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者:舊客聽雨 (連載中)

climbd121 2011-11-2 09:57: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4 71197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2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四章 江南清風明月夜

         
    初九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是瞞不過那虯髯大漢耳目,便是不出聲,只微笑點點頭!

    一時,店小二去了,林茗兒見連天與初九表情甚為奇怪,便是問道:“二師兄,小師兄,什麼事,如此神神秘秘?莫非你們在說那邊那落寞的大漢?”

    初九與連天還未說話,遠遠北邊便是奔來一騎,那馬蹄聲剛響起一陣,人吆喝聲已是到了近處,這馬當是好馬,即刻便是駐足停下,人也非是常人,不喘不驚。

    那人一下馬,塵土毫無一絲飛揚,他摟摟馬的脖子,那馬便是自行走開,去找水找草了,一見初九,連天,林茗兒的馬正在馬槽邊喝水吃草料,也奔過去,店小二一見,忙是過去馬槽那邊,添加馬料。

    林茗兒低聲笑道:“二師兄,小師兄,這人的馭馬技術相當高明,要是六師兄見到此人,不知道會多高興,一定會引為知音的!”她的意思,是指魯倫也善于馴馬,連天,初九當然是明白,可是兩人都是沒有說話,都只是正看著那下馬之人。

    來人年紀年輕,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七、八歲,一身白衣,行云瀟灑,頭上發束之上,兩根無風自後飄的飄帶,更是讓人神清一片,眼神明亮,皮膚光滑潤潔,他下得馬,也不見他多移步緊走,卻只是幾步,就是來到先前店中那虯髯大漢面前,躬身道:“大哥,他們兩人,後面都是來了!”

    初九,連天見這人飄然有出塵之色,輕功高明至此,卻仍然是對那虯髯大漢低聲有禮,那這大漢這身份一定高貴,不知乃是何人?

    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很好!”然後扶起那白衣秀士,道:“水二弟請起,你辛苦了,我們來喝幾杯!”

    那白衣秀士忙是笑道:“大哥,這後面他們就來了,打斗只怕是相當凶險,他們都是江南武林中武功高絕之人,你還要喝酒?”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水二弟也知道,酒不誤事,可是好東西!”說完,又是頭一抬,一碗已經下肚!那白衣秀士只有苦笑一聲,坐下又道:“我已經吩咐人將這南上北下的道路封上,兩個時辰之內,沒有人能進得這小店五里!”他說到這里,又是低聲問道:“只是大哥,我卻是不知道原來還有那邊三少年,少女已經先行在此,是否現在要小弟出手,勸他們離去?”

    那虯髯大漢思索一下,卻是微微一笑,低聲道:“不必了,我見他們三人資質甚高,都是人中龍鳳,也不知道當世傳言人中五……四大龍鳳中有沒有他們,後面若是有機會,能一結交當代少年才俊,也是人生快事!”

    連天聽得他們先前對話,忙是對初九,林茗兒問道:“師弟,師妹,我們要走不走?”後面那白衣秀士與那虯髯大漢低聲說話,他卻是聽不見。

    初九內力已經返自空明境界,能聽見後面那白衣秀士與那虯髯大漢低聲說話,也點頭道:“恩,好像後面有一場打斗!”林茗兒卻道:“好啊,實在是太好了,這一個月,七叔也教了我一些武功,可是卻管我甚嚴,不讓我與別人動手,早就憋得慌了,有打斗自然要看的!”

    初九笑道:“只怕小師妹不只是想看看那個簡單吧!”林茗兒眼珠骨溜溜一轉道:“還是初九小師兄最了解我,我在想,成日爹爹,大師伯都是在講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俠義中人分內之事,假如今日打斗真有是有非曲折,我便是要將出手!”

    連天苦笑一聲,道:“小師妹前幾日任憑大師兄等如何去找有趣之事,也是對任何事情都無半分興趣,只是一個人呆在屋中,無精打采;但是現在卻是神采奕奕,我看,小師弟卻是解小師妹落寞的良藥啊!可是,小師妹,你看,那白衣秀士舉手投足間,輕功了得,武功只怕都高出我們甚多,那虯髯漢子是他大哥,武功之高更不必說。他們的對手只怕也是強,哪里用得著我們出手?”

    林茗兒一愣道:“啊,這樣啊,是嗎?我可看不出來!”隨即她又是一笑道:“也沒有關系啊,我們看看熱鬧也還是好的!況且,江湖正義,又不是以武功高下來判定的!我們幫不上手,總是可以說上話的!”

    初九也是笑道:“二師兄,不要勸了,誰不知道,我們山上,小師妹是最喜歡看熱鬧的!來到江湖,她焉能老老實實,作壁上觀?”何況,他雖然也知道林天的擔心非常有道理,可是,他武功初成,在回馬峰上一試身手,並不解癮,要是今天能有機會出手,也是心中期盼之事!他心中更加有個聲音隱隱在道:“一定要看看這虯髯大漢,到底是何方神聖?”

    連天搖搖頭,他並不知道初九與林茗兒現在的武功進展,修為如何,雖然昆侖派楚驚西有對林若池講過今日初九,已經不是昔日點蒼山上的小弟子了!但是還是十分擔心!連天正還想說什麼,北邊便又是一陣馬蹄聲連番響起,回頭一見,是兩騎翩翩而來,那兩騎來得好快,林茗兒覺得只是一晃眼間,兩騎便是到了茶店邊上,看來駿馬是絲毫不差點蒼良駒。

    那兩人飛身下馬,都是身手利索,連天苦笑暗道:“莫非江南的高手都是到了這里?”初九一驚,也心想:“怎麼,這小茶店,又來了兩個高手!”他看了連天一眼,師兄弟兩人抬起頭,細細打量正走過來的兩人。

    前面一人高大威猛,頭上已有絲絲華發,年約五十剛過,一身樸素衣服下遮擋不住凌厲之氣,自他一雙怒眼中發出,而他臉上,有一條疤痕,從右角一直到嘴邊,倍顯猙獰!

    他腰間紅纓一片,卻是插著兩支短槍,初九與林茗兒對望一眼,心中卻是都想起“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這人的紅纓短槍,與喋血銀槍竟然有幾分相似。

    他一踏進小茶店,那掌櫃與店小二見他生得這樣猙獰,都是嚇得一跳,忙往後退,也不上前吆喝招呼,只聽這老人對那白衣秀士道:“水白衣賢侄,約老夫來這‘日出日落坡’到底有何事?”初九,連天,林茗兒這才明白,原來那白衣秀士名就叫水白衣,卻已人如其名,乾淨如洗,白衣翩翩。

    水白衣起身,笑道:“楊前輩果真是性如烈火,名不虛傳!倒是陳大俠,依舊還是這般瀟灑,當真難得!”他後面一句話,卻是轉向那老人後面的青衫中年人所說。

    那青衫客,不過四十四、五歲,身形矯健、瀟灑,微有短須飄然,一看便是當世大俠之樣,他聽水白衣所言,便是微微一笑,道:“陳某也是納悶,楊老英雄之言,也是在下想問,還請水先生名言!”

    他說完,便是躬身一禮,卻是有君子風度,舉止有度。

    林茗兒便道:“奇怪了,這老人面目猙獰,而這陳先生卻是溫文爾雅,怎麼偏偏會是一起而來?他們也能成為好朋友?”

    連天卻是淡淡道:“師父,大師伯時常教導我們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一個人的好壞,並不能從表面上看的!因此怎麼能從人的面相判定一個人的內心猙獰還是善良呢?”

    初九還沒有回答,那水白衣的話卻是讓他差點昏了過去!

    只聽水白衣道:“陳大俠,何必如此客氣,能得您親自來一趟,可真不容易,您這‘天下第一鉤’的威名可是江南聞名,聲名赫赫啊!”

    原來這身形瀟灑,舉止有度的中年青衫客正是蘇州府的江南大俠“天下第一鉤”陳月光。

    連天也聽得林若池多有提起此人,便對初九與林茗兒道:“聽師父說此人乃是江南之中的名俠!人稱江南大俠,但是昆侖派楚師叔卻是不同觀點!說是經過離別公子凌離非師兄的查探後,事實不是表面這樣光鮮!”

    初九心中吃驚,卻是想起前幾日莫殘與江憶兒所言與江忍淺,青絲夫人,便是道:“我看也只怕未必!”他又是悄聲問道:“二師兄,小師妹,你們見過離別公子凌離非師兄了?”連天微微搖頭,道:“楚師叔說是凌師兄這幾日便是已經到了江南,不過卻不在蘇州,我以前自然是見過數次,小師妹卻是沒有見過!”

    林茗兒卻是不知道陳月光是誰,正想發問二師兄連天與小師兄初九時,三人就聽一直沒有說話的那虯髯大漢以半是疑問,半是不屑的語氣出言道:“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天下第一鉤’江南大俠陳月光陳大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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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五章 憑性起,奪天下第一

         
    陳月光果然似乎有大俠之名,對那虯髯大漢疑問、諷刺絲毫不發怒,仍然是好脾氣,微笑道:“正是區區在下,陳某幸有微薄之名,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那虯髯大漢淡淡道:“在下名聲,江湖十幾年來,眾人多半已忘記了!說與陳大俠聽,陳大俠也是不知!”

    那邊,那高大老人又是疾聲問道:“水賢侄,你到底有什麼事,快說!老夫還有要緊事要辦!”連天暗道:“看來這水白衣與高大老人早就是相識,這高大老人姓楊,腰間乃是一對紅纓短槍,莫非是……他?”他心中想起一人來,十分吻合,只是不敢十分肯定!

    水白衣忙是道:“楊伯伯可是還要去閩南,殺倭賊?今日是我結義大哥……”

    高大老人打斷他話道:“正是這樣,若沒有什麼事,老夫便要馬不停蹄趕去閩南,三天之後與倭賊將有一場大戰!我這銀槍能一飲倭賊之血,才是暢快!”他又是接著道:“水賢侄,你乃是西湖水家的七公子,名門世家,江湖上傳聞你智慧了得,白衣無雙,年紀輕輕便是獨自闖蕩江湖!令尊與我也有兩面之緣,犬子與你……你不在家,何來江湖?幾時又結交了一位大哥?你今日約老夫與陳大俠來此‘日出日落坡’,究竟所為何事?”他當真是性如烈火,問個不停!

    連天這才輕聲道:“沒有想到,這水白衣原來還是西湖水家的七公子!”初九,林茗兒也是驀然感歎,顧白云,楚驚西可是有談起過這江南武林世家西湖水家的!這西湖水家當今當家水老先生,人稱“金針續命,判官難敵”!乃是天下兩大神醫之一!

    那邊,水白衣又是一躬身,稍稍側身,指著那虯髯大漢道:“晚輩實在是得罪楊伯伯了,不過,卻非晚輩請楊伯伯來此,而是我這新結識的大哥,他聽聞楊伯伯江湖人稱‘天下第一槍’,我大哥心中不服,想要切磋一番!”

