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者:舊客聽雨 (連載中)

climbd121 2011-11-2 09:57: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4 71402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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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一集 酒樓.聚仙欲滴 第四章 陰陽天地交震脈

         
    初九苦笑道:“是啊,憶兒妹妹,那烈赤炎數十年‘七悲七殘劍’真的是非常厲害,陰冷無比,我差點就凍成冰人死去了,後來,多虧有兩位路見不平的正道前輩出手相救呢,我才活了轉來!”

    江憶兒只是不信,一憋嘴道:“爹爹,爹爹,你不是常說烈赤炎雖然為人陰沉,但是武功修為卻是真的名不虛傳,為何當日,初九哥哥的內傷卻是有人能治好呢?只是不知道,哪里碰巧初九哥哥就遇上兩位前輩,能治愈初九哥哥的傷勢呢?”

    江忍淺哭笑不得,聽聞初九如此說,愛女如此問,便是笑道:“初九少俠,這點不但小女不明白,即便是江某也是不甚明白,內子稍懂診脈醫術,她願為你一診,查看你傷勢是否還有礙,如何?”他又是一轉頭,對他妻子溫情脈脈問道:“青絲,你看如何?”

    初九自然知道自己早已經痊愈,而且得到大哥,點蒼派鎮派之寶“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魔教“天殘血玉”相助,陰陽合一,化盡內力,歸為己用,功力大增。他正要拒絕,卻聽憶兒拍手笑道:“初九哥哥,你可真是運氣好,我娘的診脈之術蜀中第一,連爹爹也是遠差,不知道有多少人上門或找關系請娘診脈呢?就連當今禦封蜀王朱椿,藩治成都,權勢富貴,蜀中無人可比,一年前求我娘診脈,我娘都拒絕了呢!”

    初九聽江憶兒說完,那心中拒絕之意,如何再能說得出口,知道江忍淺一家人是一片好心,自己卻之不恭,忙請江忍淺,江夫人來到客廳正中椅子上坐下,自己親自倒上三杯茶水,才一伸左手,手臂平躺送過去,道:“江夫人,有勞!”

    江夫人本名青絲,姓氏卻是神秘,江湖上識得她之人,都尊稱她一聲青絲夫人,她雖然有些微嗔相公所求,卻想道,相公如此這般高看初九,愛女也是與初九少年一見如故,也許有深意,且丈夫又暗贊自己,初九少年又是如此彬彬有禮,心中,臉上她也是快樂一些,便諾聲道:“初九少俠,小小拙技,見笑了!”

    憶兒在旁邊又道:“初九哥哥,江湖中人都稱我娘為青絲夫人,你也可以這樣稱呼。不然,江夫人,江夫人,這樣稱呼,粗俗平常,若是農夫姓江,他夫人也是江夫人;若是皇上姓江,他夫人也是江夫人,天下只怕喚江夫人的不止成千上萬呢!而我娘,青絲夫人,天上地上,只有一人!”她到底是孩子,當今天子國姓為朱,她都是沒有考慮進去,只是胡亂比方,沖口而出。

    青絲夫人微微看了愛女一眼,含著嗔意與愛意,卻不說話。

    她只是一伸手,十指如春蔥芊芊,白皙柔軟,食指與中指已經搭上初九左手脈搏,只一瞬間,便感覺初九脈象與眾不同,青絲夫人臉色稍變,只覺初九左手寸脈強而緊,關脈卻實而緩,尺脈虛且沉;這正是虛寒相持,雙沖並存之相,這般奇妙,如何不吃驚!

    江忍淺見妻子臉上有奇怪之色,想詢問,卻強自忍住,可是江憶兒年紀小小,如何能忍,見娘親臉上色變,便急問道:“娘,怎麼了?是不是初九哥哥體內內傷還是沒有痊愈,依舊很嚴重?”

    青絲夫人緩緩搖搖頭,先是松開手指,再緩緩搭上初九腕間寸口,閉目凝神半晌,才靜心去號,江忍淺見妻子這般認真,忙一拉憶兒在懷中,不讓她再發問打擾妻子與初九,靜待結果。

    青絲夫人這一細號慢把之下,不禁驚喜難耐,只覺初九這脈象極是古怪,竟是虛脈,實脈逐步交替,一般人體內實者浮中沉俱有力,虛者浮中沉俱無力,像初九如此似衰猶有勁,似勁卻如衰,虛脈實脈象雜,實虛脈交互流替,體內居然不會為之大亂之脈象,當是怪異之極。

    良久,青絲夫人才微微睜開星目,輕噓一聲,道:“好了,診脈完畢!”

    江忍淺見妻子臉上居然出現細汗,竟然是從來未有的現象,忙給了妻子一潔白幽香的手絹擦汗,又再問道:“青絲,怎麼樣?”

    憶兒也在問:“娘,初九哥哥的脈象是好還是壞啊?”

    初九見他家三人如此關心自己,不禁大為感動,道:“晚輩何德何能,竟然讓江大俠與江……青絲夫人如此費心,在下相信內傷已經痊愈,脈象自然是平常不過了!”

    “不,你脈象不平常!”青絲夫人緩緩搖頭,卻又是堅定無比道:“如果初九少俠你的脈象都是平常的話,那普天之下眾人脈象只能用平庸形容了!”

    江忍淺奇怪問道:“初九少俠的脈象有這麼奇怪?青絲,那是為何?”初九與江憶兒自然也是用心去聽!。

    青絲夫人微笑道:“初九少俠之任脈,督脈,年紀輕輕,卻已經全通,這等機緣,十分難得,現在點蒼派玄門正宗‘蒼陽玄清氣’內力修為,已是世間同輩少年數為第一!只怕近年江湖中盛傳的後起之秀,五大人中之龍鳳也沒有這般奇遇與功力造詣!任脈,督脈既然被打通,想來初九少俠內力之強,生生不息,已不在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之下!何況初九少俠經脈之中的內力竟然有佛有道,有陰有陽。初九少俠,若是我猜得不錯,助你打通任脈的人乃是魔教中人,而助你將烈赤炎的‘七悲七絕劍’數十年陰冷內力逼出體外,打通督脈的前輩乃是佛門第一神尼塵冰神尼與道宗絕頂高手昆侖派楚驚西楚掌門,可是,他們數人的內力為什麼竟然都化為一體,歸你運用?這點,我也是不完全明白,只有回山請教……才知道是何緣故了!”

    初九心中好是敬佩,起身拜倒道:“青絲夫人果然是天下第一診脈之人,說得絲毫不錯,晚輩實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江憶兒卻是笑道:“初九哥哥你錯了,我娘卻只是天下第二,天下第一的乃是……”

    江忍淺點點頭,忙是打斷愛女道:“青絲所言不錯,初九少俠他既然能接下華山派‘天鷹神掌’刑鐵成成全力一掌下舒方拔飛馳的長劍,除了輕功身法了得之外,自然是內力也不弱于他們!”說完,已經是順手將初九托了起來。

    江忍淺讓妻子出手診脈,實則另有深意,他以前聽他師兄青城派“三手火劍”何燭爆說起有點蒼後輩弟子初九在峨嵋後山青蓮小鎮待月客棧中能與崆峒派掌門烈赤炎“七悲七殘劍”大戰三十回合,點蒼派後代弟子中還有這般少年?如何能信?

    後來江忍淺又在南昌城中“聚仙欲滴樓”中親眼所見初九接下華山派“天鷹神掌”刑鐵成成全力一掌下舒方拔飛馳的長劍,毫不吃力,更加驚人的是初九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少林派舒方拔的佛宗滅魔大法“諸天慈航誅魔咒”,身邊似乎宗有罡風護繞,更加是驚恐懷疑,這少年怎麼這般奇怪?他才讓妻子去為初九把脈的!但是,當日何燭爆卻也對他說起初九的身法之事,而他兩次一直卻對陰靜于十地身法絕口不提,不知道是何用意?

    可是,青絲夫人接下來的話,卻更加是讓江忍淺吃驚:“初九少俠之所以武功能進展如此之快,卻是因為他天生脈象怪異,他一身經脈,似衰猶有勁,似勁卻如衰,虛脈實脈象雜,實虛脈交互流替,當真是天下第一奇脈!若我沒有診錯,這脈象乃是天下失蹤幾十年,絕無僅有的‘陰陽天地交震脈’!”

    “天下失蹤幾十年,絕無僅有的‘陰陽天地交震脈’?”初九,江憶兒年紀輕輕,不知道青絲夫人所言什麼意思,還不覺得怎麼,面無表情,口中只是喃喃重複道。

    可是江忍淺卻大叫一聲“啊!”驚訝之情中還帶有五分驚訝,四分不信,一分羨慕!

    初九與江憶兒都好是吃驚,知道江忍淺乃是二十年來,堂堂蜀中第一大俠,威震天下的青城派掌門,世間還有何事能讓他如此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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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一集 酒樓.聚仙欲滴 第五章 九死一生,否極泰來

         
    原來,江忍淺知道,這“陰陽天地交震脈”可算是天下第一奇脈,自從三百年前,傳聞傳說中的天地玄黃之中修真第一派蜀山派的中興之祖摘星真人身具此脈,僅僅六十歲便是渡過九天雷劫,白日飛升成仙後,天下不知道有多少武林中人夢寐以求!

    這些成仙之言,都是數百年來的江湖傳說,無人知道真假。但是江忍淺聽師父與妻子卻所講起過,天生有此脈之人,心智聰慧,經脈異常,修練武功,比常人進展迅疾數倍!若修煉道訣,乃是神人共敬,天地響應!一般人修練內功,都是三陰,三陽經脈分別修練,六脈具成之日,才是神功大成之時。可是,具有此“陰陽天地交震脈”脈象之人,無時無刻不是在潛移默化修煉,不知不覺中,即便是在睡覺之中,三陰,三陽經脈可是都同時在修練!一般人修真渡劫,都是逆天而行,而身具此“陰陽天地交震脈”的人,突破各種劫難,雖然也是困難重重,曲曲折折,但最終一定是九死一生,否極泰來!

    而當今天下,生有“陰陽天地交震脈”之人,以江忍淺與青絲夫人之數十年博聞,現在僅知只有初九一人,連當今天下的四大高手也沒有這般好的資質!所以,江忍淺如何能不吃驚,不信,還有稍稍一絲羨慕?

