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者:舊客聽雨 (連載中)

climbd121 2011-11-2 09:57: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4 71393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3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三集 重陽.天坑地縫 第八章 相生克,無方妙

         
    吳鉤長老一笑,極不自然,道:“哪有這回事?”

    初九笑笑道:“但願晚輩沒有看錯!”

    “不過也真是奇怪;初九少俠,我們看看,我們不理會它,自行上懸崖,它理不理我們?”吳鉤長老說完,依舊面向肥遺火獸,眼睛死死看著肥遺火獸,警惕防守,身子卻是慢慢退到身後不遠的懸崖繩子旁邊,手是反手一握住繩子,用力一試拉,結實依舊,他又是輕聲道:“必然是我們挖掘之時,吵醒了它,只要我們不攻擊它,就應該沒有事!”

    誰知那肥遺火獸一見吳鉤長老退到牆邊,又是一抬脖子,一張口,“呲…呲”竟然發出聲來,初九再仔細看它,它正後腿後蹬,前腿一弓,身子縮住一團,鱗片不停輕微顫動,這是要攻擊人了!

    “不好,快閃!”初九一見不妙,忙大叫起來。

    吳鉤長老一愣,就見肥遺火獸呼嘯一聲,居然朝自己射了過來,來勢迅猛,他大吃一驚,卻也不慌張,單腳在山壁之上一蹬,直上兩丈,避開了肥遺火獸的攻擊,再翻身一落,輕輕巧巧,落在初九身邊。

    只是那火褶子,卻已經落在地上,幸好,還自亮著,不曾熄滅!

    初九也是心驚,忙道:“吳鉤大叔,十幾年前,你們下地縫來埋黑檀木匣子的時候,可有見過這怪獸?”

    吳鉤長老搖搖頭,道:“哪里有見過,要是知道有這怪獸在此,如何敢下來埋!何況,當日若知道有此獸,我們定會合力誅之!”

    他沒有說,因前夜為初九療傷,他之內力,消耗嚴重,現在不過只有往日七成功力,而初九雖然在年少一代種可算翹楚,但是今日才才恢複七成,兩人實力,自然與當年他們一起埋寶時的眾人相比,相差太多。

    況且,即便他二人現在都無內傷在身,只怕也不是這肥遺火獸的對手!

    初九想想,終于似恍然大悟道:“這就是了,吳鉤大叔,一定是你們將這黑檀木匣子埋在這里後,這十幾年,才引來這怪獸的!”

    吳鉤長老一想,應該是這樣,卻道:“只是,不知道,它是怎麼進地縫的呢?如果從天坑上掉下來,我應該知道。那不是從天坑上面進來,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他話未完,兩人耳聽那邊暗河流水聲音,便同時明白過來,他與初九同時叫道:“一定是暗河!這異獸是從暗河中來!”

    兩人說完,卻又是自己不信,初九搖搖頭,先道:“那暗河中水屬陰,水克火,正是火系中的肥遺火獸的克星,它卻是怎麼進來的呢?”

    他想不明白,吳鉤長老卻驀然想起,道:“我知道了!九年前,那一年天干旱得厲害,暗河中無聲音,應該是干枯了,這肥遺火獸便尋了進來!”

    初九點點頭,也是推斷道:“想是,後來暗河水漲,它被困于此,因此它便出不去了!”

    “可是,天旱時,它又進來干什麼呢?”初九這點卻是想不明白,這一想,自然想到那上百年的黑檀木盒子中所藏之物來。

    他兩人其實只是猜對了一半,五行相生中木生火,而上百年的黑檀木那是上好木頭,因此肥遺火獸尋味而來,一面是天性好奇,一面是垂涎而來,它最喜歡就是以上好木頭為伴為食。

    只是肥遺火獸雖然是獸類,卻也似乎通靈,知道,那黑檀木中寶貝非同小可,一旦打開盒子,只怕自己將受其害,因此這幾年,它只敢在旁邊徘徊,不敢去吃,日夜守候,是以也不敢將黑檀木盒子刨出來,但是現在又見有人來挖掘,它卻是不知道是黑檀木盒子的主人來了,便現身阻攔,咄咄逼人。

    他兩人說話,卻還是緊密注視肥遺火獸的動靜,肥遺火獸又已等得不耐煩,頭一樣,嘴一張,低哮一聲,滿口尖牙現了出來,那兩邊犬齒竟然有數寸之長,陰森森發著白光,它又是後腿一蹬,身子向前激射過來。

    吳鉤長老與初九根本沒有找到對付它的方法,做到若是被肥遺火獸尖牙咬中,或是被它利爪爪中,非死即傷,兩人無奈中,只有分別一左一右躲開。

    肥遺火獸撲到跟前,兩只前足猛然伸出,竟然有一米多長,快疾無比,分別朝兩人抓去,卻如一武林高手一般出招准,狠,快。

    兩人都是吃了一驚,吳鉤長老力已快力竭,避無可避,只能將鐵鍬上前一檔,反守為攻,拍向肥遺火獸的爪子,好讓它負痛而退,誰知道,肥遺火獸前足順勢一攬,已是死死抓住了鐵鍬頭。

    吳鉤長老忙一運內力,正想奪下鐵鍬,哪知遺獸後面左邊還有兩足,也猛然伸出,朝吳鉤長老當胸而來,後腿猶比前足還長,威力更大,一旦汙垢長老被他勾中,後果將是何其嚴重。

    吳鉤長老不得以,絕對沒有想到它竟然這般靈活,只能放手,丟開了鐵鍬。

    而肥遺火獸右邊,初九見前足伸來,也不得以,後退中,只能一拔腰間天玄碎木劍,挽一劍花,向前便刺。

    那肥遺火獸前足上鱗片堅硬無比,即便是利器也不動傷它半分。因此它只是前足一偏,已搭在初九的天玄碎木劍上,滿劍的布條便“絲絲”聲中,全部震碎開來,肥遺火獸後面兩足也猛然朝初九搭來,想奪下此劍,它已是知道這劍乃是木劍,更加喜歡,三只足都搶上前來,作為美食。

    初九不禁十分害怕,忙往後便退,這肥遺火獸每邊三足,足上有鱗,刀劍都是不能傷它,已立于不敗之地,再是瘋狂攻擊,真比一個武林中的高手還難對付呢!

    不過,初九心下卻是平靜,他胸口的“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早已經是火熱一片,若是初九顧忌吳鉤長老乃是魔教長老,他便便是祭起這“玄清六陽玦”了!他想起射天老人之言,即便是不運使道家法訣,可是有這“玄清六陽玦”護體,五行異獸都將在三尺之外自動閉縮!

    他正自緊張,後面已經山壁,再避無可避,不由一瞬之間,便是滿頭大汗。他有“玄清六陽玦”護體,是不怕肥遺火獸能傷害他,但是卻是為這天玄碎木劍擔心,他早已經與劍有了甚深感情!

    卻不想,那肥遺火獸三足剛剛搭上天玄碎木劍,卻是突然渾身一顫,前足一哆嗦,三只足閃電般都縮了回去,猶不停頓,並且掉頭就往回而去。

    兩人都是出了一身冷汗,再次站在一起,那前面肥遺火獸也已經停下來,回頭再次注視著兩人,隨時准備再次進攻!它左前足已經將鐵鍬木柄送到它口中,咽了進去,再是一吐,整個鐵鍬頭卻是吐了出來!

    它對屬性為金的鐵鍬頭是絲毫沒有興趣!——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3
第二卷 夔州.五行卷 第三集 重陽.天坑地縫 第十章 憑爾追,入蜀去

         
    林茗兒見初九滿頭是汗水,連衣服,褲子似乎都已經濕透,便柔聲問道:“師兄,今夜天氣十分涼爽啊!下面怎麼有這麼熱?看你,怎麼你這麼多汗水啊?”

    彎刀夫人這時也才注意到吳鉤長老也是臉色不對,也忙問道:“老頭子,那地縫下面,發生什麼事?”

    她說完,便是要去打開那檀木盒子,生怕寶貝有異。

    吳鉤長老點點頭,道:“小彎,不必檢察了,寶物完好無缺!”然後只是深呼吸,不再說話。

    那邊初九卻是搖搖頭,深深連呼吸幾口氣,才將下來發生之事,如何遇上怪獸,如何一番搏斗,說了出來。

    “怪獸,如蛇,有鱗,噴火,有六足四翼!”林茗兒一聽,不禁驚呼連連,又道:“天啊,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我遇上的話,只怕連跑都沒有力氣跑呢!”

    初九卻是感歎道:“可惜,沒有讓七叔遇上,要是七叔遇上,該有多好?”林茗兒眼睛一亮,道:“對啊,有骨地龍有‘冥土丹’,這肥遺火獸有什麼?”初九笑笑道:“肥遺火獸乃是五行之中,火系怪獸,內丹乃是‘炙火丹’!也乃是玄黃天機,通妙之物!”

    彎刀夫人聽丈夫言,聖物完好,心情大好,卻是思索一會,笑道:“我終于明白了,為何,九年之前,這重慶府夔州一帶天氣年年大旱,這九年卻是風調雨順的原因了!”她這話卻是対著她丈夫說的。

    吳鉤長老便問:“小彎,這是為何?”彎刀夫人道:“你怎麼就忘記了,三十年前,教主所說的傳說中‘肥遺獸現,天下大旱!’”

    吳鉤長老恍然大悟道:“哦,記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句傳說,那它目的是什麼?”

    林茗兒還是不明白,問道:“大娘,是什麼意思?”

    彎刀夫人笑道:“你還年輕,自是不懂,只怕九年前,肥遺火獸一直在山外伺機入天坑地縫,覬覦這寶貝,因此,天氣一直大旱,而這九年肥遺火獸卻是一直在地縫之中,因此才有九年的風調雨順!”