    “哼!”那高大老人憤然一聲道:“可是老夫楊紅纓槍下亡魂非奸即賊,要是你大漢有所傷亡,豈不是自找苦吃?自毀賢名!”

    水白衣還還未出聲,那虯髯大漢已然是哈哈一笑,道:“水二弟,大哥十幾年沒有來到中土,江湖上號稱第一的人越來越多,比如什麼武當掌門恨真人號稱劍法第一,少林方丈長無大師號稱內力第一,這還罷了!可笑諸如青州潘家號稱三節鞭第一,冀州秦家號稱銅锏天下第一,卻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還有號稱輕功,暗器,掌法,拳法稱天下第一的也比比皆是,今日連這吳鉤,銀槍都有人號稱天下第一,卻不知道是否只是浪得虛名?”

    他說這話,眾人都是聽明白,明是諷刺陳月光,楊紅櫻!哪知陳月光卻只是淡淡一笑,依稀真有幾分功名之外神色,但是楊紅櫻卻是火爆脾氣,臉上傷疤愈加猙獰,便大聲道:“水家小子,你可作證了,今日老夫教訓你大哥,他日江湖上說起,可別怪老夫倚老賣老!”陳月光突然想起什麼,道:“聽聞這半月來,青州潘家三節鞭掌門人被人上門挑戰,以三節鞭打斷了手中之鞭,從此金盆洗手,封山,整門十年不得外出;冀州秦家銅锏門門主被人以銅锏挑落了手中祖傳數百年的銅锏,可都是閣下的所為?”

    那虯髯大漢還未說話,水白衣已忙是道:“潘家三節鞭掌門人潘三豹為人最是護短,滿門弟子都是毒害青州,因此大哥便是讓他發下毒誓,他與他門下弟子十年之內,閉門思過,不再出山!秦家銅锏門門主秦歸锏故步自封,僅僅得到銅锏招式之形,不得其神,因此大哥便是出精微正宗的銅锏妙招,先是將他折服,然後再授他滿門銅锏絕招!大哥雖然口中不說俠義,但是所作所為卻實在是仁義中事,並不為過!”初九與連天也是暗暗點頭,若真是這樣的話,這虯髯大漢卻也好是生有趣的一個人!林茗兒悄聲笑道:“我爹爹與七叔,昆侖派劍師伯也是聽聞這些怪事,一直還在猜疑是誰動的手呢!原來是他!”

    水白衣又向楊紅櫻拜倒,道:“楊伯伯兩支短槍縱橫天下,家父時常說起,晚輩如何不知?不過,前輩最讓晚輩佩服的是楊伯伯一顆俠義之心,四十年前驅除蒙古韃虜,雁門關一戰,楊家共計有九位男子獻身,再戰回馬一峰關,楊家先烈又陣忙四人,而前輩年方十幾,便是大戰韃虜,受重傷脫身回來,七天七夜才能下床走路!天下太平二十年後,這十年來楊老伯與楊閃電賢弟在福建沿海一帶殺得倭賊四分五裂,威震敵膽,家父一提起楊家,也是不住聲的贊揚!而楊閃電賢弟,卻也是晚輩知交好友!”他說後面話的時候卻是看著那虯髯大漢,不知何意。

    初九不明白,問連天道:“二師兄,我不明白,這水白衣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林茗兒也道:“我也不知道,只猜到這西湖水家必定是與楊家有交情,今日幫他大哥約楊紅纓前輩出來,也許有幾分內疚。那什麼水先生口中的‘楊閃電賢弟’定然是楊紅櫻前輩的兒子了!”

    連天一皺眉道:“我爹娘,大師伯說起這短槍楊家,也是贊不絕口,說這楊家自北宋以來便是滿門忠良,南宋一朝與前蒙古朝也是一心驅除韃子,乃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忠良世家!”

    林茗兒也道:“不錯,我爹爹也是這麼說!前幾日七叔也是這樣說的!”她一轉身,對初九道:“小師兄,短槍楊家這樣的忠義英雄,一旦受辱,我是一定要出手相助的!”

    初九嚇了一跳,道:“師妹不可這麼焦急,人家比武自然是最為忌諱旁人出手,即便是子弟親人,也不能出手相助,我們不要破壞規矩,陷楊老前輩于不義!”

    連天也苦笑道:“何況,這幾人的武功之高,實在是我生平罕見,只怕不是我們師兄妹三人出手就能改變什麼的!”林茗兒猶自不信,一臉生氣,初九忙道:“我看這水白衣先生說話神清,似乎是說與他大哥聽,似乎有要他大哥考慮到楊家忠義這點,手下留情之意!當真奇怪?說不定他們不會動手的!”

    林茗兒不屑道:“小師兄,七叔說得清清楚楚,楊老前輩乃是聞名天下二十年的‘天下第一槍’,我倒要看看這這虯髯大漢是如何上前挑戰取勝?聽水先生之意,他大哥武功遠在楊紅櫻前輩之上,我可是不服!”

    她便起來,拿起長劍邊走出去,邊大聲道:“各位前輩,慢著動手!請聽小女子斗膽說一句!”

    初九,連天阻攔不及,也只得起來,隨林茗兒出來茶店外面。

    外面四人也是一愣,誰也沒有想到,這小姑娘竟然這樣膽大。而店中掌櫃與店小二,早已經嚇得渾身發抖了!

    林茗兒先是到楊紅櫻前面,躬身拜倒,道:“晚輩久仰楊家槍下,惡人魂飛膽破,今日能見到‘天下第一槍’楊老前輩,覺得真人更勝威名,晚輩師兄妹三人當真是榮幸之至!”

    那楊紅櫻哈哈一笑,道:“好,好,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姑娘,你快起來!”

    林茗兒依言起來,回身對那虯髯大漢道:“閣下口口聲聲不服楊老前輩是天下第一槍,而要上前挑戰嗎?”

    那虯髯大漢臉色一懍,見林茗兒這麼問她,突然便是被雷擊一般,只是直勾勾看著林茗兒,心中直道:“天啊,為何這少女,我從來沒有見過,卻是這般眼熟至斯?”而後清醒過來,他眼中卻是有贊許之色,回林茗兒道:“正是,在下不服!”

    林茗兒不以為意,笑顏如花,道:“楊老前輩這‘天下第一槍’的威名,自然是用槍奪得天下第一,閣下既然要挑戰,自然也是要用槍,不能用其他兵器了?”她實在是先入為主,對楊紅櫻敬佩無比,便是對這虯髯大漢沒有多少好話了,感情方面,已經是不公平地偏向楊紅櫻,因此,對這虯髯大漢連“前輩”也不再稱呼,只是稱為“閣下”了!但是連天一直在觀察細微,卻是心中暗暗驚訝道:“這虯髯大漢看向小師妹的眼光為何這般古怪?”

    初九卻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年前莫殘也是這樣看小師妹的,想來是因為小師妹少女初成,嬌柔動人的緣故了!他隨即明白,林茗兒見楊紅櫻腰細肩寬,手臂細長,正是用槍的好手,在一雙短槍上下了五十多年的功夫修煉,自然是名副其實!而那漢子,說不定是別的兵器順手,這樣林茗兒一說,自然,這虯髯大漢要是堅持挑戰,便是只能用槍了!

    連天也是心中佩服,小師妹當真的有勇有謀!

    誰知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道:“小姑娘問得可有意思了?在下當然要用槍,正是要用槍取下這天下第一槍的名頭!”水白衣也是笑道:“姑娘卻是多心了,我大哥十八般兵器都是樣樣通玄,對潘三豹便是使用三節鞭,對秦歸锏便是使用秦家銅锏,日後若是對武當恨真人,自然便是用劍;對少林寺長無方丈,便是比拼內力了!現在對楊伯伯,自然是用槍,有何難事?”

    初九心中暗想:“這那虯髯大漢看來絕對是上等人物,因此這水白衣如此翩翩脫俗青年也是對他崇拜至此!只是不知道,他槍法到底如何?武功修為究竟高到何程度?”

    一場大戰,看來是不可避免的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初九,林茗兒,連天師兄弟妹三人,也是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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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六章 銀槍猶寒,喋血再見

         
    那虯髯大漢一伸手,長袍一撩,一雙銀槍便是突然現在雙手之上,閃閃發亮,在中午冬陽之下,絲毫不差楊紅櫻腰間銀槍光芒!連天見他亮出雙槍,想是他必定先自別在腰間,也不奇怪,只是暗想:“看來這虯髯大漢果真是有備而來!只怕精通槍法也是不假了!”連天正在為楊紅櫻擔心,卻是突然聽見初九與林茗兒兩人同聲“啊”的一聲大叫!

    初九如何能信,現在那虯髯大漢手中一對銀槍正是那“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手中的無雙無對的喋血銀槍!

    他與林茗兒當日是親手將這銀槍交給彎刀夫人,自然是熟識,彎刀夫人說過,這銀槍,普天之下,只有一對,乃是她與師兄銀槍長老共同鑄就,樣式天下無雙,這大漢如何能有?

    他這一迷惑,林茗兒也是一陣糊塗,她想起魔教銀槍長老,吳鉤長老,彎刀夫人的好,眼中一紅,回頭對初九道:“小師兄……”他們二人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當日在峨嵋後山青蓮小鎮上,這一對喋血銀槍與吳鉤長老的一對吳鉤,還有彎刀夫人的一只血旋金彎刀都是被彎刀夫人以“天女散花”手法打出去阻止烈赤炎,最後想來乃是被崆峒派眾人帶走了!而伴隨在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墳墓之中的,唯有剩下的一只血旋金彎刀而已。

    楊紅櫻見那虯髯大漢拔出一雙銀槍,沒有細看,不禁向陳月光笑道:“陳賢弟,你看,他手中果真也是一對銀槍!”

    陳月光笑道:“楊老哥‘天下第一槍’之名二十年不倒,不想今日也有人班門弄斧?”

    “楊家神槍,大有九般變化,九九八十一路,攢、刺、打、挑、掃、攔、搠、架、閉,可說是當之無愧的百兵之帥!”那虯髯大漢看著手中銀槍,不理陳月光的譏諷,肅然道。這一番話說得楊紅櫻也是不住點頭!

    那虯髯大漢接著道:“哎,想數百年前,自從北宋年間楊老令公抗擊虎狼遼國,後面佘太君、楊八妹、穆桂英掛帥率領楊門女將西征西夏之後,楊家槍法更是聞名天下!”陳月光笑道:“你這漢子,你莫非也怕了?是來挑戰?還是來說楊家神槍曆史?”

    那虯髯大漢依舊徑不理他,接著道:“再後來,到了南宋年間,岳元帥麾下楊家槍傳人楊再興將軍僅憑一杆鐵槍,率領三百宋兵,在小商河大戰金兵四萬,奮力殺死敵兵二千余名,刺殺萬戶長、千戶長、百戶長共計一百余人,何其驍勇?”

