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浪子江湖 作者:舒志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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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min 2011-12-3 02:57: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02066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0:53
第五章 張氏門徒

作者:舒志琪




    「都是你!」四女齊齊向黃羽翔喝斥起來,四張美麗的俏臉湊到一起,倒真是相映成趣。

    「心兒,你的師兄弟來了!」黃羽翔笑笑地轉移了話題。

    四女糾纏了半天,終於還是各自分開了。想到剛才眾人擠在一起的樣子,都是各自暗笑不止,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有些異樣。黃羽翔大喜,這四女雖然表面上非常和睦,但仍是頗有些吃醋的味道,此際一番親蜜接觸,終是將彼此的距離拉進了不少。

    「看來以後要讓她們睡在一張床上,免得她們說我厚此薄彼的!」黃羽翔暗暗道,拉過張夢心的纖手,道:「瑩兒,你除了秦師兄和溫師兄之外,還有別的師兄弟嗎?」

    他已然以張家的女婿自居,自是不能再稱呼秦連為前輩了。不然的話,這輩份可真要亂套了!

    張夢心俏臉紅紅的,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意亂情迷的樣子有沒有被駱三元看到,低著頭道:「當然有了!爹爹共有五個徒弟,除了溫師兄和秦師兄、小師妹之外,尚有劉師兄和李師弟。劉師兄喚作劉恆,外號『青衫公子』;李師弟才十七歲,叫做李梓新,還沒有闖蕩過江湖!」

    見張夢心兀自有些迷糊,黃羽翔道:「心兒,我是說你的師兄弟都已經到了!」

    張夢心猛然「呀」地一聲,道:「他們這麼快就到了!」掐指算算日子,其實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了,她聳聳肩道,「都是大哥不好,把人家害成這副樣子,你讓心兒如何去見各位師兄弟啊!」

    她此時雙頰陀紅,星眸迷濛,實是誘人心神至極,確實不適合見外人。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心兒,你的師兄弟都那麼疼你,若是你能幸福的話,他們都會為你高興的,哪會笑話你呢!你說,你現在幸福開心嗎?」

    張夢心抬起頭來,溫柔地看著黃羽翔道:「心兒很開心!」眼神中除了脈脈的柔情之外,還有幾絲黃羽翔極為熟悉的神色。

    司徒真真從背後將張夢心抱住,道:「呀,我們的玉女姐姐動情了!夫君,你今晚可要好好地疼張姐姐啊!」

    「小妮子討打!」張夢心嬌嗔地說道,對黃羽翔久抑的愛意,再加上「抱樸長生功」的刺激,她早已情懷大開,春意盎然!

    「真真最是沒有主見,是個大叛徒!」單鈺瑩將張夢心從司徒真真的懷裡奪了過來,道,「小賊,你對真真灌了什麼迷魂湯?」

    在男女之事上,司徒真真最是放得開,嫵媚的俏臉滿是笑意,道:「單姐姐,其實你是最幸福的!即使夫君不說,我們也都知道,他最最喜歡的人就是你了!」

    被她這句馬屁一拍,單鈺瑩雖然頗有些不好意思,但臉上的神情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實是愉悅之極,道:「這個死小賊是見一個愛一個,當著你的面說只愛你一個人,一旦背轉身,不知道又會勾搭上多少個美貌女子!」

    「格格格」,南宮楚楚將纖手搭在單鈺瑩的香肩上,道,「大哥,你可不能厚此薄彼,今晚也要寵幸一下單姐姐,免得惹怒了母馬虎,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難得遇到南宮楚楚開玩笑,黃羽翔將張夢心奪了回來,再將司徒真真塞到單鈺瑩的懷裡,道:「你們三個先在這裡待著,我和心兒去見一下她的師兄弟!」眼光一掃四女,頗為曖昧地道,「你們四個都是我的小嬌妻,今天晚上誰都逃不了!」

    三女齊齊向他啐了一口,黃羽翔哈哈大笑,抱著張夢心已是行到了門外。

    「心兒,今晚我到你房裡去好嗎?」既然張華庭已然答應了這樁婚事,黃羽翔可不是個守禮之人,非要等到洞房花燭才行周公之禮。誠然,他是愛著張夢心的,但畢竟此人是個「浪子」,豈能指望他守禮如謙謙君子。

    若是換作單鈺瑩,縱使千肯萬肯,被他當面一說的話,估計會將他一掌劈到太湖裡去。但張夢心卻是在唇邊勾起了一抹微笑,低聲道:「大哥,心兒也總是想著你,想要大哥抱著心兒,想念大哥親吻心兒的感覺!你說,這是不是說心兒不是個端莊的女人?」

    「怎麼會呢,那只是你太喜歡我了!」黃羽翔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道,「況且心兒你越是淫蕩,我越是喜歡,只要你不對別的男人也這樣就行了!」

    張夢心俏臉一正,道:「大哥,心兒生是你黃家人,死是你黃家鬼!雖然心兒只是婦道人家,不懂什麼大道理,但三從四德還是知道的,今生今世,只會喜歡大哥一個人!」

    「我知道,心兒,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表現給我看看!」鬆開了抱著張夢心的雙手,改為用右手牽著她的纖手,免得她見到了幾位師兄弟的時候,還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樣子。

    張夢心對他飛過一個白眼,道:「大哥,你難道不能想些正經的事?」

    「對我來說,與我的寶貝心兒共赴巫山才是最最正經的事!」黃羽翔湊在她耳邊輕輕說道,隨即哈哈一陣大笑,拉著她進到了大堂之內。

    大堂中原有四人,見兩人進來,除了坐在最下首的黑衣少年外,餘下三個都是向兩人看來。其中兩個都是黃羽翔認識的,正是溫漠然與秦連。

    「張師妹!」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的主人是個二十一二的俊朗青年,一派斯文的樣子,身材頗為修長,「小兄已經有半年未見師妹了,聽說師妹找到了一位如意郎君!莫非這位就是黃兄嗎?」

    閃電般凌厲的眼神掃到了黃羽翔的身上,讓他泛起了彷彿要被對方看穿的感覺。這種感覺極為熟悉,正是當日對陣張華庭時才有的刺痛感。看來,張氏五個門徒中,真正繼承他道統的,不是排行第一的溫漠然,而是這位!

    磅礡的真氣輕發即收,只是抵禦住對方的進一步侵襲。黃羽翔知道他正在審視自己有沒有資格成為張夢心的如意郎君,淡淡一笑,道:「小弟正是黃羽翔,不知道這位師兄可是劉恆劉師兄?」沒有見過面的只有劉恆和李梓新,看他的年紀,應該是劉恆了。

    「不敢,在下正是劉恆!」劉恆顯然對黃羽翔不卑不亢的反應頗為滿意,也知道黃羽翔確有保護張夢心的實力。

    「劉師兄,你的『真陽訣』好像又有進步了吧?」張夢心已然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但眼角眉楣,仍是帶著淡淡的羞意。

    「不敢辜負師尊的期望,愚兄已將『真陽訣』推進到了『紫氣東來』!不過小師妹卻是後發先至,聽秦師兄說,小師妹早已達此境界了!」說到這個小妮子,文雅的臉上現出一絲苦惱之色。

    趙海若離開聽風閣,留守的幾個師兄弟都是喜出望外,都快要大放鞭炮慶賀一下。只是這次卻要自己趕到這個瘟神的旁邊,當真是自找罪受。歸根究底,當是楚中鄭家惹得禍!遷怒之下,自是將鄭家恨得牙癢癢的。

    「溫師兄、秦師兄,你們一路辛苦了!」張夢心向最後那個黑衣青年看去,「李師弟,你又怎麼了?」雖然眾人已是一陣寒暄,但此人卻是一直低著個頭,一句話也不說。

    那人仍是一聲不坑,黃羽翔正好奇間,卻見那人身形一歪,已是從椅上摔倒下來。「嘿,」他猛地輕叱一聲,人已在半空之中翻個觔斗,重新坐在椅上。原來他竟是睡著了!

    不過此人長得倒真是英俊,雖然還只有十七八歲的年紀,但俊雅之氣卻是座中諸人之冠,若不是身形偏矮,肯定是場中最是奪目之人。只是他的一張俊臉也太冷酷了些,一點表情也沒有,好像天下人都欠著他的錢似的。

    張夢心「噗哧」一笑,道:「李師弟,你還是一點兒也沒有變!」

    李梓新向張夢心望去,一張冰冷的臉上仍是沒有表情,淡淡地道:「師姐好!」一句話說話,又將雙眼閉上,竟是再無後文。

    黃羽翔看得佩服無比,只要是男人,見到張夢心之後,無有不震驚萬分的。也唯有李梓新,對著這麼一個大美人,竟然連多看一眼也是不願!

    「黃兄,近來可好?聽秦師兄說,師父已經把張師妹交託給你了,現在我們可真成了一家人了!」溫漠然拉過兩張椅子,道,「都坐下吧,張師妹,你且說說我們到鄭家去幹嘛?」

    「哈哈,原來你們都來了!」一個嬌俏的聲音響起,黃羽翔如願以償地看到了眾人臉上升起的苦惱之色,便是木無表情的李梓新,也是將眉頭皺了起來。

    一道花俏的身影翻飛到了空中,靈巧地落在了李梓新的身邊,趙海若突然展開雙手從背後將李梓新的頭頸勒住,道:「小不點,你怎麼還是沒有長高啊?」

    黃羽翔一怔,轉頭向張夢心看去,輕聲道:「她可以這樣子做嗎?」

    張夢心聳聳秀肩,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道:「她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突然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李師弟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但卻是最豈憚旁人說他的身高!可是海若就偏偏要揭他的傷疤,每次都要弄得李師弟氣個半死!」

    李梓新的臉上閃過一道煞氣,猛然間身上白光大盛,隨著他身體的站起,一下子將趙海若彈了開來,讓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趙海若四腳朝天,滿臉的委屈之色,道:「小不點,你敢打我?」

    李梓新冷哼一聲,又坐回了椅上,不過右手卻是抓向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趙海若突然一聲歡笑,猛然間躍起,已是向李梓新撲了過去。

    「鏘」,一聲脆響聲中,李梓新已然長劍出鞘,白森森的劍光如水波一般蕩漾起來,向趙海若刺去。

    劍氣森冷之極,隨著他的長劍出鞘,一股極為濃烈的嗜血之氣突然充滿了整個大堂。

    趙海若「格格」一笑,身形翩若驚虹,在李梓新的劍尖直指之下靈活自如地驅前突後。

    「啊!」李梓新怒吼一聲,手中的長劍在一瞬間化成了七把奇麗無比的光影,向趙海若直擊過去。這七劍奇快無比,從各個方向向趙海若擠壓過去。

    「龍翔七殺!」溫漠然輕輕一歎,道,「李師弟動真格的了!想不到李師弟的脾氣越來越是暴躁了,上一次還支持了半柱香的時間,這一次卻僅僅只有數息的功夫,便使出了這一招來!」

    感覺到李梓新瘋狂的戰意,黃羽翔頗有些心悸向張夢心問道:「心兒,這位李師弟當真是你的師弟嗎?怎麼他對海若這個小丫頭這麼狠啊,好像恨不得要將她殺了一樣!」

    「哎!」張夢心微微一歎,道,「李師弟就是這個脾氣,一旦動起手來,便會六親不認,便是換作爹爹,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爹爹的『龍翔劍法』原是王道之學,可是到了他的手中,卻變成了殺人的劍法!為了他這個脾性,也不知被爹爹關了多少回了,可是他的劍法卻是越關越高,害得爹爹都不敢關他了!」

    「叮叮叮」,一連串的脆響聲傳來,趙海若不知什麼時候已將袖劍取出,奇快無比地擋下了李梓新所有的攻勢。七道劍影一道道消於無形,最後只剩下一把停留在了李梓新的手中。

    「龍抬頭!」李梓新冷然說道,手中去勢已盡的長劍突然不可思議地向上撩起,直刺趙海若的小腹。

    溫漠然與劉恆齊齊色,紛紛搶出,叫道:「李師弟萬萬不可!」「師弟手下留情!」

    長劍劃到了趙海若的小腹上,卻彷彿受到了一股無形之力的牽絆,竟是突然變緩下來。趙海若俏麗的臉上已是佈滿了紫氣,猛然間一個翻身,已是倒縱出了半丈。但李梓新的長劍仍是削破了她的衣服,凌厲的劍氣已是將她小腹上的衣服全部破開。

    隨著她的翻退,破碎的衣服好像漫天飛舞的花蝴蝶,飄飄搖搖地頗是好看。

    劉恆與溫漠然終是停下身形,落到李梓新的身側,紛紛道:「李師弟,你怎麼可以對小師妹用上這麼狠毒的招術!」「李師弟,你是什麼時候學成這一招的?」

    黃羽翔此時的眼光已是高明之至,自是看得清李梓新方才使出「龍翔七殺」後,劍勢已然用盡,怎也不可能再向前進,豈料竟還能向上撩起,當真是防不勝防。想來,當有另一套心法配著這套劍法的運用。

    他在「武」的修為上已是進入了頂尖之流,但在「技」字上,卻真是三流水平,乍睹如此神妙的劍法,不禁駭然歎服。

    雖然露出了小腹上老大一片雪白的肌膚,甚至連肚臍也是隱隱可見,趙海若卻仍是漫不在乎,道:「小不點,原來你進步得很快嗎!下次跟你打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再讓著你!」