    吳鉤長老終于如夢初醒,道:“恩,我才明白了,一定是肥遺火獸先前就知道那地縫中埋有本教至寶,可是被暗河所困,因此連續幾年出現在這周圍,引起天連大旱幾年,暗河終于干涸,它才得以進了地縫,只是獸算不如天算,這盒子中寶貝,卻是它的克星,它不敢動,等到它想出去時,卻因為暗河水流恢複,它卻也出不去了!只能困在了地縫之底!”吳鉤長老想通所有的環節,心情大好,是難得的幽默,“人算不如天算”在他口中就成為‘獸算不如天算’了!

    彎刀夫人,初九都是一陣點頭。林茗兒依舊似懂非懂,想了一會,又問初九道:“那師兄,你說那肥遺火獸以木為食,按理將要吃掉你的木劍啊,怎麼會怕你的木劍呢?”

    初九搖搖頭,他也是不懂。

    彎刀夫人想了半晌,卻道:“初九小兄弟,可否借你的劍一觀?”

    初九忙道:“大娘不必客氣!”忙將天玄碎木劍遞了過來。彎刀夫人仔細觀看天玄碎木劍良久,一掂分量,便知有古怪,又用指頭輕輕一彈劍身,就聽見一聲悠然之響傳開,她眉頭一皺,心有所想,馬上舒展開來,不禁贊揚道:“好劍!當真是好劍!我終于明白為什麼了!”

    初九與林茗兒都不明白,林茗兒忙又問:“大娘,那是為何?”

    彎道夫人將劍還給初九,才道:“初九小兄弟,這劍是用天玄碎木鑄成,雖然與傳說中天下第一神劍天玄混沌劍還有很大差距,可是因為這天玄碎木上也流傳有上古神獸混沌的鮮血,那肥遺火獸再怎麼大膽,也不是不敢靠近混沌之味!一如山間之狼,狐絕對不敢靠近老虎尿味一般!”

    林茗兒“咦”一聲驚叫,道:“上古神獸混沌!時候,爹爹哄我睡覺時,便是經常笑道‘再不睡覺,混沌就來吃人了!’在我心中,混沌也是惡獸了,沒有想到這肥遺火獸也是害怕這混沌的!”

    吳鉤長老點點頭,長歎一聲,道:“原來,傳說中,當年軒轅時期,天人共鑄天玄混沌劍時,留下的碎木,就是它啊,只是是誰將它鑄成天玄碎木劍的呢?”

    林茗兒忙笑道:“這,我卻知道,是天南第一鑄劍山莊‘神芒山莊’莊主連叔叔親手鑄的此劍!”

    彎刀夫人與吳鉤長老都是一喜,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笑!

    林茗兒又問道:“大娘,你們笑什麼?”彎刀夫人道:“實不相瞞,三十年前,敝教聖劍坎幽古劍失蹤于江湖,怎麼找也找不到!教主正在想辦法找鑄劍大師再鑄一把呢!這‘神芒山莊’竟然連天玄碎木劍都能鑄出,自然是天下第一!”

    吳鉤長老卻又是憂郁一片,道:“只是,那鑄劍之材料,百年難得一見,不知道教主找上好玄墨,找到沒有?”

    可惜,初九並非是連天,連宛柔兄妹,對鑄劍並不知多少,林茗兒也是一竅不通,四人再說一會,又談到明日啟程去蜀中之事上了!

    “今夜已是十六年功畢,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起身離開!當真讓人感歎!”吳鉤長老一想到此,也是激動連連,回頭一看茅屋,草地,道。

    “大娘,貴教主一直在東海啊,這麼貴重的寶貝為什麼不送到東海去,卻反而去蜀中峨嵋呢?”林茗兒也還是想不通此點,雖然先有彎刀夫人之解釋,見他二人將此物說得看得如此重要,卻依然不回東海,還是問道。

    “茗兒,你以後一定有機會明白的!”彎刀夫人笑著對林茗兒道,她眼中慈祥一片,似乎林茗兒是自己女兒一樣,初九看在眼里,更加不解。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就起身離開了天坑地縫,二十余里山路後,先去最近的青龍鎮上租了一輛馬車,彎刀夫人和林茗兒帶著黑檀木匣子坐在里面,林茗兒又扮成男裝打扮,吳鉤長老卻頭巾纏頭,粗衣素褲成了馬車夫,而初九臉上也被那彎刀夫人拍了一些黑灰,又成了一鄉下黑灰少年,騎在馬上,跟在馬車旁,四人一馬一車向西邊進發,往蜀中峨嵋而去了。

    不過西行只十余里,背後天坑地縫上方突然上空凌空有四朵煙花炸開,四人一驚,後頭一看,正是武當,昆侖,點蒼和崆峒的信號。

    果然,是魔教中出了奸細,正派中人這麼快就趕到天坑地縫中去了!

    吳鉤長老是深有郁色,那彎刀夫人也是微微慌張,若非有初九和林茗而先行送信,自己夫婦二人決然逃不過這一劫!

    四大門派聯手,實力可與魔教教主抗衡,他夫婦雖然為十大長老中人,也絕對不是對手!

    四人又見天坑地縫上方濃煙滾滾,吳鉤長老和那彎刀夫人大罵一聲“卑鄙!”初九卻也知道,一定是正派中人不識得“三行八卦如意陣”,闖不進去,便放火燒了竹林,只怕他們進去之後,發現茅屋中已無人,茅屋也會被燒掉!

    林茗兒也是“咦”一聲歎息,那方世外桃源,現在只怕化為一片灰燼!

    初九只是心中納悶,以師父與昆侖派劍師伯之通天之能,這區區小陣能難倒他倆,初九心中雖這樣想,卻是不能出聲,即便出聲,他也不知該問何人得到答案,這正邪之別,在他心中,也是愈加糊塗!

    林茗兒一陣臉紅,想想自己爹爹和大師兄,二師兄也在正派人眾中,她心中又是更加迷茫,自己這兩天接觸的這魔教中,江湖中人視為毒蠍的十大長老中的三大長老和正派中無數人一對比,到底誰是正,誰是邪呢!

    四人心中各有所想,卻都歎息一聲,那馬蹄一刻也不停留,徑往西邊蜀中峨嵋而去!

    注:《山海經》有載:肥遺,怪獸,如蛇。有六足四翼,純火之系,見則天下大旱,遇水而退。

    《神異經(西荒經)》有載:混沌,長毛四足,如犬,有腹無五髒。抵觸善人,憑依惡人。乃極惡之獸也!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3
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一章 仙山聞名隨千年

         
    蜀國多仙山,峨嵋邈難匹。

    六百年多前,詩仙李太白這一盛譽至今流傳,峨嵋聖地,自古時以來就是天下游客,盡去于斯。是以,雖然這已是深秋時節,但是峨嵋游人卻依然絡繹不斷。

    有小鎮,名青蓮,地處峨嵋後山西邊十里,並不算峨嵋上山正道。

    時游人上峨嵋,無不從坐落于正面峨嵋山麓的,山下的第一座寺廟——報國寺上山,報國寺是峨嵋的進山門戶,游人離開報國寺,有左右兩條山路上山。左線經伏虎寺、清音閣等直達金頂,或走右線經萬年寺達金頂。到峨嵋自然要去金頂,金頂佛光、云海可是世人皆知。

    幾十年前,卻極少有人走峨嵋後山青蓮鎮越野攀岩上山,但現今,峨嵋盛名之遠,愈加飄遠,引得這數十年游人日增。特別是當今風調雨順,一片太平,洪武這三十年可說是國泰民安,前山大道之上,游人眾多,石板通道不暢,因此試圖走青蓮鎮後山一路上峨嵋山探險一游的游人也為不少。

    因此,這本該冷清的青蓮小鎮現今卻也是熙熙攘攘,一片熱鬧!

    “駕……籲……籲……”要到正午時分,青蓮鎮上規模最大,曆史最悠久的“待月客棧”前門門口,現在正有一輛普通的馬車停蹄頓了下來,十分平常。

    但是店小二早已經畢恭畢敬跑了出來,准備招呼客人,大叫:“客官,歡迎光臨!”

    那駕車的老仆與隨行在一旁馬上的黑面少年下得地來,少年回身上前慢慢打開馬車簾子,那老仆恭恭敬敬道:“夫人,少爺,我們到了,進去歇歇吧!”

    “恩,我們知道了!”店小二只聽馬車中傳來一婦人聲音,低沉穩重。

    隨便,馬車簾子從內被分開開,客棧中、大街上眾人只覺眼前一亮,店小二更是眼睛大大圓睜,羨慕不已,直直看著車內,心中驚呼:世上還有這般溫潤如玉的少年?

    客棧中眾人自慚形穢,都低下頭去,不說一話,安靜中,那大堂曲櫃後面的掌櫃忙抬起頭來,看向這邊,只見是一眉目清秀的,唇紅齒白的少年公子扶著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大娘便下得馬車來。

    這正是吳鉤長老,彎刀夫人和初九,林茗兒一行四人了。

    他四人雖然衣服整潔,面色卻都是疲勞一片。這七,八日中之前三,四日,四人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少繞圈,也未能將後面追蹤而來的武當,昆侖,點蒼,崆峒四大門派甩掉。

    初九奇怪,問彎刀夫人道:“大娘,後面似乎他們一直在追蹤我們?”

    彎刀夫人點點頭,道:“正是,四派諸人,想是在天坑地縫中只是稍加停留,便又是馬不停蹄朝蜀中,追敢我們四人而來。”

    吳鉤長老深有郁色,道:“聖教之物,果真是出了內奸!”