    那虯髯大漢說到這里,不禁黯然,水白衣也是一聲歎息,而楊紅櫻更是雙眼火紅一片,幾欲滴血!

    林茗兒不解,見連天,初九也是神色悲傷,虎目含淚,忙問初九道:“小師兄,楊將軍後來呢?”她到底是少女,當年顧白云將這一段悲壯舊事說與滿山弟子之時,並未當作女弟子面。

    初九小聲悲壯纏聲道:“當年大戰,金兵見抵抗不住,只有箭射如雨,而楊再興將軍毫不畏懼,萬人之中如若進入無人之境,無人能抵抗得了他的神力一槍!”

    連天接著,慨然說道:“只是金人箭密,楊再興將軍最後身上幾成刺猬,但是他身上每中一枝敵箭,他只是隨手折斷箭杆,繼而再戰,仍然是天下第一等的神勇!”

    林茗兒聽畢,也是妙目含淚,道:“原來是這般傳奇,茗兒恨不能生做幾百年前男兒,追隨楊將軍奮勇殺敵!只是,後來呢?”

    她已知道楊再興將軍必死,因此這一句問問戰戰兢兢,初九與連天還沒有說話,水白衣已是朗聲道:“最後,楊將軍馬陷汙泥之中,不能奮蹄,這才殉國,留名青史。金兵後來焚燒他的尸身,竟燒出鐵箭頭二升有余!”他原本,似秀士一般舉止,這幾句卻也說得激昂慷慨,擲地有聲!

    連天,初九,林茗兒三人之言,那邊四人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們七人現在不過是在方圓三丈的***之中!

    林茗兒眼淚一顫,再也堅持不住,兩行熱淚滾落了下來!

    楊紅櫻早已經是熱淚盈眶,咬牙道:“我楊家上第七代太曾叔祖雖然以身殉國,可是那一仗也殺得金兵又敬又怕,不敢小覷我南朝無人!”

    陳月光也笑道:“而世人也盡知曉南宋第一猛將之名,楊家槍法威震天下,仍然是數為天下第一!經過這近兩、三百年來,只怕更加是精微妙絕!”

    那虯髯大漢似乎也是一陣感動,一直不語,好久才道:“不錯!卻是不知道楊老令公、楊再興將軍之後,楊家神槍傳到現在,還有幾分風采遺留于世?眾人都道楊家槍法當代神槍楊紅櫻數十年驅除韃子,俠義無雙,被稱為天下第一神槍,在下卻是想代為在下手上這一對銀槍領教一番!”

    楊紅櫻森然道:“縱使只剩一分,楊家男兒也要除魔為國,心系蒼生!”

    林茗兒傷心良久,奇怪問道:“楊伯伯,楊家槍法無敵于天下,乃是馬上長槍,為何,傳至今日,卻成為了楊伯伯手上現在這般短槍?”

    楊紅櫻還未說話,那虯髯大漢卻接口道:“一百年前,楊家又出了一武林奇才,那前輩不僅精通祖傳楊家槍法,更是十八般兵器樣樣皆能,便將楊家槍法進行改良,從慣于馬戰的長槍重新改進大鑄,傳下了這雙短槍的楊門一支!”

    初九點頭道:“不錯,聽……說,‘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只怕也是有很大道理的!”他是想起射天老人的教誨,卻是不太方便與林茗兒與連天說起。

    楊紅櫻點點頭,再細細看了那虯髯大漢手中喋血銀槍一陣,對那虯髯大漢顫聲道:“這些事,你也知道?其實,我早懷疑你是……,看來不假,你們……黃門……這一支現在可好?”

    那虯髯大漢苦笑一聲道:“不好,你們楊氏抱養出去的黃家現在已經絕後,這銀槍便是黃門最後一代銀槍,當年,你們祖上練槍分歧,將他們逐出,現在,在下要為在下朋友正名,誰才是天下第一槍?”看來,他並非是楊紅櫻口中的‘黃門中人’,但是也有莫大關聯。

    楊紅櫻聽得此言,老淚縱橫,道:“我楊家本就人丁單薄,男兒甚少!三,四十年前的驅除韃子數戰更是傷亡慘重,還以為旁支他黃氏一門能子孫滿堂,哪知卻是這般,老天啊老天……”

    初九,林茗兒,水白衣早已經知道他們所說的是“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一脈,但是連天與陳月光卻是不知,因此聽得莫名其妙!

    楊紅櫻咬牙道:“當年家祖確實是有些對不住叔祖,叔祖去了黃家,傳下黃門一脈,現在,你要來切磋,或者是報仇也好,老夫奉陪!若是老夫輸了,名號給你便是!還要這什麼虛名的天下第一槍干什麼?楊家都是忠義傳家,我身為當代嫡傳門下,卻是沒有去探望黃門,以解開恩怨,實在是對不起黃……,以後還有什麼臉面面對我楊家之子弟後輩?”

    陳月光聽得他所言,忙是大叫一聲,道:“楊老哥,不可這般賭約!”

    水白衣也大喊道:“楊伯伯,那福建沿海倭賊那需要你去殺,不必如此賭注,我大哥只是想與你切磋,讓你知道黃家這黃槍雖然沒有人,這槍法卻也沒有沒落!”

    那虯髯大漢歎息一聲,道:“水二弟何必多言?能一見識天下第一神槍,乃是何其之樂?好,楊老英雄,那在下就代朋友出招了!”

    他一低身,行禮完畢,便是蹂身而上,一雙短槍已然從中堂刺出,直取楊紅櫻右肩!

    初九心中愈加奇怪,這虯髯大漢與魔教“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有何關系?

    楊紅櫻悲傷中,驀然見到楊家短槍法中,最正宗的起手此招“仙人指路”,精神一振,道聲:“來的好!”他手中雙槍卻是悄聲一搭,已是將那虯髯大漢槍撥開,卻又手臂一長,雙槍突然長出半尺,那紅纓槍尖便是望那虯髯大漢臉面而去!

    林茗兒大叫道:“好招!”這一招“撥云見日,雙星高照”乃是楊家短槍的絕招,當代神槍楊紅櫻使出,自然更是威力驚人,林茗兒雖然不識,卻也歎服,連天,初九一見,也是暗贊一聲:“這楊紅櫻,垂名二十年來天下第一槍,果真是名副其實,寶刀未老!”

    誰知那虯髯大漢身子赫然直直退後,如同鬼魅,他背對初九,迎面後退之勢,竟然比楊紅櫻那閃電槍尖還快!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2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七章 一寸短,一寸險

         
    楊紅櫻得勢不饒人,大喝一聲,有如天神降世,威風凜凜,踏洪宮,走中門,又是雙槍一左一右攏削而來,這一招,也是妙不可言,連天暗贊一聲:“好槍法!”且看這虯髯大漢如何應對?

    那虯髯大漢又是連退三步,避開楊紅櫻手中銀槍鋒芒,楊紅櫻愈加神勇,臉上傷疤也是透出驍勇之色,“追魂奪命,連環三槍”直取那虯髯大漢前胸,槍尖距離不到二十公分,更加凶險!

    初九以為那虯髯大漢又要後退,哪知,那虯髯大漢卻是猛然改變戰略,一步不退,卻是蹂身向前,反身進了楊紅櫻的雙臂之內,手中銀槍連點,正是短攢,斜刺向楊紅櫻胸口,面門。楊紅櫻絲毫不懼,手中銀槍猛回以擋,小打,單挑,已經拒開了這虯髯大漢的短槍。

    接下來,兩人便是近身小打,這十幾招,兩人紮、刺、撻、抨、纏、圈、攔、拿、撲、點、撥、舞花都是有所涉及,又不比長槍,有虛實,有奇正;其進銳,其退速;其勢險,其節短;不動如山,動如雷震。現在卻當真是‘一寸短,一寸險’,險到了極致!每一招一式,虛實盡其銳,進不可擋,速不能及。初九,連天,林茗兒到底年輕,看得汗水直流,而水白衣,陳月光也是臉上神色隨著兩人招式的變化而變化,緊張一片!

    眾人一時只見這兩人四槍,糾纏一起。人是宛若驚龍,身形巧妙變幻,四支槍尖也是游弋幻動,銀光閃閃,間有槍櫻晃動,紅光點點,真是好一番猛斗,讓人不禁眼花繚亂!

    初九見兩人槍尖顫動,崩、點、穿、劈、圈、挑、撥等,都是運用得純熟無比,不由暗是佩服,他知道這使槍要求纏繞圓轉,勁力適當,用力正確!不過,初九以劍為長,並不太明白槍法要旨。

    連天卻是有更深的感觸,點蒼弟子多是用劍,但是他回“神芒山莊”時,連日鋒偶爾也教習連天練槍,因此他知道,運槍對敵,身法要求靈活多變,活動范圍及其之大,步法要輕靈、快速、穩健,故有“開步如風,偷步如釘”之說。他娘也常常指點連天腰腿、臂腕之力與槍要合為一體,並要勁透槍尖。

    要知槍術在十八般武藝中比較難學,絕對不易掌握成為高手,更加是沒有速成制法,俗話就有說:“年練拳,月練棒,久練槍”。而現在當今天下第一神槍楊紅櫻與這虯髯大漢卻都是已經達到槍法招式運用的巔峰!

    斗到酣處,猛然,那虯髯大漢口中大喝“起!”眾人眼前一晃,那虯髯大漢衣祙突然全是鼓動起來,無風往後飄去,筆直一般,他身邊暗暗有玄風護身,看來內力純正絕高,現在卻是運轉玄黃修為,他看來乃是偏向于道宗修為!初九胸前一熱,“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又已是在發出光熱,這是有人在施為道宗、佛宗神訣大法!

    初九見這虯髯大漢開始施用道宗修為,便是驀然醒悟過來,暗道:“水白衣先說他大哥十八般兵器樣樣通玄,只怕雖然是沒有撒謊,但是應該是這虯髯大漢精通招式,再以道宗神法內力修為駕馭,這般取巧了!因此在外人看來,卻也是真的是他精通鞭法,锏法、槍法了!不過,這虯髯大漢竟然能這般博學,內力驚人,當真是遠在我之上!”

    初九想法還未完,眼前突然便是有些昏暗,只聽林茗兒小聲叫道:“這江南天氣,這麼說變就變?”原來在這時,原本冬陽普照的天空中竟然是突然暗了下來,初九不由眉頭一皺,他與烈馬西風崢勃云,峨嵋派無塵仙子都有交手,自然知道這是這虯髯大漢施為逆天修真,看來他道宗神典大法已成,內力一經施動,天地之間便是有所感應了!