    初九卻是仍然沒有任何激動之色,這“陰陽天地交震脈”的名頭他也是與江憶兒一般,是首次聽說,以前在點蒼山上偶爾有射天老人為初九號脈,號完後,只是古怪神秘地笑著,似乎射天老人也是覺得這脈象實在是罕見不識,初九偶爾也有去追問射天老人笑為何意。還記得七歲時,初九當日便是詢問:“爺爺,爺爺,為何你笑得這般神秘?”射天老人笑道:“小初九,你現在當然不知,但是你以後卻是知道的,等你長大了,爺爺就告訴你!”初九便是滿洞跑動,且邊跑邊道:“哦……哦……初九要快點長大,初九要快點長大……”射天老人便是哈哈大笑。

    初九搖頭苦笑一下,想在想來,當是射天老人也發現初九身具古怪的“陰陽天地交震脈”吧!所以,射天老人才是從小便說初九修練武功的真實進展乃是驚人,盡管初九當時一點不信!

    而林若池,顧白云只是知道初九經脈、骨骼異于常人,而這般脈象,兩人卻是不識了!

    初九想到這里,還未開口,江憶兒已經開口問道:“娘,可是,不管初九哥哥這脈象如何,他身上的傷勢到底是好沒有好啊?”

    青絲夫人喝了一口茶,將江憶兒摟在懷中,才道:“你初九哥哥身上何止是內傷早已痊愈,除了他吸收了原本在他身上亂竄的異種真氣外,陰陽合一,現在他身上竟然有發現另一種自小修煉的先天心法,隱約中有暗合佛門的無上神功心法伏龍,似乎還有正宗的道家心法馭鳳,按說初九少年所屬點蒼乃是我道宗一脈,不能身具佛宗心法的,當真是奇怪!”

    江忍淺也是心驚,問道:“青絲,竟然不是因為塵冰神尼為初九少俠內力療傷遺留內力在他體力緣故,而是他自身修煉?那麼,以你判斷,究竟是何種心法?”他並不是直接問初九,似乎相信他妻子之能,定能知道。

    初九一聽,忙回答道:“回江大俠,青絲夫人,在下倒是從來沒有修煉一些佛家與道家的無上玄功,只是隨師傅在點蒼山上修習了十年的點蒼派心法而已!”在他心中,“射天心法”也是點蒼派內功心法!

    青絲夫人猶有不信,她知道初九畢竟年輕,可能自己十幾年在修煉什麼武功都是不知道,就好像陰靜于十地乃是何等奧妙的道宗分身幻影移位術,只怕初九少年也以為只是一般的輕功身法罷了!她正想說話,心中是有些懷疑初九身具乃是傳說中點蒼派的鎮派心法“蒼陽囚龍、玄清囚鳳”道宗神典大法的!可是她也是奇怪,這點蒼派的鎮派心法“蒼陽囚龍、玄清囚鳳”道宗神典大法根據傳說修煉到一定境界,與是佛宗異曲同工,淵源一致!她聽說只能是點蒼派曆代掌門才能修煉這“蒼陽囚龍、玄清囚鳳”的,而每代點蒼掌門最多也只是傳給掌門大弟子,而江湖中人所共知的點蒼派四大弟子是“陽峰劍客”沈缺,“點蒼山上出冷劍”陸少航,顧白云二弟子云遠,林若池二弟子連天,沒有初九之名的!

    江忍淺不知何故,卻搶先一把拉住青絲夫人,先出口道:“青絲,我明白了!也難怪,點蒼派的玄門正中的‘蒼陽玄清氣’何等奧妙,自然是他修習十年之故了!”

    初九也笑道:“今日晚輩卻是增長見識,晚輩這脈象連武當派‘秋風狂掃,落石神劍’吳大俠也是不識,今日卻多謝青絲夫人指點,晚輩實在是收獲頗多!”

    江憶兒笑道:“這是當然,我娘還有好多好多本領我也是不知道呢,只怕我爹爹也不知道!若是我娘出世,當世很多掌門人都要甘拜下風的呢!初九哥哥,不如你拜在我娘青絲夫人門下如何?我是我娘的女弟子,你便是我娘的男弟子,如何?可不是拜在我爹爹青城派江掌門門下哦!”這話一出,江忍淺,青絲夫人都是笑了,江忍淺一見夫人微笑,頓時便是喜形于色,自從踏入浙江境內,妻子再也沒有開心過,妻子一笑,在他心中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百倍!可是他心中也是苦笑,心想:“點蒼派只怕也是數十年,上百年才出現初九少俠這樣的一個非凡弟子,林若池如何能讓他拜入別的門派!點蒼派十六年前有‘斜陽神劍’林若池,‘幽溟劍客’冷天地,今日又有這初九少年,難怪會代代昌盛,而自己青城派呢,幾個大弟子還在閉關苦修,不見于江湖,還不知道他們功力大成,乃是何年何月?”

    青絲夫人笑得眼角都出了淚花,溫濕點點,心中悲傷,江忍淺一見,知道妻子心中所想,忙是過去牽著愛妻的手,神情凝望,目光安慰著青絲夫人。

    這時,小白布從樓上下來,遠遠便道:“客官,給您預備的兩間上好的客房已經准備妥當了!請去稍作休息啊!”

    江憶兒忙是一拉她娘手,要去休息,這一路,幾天趕路,他三人卻也辛苦,只是看見初九,都是喜歡,才是振作精神說了這小半個時辰話,江憶兒又是回頭對初九道:“初九哥哥,這幾日,你可要來找我玩啊!”

    初九忙微笑著點點頭,還未說話,卻聽青絲夫人又問道:“初九少俠,你是否還與大哥住在一起?”

    看來江忍淺是將當日南昌城中所發生之事告訴了青絲夫人了,初九不敢隱瞞,道:“回夫人,正是!大哥也住在這客棧之中,現在他在他屋中!”

    青絲夫人看看丈夫,兩人一對望,卻不再說話,一家三口上樓去客房了。

    初九心中好是納悶,青絲夫人最後這話乃是何意思?他也猜不透,只是知道,這幾日,在這‘七里蓮花’客棧,只怕要發生很多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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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一集 酒樓.聚仙欲滴 第六章 暗隨流水到天涯

         
    小白布要去廚房准備晚上飯菜,忙也告別初九而去,他自小孤苦伶仃,衣食住行都是只有他自己關心自己,因此廚藝著實不差,這兩日,初九與莫殘兩人一日三餐,都是小白布下廚。

    初九卻也是腳步不停,上得二樓去,來到莫殘房門口,莫殘房門虛掩著,乃是中午初九送過飯菜,並沒有關門的緣故,日已下午,莫殘卻已經在床上睜眼沉思,才是快要起床了!

    初九推開門,進去就笑道:“大哥,這三日你怎麼這般懶散?現在卻已經是除夕日的下午,都快到傍晚了,大哥才要開始起床?”

    莫殘躺在床上,睡眼朦朧,剛剛清醒,看見初九進來,尷尬一笑,想想,回答道:“不瞞二弟,大哥這十幾年來幾乎都是白天睡覺,晚上不睡覺,只怕之近日之內,是改不過來了!”

    初九心中暗笑,心想:“大哥暗傷未愈時才是這樣,但是前一個月,自從大哥陰陽合一,與我洞庭湖中兩人結義之後,大哥便是在慢慢已改這個習慣,等過了南昌之後,已經恢複正常了,大哥這般說,定是撒謊!我與他朝夕相處一個月,幾乎同處一室而眠,如何能不明白這點?大哥當真是不善撒謊,今日撒謊也是這般有明顯破綻!”

    初九卻不立即說話,只是慢慢走到莫殘還未起床的床邊,邊走過去邊是笑意融融,莫殘虛笑道:“二弟,你要……干什麼?大哥還沒有起床,身上可是什麼也沒有穿……”

    他話還沒有說完,初九卻是已經走到床邊,笑吟吟輕輕用手一挑開被角,果然不出初九所想,一套緊身黑色夜行衣便出現在莫殘被子之下,初九細看,那黑色夜行衣上,有多地方顏色不一樣,看來是干了的斑斑血跡!有的地方還是幾層,看來還不止是一次干涸的血跡。

    而莫殘卻是真如他自己所言,上身赤裸,下體也是幾乎裸露,初九臉色一紅,卻是裝著大膽看下去,更能看出莫殘雖然身材不是十分高大壯碩,但是氣質沉郁,莫殘光滑的古銅色皮膚一看就知道是富有彈性,肌肉勻稱飽滿,一雙修長的壯腿長滿森森汗毛,從很短的短褻褲下露出來,給人一種力量十足的美感。初九再肆意往上看,是莫殘寬闊厚實的肩膀、胸脯、背肌,都是十分厚重,而現在也能清楚看見他結實有力的腰腹肌配上渾圓無比緊湊的臀部,曲折動人撩心的腰線往下,腹溝也是隱約可見,更顯得莫殘渾身線條硬朗性感,該粗的粗,該挺的挺,當真是武林中最為罕見的第一型男。

    而他光滑的脖子上面,莫殘劍眉星目,臉龐堅毅,棱角分明,不比十六七歲的陰柔少年奶油之味,他臉上還有一點滄桑之色,更添男子魅力!

    饒是初九是男子,一見到莫殘這般型男,也是差點心猿意馬,伸手想去觸摸莫殘的臉,莫殘的腰……

    還有莫殘前身正面那條猙獰的傷疤,現在又是清晰在初九眼前,仿佛在耀武揚威笑著。初九心想:“江湖中人,都說有傷疤的男人有故事,只是不知道大哥有何坎坷,他總是對我欲言又止,日後找到機會一定要問個清楚,這劍痕從何得來?”

    莫殘相當尷尬,剛才來不及阻止二弟,現在似乎手腳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麼,連去拉被角蓋著自己身體也是忘記了,任由壯實有型的身體裸露在空氣中,誰讓初九是自己心中喜愛的陽光少年,時而卻是淘氣的結義二弟呢?他臉上是一絲無奈的笑意,看著初九。

    初九調笑道:“大哥卻是身材越來越好了,小弟真有眼福!不過,這麼光潔的身子與那般夜行衣服一起挨著睡覺,卻是有些玷汙了!那些肮髒人的血,怎麼配與大哥肌膚相親?只是大哥怎麼還不穿戴起來,現在是洪武三十年臘月最後一天,大哥小心天寒地凍!身子著涼!”

    莫殘“哎”歎息一聲笑道:“反正那天在‘新月結義島’上,二弟為大哥療傷時,便是看見大哥這副臭皮囊了,現在再見一次,又有何妨?況且,二弟全身,光滑如玉,結實緊湊,沒有一絲贅肉,大哥又不是沒有見過?我們兄弟誰也不虧,沒有便宜可占,哈哈!”他口中雖然是這麼說,卻是真的拿過初九這幾月來為他買辦的內衣外衫,起床穿戴起來!