    林茗兒笑道:“大娘,他們卻是不能確定我們是有幾人的!”她頓了頓,又問道:“我們故意走了多少彎路,繞了如此多的***,怎麼還是不能甩掉他們呢?”

    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也是搖搖頭,是迷惑萬分,為何自己一行再怎麼盤旋繞彎,也甩脫不了後面跟蹤之人?

    彎刀夫人在馬車中冥思苦想,半日,終于抬起頭來,笑道:“我知道了!”

    林茗兒忙問道:“大娘,是為何?”

    彎刀夫人,道:“我突然想起,那昆侖派‘飛花劍客’劍曾往養有一頭昆侖絕頂異禽‘三昧神鷹’,那‘三昧神鷹’擅長依據氣味追蹤,我們四人一行定是在天坑地縫中,黑檀木匣子出土之際,還殘留在谷中有檀木香味,一定是讓‘三昧神鷹’聞到,這一路來,四大門派都是跟蹤‘三昧神鷹’所聞到的檀木香味,才一直在後,始終沒有放棄,也始終沒有被我們的故弄玄虛所迷惑,一路棄而不舍加速追來!”

    吳鉤長老在駕馬車,初九在馬車外面騎馬而行,這彎刀夫人之言,他們都是聽得,初九笑道:“師妹,我們都曾經與‘三昧神鷹’玩過,它是那麼不起眼,原來卻是這般神通啊!”

    林茗兒也是小笑,卻是擔憂問道:“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三昧神鷹’呢?現在,大娘,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這個,不礙事,既然我知道了,便是有辦法對付了!”彎刀夫人想通之後,展顏一笑,心下自有了注意。

    她便在途徑順慶府時,下車一會,很快又是回來,林茗兒問她什麼事,做了什麼,她詭秘笑笑,原來她是出錢請人帶著黑檀木匣子往北方直去,遠上劍門,自己夫婦卻取了匣子中物隨身帶在了身上,一路西來,直欲達峨嵋。

    順慶府乃是蜀北樞紐,東出大巴山,西到峨嵋,青城,南到長江,北指劍門,四開八合,在此處轉變方向,定當讓追蹤之人摸不到北!

    初九與林茗兒並非有心偷看,但是還是在彎刀夫人取出黑檀木匣子中物,放進胸前那一瞬間,眼角余光有所收獲,只看見那魔教聖物似乎是小的可憐,只有塊玉大小,實在是郁悶非常,此物怎麼會是魔教至寶,怎會是讓火系異獸六足四翼之肥遺一見之下,如見天敵,遠遁而逃?

    而當日,吳鉤長老不識也沒有見到初九身上“魂飛魄散,玄清六陽玦”,因此也沒有告訴彎刀夫人了!

    只是這一路上,吳鉤長老,彎刀夫人對林茗兒與初九是寵愛,愛護有加,每餐必定是帶二人吃盡一路美食,蜀中小吃,天下第一,初九,林茗兒真是一飽口福。

    又蜀中處處多美景,雄山幽谷,美不勝收,彎刀夫人更加是攜手林茗兒賞閱,遇上名山大川,江湖人物,都是耐心地對初九與林茗兒講解,似乎將初九與林茗兒當作是自己子弟照顧,因此,初九與林茗兒他二人也不好意思相詢問那小小一物怎麼會是魔教至寶。

    彎刀夫人在順慶府,這一招“掉包之計”,果然奏效,在三天前果然已經將後面武當,昆侖,點蒼,崆峒四大門派人馬甩掉,他們四人卻仍然是馬不停蹄地向西趕去,現在,終于到達這峨嵋後山青蓮小鎮。

    這幾日,後面雖然再沒有追兵,雖然也盡得吳鉤長老,彎刀夫人悉心照料,但是這一路路程遠愈千里,山水遙遠坎坷,初九與林茗兒也頗疲憊,初九更是重傷初愈,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也是調習修複當日為初九打通任脈為損耗的內力,所以他四人得店小二之引,上得客棧二樓,忙在靠窗位上坐了下來,招呼飯菜茶水。

    林茗兒這一路被人追蹤,日夜奔跑,日見消瘦,卻也感到刺激,象這樣被人千里追蹤的事可是她以前在點蒼山上在怎麼也猜想不到的,因此她精神並不委瑣。

    剛才初九與店小二吩咐,安置好馬車後,一邊上樓,一邊卻小聲問吳鉤長老,彎刀夫人道:“大娘,我們是否是要上峨嵋山呢?”林茗兒還未待彎刀夫人回道,便搶先道:“峨嵋風光秀絕天下,我們當然要一游了!”

    “那我們為何是不走峨嵋正門,卻來到這峨嵋後山呢?”初九還是不解,繼續問道,他已經從這地理,風向,地火看去這青蓮小鎮雖然也是繁華,卻只是峨嵋後山小鎮。

    林茗兒便是不知,兩人看著彎刀夫人,彎刀夫人便微笑道:“愚夫婦要在後山山谷辦一些事,事情完畢之後,若是順利,自然是會陪同茗兒姑娘與初九少俠一游峨嵋!”

    初九猛然想起,她夫婦兩人胸中懷有魔教聖物,千里迢迢才來到峨嵋後山,自然是有重要事情要辦了!

    說不定還有魔教中令正道聞風喪膽的大人物就在這峨嵋附近!——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4
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二章 青蓮待月,天下依

         
    林茗兒剛一落座,先前已見這客棧名為“待月客棧”,現在又見這客棧布置簡約卻也高雅,前面是二層酒樓,後面連著大片客房,酒樓現在三面臨窗,背面是湖,偶爾有微風穿窗拂面,倍感愜意,二樓寬敞明亮,她心情大好,不禁贊道:“好名字,好名字,好布局,想不到這小小鎮上,如此不起眼客棧居然有這麼一優雅的名字,如此簡約卻舒服的布局,當真難得!”

    初九笑笑,看著林茗兒,林茗兒便是繼續說道:“師兄,你說,卻不知道這‘待月’二字是有何含義,還是僅僅附庸風雅呢?”

    “哈哈,茗兒姑娘你有所不知,這小鎮地處在峨嵋絕頂之後,峨嵋之高,遠勝五岳,因此月光初升之跡,小鎮並不能見到,只有月上中天,才能在小鎮上看見月亮,而這客棧屋頂,方位湊巧,正是整個青蓮鎮第一眼能看見月亮的地方,因此便取為‘待月客棧’了!”初九如何知道,因此沒有開口,那彎刀夫人卻已細細道來。

    她之言,如此明白又合情合理,對林茗兒說話的語氣,簡直象對自己的後輩門生子弟耐心解釋一般,初九與林茗兒都是吃驚看著她,絕沒想到她知道的這麼清楚。

    “大娘不是十幾年就一直在天坑地縫嗎,怎麼還知道這邊的風俗呢?”初九尚自按捺得住,林茗兒卻是一片純真,想到這,便問道。

    彎刀夫人絲毫不以她的懷疑,疑問為怒,笑顏如花,道:“初九少俠,茗兒姑娘有所不知,老婆子雖然十六年沒有出過天坑地縫,但是以前卻是來過這邊的,這青蓮鎮子之名,老婆子也知道,是紀念那青蓮居士李太白當年來過此地一游呢!”

    這前,前朝盛唐青蓮居士李太白,自小蜀中長大,數游峨嵋,多有傳世佳作流傳,初九雖然不精通文才,卻也知道,多半這彎刀夫人說的又是正確的了!

    彎刀夫人見初九與林茗兒仍然有一絲不信神色,便碰了碰身邊的吳鉤長老,道:“老頭子,你說是不是這樣的啊?”林茗兒精通太白詩歌,自然是知道太白佳作,但是她也是懷疑兩者青蓮到底有沒有關系?

    那吳鉤長老一進此鎮,就顯得心事重重,進得客棧上樓後,更加是一幅落寞神情,並不多言語,現下見彎刀夫人這樣問他,無意識中,他就道:“小彎所言自然是正確,這青蓮小鎮,我們如何能不熟悉?就連這客棧名中‘待月’二字,還是多得數十年前,敝聖教前教主取名呢!”

    他這一出口,彎刀夫人不禁嚇了一大跳,忙四周一看,幸好雖然樓上雖大,共有十余張桌,但現在只有四五桌客人,卻並無江湖人士,因此只是恨恨看了吳鉤長老一眼,並不出言,又愛又憎,吳鉤長老自知失言,清醒過來,也愧疚看了妻子一眼。

    初九與林茗兒卻更是大吃一驚,林茗兒絕沒有想到這一小鎮上的普通客棧之名居然是數十年前魔教前教主所取,但是“待月”一詞,如果彎刀夫人所言正確,則是如此貼切又雅量,想來這魔教教主定是文武全才之人物。

    初九卻在想,難怪平時師叔說魔教中人,處處皆見,暗地魔蹤,天下皆有,果然不差。真沒有想到這樣一小鎮客棧都能見到數十年前魔蹤,這名字卻還是魔教教主所取,魔教勢力,真是不簡單,他又在想,自己這近十日一直與魔教三大長老在一起,日後見到師父,該如何解釋呢?

    林茗兒笑著問道:“大娘,吳鉤伯伯,這客棧不會是貴教的分舵吧!”

    吳鉤長老怕初九與林茗兒誤會,忙接口解釋道:“初九少俠,茗兒……姑娘請別誤會,這客棧並非我聖教分舵,這是當年敝教教主一路西來,也不禁忘情于這翠色秀山,因此留連忘返,又見這客棧實在待月有趣,便隨口取了此名!”