    連天向天上望了一眼,只見一團灰云不知從何處席卷而來,剛才還是碧空萬里,他面色一變,心知必定是有高手運法,便忍不住小聲道:“小師弟,小師妹,當心!”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3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八章 異相,天生

         
    初九不知道這虯髯大漢葫蘆中賣的是什麼藥,為何突然要施用道宗內力取勝?他師兄弟心中不解之時,那片灰云來勢卻是絲毫不停,何等之快!轉眼間已飛到眾人眼前,直接便是如同濃霧一般要將這虯髯大漢與楊紅櫻裹在其中!

    林茗兒心下驚訝,大叫道:“師兄?為何天生異相?”初九,連天還未回答之時,那昏暗的云霧,越來越弄,並且威勢越來越大,初九眼神空明,見那虯髯大漢臉色通紅,全力運氣,而楊紅櫻眼睛已經是般眯成一條縫,多有吃虧了!他便是醒悟過來,這虯髯大漢運用道家玄功,讓楊紅櫻運功相抗,這樣便是能大大加速楊紅櫻的內力消耗!楊紅櫻槍法純熟,內力深厚,這虯髯大漢要想憑著手中銀槍取勝,卻也不易!

    林茗兒急道:“二師兄,小師兄,怎麼辦啊?我連兩人打斗都是看不清楚了!你們快想想辦法啊!”初九歎息一聲,他是從來沒有反對過林茗兒的任何要求,再加上心中也是對楊家神槍佩服已久,有心幫忙,便忙是口中道訣默念,卻是將“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上道宗玄功由身上激射而出,淡淡光芒迎向那團云霧,兩股道宗內力一碰,那團云霧急速散開,升上半空,只見半空中風聲急促旋轉,那團漸漸化開的云霧卻也不淡去,只是漸漸化出了一個直徑數丈的龍卷風,夾雜著尖銳聲音,“嗚”地一聲,從上空中疾沖而下,這回,目標並不是楊紅櫻,卻是直接奔向觀戰的陳月光,水白衣,初九,林茗兒,連天而來!

    連天,林茗兒等四人同時驚呼:“小心!”他們剛才卻是專心看那虯髯大漢與楊紅櫻的打斗,不知道初九暗中出手,忙是躍身閃開,初九不敢過分暴露道宗神訣功力,也是與連天一個左邊,一個右邊拉著林茗兒的手,三人平滑後三丈,才是避開了龍卷風的攻擊!

    也幾乎就在同時,地面上周圍所有的枯草,雜物同時被強風吹得向外翻轉,一時地上沙飛石走,幸得五人都是身手高絕,才沒有被狂風掠起,而拋出去。林茗兒先前身受大風,差點便是迎風而起,幸好得到初九與連天的援手,才是鎮定下來,心中暗想:“不想二師兄與小師兄的內力修為竟然已經在我之上,如此之多!”

    眾人驚魂未定,場中形勢又是有變動,而也當真是奇怪,這陣風一擊不中眾人,瞬間便是消失得無影無蹤,天上也是瞬間撥云見日,冬陽再次現了出來!林茗兒稍稍拂了一下凌亂的發絲,笑道:“二師兄,小師兄,你們看,太陽又是出來了!”連天也是心有余悸,道:“當真是奇怪,看來,是這虯髯大漢……”他見識自然又比林茗兒高了許多!

    初九見這虯髯大漢引用天地造化之力,明顯修為在楊紅櫻之上,剛才這般巧用玄功,只怕已經是耗了不少楊紅櫻的內力,大占上風,現在應該是他要出手取勝的時候了!初九忙是看將過來,看這虯髯大漢具體要如何取勝!陳月光與水白衣自然也是十分關心,也是認真關注著兩人的打斗!

    只聽林茗兒的一聲驚呼“楊老前輩,小心啊!”初九,連天也是臉上變色,只見那虯髯大漢已是將右手銀槍脫手,畫為利箭,朝楊紅櫻射去,這距離又近,銀槍之利尤甚暗器,特別是在他混沌模糊的內力激射掩護之下,更加讓人防不勝防!若是被這銀槍射中,只怕當場就要穿腸破肚身亡!

    初九對虯髯大漢出手似曾相識,歎息一聲:“好精妙的招式!”

    那楊紅櫻不得以,只得右手中槍去擋,火花四濺之中,眾人只聽“叮當”兩聲,那虯髯大漢脫手銀槍直釘在楊紅櫻銀槍之上,楊紅櫻只覺喉頭一甜,虎口一麻,胳膊酸痛,右手暫時再也沒有半分氣力!

    剛才雖然楊紅櫻得到初九暗助,化解了不少那虯髯大漢的道宗內力,但是他身處攻擊漩渦之中,壓力比處在外沿的初九等人大上數倍,因此他化解道宗神訣烏云,黑霧,狂風之時,實在是已經耗盡了大半內力!畢竟,他已年老,再次調習內力複原至少是要半個時辰!

    而那虯髯大漢哈哈一笑!卻是反手一抄,又將脫手的右手銀槍接下,雙槍猛掃,楊紅纓不得以,只得左手中槍單槍一攔,那虯髯大漢心中一喜,正是要他攔!

    那虯髯大漢再是一吐內力,雙槍一搠,以二對一,他年輕氣壯,本來內力就遠在楊紅櫻之上,現在又是占盡上風,頓時,楊紅櫻左手中槍,“哐當”一聲,被挑上了半空!

    兵器失手,在打斗中看,自然是輸了一籌,敗下陣來!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3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九章 生生忍血,豪氣上云天

         
    楊紅櫻頓時便是呆入木雞,他年雖是老,但是雄心猶在,一心在沿海一帶殺盡倭賊,染紅衣襟,深受當地百姓,官員,商旅愛戴。但是,這一敗,自己言出必行,從今以後,楊家槍再也不是什麼天下第一槍,自己也不能再使用神槍殺倭賊,楊家神槍之名,將在他手中丟失!

    他一念至此,自己楊家蒙羞事小,天下蒼生又將受災卻是大,因此他萬念俱灰,虎目微閉,兩行熱淚便是要流了下來!

    水白衣出自西湖水家,與楊家世交數代,如何不知道這些,見事已至此,也是大驚,害怕他大哥再乘勝追擊,失聲道:“大哥,不可……”

    連天也是心中難受,只是,這虯髯大漢武功之高,看似只在師父之上,自己師兄弟兩人,若是拔劍出手,可能連那看似柔弱的水公子,也打不過,不是對手,如何能出手相助楊紅櫻?

    林茗兒已被剛才兩人那緊身搏斗十數招驚呆,知道自己再練十年,也不一定有他們的一半武功,而後無來由的天地變色,風起云湧,更加讓她目瞪口呆,如何還敢有動手的念頭?

    江南大俠陳月光呢?初九卻不知他在想什麼,他只是面帶絲絲笑容看著場內。

    初九嘴唇一抿,知道虯髯大漢修為遠在楊紅櫻之上不假,但是若是論以槍法搶下天下第一槍之名,卻是不真,實在是有以玄黃修真大法引來障眼有假!他心中也下定主意,縱使是得罪這虯髯大漢,也要揭穿他,以保全楊紅櫻與忠義楊家一門的顏面!

    他剛上前兩步,還未出聲時,與眾人卻聽那虯髯大漢哈哈大笑之後,又聽見他一大聲痛苦大叫道:“啊!”

    初九,連天,林茗兒忙是驚醒過來,一看,那虯髯大漢左肩好長一道傷口,斜拉一劃,鮮血直流。在他肩下,剛才楊紅櫻那被大漢挑飛的銀槍森然帶血,穩穩插在地上!

    初九顫聲道:“二師兄,小師妹,為何這般?”林茗兒也是奇怪道:“他怎麼會受傷?”連天黯然神傷,道:“哎!這人到底是壞人還是好……”

    水白衣忙是搶身上前,伸手數點,已經點了大漢肩膀周圍血脈上幾處穴道,那血便是再不冒出來,他隨手將自己的白衣撕裂,草草為他包紮好,卻是不解,問道:“大哥,你……”他乃是出生當今神醫世家西湖水家,這一止血包紮,立見神效,那傷口便是血流止住。

    其實,何止水白衣不解,眾人包括楊紅櫻,陳月光都是不解緣何場中形勢會如此大變?

    只聽那虯髯大漢又是哈哈一笑,搶先道:“楊老哥,你楊家神槍,當真是天下第一槍!當年尊祖上有屈盧渾金槍,八寶赤金槍,透甲縷金槍,菊花點金槍,獨角皂金槍,素纓蘸金槍,虎頭烏金槍,荷包滾金槍,梨花嵌金槍,朝陽燦金槍,黑面虎頭皂金槍,素纓虎牙蘸金槍,青蒺鐵拐吐金槍,雁翎曲蘆紫金槍,鉤鐮八寶嵌金槍,菊花貫甲釘金槍,綠沉雙鉤滾金槍等,尊楊家先祖驅除韃子,威震天下,現在楊老哥這一對紅櫻短銀槍,卻也是非凡無比!剛才這一手‘落日化箭’可是妙到巔峰啊!在下不敵,傷在你脫手神槍之下,甘願認輸!”他左肩上雖然只是皮外傷,但是傷口長深,現在他這一笑之下,也是痛疼難忍,但是初九見他只是微微一牽動嘴角,生生忍住了!初九心中不由暗歎道:“好一慨然的漢子,絲毫是不差我大哥!”

    但是初九馬上想,卻是明白過來,那虯髯大漢右手銀槍突然脫手,化為利箭,他這招才正是“喋血銀槍二十四式”中第二十一式“落日化箭”,他以前是見過銀槍長老與彎刀夫人都是施用過。現在這虯髯大漢這樣認輸,自然是不忍取勝楊紅櫻,而有心讓著楊紅櫻了!陳月光,水白衣,連天也是明白過來,只有林茗兒不甚清楚,心中還在為楊紅櫻高興呢!

    林茗兒歎息道:“二師兄,小師兄,這大漢口中所說的這槍,那槍,都是什麼槍啊?”初九讀書不如林茗兒多,但是從小卻是多聽得英雄傳奇,便是道:“這些傳世名槍都是前北宋朝,滿門忠烈的楊家‘延’字輩與‘宗’字輩前輩所使用!曆來威震天下,已成絕響!”

    楊紅櫻自己卻是如何不明白?他想明白這虯髯大漢有意相讓的意思後,眼神激動,雙目一紅,正想說話,那虯髯大漢卻又是搶著道:“楊老哥,若你不嫌棄,就讓在下叫你一聲楊老哥,忠義楊家,天下第一槍之名,並非全在于武功,而猶比武功重要的是在于忠義二字!在下對楊家神槍,甘拜下風!他年若有機會,在下也到福建與楊老哥一起痛殺倭賊,轟轟烈烈,為蒼生分點負擔,不知楊老哥可有嫌棄?”