    初九臉色更紅,轉過身,心中卻是有些慌張,砰砰的跳,口中卻是小聲道:“大哥又是取笑小弟!只是大哥何必瞞我?這兩日夜里,大哥倒是辛苦了!”

    莫殘一呆,心中暗道:“二弟冰雪聰明,卻是瞞不過二弟了!”但是在他心中,本來也是從來不想瞞初九任何事,心中便是放輕松下來,問道:“二弟,你知道什麼?”

    初九去屋中的茶桌邊坐下,回頭看了莫殘一眼,笑道:“小弟又不是昆侖派的七叔會神機妙算,未卜先知,自然是先不知道什麼事情發生的!只是,這兩天,城中居民,天天敲鑼打鼓,還神拜佛,我先還蒙在鼓里,以為是什麼事?卻不知道原來還是大哥又在四處仗義除惡了?大哥,你說,我要是去城上四處宣揚,說這幾天四處為民除害的大俠就在這客棧之中,引他們前來拜謝,是不是有熱鬧看了?”

    莫殘忙是笑道:“二弟何必取笑于大哥,大哥只是殺手而已,手癢難受,才晚上出去,又不是要他們記得什麼?何必讓這些平凡普通的百姓知道?況且……”

    初九打斷莫殘的話道:“是,是,況且大哥是當世第一大俠殺手,殺的那西邊三十里賈家莊平時吃人不吐骨頭的莊主笑面虎狼‘假仁假義’賈一霸,北邊四十里惡屋山上十七強盜,城東最大的錢莊老板錢扒皮,城南的好運地下賭場孫大胡子與手下十二打手,城西的當鋪老板李奸商這些人,都是該死之人,大哥只不過是順便料理了,何必要眾人禮拜?大哥卻是不受人間煙火的菩薩!”

    他這一調侃,兩人都笑了起來,莫殘已經起床,走過來,也坐到初九身邊,初九又道:“只是大哥,以後這樣的事,小弟也是非常想同去,大哥你為何不叫上小弟一聲呢?”

    莫殘一歎,卻不說話,他定定看著初九的眼神,他不必說這夜晚來回奔波勞累,也不必說殺人之了無生趣,想那以初九之聰明,如何不明白這幾點,自己卻是不想連累他!果然,半晌,初九早已經想明白莫殘心中想法,卻是笑著又調侃道:“想來大哥是嫌小弟武功低劣,怕是連累大哥了?”

    莫殘不禁也笑道:“二弟啊二弟,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大哥說不過你,大哥怎麼會嫌棄你?那好吧,從今以後,大哥要外出除惡,就帶上你去了!”

    “大哥,這還差不多!小弟實在也是為你好是擔心,小弟知道你現在武功之高,這般俗人都不過是你一招劍下之鬼,但是小弟每天晚上看不見你,也是好是擔心,大哥本是殺人不過一劍封喉,不見鮮血,但是我見大哥夜行衣上如此多的血跡,只怕是眾人圍攻,鮮血濺上的,叫小弟如何放心的下那麼多的壞人?若是大哥與小弟一起闖蕩江湖,也有個照應,這樣豈不更好?大哥與小弟都不過是江湖中的一朵小浪花而已,既然我們結拜,若是在一起闖蕩江湖,小弟便是願意如河堤與流水一般,長相追隨到天涯而已!”初九眼中十分真誠,說道。初九卻是猜對了,惡屋山上十七強盜哥哥凶神惡煞,一起拿著大刀圍攻莫殘,莫殘也顧上不優雅一劍封喉,奮力搏殺!最終仍然是將十七人全部誅殺于劍下,有穿心而亡的,又刺中眉心而死的,但是莫殘身上也濺滿了眾強盜的鮮血!

    莫殘知道初九是真心關心自己,心中一顫,忙是低聲道:“二弟……”

    “不過,大哥,今天卻是不一樣,我們今天是不能出去!”初九笑笑,又道。莫殘後面聽見初九這後面之言,不知為何原因,便又問道:“二弟,這又是為什麼?”

    初九起身走上幾步,來到窗邊,打開窗戶,指著外邊繁華的大街,大街上人流頗多,都在相互慶祝錢扒皮,孫大胡子,李奸商等人之死訊,這比辭舊迎新、采辦年貨還為快樂!初九這才道:“大哥,你真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啊?小弟可不想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兄弟兩人還在夜間奔波,雙手沾滿肮髒之血!即便是全年奔波,小弟也想在今夜,大哥能安心休息一晚!若是小弟今夜能與大哥痛飲一場,也不枉我們結義一場!”莫殘心中好是感動,卻又是一聲歎息,道:“二弟之心如此,大哥又何嘗不是?是啊,沒有想到這又是除夕了,還記得那當年除夕……”他沉默一片,怕是又要陷入過去回憶中去了。

    初九突然想起江忍淺,青絲夫人,江憶兒一行,忙一拉莫殘,道:“大哥,你看我,我差點忘記告訴你一件重要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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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七章 親下廚,心思誰知?

    莫殘從自己的回憶中清醒過來,問道:“二弟,什麼事?”初九忙將江忍淺夫婦三人一行也已住到這客棧中事細細說與莫殘聽,在他心中,雖然是認定江忍淺,青絲夫人都是俠義無雙,不會對大哥有什麼不利,但是還是先說與大哥聽為最好。

    畢竟,蜀中第一大俠與當今天下第一殺手若是相認出來,只怕是將碰出火花連連!

    初九也知道,現在江忍淺三人住在對面很遠的客房之中休息,經過幾日的跋涉,他們一定是很累,休息下了,自己與大哥這般說話,即便是他夫婦神功蓋世,也是聽不見的,因此與莫殘說話交談是無拘無束!

    況且,初九相信,以江忍淺青城派一代掌門,享譽二十年的蜀中第一大俠之名,怎麼會偷聽人說話?

    “倒也難得,他江忍淺乃是青城派掌門之尊,青絲夫人更加是尊貴無比,江憶兒只怕也是青城山上的小公主,卻也除夕之夜,他們不惜身份,只能與我們一樣漂泊,在外邊將就露宿過年,也是不一般!”莫殘聽完後,難得對江忍淺有一絲絲改觀,慢慢道。

    初九一展顏,笑道:“大哥,我就說嘛,在點蒼山上就聽師叔,與諸位師兄說起,這江大俠乃是蜀中第一大俠,你看他,這除夕猶自在外面奔波,還拖累家人,說不定是為了蒼生與天下,或者是江湖呢!可見他乃是真正大俠呢!大哥,不過,你知道這青絲夫人是何來曆嗎?”他上次見江忍淺在南昌城對他和善,今日再見,也是如沐春風,自然是更加崇拜江忍淺,見莫殘似乎知道青絲夫人的來曆,想起青絲夫人的神奇診脈之術,便是問道。

    莫殘這回卻不說話,只是低頭看地下,看來他真的知道青絲夫人的一些情況,只是暫時不方便對初九說罷了!

    這時,兩人就聽見小白布的腳步聲跑過來,還未到門口,初九遠遠就小白布叫道:“初九,初九,好消息啊!今天晚上我們有口福了!”

    待得他進門來,初九見他滿頭是汗,忙問道:“小白布,什麼事情,值得你這般高興?怎麼了?”

    小白布與莫殘並不相熟,現在也只對莫殘點點頭,卻又側頭對初九笑道:“初九,剛才我在廚房里面正做飯,突然那神仙一樣的夫人進來廚房,說她要親自做一些飯菜!”

    初九也是吃驚,那青絲夫人看似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還能動手做飯?便是笑道:“小白布,你雖然不是廚子,但是這幾日做的飯菜也是很好!我正在想今天這年夜晚,你會做什麼呢?沒有想到卻是青絲夫人下廚?”

    小白布繼續道:“我當時心中就想‘這仙子夫人只怕即便是皇上看見了,也要魂迷顛倒的,誰還忍心讓她做飯,只怕是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想這夫人吃上一口他們所做的飯!若是她親手做的飯菜,不管好壞,世上所有的男人都是一哄而上搶著吃的!’因此我忙道:‘夫人快別動手,這廚房狹小,不要弄髒了夫人的衣裳!弄髒了夫人的手!’哪知那仙子夫人聽見後,只是微微一搖頭,卻已經一卷衣裳的袖子,拿過切刀,切起菜來!我見無法阻止她,本來還想留在廚房中幫一幫手,但是後面見仙子夫人卻是切、洗、擇,拍諸般刀功,無不在我百倍之上,便是我們客棧中的大廚,號稱湖州城的第一大廚,只怕也要甘拜下風!後來我只有將能准備的肉全部拿出來,能洗的菜也是全部洗乾淨後,灰溜溜地出來了!幸好,初九你今天早上給我的銀子很多,今天我們是買了很多菜的,佐料,還有西湖中的草魚!”

    他說完,繼續問初九道:“初九,你說仙子夫人親自下廚,這是為什麼呢?”

    初九卻也不懂,望著莫殘,莫殘只得怏怏道:“我們哪里又什麼好口福?人家是為了他相公與她愛女准備的除夕大餐,一家人團團圓圓吃年夜飯,關我們三人什麼事?”

    初九一想有理,小白布卻不信,道:“我定然是不信,那仙子夫人定然不只是這樣的人!肯定是將我們算計在內了!她已經連日趕路,這麼勞累,卻是不顧休息,親自下廚,老天啊,當世當今是有這麼賢惠的人?”

    一時,小白布下樓去了,說是有什麼消息,馬上會來告訴初九。

    莫殘,初九在屋中先是再說些別的話,初九又接著先前的話題,問道:“大哥,你下一步,想去仗義除害罰惡,是殺誰啊?”

    莫殘拍拍初九的肩膀,笑道:“二弟,大哥見你剛才與小白布說話,心不在焉,就知道你牽掛這事,還是告訴你吧!不然,你只怕是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豈不是大哥我的罪過?下一個,我要殺的人可說是非常有名,二弟你或許聽說過他的名號!”

    初九搖搖頭,江湖之大,不知道莫殘說的是誰?便等莫殘說下去。果然,莫殘開口道:“二弟,你可有聽過‘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這兩句詩?”

