，既然唐萬山已經有了決定，陳光明說和不說都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只是希望唐萬山能夠看在自己當了這麼幾個月的秘書份上，多照應一下自己吧。

　　「唐縣長，那我出去了。」陳光明開口說道。

　　唐萬山笑著點了點頭道：「不要有壓力，別想太多。」

　　「謝謝唐縣長。」有了唐萬山這話，陳光明卻是放心了。

　　九楊裡樹小學，范?馨小心的推開了校長辦公室的大門，九楊裡樹小學校長姓葉，四十多歲的年紀，平時看不出什麼，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個老色狼。

　　范?馨剛剛進學校教書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發現，姓葉校長對范?馨也挺照顧的，平時有事沒事找范?馨說說話，詢問一下生活啊，關心一下范?馨，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好人。

　　雖然范?馨進學校的時候聽到過關於校長不好的傳言，但是沒有親身經歷過，范?馨也不太相信外面的傳言，也一直對校長沒有什麼防備的心思。

　　老色狼的尾巴總是藏不住的，漸漸混熟悉了，范?馨也漸漸失去防備，姓葉的老色狼有一次單獨讓范?馨去了辦公室，這一下色狼的嘴臉就露出來了，在范?馨的極力反抗下，老色狼才沒有得逞，不過從那以後，范?馨在學校裡就事事不順，轉正的事情也一等就是三年。

　　今天老色狼又喊自己的去辦公室，范?馨心裡卻是有些擔心了起來，如果真的不行，范?馨卻是不想在學校裡呆著了。

　　「葉校長，你叫我啊。」范?馨小心翼翼的說道，卻是故意將辦公室的門開在那裡。

　　「小范來了，快坐吧。」老色狼站起來，笑著迎了出來，伸手想去拍范?馨，卻是見到范?馨防備的盯著自己，老色狼無奈的將手縮了回來，卻是尷尬的的笑了笑。

　　「小范，你先坐。」老色狼見到范?馨坐下，轉身想將辦公室的門關起來，這身體一動卻是見到范?馨馬上站了起來，神情防備的盯著自己。

　　「小范，你對我有些誤會，其實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老色狼尷尬的將辦公室的門打開，笑著解釋道。

　　見到老色狼的動作，范?馨才小心的坐了回去，但是眼裡的防備神情卻是一刻也沒有放鬆下來。

　　「小范，上次事情你別放在心上，我也是無心的。」這無心就要非禮人家，這有心還不得強(奸)了人家啊。

　　「葉校長，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還有課呢。」范?馨小心的開口說道。

　　「這次主要是為了你轉正的事情，把這張表格你先填一下吧。」前幾年范?馨沒有希望轉正，今年剛剛一個副校長的親戚進來，這轉正的名額，范?馨認為肯定不會有自己的份的，沒想到這天上還掉餡餅下來了。

　　「葉校長，我不會答應的。」范?馨卻是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

　　老色狼一愣，卻是沒有一下子明白范?馨的意思，見到范?馨小心的看著自己，這才意識到范?馨話裡的味道。

　　「小范，難道我真的在你心目中這麼齷齪嗎？上次是我不對，我道歉，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老色狼連忙保證道。

　　范?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轉正表格，發現沒有什麼問題，這才小心翼翼的提筆寫上，只是范?馨怎麼也想不到，老色狼的態度怎麼會變的這麼快。

第六十八章 經驗

　　「葉校長，我填好了。」范?馨小心的將表格放在桌子上，身體卻是向外面移了一下，顯然是不希望老色狼太靠近自己，雖然老色狼似乎真的有了改邪歸正的意思，但是范?馨畢竟見識過老色狼的嘴臉，自然不會太相信老色狼的。

　　老色狼將表格仔細的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行了，就這麼樣吧，過幾天我就幫你報上去批一下，今年還有小學三級教師的職稱，到時候我也給你留著，李局那邊，小范你可要替我多美言幾句啊。」

　　九零的小學還三級職稱，後世的時候卻是直接從二級開始評的。

　　「李局？」范?馨微微一呆，似乎印象中沒有認識什麼李局的啊，而且姓李的而且當局長的，范?馨記憶裡似乎也沒有聽說過。

　　「教育局的李局長啊，他說是你的叔叔來的，你有這樣的關係也不說一聲，要是我早知道這樣，我也不會這麼糊塗不是。」李校長笑著說道。

　　教育局的局長？還是自己的叔叔？范?馨神情有些怪異，但是看到老色狼的樣子應該不假啊，難怪老色狼前後變化這麼大呢，原來是被人教訓過了，可是范?馨實在想不起來還有這麼個教育局局長的叔叔，如果真的有這麼一門親戚，范?馨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還憋屈成這樣啊，這民辦教師轉正的事情也不會拖這麼久了。