    楊紅櫻本是天生熱血,越是年老,越是烈性,聽這虯髯大漢如此一說,這般輸贏,如何再能放在心上?便是大聲道:“我楊家與黃氏一門能結交你這樣的好朋友,也是幸事,只要你以後不嫌棄,老哥自然是歡迎你來閩南殺那東瀛倭賊!”

    兩人四目相視,一陣大笑,再無爭斗之心!

    水白衣一擦臉上汗水,道:“這就好,這就好,要是出什麼問題,我可如何向閃電賢弟交待?”他口中的楊閃電乃是楊紅櫻之幼子,與他關系絕好,情同手足,實在是生死之交!

    楊紅櫻頓了頓,又是問這虯髯大漢道:“還不知賢弟如何稱呼?”這問一出,陳月光,連天,初九,林茗兒都是關心異常,忙看著那虯髯大漢,打斗了半日,卻當真是荒謬,眾人還不知道這虯髯大漢姓甚名誰呢!

    那虯髯大漢微微沉吟,道:“在下之名,十幾年確實是早已遺忘于江湖,多年來天涯飄零,浪跡為生,五湖四海朋友都稱我為‘浪跡孤飛’。”眾人一聽,便是知道他這‘浪跡孤飛’之名明顯是假名了。初九想:“以他這般武功,更有道宗神功相助護身,定是武林中有數的頂尖高手,聞名于世,現在卻要隱姓埋名,所為何事?”

    楊紅櫻也是這般想法,卻不點破,浪跡孤飛便是又道:“楊老哥,久聞水二弟提起令郎,說他不過年方二十,卻是領導群雄一方,殺得倭賊聞風喪膽,小弟不才,今曰本意正是要為手上這一對銀槍尋覓一主人,水二弟便是推薦令郎。小弟才想到今日要找到楊老哥一試探,現在終于找到!我們這一交手,小弟見楊老哥如此風范,天生英雄氣概,想來令郎更加出眾,因此這一對銀槍,小弟想送與配使用這銀槍之人——令郎!”

    楊紅櫻一聽,如何能應,忙道:“這對銀槍,只怕是人間再無的絕對,再無二樣!犬子如何能接受這般大禮?”

    浪跡孤飛哈哈一笑道:“實在不瞞楊老哥,小弟所長,並非這銀槍,這絕對銀槍要是由我使用,只怕才是糟蹋了他,交還給楊家,黃門楊氏認祖歸宗,才是它最好的歸宿,況且,這喋血銀槍,本也應該是楊家之物!令郎江湖人稱‘閃電神槍,穿心斷腸’!這對喋血銀槍配他正好!”

    楊紅櫻便又是一歎,不再說一句,將喋血銀槍接了過來!兩人不語,卻都是想起了魔教長老黃直刺。楊紅櫻雖然不太知道黃直刺乃是魔教前長老,但是也有耳聞,現在心中正在想:“浪跡孤飛何等英雄,若是魔教中人,卻便真是天意弄人了!”

    林茗兒心中高興,道:“啊,好啊,好啊!楊老前輩,浪跡孤飛前輩,你們終于打完了,大哥傾心和好,這樣多好!”連天心中也是高興,道:“原來是一場浪跡孤飛欲送出神槍的好事!才有這一場試探!只是先搶那一陣打斗,當真是讓人心驚膽跳!”

    初九見這大漢其實受傷不淺,鮮血流下不斷,卻是這般豪氣,也是心折,也忙道:“江湖是非多,難得平靜,浪跡前輩與楊老前輩,還有我們大家要是能喝上兩壇酒,卻是最好!”

    浪跡孤飛哈哈一笑,對初九道:“小兄弟所言極是!酒,確實是好!不過,在下還有一事未了!”

    他突然笑容消失不見,森然回頭對陳月光道:“陳大俠,你是要自行了斷,還是要在下動手?”

    眾人一聽,大驚失色!場中氣氛又是突變,原來浪跡孤飛不單單是為送喋血銀槍與楊紅櫻一事!他還是有心取江南大俠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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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一.楊再興將軍傳說,參考《中國曆史大辭典•宋史卷》。楊再興(1104-1140年),抗金名將,南宋最強之斗神。相州湯陰(今屬河南)人。高宗紹興元年(1131),曹成擁眾十余萬,占道州、賀州,再興為曹成部將,隨曹成南下,劫掠嶺南。紹興二年,岳飛權知潭州兼權荊湖南中安撫使,進討曹成。曹成令再興集三萬之眾以相拒,再興陣斬岳飛將部韓順夫及飛胞弟岳翻。後兵敗,再興匹馬躍入深澗,陷于絕境。追兵張弩欲發,再興急呼:“願執我見岳飛!”乃出山澗,由張憲領見飛。飛以抗金為重,將材難得,不計個人恩怨,慨然為之松綁,勸其“以忠義報國”。再興大為感動,從此追隨岳飛南征北戰,遂成抗金名將。

    紹興六年(1136),岳飛屯軍襄陽,再興奉命進攻偽齊孫都統軍于長水縣(故城在今河南洛甯)。八月十三日,所部破偽齊孫都統、後軍統制滿在及士卒百餘人,偽齊軍瓦解,再興乘勝收複長水縣,以功由第四副將武經郎升中軍統制。

    紹興十年七月上旬,金兀術率龍虎大王等一萬五千人騎直襲郾城。雙方激戰數十次,金兵不退,再興單騎沖入敵陣,欲生擒金兀術,卻被金軍圍住。再經血戰,殺金軍數百人,再興亦受傷數十處,血透戰袍。終獲全勝。史稱“郾城大捷”。

    七月中旬,金兀術又率兵十二萬進逼臨颍,岳飛督軍迎戰。再興率輕騎三百以為前哨,至小商橋,突遇金軍大隊,再興陷入重圍。經浴血奮戰,斬敵兩千餘人。終因寡眾懸殊,再興及其所部三百人並皆戰死。及獲再興尸體,焚化,得箭鏃2升之多。時年三十六歲。葬于河岸南小商橋。

    楊再興將軍,實為南宋第一猛將!

    二.槍注,查考《宋史•李全傳》等,李全“以弓馬矯捷,能運鐵槍,時號‘李鐵槍’。”全妻楊氏,“二十年梨花槍,天下無敵手”。

    長槍,古代兵器之一,武術長器械。屬于一種長柄的刺擊兵器。由古代兵器矛演變而來。槍的長度約相當于人體直立,手臂伸直向上的高度。槍杆的粗細,根據使用者性別、年齡而異。槍纓的長度不短于二十厘米。槍法以攔、拿、紮為主,這是槍術的基本動作。紮槍要平正迅速,直出直入,力達槍尖,做到槍紮一線,出槍似潛龍出水,入(縮、收)槍如猛虎入洞。紮槍又有上平、中平、下平之分,以中平為要法,故有“中平槍,槍中王,當中一點最難擋”的說法。

    晉代開始逐漸流行用槍代替矛,當時所用的青銅矛頭,體制也較以前略小,已與後世的鐵槍頭相類了。唐代善槍者甚多,《五代史•王彥章傳》說:「彥章為人饒勇有力,能跣足履棘行百步,持一鐵槍,騎而馳突,奮疾如飛,而他人莫能舉也,軍中號王鐵槍。

    宋代以後,矛在基本上就被槍所代替了,未曾公亮的《武經總要》就列舉了十八種宋代長杆鐵槍,其中有:搗馬突槍、雙鉤槍、環子槍、單勾槍、拐槍、拐突槍、錐槍等。楊家槍依舊馳名天下;南宋抗金名將岳飛,極善使槍,至今尚有岳家槍法。

    三.倭寇注:倭寇,古代曰本海寇。曰本古稱倭奴國,故中國古代史籍將這些曰本海寇以及後來與之勾結的內陸奸民,通稱為倭寇。自元末至明萬曆年間,一部分曰本武人、浪人(流亡海上的敗將殘兵)、海盜商人和破產農民,不斷侵擾中國、朝鮮沿海地區,前後曆時達三百年之久。

    倭,為中國古代對曰本之稱。見于《山海經》、《後漢書》。故倭寇,實乃曰本之海盜。倭寇之發生,為明代最盛。然則,倭寇非明代之獨有,倭寇一詞最早見于文獻者為高句麗好太王碑文,此碑在吉林省集安縣。碑文于好太王十四年(紀元404年)條目載“倭寇潰敗,斬殺無數”。此乃曰本學者田中健夫考證(《倭寇——海上曆史》)。

    明代倭寇的活動,以嘉靖朝為界可大體分為兩個時期。前期是從元末、明初到正德年間。元末,曰本進入南北朝分裂時期,其內戰中的敗將殘兵、海盜商人及破產農民流入海中,乘明初用兵之機,屢寇濱海州縣。洪武時,海防整飭,尚未釀成大患。經永樂十七年(1419)六月的望海堝之戰,明遼東總兵劉江率師全殲數千來犯之倭後,倭寇稍稍斂跡。正統以後,因明代海防逐漸空虛,倭寇侵擾時能得手,致倭患又起。這一時期的倭寇成員多為曰本本土之人,除赤裸裸侵擾外,還利用中日間存在的“勘合貿易”載運方物和武器。路遇官兵,則矯稱入貢;乘其無備,則肆行殺掠。總的說來,嘉靖以前,倭寇侵擾只限于個別地區,時間亦短,尚未成為明朝東南地區的嚴重禍患。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4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十章 天上無雙,地上無對

         
    那邊,陳月光正在對楊紅櫻道:“恭喜楊老哥,新結交得朋友,還為閃電賢侄得到這一對絕世無雙的喋血銀槍!實在是可喜可賀!”

    楊紅櫻正要謙虛,兩人猛聽這大漢這樣‘陳大俠,你是要自行了斷,還是要在下動手?’大叫,都是心中一驚,口中所說話,自然是停了下來!

    連天,初九,林茗兒,也是大吃一驚,只有水白衣臉上卻沒有什麼異樣,他與浪跡孤飛同行,還是他將楊紅櫻與陳月光約到這“日出日落坡”,浪跡孤飛的意圖,水白衣自然是早知道了!

    那邊,掌櫃與伙計,正舒了一口氣,從櫃台下面伸出頭來,以為這打斗終于完了,掌櫃年老心慈,正念一聲:“阿彌陀佛!”現在一聽此言,卻又是臉色大變,忙抱頭縮身,一拉店小二,兩人藏到桌子櫃台下面去了。

    陳月光臉色大變,厲聲道:“浪跡孤飛,我與閣下無冤無仇,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閣下此言是何意思?”楊紅櫻也是一愣道:“浪跡賢弟,陳大俠聞名江南,江湖人稱天下第一鉤,更乃是當代的江南大俠,賢弟你是否有誤會?”

    每代江南大俠,都是江南各道共同推薦,可說是江南隱約中的武林領袖,林茗兒也附和道:“是啊,江南大俠可不是一年兩年便能擔當的!”

    哪知浪跡孤飛卻是哈哈一笑,道:“誤會,會嗎?”

