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者:舊客聽雨 (連載中)

climbd121 2011-11-2 09:57: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4 71621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26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六集 天命.化龍下山 第八章 龍在天際昂首哮

         
    他為崆峒派掌門烈赤炎門下二弟子,已得到他師父三分真傳,橫行西北,絕對不是浪得虛名!這一招迅猛狠毒,方位變換,無不用其極,整個西北不知道有多少好手都是敗在崆峒派此招之下!

    那些剛剛穩下來的眾崆峒派弟子雖然臉上高高腫著,破皮處還滲出絲絲血絲,卻也禁不住高聲為師兄此精妙劍招叫道:“二師兄,好劍法!”

    初九身形不動,待到劍風快到背後的時候,突然間才一扭腰,踏震為兌位,竟然從死門中直穿生門,這是“射天驚龍,三十六步”中陽動于九天中第一步“蝴蝶穿花”!

    這是初九第一次踏射天老人傳授的“射天驚龍,三十六步”,沒有想到卻是如此奇效!

    這只是一晃動,他就從公孫厲身邊繞了過去,公孫厲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奇異的身法,但是眼前已沒敵人,估計敵人在自己身後去了,于是他也快速反應,以不變為萬變,也不回頭,直接反手往後一劍橫掃,也是快速絕倫,正是“七悲劍”中第九招“蘇秦背劍”!

    魯倫恨透公孫厲,但是卻是佩服,心道:“果真是名家弟子反應,這劍如此凌厲!”

    公孫厲心中也是得意,按照常理,自己這一劍,身後之人必中無疑,哪知道卻是毫無蹤影,劍掃了一個空,周圍更加無一稱呼自己劍法叫好之聲,他心中納悶,卻只聽得眾師弟一片淒厲恐怖的驚呼“啊,不要!”。

    他回過頭來,地上無人,猛然抬頭一看,大驚,眼中全是恐怖!

    天人有一個,那蒙面人凌空連點,雙腳互動,仍然左手在月光下劍訣連變,不可琢磨,而右手的出棍卻飄渺如天上浮云,神鬼莫測!卻又快若閃電,如同九天神龍,見尾不見首,教人避無可避!

    仍然聽他口中沙沙之音,念念有詞:

    “蒼茫在天,火陽于世;

    玄功賜劍,清淨天變!”

    依然是“玄陽天劍訣”!依然是點蒼派的“玄陽天劍訣”,天地為之一變的點蒼鎮派絕技必殺之技“玄陽天劍訣”!

    “天啊,又是‘玄陽天劍訣’!”公孫厲厲聲大叫,他上午才見識過,自付若是沈缺駕馭此式,自己多半便躲不開!

    現下這蒙面人明顯在劍式上,在內力上,都強過沈缺不少,並且還是片刻之間,連使兩次“玄陽天劍訣”,這樣的驚人武功,只怕點蒼三子也不過如此,自己如何是敵!

    這樣的驚人修為,會是誰?

    眾崆峒派弟子從來沒有聽過公孫厲如此絕望的聲音,似乎見到了鬼魅也不過如此!

    這一回,公孫厲是真正是從來沒有過的絕望,他感到全身一丈周圍全是細棍,躲無可躲!對方身形早已與劍化為一體,龍形騰空,昂首咆哮,而內力激射直如劍氣,似乎直接向自己的五髒六腑穿透過來!

    他腦中只是想:“我公孫厲西北作威作福,堂堂崆峒派掌門二弟子,今日卻不想,不明不白,重傷在如此一根棍子之下了!”

    馬強上午並未見到沈缺駕馭“玄陽天劍訣”,但是,這片刻之間,兩次見識這點蒼派鎮派之技,饒是他為橫蠻座下大弟子,卻也是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眾人只聽“啪”的一聲,公孫厲手中的劍已被橫掃落地,又聽“嘭”的一聲,公孫厲大叫著橫摔了出去!

    眾崆峒派弟子無一個不是全身發抖,臉色都豪無血色,口中只是亂叫:“快,去看看二師兄!”“快去……”

    那蒙面人落地之後,再次背對眾人而立,手中細棍,斜斜下垂,天地之地,竟然有一種淵停岳峙之象!那,細棍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棍子,可是誰又能相信,就是在此棍下,剛才卻成神龍飛天,卻是驚天動地地試演了兩次點蒼派的鎮派之技“玄陽天劍訣!”

    剛才馬強檢查黃狼子是昏過去了,而那分筋錯骨的勁力,竟然遠遠比自己掌握的更加准確,他自己是精通“紅練掌”,手上功夫比劍上功夫要高很多,可是卻也發覺,遠遠在此蒙面人之下!

    馬強想:“這次真怕二師兄也受更重的傷,那麼,今夜,崆峒派的面子可算是丟失殆盡!明天,如何對兩位師叔交待?即便回山,對掌門師伯也無法交待!”他忙是向公孫厲奔了過去,可誰知道,公孫厲馬上卻又爬了起來。

    “你為什麼收回棍子?”公孫厲卻是馬上站了起來,厲聲高叫,剛才在他感覺棍子要穿透自己的喉嚨的時候,突然發現,蒙面人只一瞬間,就收回了棍子,漫天劍氣也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蒙面人飛起一腿,將自己踢開!現在自己肩膀上也是疼痛無比,痛入心扉,可知那蒙面人一踢,卻也並不留情!

    初九不想惹麻煩,仍然是一句話也不敢說,冷“哼”一聲,他知道現在情勢,即便崆峒派眾人還要挑釁,幾位師兄可以應對了,便突然騰身向左邊而去,而那林茗兒藏身之處在右邊,他故意避開。

    他只兩個起落,便消失在黑暗之中,眾崆峒派弟子見他連使兩次“玄陽天劍訣”,遁走時卻依然中氣十足,身法之迅疾,遠在自己眾師兄弟中輕功最好的二師兄公孫厲之上,無不驚恐。

    公孫厲和崆峒派眾弟子今夜再無臉面。公孫厲看著眾師弟腫著,流血的臉,對馬強道:“馬師弟,你留下來,明天告訴兩位師叔,我和眾師弟連夜下山了,這個點蒼,真的有處處鬼魅!我們明天怎麼可以見少林,武當和昆侖,青城弟子的臉面!”他們再也不敢停留,抱起黃狼子,剛才馬強已將黃狼子的錯骨之處接好,只是行動還不方便,眾崆峒派弟子臉上痛疼,嚎哭著,一起快步回觀內去,眾人又連夜下山去了,也再也不理會魯倫等人。

    “除了師父,師伯外,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高強的武功,至于既能使‘斜陽劍法’,又能若無其事施用兩次‘玄陽天劍訣’,並在最後緊要關頭,輕松收回劍招劍氣,除了師父師伯之外,我實在不知道還有何人,可是,又明明不是師父師伯啊!”魯倫心中實在是覺得不可思議,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便是道。

    洛止寒心中也是驚訝,他想:“點蒼派這‘玄陽天劍訣’當真是天下無敵,自己只要學會這般神功,師門報仇有望!”

    孫暉光也自從驚訝中回過神來,道:“這蒙面人武功,只怕還在四位首座師兄之上,如何能信?”——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27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六集 天命.化龍下山 第九章 三生石上嫣然笑

         
    小七子,四腿也是議論感歎紛紛,但是眾人毫無結論,魯倫只有和孫暉光,洛止寒告別了小七子和四腿,回觀內了,他們准備明天稟告師父,請師父定奪。

    洛止寒更加確認那夜殺死師父的劍是崆峒派的了,那馬強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肯定是進自己屋子找那把利器,也准備第二天報告給顧白云,請顧師伯指點迷津。

    等眾人走完後,林茗兒還是激動不已,剛剛站起身,遠處初九就走了過來,他臉面蒙面布已經取下,林茗兒跑上前去,激動地道:“初九,剛才真的是你嗎?我如果不知道是你,還以為是師伯或者是爹爹呢!”

    她激動之余,大大的眼睛直望初九,朦朧的月光下更加惹人憐愛,卻是激動之情不能控制,師兄也不叫了,直呼“初九”。

    她剛才雖然在遠遠之中,實在卻為初九捏了一把汗,雖然看不十分清楚打斗情形,可是,初九連番兩次騰空駕馭“玄陽天劍訣”,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初九握住林茗兒的手,見她柔嫩的小手上全是汗水,自然是擔心自己的汗水,心神一動,不由脫口而出:“茗兒小師妹!”

    他一時又很無措,接著道:“大師伯和師父武功遠遠勝于我十倍,我剛才第一次的‘玄陽天劍訣’只是做個架勢,嚇住了那幫武功不高的小弟子,後面才是真的‘玄陽天劍訣’對付公孫厲,至于哪個黃狼子,也是該讓他吃吃苦頭,倒沒有多麼客氣留情!”