　　「是他？」范?馨腦海裡卻冒出了一個人來，自己認識的，而且能夠說的上話的似乎只有陳光明了，記得陳光明的父親一中的校長，而且陳光明也在機關裡工作，也只有這樣的人家才能夠接觸到局長這樣的大官。

　　不過當初喜婆過來說，陳家沒同意這婚事，范?馨卻是以為陳光明看不上自己這民辦教師的身份，雖然范?馨有些沮喪，但是也只能無奈的承受，只是沒想到人家轉眼間就幫自己轉正了，不過陳光明能夠這麼簡單就幫自己轉正了，那麼顯然不會因為自己民辦教師的身份才對，而且當時陳母和陳父似乎也對自己挺滿意的。

　　「如果你能夠幫我轉正，那麼你為什麼還要拒絕我呢，難道你真的看不上我嗎？」范?馨卻是對自己的容貌有些動搖了，一直都以為自己雖然沒有千嬌百媚傾國傾城，但是最少也算是一個美女吧，身邊的仰慕者也是不少。

　　范?馨歎了口氣，對老色狼說道：「葉校長，謝謝你了，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只是出了這扇門，范?馨的心卻是有些不能平靜，甚至一度想衝到陳光明面前，問問陳光明為什麼看不上自己。

　　也許緣分這個說法不假，這妾有意，郎卻無情，范?馨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不管怎麼說，轉正的事情還是要謝謝你的。」只是范?馨這話說出來的味道顯然不太好受啊。

　　「阿嚏，」陳光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道：「誰在背後罵我呢。」

　　「光明怎麼了？感冒了？」方雲鍾笑著問陳光明。

　　「沒事，沒事，可能是昨天沒睡好吧，方主任，這招標事情還順利嗎？」陳光明笑著問，雖然招標會之前，陳光明就詳細的設計過，但是真到了用上的時候，陳光明卻又是有些信心不足。

　　「還行吧，他們交上來的資料都看過了，而且這創收的計劃也做的挺詳細，特別是要承包農藥廠，先頭這筆押金在這裡，這些人顯然也不敢亂報數字。」方雲鍾笑了笑道。

　　其實安排的招標陳光明也只是簡單的分成了兩步，第一步自然是計劃書的部分，這承包給個人以後，這怎麼創收，能夠創收多，沒有這詳細的計劃可是不行的。

　　第二步也是簡單，只是將農藥廠30%的股份拿出來，公開招標，誰投標的價格高，那麼就誰勝出，這樣的情況下也不會造成國有資源的流失，不過這些能夠參加招標的人都是在上百份計劃書裡選出來的，畢竟農藥廠承包出去的主要目的還是盈利，如果不盈利，這改制顯然也是白搭了。

　　「那就好，這農藥廠改制算是我們縣改革開放的第一步，唐縣長對這件事情也看的很重。」陳光明笑了笑道，這能夠真正實行改革開放，讓三仙縣提前一步完成公有資產私有制改革的機會，三仙縣的經濟也不至於和後世那樣，在整個臨江市排名倒數了。

　　「唐書記是想做點事情，這農藥廠也算是唐書記的第一步路子吧。」方雲鍾不無感慨的說道。

　　其實剛剛進入政壇的人，他們當時的思想都是純潔，基本上都是希望能夠為地方，為人民做一點貢獻，但是時間越長，他們就會越發現體制裡面的艱難，有些時候心思是好的，但是卻沒有這樣的權力，等有了一些權力以後，卻又是身不由己，很多的時候都是很無奈的。

　　到了最後這些人也不想為民做主之類，反而一心心思的鑽營，希望自己的能夠進步，嘴上卻是念叨著，只要有了權，我才能真正為民，等真正有了權的時候，又希望得到更大更多的權，而且這拍馬鑽營要錢吧？這領導的收入就這麼一點錢，這又那裡夠送禮什麼的花銷，於是就開始伸黑手，這黑手伸習慣了，也就越來越黑了，等真正到了事發入獄的時候，卻是已經悔之不及了。