    林茗兒忙又問道:“師兄,爹爹當日怎麼說的這陳月光?我當時卻是沒有多在意!”

    連天微微一笑,道:“那幾天,小師妹都是魂不守舍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自然是沒有在意師父之言了!師父倒是說這陳大俠在江南頗有俠名,只是無緣一見!”初九卻是想起大哥莫殘之言,冷哼一聲道:“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這名號便真是風雅,但是倒也不見得便是真正大俠!這個,誰又知道?”

    水白衣聽初九等三人說話,笑吟吟回頭對林茗兒道:“小姑娘,那要恭喜你們師父了,要是熟悉了這陳月光為人,可是一件痛苦的事!”浪跡孤飛也笑著對初九道:“小兄弟這話卻是不錯,可惜了這‘江南清風明月夜,月光獨照吳鉤寒’!”這“日出東海落太湖”小店名都是他取的,雖然是平俗,卻是簡易明白,看來,他也是文才在心,這下為這兩句好詞忿忿不平了!

    林茗兒笑道:“沒有想到,浪跡孤飛前輩卻也有這麼文雅的一面!”

    初九不說話,也在心想:“當日莫殘大哥就要去殺這陳月光,看來,也是知道陳月光的底細,卻是因為江忍淺一家人做客陳府與我的勸說拖延,才忍了下來,倒不知道這浪跡孤飛與水白衣為何要殺這陳月光?是否也與我大哥有關?”

    浪跡孤飛又是笑道:“陳大俠,多說無益,亮兵器吧!”

    陳月光臉色一寒,道:“閣下既然這般胡攪蠻纏,一意孤行,在下若是不亮兵器,倒是被天下人恥笑了!還以為陳某乃是貪生怕死之輩!”他手中一晃,一對黝黑的吳鉤已經在手上,那外形,形似劍而曲;那聲音,渾濁中又似有清亮,似鐵非鐵,似木似木,看來是吳鉤中的極品。

    林茗兒贊一聲:“好吳鉤!”又是吟道:“楚天千里清秋,水隨天去秋無際。遙岑遠目,獻愁供恨,玉簪螺髻。落日樓頭,斷鴻聲里,江南游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浪跡孤飛聽畢,眼前一亮,笑著對水白衣道:“水二弟,不想這小姑娘也會吟稼軒居士的《水龍吟登建康賞心亭》,其中‘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一句,實在豪邁!當真難得!”

    水白衣笑道:“大哥所言甚是,不過,我卻是知道大哥最是喜歡的卻是‘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林茗兒哈哈一笑道:“詩鬼李賀,不錯,不錯!‘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這句,我爹爹也是喜歡!”

    楊紅櫻乃是一介武夫,卻是不懂,而且還是不解浪跡孤飛為何要為難陳月光,便又是問道:“浪跡賢弟,你與陳大俠當真有多大仇恨?非得兵戎相見?”陳月光道:“楊老哥,並非陳某要出手,實在是他欺人太甚,逼我出手!”

    浪跡孤飛沒有回答楊紅櫻所問,卻是反問道:“楊老哥,你看,陳大俠手上那一對吳鉤如何?”

    楊紅櫻咳嗽一聲,實話實說道:“這個……老夫對吳鉤,卻是一向不懂!”

    浪跡孤飛一生歎息,便是回頭對水白衣道:“哎,這也不怪老哥,陳大俠實在是隱藏至深,水二弟,還是你來說說吧!”

    水白衣便是上前兩步道:“楊伯伯,這陳大俠手中吳鉤本有名字,這名字你應該有所聽聞!”

    楊紅櫻心中驚訝,忙問道:“老夫有所聽聞?是何吳鉤?”

    水白衣幽然一片,半響才道:“這吳鉤,本名是姑蘇吳家的‘天上無雙,地上無對’的‘無對無雙鉤’!”

    他說話之間,表情複雜,痛苦,看來這姑蘇吳家的‘天上無雙,地上無對’的‘無對無雙鉤’來曆非凡!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4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十一章 大俠,白日青天

         
    初九,連天,林茗兒都是不知道這‘姑蘇吳家的‘天上無雙,地上無對’的無對無雙鉤名頭,不禁茫然,林茗兒便是又問道:“水先生,楊老前輩,這姑蘇吳家的‘天上無雙,地上無對’的無對無雙鉤是什麼來頭?”她說話的時候卻是看著初九,連天,兩人卻也只是搖頭!

    楊紅櫻卻是臉色一變,分外激動,回頭問陳月光道:“陳賢弟,你手中這雙吳鉤果真是無對無雙鉤?”

    陳月光臉色也是一變,卻是瞬間歸于平靜,朗聲道:“楊老哥,不要聽他們胡說,那無對無雙鉤二十年前已經隨吳家的消亡而失蹤,怎麼會在我手上?況且楊老哥你二十年前,應該是見過那無對無雙鉤,怎麼會是我手中這對吳鉤模樣?”

    楊紅櫻想想,卻又是點點頭,回頭對浪跡孤飛道:“浪跡賢弟,你可能果真是弄錯了!”

    浪跡孤飛笑道:“楊老哥,在下如何弄錯?”

    楊紅櫻一捋胡須道:“當年,吳家白日青天大俠手中的無對無雙鉤,老夫卻是有緣見過一面,雖然看得不通透,但是,也依稀記得,那吳鉤閃閃發光,似乎乃是純金鑄造!而現在陳賢弟這吳鉤好似乃是青銅冷生鐵鑄就!”

    水白衣接口道:“楊伯伯前半句所言不錯,聽聞白日青天吳大俠殺賊時,在陽光下金吳鉤反射,晃眼在先,這樣,算是平白多了一件利器!因此他名號為白日青天大俠,實在是因為這吳鉤都是在天氣好的日子里占盡優勢的緣故!”

    浪跡孤飛點點頭,笑道:“難得水二弟還知道這些!”水白衣笑道:“我哪里能有緣見到?這是我家中爹爹,叔叔一輩講給我們聽的!”浪跡孤飛笑道:“恩,當年無對無雙鉤名揚天下之時,水二弟還是剛剛會走路的小孩呢!”

    初九一聽,笑道:“二師兄,小師妹,看來那個時候,我們三人都還是沒有出生呢!因此是沒有聽見了!”浪跡孤飛繼續道:“二十多年前,無對無雙鉤可說是名滿天下,它的主人白日青天大俠更加是是人人敬仰,被稱為江南大俠,那才是真正的大俠!”

    林茗兒笑道:“小師兄你有所不知,吳鉤就是刀刃呈曲線狀的曲刀,自從春秋時代由吳王,相傳為闔閭下令制造,因其鋒利無比,而當年吳越一帶山岳連綿,植物繁茂,還有很多適于艦船水戰的江河湖泊,在這種地理環境下,曲刀當然就成了用于白刃格斗近戰的最理想兵器,而且還可以作為采伐和船上作業的工具,更加是受到吳越將士的喜愛,只是沒有想到,這白日青天大俠竟然還能以吳鉤行俠仗義?看來,當年這無對無雙鉤是與眾不同,更為他添得俠名!”水白衣贊道:“小姑娘年紀小小,便是這般博學,當真是罕見!”浪跡孤飛接口道:“姑娘當真是有文采,想來也是欣賞太白居士的《俠客行》中‘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他還沒有說完,林茗兒已經驚喜對初九道:“小師兄,這幾句光明磊落,率性而為,卻是七叔最喜歡的!”初九點點頭,眾人除了連天外,誰也不知林茗兒口中的‘七叔’乃是昆侖派掌門楚驚西!

    連天久久不語,這時才開口道:“但是我想,楊老前輩最為熟悉有關吳鉤的應該是‘吳鉤指處氣吞胡,北複中原恨未圖。千古忠奸何處辨,青山有幸鐵無辜。’這幾句吧!”他這話一說完,眾人都是眼前一亮,浪跡孤飛不禁歎息道:“想不到小哥還有這番心境,你們師兄妹三人各自不一樣,卻都是少年中難得一見的人才,不知道是哪一派有福,才有你們這樣的弟子?”初九,連天忙是躬身,連連謙虛道:“不敢!”

    楊紅櫻不禁點點頭,笑道:“浪跡賢弟與這小姑娘當真是風雅,不過這位少俠所言確實正確!男兒生在天地間,就應該象岳王爺那般精忠報國!沒有想到,這吳鉤與我楊家槍一樣,卻也能稱為忠義之兵器!”

    水白衣歎息道:“楊伯伯所言甚是,哎!我大哥也是考慮到這點,不想楊伯伯被陳月光蒙蔽,今日才是一定要將揭穿陳大俠的,不想這忠義的兵器被這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所執有!”

    楊紅櫻吞吞苦苦,又道:“這個……老夫卻是不知道了!老夫只記得當時洪澤湖上有一巨霸,名洪天霸,身高兩米,手中一只巨斧,重達近百斤,橫行洪澤湖十年,後面便是葬身在白日青天大俠這無對無雙鉤手上。聽人說,他們兩月相約京城紫金山上午時三刻決斗,不到十招,洪天霸便是被無對無雙鉤見血封喉!從那以後,無對無雙鉤更加是聞名天下,眾人卻都不是羨慕它是黃金所鑄,價值昂貴;而是驚歎這一對鉤下,竟然能蘊含有如此高的武學修為!曲折如意,實在已經是到了武學之中的甚高境界!”

    初九聽得後,愈加覺得十分奇怪,問道:“水先生知道如此,楊老前輩也知道無對無雙鉤乃是黃金逐就,浪跡前輩自然也是知道,為何卻要一口咬定這陳大俠那手中黑不溜秋的吳鉤就是傳說中的無對無雙鉤呢?”

    林茗兒少女心性,心仰大俠,卻是關心白日青天大俠,問道:“水先生,楊老前輩,最後這無對無雙鉤去哪兒了?白日青天大俠怎麼這十幾年,江湖中不聞此人名號?”

    楊紅櫻悲歎一聲,道:“二十年前,白日青天大俠家中突然一場巨變,等到老夫與眾江南武林中人趕過去時,整個吳家變成一片廢墟,無一人逃出生天,當年赫赫揚揚的白日青天大俠,無對無雙鉤也就好像平空消失了一般?這也便是成了武林之中,這二十年來的第一件無頭公案!”

    初九更加是奇怪,看著浪跡孤飛,問道:“既然是無頭公案?那浪跡先為何咬定陳大俠手中的吳鉤乃是無對無雙鉤呢?”

    于是,一眾人都是轉頭,看著浪跡孤飛,浪跡孤飛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何必懷疑在下,在下自有證據!”

    他話剛完,身上長袍赫然從中裂開,往兩邊筆直而去,初九與林茗兒,連天才看清楚,原來這浪跡孤飛腰間還有兩把渾身漆黑的曲折刃線的鐵吳鉤。

    浪跡孤飛又是一抬手,那雙吳鉤便是齊整整,到了他手上,他一揚手,便成起手欲貫直刺之式,渾然之中,帶著強勁內力,果然是吳鉤起手手法!