    他剛才上陣對敵,不想暴露自己身份,因此蒙面,換劍,話音也刻意沙啞七分,因此,即使天中還有淡淡月光,眾崆峒派弟子,也不能看出是他。

    其實,倒是他過分謙虛了,他第一次“玄陽天劍訣”雖然沒有面對高手,可是運使起來也是消費內力巨大的。

    初九之所以能連續使用兩次“玄陽天劍訣”,那是因為,初九發現,射天老人傳授給自己的“射天心法”在彙集內力的時候簡直是神效無比,現在自己修練“射天心法”的境界已不止是護體有余,一旦丹田內力枯竭,內力需要快速彙集的時候,運用“射天心法”,可使內力快速恢複,當真的驚喜連連!

    不過他現在的內力確實還差他大師伯“白云劍客”,他師父太多,“蒼陽玄清氣”還在“運氣界”中徘徊,只怕一身內力修為還較崆峒派“紅練掌”成蠻等第一代高手為差;不過,他劍法,內力卻在公孫厲之上,不輸沈缺,陸少航,連天。

    但是初九又暗暗歎息一聲,知道可是要是真正對面一流高手時,只怕使用一次必殺之技“玄陽天劍訣”後必定有內力虛脫現象,再無機會第二次出手!而自己剛才第一次駕馭“玄陽天劍訣”後,是花了片刻時間調息。

    林茗兒羨慕崇拜地看著初九,臉上一紅,突然又想起,明天山上的師伯,爹爹和眾人師兄要走一多半,山上以後當是無限寂寞,又見初九小師兄的武功原來如此高強,並不是原先所想的點蒼弟子中最差的一個,似乎一點不差各位大師兄。

    她想到這,一個念頭便冒了出來,拉著初九來到玄清觀後門,對初九道:“小師兄,你在後門口等等我,我先回屋一下,一會就出來。”

    初九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妹,向來就是鬼點子極多,自小如此,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笑笑等著她了。

    半個時辰後看見林茗兒,還當真嚇了一跳,只見林茗兒背後一個大包袱,手上還是一個小褡包,自然是她的東西,她一見初九,就將大大的包袱推到初九懷中,要幫她拿,道:“還好,不是很重!”

    初九笑道:“小師妹,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明天爹爹,大師伯,諸位大師兄都要下山,只有我們不能下山闖蕩江湖,我們偏要自己下山!”林茗兒頭一歪,笑道、

    原來她的念頭就是兩人收拾好東西,連夜出逃下山,與她的初九小師兄一起連夜下山闖蕩江湖。

    初九一驚,卻道:“那師父那邊怎麼說?要是明天師父,師伯他們找我們,怎麼辦?”

    林茗兒笑道:“這點,不用擔心,我剛才已經寫好了書信放在我的屋子里了,明天小柔妹妹醒來便能看見,爹爹一看便知。我們快走吧,初九,你說好不好?”

    初九自己也是少年心性,如何不喜歡,也是笑道:“就你鬼精靈!好,我們就下山去!”

    他兩人又回到初九茅屋,初九也簡單收拾了一下,無非是包了兩件衣服,又和林茗兒一起,來到馬廄,在馬廄中先抱抱“黑云”,輕聲道:“‘黑云’,我要與小師妹下山去了,你要乖乖聽六師兄話,後會有期。”

    林茗兒輕聲笑道:“好了,‘黑云’要是能聽懂你說什麼,都會笑的!”

    “黑云”倒也聽話,一聲也沒有叫,而小七子與四腿因為剛才的勞累,睡的正熟,他兩然後選了兩匹精壯的馬,一切准備妥當。

    “師兄,大師伯還未睡下,剛才我好象看見他去崆峒派‘陰冷劍’橫師叔和‘紅練掌’成師叔院落去了,想是去問南海劍派洛兄的事,不知道洛師兄是否已經告訴了剛剛發生的事?”林茗兒突然想到,便道。

    初九想了想,道:“洛兄絕非氣量狹小之人,若是,他被黃狼子等約斗之時,就直接告訴二師兄與大師伯了!今天晚上的事,他要告訴大師伯,自然是明天告訴,不會連夜告訴的!大師伯去找橫師叔和成師叔,我看是問云來客棧中南海劍派趙吟風趙大俠遇襲之事。”他的推斷自然有理,林茗兒想想,也是這樣。

    這時,林茗兒見初九手上拳頭拽的緊緊的,奇道:“初九,你手里是什麼東西啊,握的這麼緊?”

    初九臉色一紅,甚不好意思,卻也伸開手來,是一把檀木梳子,送到林茗兒面前,道:“這檀木是崇聖寺邊生長,上次,我們去玩時,你直說那香氣你很喜歡。前幾日我便偷偷去找沉淪上人主持的大弟子輪回小和尚幫我砍了一大截,我親自用小刀削好的,雖然粗糙,但是想來也可以使用,今日是你生日,就送給你!”

    林茗兒臉色一紅,也是羞澀,卻接了過來,嫣然一笑,初九便是喜悅無比。她想今日除了爹爹,連伯伯,葉姨,連宛柔妹妹,沈缺大師兄,總算還有人記得是自己生日,心中一陣甜蜜,兩人卻一時無話。

    初九卻並沒有告訴她,為了這檀木梳子,他可是為輪回小和尚和六道小和尚做了四個彈弓,才換回來的——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27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六集 天命.化龍下山 第十章 年少輕狂下點蒼

         
    沉默中,終于又是林茗兒先開口道:“爹爹今日又送我一幅字畫,我喜歡異常,可惜,我晚上才將它掛在我床邊窗戶之上,剛才回去,不忍心將它摘下來,看來是帶不走它了!”林若池,書法,繪畫皆精通,天南雙絕,世人皆知,想來他為愛女精心准備的生日字畫當是極品。

    初九便歎了一聲道:“哎,那下次有機會一定要去你房間欣賞,師父的這些本領,我們這些弟子除了云師兄與你外,都實在是沒有學到一成!”

    “哪里是了,諸位師兄如二師兄的劍法,爹爹都誇進展神速的。對了,小師兄,你可曾經記得,四年前,我十二歲生日,我正與你在後山玩耍,爹爹卻突然讓我回家,說要給我一份禮物,看一副珍貴的畫?”林茗兒與初九在一起,實在有說不完的話,兩人一邊牽馬小心走著,一邊又小聲說著話。

    初九想想,當然記得,道:“怎麼不記得,師父那夜,剛與昆侖派楚叔叔同行江湖,分手回山,興致有些異常,似乎還喝了點酒,也許是高興,也許是傷心,見我與你在一起,居然也讓我跟你一起回去人他房中了!說是你是‘豆蔻年華’生日,自當與別的生日不一樣!”他一想到他師父,自然三分敬仰在心,其實那夜林若池實在是從來沒有過的大醉,他卻輕描淡寫只說是‘似乎喝了點酒’!

    “哪里才是‘似乎喝了點酒’啊,爹爹那夜是我這十六年來,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大醉!他第二天就又來告訴我,讓我不要生氣,向我保證說他以後再也不醉酒了。其實在我心里,爹爹醉了的時候眉頭緊皺,雖然不開心,卻也讓我喜歡,他都無論怎樣,都是最親我的爹爹,我怎麼會生氣?”林茗兒輕聲道,想起他爹爹醉酒模樣,又歎了一口氣。

    初九也想起什麼,問道:“那夜好象是師父拿了一幅絕色美人圖卷給我們看,我還記得,好似是半蒙面的,我記得我當時就說‘好漂亮的姐姐啊,我們小師妹要是長大後,也是這麼漂亮,該有多好!’師妹,你還記得不,是也不是?”

    “誰還記得你那夜說的什麼話?”林茗兒臉色一紅,她本來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現在要她承認,她少女心性,如何說的出口?

    她接著道:“我當時也覺得畫中人實在是天下第一美人,就問我爹爹,畫中人是誰!師兄,你可還記得?爹爹似乎剛想說的時候,卻已經睡過去了!”

    初九也小聲笑道:“我當然記得,還是你和我一起將師父抬到床上去的,我然後就回後山睡覺了,後面師父還告訴你有什麼事情嗎?或者是師父酒後叫誰的名字說寫什麼話讓你聽見了?”

    他最後一句明顯是開開玩笑,若是別人聽見,自然是不妥,可是,他與林茗兒青梅竹馬,兩下無猜,自小長大,而林若池也將初九視為己出,因此這玩笑又另當別論。

    林茗兒沉默一下,幽幽道:“要是爹爹能在睡覺中叫誰的名字就好了,我就至少知道畫中人是誰了?”

    她顯然完全沉醉在回憶之中,接著道:“你離開之後,我不放心我爹爹,在他床邊為他時時倒水喝,那副畫我也是整整看了一個晚上,最後發現,那畫中人雖然蒙著面紗,可是與我自己也好幾分相似!第二天,爹爹醒後,我便問我爹爹,畫中人是誰?是不是我娘,爹爹完全清醒過來,說後悔給我看了那副畫,也沒有回答我,只是又將那畫收藏了起來!”

    初九默然,想想,不明白今夜林茗兒何以說這些,但是他並不打擾打斷,知道師妹會繼續說下去的。

    果然,林茗兒繼續道:“以後每個生日,我都問我爹爹要看那副畫,爹爹卻從來沒有答應過我,我認定那是我娘的畫象,爹爹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娘的任何生忌,死忌,難不成,我不是我娘生的,是從石頭里面蹦出來的,沒有死忌,我娘自然還是活在世上了!”她越說越興奮,道:“別人都有娘,我為什麼就不能有啊!師兄,你說,我們此次下山,要是能找到我娘,該有多好!”