    李梓新俊逸的臉上泛過一絲怒意,道:「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叫我『小不點』!」

    「不許叫什麼?」趙海若一臉的無辜表情。

    「小不點!」李梓新早已在怒火之下失去了冷靜,不然的話,也不會輕易上她的當了。

    「哈哈哈,」趙海若拍手嬌笑起來,道,「這可是你自己說得,跟我可沒有關係!」

    「你——」才鬆開的手重又握到了劍柄之上,李梓新冷冷地看著趙海若,凌厲的殺氣比剛才更為強烈地充斥著整個大堂。

    「好了,你們不要鬧了!」張夢心連忙喝止兩人,向趙海若一瞪,道,「你還不回房換件衣服,這副樣子,羞也羞死人了!」

    趙海若朝張夢心吐了吐舌頭,對黃羽翔道:「大哥,我好難過!大哥,你快抱著心兒!」她學人說話倒有七八分的本事,這一句話說得嬌糯之極。

    張夢心一臉俏臉立時漲得通紅,道:「你、你都聽見了?你一直都在往面嗎?」想到被她看到了自己最是羞人的一面,張夢心又急又羞,都快要哭出來了。

    「心姐姐,人家去換衣服了!你以後一定要待人家好點啊!」趙海若嘻嘻一笑,轉身往自己的房中回去。

    將羞紅著臉的張夢心拉到自己懷中,黃羽翔輕聲道:「心兒,你怕什麼?反正岳父已經把你許配給我了,我們愛做什麼事,與別人何干呢?」

    劉恆笑笑道:「黃兄,要不要我們先暫退一下,讓你們小夫妻獨處一會!」

    張夢心向他飛過一道白眼,嗔道:「劉師兄,想不到你也要取笑我!」

    「若是現在還不說上兩句,以後便沒有機會了!」劉恆的臉上現出一絲寵溺的表情。

    「劉師兄——」張夢心頗是感動,想起了小時候與各個師兄弟一起玩耍的情景,嘴角邊不由地浮起了一絲微笑,隨即臉色一正,道,「各位師兄弟,十日後到鄭家一行,可能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哦,」溫漠然雖然冷漠,但比起李梓新來,還稱得上和氣,「楚中鄭家雖然百年基業,但比起我們來,應該還是差得遠了!就算他們還有老一輩的高手未出現,恐怕也敵不過我們師兄弟幾人的聯手啊!」

    劉恆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卻透著相同的意思。

    張夢心道:「兩位師兄有所不知道……」便將龍皓天一事說了出來,說到此人正是摩珂羅的徒弟時,溫、劉、秦三人的臉上都是一陣動容,溫漠然道:「摩珂羅號稱蒙古第一高手,乃是天下三天宗師之一,若是他也潛在鄭家的話,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

    「昕師妹這麼說,好像已經有不少蒙古高手潛到了中原,而為何我們卻沒有收到任何消息呢?」劉恆皺起了眉來,道,「鄭家既然敢向師尊挑戰,定然不會不考慮到他們與師尊的差距有多大!豈會做這等自尋死路的傻事?」

    「可是鄭家好歹也是四大世家之一,百餘年一直俠名頗著,豈會幫著蒙古人做這等事?」溫漠然兀自不信,道,「難道他們被蒙在鼓裡,不知道自己正幫著蒙古人做事?那,我們主要對付他們還是蒙古人啊?」

    張夢心也頗為犯怒,既然鄭家與蒙古人勾結,定然不會對他們幾個手下留情。但若是不揭開鄭家與蒙人勾結的陰謀,而將鄭家消滅的話,即使張華庭名頭再大,也是難以壓下眾怒,成為眾矢之的。

    「若是鄭家不知道韓清月也是蒙人,便將龍皓天的陰謀先抖出來,看他們有沒有悔改之心;若是他們甘心做賣國賊的話,便要先找出他們與蒙人勾結的證據,再將他們送交官府!蒙人定然不會只與鄭家勾結,可能已是滲透進了中原武林。憑我們幾個的力量,也是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只有讓官府出面,才能將他們驅逐乾淨!」張夢心閉目想了一陣,方才說道。

    「哪需要這麼煩!」李梓新冷冷地說道,「只要我手起劍落,管他什麼摩珂羅,都只會做我劍下的亡魂!」

    劉恆輕輕一笑,道:「劉師弟,你還年輕,不知道摩珂羅的厲害!師父與摩珂羅最後一戰是在九年前,那時你才八歲而已,沒有看到這摩珂羅有多威風,我就只看了他一眼,便有七八天的時間神情鬱鬱,連『真陽訣』也退步了好多!」

    「但師兄卻藉著這個機會,戰勝了心魔,在往後的幾個月裡突飛猛進,連爹爹也直誇你!」張夢心拍著手道。

    「那是師父謬讚了!」劉恆不驕不躁,道,「離鄭家的約鬥,不過十來天的功夫,我們明日便動身去長沙。路程上可能就要花個四五天的時間,再加上還要探訪一下鄭家的動靜,已是不能拖延了!」他微微一頓,換上一副無比威嚴的樣子,道,「這次鄭家之行,絕對大意不得,我們自己輸了不打緊,但現在卻是關係著師父的威望,只能贏、不能輸!」

    「是!」眾人轟然應聲,連李梓新也是站了起來,只是臉上仍是沒有什麼表情。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0:54
第六章 艱苦考驗

作者:舒志琪




    「心兒,你這位李師弟可真是有性格啊!」回到自己的房中,與眾女說起方才與劉恆等人見面時的情景,黃羽翔搖搖頭,道,「這傢伙好重的殺氣,簡直與陳前輩有得拼!」

    轉過頭看向張夢心,笑道:「心兒,岳父的功意走得是王霸的路線,怎得你這位師弟卻是詭異無比,若不是你親口對我所說,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此人是岳父的弟子!」

    張夢心絕美的臉上現出歡喜的神色,黃羽翔一口一個岳父叫得她開心之極,微微一笑,道:「李師弟從小就性子孤僻,向來不愛說話,這與他小時經歷的一樁慘事有關。不過李師弟的悟性卻是奇高,內力雖還比不上溫、劉幾位師兄,但劍術之上的造詣卻是冠於諸人。爹爹說李師弟學得是殺人之術,一直沒有讓他到江湖中走動,生怕他惹出事來。我將他招了過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想到一代宗師竟會教出了一個殺手徒弟,倒是與當年的陳元義有幾分相似,不過他的孫子卻是因為生活潦倒而被迫做了殺手。但這李梓新年紀雖輕,但殺意之濃,竟連同門手足也能痛下殺手,還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黃羽翔暗暗心驚,道:「心兒,你現在的武功怎麼樣了?我看你要抓緊點練啊,要不你那李師弟腦子一糊塗,把你也給大義滅親了!」

    南宮楚楚在黃羽翔的背後捶上一拳,道:「張姐姐長得這麼美麗動人,有誰會起得了歹意害她!倒是你,整日都是一張賊笑兮兮的臉,生怕別人不將你當成小賊一般!你啊,自己小心點,若是惹怒了張姐姐,讓那個李師弟一劍把你刺個透心涼,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張夢心輕輕一笑,道:「楚楚,只怕李師弟要行兇的話,你是第一個捨不得!」

    單鈺瑩卻是一臉深以為然的樣子,道:「這小賊天生賊頭賊腦,滿腦子都是偷香竊玉的念頭,當初才見到人家的時候,便想要動手動腳!」

    南宮楚楚點點頭,道:「是啊,大哥當初雖是救了人家,但誰知道他在人家昏迷的時候有沒有做過什麼?」

    「我——」黃羽翔剛想申辯,卻聽司徒真真也道:「夫君真得是非常好色的,當時到我家的時候,就一個勁地衝著人家看,害得我直流冷汗!後來,又引誘人家做些羞人的事!」

    餘下三女的臉上頓時飛過一道紅暈,單鈺瑩拉著司徒真真的纖手道:「真真,你真是跟小賊學壞了,連這些事情都說出來了!」

    「有什麼好怕羞的!」司徒真真嬌軀一斜,已是倒進了黃羽翔的懷中,道,「夫君大人原就是我們最最親近的人,況且,今天晚上心姐姐、單姐姐就要和夫君洞房花燭了啊!」

    單、張兩女齊齊臉色大羞,紛紛向司徒真真瞪了過去,黃羽翔卻是哈哈大笑,將司徒真真圈住,意示正偏袒著司徒真真,道:「瑩兒、心兒,你們今晚可別想逃了!」指了指底下換過的新床,復道,「你們都把這床換過新的了,自然是想讓我晚上與你們胡天胡帝一番了!嗯,這張床又大又結實,估計不會再塌掉了!」

    四女又是一陣臉紅,單鈺瑩輕啐一口,道:「我以前就說過了,你什麼時候能夠贏得了我,我就任你處置!」

    「好!」黃羽翔拉著單鈺瑩便往外走,道,「你可要記得說話算說!瑩兒,你好久沒有和你過招了,不知道你還贏得了我嗎?」

    遠遠地聽到單鈺瑩的聲音傳來:「死小賊,你就是再練一百年,也還不是我的對手!」

    張夢心三女面面相覷,南宮楚楚道:「張姐姐,你說他們兩個誰會贏?」

    張夢心微微一想,道:「若是大哥可以將單姐姐當成生死大敵,憑著他的『浩然一劍』應該可以贏得了單姐姐!可是大哥便是再狠一百倍,也不會對單姐姐用上這種劍術!嘻嘻,大哥所修的內功雖是奪天地造化的神功,但在技藝上的修為卻是極差!這場比鬥,贏得肯定是單姐姐!」

    「夫君當真贏不了嗎?」雖然都是一家人,但古來向來男尊女卑,若是黃羽翔輸給了自己的妻子,連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都覺得怪怪的。

    「除非——」張夢心輕笑一下,雙手伸到司徒真真的腰間呵了一下她的癢,惹得她倒在自己懷裡一陣扭動,「單姐姐心中惦著大哥,想要成為他的小新娘,故意輸給大哥!你們猜是哪個?」

    南宮楚楚道:「單姐姐外剛內柔,雖然一口一個小賊叫得最凶,但恐怕卻是最最深愛大哥的!我想,單姐姐應該會輸給大哥!」

    「嘻嘻,我看倒是不見得!」司徒真真道,「單姐姐是朝廷命官的女兒,豈會在婚前就與大哥那個!我說單姐姐一定會贏!」

    「真真,你真得學壞了!每日總是將這些羞人的事掛在嘴上!」張夢心也頗有些受不了司徒真真的大膽。

    司徒真真「格格」一笑,道:「心姐姐,你還沒有試過,不知道夫君會讓你有多少快樂和舒服!」說著,眼睛微閉,臉上飛起了一道醉人的暈紅,顯是想到了往昔兩人溫存時的情景。

    「你這個壞女孩!」張夢心大羞,合身撲到司徒真真的身上,用力呵起她的癢來,道,「楚楚,你也來幫我的忙!」

    等了半響,卻是不見南宮楚楚的有所動作,張夢心抬起頭來,卻見南宮楚楚也是微閉著明眸,臉上顯出神魂顛倒的神情。張夢心一怔,卻被司徒真真趁機逃了出去。

    「張姐姐,你看南宮姐姐定是在懷念夫君!」司徒真真將頭湊到張夢心的耳邊,道,「張姐姐,反正你已經與夫君定下了名份,幹嘛還要束縛著自己。」

    張夢心怦然心動,臉上也露出了意動的神色,正暇想之際,卻見司徒真真正偷笑著看自己,當下不由地大羞起來,雙手將自己的臉蛋遮了起來,道:「真真你竟然取笑我?我、我定饒不了你!」

    說話之間,卻聽房門「怦」地一聲被推了開來,單鈺瑩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房中三女齊齊互看幾眼,不約而同地問道:「單姐姐,是誰贏了啊?」

    單鈺瑩輕蔑地將頭頸一昂,道:「這個小賊怎麼鬥得過我!」

    看黃羽翔沒有跟進來,便知道這個好色小賊定然是無顏見江東父老。不然的話,他早就進來耀武揚威了,依著此人好色的脾性,說不定便要做些出格的事情!