    初九與林茗兒點點頭,眼前依稀出現一中年秀士,云游天下的情景來,不禁都是悠然神往。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二十九年前,這青蓮鎮還是荒郊野外一破落鎮子,十八年前也不過微有人氣,絕對沒有想到,現在卻是如此熱鬧,喧囂!”彎刀夫人似乎因為故地重游的緣故,心思也是很呆呆,只剛剛坐下一會,又便歎息道。

    “可不是,那時鎮上可只有這一家“待月客棧”,如今,只怕這一條街都是客棧,世事無常,變化的如此之快啊!絕沒有想到,這朱黑子,雖然殺人如麻,對自己的兄弟,手足,以前的開國功臣大開殺戮,幾年前的幾件大案更是牽扯無數無辜老臣,毫無天理,卻能治理國家一片太平,實屬怪哉!”吳鉤長老也附和道。

    他與妻子同心,自然也是想到二十九年和十八年前的荒涼了。

    初九與林茗兒自然不知道數十年前小鎮樣子,也就無可插口,加上一路饑渴,剛又說了不少話,便猛喝了一杯茶水。現在聽這吳鉤長老這話,前半句還不怎麼在意,聽完這後半句,林茗兒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剛才這話,明顯就是吳鉤長老罵當今聖上,他竟然叫當今聖上為“朱黑子”,看來也只有魔教中人才敢這樣的了!

    初九與林茗兒二人雖然是從小在點蒼山上長大,現在也為江湖中人,對官府,皇帝從不關心,誰是皇帝都與己無關,但是這樣地聽見魔教的長老呵斥當今聖上,似乎盡管魔教與當今老皇帝還有一段恩怨,但是還是也覺得不甚妥當!

    初九與林茗兒都是一般心思,兩人正想說話時,二樓前面,上樓樓梯口又上來兩人,初九與林茗兒突然臉色同時一變,相互看了一眼,又不再說話了。

    吳鉤長老何等人也,見初九與林茗兒有異,馬上覺察,也順著他二人的眼光看去,只見那客棧二樓樓梯口正上來了兩年輕公子,一青一白,前面那白衣公子神態瀟灑,面若施粉,眼光波漓,神色流動,一搖折扇,真是一玉樹臨風的佳公子,那折扇明顯只是裝飾之物了。後面青衣少年也是年少英俊,皮膚雪白,觀之不俗!

    可是吳鉤長老江湖漂泊數十年,識人如何細透,自然一眼就識出了這兩年輕公子乃是易釵而行,實為女兒之身。他回頭看妻子時,彎刀夫人與他一般心意,正向他一笑,自然也是明白。

    他夫婦二人納悶,只是不明白初九與林茗兒何以這樣臉色微變,要知道他兩人在天坑地縫一呆十幾年,江湖中的後生子弟卻是完全不認識。

    初九與林茗兒雖然江湖經驗不足,但是從這兩日初九見師妹改男裝打扮後的俊俏模樣就知道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俊美的少年,肯定是易釵而行,而林茗兒少女心細,看見這樣的白衣公子自然要先細看一番,這一看,自然也就明白這上樓的白衣,青二衣兩位公子是女兒身了。

    更加何況,這兩人他們卻見過,面熟至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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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三章 曾是山上相識人

         
    這二人,不是別人,正是月前點蒼山上授劍大禮中前去點蒼山上挑釁的五毒教新教主白竹葉和她身邊姑娘小青,初九與林茗兒如何不識?

    初九見那五毒使者丁荷花卻是不見,想來是回去十萬大山中,並未來蜀中了,他心下奇怪,只是卻不知道,這白竹葉剛剛登五毒教教主之位,月前剛剛在點蒼山上大鬧,現在又無緣無故,來這偏僻的峨嵋後山小鎮干什麼?

    林茗兒也是覺得有趣,與初九一對望,兩人眼睛里都是對白竹葉無一絲敵意,當日,白竹葉賣顧白云面子,不動南海劍派弟子陳新,暗中護送,讓他安全回到南海,再專門上山告知,這份情誼,兩人卻是知道。

    但是,初九與林茗兒卻忘記了他二人的臉也經過彎刀夫人稍稍動了手腳,別說只是那日驚鴻一暼的白竹葉,小青,即便是在山上日日夜夜一起長大的四腿,小七子,只怕現在也不能認出這眼前瘦黑少年就是微笑如冬日初陽的初九,不能認出現在這微微有憂傷驚訝的俊秀少年會是點蒼山上的小精靈林茗兒吧!

    因此,剛才他二人臉上會同時變色,幸喜,白竹葉,小青只是稍稍看了一下周圍人群,見並無紮眼江湖中人,就都坐了下來,正隔有四丈距離,坐在初九與林茗兒這邊正對面的靠窗一桌!

    那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果然似來過這“待月客棧”,一出口就招呼店小二,點上“待月客棧”中招牌數小吃,卻正也是峨嵋獨特小吃:“肉包谷粑”,“豆腐腦”和“峨嵋鹵鴨”。

    那“峨嵋鹵鴨”采用特殊秘法制作,鹵鴨色彩紅潤.肉味鮮嫩、煙香誘人,是下酒佳肴。那“肉包谷粑”是用精細的包谷面,參以臘肉細渣,和以麻辣鹽等調料,在鍋內烘熟,吃起又香又脆又麻又辣,又有肉味,最難得的是已是深秋,包谷面是新制,上年的臘肉卻依舊還有。而“豆腐腦”卻非真正豆腐,乃是用骨頭湯加調料熬制,後加酥肉等多種風味調料、蜀味十足,讓人齒頰留香,回味悠長。

    四人再等得桌上蜀中陳年竹葉青一上,酒香悠悠,更加都是胃口大開,紛紛開始動筷開吃。吳鉤長老手起拍下,將酒壇紅布封打開,給自己滿滿斟了一杯,又小聲道:“初九少俠,你也來點?”

    初九笑道:“吳鉤伯伯見笑了,晚輩不善飲酒。”吳鉤長老笑道:“這竹葉青乃是數年陳釀,你不喝卻是可惜了!”他也不勉強,只是開始自斟自飲。

    初九想起在點蒼山上有關對魔教傳說種種,小聲問道:“大娘,不是說貴教中人不吃葷腥,不許沾酒的嗎?”他近日與吳鉤長老,彎刀夫人相處,見他二人機智過人,有勇有謀,而且談吐不凡,尤其那彎刀夫人想起那銀槍長老時也是一片深情,對自己和師妹更加一路之上,是處處照顧,因此,那“魔教”二字卻是再也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便只說“貴教”二字代替。

    其實,在點蒼派和江湖上其他名門正派之中,何止只是如此傳說,眾人之口中,魔教妖人全是殺人放火,喝人血食人肉之惡人,這些傳說,初九卻也無論如何,問不出口了。

    “初九小兄弟有所不知,我聖教聖火千余年前由西土傳入中原,曾經是有如此一規矩。只是後來,上先四十年前,聖教眾人一下抗敵,驅除韃虜,還我中原,考慮體力事宜,上數第四任教主便在幾十年前將這規矩廢除掉了!我教弟子受益也是良多!”彎刀夫人雖然不知道剛才上來的那白衣,青衣姑娘是何人,但是見初九說話之時已是故意放小聲音,也便小聲道。

    “是啊,是啊,人身都是血肉之軀,若只吃素食,哪里還有精力練武啊,行走江湖啊?如果要我象少林寺中的諸位大師,峨嵋派的諸位師太,青燈古佛,素食連年,我一定會瘋掉的!”林茗兒一嘗這“峨嵋鹵鴨”,正自贊不絕口,便道,她聲音雖不小,只是二樓上眾人都在自我酢談,並無人注意。

    “或許是吧,只是,茗兒姑娘,可能有些人是自願青燈古佛,素食連年呢,也許是為了祈福,或贖罪吧!”彎刀夫人突然之間,看向林茗兒的眼光變得好溫柔,直如看著自己的後輩一般,一邊說道,一邊又夾了一塊“肉包谷粑”給她。那話中含義,似乎別有所指,初九與林茗兒也是心中微有異樣,一時卻也不能明白。

    初九笑笑,問道:“想是貴上前第四代教主,也乃是酒中之仙吧!”林茗兒也是這般贊成,哪知彎道夫人卻是搖搖頭道:“卻不是這個原因,說起我們這位教主,在四十多年前可是江湖上最為傳奇的人物,只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林茗兒拿過酒壇,給初九倒了一碗酒,初九嚇了一大跳,問道:“師妹,你想干什麼?”林茗兒笑道:“大師伯,爹爹都是豪爽之人,經常說道酒並非俗物,師兄你也試試?”初九苦笑一聲,卻不得以,只得抿嘴嘗嘗,果然,這峨嵋竹葉青陳釀與天南眾酒口感都不一樣,與二師兄連天有時回“神芒山莊”而帶給初九與魯倫的酒口味不一樣。

    那邊,白竹葉與小青已也叫上一桌好菜,吃了起來,想來她們也是連日趕路,有些饑渴肚餓。初九與林茗兒見她二人並未過分注意自己師兄妹,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兩人的裝扮容貌經過彎刀夫人改扮之後,已與點蒼山上相差甚遠,明白過來後,兩人一片坦然,也開始放心喝酒吃菜了。

    “蹬……蹬……”

    客棧上樓樓梯之上,突然響起一陣沉重的腳步之聲,並夾有數人說話交談,聲音並非正宗的官話,初九剛才上樓,已知那上樓樓梯是用上好榆木加工而成,結實耐用。而這一聲聲腳步,決非來人體重所致,是用自身內力發出,踏在樓梯之上,初九也只覺得這人每上一步,這整個二樓便小小震動一下,酒杯之中,酒面微微蕩漾,看來,來人當是內力深厚,卻是如此有賣弄之嫌,讓人喜歡不起來。

    而最讓初九吃驚的是,明顯與這腳步聲同時上樓的只怕有十人之多,其中有一人腳步輕盈,顯見內力,輕功都是不錯。

    而另有一人,直到最後兩步樓梯之時,初九才聽到僅有的有一絲絲落地之聲,此人輕功,內力,如此之高,只怕還是他前幾日見過的崆峒派“霜風殘掌”獨孤傷心,橫扉和武當派飛沙道人之上,自然也遠超“紅練掌”成蠻。

    如此高人,不差七叔,師父,大師伯,竟然在這峨嵋後山偏僻小鎮上出現,他,會是誰呢?