    初九嚇了一大跳,還不知道師妹原來還有這般想法,但是他知道人海茫茫,那畫中人更是蒙著面紗,樣子自己也多半忘記了,要找到她只怕是難上加難,但是他不忍心逆師妹的心意,微笑著答應道:“是的,要是有緣能遇上,是最好的事情了!”

    兩人這樣說說走走,已到了玄清觀後門,是要向點蒼派告別的時候了。

    初九想起這十七年,在點蒼山上種種塵煙往年,不禁心酸,心中還有好多話,取笑二師兄上午為何對五毒教白竹葉出口擔心?感謝云遠師兄下午出手指點,手下留情;再想與魯倫師兄,小七子給“黑云”洗澡,去點蒼十八溪中戲水,都似已永不再有機會,心下愴然,鼻子一酸。

    林茗兒也是心有同感,一時並不說話。

    初九本來也想與射天老人告別一下,可是自己也知道,明天自己走後,自然會有小七子送飯上去,老人便知道了,或者老人玄機預測天下無雙,從無錯誤,他一測算,也就知道。

    只是他又迷惑,今天下午射天老人說話怪異,莫非已經算准自己今天晚上就要離開點蒼?他想起這十七年來,射天老人對他的教導,一摸胸口的“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更加感謝射天老人,恨不得馬上上山去向老人道別!

    但是初九轉眼一想:“而一旦待到天亮,只怕與師妹兩人下山就比較困難了!”他思考一番之後,便和林茗兒一起跪下,向玄清觀大殿,拜了三拜,又自己一個人向後山跪拜三下,心中默默祈禱:“天佑我點蒼一派,世代昌盛!”

    然後,初九便起身上馬,和師妹趁著微明的月光,雙雙從後山繞過玄清觀,直向山下駛去,向向往了十七年的江湖浩浩蕩蕩殺下去。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27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一章 清涼絲絲出竹林

         
    秋意漸濃,遠遠巫山十二峰上層林盡染,火紅的楓葉滿山。而這去往奉節城官道大路邊的竹林卻絲毫不變,一如高風亮節,竹葉仍然是一片青翠。

    已是正午時分,天上太陽卻才似剛剛穿出重重濃霧,沒有熾熱,只是一輪溫亮的蜀東秋陽而已,照在行人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蜀中天氣,自古天下無雙,果然與眾不同。

    竹路邊,“竹林小茶店”中此時正忙,那五,六十歲的老掌櫃和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伙計正來來去去的上著茶水,和端著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等,口中還不停地招呼著來往行人與現在茶店中茶桌上的人:“客官,來啦!”那個“啦”字一定是拖得悠長緩慢,讓人聽了覺得十分舒服,或是清脆的“客官,請慢用!”

    自古以來,就是每一行就有每一行的行話,這店小二精通的,自然是這吆喝聲。

    “竹林小茶店”中惟有的四張茶桌已是都有坐了人,東首一張是坐著正在大口吃著包子,大口喝茶,大口喧鬧旁若無人說著話的三條大漢,那三人頭巾纏在頭上,卻右肩袒露,露出鐵一般黑而亮的肌肉,雖然是中秋已過,天氣早已轉涼,他三人卻也不冷,三把明晃晃的長刀擱在茶桌之上。三人滿面猙獰彪悍之色,不時抬頭吞著口水,恨恨看著南面的一桌。

    那南邊一桌是一對中年夫婦,與一對小孩,大的是男孩約有八,九歲,小的是女孩,卻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一家人正幸福地說笑著,那小女孩還在撒嬌,正搖著頭不吃那美貌婦人喂的包子肉餡,美貌婦女十分溫柔,便抱了小女孩在懷,再次努力喂她。

    那中年男子,一見就知道是老實敦厚之人,只是看著婦人與兩個小孩,憨厚笑著,小男孩卻是眼睛隨時烏溜溜一圈,不時眨眨,分外可愛,頑皮之色就在臉色顯露無疑。他四人衣著雖不甚華麗,卻也厚實,桌子上還有兩個大包裹,鼓鼓漲漲,看來也非本地人士,是遠來趕路的行人了。

    西邊桌上只一位年輕公子,青衣長衫,他清秀俊俏,似乎說溫柔更加恰當,一把折扇放在桌子上,扇墜是好大一塊青田玉,價值不菲。時日已過夏季,他這折扇,多是裝飾之用,他正很斯文的品著茶,雙手白皙,柔軟。他一見茶桌因多年之故,已成全是黑色,一皺眉頭,輕手躡臂,衣袖盡量不去碰早已是斑痕點點的桌面,正獨自品著茶,雙眼偶爾一抬,望著那三大漢,卻有一絲狐疑鄙視的冷笑。

    那北邊桌卻也只有一人,約莫四十多歲,素衣方帽,微黑臉面,又微有胡須,成三羊之形,讓人一看便是覺得不甚舒服,而他左頰上還有三顆大痣,黑黑亮亮,更是十分惹眼,他一人在坐,左手邊長板凳上卻隨手放有一幌子竹竿,布上清晰四個大字:“逢凶化吉”,從外貌行頭上看,看來他是一江湖上的算命先生了。

    “蹄答,蹄答……”那茶店伙計聽得有馬蹄聲自西面官道響起,忙出得茶店,白布搭在肩上,候在路邊,自是准備招呼生意,這官道冗長,行人不便,但是“竹林小茶店”卻是相反,占了地利之便,生意也比別處為好。

    不多時,兩騎飛奔而至,眾人聽得來人同聲長“籲…”,都不禁留心,再後是兩人乾淨利索下得馬來,那店中眾人便不覺眼前一亮,連那老掌櫃也是一雙昏微的雙眼突然睜大了一倍。

    走在前面是好一年輕貌美的白衣女子,只見她肌膚若雪,青絲齊腰,一雙大大的眼睛水汪汪一片,眾人被她一瞧,都不禁有渾身舒軟的感覺,旁邊同行之人乃是一嘴角微微上揚,總似時時微笑的陽光少年,一身天藍長衫雖然樸素,卻也合身乾淨。

    這二人卻正是初九與林茗兒了,他二人初次下山,刻意避開點蒼派與各大門派的前輩和眾弟子,下山後不直接北上峨嵋,而是直向東北而行,十數日後便是已經繞開重慶府,渡過長江,來到這三峽一帶,他二人眼見三峽風光與點蒼***迥然不一樣,不禁留連往返,這幾日都在到處盡情游玩,實在是人生至樂。

    今日兩人欲往奉節古城而去,正雙雙奔得口渴之際,見這路邊竹林盡頭竟有如此一茶店,自然是喜出望外,下馬進茶店了。

    “師兄,沒有想到,這茶店名‘竹林小茶店’,倒也非騙人,名副其實。”林茗兒興沖沖道。

    初九也是比較口渴,忙先招呼小二道:“小二哥,來兩大碗茶水!”然後才回答林茗兒道:“恩,師妹所言甚是,這小茶店地處官道之旁,卻又在竹林深處,行人旅人長途勞累,在此一歇,當真讓人忘記了旅程疲勞!”

    兩人一邊笑著說話,腳步卻是不停,已是走了進來。

    林茗兒見東南西北四張桌子上都有人在坐,四下一看,心中思量一下,見那算命先生一直看都未看自己師兄妹一眼,看他相貌衣服,多是江湖粗人;東南兩桌已經坐滿,再無可能去坐下自己與師兄二人,于是她就往西邊那看似乾淨清秀的獨自少年而來,她微一作揖,便坐在那少年左側板凳之上,那少年面有得色,一雙眼睛盡數往林茗兒身上打量。

    她在點蒼山上何等習慣,隨處都坐得,從來不用對人請示,下山之後,一時如何改正得過來,因此,也沒有對那少年招呼。

    她坐下後,便是朝初九到:“師兄,過來,這邊坐!”

    初九見林茗兒已在西邊桌上坐下,也只得跟了過來,他可是懂得禮數多多,二師兄連天偶爾會說起江湖上行走之事給他聽,于是初九先是彎腰作揖,向那少年道聲:“兄台,多打擾了!”便往少年對面長板凳上坐去。

    眾人卻只聽得“哐當”一聲,店中伙計忙是注意,走過來,只聽那先前少年道:“兄台,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失手,一時失手!”他聲音是說不出的膩,卻又尖銳,帶點甜絲絲的,入耳極不舒服,極不自然。

    桌上,初九那一半桌面已是茶水淋漓,茶葉殘留,也正從桌子邊緣向板凳上滴著茶水,那青衣少年面前的茶杯已是歪在桌面上,茶水還在不停流著,自然是他只願林茗兒這樣的美貌少女坐他側面,不願初九坐在他對面,故意打倒茶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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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三章 玄黃莫測爻天機

         
    林茗兒不禁笑道:“算命大叔,你真是小氣鬼,不就兩文錢嘛!難道,師兄與我會欠你不成?”她討厭與那青衣少年說話,見青衣少年跟過來了,想打法他走開,也想聽聽這算命先生怎麼胡說八道,亂批人命,又有熱鬧可看,如何不好?