    「單姐姐,你既然已經贏了,為什麼還是一副氣惱的樣子?」南宮楚楚用手拱了一下張夢心。

    「這個死小賊,以為我不知道他讓著我嗎?」單鈺瑩一臉憤憤之色,道,「他沒有拿出絕招來,怎麼敵得過我的『紅日照天下』大法!哼,死小賊,沒把你燒死算你運氣!」突然雙腳一跺,嗔道:「我還故意露了個破綻讓他贏我,可是這小賊卻是生怕會打傷我,竟是硬生生地放過了這個機會!真是超級渾蛋白癡沒心沒肝沒肺沒腦子的笨小賊!」

    聽她一連串地罵將下來,三女都是面面相覷,露出古怪的表情來,張夢心道:「姐姐原來是想讓大哥贏的?可惜大哥真是個魯男子,竟是不知道我們家的單大夫人已經急得不耐煩了,這麼想要嫁給大哥啊!」

    三女都是嬌笑起來,單鈺瑩一時失言,竟是吐露了心意,頓時一陣大羞。她起身急縱,直撲到了大床之上,與三女糾纏成了一團。她武學修為最深,以一敵三,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一番胡鬧下來,已是天色漸黑,四女都是香汗淋漓,各自沐浴完畢,才走到堂中用餐。

    四女都是美貌無比的人兒,一走進堂中,頓時將客堂映得光彩四射。過不多時,任雨情與於雅婷也齊齊來到,這兩個生死大敵彷彿達成了某種默契,已沒有了往昔針鋒相對的敵意,嫣笑連連,彷彿一對姐妹一般。

    張氏門徒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美女雲集的景像,饒是溫漠然冷漠、劉恆沉穩、李梓新冷血,都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驚艷的表情。

    好像要與於雅婷憋氣,四女都是柔情脈脈地替黃羽翔挾菜倒酒盛飯,不時地還用示威的眼神向於雅婷看去。

    於雅婷毫不以為異,仍是一副顛倒眾生的媚態,只是往昔對每個人都嫣笑連連的神情卻是只針對黃羽翔一個人,對上溫漠然等人,只是淡淡地笑笑而已,一看向黃羽翔時,頓時如百合花開,萬千柔情齊齊向他湧去。

    雖說於雅婷的姿容略遜張夢心一籌,但她卻勝在練功媚功,一舉一動之間,端得優美無比,頓時將容色上的不足補了過去。眾女之中,以她與張夢心、任雨情最是引人注目。

    黃羽翔雖是身處溫柔鄉中,卻是頗為眾女與於雅婷的關係而頭痛。但於雅婷魔門的身份便是與諸女相處的最大障礙,況且於雅婷自承是為了修成「十媚惑天」才來接近於自己,誰知道她此時到底有沒有愛上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演戲也是說不定的。

    他原想找個機會與於雅婷談一下,誰知道四女竟在飯後齊齊聚到了他的房中,一直拖到了深夜也沒有離開。

    黃羽翔看著四女都或躺或坐在自己的床上,終是忍不住從椅上站起,道:「好了,各位小嬌妻!現在天色已經很晚了,你們也該各自回房了吧?」

    單鈺瑩向他瞪一眼,道:「這樣你就可以找你的那個小魔女了?」

    黃羽翔心中一跳,忙將雙手連搖,道:「瑩兒,你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上次我只是要替她治傷才同她在一起的,豈會送到她門上當她練功的鼎爐!」

    「沒有就好!」張夢心接過了話題,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哥,你也該早些歇息了,明日還要上路呢!」

    「好!」黃羽翔一怔,卻見四女都沒有各自起身的意思,抓了抓頭皮,道,「你們怎麼還不回房呢?」

    司徒真真「吃吃」一笑,道:「單姐姐說不能對你疏忽大意,所以我們以後整晚都要監視你!」

    單鈺瑩臉色大羞,道:「真真,還不是你的主意,怎麼說成是我的呢!」

    張夢心回身摟住司徒真真,道:「大哥最愛的人就是你,若是換成是我們說的,大哥定然會不悅,如果是你的話,你看他敢說半個不字嗎?」

    「我怎麼會不高興呢!」雖然於雅婷的一身媚術讓他食髓知味,但眼前四女都是深愛著自己的小嬌妻,於雅婷這個用心難測的女人與她們相比可是相差得太遠,怎都是自己要花上一輩子好生牽掛的女子!「既然你們要送羊入虎口,那我豈能與你們客氣!」

    張夢心「格格」一笑,道:「大哥,你可不要忘了,我們可是來監視你的,若是你想動什麼歪腦筋的話,我們的單姐姐可是頭一個饒不過你的!」

    「那你豈不是將一個酒鬼丟到美酒之中,卻是不讓他飲上一口!」黃羽翔兩條濃眉已是皺到了一起,道,「那你們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便是我捨得,這三位姐妹也是捨不得啊!」張夢心嫵媚地拋過一道眼神,卻是惹得三女齊齊嬌嗔起來。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外衣脫去,吹熄了燭火,猛然向床上躍去。

    他自然而然擠到了四女中間,單鈺瑩與南宮楚楚睡在最外面,他左中抱著張夢心,右手摟著司徒真真,真個是享盡了艷福。

    「大哥,你可千萬不能不規矩啊!」經過白天的胡鬧,張夢心已是眼皮漸重。雖然黃羽翔充滿男子氣息的味道讓她陶醉不已,渾身都熱了起來,但她畢竟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意亂情迷了一陣,便被沉重的睡意佔到了上風,已是漸入夢鄉。

    這下子真是大大地為難了黃羽翔,要讓這個人在眾香環繞中「守身如玉」,當真是天大的難事。但他尊重四女,況且既然四女敢與他同床共眠,表明已然走出了最困難的一步,不用多長時間,他便可以得償所願,真正享盡艷福。

    躺在其中,一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受到她們身體的誘惑而鑄成了「大錯」。

    睜著眼睛看著床頂,鼻中聞著四女的體香,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充滿著平安喜樂。他從小孤苦,從不知道室家之樂,如今在四女的環繞下,彷彿做夢一般。三個月前,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怎都想像不到此刻竟會坐擁眾香!

    想了半晌,終於起了睡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一大早醒來,黃羽翔只覺一陣陣地腰酸腿疼,原來張夢心和司徒真真各自將修長的玉腿壓到了他的身上,司徒真真的手還纏著他的脖子,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抱著他的。

    這張床雖然頗大,但三人睡恰是正好,如今睡了五人,頓顯擁擠不堪,原先五人還沒有睡著時,各自都拘束著自己睡在一個角落,但一旦睡著,都是舒展了開來。

    想不到張夢心這個一舉一動間都盡顯雍容的女子睡相也是如此不好,黃羽翔不禁有種想要大笑的感覺。輕輕從司徒真真的摟懷中掙脫出來,黃羽翔直起上身,突然輕咦一聲,原來司徒真真身邊的單鈺瑩竟已是沒有了蹤影。

    他還道單鈺瑩早早便起床了,正在心讚這個妮子竟也有早起的時候,眼光一瞥,卻已看到地上正躺著一人,不是單鈺瑩又是何人?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滾落下去的,還是被身旁的司徒真真推下去的。

    「大哥,你醒得好早!」南宮楚楚向來是四女中起得最早的人,黃羽翔未醒之前,她便已經睡意全無,看著床頂良久了。只是心中害羞,不敢穿衣起身。

    黃羽翔點點頭,道:「你睡得好嗎?」

    南宮楚楚俏臉一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羞人的事情,道:「大哥你要起身了嗎,要不要楚楚替你穿衣服?」

    黃羽翔擺擺手,指了指地上的單鈺瑩,道:「你看看瑩兒,難得見到她這副模樣的!」

    南宮楚楚與單鈺瑩正好在床的兩側,她便是支起上身仍是看不到什麼,直將頭湊到黃羽翔這邊,這才看到單鈺瑩正四腳朝天,睡得正香。她輕輕一笑,回過頭來道:「大哥,你還不將單姐姐抱到床上來?」卻見黃羽翔正怔怔地看著自己,雙眼直勾勾的。

    低頭一看,卻見自己的內衣原被張夢心壓著,此刻強自撐起上身,已是將內衣扯脫了半邊,露出了半邊美麗的胸脯。「呀!」她輕呼一聲,正要退到自己的原處,卻覺柳腰一緊,已是被黃羽翔抱到了懷中。

    他們兩人中間還隔著個張夢心,這麼一來,南宮楚楚的嬌軀自然壓到了張夢心的身上。

    「嗚,大哥你好重啊!」張夢心猛然睜開了雙眼,卻見黃羽翔正一副猴急的模樣,懷中還摟著半裸的南宮楚楚!她尖叫一聲,道:「大哥,你在做什麼?」

    一聲尖叫之下,旁邊的司徒真真也猛然坐起,道:「怎麼了?」她兀自睡眼朦朧,還沒有發現眼前的異常。

    突然之間,房門已是被人踢開,趙海若衝了進來,大叫道:「心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這小子欺負你!」眼光一溜地上的單鈺瑩,床上半裸的南宮楚楚,原本就大大的雙眼不禁睜得更大,道,「這小子竟然這麼欺負單姐姐和南宮姐姐!」

    南宮楚楚尖叫一聲,忙躲進了黃羽翔的懷抱之中。

    黃羽翔在清荷劍派與她並肩作戰的時候,便已對這個小妮子產生了異樣的感情,見她自己送上門來,雖是一臉色狼的樣子,但卻是大大方方地靠在了床上,道:「小丫頭,你可知道胡亂闖進別人的房間是不對的!你還不出去,可不要讓我數到三啊!」

    趙海若微微一怔,道:「你數到三會怎樣?」

    黃羽翔不禁一陣氣結,道:「總之你快點出去!對了,你是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啊,糊里糊塗就走到了這裡,聽到心姐姐大叫之後,我便衝進來了!」趙海若滿臉的無辜的樣子,卻是沒有半分要退出房間的意思。

    張夢心終是吃受不住,道:「海若,你先出去好嗎?」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心姐姐,我還沒有幫你出氣呢,怎麼能退出去嗎?」

    張夢心欲待再說,卻被黃羽翔攔了下來,這小子賊賊一笑,道:「小丫頭,將瑩兒叫醒,我們要趕早出門!」

    「告訴你,不准再叫我小丫頭!」趙海若惡狠狠地伸出食指指著黃羽翔,卻抬步走向單鈺瑩,低下身體便要去拍單鈺瑩的肩膀。

    南宮楚楚原本將臉埋在了黃羽翔的懷中,這當兒卻是慢慢地探了出來,驀然見到趙海若正在拍單鈺瑩的肩頭,心中想起一事,也顧不得渾身衣衫不整,叫道:「海若你要小心,單姐姐她——」

    話猶未必,在趙海若滿臉的不解之中,手卻已是按到了單鈺瑩的肩膀之上。

    彷彿機敏的獵豹,原先睡得死死的單鈺瑩突然雙眼大睜,雙後猛然向趙海若的胸口打去,去勢之快,當真是無與倫比!

    好個趙海若,雖然事起倉促,但兀自還是一個大翻身,雙手攔在了胸前。

    「轟」地一聲悶響,兩女都是齊齊向後飛退。黃羽翔早有準備,一個縱身已是將單鈺瑩摟到懷裡。還好這妮子在拼過一掌之後,已是醒了過來,不然的話,黃羽翔害人不成,反倒要將自己也賠了進去。趙海若卻是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她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正一臉悶笑的黃羽翔,哪還會不知道正是他搞得鬼。拍拍身上的灰塵,趙海若狠狠道:「小子,我若是不整得連心姐姐也認不出你來,我就不姓趙!」

    黃羽翔哪會怕她,聳聳肩道:「無所謂啊,我還會怕你不成!」

    [***]

    一行人收拾一下,吃過早飯便向楚中進發。隨行諸人中,除了張氏門徒,還有黃羽翔和他的小嬌妻,於雅婷藉口練功,自然要跟著去的。駱三元卻是留在了蘇州,開始發展自己的家族事業,順便安頓了一下張夢心代黃羽翔收服的那些下九流的江湖客。有鑒於此,陳天劫卻是留在了蘇州,以幫駱三元應付萬一。

    張華庭和冬天下卻是蹤跡難尋,也不知兩人是不是回聽風閣喝酒去了。而最奇怪的卻是任雨情,雖然一直說要回問劍心閣清修,卻在此間拖了好些日子,今日早上卻也是突然消失,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0:56
第七章 情挑海若

作者:舒志琪




    事實證明,趙海若如果說要整一個人的時候,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敢疏忽大意!黃羽翔一路上算是倒足大霉了,小白早已被趙海若搶了去,而他的頭頂總會莫名其妙地飛過各種各樣的東西,小到茶杯,大到水缸,不一而足。

    最讓他哭笑不得的是,出發第二日,行到湖州的時候,居然來了一隊鶯鶯燕燕的花俏女子,攔在了諸人的面前,竟說是黃羽翔在幾年前陸續娶的妻室,因是丈夫久久沒有歸家,特意尋到蘇州,結果遇到好心人的指點,才在路上攔到了黃羽翔幾人。

    黃羽翔雖然百般解釋,奈何他原本就風流之名在外,若是有人相信此人會沒有「勾三搭四」的話,反倒是件奇怪的事情。單鈺瑩四女急怒交加,沒想到此人竟已有了這麼多的妻室,那又置她們幾人於何地?當即醋意大生,對黃羽翔大加責難。單鈺瑩最是火暴,盛怒之下,差點兒連「紅日照天下」大法也使了出來。

    就在黃羽翔自己差點兒也要承認這十幾個素不相識的女子正是他的妻室時,終是看到趙海若騎在小白的背上,笑得東歪西倒的樣子,當即醒悟必是這個丫頭搞得鬼,一把將她從馬背上揪了下來,一番威帶利誘之下,才套出正是這個丫頭騎著小白先行,特意花錢請了湖州「三雲閣」的妓女,安排了這個局面。

    冤情終告大白,但黃羽翔受到此等精神以及肉體上的折磨,終是對趙海若戒心大起,再也不敢存下小視之心。單鈺瑩幾女錯怪了黃羽翔,自是委婉求全,曲意奉承,稍稍彌補了一下他所受到的雙重打擊。

    趙海若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了捉弄黃羽翔的快樂,第三天起,各式各樣的東西還是在他的頭頂亂飛,便是落腳在客棧的時候,也經常會在飯裡吃出莫名其妙的東西,若是自己的屋子在二樓的話,有時睡著睡著便突然掉到底樓去了。

    張氏門徒對趙海若視如猛虎,雖是見他這個恩師的准愛婿遭此不幸,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黃羽翔的幾個愛妻似是覺得將此人整整也好,免得一天到晚將「媚眼」亂拋,唯一對他寄予同情的,也只有於雅婷這個小妖女了。

    黃羽翔原本讓於雅婷幫忙提防著趙海若,也曾讓她揭出了幾樁「陰謀」,但最近幾天,小妖女與小丫頭似乎有聯合的趨勢,於雅婷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些怪怪的,彷彿獵人看到心愛的獵物一般。

    果然,行到臨江的時候,於雅婷徹底背叛了黃羽翔,加入了趙海若整人的行列。兩大魔女的聯手之威更是驚人,黃羽翔有怒發不得,一路悶虧吃了下去。

    不過於雅婷這女人不愧是魔門之中,行事大迥常人。雖是狠心將黃羽翔百般捉弄,但看向黃羽翔的眼神中,愛意卻是越來越是明顯,便是傻子也看得出,這妮子確實已經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

    如此看來,這於雅婷頗有些虐待人的嗜好,越是折磨對方,表明越是喜歡對方。看來若是於雅婷修不成「十媚惑天」,而一直留在黃羽翔身邊的話,恐怕這個好色男人不到四十便會被人虐待至死了!