    初九嚇一大跳,顫聲道:“大哥,這不是蘇州府這十幾年來,江湖人稱‘天下第一鉤’的陳月光陳大俠的名號嗎?你可要仔細調查清楚,可別誤殺了好人!”這“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與“天下第一鉤”陳月光的名頭好是響亮,卻是月前楚驚西告訴初九的,當日,小師妹林茗兒也在身邊,初九便也又是想起林茗兒一下,心中一酸,不知道林茗兒現在在何處?一切可好?

    “他也配稱作大俠,是嗎?哼!”莫殘正想說下去,外面又是小白布的腳步跑來,推開門便道:“初九,初九,下面我們一起要開飯了!”

    初九不明白,小白布繼續道:“那仙子夫人已經弄好了整整一桌菜,說是大家都在外面過年不容易,一起去吃飯!”

    初九明白過來,見天色果然已經是慢慢黑了下來,就對莫殘笑道:“大哥,你看,我們本不是雞腸小肚的人,但是在江大俠夫婦面前,我們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莫殘也笑笑,心中暗想:“這青絲夫人,今夜親自下廚做好這年夜飯,為了誰?女人的心思誰又知?”但是他卻不說話,跟在小白布與初九後面也出房下樓去了。可是莫殘心中苦笑,這一頓年夜飯,絕對不會是平平淡淡就吃完的!

    三人下樓,遠遠一看,果然,這一桌菜是好豐盛,正騰起了了清霧,江憶兒一見初九,便上去笑著道:“初九哥哥,你下來了!我娘今天難得有心情,竟然弄出這一桌菜來!”

    初九笑道:“是啊,憶兒妹妹,初九哥哥真是羨慕你呢!你有青絲夫人這樣的娘親,當真是幸福無比啊!”青絲夫人其時正端上最後一道“鯉魚蓮子湯”,聽見愛女與初九之言,放下湯碗,笑道:“今天是除夕,出門在外,大家卻也要過個好年!”

    小白布卻是忙道:“這麼多菜?想不到夫人的手藝果真是如此之高!讓人佩服!”

    江憶兒聽見小白布贊揚她釀,也是十分高興,又是笑著問道:“娘,這除夕的來曆是什麼啊?為何這一天,全家人都要聚在一起吃飯呢?”

    初九不等青絲夫人回答,便是道:“憶兒妹妹,關于這個初九哥哥卻是知道,說與你聽!每年的最後一天叫‘歲除’,最後一天的晚上,叫‘除夕’,也就是新年春節大年初一的前一天晚上,因常是臘月三十,故又稱今日為年三十。除夕是除舊布新的意思。除夕人們往往通宵不眠,又叫守歲。初九哥哥這十幾年在點蒼山上每年的除夕之夜都是不能睡覺,要與二師兄,小師妹等守歲的!”

    他一說到這里,眼中一紅,不知道小師妹現在身在何方,是不是也有人陪她吃年夜飯,長這麼大,自己還是第一次吃年夜飯的時候與小師妹、山上二師兄等分開,心中牽掛之情,溢于臉面,這除夕來曆的知識還是林茗兒在知書樓上查看得,再轉告訴初九的。

    而林茗兒呢,是否也是百里,千里之外,正在牽掛他的小師兄初九嗎?誰又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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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八章 射夕趕年綿里針

    青絲夫人點點頭,問道:“初九少俠,想來當日在洞庭湖邊,你身邊的女子便是你師父的獨生愛女,你小師妹林茗兒嗎?”初九一驚,心想果然當日青絲夫人便是有注意自己三人,忙回答道:“回夫人,正是!”

    “久聞林姑娘乃是點蒼派林掌門的掌上明珠,也是點蒼派中最為漂亮的姑娘,當日……定然她也是易容了!那,初九少俠,你與你師妹旁邊的老人頗有怪異,他又是誰呢?”江忍淺又是問道,那日事後他與青絲夫人推算起,都是不得頭緒,雖然不敢百分之百斷定是那老人出手相救下常醉狽與神秘劍客莫殘,但是只怕多有干系,江忍淺與青絲夫人心中懷疑之情,始終沒有消去。

    初九心下大窘,只得躬身道:“回江掌門,晚輩本該如實回答,那是一位江湖前輩,只是晚輩卻也不方便透露他的名號!實在還請江掌門與青絲夫人海涵!”初九心頭十分歉意,要是自己說出楚驚西之名,只怕對昆侖派與點蒼派的威名有損,會添加昆侖派與青城派的隔閡,他心中正在惶惶,卻還是江憶兒為初九解圍,只聽她笑道:“初九哥哥,這有什麼?那天的那位前輩以後我遇上了,親自問他便是!我們還是說除夕這天的事,我們青城派往年也是這樣打仗鑼鼓准備呢!這一天,山里山外不但要打掃得干乾淨淨,還要在清風朗月觀大門上貼門神、春聯、年畫、在大門之上掛燈籠、門箋,每年這個時候我都在盼望娘第二天將會給我准備什麼樣的喜慶新新衣呢!”江憶兒口中的‘清風朗月觀’是青城派的中樞所在,青城派曆代掌門坐鎮其中,名震江湖,初九自然是知道。

    江憶兒經過下午的休息,已經疲勞全消,精力充沛,側頭又是問道:“爹爹,你前幾年除夕給我講的故事,說的那什麼年獸的怪獸,我那時還小,又是給忘了!”江忍淺還沒有回答,小白布卻是笑道:“憶兒妹妹,故事是不是這樣的?相傳遠古時期,有一種凶猛的怪獸,散居在深山密林中,老百姓都管它們叫‘年’。‘年’的形貌猙獰,生性凶殘,專食飛禽走獸、鱗介蟲豸,並且一天換一種口味,從磕頭蟲一直吃到大活人,讓人人都是談‘年’色變。”

    小白布他本就是店小二,招呼客人,端茶遞水等耍嘴皮功夫,數他最好,這般繪聲繪色,偶爾還做做鬼臉講出來,江憶兒聽得津津有味,忙是拍手笑道:“小白布哥哥,真是這樣,快繼續講,後來呢?”

    小白布好不得意,笑著繼續道:“後來,老百姓們慢慢掌握了‘年’的活動規律,原來它是每隔三百六十五天,就會竄到人群聚居的地方嘗一次人肉鮮,而且出沒的時間都是在天黑以後,一等到第二天雞鳴破曉,它們便返回山林中去了。”江憶兒又笑道:“原來與鬼故事中‘鬼’是差不多!”小白布笑笑,繼續道:“老百姓們算准了‘年’肆虐的日期後,便把這可怕的一夜視為關口來煞,稱作‘年關’,並且想出了一整套過年關的辦法:就是每到這一天晚上,每家每戶都提前做好晚飯,熄火淨灶,再把雞圈牛欄全部拴牢,把宅院的前後門都封住,躲在屋里吃‘年夜飯’,由于這頓晚餐具有凶吉未卜的意味,所以置辦得很似乎豐盛,除了要全家老小圍在一起用餐表示和睦團圓外,還須在吃飯前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靈保佑,平安地度過這一夜,吃過晚飯後,誰都不敢睡覺,擠坐在一起閑聊壯膽。就逐漸形成了後面除夕熬年守歲的習慣。”

    江憶兒靜靜聽完,笑道:“原來守歲是這樣的來曆啊,這回我要記住了!娘今天做這年夜飯,原來卻是在防備‘年’這個怪獸啊!”這話一說完,眾人都是笑了起來!

    青絲夫人叫江憶兒聽得如此認真,溫柔一笑,道:“憶兒,娘也給你講個故事吧!”江憶兒十分喜悅,忙是歡喜道:“好啊,娘!”江忍淺也是納悶,今日妻子真是好心情,不僅親自下廚,現在卻還親自為女兒講故事?看來愛妻今日才是完全心下輕松!

    青絲夫人這才坐下,輕輕撫摸著江憶兒道:“很久以前,話說也有一個妖怪叫‘夕’。這個‘夕’專門害人,特別是看見哪家有漂亮的小孩,晚上就要去偷走。而後還要把小孩吃了才甘心。老百姓對它恨得要死,但是又沒有辦法。”江憶兒忙是道:“娘,這個‘夕’真是大壞蛋,那後面百姓們怎麼辦啊?”初九也是沒有聽過這個故事,忙也用心去聽!

    “後來啊!有個叫七郎的獵人,力大無窮,箭射得特別好,喂的狗也非常厲害,任何猛獸都敢去斗。七郎見百姓們被‘夕’害苦了,就想除掉他。他帶著狗到處找‘夕’,找來找去始終沒有找到。原來‘夕’白天不出來,太陽落山後它才出來害人,半夜後又不見了,也沒人曉得它住在哪兒。”江憶兒好不緊張,忙是打斷她娘的話,跺腳道:“一定要找到趕走它啊!” 青絲夫人溫柔看著愛女,接著道:“獵人七郎找‘夕’找了一年,這天已是臘月三十,他來到一個鎮上,見人們都在歡歡喜喜准備過年,心想,這個鎮大,人多,小孩也多,說不定‘夕’要來。他就找鎮上的人們准備商量,說‘夕’最怕響聲,叫大家天黑了不要睡覺。多找些敲得響的東西受在家里,一有動靜就使勁敲,好把‘夕’嚇出來除掉。這天晚上‘夕’果然來了,他剛闖進一戶人家就被發現了。這家人馬上敲起面盆,這家一敲,整個鎮子也跟著敲起來了。‘夕’嚇得四處亂跑,結果被七郎看見了。七郎放出獵狗去咬他,‘夕’就跟七郎和狗打了起來。老百姓們一聽外頭殺起來了,都拿起東西敲得震天響。這時‘夕’心中害怕,有點斗不過,想逃跑了事,哪曉得後腿被獵狗咬著不放。七郎趁機開弓猛射,一箭就把‘夕’射死了。從那以後,人們就把臘月三十叫‘除夕’。這天晚上,家家戶戶都要守歲、放火炮,表示驅除不祥、迎接幸福祥瑞。”她說完,見江憶兒,初九,小白布都是認真聽,笑道:“好了,講完了!”江憶兒意猶未盡,道:“七郎哥哥真是個英雄啊!”

    江忍淺這時也笑道:“憶兒,好了,故事也聽完了,我們也該是吃年夜飯了!”

    青絲夫人也又是笑著對初九,小白布,莫殘道:“許大俠,初九少俠,小白布小兄弟,你們三位見笑了,還請不要客氣,大家都坐下,隨便吃點!”

    江忍淺也再是站起來,對莫殘一抱拳道:“許大俠,初九少俠,還請不要客氣,坐下一嘗內子的手藝!”在他心中,雖然知道莫殘這‘許冷子’的名字是假的,但是還是以‘許大俠’相稱呼!