    于是,林茗兒便掏出錢囊,給了兩文錢與算命先生。

    點蒼派天南威鎮,十九峰中特產無數,加上劉辰飛經營近二十年,派中山上林木,藥材,野獸,土地,莊院多多,點蒼派卻也富裕,那林茗兒下山之前,雖然不知道具體帶什麼東西闖蕩江湖有用,但還是去帳房留字條取了不少銀子,因此,兩文錢對她來說,當真不是什麼問題。

    她又笑著問道:“那大叔,為何你給我師兄算命不要錢呢?”算命先生雙眼一翻,果真是白仁多于黑仁,有幾分真實的算命先生之相,他回道:“算命一學,也講前緣後因,前緣後續,我見你師兄與在下雖然初次相見,卻是有眼緣,便樂意免費為你測算,而其他人嘛,則是要收費!”

    林茗兒“哦”的一聲,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故意對初九道:“師兄,你何時又認識這位先生的?”

    初九詫異道:“沒有啊,我也是首次與先生見面呢!”林茗兒便道:“那為何,卻只是給你免費算命呢?哎,為何我沒有這樣好的機會啊!”她後面一聲歎息“哎!”是故意歎給算命先生聽的,她一邊歎氣,一邊一轉烏溜溜的大眼珠,看著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哈哈一笑,一捋胡須,道:“世上當真有你這樣機靈難纏的姑娘,在下本來有意給你算命,只是怕你不同意,因此沒有問你了,要是先知道你也願意,在下便只為你這樣的水靈靈的姑娘算,你師兄,漢子一個,自然是排在你之後!”

    林茗兒一聽,她少女心性,也只是越熱鬧,越頑皮才是好玩,見算命先生這般說,才算滿意,正想再說些什麼,卻是眼見那青衣少年已經自迷糊中清醒過來,快到自己三人桌子面前,她一指那少年,便道:“大叔,依照你與我師兄之言,我已經付過錢了,你還是先為他算命吧!”

    那算命先生卻將兩文錢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生怕有假,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錢袋中,才裝作樣勢動動五根指頭,後又慢慢對初九與林茗兒道:“今日日出霧破,前邊乃水陰,後邊是山陽,陰陽之氣,五行中和顯示,今日大利北邊,西方卻麻煩不斷,因此,兩位少俠來與老夫坐這北邊一桌是好運之相!”

    初九忍住笑,雖然不甚完全明白這算命先生所講何意,但是卻也似懂非懂!要知他在“無憂洞”中,頗得到射天老人伏羲八卦,北斗五行,陰陽乾坤之學傳授,見這算命先生不收斂心神,一不占卜,二不抽簽,只是如此隨便看看四方氣勢,便如此批命,心中是以也多不信。

    但是算命先生最後一句‘大利北邊,西方卻麻煩不斷!’初九還是聽的明明白白,很合他討厭他青衣少年的心意,便是笑道:“大叔,那我和師妹真應該一進來就坐大叔身邊了,免得惹了這一身倒黴!”又看看林茗兒,笑道:“師妹,難怪不幸運,有人找麻煩,原來是坐位方向坐錯了!”

    那青衣少年已到三人跟前,見三人都是對自己視而不見,還拿自己開唰,猛然道:“小爺之命,何必他人出錢來算!”

    他從腰間摸出一錠碎銀子,足有一兩,出手闊綽,往桌面扔了過去,又將面前空的長板凳一拉出來,離北桌有兩米,坐下,輕展折扇,緩緩搖動,盡管現在天日,無須扇風乘涼,他再是道:“算命的,小爺現在就在你面前,你若算中小爺的命,來自何方?所為何事?去往何處?說的小爺之事准確,小爺就饒恕你們;否則,休怪小爺無情!”

    初九見有好戲,心中其實十分高興,但是卻裝得肅然,猛一回頭,叫道:“小二哥,這邊的包子饅頭呢?”

    店小二忙繞了一圈,送了包子饅頭上桌,初九與林茗兒早有些餓,便一抓饅頭,吃了起來。

    林茗兒笑著邊吃邊笑,江湖上這般好玩的事,她只願是越多越好!

    那算命先生卻仍然是不慌不忙,先是仔細將碎銀子前前後後看了個遍,又仔細收好後,十足一個很普通的愛財之江湖算命術士,又雙眼一翻,左右晃動,手指動來動去,半晌才慢悠悠道:“公子雖然一口川音,但是你之坐騎馬頭向西,想必是念著故鄉;而你腳下靴底磨平,想是走了不少路途,你自然是不遠萬里從西邊,來到這長江邊上的吧!”

    他說完這兩句,初九與林茗兒以為他是胡說一通,側頭看那少年時,那青衣少年臉上輕蔑之意頓時已經不見,看來,這算命先生所言是頗為准確,那少年也是相當驚訝!

    那算命先生卻不在意,繼續道:“公子雖然手中是折扇,但是腰間鼓鼓一圈,自然是軟劍在身;公子雖然剛才對一小女子搶先出手,作風實不地道正派,但是招式卻也規矩,看來不是西北昆侖派,便就是崆峒派的弟子了!”

    聽完他話,初九與林茗兒相視一眼,都是大吃一驚!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小茶店偶爾遇上的算命先生口中居然能吐出昆侖派和崆峒派的大名,莫非這普通的茶店中偶然遇上的算命先生也是江湖中人?

    那青衣少年更是吃驚,他本乃就是這夔州人士,但是十年來一直在西北崆峒山上學藝,他剛才並沒有出劍,卻能被這算命先生說破自己用劍,藝出崆峒。他再將此人仔細查看了好一陣子,實在是確定江湖上並沒有這樣一個算命的並臉上有三顆痣的成名人物來,而自己下山之際,本門師尊們也從來沒有提起過江湖上還有這樣一號人物。

    因此,他卻是最為迷惑,算命先生知道自己底細,對方是誰,自己卻一無所知。

    “那他到底是昆侖派的還是崆峒派的呢,算命大叔?”林茗兒見得那青衣少年臉色大變,想來是也佩服算命先生所說准確,便是又問道。

    她心中卻是想,雖然自己已是五年沒有見過昆侖派楚叔叔,但是昆侖派楚叔叔和劍師伯門下弟子如狄風師兄等都是何等優秀,決然不會有這等無良少年,便笑著這樣追問,她心中卻私下也有算盤,偏向昆侖一方,可是不想這算命大叔說這無良少年是昆侖派的。

    “昆侖派和崆峒派雖然都在西邊,可是那昆侖派俠名昭著,弟子中怎麼會有這樣的無知少年?”那算命先生這話一出,初九與林茗兒不禁輕輕松了一口氣,也繼續用心聽下去。

    不是昆侖派弟子,便是崆峒派弟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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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四章 逢凶化吉,快找楚七

    初九又是笑道:“就算大叔所言不差,他是崆峒派弟子,若大叔能算出他是何人門下,才算神算!”

    “而崆峒派中使用如此軟劍的,只有‘陰冷劍’橫扉,看來這少年多半是橫扉的弟子!”那算命先生聽初九說完,根本不再看青衣少年,又慢慢說完,似乎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然後又自顧自的喝茶。

    那青衣少年臉色已是刷白,只見他猛一轉身,“嗔”的一聲,腰間軟劍已在手中,向前雙手一抱,作揖大聲道:“前輩到底何方高人,在下正是崆峒派“陰冷劍”恩師門下大弟子蘇玉,還未請教前輩如何稱呼?”

    初九與林茗兒聽他竟是崆峒派門下“陰冷劍”橫扉的大弟子,卻在此蜀邊道上出現,對望一眼,也不禁相當吃驚!

    林茗兒驚道:“崆峒派大弟子!師兄……”她卻是怕他爹爹與崆峒派其他人也在附近。

    初九忙是對林茗兒搖搖頭,微微一笑,示意她放心,以崆峒派眾人張揚跋扈的作風,若是眾人都在此處,還不天翻地覆,豈會如此平靜?

    他又是點頭一嘟嘴向那算命先生,師兄妹兩人便是仔細去聽,那算命先生所言了!

    “老夫嘛,只是混跡于江湖的一名普通算命先生而已,名字呢,自己也快忘記了,不過二十年來,江湖上朋友卻都還時時有人說起老夫,一笑之余,都稱呼老夫為‘逢凶化吉,快找楚七’,這微薄之名楚七先生便是老夫也!”那算命先生仍然是自顧自的喝茶,微微一笑道。

    “啊!”蘇玉明顯是大吃一驚,有一絲不信,卻還是忙躬身道:“原來前輩就是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機大師楚七先生,晚輩能得見前輩,當真萬分榮幸!”

    他心里已有所思,忙又道:“今日既有前輩在此,那……那……晚輩今日有所得罪,這就告辭,走前卻有唯一一個願望,還望老前輩成全!”他說完忙是抬起頭來,看著楚七先生。

    楚七先生笑笑,道:“好說,好說!願望,老夫今日心情不錯,你說說來聽聽?”