    楊紅櫻雖然不會使用吳鉤鉤法,但是卻也認得,不禁心想:“這浪跡孤飛賢弟果然不止是精通槍法,這吳鉤手法看起來也是如此高明,我先還是有一分不服,以為他是使用道宗法力損耗了我內力才取勝我的,現在看來卻是不是這樣了!他即便是與我槍對槍,這般內力,我也只能做多支撐一百招了!”初九也是明白過來,暗道:“我先就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以道宗法訣取勝,不肯以實際內力制敵,原來卻是因為他要節省內力來殺這江南大俠陳月光!這人心智之高,不差武學修為,當真是讓人佩服!”

    最讓林茗兒與初九驚訝的是,現在浪跡孤飛手中的那對吳鉤眼熟到了極致!兩人驀然想起前程往事,突然便又是對望一眼,同聲大呼道:“啊!”

    連天驚訝無比,先前浪跡孤飛亮出銀槍之時,他二人也是驚訝出聲,現在又是,是何原因,他便是問道:“小師弟,師妹,怎麼了?”初九與林茗兒先前卻是不敢將過去幾月中與魔教長老在一起的事情告訴林若池與點蒼派眾師兄的,是以連天不太清楚!

    初九忙是小聲道:“沒什麼……”

    他看著同樣迷惑的林茗兒,兩人無言,因為這浪跡孤飛手中的這對吳鉤可是與當日吳鉤長老手中的吳鉤一模一樣!只怕便是那一對!

    林茗兒更加是心細,再看一眼,直接便是肯定,朝初九點點頭,看來是同一對吳鉤不假了,怎麼又在這浪跡孤飛手中?師兄妹兩人眼中都是愈加驚恐與迷惑!說這浪跡孤飛是崆峒派的人?打死初九與林茗兒也是不會相信!

    不止初九,林茗兒兩人,陳月光一見浪跡孤飛手中吳鉤,也是臉色大變,同時變了聲調,只是冷冷道:“當年姑蘇吳家的人,還沒有全部死光嗎?”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22:45
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十二章 姑蘇踏浪,含冤未雪

         
    浪跡孤飛大笑道:“當然沒有死光,不殺你報仇,吳家之人,誓不為人?如何能死光?”

    楊紅櫻猶自不明白,對水白衣問道:“水家小子,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浪跡賢弟這話是什麼意思?”

    水白衣笑道:“好!我也不隱瞞楊伯伯了!二十年前,陳大俠為了圖謀這吳家天下第一鉤無對無雙鉤,先是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贏取了吳大俠的信任,後面在除夕之夜,趁吳大俠一家人不防備,下毒害死了白日青天大俠,又再是殺死了吳家男女老少,連帶管家、仆人、丫鬟等共一十七口人的性命,最後放了一把火,燒了吳家,終于搶了這對無對無雙鉤,據為己有!”說到最後,他已經是不忍說出,眼中淚花點點。

    陳月光鐵青臉色,一句話也不說,林茗兒到底是有些不信,已是高聲道:“你們口說無憑,有何證據?”

    楊紅櫻喃喃道:“當年不是說這是因為吳大俠得罪了魔教中人,魔教中的眾長老搶在除夕動手,殺人放火的嗎?”

    水白衣又是轉為譏笑道:“魔……魔教十八年前才是重返中原的,二十年前,陳月光邀請了江南各大勢力,故意放出風聲說是魔教殺人放火,倒當真是好一出瞞天過海的戲!後面陳大俠一把鼻涕一把淚,又是放出要為白日青天大俠報仇的口號,騙到了江南武林的擁戴,便是成為了新的江南大俠啊!陳大俠,已經是整整二十年過去了!要不要去那姑蘇踏浪園中竹林之下,挖尸出來,給大家簽定啊!”

    陳月光突然能問,再已抑制不住心中驚訝,脫口而出:“你們到底是誰?怎麼知道我殺了吳家上下,埋尸踏浪園中,竹林之……”

    他還未說完,猛然驚覺,便是截然住口,可是眾人都是知道,他已承認這當年殺人,放火奪鉤之事!

    楊紅櫻睜大雙眼,以不敢相信的神色看著陳月光,眼色慢慢變得出離憤怒,他楊家本就以俠義天下第一,最是嫉惡如仇!是非、愛憎分明!現在竟然是說不出話來,只是指著陳月光道:“你……你……”

    陳月光猛吸一口氣,道:“當年我檢查的十分仔細,沒有一人漏網,你們是如何知道的?”

    浪跡孤飛冷冷道:“陳大俠,你終于承認了吧!但是你卻不知,那吳家小少爺雖然當時才是四歲,卻是一直裝死,直到你埋葬眾人離開後,他才從死人堆里哭著爬出!”現在他依然口稱‘陳大俠’,當真是對陳月光一種絕妙諷刺!

    連天,林茗兒,初九見風頭大變,見陳月光這般承認,心中都是對這浪得虛名的江南大俠好是鄙視!一想起小小四歲少年,便是忍著雙親、兄弟姐妹慘死等巨大的悲傷,強忍裝死!而後在慘烈從尸體土堆中慘烈一步一步爬出,該是何等的心性?自己三人四歲之時,只怕是只會整天做游戲,玩耍!初九不禁身上一顫,道:“請問浪跡先生,這小孩,後來人呢?”林茗兒明知道這小孩若是不死,現在已經是比自己師兄妹三人還大一些,但是心中卻是浮現出來一個四歲小男孩的形象,也是擔心問道:“這小孩,孤苦伶仃,現在何處?”連天雖然比較沉穩,沒有發問,但是心中已有思量,想到:“以這浪跡孤飛的年齡,斷然不是他!而水白衣出生西湖神醫世家,也定然不是他,現在這小孩,長大以後,是誰呢?”

    浪跡孤飛只是盯著陳月光,卻是回答初九與林茗兒道:“吳家滿門被殺,含冤未雪,這小孩雖然年小,卻也心性堅韌!只有去找世上唯一的親人……他一個堂叔,後來曆經千辛萬苦才在天涯海角找到!被他堂叔與我們收留,傳授武功!本來此次,他是要親自殺陳大俠報仇的,只是,他手上沒有他堂叔這一對吳鉤,因此才沒有過來!”

    初九不禁納悶,似乎這浪跡孤飛是從很遠的地方而來,便是問道:“浪跡先生,你從哪里而來?那有,你手上這一對吳鉤,從何而來?”他卻也不敢挑明這一對吳鉤他見過,乃是魔教之中吳鉤長老的兵器!

    浪跡孤飛回頭微笑道:“小兄弟,在下從何而來?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不過,在下本次來這江湖之上,本意便是要帶這吳鉤回去,給那少年,讓他踏上中土,手刃仇人,只是可惜,他堂叔卻是已經西去,可惜,可惜!而在下這幾天也是在江南,便是想順手幫忙我那賢侄報仇雪恨!”

    林茗兒頭一低,眼角一紅,十分小聲道:“小師兄,這浪跡孤飛口中的小孩堂叔自然是吳鉤長老了,只是,這吳鉤當日不是落在崆峒派手中的嗎?還有,小師兄,你還記得當初吳鉤長老的臨終遺言嗎?”

    初九一怔,終于想起來了,低聲道道:“我就說,為何這無對無雙鉤這般耳熟,原來吳鉤長老說起過,他當日臨終所言‘我還有一個侄子,在……哎,算了!‘天上地下,無對無雙鉤’,哎,也算了……’看來就是說的這個小男孩了吧!”

    林茗兒點點頭,道:“絕對是這樣!只是那崆峒派何等厲害?”

    初九如何不知道這點,點點頭,不禁自言自語道:“這吳鉤定然是他從崆峒派手中搶過來的了,可是,崆峒派此番來到江南的高手如云,尤其是掌門烈赤炎的‘天昏地暗七絕大法’神功,更加是高深莫測!……這人武功,難道竟然還在……他究竟是誰?”

    那邊陳月光瀟灑神態再也沒有,被眾人揭穿,也不再裝著虛位,一揚手中吳鉤,猙獰叫道:“哈哈,就算是這樣,都是二十年過去了,江南武林中人怎麼會信任你們?我乃是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江南大俠,你們又能奈我何?我乃是天下第一鉤,浪跡孤飛,你也想在吳鉤上勝我嗎?”

    他雖然表面張狂,卻是心中機警,這一激將之計,看似是隨口而出,其實是深謀遠慮!只要這些人不一齊出手,自己便是有一線生機,若是這已重傷的浪跡孤飛使用吳鉤對陣,自己脫身的機會又再大一分!

    初九恨透這卑鄙之人,想當日大哥莫殘要殺他,自然也是有道理,可能也是知道這原因,便是高聲道:“浪跡先生,對這武林敗類,不要上他當!”林茗兒心性善良,但是也最是痛恨可惡之人,因此話語轉變更加是快,道:“小師兄先前說陳大俠不一定是真正大俠,我還不信,哎,看來這江湖當真是險惡!”

    浪跡孤飛卻是微微一笑,對初九與林茗兒道:“多謝小兄弟,小姑娘提醒!”

    他卻是側身過來,對著陳月光道:“行走江湖,做過的虧心事,總是要還的!哪管你十年,還是二十年?你害怕我們會群起攻之?你害怕我用其他兵器勝你?哈哈,我浪跡孤飛是何等人?你當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浪跡孤飛現在是一臉自信,道:“在下昨、前日得到這對吳鉤,第一想法便要約斗殺你,今日自然是用這吳鉤了!”

    水白衣在旁邊,忙是搶身上前道:“可是,大哥,你的左肩傷勢……不如讓二弟代勞……”他話未完,浪跡孤飛回頭道:“水二賢弟,多謝你提醒,不過,為兄今日興致頗高,仍然想是出手!”水白衣知道他大哥脾性,便是歎息一聲,悻悻退下了!何況,這陳月光號稱天下第一鉤,他水白衣雖然武功高強,卻是絕對沒有把握殺得了的!

    初九聽得真切,便是低低對連天,林茗兒道:“師妹,原來,這吳鉤,銀槍,果真都是昨日或者是前日,是這浪跡先生從崆峒派烈赤炎手中搶來的!”林茗兒點點頭,道:“不過,前日好像烈赤炎還在京城,應該不在這太湖附近,應該是浪跡先生從獨孤傷心等崆峒派高手手上搶過來的!”

    連天大吃一驚,雖然不完全明白事情始終,但是一想這人還能在名滿天下的崆峒派烈赤炎手下的崆峒派中搶下東西,武功之高,自不必說,而且完全不是將這崆峒派放在眼中,世間能有幾人?或許浪跡孤飛便是邪魔外道!可是,即便是魔教中人,這樣的神功,又能有幾人能夠達到?