    他是當世大俠,盡管對莫殘一直還是懷疑,但是卻依然是不失禮數,十分難得!不過卻是綿里藏針,這點表面上看,清純少年初九卻是不知,只有深深崇拜這江忍淺果真是一派大俠!

    而莫殘久居黑暗之中十幾年,最是善于洞悉人心,知道這頓年夜飯,雖然不是鴻門宴,但是只怕也不會風平浪靜!自己與二弟可要時時小心應付這江忍淺與青絲夫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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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九章 誰是大俠誰是賊

    初九仔細看這桌上,果然是滿桌精致小菜,其中自然有川中聞名的“夫妻肺片”,“回鍋孜然肉”等,還有當地江南名菜‘西湖醋魚’等,不過,初九大喜過望的卻是看見其中還更有天南一代獨特的“雞肉涼米線”,這道菜,初九卻是與林茗兒不知道在他點蒼派大廚八師兄手上吃了多少次了!偶爾有空閑,連天也常帶初九,林茗兒下山到鳳邑小鎮的“云來客棧”中點這道小菜吃,看來,這青絲夫人是真心實意請自己兄弟二人吃飯,竟然還做了這道地道的天南名菜。

    小白布明顯在廚藝上認知要比初九高出很多,卻是心中在想:“這仙子夫人竟然能用我今天上午買到的普通的黃魚做成那邊那盤湖州大廚也是做不出來的‘年年有余’,當真是驚奇!”他知道要做這“年年有余”十分麻煩,是先將黃魚切十字花刀,下八成油炸熟撈出,鍋留底油,下上述調料,勾芡,加上佐料有番茄醬、糖、醋、茹粉、蔥花、蒜米、筍丁淋等在魚身上即成,味道滑嫩鮮美,實在是耗心耗力之極。而青絲夫人已經先做了“西湖醋魚”,再做這“年年有余”,實在是勞神用心,全身心做好這頓年夜飯!

    江憶兒知道娘親平日絕少下廚,只有爹爹、她的生日,青城派的開派大祭之日,與每年除夕,娘親才親自下廚,自己與爹爹才能品嘗道娘親的手藝,但是娘親手藝之精美,卻是遠在青城派中最好的大廚之上。她怕初九,小白布不識她娘的手藝,便是指著桌邊的一道糕點道:“初九哥哥,小白布哥哥,這是我娘做的年糕,一般只有北方人才在過年時做,但是我娘的一雙巧手卻也能做得美味無比!我只知道這年糕乃是用紅糕粉、白糕粉、糖、水、茹粉等為原料,將紅、白年糕粉做成糕狀,改刀成長方形塊狀,沾上茹粉下過油,撈出擺放在盤中,鍋中放入糖水,待糖融化時勾芡淋在年糕上即成。我娘做的這年糕入口甜而不膩,酥軟滑綿,非常可口!我看著我娘做了幾年,只能知道這般做法,但是要我來做,只怕幾天時間也做不好!”

    如此多菜絕非單單是為她一家三口人而做,看來這青絲夫人確實是有心請大家吃年夜飯了!初九一念至此,便拜謝道:“多謝江掌門,青絲夫人,那晚輩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于是他與小白布便坐了下來。

    莫殘也是贊道:“想不到,青絲夫人的廚藝竟然也這般高超,遠遠看見,賞心悅目,現在就已經是聞到陣陣香味!想來入口更加是美味,在下也就不客氣了!”一時,六人都是坐下,准備動筷子吃菜了。

    “等一等!”小白布突然卻似想起什麼,大聲道。

    江憶兒好奇,忙問道:“小白布哥哥,怎麼了?”

    小白布不好意思,道:“我想起,我們掌櫃在他的私人地窖中還珍藏有數桶十八年女兒紅存釀,今日難得得到青絲夫人下廚,年夜飯有這般佳肴,實在我是這十幾年來最好的一頓年夜飯,我也就心甘情願冒一次險,何不取一桶來大家嘗嘗?”

    莫殘一聽有好酒,馬上贊揚道:“好,此言甚好!佳肴在此,怎麼能沒有美酒?小白布,何不快去取來!”

    初九知道江忍淺夫婦都是天下聞名的大俠,莫殘這一聲出,實在有些匪氣,卻是補充道:“小白布,你先取來,等你家掌櫃回來,我們再補錢給他!”

    果然,那邊江忍淺正想說“這樣,不告而取,不為君子!”卻又聽見初九之言,還是想想不甚好,再一看妻子時,青絲夫人卻是滿臉微笑,竟然是從下山以來很少見過的微笑,似乎妻子今日只要看見初九少年,心情便是開朗得多,江忍淺對妻子之情,何其之深?心中一熱,對初九,莫殘那話便是不說出去了!

    青絲夫人卻是笑道:“如此良辰美景,飲酒助興,也不無不可!”

    小白布忙去起身,取酒去了,江憶兒又順口問道:“初九哥哥,你們怎麼過年也不回點蒼山過年,而是來這江南?過年後,你們這是去哪兒啊?”感情在她心中,莫殘與初九同行,又是初九的大哥,也是點蒼派中人了!

    初九知道江忍淺與青絲夫人都是天下有數修為的高人,只怕太湖上有玄天神鏡上將顯星卦箴言之事,他們也能測道知曉,若是騙他們,只怕後面被他們說破時,更加尷尬,便委婉道:“憶兒妹妹,我師父,師兄他們這段時間都在江南,我是來找我師父他們的,應該就在這太湖附近!”但是卻也沒有直說玄天神鏡事情,不過眾人也都明白。

    “林掌門麼?我倒是聽我娘與爹爹說起過,說你師父天南為尊,為人是非分明,武功通玄,是天下有數的高手呢!還有你大師伯白云大俠,也是了不起的高手!”江憶兒道,江忍淺與青絲夫人相視一笑,只得苦笑一聲,幸好在背後沒有說這天南第一高手師兄弟的壞話,不然這可是尷尬了。

    天下任是誰,碰上有個冰雪可愛如江憶兒這般的女兒,可都是毫無辦法!江忍淺與青絲夫人,也不例外!

    莫殘這時突然抬頭問道:“不知道江大俠一行,欲往何處?”

    江忍淺神情依舊,還沒有回答,江憶兒已搶著道:“許大俠,這個我卻是知道!爹爹去哪兒,我和娘便去哪兒,我們明天將去蘇州府‘天下第一鉤’陳大俠府中做客!”

    初九心中一呆,與莫殘對望一眼,當真是無巧不成書,莫殘不動聲色,又繼續問道:“不知江大俠與陳月光交情如何?”

    初九心中不知何故,緊張一片,期待江忍淺與青絲夫人的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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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十章 改頭換面,聚散匆匆

         
    這回卻是青絲夫人笑道:“許大俠見笑了,其實外子是不認識陳大俠的,只是因為當年,我曾與陳大俠的夫人切磋過蜀繡與蘇繡的針法,相互傾慕,因此,本次卻是陳夫人邀請我們去。”這話,青絲夫人卻是完全謙虛了,乃是陳夫人一心要請教于她,連番書信邀請的。

    江憶兒笑道:“這一點,只怕初九哥哥還不知道,我娘的女紅刺繡功夫也是蜀中第一,成都蜀繡坊中也多有以有收藏我娘的針線為榮呢!”江忍淺笑道:“憶兒,就你多話,也不怕你初九哥哥笑話!”

    不知怎麼,初九竟然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江忍淺卻又再反問道:“許大俠,不知你在江南呆過多長時間?你可認識這號稱‘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的陳大俠嗎?他為人如何?”

    莫殘淡淡道:“江掌門,人家是江南有名大俠,在下認識他又有何用?他倒是決計不認識在下!”初九卻是悶想道:“假如大哥先前的話正確,那麼誰又是真正的大俠,誰又是真正的賊呢?”

    眾人剛是沉默,這時小白布已抱著酒壇回來,于是,莫殘大聲一笑,見到酒,他實在是心情大好,況且這十八年存釀的女兒紅當真是江南酒中極品,他先為江忍淺,青絲夫人,初九,小白布,自己一一倒完滿杯酒,然後眾人開始吃菜斟飲。

    這一桌年夜飯,才算是又生氣起來,後面莫殘更不過癮,初九也是大呼“好酒!”小白布橫下心來,又是再去抱了一壇酒上來!江忍淺從小便是嚴格教養,見莫殘,初九這般江湖行為,眉頭微微皺起,他與青絲夫人向來很少沾酒,但是今日青絲夫人卻是好有雅致,竟然也是喝了兩小杯,江忍淺深為罕事,便是將不悅之言強自壓抑下去了!

    飯畢,初九與莫殘有禮貌地向江忍淺與青絲夫人,江憶兒告辭,江憶兒見外面大街上華燈早上,萬家***,處處爆竹轟鳴,煙花漫天,便嚷嚷讓他爹爹,娘帶她出去觀賞!小白布也是跟上出去看熱鬧,他早已知道初九與莫殘兩人都是武功高強,心中也是放心去游玩,當今世道還算清平,反正客棧中也不會害怕小偷與強盜來偷搶財物!

    初九與莫殘兩人卻是現在又回到了莫殘房間,他們一邊打開窗戶,觀看窗外天空中的流光溢彩的煙花與外面街上的萬家***,一邊又說起話來。

    “大哥,江大俠夫婦明日去就陳月光陳大俠家中作客,若是我們去,只怕會有麻煩!這陳月光當真是浪得虛名嗎?我們可也不能殺錯好人啊!”一回到房間,關上門後,初九就憂心忡忡問莫殘道。

    莫殘點點頭,歎息一聲道:“二弟,你卻要相信大哥,大哥一生看人,絕不會錯,這陳月光確實是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具體原因日後當面與他對質,二弟便是知道!只是先前大哥也是不知,原來卻是青絲夫人與陳月光夫人有交,想青絲夫人何等高貴,定然是陳月光夫人受陳月光慫恿,不知道催請了多少次,送了多少拜柬,請柬,青絲夫人才同意去的呢!大哥現在只是擔心不知道江忍淺後面會怎樣認為陳月光?假如江忍淺被陳月光的表面現象蒙被了,一旦出手相助,那可不好辦!”