    初九見林茗兒與小青已是眉頭微皺,快忍不住生氣了,而那白竹葉雖然似乎鎮定,只是她夾菜的手也在微微抖動,她也知道這上來眾人一來人多勢眾,二來實在武功高強,必定是江湖中人,心中實在不知道是不是沖著她二人而來,不知道是福是凶?

    初九再看看對面,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卻是目不斜視,依然淡淡喝著酒,吃著菜。

    似乎世間萬事萬物,都與這兩位魔教長老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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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四章 凌然孤絕,昭然大氣

         
    待得這三人帶著二十余個弟子上樓時,初九和林茗兒位置正面對著樓梯口,便看的清清楚楚,當前那將樓梯踏得漫天震響的大漢身高有九尺,怒眼銅鼻,不威自嚴,一身黑黑的肌肉,雖然在深秋之中,卻也坦胸露乳,胸口一叢黑乎乎的胸毛,更增添凶狠!

    更加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那大漢手上乃執一對黑漆漆的大銅錘,眾人一般銅錘都是金黃,只是他的大銅錘除了錘柄與錘頭交接處是稍有黃色,其他地方全是漆黑,看來這銅錘在他手里,不知他使用多少年了!

    那銅錘,執在他手中,他手上便是青筋畢現,孔武有力,黑森森的汗毛也是清晰可見。那銅錘卻是絲毫不晃動,端如磐石,但是他現在走到客棧二樓中間,將一雙銅錘一放在結實的飯桌之上,整個樓板又是一震,不知道重有多少斤!

    初九與林茗兒相視一笑,卻並不怎麼害怕,點蒼派並非怕事之名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兩人只見這黑臉大漢正自和後面眾弟子說著話,這一上樓,黑臉大漢便大喝一聲,道:“掌櫃的,還不快來布桌倒酒!”他聲音洪亮,一時樓上其他桌子上顧客都側目相看,見他體型魁梧,銅錘驚人,有害怕之色。

    後面二十多年輕弟子,看來是他們前面三人的後輩弟子了,分為兩色衣服,俗家打扮,手中或是腰間都帶著長劍,卻是統一,初九暗暗納悶,這是哪兩大門派中人?

    初九與林茗兒,白竹葉,小青並不認識這前面漢子,但是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雖然沒有回頭,卻僅從聽見銅錘落在樓板上的聲音心中就一聲暗歎,他夫婦二人已知道,來人乃是“西域黑面神,銅錘不饒人”的崆峒派掌門烈赤炎的同門九師弟中的老八“西域第一錘”劉黑猛!

    他夫婦身為魔教兩大長老,雖然十六年不出天坑地縫,但是江湖中人與事,卻不能逃出他們知曉半分。又見初九與林茗兒,迷茫之色,彎刀夫人便是用筷子在桌子上輕輕寫到:“這人是崆峒派高手‘西域第一錘’劉黑猛!”

    傳說此人天生神力,崆峒第一,勇猛異常,一雙重達六十余斤的銅錘之下,只怕已是沾滿西域之眾人鮮血,劉黑猛性子直率,威嚴,卻也凶狠,在西域陝甘一帶,黑道見到他,無不望風而遁,就連白道中人見到他,也是頭疼三分!

    而另外一人,也是初九最關心的人,現在也已經上來,他剛才上樓梯竟然全無聲息,初九見他一聲素身長衫,面相嚴肅,青白面皮,下巴微有長須,周身似乎有煙霧籠罩,竟然是看不出來有多大年紀,只是一雙眼睛精光四射,雖然一直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只是一個眼神,一個舉手投足,都顯威嚴,隱約之中,竟有一派宗主之氣勢!

    這人,如此昭然氣派,在蜀中峨嵋後山出現,會是誰?

    而再看見領頭三人中另一腳步輕盈之人,初九便不禁松了一口氣,轉頭和林茗兒相識一笑,能在蜀中,有一認識的,和善的前輩自然是好事!

    那人頭發,胡子花白,年歲已不再年輕,但是走在眾弟子之中,卻依然精神抖擻,一派威嚴,不是蜀中青城派中高手名宿“三手火劍”何燭爆,還會是誰?

    那,後面兩派弟子,自然是崆峒,青城兩派眾弟子了,崆峒派為行走江湖,本次倒難得,將平日的皂色道服現在全是換上了俗裝。

    何燭爆,劉黑猛和那素身長衫中年人身後,崆峒,青城兩派眾弟子已經找到桌位,都已坐了下來。他三人卻共一桌,坐在三丈之外,靠另一邊窗戶旁邊,這樣,這一桌,與初九,白竹葉三桌成了“品”字之形,初九四人臨窗靠街,另兩桌卻是靠湖。

    那何燭爆在蜀中數十年,青城山與峨嵋山本就不甚遠,這邊環境只怕誰也沒有他清楚熟悉,他上樓僅僅數秒之間,便已經將樓上情形看的清清楚楚,周圍都是普通游客或者本地富戶,只有那最左邊靠窗一桌上是陌生人,一中年微有白發的富貴婦人帶著一年輕白面公子和一老年馬夫,一瘦黑少年仆人,顯然是異地富戶出游,也沒有放在心上。

    他先前卻是聽見弟子報告有一白一青兩年輕公子,剛來鎮上,眼生的很,才上這客棧二樓查看的!

    但是他縱橫江湖數十年,蜀中更是獨步一方,暢行無比,不僅武功高強,心思之縝密,也何其厲害,因此他知道,這二人已是他掌中之物,所以,表面一點也不心急,仍然彬彬有禮,一盡心先待客,請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坐上首坐,吆喝“西域第一錘”劉黑猛和身後兩派弟子隨意點菜上酒!

    可是那劉黑猛天生神力,一身內力也剛烈無比,脾氣卻更加是直率!因此他卻是一上樓便不住望白竹葉和小青掃去,那白竹葉如何不知道,心中雖不悅,卻也只是只能心內叫苦不已,不敢稍動得半分,只能一邊吃著小菜,一邊想著辦法。小青見他時時望來,心中不快便在臉上,雖然從剛才他上樓情景就知道這人武功之高,自己決非對手,但是她絕不畏懼,劉黑猛每望一眼,小青便回刺一眼,她五毒教下,苗疆女子,絕非常人,即便不敵,也絕不退縮。

    初九,林茗兒見這崆峒派,青城派眾人似乎並不是朝著自己這一桌而來,也輕聲舒了一口氣。

    現在見著這二樓之中,氣氛已然不對,而對面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卻仍然目不斜視,自顧自喝著酒!

    想來自己四人現在若是起身離開,只怕是給人內心有鬼的跡象,因此他師兄妹一時也不敢動。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有人能在武當,崆峒,昆侖,點蒼四大門派彙合之際,偷偷摸摸殺了貴派‘紅練掌’成賢弟?”何燭爆顯然是剛剛聽說成蠻之被殺之事,坐下與那兩人先客氣嘮叨兩句後,便直接問道。

    他聲音夠小,只是二樓上,他桌與初九一桌之間並不十分的縱深寬廣,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內力高深,他的聲音便能入耳,而初九經過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打通任脈,內力也是大增,雖然還是遠差各大門派第一代高手,但是也是進步快疾!

    初九這幾日傷勢已完全養好,並沒有用到彎刀夫人預測時間是十日,而僅僅七日之間,便是痊愈,因此那何燭爆的聲音,他也能勉強聽到!

    而林茗兒,白竹葉,小青三人卻是聽不到了!

    何燭爆老于江湖,說到武當,崆峒,昆侖,點蒼四大門派時候,只將武當派說在了崆峒前面,這一句話出,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和劉黑猛一聽,真是說不出的受用!

    其實,江湖若提起這四大門派,只怕崆峒派只在昆侖派,點蒼派之後,但是初九在此時之際,縱然心中不快,也不敢稍有表示不滿之色。如果林茗兒聽見,只怕便是表現在面了!

    何況,初九心中暗暗對那素身長衫中年人頗為忌憚,雖然不知道他是何人,但是這般人物,凌然孤絕,必定是天下有數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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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五章 千里之外,明察秋毫

         
    “三手火劍”何燭爆從點蒼派下山之後,並沒有與武當,昆侖,點蒼,崆峒派等眾人去重慶府與夔州府,他是害怕魔教眾人此次目的的是入蜀,對青城派不利,便直接回青城了,之後征得掌門師弟同意,日夜防備巡邏,還好近一個月無事。

    這幾日,他見這峨嵋派封山大典與掌門傳授之禮在即,便帶眾弟子,准備好貴重賀禮趕了過來,而少林長空大師與弟子也是與他一路同行,從天南入蜀,只是現在已經在峨嵋山上了!

    何燭爆又在路上,正好遇上這崆峒派中眾人人馬,他們兩派早已認識,他聽劉黑猛說起數日前白帝廟中血戰,“紅練掌”成蠻在長江邊上竟然被殺,當然是不禁大吃一驚!