    蘇玉忙又是下拜道:“還請前輩看看晚輩這一趟江湖行如何?可有凶險?”

    蘇玉聽師父說起過此人,說此人一身武功不知道出自何門何派,但是高強無比,亦正亦邪,自己如何敢得罪?現在見他有護著這白衣女子與藍衣少年之意,自己便不敢再造次,只想離開去與師父,師叔伯等彙合去稟明。可是他對江湖中“逢凶化吉,快找楚七”之名日日如雷貫耳,今日竟然遇見,機緣何等難得,況且他也想一試真假,這年頭,沽名釣譽,假冒冒充的人可不少,因此他便故意出言相求,一問吉凶。

    初九與林茗兒也是大驚,那算命先生看似四十多歲,卻自稱老夫,初九想笑,卻如何笑的出來?可是誰知道他竟然自稱是楚七先生?

    他二人在山上也聽大師兄沈缺和二師兄連天說起過這江湖上最神秘的“逢凶化吉,快找楚七”的玄機大師楚七先生,說是此人名震江湖二十余年,卻從未有人知道他的底細。

    有人說是他是一個糟老頭,有人說他卻是一白發婆婆,還有人說他的一中年秀士,不過,眾所公認,河洛之算,爻玄黃天機,天下無雙,似乎連本派掌門師父也遜他一籌。又傳說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即便傾家蕩產,也只為想求他卜上一卦,玄測前景。

    沈缺和林茗兒還問過林若池和顧白云關于這人,誰知林若池和顧白云二人當時卻只是哈哈一笑,從面上到眼色都是開懷大笑,似乎知道很多,卻不說一話,顯得這楚七先生更加神秘。

    楚七先生又才微微抬頭,只稍稍看了蘇玉一眼,就道:“你眉尖上挑,眼色不堅,主運氣,不佳;左肩微斜,右頰發青,主兵器。看來,你要小心你手中之劍了!從氣運上看,明日咱們還有相見之緣,只是見你之時,只怕你要換劍了!”

    蘇玉一聽,不禁心中一顫,他對手中軟劍實在是愛惜非常,乃是師父“陰冷劍”橫扉三年前自己生日親手所賜,但是他又知道這楚七先生說得如此自信,傳聞他從不空言,因此蘇玉心中只是謹記,暗想一定要好好保管這劍,又再道謝一聲:“多謝楚七先生,來日再謝!”

    他再狠狠看了初九與林茗兒,和那邊那三大漢一眼,摔了一錠銀子給店小二,再不說話,出店上馬去了。

    店小二正在害怕中,突然就是一錠銀子飛來,當下喜出望外,忙仔細前後左右看了一番,放到嘴中用力一咬,銀子是真!便是回頭給掌櫃去了,他見青衣少年已走,又恢複平日心情,再加上初九面色陽光和藹,便忙過來又給初九與林茗兒,楚七先生滿滿倒了一杯茶,悠然長喝道:“客官,您請慢用!”

    那東邊桌上三赤膊之大漢,見這蘇玉徑直走了,覺得當真可笑,其中最高大之人更是哈哈大笑,道:“這年頭,江湖騙子之言,竟然也能將名門大派的大弟子騙走,實在是當真可笑!”

    另兩人一胖一黑,也出聲附和,嘲笑地看著楚七先生,附和道:“這真是名門正派的大弟子麼,怎麼如此糊塗,連這樣的江湖騙子也能騙到他?看來這些號稱名門的人,多半是浪得虛名了!”

    他三人,這兩日一直頗為忌諱那青衣少年蘇玉,昨天下午看見那中年夫婦的包袱,直到現在也不敢動手,似乎蘇玉有心阻攔,現在見蘇玉既被這算命先生嚇走,都是心下舒坦,十分得意。

    林茗兒臉色一紅,正想說話,她倒並非為蘇玉鳴不平,只是聽得三人竟然連所有的名門正派都一起鄙視,自然是連累點蒼一派,因此是憤怒!

    楚七先生卻已經小聲道:“姑娘,由他們去吧!今日不利西方不假,但是大凶位卻是東方,也才是真。你看他三人,印堂發黑,下巴短凹,看來只有今天的活命了,又何必跟他們計較!”

    林茗兒微微一愣,似乎這楚七先生淡淡的一句話就能判定這三人的生死,不知道是否要相信,又回頭看看那三人,見那三人雖然似乎很輕松的喝茶。

    她卻又如何不知道那三人總有意無意看著那中年夫婦一家,便向初九一嚕嘴,有所示意。初九微微一笑,搖搖頭,並不說話,他知道,自己剛才用筷子抵點蘇玉“太淵穴”時,眼神余光見那中年美婦人眼中精光一閃,自然是深藏不露,自思這夫婦一家人何必需要自己師兄妹來保護!

    況且,他本來是不甚相信楚七先生之言,只是剛才蘇玉卻是那麼虔誠,便對自己也有懷疑起來,既然楚七先生已說這三大漢只有今日之命,便不想師妹再出手教訓。

    若是明日楚七先生的這兩玄測都是靈驗,這天下第一玄機大師之名,便是實至名歸!

    並非初九不相幫南邊一桌,只是實在沒有必要,若是有必要,自然會出手幫忙中年夫婦一家,其實,初九本來就是心底善良,要不如此,何以點蒼山上連天,云遠,魯倫等眾師兄都對他愛護倍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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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五章 天之將亂,妖孽橫生

         
    這時候,那邊中年夫婦一家人已結帳完畢,起身走人,那林茗兒見那兩小孩粉雕玉琢,心中歡喜,見他們路過自己旁邊之時,又拿起桌子上碗中自己與初九沒有吃過的兩個包子,分別塞了給他們,兩小孩甜甜一笑,道:“謝謝姐姐!”都接過了,中年男人也是忙出聲感謝!

    小男孩拿住包子,忙咬一口就吃,又抬頭看了初九一眼,眼珠骨溜溜一轉,分外淘氣,初九心中一驚,這小男孩,自己絕對沒有見過,這神情,這臉蛋,為何眼熟至此?

    而那小女孩將包子只是不停放在手中翻玩,任由她娘親抱走,也是可愛無比。

    一家四口,慢慢走遠,林茗兒一想到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娘親,眼中一酸,卻小聲對初九道:“師兄,只怕那三大漢也要走了!”

    初九還沒有回話,果然,見那三赤膊漢子,已經起身,也是扔了幾文銅錢,一起拿刀跟出去了。

    林茗兒一見,已是按捺不住,便欲站起身來,那楚七先生似乎知道林茗兒所想,繼續用沙啞的聲音道:“小姑娘,不用擔心,請相信老夫,那夫婦二人是決計沒有危險的,只怕那漢子三人還未必是那小男孩的對手呢!”

    初九也是輕聲道:“師妹,楚七先生所言非虛!”

    林茗兒如何能信,正想反駁時,聽初九這般說,便是一呆,卻又聽見楚七先生道:“早知道你們天南點蒼一派俠義為本,這回卻也不用空擔心!”

    林茗兒真的是直嚇了一大跳,支支吾吾道:“前輩……你怎麼知道我們是點蒼派的啊,我知道了,是師兄告訴你的嗎?”說玩,她又看看初九,但是她也是冰雪聰明,馬上就知道不是初九說的了。

    初九苦笑一聲,向林茗兒搖搖頭,一擺手,想到:“看來這二十年,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機大師楚七先生,絕對不是浪得虛名,當真是玄機勘盡!自己師兄妹這點微末道行,自然是差之遠遠。”

    “呵呵,何須你師兄說明?你倆不是與蘇玉出手對招了嗎?我自然就明白了!”楚七先生道,突然之間卻是言語蕭然,繼續道:“‘觀音劍法’使的可真是俏啊!點蒼派這代弟子的骨骼竟如此之佳,少年弟子武功竟如此之高,當真讓人羨慕!”

    林茗兒一聽,以為楚七先生是在誇她,卻也高興,她卻是不知楚七先生這話,自然是指初九,初九剛才徑點蘇玉“太淵穴”,也使用的是觀音劍法中的妙招“童子拜觀音”,看似似乎了無痕跡,輕描淡寫,卻威力不凡。但是楚七先生何等眼光,卻瞧得清清楚楚。

    初九忙是拜謝道:“前輩你太過獎了!”

    林茗兒忙站起身來,她見楚七先生著實誇獎自己師兄妹,自然可結交為朋友,要知,能與名聞天下的楚七先生相識,可算是江湖中最好運的事情,她想到這里,便是高興微微一笑,一拱手作揖,道:“點蒼派第七代弟子林茗兒見過前輩,這是我初九小師兄!”初九忙也起身,跟著下拜。

    楚七先生哈哈一笑,上前雙手扶起二人,道:“快起來,快起來,你們是名門弟子,在下一區區算命先生,如何能高攀上?”