    好在第七天的時候,眾人終是趕到了長沙,在岳麓書院的附近住了下來。由於人員眾多,又有趙海若這個惹事精,溫漠然便包下了整間客棧,一來圖個清靜,二來也可避免殃及無辜。

    「好姑娘,你可饒了我吧!」在連續坐爛了二十七張凳子之後,黃羽翔終是晚節不保,向趙海若舉手投降。但他不欲在眾人面前丟了面子,找了個借口拉著這個小母老虎到了客棧的後面。此處正是岳麓山的腳下,一片林木環繞之下,外人若是不走近的話,絕難發現什麼。

    「我最恨別人說我小丫頭,你說,我哪裡小了?」趙海若挺胸抬頭,高聳的胸脯確實不像個十六歲的小丫頭。

    「這個,」黃羽翔抓耳撓腮,不敢輕易回答她,看著她誘人犯罪的酥胸,心中卻是一陣熱火一陣寒流,心知此妮喜怒難測,誰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來,萬一來著狠的,那心兒她們豈不是要守一輩子活寡了!他擠出一絲笑容,道,「是是是,你一點都不小,誰再說你小,我就幫你打他!」

    話鋒一轉,復道:「好姑娘,我都向你陪罪了,你就放過我吧!我上有七十高堂,下有未出世的孩子,還有心兒、瑩兒她們幾個,你就忍心讓她們痛苦一生,讓你的心姐姐終日擔驚受怕!你又置你的心姐姐於何地呢?」

    見趙海若露出思考的神情,黃羽翔打鐵趁熱,繼續胡說八道:「小白我也讓給你了,你整我也整得蠻過癮了,再下去的話,就要出人命了!」

    趙海若嘻嘻一笑,春花般的臉上蕩起了明麗的笑容,道:「可是我還想玩呢!你放心好了,我會手下留情的,不會讓你殘廢死掉的!」若是不知道她為人的話,必然會為她美麗的笑容而醉倒。這妮子原就不比張夢心遜色多少,只是兀自有些孩子氣,看來沒有張夢心的風情,這些天似是有成熟的跡象,笑容之中竟是頗有幾分嫵媚的味道。

    黃羽翔一陣膽戰心驚,道:「你還想玩!你是不是想看到我自殺你才滿意啊!你這個小魔女,果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既然避不了,就豁出去了,最好能一架打得她心服。

    趙海若雙頰之上泛起了兩道紅暈,扭捏道:「我、我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啦!」

    陣陣香風傳來,佳人如玉,紅顏如醉,黃羽翔止不住的一陣口乾舌躁,在心中暗自罵道:「黃羽翔啊,這個小丫頭可是個殺人於無形的頭號惡棍,你可千萬要把持住,萬一你做了什麼事情來,可能要後悔受苦終生啊!」

    「小丫頭,跟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輸的人以後就要俯首稱臣,永遠也不能反抗對方,你敢嗎?」長痛不如短痛,還是趕緊將這根毒刺從自己的身上拔掉。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又不能將這小妮子捆了起來,有她在身邊,總會惹出些事來!

    「誰跟你打啊?這麼野蠻!只有你這種野蠻人,才會想出這麼野蠻的辦法!真是不知道心姐姐為什麼會喜歡你這個野蠻人的!」趙海若左手輕撫鬢邊秀髮,淺淺低笑,笑容竟然頗有幾分惑人心神的味道。

    明知道不該對此女動情,黃羽翔還是忍不住踏前一步,與趙海若的距離僅剩下一寸,輕嗅著她的髮香,道:「我很野蠻嗎?要不要讓你也知道什麼叫野蠻?」

    見趙海若有退避的意思,黃羽翔又道:「怎麼了,你怕我了!」

    趙海若小嘴一嘟,將胸部再度一挺,道:「我豈會怕……」你字還沒有出口,兩人都是怔住了。

    他們兩個原本就近乎貼在一起,隨著趙海若挺胸的動作,她那高挺豐盈的酥胸頓時壓到了黃羽翔的胸口上。此時雖已立秋,天氣仍是躁熱,兩人的衣服都是單薄之至,這一次雖是隔衣觸碰,但刺激程度卻是與赤身裸體全無差別。

    感覺到她那極富彈性的胸部在自己的胸口磨擦過,彷彿點火石滑過,頓時擦出了星星火苗,黃羽翔原本就頗有幾分情動,只是一直提醒著自己這個小妮子可是千載難得一見的女魔頭,自己可千萬不要攬禍上身,這才強自忍住,受此這刺激,早將一切顧慮拋到了腦後,雙手一圈,已是將她摟到了懷中。

    趙海若彷彿也為兩人剛才的肉體相觸怔住了,竟是任由黃羽翔摟住了自己,臉上顯出慌然不知所措的樣子。

    看著她雖然驚慌,但仍是難掩美麗的臉蛋,黃羽翔心中又是興奮又是害怕,想道:「想不到這小丫頭年齡雖是不大,但渾身卻是骨肉婷勻,該長的地方都長了!可是,我這麼摟著她,算不算欺負小孩子呢?」

    感覺到她成熟的肉體,黃羽翔心中漸生慾火,「她已經十六了,不是小孩子了!對街阿香嫂不是十五歲的時候就嫁給了鐵牛哥嗎,十六歲的時候都已經生下頭一個女兒了!況且,她這麼整我,好歹也要讓她償還一二吧!」

    此人得了便宜就要賣乖,明明是求人放他一條生路,此時稍佔上風,便得意起來了。

    慌亂的神情終被憤怒所填補,黃羽翔已經能很明顯地感受到了趙海若的身體開始變得緊繃,不復剛才的柔軟,顯然此妮就要發飆了!

    黃羽翔心知這一次她如果發作的話,自己可真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況且這件事是由自己輕薄她而起,若是讓眾女知道他調戲這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女孩,當真要死得連骨頭也剩不下來了,當即頭一低,已是將她的櫻唇吻住!

    趙海若的身量極高,黃羽翔只要稍一低頭,便能將她吻住,若是換作任雨情,可能要她踮起腳來,才能吻得著。

    甜香入嘴,感覺到她櫻唇的甜美,黃羽翔用力地吮吸著,雙手也在她的背上輕撫起來。

    左右是個死,還不如趁機多享點艷福。黃羽翔將她的身體緊緊貼在自己的懷裡,讓她完完全全瞭解自己的慾望。

    若是人可以不用呼吸,黃羽翔肯定要到日落,旁人都急著要找他們的時候才會鬆開對她櫻唇的佔領!他雖是內家高手,但親熱之際,誰還會去調息運氣?不過這一吻倒確實持續了很久,等黃羽翔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她櫻唇的時候,趙海若已經雙眼朦朧,四肢無力,若是沒有他的抱扶,恐怕早已成為一團亂泥了。

    想不到這個小孩般的女子竟然也會為男人的吻陶醉成這副模樣,黃羽翔泛起一股志得意滿的感覺,用前所未有的溫柔口吻道:「海若、海若……」

    慢慢撫平趙海若顫抖不止的嬌軀,黃羽翔暗自忖道:「不知道這小妮子恢復神智後會怎樣責怪我!唉,我也不能騙自己了,從清荷劍派回來,我就對她有了別樣的感情……口口聲聲叫她小丫頭,只是為了讓她跟我找碴,找我鬥嘴,這妮子雖然頑皮,可我就是喜歡她頑皮之中帶著艷麗的表情!這些天雖是被她捉弄,但見著她的笑容時,恐怕自己也會在心底一笑吧!」

    雙頰飛過兩道醉人的紅暈,趙海若的眼神終於恢復了清明。毫不理會正貼在黃羽翔的身上,她喃喃道:「我一定是在做夢,只要我閉上眼睛,再睜開的話,他就已經不在了!」

    黃羽翔啞然失笑,卻見這妮子真得閉上了眼睛,等到她再度張開眼睛的時候,黃羽翔微一低頭,再度在讓他迷戀不止的櫻唇上刻下了自己的印記。

    這一次輕觸即收,黃羽翔微微一笑,道:「海若,你感覺怎麼樣?」

    趙海若小嘴一扁,看她的神情快要哭出來似的,顫聲道:「你怎麼還在?不可能的,我張開眼睛的時候,你應該不在的啊!」

    「小傻瓜,你不是在做夢!」黃羽翔將摟著她的雙手緊了下,「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我的雙手嗎?剛才那個吻的味道如何?」

    趙海若一怔,突然大力扭動起來,猛地從黃羽翔的懷中掙脫掉,飛快地往山上跑去。

    她的武功足以與黃羽翔相抗,黃羽翔竟是沒有抓住她,硬是讓她給跑了,追出兩步,他大聲道:「海若,你回來啊!我喜歡你,真得,我喜歡你!」

    突然一陣低笑傳來,黃羽翔猛地回過身體,卻見一片矮矮的樹叢中突然冒出一個皎美的身形來,正是魔門於雅婷。

    他臉色微變,道:「雅婷,你是什麼時候來的?」

    於雅婷掩口「吃吃」一笑,道:「該看到的和不該看到的,我一點都沒有落下!唉,羽郎,想不到你還真有一套,這個天真純樸的小孩子竟也被你撩撥起了情懷,果然不愧為『九媚』的高手啊!」

    聽她在「天真純樸」、「小孩子」上下了重音,黃羽翔苦笑一下,道:「雅婷,這件事情你可不能告訴了別人!」

    「羽郎,你又怕什麼呢?」於雅婷「格格」笑道,「憑著羽郎『九媚』的手段,有哪個女人會不吃你那一套!人家第一個就對你舉手投降了!」

    飛過一道勾人的眼神,於雅婷已是撲到了黃羽翔的懷中,纖手在他的身上不動不重地挑逗起來,暱聲道:「羽郎,要讓人家守口如瓶,總要給人家一些獎勵吧!皇帝都不差餓兵,是不是?」食指輕輕掠過紅潤的嘴唇,復道,「羽郎,人家已經『餓』了好幾天了!」

    黃羽翔一陣口乾舌躁,道:「你已經愛上我了嗎?是不是意味著你就要離開我了!」

    「哎喲!」於雅婷飛給他一道白眼,道,「羽郎怎麼在這時候提這麼掃興的事情!人家確實已經迷上你了,迷得早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來嘛,人家現在就要羽郎來寵幸雅婷!」

    「就在這?」黃羽翔失聲道。

    於雅婷「吃吃」一笑,嬌軀越發柔軟,彷彿一汪春水一般,完合融在了黃羽翔的懷中,輕輕咬著他的耳垂,低聲道:「羽郎,難道你還忍得住回到客棧再……」

    「忍不住!」身體如被火燒,黃羽翔喘著氣,身體一歪,已是摟著她躺倒在林中柔軟的樹葉雜草之上。

    [***]

    彷彿做賊一般,黃羽翔輕手輕腳地掩向自己的房間,還沒來得及推門,卻見張夢心已然衝了出來,見了他之後,一張臉上頓時浮起了喜色,道:「大哥,你沒事吧!你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又被海若戲耍了呢!」

    黃羽翔心中有鬼,頗為尷尬地搖搖頭,道:「我沒事,海……這小丫頭怎麼奈何得了我!」

    張夢心微微一怔,女性特有的直覺已是讓她感覺到事情有所不對,當下湊到黃羽翔的懷中輕嗅一下,猛地退開一步,嗔道:「大哥,你的身上怎麼會有於雅婷的香水味?嗯,好像還有一種,太淡了,聞不出來!」

    知道於雅婷的事情瞞不過她,黃羽翔趕忙將她摟住,道:「心兒,你也是知道的,我練的這種功夫,不用多少時間便會陽火大盛,若是不那個的話,身體便會很難受的!」

    其實在他先天真氣大成之後,已經不需要通過陰陽結合來釋放多餘的陽氣了,此番說來,只是為自己的胡鬧找個藉口。

    張夢心俏臉一紅,脫口便道:「那你怎麼不來找我們姐妹?」一句話說完,俏臉已是紅得不像話了,連耳脖子也是紅通通的。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她的俏臉抬起,道:「心兒,你當真願意嗎?」