    他心中一痛,便是問道:“小師弟,小師妹,你們可知這人來曆?”

    林茗兒卻是搖搖頭,她確實是不太知道!

    初九也沒有回應,因為他一雙眼睛,只是在認真看著外面!

    外面,浪跡孤飛與陳月光兩人已經出手,在開始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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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天涯.浪跡卷 第十三章 九曲連環,達摩三絕劍陣

         
    但是在初九心中,只有一個聲音在呐喊:“浪跡孤飛,千萬不要是他!千萬不要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他!”

    只見那邊兩人打斗,浪跡孤飛左手因左臂之傷,已是不便,無甚氣力,左手吳鉤只相當于是一空的擺設而已,但是右手吳鉤卻是回帶反削,直刺如劍,帶上渾厚內力,當真是精妙的吳鉤鉤法。

    連天出聲贊道:“久聞吳鉤使法相當詭異,與常見刀法,劍法都是不是!今日一見,果真是如此!”初九與林茗兒當日在峨嵋後山青蓮小鎮便是見識過吳鉤長老的身手,知道得更加多一些,林茗兒便是道:“相傳春秋戰國時期,吳越當年,吳國的吳鉤與越女劍法齊名,各有擅長,經過這千年的發展,越女劍聲名不減,吳鉤鉤法自然更加是招式獨特!”初九也點點頭,小聲道:“哎,可惜現在天下名門正派多是以劍為尊!以吳鉤作為獨門兵器的高手越來越少了!不過,只怕這浪跡先生也會吳鉤長老的‘曲折天鉤十六式’!”

    三人小聲說著話,但是楊紅櫻,水白衣卻是緊張的看著場中兩人,水白衣跺腳道:“楊伯伯,若非我大哥現在左手無力,最多只能使出全身一半功力,這陳月光,如何能接下如此二十多招?”楊紅纓點點頭,卻是沒有說話,他心中知道那陳月光馳名江南二十載,也豈是平常人物?但是卻是沒有說出口!

    果然,陳月光見招拆招,守了一陣後,心中惡膽一生,眾人只聽他一聲暴喝,手中雙鉤猛然劃出,卻是不再去與浪跡孤飛右手中吳鉤交手過招,左右吳鉤雙雙只是直直向那浪跡孤飛的左手鉤去!

    楊紅櫻平日嫉惡如仇,被陳月光騙了這麼多年,現在終于明白他的為人,見他現在又這般無恥,只攻浪跡孤飛受傷左手,想到浪跡孤飛左手受傷的原因,心中內疚,不由大聲喝道:“當真卑鄙!”

    林茗兒也道:“二師兄,初九,你看,這陳月光這一招,只攻浪跡孤飛的左邊,堂堂大俠,這般無賴!”她情急之中,便又是忘了要叫初九為小師兄的,現在卻是叫出名字來了,楊紅櫻,水白衣卻是豪不在意!

    連天不語,在他心中,師父之話還在耳邊,說是陳月光俠名二十年,今日親見,沒有想到這陳月光竟然是沽名釣譽之輩,心中到底還是有些為這聲名赫赫二十年的江南大俠難受!

    初九卻是早已知道,先便是猜到陳月光會這般出手,便是接口道:“小師妹此言甚是!恩,不過,看起來浪跡先生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無所畏懼,似乎是自有對付之法!哎,這吳鉤鉤法,兩人都是如此精妙!今日實在是讓我們大開眼界!”

    水白衣在旁邊聽得,哈哈一笑,他深知浪跡孤飛修為,道:“多謝三位為我大哥擔心了,不過,大哥就算單手,就憑陳月光,確實卻也不礙事!”

    他話還沒有說完,果然那邊,浪跡孤飛手中雙鉤一變,右手單鉤向天反鉤,曲曲折折,斜下反刺,破了陳月光的攻擊,再是反攻,初九與林茗兒又是驚訝一聲“啊!”這一式,兩人卻是認得,乃是吳鉤長老“曲折天鉤十六式”中第三式“遠近高低各不同”,當日在青蓮鎮上“待月客棧”中,吳鉤長老攻向烈赤炎時,使用過!

    陳月光卻是大喝一聲:“就憑‘曲折天鉤十六式’,能奈我何?”他自然也認得這吳中白日青天大俠吳家鉤法!因此只是猛是一低頭,一雙吳鉤擋在胸前,不管左右前後虛招,只是端端向前直刺,以二敵一,便是破了妙招“遠近高低各不同”。

    雙人鉤來鉤往,不覺三十余招又是已過。

    浪跡孤飛看來果真是與吳鉤長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因為其中有一連進攻三式,“吳鉤化劍貫直刺”,“轉身斜劈折為刀”,“回帶反削還為鉤”與當日吳鉤長老手法一模一樣,初九與林茗兒都是認了出來,林茗兒眼圈一紅,輕聲叫道:“小師兄……”後面卻是想起吳鉤長老,彎刀夫人,喉頭一酸,泣不成聲了!

    陳月光越戰越是心驚,知道今日唯有先行放倒浪跡孤飛,才能有一線生機,于是,他終于下定決心,暴喝一聲“起!”雙手吳鉤在浪跡孤飛右手鉤上一點,已是借力凌空,反身在上,高出眾人兩丈,雙鉤照頭往下而來。

    此招乃是他雙鉤之上的平生絕技“九曲連環鉤”!這一雙鉤,凌厲無比,至上而下,若是鉤上,在上便是鎖喉奪命,在下便是開腸破肚,上中各三路都是被封死,自然是無幸身亡!

    初九,連天,林茗兒不禁驚呼:“浪跡先生小心!”楊紅櫻,水白衣先前沉穩觀戰,不出一眼,現在卻也是臉色一變!

    初九突然覺得胸前一熱,“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又是光熱一片,卻是與剛才感應浪跡孤飛運用道宗神訣時反應不一樣,他暗暗心驚:“莫非這陳月光也身具道、佛兩宗法訣修為!”他一抬頭,卻是看見陳月光面上成聖潔之光,手中劍訣乃是佛指之象,更是驚訝,心想:“這江南大俠怎麼會是佛宗之人?

    初九想法還未停止,陳月光雙眉間煞氣閃動,聖潔之光一閃而逝,他也更不多話,吳鉤曲折引處,頓時滿天竟然有劍氣舞動,手中雙鉤竟然生生變幻成兩把長劍,上下交錯,如同兩只蛟龍一般!初九這才明白,雖然陳月光口氣狂妄,但是誰也想不到他竟然還有這樣的看家本領!

    觀戰五人自不必說,浪跡孤飛更加是不敢大意,舉鉤,凝神,運氣全身心投入相對,這一下,直直生生閃電一般退後七步,才是逃開陳月光的吳鉤范圍。

    陳月光一不做,二不休,一聲咆哮,繼續幻動佛宗內力!但聽得漫天之上,太陽更加是燦爛,天上七色云彩之中,佛唱梵天之聲乍起,由遠及近,轟然而作!林茗兒好是奇怪,不解原因,問道:“小師兄,你耳邊聽見什麼沒有?”。

    初九一笑,還未來得及回答,突然,有七道彩色異芒又從陳月光的雙鉤之上飛馳而起,與天上云彩之色折射連接,登時眾人頭頂數丈上空,漫天異光閃爍,劍影縱橫,轉眼已經凝結成兩個龐大的吳鉤所化的藍色劍陣,劍影一圈,鋪天蓋地。陳月光獰笑著,雙手幻動,竟然是將這兩個劍陣直接朝浪跡孤飛壓來!

    初九暗歎一聲:“這一手吳鉤幻劍,引天接地,實在是妙不可言!”

    連天不解,問道:“楊老前輩,水先生,晚輩好是不解,不明白這陳月光手中明明是吳鉤,為何卻是現在幻化成佛宗劍陣!這是什麼劍陣,威力竟然這般巨大?”以他見識,卻也知道這是佛宗劍陣!水白衣歎息一聲,道:“是啊!這個劍陣,我也是不知!陳月光還有這般本事,只怕是江南無人可知了!倒也不該小瞧于他!若是我上陣與他對敵,多半不是他對手!”

    楊紅櫻接口道:“陳月光這二十年享譽江南大俠,人稱天下第一鉤,武功上確實乃是絕高!諸位小哥不知這些,有何稀奇?陳月光他本是出自少林一派,他乃是當年少林羅漢堂首座長生大師門下的第一高足,只是江湖中人知道的甚少罷了!而自從他成立江南大俠之後,肯定是更加無人提起!”初九這一聽見,想起莫殘、楚驚西為他講演的天下武學與道、佛兩宗玄黃修為時,提起過少林寺的諸多絕技,便是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佛門劍陣乃是達摩三絕劍陣,出自達摩劍法,陳月光竟然能以佛宗修為大法駕馭吳鉤幻劍主陣,也當真是修為不凡!”眾人一聽,都是看向初九,一是詫異初九這少年竟然識得?也不知是真是假?後忙又是看向場中兩人,更加是為浪跡孤飛擔心!

    浪跡孤飛現在只是用單手吳鉤在身邊劃出一個光圈,籠罩住自己,全力防守,並無一絲進攻,一時還無大恙!

    陳月光口中發出低沉吼叫,身體周圍表面竟然還有黑氣開始流轉,好似身邊突然湧出無數黑云濃霧,幾如墨水一般,將他自己團團圍住,哪里再有佛門金身之象?他口中只是朗朗宣著佛號:“萬事隨緣往,來去若夢行,浮世滄桑遠,輪回法舟輕,水月通禪寂,魚龍聽梵音,千里一葦去,禪心頓自明。”

    林茗兒啞然失笑,道:“二師兄,小師兄,我也曾經多聽我們天南沉淪上人宣這佛號,沒有一次不是悲天憫人,可是,這一次,從陳月光口中出來,卻是如同厲鬼纏身,是為何原因?”初九眉頭一皺,歎息道:“這應該是他強行逆天冒進,修為不純了!由此可推斷,當年少林高僧‘一聲歎息’中的長生大師,也許也是這般,妄自不顧佛法化解戾氣,強行修為嗎?”他一想起長生大師乃是死在本門還未見過面的小師叔“殺人血魔,幽溟劍客”冷天地手下,便是身子一顫!

    浪跡孤飛一直緊守門戶,現在見陳月光臉面扭曲,召來黑云護體,幻化成達摩三絕劍陣攻向自己,便是一聲長嘯,如一頭山鷹沖天而起,直上云霄,嘯聲過處,右手吳鉤之上,白光暴漲,卻是道宗修為,他頭上陳月光所召來籠罩的黑氣便是搖曳不止,看來他是想要突破這陳月光的黑云封印!

    初九,林茗兒,連天,水白衣,楊紅櫻都是暗中為浪跡孤飛捏了一把汗,不知道他能不能沖天而出?

    佛、道兩宗,今日強強相遇,不知道是誰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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