    “大哥,那,我們怎麼辦呢?那江大俠夫婦俠義無雙,武功也是高絕,假如相助陳月光,只怕大事不妙,我們明天還要去陳府嗎?”初九一想當日洞庭湖邊,江忍淺與莫殘交手情況,江忍淺猶自留有余手,舉重若輕,實在是修為不差烈赤炎,雖說大哥與自己經過陰陽雙修,修為已經大大提升,但是初九卻是不知道自己的功力到底到了何種地步的!他實在不想莫殘與這位名滿天下的蜀中第一大俠交手,何況江忍淺旁邊還有神秘,武功修為深不可測猶似在江忍淺之上的,連大哥都是敬畏的青絲夫人?因此初九便是關心問道。

    莫殘低頭,想想,才道:“也罷,大哥也是暫時不願與江忍淺,青絲夫人動手!二弟,這江南一代的惡人何其之多,這幾天,我們可以去回馬峰上,鏟除臭名昭著的十七大賊。”他抬起頭,又道:“至于陳月光,再讓他逍遙一段時間也無妨,二十年來,他都沽名釣譽,這多活幾天也是沒有什麼!”

    初九笑道:“大哥所言有理,我們就這麼辦!一會你可要仔細給我講講這回馬峰上十七大賊!”

    莫殘看著初九,點點頭,又道:“二弟,其實,江忍淺還罷了,青絲夫人卻是蕙質蘭心,家學淵源,神秘無比,一身本領,已經到達道宗的‘大道無形’境界,你可要當心!”

    初九一想青絲夫人為自己號脈見識高明之事,也是點點頭,卻道:“大哥所言甚是,我看青絲修為只怕還在武當派‘秋風狂掃,落石神劍’吳師伯之上!不過,青絲夫人溫婉高貴,氣質好似月宮仙子,必不是壞人,我妨她何用?”他是至性少年,別人對他好上一分,他都是牢牢記在心上,青絲夫人與江忍淺這般神仙眷侶,他對他們夫婦只有崇拜尊敬之色,要說防備,半點也無!

    這點,莫殘也是點頭同意,又道:“二弟,你實不知,當日大哥與江忍淺在洞庭湖邊大戰一場,又在聚仙欲滴樓中與江忍淺相遇,今日又見,只怕江忍淺還是沒有認出我,但是青絲夫人……”

    初九打斷莫殘的話,笑道:“大哥形象已經大變,不再是當日的那神秘劍客,從身姿,衣服,臉龐,連眼神也是完全改變,說是改頭換面也不為過,現在莫說江大俠認不出你,只怕就是昆侖派七叔與我師妹,長醉五哥,也認你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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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十一章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莫殘卻是沒有一絲高興神色,只是接著道:“可是二弟不知,今日剛才吃飯時候,那青絲夫人看我眼神有異,我只怕她已經認出我的身份。”

    初九驚訝道:“大哥,怎麼可能?如當真是這樣,青絲夫人為何不揭穿大哥?”

    莫殘苦笑道:“這點,我又怎知?不過,有一點,我卻知道,這十幾年來,青城派與江忍淺名揚天下,卻是實在是與青絲夫人與青絲夫人身後的蜀山一脈有關!”

    初九心中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笑道:“好了,大哥,人家夫婦情深,我們也不要亂猜了,我看啊,江大俠,青絲夫人夫婦俠義無雙,才有憶兒妹妹這樣天真活潑的小姑娘,他們必定不會對我們不利!”

    江憶兒鬼精靈一個,任是誰也會喜歡這個小姑娘,初九是,小白布是,莫殘心中也是。

    初九又想起明日各自遠行之事,接著道:“大哥,反正我們明日就要與他們分手,一切就過去了!只是明天早上我們萬事小心,不要讓青絲夫人認出大哥來便可。”

    莫殘聽他說的有理,也是點頭,道:“恩,明日開始,我們就要遠行,今天晚上還是休息為好!”

    初九笑道:“只怕憶兒妹妹,小白布今夜卻是要吵著守歲通宵,他們無憂無慮,當真是神仙一般的心境!當年,在點蒼山上,我們眾師兄弟們都只有十來歲,小師妹更小,一到除夕,大師伯無論身在何方,都要回到山上,他一回來,總是會帶給我和小師妹很多禮物!大師伯總是和五師娘總是抱著小師妹,給大家講故事,帶我們放爆竹煙花!可惜,我們現在卻是不能了!”莫殘也是歎息道:“今年的點蒼山上,只怕是格外冷清吧!”他聲音有些悲涼,只是初九卻是沒有心思去體會!

    于是,初九告別莫殘,回屋休息去了。這一宿,無話不提。

    第二天,等到天大亮,初九與莫殘收拾好行李,剛下樓來,就看見小白布正在清掃客棧大門前街道上的爆竹紅紙等雜物,初九正想招呼小白布,小白布卻是一看見初九兩人,就先跑過來,大聲道:“初九,許大俠,新年好啊!你們起床了!初九,怎麼你要與你大哥離開我們客棧嗎?江大俠一家三人,今天一大早天剛亮就走了呢!”小白布果真是一張利嘴,連番問出,快速無比。

    初九笑笑,回答道:“小白布,你也新年好!倒是難為你們,昨天晚上我在樓上屋中,都是聽見你與憶兒妹妹在嬉戲玩耍,今天早上,你卻是又起來得如此早!辛苦了!不過,我卻是不知道江大俠,青絲夫人,憶兒妹妹也是這麼早就走了!”他又側頭對莫殘道:“大哥,你看,卻是我們多想了,江大俠夫婦走得還比我們早!倒是可惜,憶兒妹妹……”

    “憶兒妹妹一直嚷嚷要與你道別,只是最後青絲夫人說不要妨礙你們睡覺休息,說是她測算到你們今天也要離開客棧,憶兒妹妹才罷休的!”小白布又笑著打斷初九的話道。

    初九點點頭,道:“億兒妹妹天真可愛,今天沒有道別,我也是十分遺憾!還有青絲夫人昨夜那一桌好菜,至今仍然是唇齒余香呢!小白布,青絲夫人還當真說是自己我們今天也要離開?”

    小白布點點頭:“恩,我剛才還一直在懷疑呢!沒有想到你們果然就下樓來,看樣子是要離開了!果然是絲毫不爽!”

    莫殘點點頭,忙是勸初九道:“二弟,不必如此掛念,江湖其實也很小,若是投緣,以後你們自有日子相見!”

    小白布也點頭道:“對對,許大俠這話實在是正確!憶兒妹妹說了,以後若是有機會,會再來這‘七里蓮花’客棧住宿,初九,你有時間也要再來啊!”莫殘這一陣子倒是真的以許冷子為名的,因此,小白布也是稱莫殘是‘許大俠’。

    初九歎息一聲,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有機會回到這“七里蓮花”客棧,正想說話時,莫殘卻是道:“二弟,一定是有緣分的,想當年,大哥離開這客棧後,也是以為今生今世也再不會回來這客棧了,但是沒有想到……哎!”看來,當年他果真在這里有一段難忘的往事!

    小白布突然又是猛地一拍腦袋,跳腳道:“初九,你看,我差點忘記一件重要的事情呢!”初九詫異,問道:“小白布,什麼事?”小白布不答,只是將掃帚一扔,忙是跑進客棧屋子,從大廳中間的桌子上拿出一個包好的小包裹來,道:“初九,你看,這是今天早上,青絲夫人走的時候,親自托付給我,讓我轉交給你的,憶兒妹妹當時笑著在旁邊說里面是新的一身如意長衫呢!”

    “青絲夫人是給我做的?真的嗎?”初九大吃一驚,有點不相信,問道。

    小白布笑道:“是啊,要是給我衣服的話,我就不會給你了!青絲夫人說了,等以後有時間,也給我做一件!”

    初九心中感動,眼睛一紅,便是小心接過來包裹,入手手感厚實,一陣溫暖從其中傳遞到全身,這衣服布料,觸摸起來,已經感覺到必定不是凡品,他苦笑道:“大哥,小白布,實不相瞞,我在點蒼山上,每年除夕夜晚,二師兄連天的娘親葉姨或者是五師娘會給我們眾師兄弟們每人一套新衣服!每年都是收到,只有今年沒有,還真有些不習慣!昨年,小師妹剛剛學做衣服,雖然做得尺寸多有出入,樣式也是不倫不類的奇怪,但是也卻為我,還有大師兄等一人做了一套衣服!我今年沒有新衣服,想起山中眾師兄與小師妹,心中正自難受,不想今日卻是收到青絲夫人的新衣服,青絲夫人這般盛情,叫我如何敢當?當真是心中感動!”

    這點,何止是初九自己感動莫名,連莫殘也是心中詫異無比!

    莫殘笑道:“青絲夫人昨天才是見到你,只怕這衣服是她連夜所做,這般神速,針線女紅,當真是舉世無雙!而最為奇怪的是,江忍淺竟然也是沒有反對,看來江湖黑道消息傳聞江忍淺不過是假仁假義,卻是有假了!”到現在,莫殘終于是對江忍淺有一大的改觀!

    初九點點頭,忙是將衣物好生收藏裝在後背包裹之中!

    小白布卻是詫異問道:“許大俠,什麼江湖中的黑道消息?”初九也是饒有興趣,看著莫殘。

    莫殘只得笑笑,道:“這是從黑道中傳過來的,說是江忍淺為了尋找他一個親人的下落,花銀子請‘九尾神龍’下面的人尋找,後面卻是在有一絲蛛絲馬跡後,就殺人滅口!”

    “咦!”初九好是奇怪,道:“江大俠怎麼會是這般的人,我看定然是有誤傳,大哥,可有證據?”

    莫殘苦笑一聲,道:“你以為‘九尾神龍’龍驕陽是什麼人啊?要是有真憑實據的話,不就直接殺上青城山了?不過,確實是那名探聽消息的人被殺了,若是一般人物也罷了,偏偏那人是龍驕陽的大弟子之一,因此龍驕陽至今仍然是耿耿于懷呢!”初九松了一口氣,道:“這不就是說沒有證據了?我就說,江大俠絕對不是這樣的人!況且,他怎麼會無緣無故去與‘九尾神龍’結仇?”小白布也附和道:“是啊!青絲夫人比仙子還高貴聖潔,憶兒妹妹也是這幫可愛,江大俠怎麼會是那樣的人?”