    張夢心羞得不敢看他,卻是以極小的幅度微微點了下頭。

    黃羽翔又喜又悔,想道:「早知道心兒會這樣,剛才絕對不跟雅婷那麼瘋了!這個小妖女,竟然這麼厲害,把我快要搾乾了!看樣子,兩三天內我是絕對碰不了心兒的,真是該死!」

    所謂一飲一啄,皆有緣分,黃羽翔好色的天性終是讓自己嘗到了大苦頭,半點也怨不得旁人。

    過不多時,天色便晚了下來,眾人齊聚樓下大堂吃飯,卻是少了個趙海若。

    張夢心遊目四周,奇道:「海若呢?這丫頭雖然愛胡鬧,卻是更加貪吃,吃飯的時候怎麼會沒了蹤影呢!」

    黃羽翔心知趙海若此時定是心潮澎湃,在思想上劇鬥不已,正處在人生的轉折點,若是能夠想得明白,以後說不定便能脫了小孩子的脾性;若是不能的話,恐怕一輩子都要像個小孩般過下去了。這種心靈上的成長,只能靠她自己,旁人幫不來的。

    他心中微微一歎,想到這麼早就把趙海若逼到這個份上,是不是有些過於著急了呢!黃羽翔道:「心兒,你莫要著急,許是這個丫頭又遇到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忘了時間而已!這丫頭古靈精怪,她不去惹別人,便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又哪會被人欺負呢!」

    於雅婷突然「噗哧」一笑,向黃羽翔飛過一個嫵媚的眼神。

    黃羽翔故做不知,笑笑地向劉恆敬了一杯酒。

    趙海若的功夫儼然張氏門徒之冠,不算三大宗師的話,絕無一人可以為難得了她。張夢心稍稍一想,便也將她丟到了一邊。

    秦連道:「下午的時候,我在附近查看了一下,已然有不少武林人士聚到了這裡,也不知是聞訊過來湊湊熱鬧,還是鄭家邀請過來的!反正,鄭家邀鬥師尊的事情已經傳遍江湖。雖然大家都說鄭家螳臂當車,定然不是師尊的對手,但鄭家的聲名卻是扶搖直上,已經壓過南宮、清荷兩派,成為眼下最是炙手可熱的門派了!若是他們能夠僥倖逃得了這一關,必然可以在武林中獨領風騷!」

    「這鄭家還真是會算計!不過他們即使有摩珂羅在背後支持,當日約戰的時候武林人士這麼多,蒙人一現身的話,豈不是要讓武林人士起了公憤!」黃羽翔搖搖頭,道,「況且,岳父已然知道此事,必會暗中留意摩珂羅,對方少了這麼一個宗師,想來怎麼都對應付不了我們這些人吧!」

    「哼,管他們有多少人,殺了不就得了!」李梓新冷冷地說道,殺氣直溢,頓時讓每個人都感覺心中一涼。

    「李師弟,你這副脾氣難道就不能改改嗎?」張夢心搖了搖頭,突然道,「嗯,該給你找一房媳婦了!有了家室的男人,應該會顧全大局一些!」

    黃羽翔心中一動,卻是想到了梅若雪,若是梅家還有如此脾性的女子,倒是可以替李梓新拉拉關係。想來浪風如此冷漠淡然,還不是被梅若雪輕而易地給俘虜了去。

    李梓新冷冷地瞪了張夢心一眼,道:「師姐,你可莫要給我添麻煩!」閉上眼睛,再也不理眾人!

    眾人又商議了一番,劉恆道:「三日之後便是約戰之期,倒要看看,鄭家有什麼能耐可以跟師尊放肆!」說罷,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0:58
第九章 兵戎相見

作者:舒志琪




    「哈哈哈」,看到趙海若彷彿新嫁的小媳婦,低著個頭緊緊地跟在張夢心的身後,溫漠然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也顧不得保持往日冷漠淡然的神情。他轉過頭,對黃羽翔道:「黃兄,你究竟使了什麼手段,竟然讓我們這位小師妹變成這副模樣了?唉,若是能夠早些認識黃兄,我們師兄弟幾個也可以早點脫離苦海啊!」

    說罷,又看了看踩著小碎步的趙海若,溫漠然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哪裡!」黃羽翔也頗為趙海若的表現所驚訝,眼光一掃周圍越來越是擁擠的人群,不禁皺眉道,「想不到今日竟會來了這麼多人!照這個樣子看,什麼時候才能到鄭家!」

    當年張華庭在清荷劍派現身,挽救正道聯盟於危難之中,溫漠然、劉恆、秦連都曾隨師一行,是以有很多武林人士都認識他們三人。而溫漠然的「寒羽劍」、劉恆的「青衫公子」的外號,也是在當年一役中得來的。

    此時他們才從客棧中出來沒有多久,便已被一眾武林人士圍了起來,紛紛問東問西,有些傾訴仰慕張氏一門的心意,希望能夠拜入張氏一門。有些則是秦連的昔日舊識,圍在一邊說些久別之情。還有些人,卻是來爭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風範。

    劉恆不負張華庭的接班人,雖然一臉淡淡然的微笑,但說話之間面面俱到,既含蓄又不失一代宗師之後的尊嚴。而溫漠然卻總是板著臉,好在眾人都知道此人號稱「寒雨箭」,最是漠然,也很自覺地不去與他搭話。

    聽他笑得爽朗,眾人都是向他看去。溫漠然猛然查覺自己笑得實在有失「寒雨箭」的聲名,當即又將臉板了起來,只是眼角之中卻仍是掩不住的笑意。

    「各位,今日我張氏一門要與鄭家約鬥!家師有事,也不知道等會能不能來,我們這些做弟子的,當然師有事,而弟子要執其勞,代替師尊一戰。各位的心情劉某都清楚,但若是大家一直擠在這裡,恐怕便是到了晚上,我們幾人也到不了鄭家!光是遲到也就算了,但我們幾人今天是代表家師出戰,便是遲到半分,也要被人小視了家師,還道我們張氏一門膽怯了呢!所以請大家讓個道,等我們回來後,當與大家喝酒敘個痛快!」劉恆團團作揖。

    周圍的人都是大叫道:「劉少俠客氣了!咱們誰都知道,鄭家只是借這個機會自抬身價而已,他們豈能與張宗師相提並論呢!」「秦大俠,你們一定要狠狠地教訓鄭家一頓,煞煞他們的威風!」

    說話之間,眾人都是讓開了一條路,讓黃羽翔、張夢心等人通過。

    今日早上起來,用過早飯之後,眾人便向鄭家進發。從岳麓書院到鄭家,不過區區五六里的路。但兩地卻是分處岳麓山的兩側,頗多山路,原就崎嶇不堪,又圍了這麼多的武林人士,當真可以說是寸步難移。若是沒有劉恆的這番話,眾人恐怕便要一路打到鄭家了。

    他們幾人之中,除了於雅婷、司徒真真、南宮楚楚外,都是一同到鄭家去了。於雅婷是魔門中人,自是不好冒充張氏門徒,而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修為較差,便是去了也幫上不忙。況且司徒真真大病初癒,實是不宜見這些刀光劍影之事。

    有於雅婷這個魔門頂尖高手護佑在側,南宮楚楚武功也還不弱,況且還有小白這頭不比一流高手遜色的異駒,當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花了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八人終於趕到了鄭家的門口。這鄭家佔地極廣,順著院牆看去,竟是一眼望不到頭。

    鄭家顯然早有準備,門口四個站立的家丁一見到他們幾人,都是微怔一下,隨即已有一人往內裡跑去。餘下三人紛紛上前,一人道:「請問各位莫非就是黃羽翔、張夢心一行嗎?」看到幾人微微點頭,他復道,「家主早就吩咐小的們,見到各位的話,要將各位請到屋中!各位,請!」

    八人在這個家丁的帶領下,俱是往門內走去。而剩下的兩個家丁則是將尾隨在八人身後的武林人士給擋了下來,說道鄭家今日已請了許多貴賓,若是再讓這麼這些人進去的,恐怕便是連立足之地也擠不出來了。

    進了大門,便是一個極大的花園,一條青石所鋪的小路婉轉通向客廳。兩邊都是花木,山風吹來,香味頗是濃郁。

    行了十餘步,突見客廳之中湧出好些人來,直向八人迎了過來。

    走到近處,當前一人停下腳步,向八人微微一揖,道:「鄭某人忝為鄭家家主,四年前一別,今日有幸再睹秦兄、溫世兄、劉世兄的尊容,實是難能!」他的身材頗是魁梧,與鄭雪英頗多相似之處,只是臉上多一股威嚴之氣,倒也不負鄭家家主的威風,正是鄭仕成!

    他將眼睛一掃張夢心與趙海若,復道:「這兩位莫非就是名動江湖的『無雙玉女』張小姐,還有最近轟傳武林,在清荷劍派一劍擊敗『小碎花劍』張忠的趙小姐嗎?」

    若是趙海若還是以往那般脾性的話,肯定會得意洋洋地自吹自擂一番,這當兒卻是掩在張夢心的身後,只是用眼睛的余角偷偷地瞄向黃羽翔。若是黃羽翔不曾發覺,她便會迷迷糊糊地一直看下去,萬一被他發現了,便突然將頭埋在張夢心的秀肩上,任憑一張俏臉紅得像塊紅布似的。

    張夢心微微一笑,道:「不敢,鄭家主乃是前輩,夢心萬萬不敢當得前輩的謬讚!這位便是趙師妹!」

    鄭仕成哈哈大笑,道:「張小姐過謙了!若不是張小姐美貌無比,天下無雙無對,小犬豈會因你而死!」他的臉色倒也轉得極快,又向黃羽翔瞄了一下,道,「恕鄭某眼拙,不知這位兩位少俠又是何人?」他指得是黃羽翔與李梓新兩人。

    張夢心輕輕攏了下秀髮,道:「這位是家父的另一個弟子,名叫李梓新,因是初出江湖,是以大家還不知道他的聲名!這位是黃羽翔……鄭家主,他總不需要夢心介紹了吧!」

    「黃羽翔?」鄭仕成卻是皺起了眉頭,道,「今日鄭家邀請的是張宗師與他的座下弟子,卻不知道與黃少俠有什麼關係?」

    如今黃羽翔與單鈺瑩儼然武林中青年一代中的翹楚,聲名直逼老一輩的人物,若是能將這兩人撇開,對敵張家,實可少了兩個最具威脅性的對手。

    劉恆爽朗一笑,道:「鄭家主,你還不知道吧!黃少俠已經蒙家師賜婚,如今已是家師的乘龍快婿了!難道憑著這層關係,黃少俠還不算咱們張家一份子嗎?」

    鄭仕成微微一怔,沒有想到張華庭竟然如此開明,不計較黃羽翔浪蕩的聲名,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

    「哈哈」,微怔之後,他的臉上已是換上一副笑容,道,「來來,各位請到客廳一敘,都別在這傻站著!」

    明明是他自己要先分化張家的陣營,如今卻是輕描淡寫地一言帶過,這鄭家家主果然不是白當的。

    眾人都向客廳走去,分賓主坐下。雖然同為四大世家,梅府的客廳已是極大,但比起鄭家的來,卻要遜色好多。這鄭家的客廳,足足要比梅家的大上兩倍都不止。鄭家這邊約有二十來人,再加黃羽翔這邊共有三十幾人,坐在這客廳之中,竟是頗有幾分空空蕩蕩的感覺。

    黃羽翔眼光一掃,已是看到了韓清月正淡笑著坐在鄭冶劍的身邊,依然不停地向自己的口中灌著香茗。而鄭雪英卻是坐在鄭仕成的身側,看來已是被確認為鄭家的接班人了。除了韓清月與鄭冶劍這兩個超一流高手外,鄭家就以鄭仕成武功最高,若是憑此與張家抗爭,恐怕張家隨便拿出三人來,都足以將他們橫掃了。

    「張小姐,雖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但鄭某還是想再問張小姐一聲,小犬究竟是如何死的?」鄭仕成的臉上顯出痛心之色,也不知道確實是心傷愛子,還是在演戲。

    「鄭家主,夢心在給貴門的信中已是說得清清楚楚,鄭雪濤多行不義,被秦師兄一掌打死了!」張夢心臉罩寒霜,這鄭雪濤竟兩次欲非禮於她,淡月在很大的程度上也是因他而死,實是讓她從心底討厭憎惡此人!

    「一掌打死?」鄭仕成顫聲道,「濤兒渾身已經沒有半根完整的骨頭剩下來!秦兄,小兒便是罪大惡極,你一掌打死他也就恩怨全消,你又何必讓他死得如此淒慘!」

    秦連眉頭一皺,道:「你家兒子欲圖非禮小姐,秦某人能將他的屍首送回來,全是因為小姐的菩薩心腸!否則的話,依著秦某人的脾性,早將他丟到太湖裡去餵魚去了!」

    他沒有跟隨張華庭之前,便嫉惡如仇,生平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仇家。若不是張華庭救他,恐怕早已死在仇家手裡。可若不是他一片除惡之心,張華庭也不會插手救他。

    秦連此話說完,鄭家這邊立時沸騰起來,紛紛叫嚷起來,俱是說道鄭雪濤絕對不會做出這些事情,定然是秦連誣諂於他!