    林茗兒笑著道:“才不是呢!前輩,我早在點蒼山上就聽過前輩的大名,只是我問我……我們掌門和大師伯這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機大師楚七先生到底是誰的時候,他兩人都是哈哈一笑,不著一詞,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哈哈,你大師伯‘白云劍客’和你爹爹‘斜陽神劍’自然是貴人忙事嘛,等有機會,再見面時問問,你就知道了!不過,你們兩人是小輩,老夫可沒有倚老賣老哦!”不知為何,楚七先生眼中竟有一絲喜悅與詭異,似乎他與顧白云,林若池之間有很多往事,更增神秘!

    初九再次與林茗兒相對失色,初九驚道:“前輩,你怎麼知道師妹是我師父的女兒?”

    確實,他竟然直接就知道林茗兒是林若池的愛女,真不簡單,似乎也知道林若池確實有最小弟子,名為初九。他一笑之間,相當和藹,但是林茗兒卻是一吐舌頭,也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早已知道自己身份,當真是厲害!

    但是,還是有一點不卻與傳說中有一點不同,眾人都說楚七先生仙風道骨,不是這般猥瑣形象!

    只是,林茗兒與初九都並非以貌取人之人,又見他盛名之下,竟然也頗為和善,因此她也不再覺得楚七先生臉上大黑痣可懼了。

    而初九,卻是在想:“定是楚七先生易容之術,天下無雙,這三顆黑痣,對于他來說,還不是想生就生,想消失就消失?”

    但是他卻也對楚七先生十分佩服,再次躬身,長拜道:“晚輩佩服,前輩……”

    “好了!不要再這麼‘前輩’‘前輩’的叫了!你們兩少年很合我性格,就稱呼老夫為……七叔吧!老夫此次下山入江湖,多了這麼一對招人喜歡的賢侄,賢侄女,當真是不虛此行呢!”楚七先生見初九,林茗兒這樣真心稱呼自己,便也有心親近,心中也確實喜歡這對少年少女,對剛才林茗兒的調皮、豪爽,初九的沉穩、冷靜也更加贊賞,便打斷道。

    只是,他無一絲顯老,卻總是“老夫”,“老夫”這樣自稱,初九想,這自然是他可能總是化身為一老人,這樣自稱習慣了的緣故吧!

    那林茗兒一聽楚七先生這麼說自己與初九小師兄是一對,到底是小女兒心情,臉一下就紅到了耳根,扭捏著不說話了。

    初九也是心中一羞,看了看林茗兒,心下卻是大喜,但是還是接著道:“謝謝前輩,得到前輩賞識,實在是晚輩榮幸!”

    楚七先生笑道:“那你還不改口?”

    初九忙是道:“是,晚輩尊命!前……七叔,這幾日,我和師妹兩游三峽,十分愜意,今天和明日想去那奉節白帝城中觀賞,不知七叔是否也方便,可以一起同去?”

    楚七先生微微沉吟一番,用手摸摸胡須,慢慢卻驚訝道:“你們要去奉節城中?”

    林茗兒笑道:“是啊,奉節古城,聞名千年,自然要去。七叔,怎麼了?”她在山上,與她爹爹,大師伯顧白云,五師叔劉辰飛,還有“神芒山莊”連日鋒都是自由慣了,見楚七先生這般客氣,她‘七叔’一下就叫的順口了。

    楚七先生微微一歎道:“你們年輕,不知道,天之將亂,必有妖孽橫生!現在古城奉節中……”還未說完,再自顧點點頭,接著道:“也罷,現在白帝城中牛鬼蛇神遍地,你們獨自去,老夫還不很放心,好吧,老夫這把老骨頭也想去看看,就同去同去吧!”

    他一面說,一面起身,長嘯一聲,只見茶店後竟轉出一頭毛驢來,瘦矮無奇,毛色、雜點重生,卻頗乾淨,毛驢背上兩邊分別還有一支酒葫蘆,一個包裹,看來,這毛驢,自然是他的坐騎了。

    林茗兒苦笑不得,與初九對視一眼,想不到這二十年來,江湖上最神秘的神算玄機大師楚七先生的坐騎竟然只是一只毛驢。坐騎這樣的色貌,他自己本身這樣個外貌,即便江湖之中,走在你面前,又有誰會將他和楚七先生聯系在一起!

    林茗兒不由感歎道:“都說江湖中,高人不露相,當真如此!”

    一時付了茶帳,三人出了小茶店,楚七先生慢悠悠騎著毛驢,托著他的“逢凶化吉”幌子竹竿,領著初九,林茗兒向奉節而去,初九與林茗兒的坐騎皆是點蒼山上上好良駒,此時卻也只能放緩缰繩,跟在那意竟十分得意的毛驢後面,幸好,只一個半時辰,便到了奉節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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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六章 蒼然古風出名城

         
    初九知道楚七先生與師妹都是博學,見遠遠奉節古城在望,便是問道:“七叔,這古城外面看來,連綿一片,肅然蕭殺,依稀有塵封飄零之氣,好是古樸威風!”

    楚七先生點點頭,道:“不錯,賢侄之言甚是!要說這奉節古城,曆史悠久,自古就是文明古城,曆代為府、州、郡治地。夏、商時為荊、梁二州之域,周又置魚腹縣,屬巴郡!”

    林茗兒笑著接道:“這個,我也知道。等到了東漢建武元年,那公孫述在此附近築白帝城。章武二年,蜀漢帝劉備敗歸白帝城,改魚腹為永安縣。唐貞觀二十三年,因旌表蜀丞相諸葛亮奉昭烈皇帝劉備‘托孤寄命,臨大節而不可奪’的古風,朝廷下命,才將白帝城改名奉節城。”

    她與楚七先生都是娓娓道來,似乎曆史是他們所著,初九不禁笑道:“七叔,小師妹終日博學在心,遇上七叔算是有人切磋了!”

    不過,他也是多長見識,又是一想這古城還與諸葛武侯這般神人有關系,心中敬仰,又是多了一分!他是天南人氏,諸葛武侯的種種神奇傳說,諸如“七擒孟獲”等,天南可是良多!

    林茗兒笑著對初九道:“點蒼山上設有試劍殿,知書樓等,眾師兄中,除了爹爹,云師兄經常出沒知書樓外,你們都是喜歡練劍,很多古書自然是沒有看見了!”

    初九不好意思笑笑,道:“初九哪里能根師父,云師兄,小師妹相比?”

    三人邊行邊看四周,不禁愈加覺得蒼然古意,迎面而來,楚七先生更是與林茗兒邊走邊聊,初九去聽,他們兩人口中盡是三國先賢,曆代詩人詞人。

    一時,三人進城,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無比,雖然不必天南大理之繁華,但是卻是遠在鳳邑小鎮之上,三人下馬,慢慢邊說話邊走著。

    初九正自東西看看,突然有聽到: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回。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這是楚七先生吟出了!

    楚七先生見奉節城中已是遍插艾草茱萸,想想再過得兩日,便是重陽佳節,不由詩從心生,順口而出了,此時他聲音清吟,哪還有小茶店中那沙啞之色,只是初九現在卻還在想楚七先生這詩的意思,無心思去發覺。

    他自小在後山長大,山上點蒼弟子雖然在習武之余,也由劉辰飛夫婦教習識字,背書,可是因為他遠在後山,加上又是最小弟子,五師娘李琳對他的要求最低,知書樓沒有強迫他進去。不過,也幸得識字,他雖非滿腹詩書,到底也不是文盲。

    而這杜甫所做的《登高》一詩他與林茗兒也頗為熟悉,大師伯顧白云似乎也吟過,因此他又想起點蒼山上舊日一切,再無心其他。

    “七叔,妙啊!爹爹常說,此詩通過登高所見秋江景色,傾訴了詩人長年飄泊、老病孤愁的複雜感情,慷慨激越,動人心弦。可稱贊此詩為七言律詩第一呢!”林茗兒卻不一樣,她天資聰惠,那五師娘李琳一教她識字,背書,她很快就上進,倒是同門第一,遠在初九與眾師兄之上,現下聽楚七先生吟出,便道。

    她又也想起往年重陽,點蒼山上何其熱鬧,只怕今天,山上該冷清一些吧!不由便也吟道:

    “獨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

    遙知姐妹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初九一聽,卻是樂了!笑道:“世上只怕這般改變吟出的,只有師妹一人了!”

    他知道林茗兒卻是想起宛柔和兩個師妹,自作主張將詩中的“兄弟”改為“姐妹”,其實每年重陽,林茗兒卻多是與初九一起在點蒼山見玩耍,只是初九小師兄現在就在身邊,她也不多想,卻一心去想起連宛柔和兩個師妹。

    楚七先生微微點頭,見林茗兒和初九俱是文武雙全,更加喜歡,聽得林茗兒說他爹爹“斜陽神劍”林若池也十分推崇《登高》,心下大悅道:“此詩乃是當年詩聖杜甫所作,重陽登高一詩,他是魁首無疑了!”

    他說完,又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似是想起這位六百多年前的聖賢來。

    初九卻是笑著問林茗兒道:“師妹,是否詩聖也與奉節古城有關系?”

    林茗兒笑著回答道:“何止是有關系?前大唐朝唐代宗大曆元年,詩聖漂泊到了夔州州府,即是現在奉節。這一年詩聖已經五十五歲,生活上的漂泊不定,事業上的坎坷艱難,再加上時時憂國憂民,使得詩聖身心都過早的衰老,百病纏身。”

    初九聽得新奇,也歎息道:“聖人這般落魄,後面可好?”