　　「這改革開放是一種趨勢，不管怎麼樣，聯產承包責任制以來，人們的生活條件改善了不少，不管怎麼說，國人卻是比以前的溫飽都無法保證要來的幸運多了。」九一年蘇聯解體，那個時候整個大陸體系裡的，改革派和保守卻是斗的最厲害的，但是從以後的幾十年來看，改革開放取得的輝煌成果也是十分顯著的，如果說老毛解放了國人，那麼老D卻是帶領國人少走了幾十年的歪路，養活了十數億的人口。

　　方雲鍾笑了笑，卻是沒有接陳光明的話，只是歎了口氣道：「去和唐縣長匯報一下情況吧。」

　　雖然方雲鍾對私有制改革進行了操作，但是方雲鍾本人卻並沒有太大的信心，或許在方雲鍾看來，簡單是將廠子承包出去難道就能夠改變工廠的現狀嗎？

　　沒有親身經歷過都不會有太大的信心的，只有真正見識到過，才會明白，後世的經驗在當時卻是多麼可貴的。

第六十九章 老丈人(一)

　　「徐夢函，你怎麼會在這裡啊。」陳光明實在有些好奇徐夢函居然會跑機關大院門口來了。

　　「啊，陳光明，你怎麼在這裡？」徐夢函吃驚了一下，但轉念一想，陳光明似乎說自己是在縣委的機關裡工作的，這不剛剛到了上班的點了。

　　「我在這裡上班啊，是不是上次說你不來看看我這個男朋友，這次特意來看我的啊。」陳光明玩笑著說道。

　　徐夢函微微皺了下眉頭道：「我這裡還有事情，你先去忙吧。」

　　看徐夢函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好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一樣。

　　「發生什麼事情了，需要我幫忙嗎？」對於徐夢函，陳光明從來都不需要吝嗇什麼，包括自己的感情權力金錢，因為在陳光明心裡徐夢函永遠都是陳光明最親近的女人。

　　聽了陳光明的話，徐夢函卻是眼前一亮，但是又黯然的垂了下去，顯然是認為一個剛剛進機關一年都不到的人，那裡能夠幫上自己啊。

　　徐夢函的神情自然是落在陳光明的眼裡，看來事情還真有些麻煩，看徐夢函的為難的表情就知道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陳光明記憶裡徐夢函的父母都是工廠的工人，老實巴交的，陳光明實在想不出這樣的人家能夠惹什麼樣的麻煩。

　　「我爸爸出了點事情，被公安局的人給抓起來了。」徐夢函歎了口氣道，既然陳光明問起，徐夢函也就這麼順嘴一說，卻是對陳光明不抱什麼希望的。

　　徐夢函的父親，陳光明的印象裡好像五十來歲，平時說話也客客氣氣的，聽說和街坊的關係也相處的不錯，除了因為徐夢函婚事暴跳如雷之外，似乎一直都是好脾氣的。

　　陳光明無奈的搖了搖頭，印象裡老人家應該不會惹什麼麻煩才對，這怎麼就被抓起來了。

　　上輩子雖然因為徐夢函要嫁給陳光明的原因，徐夢函父女兩早就斷了關係，陳光明也沒有和徐夢函的父親說過話，但是這血肉的親情卻是無法割捨的，每次陳光明見到徐夢函遠遠的躲在人群裡偷看父母的背影，陳光明的心卻是揪的老高。

　　徐夢函的父親不願意徐夢函嫁給陳光明，陳光明對這件事情從來沒有記恨過，當時陳光明的情況，陳光明自己最清楚，正的因為徐夢函的父親本著對女兒的關心，為了女兒著想才會這樣。

　　陳光明的兒子上初中的時候，需要一大筆錢，徐夢函的父親的還差徐夢函的弟弟送來了一千塊錢，這血肉親情不是說斷就能斷，更別說這輩子了，這輩子徐夢函還沒有和父親鬧翻呢。

　　正如徐夢函父親預料的一樣，徐夢函卻是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而且最後陳光明死了，不知道上輩子陳光明死後，徐夢函的日子過的怎麼樣啊？