    鄭冶劍冷然道:「秦連,濤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什麼樣的脾性難道我還不清楚嗎?這孩子從小就豪俠仗義,豈會做出於理不合之事!」

    鄭仕成也道:「濤兒好歹也是我鄭家下一代的家主,若是他心術不正的話,鄭家豈能立他為接班人!鄭家雖然不比張家,但好歹也在武林中屹立了百年,難道不知道俠義兩個字怎麼寫嗎?」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慷慨激昂之極!

    「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他們一意抵賴,張夢心也懶得於他們好顏以對,道,「像這種事情,難道夢心會拿女子的清譽當賭注開玩笑嗎?」她將俏臉板起,承自父親不怒而威的氣勢已是森然直指鄭家眾人。

    黃羽翔看得心癢癢的,想道將這麼一個威嚴端莊的女子融化成一汪春水,實是男人最大的幸福。張夢心越是端莊肅穆,他越是心癢難忍。此人極是憊懶,既然有張夢心、秦連、劉恆在前面撐著,他才懶得多說什麼。

    鄭仕成將臉孔板起,思忖了良久方道:「張小姐,我不管事情的曲折到底如何,但從濤兒的家書來看,他分明已是與你快要成親,你又為何要突然反悔?莫非這都是黃少俠搞得鬼!」說到「黃少俠」三個字的時候,語氣之中頗有輕視之意,顯是對這個薄行浪子頗含鄙視。

    怎麼將事情突然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了,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兒早已與我兩心相悅,關鄭雪濤屁事,我倒要問問鄭家在搞什麼鬼,生出了這麼一個下流無恥的兒子,居然還要將他立為下一代家主?唉,真是武林大幸,他竟然死在秦大哥的手裡了!」

    他見張夢心已然起了薄怒,說話之間便沒有了正經。他原就是地痞出身,一旦沒有了顧慮,自是亂說一氣,毫不管別人的面子。

    單鈺瑩與張夢心都是暗自好笑,這「下流無恥」的四字批語向來是此人的寫照,沒有想到他自己聽熟了,此時竟然轉送給了鄭雪濤。

    鄭仕成果然怒氣直升,沉聲道:「張小姐,你就任憑黃少俠在此亂說一氣嗎?難道不怕折了張宗師的尊嚴!」

    「家父的尊嚴不需要我這個做女兒的給他掙來!哼,天底下又有誰不對家父敬仰萬分,又豈會因為鄭家今日的所作所為而有所改變!」張夢心冷若冰霜的臉上突然現出羞喜之氣,道,「況且,出嫁從夫,夢心一切自以夫君為主!」

    黃羽翔得意萬分,向鄭仕成輕輕眨了下眼睛,嘴角也露出一抹微笑。

    鄭仕成氣急,沒有想到張夢心竟對此人如此死心塌地,一隻手握著檀香木所製的扶手,手上青筋直跳。

    韓清月站起身來,淡淡道:「黃兄的聲名,在下早已敬仰不已。清荷劍派搶親,又奪走了梅家的未婚夫人,嘿嘿,便是多添一樁義舉,也是極為正常的事!」

    正中黃羽翔的軟肋!

    雖說黃羽翔與諸女都是真心相愛,但在外人的眼中,卻是黃羽翔不顧王法,強擄別人的妻室!是以黃羽翔雖然如今聲名赫赫,卻是毀譽參辦,都說此人練有魔功,專能勾引女人的靈魂,讓女子對他死心塌地,絕無二志。

    鄭仕成尚有一女,武功也還不弱,平日寵溺地不得了。原本她執意要到客廳來的,但鄭仁成還是將她關在了後院之中,生怕萬一被黃羽翔勾去了靈魂,那真是糟糕之極!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道,「再怎麼說,也比你這個蒙古人長毛鬼要來得強得多!」既然自己的聲名確實不好,若是再在此點上爭論不休,難免要陷入被動,只好反守為攻了。

    鄭家人紛紛臉上變色,沒有想到韓清月是蒙人之事竟會被黃羽翔知道。鄭仕成立即緩下臉色,低聲道:「不有驚慌,反正他們今日絕不能走出這裡的!」

    韓清月卻是毫不動聲色,顯然與龍皓天早通過音訊,突然展顏一笑,道:「黃兄確實厲害,不但壞了了龍師弟聯名上書之舉,更是誤破了今日之局。只是有沒有想到,你們雖然走得進來,卻是永遠也走不出去呢!」

    「如果韓兄有足夠的本事,那我們也只好俯首認輸了!不知道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又如何將我們留下呢?」黃羽翔轉頭對劉恆輕輕一笑,兩人交換過了一記眼神。

    「如此一來,當真只好兵戎相見了!」韓清月搖搖頭,滿臉的惋惜之色,道,「黃兄,若是你能聽龍師弟之勸,加入我赤鷹教,豈不是大家都好!」

    他說打就打,毫不用徵求鄭仕成的意思,顯然他們一脈在此次的「聯合作戰」中佔了主事權。不過反過來想想,鄭家也就鄭冶劍算得上是超一流高手,像鄭仕成之流,不過與李慕然相當,可能比之溫漠然尚且差了很多,如何能夠匹敵張氏一門的高手。

    黃羽翔攤攤手,道:「韓兄想要怎麼打呢?一個接一個的單挑獨鬥,還是眾人一起圍毆,或是就選出一人來決勝負呢?」

    「哈哈,黃兄果然爽快!」韓清月擊掌讚道,「圍毆的話,也顯得我兩大宗師的門下太沒水準了;只選一人的話,未免讓其他的人不甘!黃兄這邊有八人,就這樣吧,我們這邊也出八人,與黃兄這邊挨個比鬥一番!」

    劉恆想了想,道:「若是雙方各贏四場正好不分勝敗呢?」

    黃羽翔轉過頭看向張夢心,笑道:「心兒,你這一場,看來我們非要認輸不可了!」既然張夢心身為張華庭的女兒,以前沒有武功尚且不論,如今當無不出戰之理。

    張夢心對他神秘一笑,卻是沒有說話。

    韓清月爽朗一笑,道:「若是正好各贏一半的話,那就雙方再出一個武功最強的人來決鬥!贏得那方將是此次約戰的最終勝者!」

    黃羽翔這邊除了張夢心外,個個都是一流高手,韓清月敢如此挑戰,當是隱藏了極為厲害的高手。

    黃羽翔暗暗思忖道:「我和瑩兒、海若當有七成把握能夠贏得了對方,只需溫兄他們再贏一場,便能將局面拖到對決的地步,以瑩兒和我的修為,除了三大宗師,應該再無抗手了吧!即使是龍皓天,我也有把握將他拿了下來!」

    「好!」黃羽翔向眾人看看,見眾人都沒有異議,便道:「一定為定!」

    韓清月又道:「為了公平起見,每方輪流出一人,再由對方選擇由何人應戰!既然黃兄你們是客,這第一場便由我們先選人出戰好了!」

    隨著韓清月的一聲話落,內堂之中突然走出了五人,當先一人正是在蘇州城消失無蹤的龍皓天。

    但黃羽翔的目光卻放到了最後一人的身上,原因無他,只不過那人是個千嬌百媚的美貌女子。她約莫二十多歲,容貌生得極美,只是一雙眼晴卻是深藍色,頭髮微微帶著些金黃。她的身量也是遠較張夢心幾女高大,比之黃羽翔也頂多差了一寸而已。

    黃羽翔從沒有見過異族女子,況且這女人的衣著極為暴露,上身僅用一塊白塊包住了高聳的酥胸,連肚臍都露在了外面,雙臂欺雪壓霜,決非中原人可比的粉白。下身也只是一條短裙,露出老大一截晶瑩的玉腿,看得黃羽翔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他正看得起勁,卻見那女子突然轉過頭對他瞪了一眼,雙眼之中頓時一陣疼痛,忍不住轉過頭去。當日丁平也曾經使出過這種「目劍」,但比之這女子竟然還略有不及!

    等他重新轉過頭來的時候,這五人已是各自坐了下來,韓清月道:「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幾位都是在下的師弟妹:龍皓天、博兒赤古,薩摩多,查剛拓,赤蓮香。」他指著五人,一一數了下來。

    「赤蓮香!」黃羽翔喃喃道,「這名字倒還不錯,不知道她的身體是不是也帶著一股香氣!」微微偏過頭,卻見單鈺瑩與張夢心正齊齊向他怒目而視,忙尷尬一笑,不敢再看向赤蓮香。

    「黃兄,自姑蘇一別,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各位了!哈哈!」龍皓天淡然而言,眼神在三女中略一搜索,復道,「任姑娘呢,她怎麼沒有一起來呢!」

    「任姑娘乃是不羈人間之人,自然有她的打算,龍兄想要找她的話,除非到問劍心閣一行了!」不需要用腦子想,便知道龍皓天對任雨情肯定另有圖謀。

    「唉」,龍皓天的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道,「我倒是想要見識一下問劍心閣的功夫!不過沒有關係,我還可以下次再找任姑娘,不過黃兄的話,恐怕便沒有這個機會了!」

    「哈哈哈」,黃羽翔一雙虎目回敬過去,道,「這番話應該是我對龍兄說才是!你們蒙古人賊心不死,還想枉圖侵佔我漢人的大好河山,如此狼子野心,我與雨情豈能饒過你們!」

    聽他如此親熱地叫喚任雨情,龍皓天眉頭一皺,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廢話少說,在手底下見高下吧!」

    「早該如此,偏偏你愛這麼多的廢話!」單鈺瑩早已無聊萬分,道,「快點快點,我還要急著回去吃臭豆腐呢!」長沙的臭豆腐乃是天下一絕,這妮子吃頭一塊的時候,還是黃羽翔哄著騙她吃下的。當時她一手挾著塊臭豆腐,一手卻掩著鼻子,模樣甚是可愛好笑。只是自吃一塊之後,便從此上癮。

    「頭一陣,便由查剛拓師弟出戰吧!」韓清月將目光放到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身上。

    查剛拓立時站了起來,嘰哩瓜啦地說了幾句,走到空出的地方,眼睛望天,一副了不得的樣子。他大概三十來歲,渾身烏漆媽黑的,滿臉的絡腮鬍子,與駱三元倒是有異曲同功之效,只是身材卻是遠比駱三元魁梧,便是秦連也遠遠及不上他。

    「第一場,我們自是要來個開門紅!」黃羽翔將目光轉向張夢心。張夢心微微一笑,道:「而且要贏得乾淨俐落!不過這查剛拓如此身材,想必在硬功上下過極大的功夫,又是摩珂羅的弟子……」

    「那就讓小師妹出戰吧!」劉恆接過話頭,三人齊齊一笑。

    「海若,該到你表現的時候了!」張夢心輕輕一拱趙海若。

    趙海若偷眼一瞥黃羽翔,扭捏道:「那小子看著我,我渾身都發軟,怎麼都使不出力來!」

    張夢心微微一笑,道:「我讓他不准看你!你可別忘了,只有贏了他,我才會教你不怕大哥的辦法喔!」

    趙海若輕輕哼了一下,道:「小氣鬼!」猛然站起身來,向查剛拓走去。

    「喂,就是你這個大黑柱嗎?」趙海若突然展顏一笑,道,「與我家的小灰倒是蠻像的!」

    好在查剛拓一來不懂漢語,二來也不知道「我家的小灰」是個什麼東西,若是知道她將自己比作山間的土熊,恐怕當真要氣得捶胸大吼了。

    趙海若雖然身體修長,但比起查剛拓又高又大的巨型體積來,實在是相去甚遠,兩個人的身材簡直就是不成比例!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0:59
第十章 互有勝敗

作者:舒志琪




    查剛拓突然嘰裡瓜啦地又說了幾句,伸手指著趙海若,哈哈大笑起來。

    即使趙海若聽不懂蒙古話,也知道他定是在譏笑自己是個女子,說些看不起女人的話。這妮子原就是個無法無天之人,哪能容別人對她無理。盛怒之下,頓時將對黃羽翔的異樣感覺拋在腦後,「真陽訣」已然運轉如意,雙眸之中隱隱有一道淡紫色的光暈。

    「你叫什麼叫,你還不是女人生的嗎?」管他聽得懂聽不懂,趙海若豈能在口頭上吃了對方的虧,立時回罵了過去。

    她雖然行事古怪,不按常理,但為人卻是十分的機敏。這查剛拓雖然大大咧咧地站著,但渾身氣勢天成,極具威懾之意,顯然外功已是修到了絕頂境界。

    嬌軀輕輕一晃,已是滴溜溜地繞著查剛拓轉起了圈子,猛然之間,白光一閃,袖劍已出,直圈向查剛拓的脖子。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查剛拓初時還看不起趙海若這個小姑娘,但見她出手之間,森冷的劍氣已是將渾身每根毫毛都刺激得直豎起來,便知道這小姑娘實是勁敵!