    林茗兒笑道:“老天終究有眼,幸好這年秋天,當時新任夔州都督柏茂琳將城西瀼河畔的四十畝柑桔林劃給了詩聖。”

    初九奇道:“柑桔?為何是柑桔?”

    楚七先生哈哈一笑道:“因為柑桔是當時夔州的特產,連後來《唐書》都中說:夔州歲貢柑桔。不知道茗兒賢侄女還記得不記得?詩聖在《阻雨不得歸瀼西柑林》一詩中也寫到:‘園甘長成時,三寸如黃金。諸侯舊上計,厥貢傾千林。’正便是說夔州柑桔聲名在外,連官員進京城辦事都樂于用它做禮物。”

    林茗兒笑道:“七叔是在考我了,茗兒雖然愚鈍,卻也還記得,詩聖在夔州住了近兩年時間,在此期間他寫下了四百多首詩,其中有回憶似水流年的《昔游》、《壯游》、《遺懷》,也有懷念故人的《八哀詩》,還有《秋興八首》、《詠懷古跡五首》、《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等著名的詩篇,其中更有名句‘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的《登高》,‘五更鼓角聲悲壯,三锨河影動搖’的《閣夜》懂。可以說詩聖人生的最後一個高潮就是在奉節度過的。”

    初九剛才就聽見楚七先生吟出這‘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來,原來此詩就是詩聖在夔州所作,他一念至此,更加汗顏,道:“七叔與小師妹當真是博聞,初九實在是汗顏!不過,小師妹,後面詩聖去了哪兒了呢?”

    林茗兒歎息一聲道:“直到大曆三年正月,詩聖才把那四十畝柑林贈送給奉節南卿,自己攜家小離開夔州順江而下,如他六年前自己寫的‘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般徑回京師,而卻在兩年後的大曆五年四月,在江上的一條小船中走完了他傳奇的一生。”

    林茗兒說完,也是傷感,低頭歎息一聲,初九輕聲吟道:“‘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即從巴峽穿巫峽,便下襄陽向洛陽。’當真是好詩啊!原來這奉節還有這般文化底蘊!”

    楚七先生聽完林茗兒之言,也是感歎莫名,現在聽初九這般歎息,便又接著道:“數千年來,在奉節留名的,何止詩聖一人,曆代還有不少著名詩人,如前前大唐朝陳子昂、王維、李白、孟郊、劉禹錫、白居易,前大宋朝蘇軾、蘇轍、王十朋、陸游等曾先後至此,留下傳世名篇,謳歌這里的山山水水,因此奉節素有‘詩城’美譽。”

    初九雖然文只稍通,但是前前大唐朝陳子昂,前大宋朝蘇軾、陸游等名人名諱卻也如雷貫耳,不禁再次歎息道:“當真是千年古城,古風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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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七章 臨江星夜人相隨

         
    楚七先生與初九都是有意地理風水之學,先前在城外就見這奉節城地理位置十分獨特。

    初九驚喜道:“七叔,你看,這奉節地處蜀東,位于長江三峽起始,東鄰巫山,南接鄂水,長江橫貫中部,是陝南、署東、鄂西和湘北最便捷的水上出口通道,當真難得!”

    楚七先生接口道:“不錯,賢侄能看出,當真不錯!也正因為此,此處也是各處江湖勢力必爭之處,軍事位置也十分重要。不過,從青龍、白虎之運勢,天機龍頭之向,奉節的龍頭之氣還在前面的白帝城!”

    天漸漸黑下來,三人便入住城中最大的“臨江客棧”,叫店家看管好馬匹與毛驢,便是進了客棧。

    大堂上吵吵鬧鬧,楚七先生眉頭微皺,見這客棧中居然有不少武林中人,只是他行走江湖數十年,隱姓埋名,別人多不認識他,即便是有認識他之朋友,卻都只有尊敬他自己,因此他從來卻也不怕江湖中人。他想到此處,便不介意,自顧自帶著初九與林茗兒進去了。

    林茗兒卻也看出來了,問道:“師兄,你看他們都是江湖人氏,卻不知道是何來曆,所為何事,聚集于此?”

    初九低聲到:“我也不知,不過七叔江湖經驗深厚,我們聽七叔之言便是!”

    林茗兒點點頭,三人無話,隨便在大堂用了晚膳,便是回到客房。

    初九和林茗兒正商議明日去何處游玩時,外面楚七先生突然推門而入。他就住在隔壁,只聽他笑著,口中連道:“賢侄,賢侄女,好運氣!好運氣!這下可熱鬧了……”

    他話音剛落,臉色突然微微一變,抬頭望著屋頂,初九凝神,便也聽見房頂有人移動。

    “熱鬧啊!好啊,我最喜歡看熱鬧的了!七叔一定要帶我們去看啊!”林茗兒坐在屋內茶幾上喝著茶,聽見楚七先生這麼說,十分興奮,以她內力修為,卻是聽不見屋頂有人。

    楚七先生笑著點點頭,卻一面小聲告訴她道:“房上有人!”

    他三人吹熄了房中***,楚七先生和初九又聽見屋頂上有人在小聲繼續說話:“……今天晚上,諸位師叔有命,快到城東祠堂彙合,好像武當派有前輩來,商量這明日滅魔大計!”

    那幾人又低低說了一些話後,初九便又聽外面空中“轟…轟”的連著幾聲,雖不甚響,卻也清清楚楚,三人忙到窗邊,透過窗戶上透明的窗紙,初九,林茗兒見半空中一片煙花,知道這是屋頂之人發出的號召同門信號了。

    果然,片刻之間,周圍客房就有了一陣微小的動靜和躁動,看來,這客棧中可是有屋頂之人的同門不少,要去什麼城東祠堂彙合。

    只不過一時,連屋頂上諸人也遠去,客棧中一會又靜寂了下來,聽聲音,那眾人卻是往東去了。

    “初九賢侄,林茗兒賢侄女,想不想去看看啊R好,老夫還知道城東祠堂的地方在哪兒。”楚七先生微笑著,問道。

    初九笑著問道:“七叔先說的可是這熱鬧?”楚七先生回答道:“非也,老夫先說的熱鬧是老夫發現這小城中有各大門派的弟子,想去打探一番,不過,剛才屋頂上人所言之事,明顯更加有趣,老夫改變注意,想去那城東祠堂,你們去不去?”

    初九和林茗兒一路行來,他倆乃是私自下山,本並不想見各大門派人馬,但是今夜見剛才在屋頂上人說的如此神秘,也心下大動。

    林茗兒更加是少女心性,已搖著初九的手臂道:“好啊,好啊!看看熱鬧去!師兄,我們都去吧!”初九苦笑一聲,知道素來在點蒼山上,林茗兒就是天不怕,地不怕最喜歡看熱鬧的人,便不反對了,何況他是知道,自己即便是反對,也從來無效。

    楚七先生見林茗兒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十分顯眼,便從背後包袱中掏出一身夜行衣給林茗兒,原來他早有准備,他自己和初九卻不用換了。

    一時,三人整理停當,初九與林茗兒帶上劍,楚七先生卻是空手,一齊翻過客棧圍牆,向城東祠堂奔去。

    城東祠堂在城東郊,周圍顯然是荒廢已久,周圍並無人家,只有草木大樹,不到小半時辰,遠遠地,三人便瞧著一片燈光,十數人影,也不由小心起來。

    林茗兒問道:“七叔,就是那邊?”楚七先生點頭到:“對,就是那邊!”

    初九納悶,問道:“七叔,這城東祠堂,你怎麼這般熟悉道路?”

    楚七先生不自然笑笑,道:“實不相瞞,過得兩日便是重陽,重陽之夜,七叔本來是有事要來這城東祠堂的!”