    莫殘不置可否,卻是道:“反正那名大弟子之死,還是與江忍淺是有一絲關系的,若不是龍驕陽信守當年對塵冰神尼的諾言,塵冰神尼還在江湖中一日,便是不能過去蜀中的話,只怕早是去問江忍淺了!”初九笑道:“去問問也不妨事,當面解釋清楚就好了,現在江大俠就在江南,只怕‘九尾神龍’會找到他,詢問這事的!”小白布依舊相信江忍淺,道:“昨夜,江大俠帶上憶兒妹妹與我一起去看爆竹煙花,仁慈和善,打死我也相信黑道傳說。”

    初九又是問道:“大哥,那,黑道傳說中,江大俠是找什麼親人?是上輩,平輩,還是下輩?”他是對江忍淺一家三人都是好是關心,才這麼問道,平日初九絕對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莫殘笑笑道:“關于這個,黑道中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尋找他爹,上代宣布突然暴斃的青城派掌門!也有人說說找什麼後代的!反正是沒有一個確定的版本,這一月,大哥看來,江忍淺也算是彬彬有禮,俠義心腸,大哥現在心里也願意小道消息是假的呢!”

    初九這才明白,原來莫殘一直不待見江忍淺,卻是有一分這樣的原因,他想:“大哥的消息,一定是從‘九尾神龍’龍驕陽口中得到了!只是不知道,大哥與龍驕陽是何關系?按照以前大哥救下常醉狽,教訓紅冠雞,有時候敬仰龍驕陽,有時候卻是鄙視龍驕陽來看,大哥與這人也算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了!”他越想越是亂,便是放棄,不想了!

    小白布這時問道:“初九,你們是要去哪里?總是聽見你說起你小師妹,你是去尋找她的嗎?”

    初九臉色一紅,喃喃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小師妹現在在哪兒呢!若是七叔在就好了,他算一卦,便是知道!”

    莫殘笑道:“二弟,你看你現在的神情,一想起你小師妹,當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初九忙是羞澀回道:“大哥怎麼這般取笑小弟,點蒼派幾位師尊與眾師兄們,初九也是好久不見,是想他們了!”

    三人再說笑一陣,初九去牽出他與莫殘的馬匹來,這兩匹馬,經過小白布幾日精心的喂養,更加顯得神氣十足,特別是初九那匹,現在一出馬廄,便是打個響鼻,一蹶蹄子,仰天長嘶一聲,顯得體力充沛!

    初九再依依不舍向小白布道別後,與莫殘出得客棧,騎馬往北,目標是奔向江南名城無錫那邊的回馬峰。至于住宿‘七里蓮花’客棧等費用,初九卻是因為這三日都是日日給了小白布一些幾兩的碎銀子,遠遠超過房費了!點蒼派確實也算是天南豪門,這點銀子,在初九眼中,也不算什麼!

    莫殘在馬上見初九還是心神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麼,便是笑道:“二弟,何必這麼惆悵?是否還在想江忍淺,青絲夫人的事?有緣千里自然會再相逢,日後見到青絲夫人,憶兒妹妹時,你再好好謝她,豈不很好?”

    初九一想也是正確,他本就是陽光少年,現在開懷大笑道:“大哥所言正是,小弟不再想這些了,心中現在卻是想,小弟終于要與大哥一起除惡安民了!回馬峰上十七大賊,我們殺過來了!”

    莫殘點點頭,笑道:“時間還算充足,等我們在江南剿平一圈惡人,再去太湖之中湊湊熱鬧,也好!”初九一愣,問道:“怎麼大家也有心情去關心玄天神鏡與星卦箴言?天下誰當皇帝與我們江湖中人有何關系?小弟卻是沒有絲毫心情的!”

    莫殘忙是道:“二弟卻是誤會大哥了,大哥帶你去太湖,卻是有心要見識見識江湖中所傳說的人中五大龍鳳,想看看到底是他們修為精深還是二弟才是後一代弟子中的第一?”初九笑道:“這點卻是不必了,大哥也是知道小弟的,小弟何嘗將這些虛名放在心上?”

    他說完,兩人都是哈哈大笑,快馬加鞭前進,將“七里蓮花”客棧遠遠拋在身後!<多謝大家支持,本集將不間斷上傳,再也不會停更!五大人中之龍鳳下面開始陸續出場,要來搶初九的戲份了,猜猜,第一個出來的是誰?好一場大打斗!不過,初九是男一,莫殘是男二,男一就是男一,男二就是男二,聽雨怎麼會分配不好戲份?11:30,19:30加速更新!>

    *********************

    注:“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參考資料:《太平禦覽》,《藝文類聚》等。來源《古豔歌》作者:無名氏(漢)朝代:漢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簡析:【注釋】:這篇最初見于《太平禦覽》卷六百八十九,題為《古豔歌》,無作者名氏。明、清人選本往往作竇玄妻《古怨歌》。《藝文類聚》卷三十記竇玄妻事云:“後漢竇玄形貌絕異,天子以公主妻之。舊妻與玄書別曰:‘棄妻斥女敬白竇生:卑賤鄙陋,不如貴人。妾日已遠,彼日已親。何所告訴,仰呼蒼天。悲哉竇生!衣不厭新,人不厭故。悲不可忍,怨不自去。彼獨何人,而居是處。’”並不曾提到竇玄妻作這首歌。今仍從《太平禦覽》。這首詩是棄婦詩,上二句比喻自己被出而終戀故人,下二句是說服故人也應該念舊。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20
本帖最後由 climbd121 於 2011-11-3 01:59 編輯

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十二章 淳樸江南,朗朗乾坤

         
    這一路上,莫殘與初九兩人都是笑聲不斷,騎馬往北,莫殘將江湖中江南各門各派,各種勢力的典故一一再說與初九聽,這些多半與楚驚西對林茗兒,初九所講相似,初九卻也還是聽得津津有味,不過一扯到“九尾神龍”龍驕陽與京師第一高手皈依先生,莫殘便是閉口不提,或者繞開,初九深以為罕事。

    初九再是問道:“大哥,武當派吳師伯說你與‘銷魂莫處,紙醉金迷樓’有好大干系,是否是真的?’”莫殘微微一笑道:“二弟,這‘銷魂莫處,紙醉金迷樓’就是在江南,等有時間,大哥便是帶你過去,你便是知道了!”初九忙是道:“好啊!大哥,只是,這個‘銷魂莫處,紙醉金迷樓’,單看名字卻是有些引誘人,若是小師妹知道了,定不讓我去的!還有那樓中的當世第一才女,小弟也想去拜訪一下,看看與我小師妹比起來,有甚高明之處?”莫殘歎息一聲,道:“當世第一才女,‘銷魂莫處,紙醉金迷樓’,唉!二弟何必向大哥解釋,你心中只有你小師妹,誰人不知?”初九被莫殘說穿心事,臉色一紅,便是不說話了!

    三個時辰後,時日已近中午,在春寒料峭的天氣中,雖然頗為寒冷,但是兩人經過這幾個時辰的奔波,卻都是身上出汗,衣衫微濕,初九又笑道:“大哥,我們已經奔走了一上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莫殘點點頭,道:“恩,也好,人雖然可以不休息,但是馬是要休息的!何況,我們已經是奔跑了一小半路了,若是順利,今天天黑之前定然能趕到回馬峰!”

    說話間,大路邊遠遠卻是現出一家小小的驛站來,初九遠遠望去,那招牌幌子隨風舞動,分外吸引人,莫殘也已看見,笑道:“二弟,今日乃是洪武三十一年正月初一,不知道那邊驛站可有人?是否都是回家過年了!”他與初九兩人都是不由精神一震,忙是放開馬缰繩,奔了過去,胯下兩馬,似乎也是知道過去後,就將休息,因此也是奮蹄向前,不待人催。

    初九奔近,見那邊屋頂還有一細股炊煙,于是翻身下馬,大聲朝里面問道:“請問,屋中有人在嗎?”話音剛落,就從屋中鑽出一名近五十歲的中老年驛站驛官來,那驛官滿臉堆笑道:“兩位客官,今日乃是大年初一,你們卻也在路上奔波,真是辛苦了!”

    莫殘大笑道:“大叔,沒有辦法,在下兄弟天生就是漂泊奔波的命,只能如此了!敢問大叔,如何稱呼?可有一些包子、饅頭、茶水賣給我們兄弟充饑、解渴用?”他往來江湖久了,也知道這驛官雖然只是九品之職,但是好歹卻也是官府中人,況且見這老驛官面善,因此也是和顏和色問道。初九卻是幾乎對官場一竅不通的!

    那中老年驛官笑道:“這條官道上的人都稱呼老朽為老李,客官也可以這樣稱呼便是了!本來這是官方小驛站,只為官府中人提供方便,但是今日正月初一,只怕是沒有官家大人路過此地了,甚好,老朽今天還有准備一些食物,茶水,就招待客官你們吧!”

    莫殘與初九都是大喜,初九忙是掏出一錠銀子,足有五兩,遞給老李道:“李大伯,這是一點銀子,還請收下!”老李忙是推托,堅持不肯收,口中只道:“過年之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小哥,老朽怎麼能收下你們的銀子?”

    初九笑道:“大伯卻是不知,我們兄弟二人隨便吃喝猶可,但是那邊我們兩人的馬匹還請大伯精心上點馬料,它們這幾天會長途跋涉,才是最為辛苦,因此這點銀子,大伯千萬不要客氣,不為我們人的餐費,就算是馬料之錢了!”老李推辭不過,這才歡天喜地收下,回屋中去了!

    莫殘不知何故,有些納悶,等老李走遠,向初九道:“二弟,好生奇怪!”初九笑道:“大哥,有何奇怪之處?”

    莫殘道:“二弟,你想,李大叔自己也是知道今天路上幾乎沒有官府中人走這條道路,但是他卻是為何炊煙還起,准備食物呢?似乎早已經煮好了!”初九也是想不明白,只是道:“大哥,李大伯看來只是普通人,又不能象七叔,青絲夫人那般玄測有我們經過無錯?難道官道上沒有人,他們家自己就不能起火煮飯嗎?況且,呆會一問就知道了,大哥行走江湖當真是小心謹慎!”

    只是不到半刻鍾,老李便是端出一大盤,盤中有四個大饅頭,五個大肉包子,熱氣騰騰,看來果真是剛剛出籠的!還有一壺綠茶水來,令莫殘,初九二人想不到的是,老李放下食物後回屋,再第二次出來時,手上居然還端出約一斤的熟牛肉來,口中道:“兩位客官,這本是昨日,附近村民送與老朽夫婦的,但是老朽夫妻兩人牙齒已經不好,無福消受,今日也是有緣,便是再送與兩位了!”但是莫殘與初九都是知道,定是這老李收下初九硬塞給他的銀子,心中覺得過意不去,便是將這牛肉送上來的!