    因此,這一桌子上落坐,客套寒暄數句之後,他想一了解詳細事由,便忙急匆匆出口問道。

    “我成師弟掌上功夫僅在掌門師兄和獨孤師兄之下,他定然是被偷襲殺害的,魔教妖人,當真可恨!”初九與林茗兒都是明白,劉黑猛說的獨孤師兄自然是“霜風殘掌”獨孤傷心,他從來說話都是大聲,這次雖然是故意壓低聲音,卻也還是連林茗兒,白竹葉都能聽見了。

    只聽劉黑猛接著道:“最可恨的是,我獨孤師兄飛鴿傳書說,成師弟追那魔教余孽去得半個時辰,他剿滅完魔教余眾,等得不耐煩的時候,正想追過去支援時,卻是明明看見了成師弟發放的兩枚本門成功信號彈,便放下心來,沒有去接應!沒有想到,又等了半個時辰,仍然沒有見成師弟回來,獨孤師兄便實在不放心,親自帶領追了過去,卻是只見數里之外,地上血跡斑斑,馬尸兩匹,卻無成師弟和魔教余孽的蹤影了!”

    何燭爆知道他要繼續說下去,便是沒有打擾,果然,劉黑猛心中恨恨,繼續道:“沒有想到這魔教妖人竟然知道本門信號的應用,如此狡猾,怎麼讓人不氣憤!我恨不得將凶手親手抓到,大卸八塊,以解我心頭之恨!”

    林茗兒聽了,心頭頓時放松,與初九相視一笑,還好,還沒有懷疑到自己和師兄身上,那邊白竹葉心中卻一緊,暗想,那成蠻之死,崆峒派眾人該不會懷疑到自己頭上吧,所以自己主仆二人被跟蹤?

    只是,她暗自苦笑,知道自己武功遠差成蠻,即使是偷襲,也不能致成蠻死地的!最多只能用毒,可是,那成蠻內力高深,只怕以她自己現在下毒的工夫,恐怕還不能毒死這崆峒派的這一等一的高手。

    而且,他崆峒派的飛鴿傳書已經說的很清楚,成蠻明顯不是被毒死的!

    那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卻夫婦同心,都在想,初九與林茗兒所說的完全是真的了,幸好有他師兄妹二人,救了銀槍長老,又帶傷來天坑地縫給自己夫婦報信,提前兩天,自己夫婦才能免遭毒手,彎刀夫人一時又想起銀槍長老之死,不由悲憤起來。

    但是他夫婦二人心中隱約中都有害怕,只望這素身長衫中年人不是自己夫婦二人心中所想之人,但是兩人心中卻又煩躁,倍加肯定,以這素身長衫中年人剛才上樓的腳步修為來看,自然是那人了。

    夫婦兩人也是一手冷汗,他二人在天坑地縫中不惜自身真元,為初九打通任脈,經過這數日的調習,內力卻也已全部恢複,饒是如此,也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他們更加不想抬頭,只是專心聽那何燭爆與劉黑猛說話。

    “後面我獨孤師兄還是不放心,又派弟子在長江下游順水連夜晚尋找,果然是下游十里處發現了成師弟和我六位崆峒師侄,只可恨,卻是七人的尸體!兩人被劍所殺,另五人包括成師弟都是被短槍斃命,看來出手之人不只是一人,其中之一定有那魔教中的‘喋血銀槍,縱橫長江’臭銀槍長老了!”劉黑猛也是歎息一聲,卻再繼續道:“只是不知道那逃走的就是銀槍長老還是那在江邊接應的人是銀槍長老?”他口中愈加悲憤,手中的杯子“嘭”的一聲,已被捏碎,自有崆峒派弟子過來,忙上去倒茶換上。

    那彎刀夫人聽見他提起“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的名字,也是眼色一紅,那數十年前,師兄的無微不至的關懷一齊浮現在眼前,只是,她丈夫吳鉤長老更對她是如珍如寶,現在轉頭一看吳鉤長老也是花白的胡須,正凝望自己的眼神,不由心下感歎三十年已經過去,想到眼前的危險,又慢慢平複下心情來。

    “那白帝廟中,逃走的黃衣人就是‘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卻是突然道,一派肯定。

    何燭爆疑惑不解,問道:“何以如何肯定呢?”

    “若不是他,魔教僅赤木堂與黑水堂兩堂二十余弟子,如何能在短短受襲之間,擺出那‘六曲天魔大陣’,在獨孤師弟,橫師弟,成師弟和武當派飛沙道人強攻之下,堅持達半個時辰之久!”那素身長衫中年人手中拿著茶杯,慢慢品盡,淡淡道。

    何燭爆又問道:“聽聞‘喋血銀槍’乃是利器,難道再白帝廟中,他竟然沒有亮出?”

    那素身長衫中年人點點頭,道:“想來確實如此,只是他心機不凡,能在廟中拼著受著重傷也不亮出銀槍,臨到江邊,想拼個魚死網破,才亮出兵器的吧!”

    “那成師弟和六位師侄,在江邊為何是只有五人才死在銀槍之下呢?”何燭爆本來想問,卻問不出口,這是崆峒派中丟臉之白事,自己這一外人問來,怕是多有誤會,幸好,劉黑猛搶先問了出來。

    “想來這五人確實是死于銀槍長老黃直刺之手。但是以他當時已經受了獨孤師弟兩掌‘霜風殘掌’,武當派飛沙道長一劍,如何能全部殺死成師弟與我門下七名弟子?當真不可思議,想來,是那兩用劍幫手的緣故吧!”他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卻是讓人震驚,他連銀槍長老的姓名也知道的清清楚楚?

    這些話,林茗兒和白竹葉是一點也聽不到的了,初九也靜心屏氣才能聽到個隱約大概,但是那一句‘我門下’卻是沒有能夠聽見!

    但是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卻是聽見,夫妻二人一對望,不自覺便是一顫抖,初九看在眼里,更加奇怪,這是為何?

    這人,如此這般說話,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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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六章 那堪當日,劍出血歸

         
    初九卻是不知,那素身長衫中年人明明知道,卻也沒有說明,若“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沒有受傷,在江邊埋伏的話,以黃直刺魔教長老身手,“喋血銀槍二十四式”何其精妙,只怕成蠻和七位崆峒弟子全部同上,也不一定是他對手,成蠻如何能殺死這銀槍長老?

    何況那飛鴿傳書中說的明明白白,銀槍長老是被成蠻一掌震碎天靈蓋而斃命的,身上再無其他傷痕!所以,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才能如此肯定黃直刺是有幫手,逃走的黃衣人便是黃直刺。

    “師兄,你怎麼知道那使劍的魔教幫手是兩人而不是一人啊?”劉黑猛似乎不信,那信鴿上可沒有說明,當然,還有眾崆峒派弟子找到銀槍長老尸體後,將銀槍長老尸體剁為肉塊,以發泄心頭之恨,飛鴿傳書上也未說明,他又問道。

    初九聽得劉黑猛這般尊敬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又聽得內容,早已經是大驚,這素身長衫中年人言語中,還乃是“霜風殘掌”獨孤傷心,劉黑猛,成蠻的師兄,再一想楚七先生當日之言,難道,這人竟然是名揚天下的……

    “刺死我門下第二十六弟子的劍是穿心而過,是利劍;而殺黃狼子的那劍只是以無上劍氣刺穿咽喉,必定不是利劍!想來此人的武功更好一些,但是既然不是他殺死成師弟,只怕他還不是成師弟的對手!”素身長衫中年人仍然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淡淡道,好似只是在簡單推理一事,死的並不是自己的師弟和子侄輩。

    初九看林茗兒一眼,林茗兒並聽不見素身長衫中年人所講,一臉迷茫,初九卻是不禁又是大吃一驚,他明明知道這素身長衫中年人絕對當日不在江邊,沒有看見自己與師妹第一次殺人,劍出血歸,現在聽他分析,簡直就如當日他親眼所見,絲絲入扣,這份武功修為,只怕絕對不在大師伯,師父之下!

    現在,初九雖然明知道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沒有懷疑到自己與師妹這邊,但也是汗水涔涔而下!

    初九與吳鉤長老,彎刀夫人相視一望,他夫婦兩人也是緊張,卻是一半是因為又聽到了“喋血銀槍,縱橫長江”銀槍長老黃直刺之名,一半是為這素身長衫中年人。

    “最為可恨的是,魔教中人似乎已有防備,經過第二天,各派受傷弟子休息養傷後,第三天一大早,我們武當,崆峒,昆侖,點蒼四大門派中,我派獨孤師兄,橫扉師兄,武當流云道長,飛沙道長,昆侖派劍大俠,點蒼派林掌門就趕往魔教妖人另一駐點重慶府西南荒山中的天坑地縫,想要再殲滅這一股魔教勢力!”

    何燭爆忙是問道:“可成功殲敵?”

    “哎,沒有!真是奇怪,天坑地縫中竟似乎有人提前報信,魔教中人已經遠遁。”劉黑猛搖搖頭,又抱怨歎息道。

    何燭爆知道這崆峒派獨孤傷心,武當流云道長,飛沙道長,昆侖派劍大俠,點蒼派林掌門無一不是天下一等一高手,他們在一起,這世上就沒有辦不到的事,忙問道:“魔教眾人逃跑,最後獨孤賢弟等人追上沒有?”

    劉黑猛再搖搖頭,頹廢道:“根據飛鴿傳書上說,本來,幸好有昆侖派‘飛花劍客’劍曾往劍大俠飼養有一頭昆侖絕頂異禽‘三昧神鷹’,那神鷹擅長依據氣味追蹤,我獨孤師兄等得以可以連日跟蹤,不失敵蹤,可是三日前,獨孤師兄又飛鴿傳書道,說在順慶府的時候就已經中了魔教妖人的掉包計,空往北追了兩日,不過是追到了一受錢財,拼命往北跑的無辜愛財之人!”