    單手揚起,一圈烏光閃過,已是架在趙海若的劍身之上。

    「匡」一聲巨響,趙海若翻飛出了兩丈,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笑兮兮地道,「你這個大黑柱力氣好大,把我的手都振酸了!」落地之間,已是將袖劍收了起來。她甩甩了右手,作出一副受痛的表情。

    韓清月與龍皓天對看了一眼,都是對趙海若表現出的實力大感驚訝。這查剛拓雖然武技不是他們師兄弟中的頂尖之流,但卻勝在一身蠻力,由外入內,修成了一身極為強悍的內力。單以力道而論,已是摩珂羅座下弟子之冠。

    原以為對方必會派秦連出戰,以秦連強悍的修為,方能與查剛拓一較高下。但萬萬想不到對方竟派出了趙海若這個小丫頭,雖然知道她曾一劍擊敗「小碎花劍」張忠,但畢竟只是傳說而已。這查剛拓可是他們兩人深知熟識的,還道趙海若在他的一磕之下,必然會震得劍毀人亡,誰知卻僅僅是讓她手酸而已!

    趙海若溜了一下查剛拓手中的兵器,卻是一個圓形的盾牌,同他的皮膚一般,都是灰灰的,只是四周都鑲著極為尖銳的刀片,寒森森地直冒藍光。

    她從未見過此種兵刃,當下大起好奇之意,快步走到查剛拓的身前,道:「大黑柱,你快來打我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手中的盾牌,恨不得幫他舉起兵刃來劈向自己。

    查剛拓又不知道她的脾性,還道她看不起自己,竟然送到了自己的門上來,當下哇哇地大叫幾聲。在蒙古,女子的地位更是低下,查剛拓又看不起漢人,自是將趙海若的輕視當作奇恥大辱,右手一掄,那塊大盾牌頓時旋轉起來,如同一片烏雲向趙海若的腰間斬去。

    「格格格」,趙海若一陣嬌笑,身形翩若驚鴻,在盾牌襲身的一瞬間縱閃開來。

    查剛拓一擊落空,頓時將盾牌狂舞起來,追著趙海若打去。

    趙海若彷彿遇到了一件極為好玩的玩具,臉上現出興奮的神色,總是在盾牌襲身前縱閃開來,嘴裡從來沒有停止過嬉笑的聲音。

    這查剛拓的內力修為實是高深之極,這盾牌原是極為沉重的武器,在他的掄舞之下,卻如一張薄紙一般,顯得一點份量也沒有。但廳中卻蕩漾起他渾厚的內力,如同水波一般,充斥著每一個角落。旁觀眾人為了比鬥方便,原就騰出三丈見方的空地,但查剛拓沉厚的內力卻如驚濤拍岸,饒是眾人隔得老遠,仍是能感覺這股驚人的力道直壓心肺。

    黃羽翔這邊都是內家好手,自是夷然不懼,但鄭家這邊雖也是高手盡出,但豈能與黃羽翔等人相提並論!在這股力道的逼壓之下,都是情不自禁地向後退去。留在原地的,也只有鄭冶劍、鄭仕成、鄭雪英以及另外三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鄭雪英雖然留在原地,卻只是在強自支撐,一張粗曠的臉上已是青筋直跳!赤蓮香輕輕一嘟小嘴,臉上滿是鄙夷的神情。

    趙海若開始還能縱躍自如,但五十招之後,整個空間全是查剛拓浩蕩驚人的內力,以致她的身法都有些滯澀起來。

    黃羽翔雖然內力大進,但比之查剛拓,卻也是自歎弗如。轉頭向張夢心看去,只見她雙眉緊蹙,一副緊張莫名的神情。

    知道她關心則亂,將右手伸出,握住了她的纖手,道:「你放心,這傢伙雖然一身蠻力,海若還及不他,但也不會相差太多。況且,海若的身法遠在他之上,絕不會有危險的!只是這傢伙長力綿綿,彷彿永不會累一般,兵刃又極是擅守,在他強橫內力的操控之下,當真是如同銅牆鐵壁一般,不知道海若怎麼才能突進去!」

    若是換作是他,當可以以「浩然一劍」和對方硬拚一擊。估計他的蠻力再橫,也趕不上張華庭浩蕩無比的內力,定然會不支退開。如果他的盾牌是凡鐵所製,當可以一擊將其粉碎!只是在他的內力反噬之下,若是自己也踉蹌後退,估計便傷不了對方了!

    查剛拓一連百餘記,齊齊擊了空,突然停了下來,惱怒得哇哇大叫,衝著趙海若又是嘰裡呱啦的一大堆話。意思是你這小丫頭光會躲閃,怎得不與他打鬥,若是還要如此,便要算她輸了。

    趙海若又聽不懂他的話,聳聳肩,心中卻想著如何才能將他的盾牌給奪了過來。

    叫聲方停,查剛拓右腳跺地,大理石所鋪的地面頓時被他踩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記,整齊劃一,彷彿半邊身體都深陷其中一般。突然之間,那塊大理石附近的八塊地磚齊齊發出「崩」的一聲,紛紛碎成無數塊。

    這下子連黃羽翔也是微微變色,想道:「沒有想到這個大個子看來渾渾噩噩的,怎得一身內力竟是如此精純!」若是真氣駁雜,腳底下那塊大理石定然首先碎成一片。但此時卻是腳底那塊只有一個腳印,餘下的八塊紛紛破碎,顯然他的內力已是純厚無比,溢出體外之後,還能控制如此長得距離!

    韓清月揚聲道:「趙姑娘,查剛拓師弟說,若是你還一直躲讓的話,便要算你輸了!」

    趙海若小嘴一撇,道:「大黑柱,你神氣什麼?本小姐難道還會怕你不成嗎!」

    說罷,猛然縱起,袖劍再出,疾刺查剛拓。

    剛才她一意玩耍,根本就沒有發揮出本身的實力,如今受韓清月一激,頓時將凌厲的氣勢展現出來,不斷地衝擊著查剛拓原先布下的力場,隨著她一劍的刺出,彷彿一把巨大的錘子,重重地敲開了所有攔在身前的異物!

    查剛拓咧嘴一笑,手中的奇形盾牌又舞動起來,向趙海若重重地磕撞過去。

    他的兵器本就沉厚,體積又大,一旦舞起來,彷彿一道烏光將自己團團圍住,當真是密不透風。趙海若若想從正面進攻的話,勢擊首先要破開他厚重無比的盾牌。但一旦硬拚起來,恐怕也只有三大宗師能夠穩勝於他,如黃羽翔、秦連之流,勝負便在五五之間。

    趙海若猛然之間一個後仰,左腳支地,右腳抬起,向查剛拓磕撞過來的盾牌踢去。

    那盾牌原是向她的腰間削去,這麼一來的話,頓時又擊了個空。查剛拓輕嘿一聲,手中盾牌收發由心,已是自上而下向她的腰間劈落。

    趙海若出腳奇快無比,趁著他起手之際,已是衝破盾牌的封鎖,在他的右腕上猛然踢了一擊。適當此時,查剛拓的盾牌也轟然撞下。

    黃羽翔只覺右手一痛,原來張夢心驚急之下,反手抓住了他的右手,長長的指甲已然深深地掐到了他的肉中。黃羽翔知道她心中緊張,又不能運功抵抗,反將她傷了,只得強自忍住痛,沒有發出痛哼來。

    白光一閃,趙海若手中的袖劍迅捷無比地架在了盾牌之上。

    「轟」地一聲悶響,查剛拓手中的盾牌猛然被反彈起來,勢道之大,竟是連他也扎不穩馬步,「登登登」連連向後退出七八步,這才站穩了腳步,黑臉之上一片通紅。

    趙海若受到他這麼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道,整個人卻是「吱」地一聲,硬生生地破開底下的大理石磚,深深地陷了進去,直沒到大腿處。一張俏臉上紫氣縈繞,整個人肅穆端莊無比!

    若不是她的內力修為極是了得,恐怕便要在查剛拓如此猛烈的一擊下化為一團肉泥了,但她有「真陽訣」護身,身體實是強橫之至,竟是遠在腳下的大理石磚之上!

    「嘿」,趙海若左手一拍地面,整個人頓時躥了起來,隨著她起身的動作,身下的衣物頓時化作千萬隻飛舞的花蝴蝶,漫天飄散起來。她的身體雖是強橫,但衣物卻是沒有這麼好的運氣,穿破地面之際,已是被劃成破爛一片。

    雙條修長如玉的大腿,晶瑩剔白,極富有彈性,趙海若單手插腰,絲毫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露光,滿臉的氣惱之氣,怒狠狠地瞪著查剛拓。

    這副打扮,倒是與赤蓮香有得比。

    張夢心驚呼一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卻見身邊青影一閃,黃羽翔已是縱躍而出,擋在了趙海若的身前。

    黃羽翔沉聲道:「這一場我們認輸了!」笑話,這趙海若儼然他的囊中物了,豈能讓別人大飽眼福。

    趙海若欲待反對,但看到他的背影,心跳又是沒來由地一陣加快,腦子昏昏沉沉的,哪還知道自己身處何方。待到神智略復,卻是已經回到座位上,身上也披了一件青袍,遮住了她乍洩的春光。

    見張夢心正看著自己,趙海若忙道:「心姐姐,其實我沒有輸,都是那個臭小子把我拉下來的……我一見那小子腦袋裡便沒有了主意,心姐姐你一定不能食言,要教我不怕那臭小子的方法啊!」

    韓清月這邊的人都是向查剛拓嘰哩呱啦地說了一通,自是恭喜之詞。但查剛拓卻是沒有一絲高興的神情,眼睛直盯著趙海若,滿是興奮之意。他生平遇敵,從無人能將他逼退,但趙海若既是一個女子,年齡又是如此稚嫩,力道卻是如此巨大,已是讓他起了惺惺之意,頗想與她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韓清月道:「承蒙黃兄禮讓一場,不知你們這次會派誰出場呢?」

    在張氏五徒中,趙海若武功之高,儼然還在秦連之上,黃、張、李三人原想讓她取個開門紅,沒有想到女子的身份竟成了她落敗的原因。三人面面相覷,這該拿下的第一場卻是意外落敗,實是有些打亂了計劃。

    李梓新突然悶聲不響地站了起來,向場中走去。

    黃羽翔三人對看一眼,劉恆高聲道:「這一場,我們請李梓新師弟出戰!」

    韓清月與龍皓天略一商量,人群之中卻是站起了一個三十來歲的高大漢子,雖然還趕不上查剛拓的身形,但也相去不遠。

    「我們便請薩摩多師兄出戰!」韓清月微微一笑,這李梓新用劍,但薩摩多卻是使雙鉤的好手,這一場,又將穩操勝券!

    薩摩多慢慢走向李梓新,他不像查剛拓那般漆黑,反是皙白無比,若是光看他的膚色,完全是個楚楚動人的大姑娘。

    「請!」這薩摩多竟然會說漢話,向李梓新輕輕說了一句。

    李梓新毫不理他,俊俏的臉上木無表情,只是右手握在劍柄之上,緩緩將長劍抽了出來。

    薩摩多也是將雙手揚起,雙鉤彷彿噬機而動的靈蛇,直直對著李梓新。

    橫劍在胸,李梓新突然道:「你有沒有什麼遺言要交代?」

    「什麼?」薩摩多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失笑道,「你憑什麼認為不但可以贏我,還可以殺了我!」

    「這便是你的遺言嗎?」李梓新冷冷地看著他,不知為什麼,薩摩多竟然渾身都起了一絲顫抖,彷彿這個年輕人是地獄中的惡魔,正在擇人而噬,而自己正是那個不幸的人!

    他明知道若是被對方的氣勢壓倒的話,便是處在了下風。但李梓新的眼神太過無情冷酷,竟讓他這個久經刀光劍影的大高手感受到了極為濃厚的死亡氣息。

    李梓新看著他,彷彿正看著一個死人一般,清明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感情。

    「叮」,手中長劍發出一聲清鳴,李梓新身形忽動,彷彿游魚一般,向薩摩多逼近過去。

    薩摩多壓下所有的胡思亂想,凝神面對著這個與年齡不符,滿身殺氣的年青高手。雙鉤頓時揮灑開來,兩條烏龍盤旋著他的身體,將自己護了個水瀉不通。

    以兩人的兵器而論,薩摩多卻是佔了老大的便宜,原是應該主動進攻。但他豈憚李梓新適才所發出的殺氣,竟是不敢搶先出招,先是將自己防禦起來,欲等看清了李梓新的招式,方才擬定反擊之計。

    李梓新掩至,身形突然縱起,在空中盤旋起來,向薩摩多捲襲而去。

    「叮叮叮」,一連串清脆的兵刃交擊聲傳來,李梓新已是突入到薩摩多的身前。

    薩摩多卻是不驚反喜,這幾下兵刃交擊,他已是試出李梓新的深淺,雖然為他如此年輕就擁有此等深厚的修為而暗暗驚訝,但對方的功力卻並沒有超過自己,甚至還比他遜上一二分。

    左手之鉤劃向他的右脅,右手上的利鉤卻是削向了他的咽喉。他佔了兩把兵刃的便宜,而且鉤在先天上對劍有克制之用,李梓新冒然突進到此,必然要讓他付出極大的代價。

    猛然之間,李梓新突然將左手舉起,擋在了自己身前,身形卻是繼續往前撲去,長劍迅捷無比的向他的胸口疾刺!