    莫殘這十幾年除了殺人,美酒之外,只怕熟牛肉是他第三,第四常見之物,一見那熟牛肉,顏色暗紅正宗,經絡絲絲欲滴,已經是飄來一陣樸實香味,這實在是農民莊稼耕牛的肉,由于耕牛常年勞累,全身皆是肌肉,無一點多余贅肉脂肪,卻是牛肉中的極品,他疑惑盡去,那先是有心詢問老李的話便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初九也是心中喜悅,笑道:“大哥,今日我們還要趕路辦事,卻是不能喝酒了!不然,這般熟牛肉,用來下酒卻是絕好的!想以前,大師伯最是豪邁,這等上好熟牛肉對上美酒,便是他與‘神芒山莊’連伯伯的最愛!”

    莫殘也最是喜歡熟牛肉,忙是站起來接住,拱手謝過老李道:“多謝李大叔!雖然是沒有酒喝,原因是二弟不讓我喝,但是有這牛肉,也是大年初一最好不過的事情!”

    兩人忙是倒了滿滿一杯茶水,一飲而盡,熱茶盡入腹中,全身都是舒服無比,初九等老李走開,去牽馬喂料時,才感歎道:“大哥,你看,江南本是人心淳樸,你看小白布,再看這李大伯,都是善良人,我們一定要多除去所有的惡人,還這江南一個朗朗乾坤!”

    莫殘笑道:“二弟這話,聽來可是耳熟,不知情的人,只怕還以為二弟如此這般口氣,才是天下第一殺手大俠呢!”

    初九又是笑道:“大哥,你還記得不?當日在洞庭湖中‘新月結義島’上,大哥便是答應小弟,殺惡人不會株連其他,因此還請大哥只殺該死之人,其他的人死罪可免則免,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莫殘歎息一聲道:“二弟就是心軟,也罷!咱們兄弟一心,大哥一定聽你的了!”

    兩人喝茶,吃起牛肉,饅頭,肉包子來,約莫一刻鍾後,幾乎吃光了饅頭,包子與牛肉,便是飽了。他們又見老李正在十丈後面的馬廄,口中親切吆喝喂兩人馬匹,兩匹馬也是忙在低頭吃著草料,兩人無事,便也是起身過去觀看兩馬。

    誰知,兩人這一過去觀看,卻是發現了一件最為驚異的事!

    初九遠遠一指兩人的馬,笑道:“大哥,你看,我們買的這馬匹,雖然不是名馬,但是也還是精壯,這一路,幾千里路來,他們都是快步如飛,倒是難得!”

    莫殘也是點點頭,道:“沒有想到二弟當日相馬之術也是不差!大哥那匹馬,已經連續好多天這般奔波了,若是其他一般馬匹,只怕是早已經累得趴下了!這兩匹馬還比一些浪得虛名的寶馬強多了!”初九不好意思受莫殘之誇,忙是笑著推辭道:“大哥不知,小弟哪里還有這般好的本事?小弟不過是在點蒼山上時,經常見到大師伯的‘黑云摩天’寶駒,因為這個經常見到好馬的緣故,便是知道好馬應該都是那樣的,又是多得到魯倫六師兄的傳授,才略懂一些皮毛的,至于這兩匹馬,只不過是小弟運氣好,在馬市上遇上的便是好馬,實際上也不過是中上而已,順手買下來罷了!哪里有小弟什麼功勞?”他說完,突然想起崆峒派大弟子烈馬西風崢勃云胯下的名馬“火云烈馬”,便是道:“大哥,久聞西域的‘火云烈馬’全身毛發似火紅一般,連出的汗都是淡紅,相似傳說中的汗血寶馬,現在被崆峒派崢勃云所騎,這才是天下第一流的良馬呢!”

    莫殘也是點頭道:“嗯,五大人中之龍鳳少年中,烈馬西風崢勃云獨有‘火云烈馬’,也是他的機緣!”初九倒不是嫉妒,只是有些羨慕道:“只是不知,這‘火云烈馬’比起大師伯的‘黑云摩天’寶駒,一紅一黑,誰更勝一籌呢?”

    莫殘正想說些什麼,突然聞到一股酒味從三丈外馬廄中的一處馬料槽中飄來,不由好是吃驚!心中納悶:“馬料槽中怎麼會有烈酒味道?”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21
本帖最後由 climbd121 於 2011-11-2 22:35 編輯

第五卷 江南.悲喜卷 第二集 明燈.七里蓮花 第十三章 黑云摩天,有馬疑似

         
    初九也是已經聞見,忙是凝神觀察,見大哥與自己的馬剛剛已經吃飽了馬料,正在旁邊一馬槽悠閑的飲用清水,老李就在旁邊,滿臉微笑的看著兩馬,他作為小驛官已經超過二十年,知道這馬匹對行人是何等重要?因此,有時候對馬匹的關心還遠遠超過行人!

    而莫殘已經注意到,酒味是從旁邊的一個馬槽中飄傳來的,雖然那馬槽中已經全不見酒,但是邊沿還有濕潤之態,可見在幾個時辰前,可能這馬槽是盛裝過美酒的,初九心中好奇,忙開口問道:“李老伯,當真是奇怪啊?那邊那個馬槽,怎麼里面有酒味道飄來?莫非是誰不小心,將美酒誤當著是誰水倒在這馬槽中了?”

    老李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即便老朽再如何老眼昏花,鼻子卻還是靈通的,怎麼會將美酒與清水混為一談?那可是上好的江南美酒啊!”

    莫殘更加是奇怪,問道:“李大叔,那我們兄弟就不明白了!這酒槽中酒痕新在,明顯是有酒先前裝在其中,是何般緣故?”老李笑道:“兩位官人有所不知,請聽老朽細細道來,老朽今天到現在都是郁悶,也是深以為此為罕事呢!”

    初九與莫殘對望一眼,都是望著這老李,等他再開口,大年初一便是能遇上這般稀罕事,兩人心中也是好有興趣,想知道緣故!

    老李開口道:“那是今天上午時分,約一個半時辰前,老朽之妻去逛廟會了,老朽一人無聊,不過是在驛站中閑坐,路上一個人也是沒有,突然從東邊傳來一陣馬蹄,老夫心想,這大年初一,怎麼還有人出遠門?或者旅途勞累,應該是准備點茶水給他,老朽正想出去看看時,那馬蹄已經是在門外響起了,來得好快!”

    初九忙是贊道:“看來是一匹難得一見的好馬!”莫殘也是點點頭,聽老李繼續說下去道:“是啊,老朽也是心中吃驚,實不瞞兩位,老朽已經在這小驛站二十多年了,要說好馬也是見過不少,從任何一位官人坐下馬蹄之聲便是能判斷出馬的品種,兩位客官的馬匹也是壯實,但是要說是今天上午的那匹駿馬,卻是這輩子才見到不到三次!”

    初九更加好奇,忙是問道:“李老伯,那馬生得如何?”莫殘也同時笑道:“看來我們這兩匹壯馬,也是差之遠也了!”老李笑而不答莫殘所問,卻是回答初九道:“那馬一身毛發,全是黑色,一停足,一聲長嘶,嚇了老夫好大一跳,聲音竟然是遠上云霄!只怕數里外也能聽見!”

    初九心想:“剛才李老伯對大哥的笑問笑而不答,卻是默認這馬比自己兩人這馬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但是他心胸寬廣,也不嫉妒,口中只是對莫殘笑道:“大哥,我看這馬也是黑色神物,要是與大師伯的‘黑云摩天’比起來,真是一時瑜亮!”莫殘笑道:“二弟,你怎麼用形容人的詞去形容馬呢?”初九早已經將點蒼派中萬事萬物都對莫殘說了無數遍,莫殘自然也是知道顧白云的坐騎“黑云摩天”的。

    初九笑道:“在我們點蒼山上,只怕是沒有一個人將‘黑云摩天’看著是畜生的,我們中是兄弟都是將它看著朋友一般!尤其是大師伯,六師兄,小弟與小師妹,小七子等人。”他說完,又是問老李道:“李老伯,只有非凡之人才配擁有如此絕世好馬,那馬上之人乃是何等模樣?”

    老李眯起眼,笑道:“馬上那青年公子,不過看起來比小兄弟大不上兩三歲,身材高大,眼睛炯炯有神,卻是滿面胡須,看起來十分豪邁!”

    初九想想,不知道是何人,知道莫殘比自己精通江湖十倍,便是詫異道:“大哥,你看當年武林之中的後起之秀,可有這般傑出之人?還有江南武林中何時有出現了這麼一匹黑色的神馬?”莫殘腦海中早已一一閃出江南江湖與中原武林中的數大傑出子弟,這般滿面胡須青年,坐騎黑色神馬,毫無印象,先是想起幾位有名望的前輩的大弟子來,卻都是自己再搖頭,一一否定,道:“二弟,這青年公子不像是江南的少年他們,一個也是不像!”

    初九沉默一下,又是問道:“李大伯,那這喂馬槽中的好酒又是怎麼回事?”他自己說完,便是明白過來,與莫殘同時一聲驚訝,看來兩人都是已經猜到了!

    老李微微一笑,接著道:“那青年公子一下馬,便是大笑道:‘老伯,有請給我十斤好酒!’老朽當時是嚇了一大跳,不禁出聲問道:‘小哥,這十斤可是有這麼大一壇子,你一人怎麼可以喝下?’”他邊說邊是用手勢向初九與莫殘比劃,一尺多粗的酒壇,看來先前他與這青年說話之際,也是這般比劃的!

    初九心中就是暗想:“是啊,這般一大壇酒,那青年公子一人肯定是喝不完了,即便是這……,也不可能啊?”

    因此,初九忙是追問道:“李老伯,那青年公子如何說?”

    老李回憶道:“那青年公子只是笑道:‘老伯,你誤會了,今日在下有事在身,不能飲酒,還煩請老伯給我一些饅頭,包子,茶水便可!要是有馬肉,牛肉更加是好!而這酒是給我這……寶馬飲用的!’”

    “啊!”饒是莫殘與初九已經有心理准備,早已經隱約猜到,但是還是大吃一驚,驚呼出來!

    初九心想:“任‘黑云摩天’如何神駿尊貴,也是沒有用美酒來喂養的,這馬,可當真是奇怪啊!”<多謝大家支持,本集將不間斷上傳,再也不會停更!五大人中之龍鳳下面開始陸續出場,要來搶初九的戲份了,猜猜,第一個出來的是誰?不過,初九是男一,莫殘是男二,男一就是男一,男二就是男二,聽雨怎麼會分配不好戲份?11:30;19:30繼續更新,明天起,就不受字數限制,可以大段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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