    “‘三昧神鷹’?老朽也是久聞這異禽大名,什麼時候要見識一下才好!”何燭爆感歎道。

    劉黑猛絲毫沒有半點不好意思,他性格本就火暴,魯直,說到這里,聽何燭爆感歎完,卻又是頓了一下,繼續道:“現在峨嵋派封山大典與掌門傳授大禮在即,我們崆峒,武當,昆侖,點蒼四大門派獨孤師兄,流云道長,飛沙道長,劍大俠,林掌門等人也只有無功而返,先來峨嵋再商議了!估計過兩日才到!”劉黑猛這話說的很憤然卻又天生大嗓門,卻又無可奈何!

    白竹葉和林茗兒聽見都直想笑,可是如何笑的出來!

    初九不由萬分佩服彎刀夫人的心思,四大門派的一眾高手居然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實在是聰敏過人!再看他夫婦人,兩人卻一付如臨大敵,兢兢業業之象,並無毫無得意之色!

    約莫再過兩刻鍾,那邊再一陣商議後,酒菜各有六分飽時,只見那何燭爆暮然起身,只幾步,便側身來到白竹葉桌子前,道:“白竹葉姑娘,好久不見,一向可好啊?”

    白竹葉見他早已經認出主仆二人,臉色一變,歎息一聲,只得起身,一拱手道:“青城派何大俠好久不見,有禮了!”

    何燭爆點點頭,又問道:“白姑娘,那天南十萬大山盡是貴教地盤,橫行無忌,你怎麼鬧完點蒼派又來蜀中,定是先想去峨嵋鬧鬧,再去找我青城派了!”他何等眼力,自然是一上樓之時,就認出了白竹葉和小青,不過是沒有動聲色而已,只是那邊初九與林茗兒的易裝之術精深一些,他便沒有認出。

    白竹葉自然也知道他的名聲,知道他是青城派中高手,那日從點蒼山下山之後,還特別問了丁荷花,現在聽他這麼說,不禁一呆,但是瞬間她又微微一笑,道:“這自古以後,峨嵋天下秀,游人遍地都是,本姑娘早就慕名,今日前來觀賞,難道不可以嗎?難道峨嵋山就是峨嵋派的嗎?何況即便是峨嵋派的,峨嵋派的師太們不管,什麼時候請到你青城派何大俠來作護山大王啊?”

    她本就口齒伶俐,要說理由,實在比何燭爆是強過很多。

    何燭爆絕沒有想到這姑娘如此伶牙俐齒,干笑一聲:“姑娘真會說話,只是,哪里……”

    白竹葉不待他說下去,再趁勢道:“既然何大俠都這麼說尊派不是峨嵋派護山大王,那本姑娘也就不與何大俠說什麼了,何大俠,你自請,這小樓,酒菜還不錯!您老多飲幾杯!”

    小青也是在旁道:“久聞‘青城天下幽’,與峨嵋風光齊名天下,我……二人去峨嵋游玩後,便是要去青城,何大俠也不允許嗎?”

    她說完,與白竹葉又是對何燭爆一作揖,便瀟灑坐了下去,何燭爆一愣,哭笑不得。

    “你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青城派何大俠何等身份,自然是不是守山大王!你們從何處來,來此意欲何為,還不從實招來!”劉黑猛也是起身,一聲爆喝,他本就身高九尺,這一站立起來,再加一聲怒喝,真是威風凜凜,猶如黑面門神降世!

    “真是好笑,難道這樓上每個人都要向大爺你報告嗎?你個頭大就有權利查問嗎?”白竹葉最恨仗勢欺人之人,現也不再微笑,只是冷冷答道,弄的劉黑猛好象果真十分霸道。

    周圍的游客多半都在看向這邊,更有數人見這白衣公子斯文一片,青衣少年也是溫文爾雅,現下居然聽說“他們”還是女兒之身,驚奇連連,而見那劉黑猛人高馬大,以大欺小,眾人早有不平之心,又見這年輕貌美姑娘現在說話有理有據,若不是威懾于劉黑猛,和他身邊周圍十數弟子,只怕已有人大聲叫好起來!

    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剛才一聽說到“十萬大山”時,都不由朝白竹葉望了一眼,似乎有些狐疑,初九見他二人不知道白竹葉的底細,知道他們不識江湖上的後生子弟,便是右手遮掩,左手那筷子在桌子上寫道:“那白竹葉姑娘是新任云貴五毒教新教主!”

    初九出身名門點蒼,要他將寫“五毒教”寫成“五仙教”,卻是萬萬不能!

    他剛剛寫完,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相互一望,臉色已經大變!只是定定看著那“現任”二字,又是一低頭,似乎都在思緒著什麼!——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4
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七章 毒中第一,稱作南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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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小小姑娘,還何必強詞奪理!不過,青城派也不想與你五毒教為敵,這幾日峨嵋山上峨嵋派有大事舉行,你還是避開為好!你在蜀中此處,時時會遇上我正派中人,對你並不是一件好事!”何燭爆雖然性子火爆,卻也是直爽不殘。

    他月前的點蒼山上聽見這白竹葉的事後,見她年青無知,武功不弱,對她卻依然並無多少惡感,因此,現在從遭白竹葉,小青一番搶白中清醒過來,仍然不想傷害于她,便出言想勸她離開蜀中或者近日躲避就是了。

    何燭爆雖然曾經在點蒼山上對白竹葉大聲呵斥,但是白竹葉知道這老者是面直心善,可稱大俠,見他現在如此說,自然是有心放過自己與小青二人,心中也感激,正想下拜後便馬上離開,突然聽到冷冷一聲傳來:“且慢!”

    眾人都是一愣,初九已知,是那素身長衫中年人開口,他仍舊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回頭,說話聲音也不特大,壓抑低沉,卻自有一股威嚴!

    何燭爆也是不解,他知道,以這白竹葉的年紀,是如何也與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扯上什麼恩怨,也就回頭望向這素身長衫中年人,等待他繼續開口說話。

    “不知姑娘與白毒南怎麼稱呼?”這素身長衫中年人還是淡淡道,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

    這普通一問,眾人不知所以,誰知道,那白竹葉與小青聽完,臉色卻已是大變!

    而初九驚訝之中,也見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同時臉色也是大變,眼神不再平靜!

    白竹葉一低頭,似乎在思索,但是只是一瞬間,就再次揚頭,一抿嘴,堅毅地道:“閣下所問名諱乃正是先父!”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一聽‘先父’二字,一絲痛苦便浮現在臉上,相對一望,也有悲傷之情!

    這素身長衫中年人見何燭爆與劉黑猛仍然都是不解,也不解釋,突然清吟道:“魔教十老,妖火之驕,毒中第一,稱作南樵!”

    他聲音依舊不洪亮,可是那何燭爆與劉黑猛聽聞後,卻臉色都是猛然一變,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吟出這魔教十大長老中最可怕的“天下第一毒物”毒樵長老中的名號!

    其實在魔教中人都是這樣流傳:“聖教十老,天火之驕,毒中第一,稱作南樵!”可正派中人刻意扭曲,才成了“魔教十老,妖火之驕,毒中第一,稱作南樵!”

    素身長衫中年人頓了頓,又接著對何燭爆與劉黑猛一字一頓,道:“這白毒南隱身天南五毒教,卻便是魔教十大長老中的毒樵長老!”

    何燭爆驚訝之中,回頭望望白竹葉,見白竹葉並無否認,一雙堅強的大眼睛中也並無半絲懼怕,有的只是對他爹爹毒樵長老的崇拜,敬仰。

    她年紀輕輕,並無學會到他爹爹用毒,劍法的本領,只怕連三成也不到,本次不遠千里,來到蜀中,也正是為此而來。她想他爹爹一直隱姓埋名在天南,以為無人知道,卻沒有想到這素身長衫中年人早也知道底細。

    她心中亂如一團,可是表面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何燭爆看小青之時,小青也是一臉傲然,苗疆女子,果然是怎能用普通人視之?

    原來這毒樵長老原本就是十萬大山中的一名樵夫,家中世代入山打柴,經營為生,經常受傷,也采些草藥自己醫治。百多年,幾代人久自醫之下,竟然將許多用毒與解毒方法總結流傳下來,他便成了醫毒和下毒的高手,拜在五毒老人門下,繼承了五毒教的掌門衣缽,後再偶然得到一江湖前輩異人傳授非凡武功,稱雄苗疆。

    數十年前,為魔教教主冷西樓所傾心結交,他加入魔教,以“聖教十老,天火之驕,毒中第一,稱作南樵!”中毒樵長老之名聞名天下,只是十八年前魔教全體退出中原時,他在天南有家有女,便依舊隱形複名,回南疆了。

    這十幾年,一直風平浪靜,白竹葉以為天下無人能知這個秘密,誰知這素身長衫中年人卻早已知道。

    只是那素身長衫中年人也在納悶,自己可是親自在十八年就說與點蒼派掌門“斜陽神劍”林若池和“白云劍客”顧白云,這白毒南就是魔教余孽毒樵長老之事,怎麼點蒼一派和五毒教居然還能河水不犯井水,並存十數年呢?

    如是在自己西域陝甘……

    當年那毒樵長老與正派中人仇深似海,血債累累,各大門派死在毒樵長老手下的弟子性命更加是數不勝數,青城派就有何燭爆的一名小師弟死在毒樵長老的“花無百日紅”毒下。十八年前大戰,青城派整體傷亡的精英更多,雖然事隔十七,八年,何燭爆至今仍然耿耿于懷,現在一聽這白竹葉竟然承認是昔日毒樵長老的愛女,不由他臉色也是大變!