    林茗兒就笑道:“哦,那麼,七叔先是踹過點的了,因此今夜便是熟悉!”她這踹點一詞還是首次使用,卻也實用。

    楚七先生便是微笑點點頭,道:“賢侄女所言不錯,正是這般!”初九便不多想。

    這一路上,楚七先生有意加快腳步,卻見那初九始終是不慢不快跟在自己之後,見他氣息平緩,呼吸順暢悠長,竟不落于自己的三成功力,在年輕一輩的弟子之中,實在難得,因此他心下頗為暗暗贊揚。

    那林茗兒一向自視在點蒼弟子中輕功為好,今日卻若非師兄攜著她手腕,只怕已是遠遠落在楚七先生與初九之後了,不僅對初九更加好奇,又是芳心大動。

    最苦的卻是初九,他已將內力“蒼陽玄清氣”發揮到極至,才勉強帶著師妹跟上楚七先生,而見楚七先生每一步都是隨然跨出,並不見新奇,卻距離奇大,長須隨風飄動,十分瀟灑。

    初九想,看來,楚七先生內力遠在自己數倍之上了,絲毫不讓大師伯與師父,這樣的江湖高人,卻是不知道是何來曆,當真神妙莫測。

    三人來到城東祠堂外邊,祠堂里面僅有個大堂,周圍也是荒廢一片,里面眾人正嘈雜一片,楚七先生見堂中吵鬧紛紛,知道其中布置未好,主要人物絕對沒有到來,三人便仗著藝高人膽大,隱身在祠堂後面後,又只是略略停留,楚七先生卻又馬上直接帶領初九,林茗兒一躍,直上屋頂,又從破漏的屋頂中向下滑下,隱身在大堂中頂上黑暗的木大梁之上。

    初九心下微慌,他何時有過這樣的偷窺刺激,但見楚七先生如此鎮定自若,也慢慢平複下心情,一手緊握林茗兒手腕,依然沒有放開,眼睛密切注視著下方的人群。

    那林茗兒更加是緊張連連,手心已是香汗淋淋,臉上的刺激,驚險之情微現。若非有初九攜著她手腕,只怕她早就弄出聲響了。

    她現在隱身大梁,師兄手上的力道仍然在自己手腕上,沒有松開,不禁半是羞澀,半是喜歡,再見大梁下面火把林立,人群躁動,也慢慢靜下心來,注視著場中動靜。

    初九身子一涼,只覺一股寒氣籠罩在祠堂之中,這寒氣不是普通寒氣,他心中一顫,這般詭異,似乎脖子上全是冷氣,正涼嗖嗖往自己衣帶里面灌,這種感覺,卻是以前從來沒有見過。

    林茗兒也是覺察到如此,心中道:“這般陰冷,莫非有鬼?”她忙是朝初九身邊靠靠,兩人身子手臂相接觸,體溫相竄,互相依偎,才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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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一集 祠堂.無翼之龍 第八章 梁上君子作偷聽

         
    林茗兒內力遠差初九,猶自感到陰冷之時,突然從初九身上傳過來陣陣暖流,流遍她全身,經脈之中,陰冷感覺消失殆盡,便是熱乎舒服一片,她是分外驚訝,只是看著初九,卻是不敢說話!

    初九自己也是驚喜一陣,這股暖流,並非他驅動內力,而乃是胸口“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所發出,他心中奇怪,想:“‘玄清六陽玦’乃是道宗秘物,只對玄黃修真之人物有反映,現在卻是為何?”

    他想不明白,于是壓低聲音,問楚七先生道:“七叔,這祠堂中,為何這般不自然的陰冷?”

    楚七先生微微一笑,也是壓低聲音道:“這個……不急,等後面我自然會告訴你!”他乃是前輩高人,內力何等深厚,這般陰冷,如何放在心上。

    那大梁上早已經灰塵滿是,三人卻絲毫不在心上,只是看著下面眾人,也不敢稍動,怕落下灰塵,暴露行蹤。

    現在,下面場中已有十數人,林茗兒聽見有人在道:“不知道三位師叔今天召集我們來此,有什麼大事呢?”

    “我倒是聽說,聽說武當的飛沙道長今天晚上也要來,明天還要和昆侖,點蒼派眾人彙合,一起商量滅魔大計呢!”有人在回答。

    “飛沙道長?就是江湖上以‘飛沙劍法’聞名的飛沙道長嗎?今夜能見到他一面,武當高人,當真是榮幸啊!”聽見‘飛沙道長’之名,便是有人在感歎。初九,林茗兒自然也是聽過飛沙道人大名,都是激動,而楚七先生不過是淡然表情,云淡風清!

    “今天下午好象本派也有事情發生,只是還不知道是什麼……”又有人在補充道。

    而初九眼力何其之好,因為十幾年在“無憂洞”中之故,現在下面所有人等都已看得清清楚楚,這些人或道或俗裝扮,卻全是崆峒派衣衫道袍款式,與當日點蒼山上黃狼子道袍一樣,眾人便自然也是崆峒派弟子了!

    只是,初九,林茗兒一聽到明日居然有點蒼派來人,心下又驚又喜,想想自己師兄妹偷偷下山,膽子何其之大,而多日不見師父與二師兄等,他們心中也著實掛念。

    初九又看看師妹,見她臉上也是驚喜的樣子,想來她也是同樣感覺的了。

    “啪……啪……”又見祠堂外面走進來數人,當先一人,素身長衫,頭發,胡子花白,面色嚴峻,一雙手背在身後,後面也跟著數弟子。

    場中眾弟子一見,忙都彎腰行禮:“師父!”也有叫師伯,師叔的。初九只覺左手被楚七先生握住,楚七先在初九手心上寫道:“此人是崆峒派九老中排名第二的“霜風殘掌”獨孤傷心,大家小心!”

    這“霜風殘掌”獨孤傷心的威名初九在點蒼山時就聽說過了,聽師伯說他一身內力十分深厚,一雙“殘風掌”在江湖上大大用名,似乎崆峒派自掌門烈赤炎以下,武功就數他最為厲害,沒有想到他本次也下山了。

    初九當下不敢大意,忙更加用心屏住呼吸,一面又在師妹手心寫著。

    林茗兒手心癢癢,倒也明白初九所寫,心下雖然害怕,但想有師兄在旁邊,頓時又勇氣百生。

    只聽那獨孤傷心道:“恩,都打掃乾淨了!好,曉流,去外面放信號,歡迎武當飛沙道長和你兩位師叔!”他後面一名弟子恭恭敬敬彎腰道:“是,師父!”後領命出去了,那是“霜風殘掌”獨孤傷心的大弟子付曉流。

    不時,外面再煙花“轟”的一聲,在空中四散開來,久久不熄,與客棧中信號相比,煙火卻是大了三倍,無疑,客棧中的信號只是三流弟子使用,現在使用的才是極品,付曉流乃是崆峒派九老門下大弟子,自然身份高出不少。初九心中感歎,崆峒派信號時效、亮度竟絲毫不遜于自己點蒼派的“天花飛上山”。

    不多時候,外面前前後後,陸續又進來一大群人,領頭三人中,當先一人道袍長劍,烏簪挽發,身材瘦小,但是與流云道長之和藹不一樣,他面目肅然,一臉精明之色,他正是武當高人飛沙道長。看他年紀,他似比流云道人還年輕幾歲,他手後自有十數武當弟子跟隨。

    飛沙道長身邊兩人,初九和林茗兒卻都認得,正是當日點蒼山上見過的崆峒派門下當今第一代長老高手“陰冷劍”橫扉和“紅練掌”成蠻。

    而今天下午見過的蘇玉和點蒼山上見過的黃狼子幾師兄弟,馬強等弟子都在他們身後,那公孫厲卻沒有看到。

    初九想:“公孫厲想來是去向他師父直接彙報點蒼之行了。”

    初九忙將“陰冷劍”橫扉和“紅練掌”成蠻的名字寫在楚七先生手心,楚七先生卻只是稍稍點點頭,似乎他早就知道,早就識得,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初九與林茗兒卻是心下頗為吃驚擔心,為這“陰冷劍”橫扉和“紅練掌”成蠻行蹤,在點蒼山上時,聽云遠師兄講,眾人先說是去峨嵋,怎麼今日也來這小城了?現在他們一到,看來,師父和師兄們不日是否也要到了。

    “飛沙道兄,這幾日辛苦你和武當諸位賢侄了,不知道可有那魔教妖人的下落呢?”獨孤傷心,橫扉,成蠻,飛沙道長都先前早已經熟悉,現下四位一落坐,等眾弟子也各自在各師長坐位後盤腿打坐的石板上,安靜下來,獨孤傷心便當先問道。

    “獨孤道兄有所不知,那魔教中人十分狡猾,至入湖北境內便不停的打圈盤旋,有幾次差點被他們甩掉了!”飛沙道長說完,先喝了一口茶。原來,付曉流早已經讓師弟們端上茶來,這荒郊祠堂,居然還有上好茶水上供,崆峒派准備的不可謂不充分。

    飛沙道長又接著道:“他們然後又有在長江邊上不停盤轉,他們對方位地理之了解,竟然比我派中本地人氏弟子還要熟悉三分!不過,上天注定要滅魔,終于還是被我們發現蹤影,明天上午,據可靠消息,他們會去白帝城,因此,我們兩派同去白帝城一同滅魔!”

    眾人都是一片喝彩,獨孤傷心也喝了口茶,道“有人說他們只是來了一個長老,也有人說是來了兩大長老,不過,魔教妖人,武功邪氣毒辣,不管一個還是兩大,大家都要小心啊!”

    這話一出,大堂中眾人又都大聲響應,眾弟子也是議論紛紛,看來,魔教集威數百年,現在雖偏安東海,但是余威之下,也是讓人心驚。

    “不錯,獨孤道兄所言非虛,貧道已與他們中有人交手,此次至少有魔教十大長老中的一人!魔教武功只走偏鋒,招式歹毒,但是功力深厚,似乎還精煉道家無上法門,崆峒派諸位師兄弟與眾賢侄遇上了,都要當心,千萬不可小覷!”飛沙道長也點點頭,接口道。

    兩派眾弟子人見飛沙道長名滿中原,劍法之高,更乃是天下有名高手,卻也如此強調,自然是魔教中人當真厲害了,都忙紛紛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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