　　陳光明歎了口氣，既然這輩子有這樣一個重新開始機會，陳光明自然是希望能夠給徐夢函一個幸福的下半生。

　　「因為什麼事情被抓起來的。」陳光明既然要插手，事情還是需要搞清楚的。

　　「沒事，你不用管了，我這邊找人呢。」徐夢函和陳光明糾纏了這麼久，卻是有些不想再討論了，反而不安的在機關門口渡來渡去。

　　「你要找誰幫忙啊？」似乎在陳光明的印象裡，徐夢函家裡還想真沒有什麼過硬的門路才是，怎麼會跑到縣委找人。

　　「我一個親戚，在機關裡工作的，聽說當了領導，現在好像是個課長。」徐夢函開口說道。

　　「那我帶你進去找吧。」陳光明無奈的歎了口氣，既然徐夢函自己有門路，陳光明卻是不好強出頭，不過縣委裡面的課長沒有百個也有十個，這到底管不管用還是另外一回事。

　　「你能帶我進去找啊，不過我只知道名字，不知道他在那個科室上班。」徐夢函猶豫了一下道。

　　不知道在那裡上班，還在門口等啊，現在算算時間剛剛過了上班的點，如果對方中午在機關食堂吃飯，那這一等就要到下午下班了，這算起來怎麼著也要七八個小時，雖然已經開春了，但是這天氣還是有些冷，在這裡凍上七八個小時，陳光明想想都有些心疼。

　　不過看到傻里傻氣的徐夢函，看上去卻顯的那麼可愛，雖然上輩子的時候徐夢函因為生活的關係，變的成熟穩重精明，或許也是因為壞境的關係才會讓徐夢函少了少女的稚嫩，不過相比較來說，陳光明卻是更喜歡現在的徐夢函，稚嫩可愛，而且無憂無慮，不需要為生活，為家庭操碎了心，此刻的徐夢函還是一名活潑的少女性子，這樣的徐夢函卻是更讓人心疼。

　　「小傻瓜。」陳光明有些不由自主的想摸摸徐夢函的頭，或許相比較陳光明，這個稚嫩的女孩確實更像是剛剛懂事的小姑娘。

　　「他叫什麼名字，我讓老江幫你查查在那個科室。」陳光明對徐夢函的表現真的是又好笑又好氣。也只有這樣傻傻的徐夢函才會在機關門口等人家下班。

　　「叫李金城，是我表叔的兒子。」這連那個科室都不知道的表親，看來是也是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

　　李金城？這個名字陳光明似乎有些耳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那裡聽過，不過機關裡幾百號的人，陳光明也不可能都認識來的。

　　「老江，你幫我查查縣委裡有沒有叫李金城的，看看在那個科室工作。」老江是縣委的門衛，也不知道是縣裡那個人的親戚，不過能夠來縣委看看大門，對老人家來說也算是不錯的去處。

　　「好好，陳秘書，你先坐一會，我馬上幫你查。」見到陳光明和自己說話，老江早就激動的不得了，這唐縣長在縣委的勢力急速擴張，這縣委看大門的老江也是有所耳聞的，雖然現在唐縣長還沒辦法和李書記相抗衡，但是現在縣委的事情，唐縣長說話還是越來越管用了的，陳光明作為唐縣長的秘書，自然是水漲船高，而且縣委的人都知道，兩個月時間唐縣長就給陳光明轉正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是陳光明深得唐縣長信任的證明啊。

　　「陳秘書，你剛才說叫什麼名來的？」老江剛才忙顧著激動，卻是將陳光明說的名字給忘記了。

　　「叫李金城，老江麻煩你了。」老人有些耳背也是正常的，陳光明卻不需要太怪責，只是陳光明卻不知道老江是因為太激動才會忘記的。

　　「李金城，後勤課的副科長好像叫這個名字來的。」這進進出出幾百號的人，也虧老江不用去翻名單就能想起來。

　　是他啊，陳光明表情卻是有些怪異，還記得陳光明剛剛去後勤處的時候，這個李科長可是叼的二五八萬一樣，難怪陳光明對這名字有些印象。

　　原本在剛剛事發的時候，陳光明卻還想過以後要好好的教訓一下人家，不過這當了唐縣長秘書以後，陳光明整天忙的找不到北，而且剛剛當了縣長秘書就找人晦氣，顯然會給人一種仗勢欺人的感覺，後來陳光明也就不了了之了，現在的陳光明深的唐縣長的信任，自然更不會把以前這小事放在心上了。

　　不過這麼長時間，陳光明卻是沒有一次和李金城在機關裡碰到，顯然是人家怕陳光明找麻煩，這才刻意避開的吧，也算李金城還懂事。

　　陳光明無奈的笑了笑，這好事壞事怎麼都能碰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