    而他身後的近十名青城弟子也早聽說本派與魔教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都一齊拔劍,起身走了過來。

    那客棧中的客人先前見他幾人只是說說談談,現在見眾人拔劍,都起哄站起來,一待打斗,便逃躲開,只是一來,他蜀中人本就喜看熱鬧,二則這白衣公子如此英俊,卻是女兒之身,眾人也還都想是否最後能見她真面目,所以,倒還沒有即時就全部躲避,都還圍在周圍看熱鬧,而青城,崆峒兩派一向以名門正派自居,自以為無事不可對人言,也懶得驅散眾人!

    “白竹葉姑娘,那毒樵子真的是你爹?白毒南真的就是魔教余孽毒樵長老?”何燭爆還存在一絲僥幸,他實不願意刁難雖然不知道是何緣故,但是在點蒼山上,林若池,顧白云都是故意放走的女子,他自知他青城一派近十幾年來實在是蓬勃發展,但是或許還不如點蒼百數十年根基,便又問道,在他心中,實在只盼這白竹葉說出“不是!”

    “先父大名白毒南,歸于聖教之後,更是天下聞名,號毒樵長老!”白竹葉明知自己與小青已經是危險重重,四周的崆峒,青城兩派弟子已然圍了上來,周圍有些站立起身的顧客已經陸續下樓去了,她二人已是落單之勢,但是她心性堅毅,如何肯說謊,而且,她爹爹乃是她一生驕傲,要她放棄,還不如直接要她性命,因此她便是全無懼色,不坑不卑道。

    何燭爆身後的青城弟子都再次嘩然一聲,憤然舉劍,響聲連動一片,只待何燭爆一聲令下,就欲沖上前去將仇人之後,白竹葉主仆二人刺上百十窟窿,千刀萬剮!

    酒樓外面秋陽普照,卻沒有想到只是片刻之間,這二樓中已經劍光蕩漾,一場風雨大戰將要展開!

    初九黯然,心中實在是慌亂一片,不知道一旦打斗,五毒教與點蒼派同在天南,一正一邪,卻是罕見的和平共處,自己師兄妹二人如何自處?——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35
第三卷 蜀中.正邪卷 第一集 待月.天昏地暗 第八章 開戰,風云緊

         
    “何大俠乃是青城派大俠,名聲遠揚,不知道說話是否算數?”緊張中,白竹葉卻是慢慢鎮定下來,微笑道。

    到這個時候,她還能微笑出來,倒也當真難得。

    何燭爆不明白她之意思,還未回答,後面就有眾青城派弟子大聲道:“你這妖女聽好,何師伯乃是一方大俠,自然是一言九鼎!”這弟子說完後,自鳴得意,後面眾弟子也都喧鬧起來。

    “那剛才何大俠既然已說了放我姐妹一條生路,定然是說到做到了!”白竹葉話鋒一轉,微笑著道。

    眾青城派弟子一聽便傻了眼,忙是靜寂下來!

    白竹葉說完後,見何燭爆更加猶豫躊躇,沉吟不言,又接著道:“何況家父當年與諸位結怨之際,小女子不過初學說話,只怕也是蹣跚學走路,各位都是名門正派,所謂的一人做事一人當,冤有頭,債有主,莫非都僅僅是各位英雄好漢的口號而已嗎?”她口中著重加重“英雄好漢”四字,更加使何燭爆難以決策。

    小青也接著道:“敝教前教主在世之日,若是各位有事,當是與教主計較,現在前教主已仙逝,各位卻來為難我家小姐,莫非想倚老賣老?”

    何燭爆聽完,一愣,他確實先有心放她二人走,但是現在聽她竟然是派中大敵魔教毒樵長老的女兒,又頗有躊躇,如果放過她對青城威名和自己威望有損。

    但是他老練于江湖,只片刻之間,便想到今日形勢還有崆峒派中諸人,自己個人的威信得失否有何重要?

    一想至此,他便道:“好,今日既然老夫有言在前,便不追究了,他日老夫若再遇上你等二人,斷不留情!”說完,他卻是自顧自,退身回去桌邊凳子,已要坐了下去,那後面青城,崆峒兩派弟子轟然叫了起來,青城弟子自然是不解之極,而崆峒派弟子也是大聲噓聲,覺得這威鎮蜀中的青城派竟然魔教余孽就在眼前,卻不尋仇,似乎有心放過,都是更加嘩然!

    這次,連林茗兒,初九都覺得何燭爆有些不可理喻,而吳鉤長老,彎刀夫人卻暗暗心驚,沒有想到這何燭爆心思卻這般縝密,看來,青城派這十幾年聲名遠播,連何燭爆都這般厲害識大體,掌門就更加不用多說,聲譽直追七大門派,也非全憑武力!

    不過,他夫婦二人卻又擔心起來,青城派尚有一絲俠義,崆峒派卻是……

    白竹葉,小青心中一喜,正欲起身拜別,突然聽到一聲大喝:“且慢!”那聲音響如洪鍾,正是號稱“西域黑面神,銅錘不饒人”的崆峒派“西域第一錘”劉黑猛。

    劉黑猛轉身,意為聽那素身長衫中年人指示,那素身長衫中年人先是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這何燭爆如此圓滑老道,將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了自己崆峒派,但是見現在劉黑猛望著自己尋求指示,微一思索,這正也是崆峒派顯聲揚名的大好機會,因此只稍稍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意為讓劉黑猛自己有所行動,隨意而為了。

    何燭爆坐下之際,已然料到此種後果,這樣,自己不動手,卻也不能讓江湖上風聲傳說說自己青城派放走魔教余孽毒樵之後人了,且也樂于觀看這崆峒派在西域十幾年苦練,武功有何進展,只是那白竹葉,小青二人臉上卻又是大變,沒有想到崆峒派也要來刁難自己二人。

    “青城派放過你,我們崆峒派可管不著,但是,你那毒樵長老父親當年手上也沾滿了我崆峒派弟子鮮血,今日怎麼能放過你!”劉黑猛得到默許,便一步步走過來,一雙銅錘不知何時,已經又提在手中了,每走一步,那整個二樓樓板便是一顫!

    “哼,假仁假義,枉稱名門正派,這樣圍攻我姐妹二人,就不怕江湖上恥笑嗎?”白竹葉一直在觀察四周,希望能有人幫助自己,只是,這一個時辰,周圍絕無一人有異相,似乎毫無江湖眾人,都是遠近旅客,本地居民而已。

    而且,即使有江湖中人,今日敵人乃是崆峒與青城這江湖中兩大門派,誰人膽敢多管閑事?看來,自己姐妹今日受辱被擒是難逃了,但是她嘴上卻仍然不落輸,奚落劉黑猛道。

    這時,樓上眾人都已是全站了起來,只有初九,林茗兒一桌因為隔的較遠,並無異動。其實,初九與林茗兒早已經緊張萬分,只是他二人見吳鉤長老與彎刀夫人一動不動,便也沒有起身。

    林茗兒見空氣中打斗痕跡越來越重,心中愈加驚慌,看著初九,初九卻是一話不說。

    那邊,白竹葉月前在點蒼山上只是被沈缺一句罵作“妖女”便氣憤出手,現在連連受崆峒派惡氣,雖自知不敵,可是如何能忍!

    等初九再抬頭看時,她已經是軟劍在手,躍到場中,與劉黑猛已在交手,那劉黑猛雖然個頭高大,可是腳下步法卻也靈活,一雙大銅錘更是霍霍生風,左右一丈內全是呼呼風聲,他內力深厚,可是交手之間,樓板卻沒有嚴重顫抖,想來他的輕功原來也不錯,剛才他上樓梯,那麼大聲卻是他故意而為的了,崆峒一派,本次西來,本來就是為求轟轟烈烈,名震江湖為目的。

    而白竹葉年輕氣盛,絲毫不懼,一柄軟劍飄忽不定,輕功身法上似乎還要更勝劉黑猛一籌。白竹葉那軟劍,總是不離劉黑猛胸前,卻避免與他的一雙銅錘相碰,因此,數招之間,並不落明顯下風。

    片刻之後,劉黑猛此次下山,初次與人動手,見數招還收拾不下這黃毛丫頭,心中著實郁悶!他怪這飯桌之間空隙太小,不好施展,稍一思索,他左錘擋開白竹葉的軟劍,右錘卻橫掃,朝著中間那已經是無人坐的桌子,只聽“哐當”聲中,那桌子已碎成數塊,倒了下去!

    又只三招,原本在二樓中間的三張茶桌已被劉黑猛銅錘砸爛,一些崆峒派小弟子,早就偷偷趁空,將破碎的桌椅木塊踢開,這一來,中間場地一寬松,頓有三丈方圓,那劉黑猛的雙錘威力便是頓時倍增,大開大闔之間,內力激蕩,白竹葉的軟劍已然支撐不住,奮力刺出的范圍也越來越小!

    “以你這樣的身手也配接任毒樵子的衣缽?那,躺下吧!”劉黑猛十招以後,已是占盡優勢,先前還忌諱白竹葉用毒,現在見白竹葉不過如此,似乎用毒更加不在行,有所忌憚,不敢用毒?他勇氣大增,左錘擱開軟劍,一拖一粘,右錘卻雷霆般橫掃過來!

    這“錘掃千軍”,正是他崆峒派“火雷錘法”第四式!威力無窮!

    白竹葉內力遠差劉黑猛,如何敢硬接,只能再退一步,劉黑猛得到便宜,更加不思索,上前又是三錘,白竹葉又只能連退三步。

    林茗兒心頭大急,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白竹葉十數招之後便是要束手就擒!只是她也毫無辦法,初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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