    「龍翔九天!」李梓新低哼一聲,「滅殺!」

    「噗」地一聲悶響,薩摩多左手之鉤重重地打在李梓新的左手之上,但卻沒有想像中的手斷血流,只是深深地嵌到了他的臂上,在薩摩多的驚愕之中,華麗的劍光閃過,沒有絲毫停頓猶豫,李梓新的長劍已是洞穿了他的胸口。

    渾身的力氣頓時隨著鮮血的狂湧而消失殆盡,右手上的攻勢再也發不出去,在李梓新頸邊半寸處停了下來。薩摩多踉蹌後退三步,左手中的鉤子已是掉落在地,他滿臉的不可置信,道:「你怎麼知道我左手之上的攻擊是虛招,右手才是殺招之伏!你只要剛才左手稍稍吃痛,右手沒有平時的速度,便會先被我刺到,為什麼……」

    雙眼一陣暴突,薩摩多似是死不瞑目,非要等聽到李梓新的答案才肯閉目。

    李梓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回身便往回走。

    「哇!」薩摩多仰天大叫一聲,頹然摔倒在地,已然氣絕!一代高人之徒,在蒙古縱橫無敵,沒有想到甫入中原,便被一個年僅十七,功力還略遜於他的年青人一劍滅殺,當真是冤枉之極!

    韓清月這邊都是亂哄哄起來,紛紛搶到薩摩多的身邊,又是一陣嘰哩呱啦。赤蓮香猛然走向黃羽翔這邊,對著李梓新道:「小子,你竟然敢殺了我師兄,我非要將你碎屍萬斷不可!」

    黃羽翔這邊也頗為薩摩多的身死而震驚,這麼一來,兩大宗師算是結上了深仇大恨,再無化解的可能了。只是兩人的勝敗分得太快,縱是黃羽翔想要阻止李梓新殺人,但渾沒有想到兩人竟會在一招間便生死已判!

    李梓新原來才剛坐下,聞言又站了起來,冷冷地向她看去,目光之中沒有半絲感情!左手之上,鮮血兀自在點點滴下。

    乍看他如同金童一般的樣貌,赤蓮香竟有幾分意亂情迷的錯覺,隨即又被怒意充斥了所有的心神,恨聲道:「死在戰場之上,乃是我們每一個蒙古勇士的最大願望!你光明正大地殺了他,原也是公平之極。但你為何還要讓他死不瞑目,你說!」

    李梓新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的神情,冷冷道:「對於一個將死之人,說那麼多的廢話幹嘛!」

    「你——」赤蓮香又氣又急,她原是蒙古某一族的公主,自幼便被摩珂羅收為弟子,向來頤指氣使,無不如意,便是幾個師兄弟,也是當她寶一樣地捧著,從來沒有違逆過她。況且,她的美麗在關外也是少有,平日不知被多少人追捧,以致養成了自大傲慢的脾性,哪能容得李梓新如此不將自己當回事。

    氣怒之下,已是將兵器取了出來,卻是一根一丈來長的馬鞭。

    她恨恨道:「第三場由我出場!矮冬瓜,你敢出來嗎?」她的身材修長,遠在李梓新之上,這「矮冬瓜」的三字批語,倒也是中肯。

    「師妹,萬萬不可!」韓清月忙阻止赤蓮香,又對黃羽翔等人道,「按規矩,打過的人便不能再上場!貴方這次又會派何人上場呢?」他的眉目之中雖然也是隱含怒氣,卻是強自克制住了。

    「師兄,難道你竟看著薩摩多師兄就這麼死去嗎?」赤蓮香雙目已然紅腫起來,頗是楚楚可人。

    「你不要胡鬧!」韓清月怒聲道,「薩摩多師弟死在戰場之上,原沒有半絲遺憾,難道你想要讓他在死後蒙羞嗎?」轉而低聲道,「反正他們今天絕不可能逃脫出去的,你就先忍一忍,給我贏了這一局!龍師弟正看著你呢!」

    赤蓮香回頭向龍皓天看去,只見他目含鼓勵,不禁俏臉一紅,點了點頭。

    「這一場我來打吧!」黃羽翔見到美麗的姑娘,不禁大起憐香惜玉之心,生怕雙方殺紅了眼,都是不死方休,忙擋在了前頭。

    單鈺瑩對他微微一瞪,道:「哼,這個對手交給我了!」將他扯到了一邊,還不忘了加了一句:「大色狼!」

    韓清月等人已是將薩摩多的屍體搬出了客廳,只是地上兀自殘留著一大灘的血跡,極是觸目驚心。

    兩個美麗的女人便隔著這灘鮮血而站,赤蓮香狠狠道:「既然那個矮冬瓜不敢應戰,那就算你倒霉了!」

    一來不是辱罵黃羽翔,二來她對李梓新也沒有多大的好感,單鈺瑩輕輕一笑,道:「好啊,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眼光一瞄她彈挺的酥胸,心中卻道:「這番邦女子真是不知羞恥,怎得敢穿這種衣物見人,連肚臍也是露了出來!嘖嘖嘖,這麼些的布料也算得上是衣物嗎!不過,她的胸部可真是大,卻不知道她吃些什麼東西才能長這麼大的!若是我……」

    正胡思亂想中,赤蓮香已是踩步直進,一聲嬌叱中,馬鞭劃過七八個圈圈,向她抽了過去。鞭未至,而勁風先到,凌厲的勁氣已是鋪天蓋地向她狂湧而去。

    食指伸出,輕輕在狂捲過來的馬鞭上彈了一下。兩女充盈沛然的勁氣頓時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在「紅日照天下」大法的功意之下,單鈺瑩的力道已是出現了不可思議的大增長,彈指之下,整根馬鞭突然一陣抖動,像死蛇一般掉落在了地上。

    韓清月等人駭然失色,這馬鞭柔不受力,便是赤蓮香也是借助揮手的動作才能揮灑如意。像這種軟兵器,最是不怕遇到內力深厚之人,但單鈺瑩竟能憑著彈指的動作,便能將馬鞭上的力道化盡,顯是內力已達登峰造極之境,除了龍皓天、查剛拓之外,恐怕無一人能在內力與她一較高下。

    死灰暗滅之氣突然充斥著整個大廳,無邊的黑暗彷彿暗夜降臨,單鈺瑩狂霸的氣勢頓時佔領著整個空間,力道之雄,絲毫不下於適才查剛拓以百餘記攻擊造成的雄厚力場!

    雖然還沒有上升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但單鈺瑩已如統治黑暗的魔王一般,以君臨萬物的姿態,俯看眾生!

    赤蓮香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雖然貴為一族公主,雖然是一代宗師的得意弟子,但她的心中兀自顫抖不已,為單鈺瑩如此令人驚懼的氣勢所赫,彷彿自己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只要對方輕輕動一根手指,便能將自己碾成粉碎。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01
第十一章 出乎意料

作者:舒志琪




    單鈺瑩已然在功法上衝到了「紅日照天下」大法的最高境界,與張華庭一戰之後,雖然功法、內力沒有什麼進益,但精神修為卻是開始瘋漲起來。赤蓮香會有如此反應,實是被她強大的精神修為所影響!

    能將精神與肉體的力量結合在一起,便是邁向宗師級別的台階了!單鈺瑩以女子之身,原是吃了體力上的虧,但卻神奇般地修成了「紅日照天下」大法,以彌補自身功力不足的缺點,又屢獲奇遇,衝破後天的束縛,達到了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先天之境!而在與張華庭一戰之後,終於在精神上也得到了極大的段練,開始進軍宗師級的進境!

    雖然她此時的精神修為遠遠不能與張華庭相提並論,但對上赤蓮香這個對手,卻是穩穩地將她吃定。

    這一戰,赤蓮香未戰便已經輸了!

    赤蓮香嬌叱一聲,地上的馬鞭彷彿重獲生命,猛然間彈躍起來,再度向單鈺瑩揮灑過去。她雖然心中驚懼,但卻是更加得不服氣,以她公主外加蒙古第一國師弟子的身份,豈能在另一個女子面前俯首稱臣!

    黑色的鞭影彷彿游動的靈蛇,突然之間幻化成了萬千條,從四面八方向單鈺瑩捲去。

    隨著她鞭子的舞動,驚人的勁氣也向單鈺瑩狂壓過去,間或有幾鞭抽在地面上,頓時將底下的大理石打成了片片碎碎,紛紛激揚到了空中。而較大的石粒又被飛舞的鞭影打碎,化成更小的顆粒,整個大廳漸漸灰塵迷漫!

    鄭仕成板著張臉,也不知道家中的地磚被她如此破壞,會不會心痛。不過鄭家反正財大氣粗,應該不會在乎這幾塊大理石吧!

    單鈺瑩絲毫不為所動,渾身雖然已無往昔的黑光繚繞,但所有飛進她三尺之內的灰塵俱都化為一團灰燼而掉落在地。她任憑赤蓮香將鞭法發揮到淋漓盡致,沒有絲毫干涉於她。到得後來的時候,索性將雙眼閉上,純以精神將赤蓮香的長鞭鎖定,無論她從何方攻來,只需食指輕彈,便能將對方的攻勢化解得乾乾淨淨。

    「狂龍亂舞!」隨著赤蓮香的一聲嬌叱,整根長鞭突然輕顫起來,如同蛟龍抬頭,向單鈺瑩怒抽過去。她的氣勢再度飆升,烏黑的長鞭突然像是抹上了一層金色的磷粉,發出「啪啪啪」地巨響!整個大廳彷彿浸在了水中,而赤蓮香的馬鞭卻是水中的蛟龍,正在興風做浪,勁氣亂湧之下,彷彿大廳都在晃動一般。每個人都生起一股自己的身體正在浮動的錯覺!

    「好傢伙!」黃羽翔心中暗讚一聲。雖是分屬敵我兩方,但赤蓮香長得實在是俏麗無比,而實力當真是不俗,這一招使來將她的修為完完全全地表現了出來!若不是她的對手正是單鈺瑩,恐怕這小子便要大聲叫出來了!

    單鈺瑩的雙眼猛然張開,烏黑的眸子在一瞬間變成了赤紅色,只是身後那道赤紅色的光環卻沒有出現。

    這「狂龍亂舞」恐怕是赤蓮香壓底箱的功夫了,這一招使來,連單鈺瑩也不敢輕忽以對,功意已是衝到了「紅日大圓滿」的境界。

    「啪啪啪」,一連串的巨響聲傳來,赤蓮香的馬鞭已是將單鈺瑩團團纏住。

    博兒赤古大喜,用蒙古話道:「師妹贏了?」

    單鈺瑩的武功之高,讓韓清月這邊的人都是大皺眉頭,恐怕只有龍皓天與查剛拓才有實力與她一較高下。但見她居然被赤蓮香的馬鞭纏住,俱是大喜。要知道,在赤蓮香的馬鞭纏繞之下,便是巨岩也要被擠成了一團碎屑!

    龍皓天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有!」

    赤蓮香心中有數,自己的馬鞭看似將對方纏住,但在距離她身體三寸之處便虛空而停,被一股無形勁氣給生生擋住了。

    單鈺瑩微微一笑,身後的赤紅光環已然顯現。一點聲音與徵兆也沒有,纏繞在她身上的馬鞭突然化作了一團烏有,彷彿從來就沒有存在過一般。

    餘勢不消,身後的光環突然向四面八方擴散出去,一下子將赤蓮香先前辛辛苦苦布下的氣場給衝擊得支離破碎!

    彷彿一個大浪打來,眾人俱是身體微震,紛紛感受到了單鈺瑩強大無比的力道!

    赤蓮香的心神已然與馬鞭結合在一起了,此時馬鞭受損,她自己也是如遭重擊,猛然後退一步,彷彿被人在胸口狠狠地打了一拳,一張白裡泛紅的俏臉頓時煞白無比。

    單鈺瑩抬起蓮步往赤蓮香挪去,凝厚的壓力如山嶽一般向赤蓮香壓了過去。

    韓清月這邊都緊張起來,知道單鈺瑩的修為遠在赤蓮香之上,連她威力最強的「狂龍亂舞」都被單鈺瑩輕易破去,便可想見兩人的功力的差距有多大了!

    赤蓮香突然小嘴一嘟,將剩下的半截馬鞭重重地扔在地上,嗔道:「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贏你!」轉身便往龍皓天這邊走去。

    單鈺瑩一怔,不過見她已然認輸,卻也不能再追擊於她,微微聳一下肩,退到了黃羽翔身邊。

    黃羽翔輕輕握了一下她的纖手,心中卻是想道:「這赤蓮香到底是天真浪曼,當真是不想打了;還是她心機深沉,明知道打不贏,便認輸以保實力呢?」

    龍皓天突然站起身來,揚聲道:「什麼時候魔教與張宗師也勾搭到了一起呢?」這傢伙眼光不賴,竟然認得出單鈺瑩所使的功夫。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瑩兒乃是我的妻子,所謂出嫁從夫,她以前雖然身屬魔門,但既然已經嫁與黃某,便不算是魔門中人了!再說了,無論怎樣,魔門尚算中原一脈,此番是抵禦異族,自是比某些出賣自己良知的人要強得多!」

    「你——」鄭仕成大怒失色,雙眼瞪著黃羽翔,直欲噴出火來!

    「既然如黃兄所說,女子出嫁從夫,那麼張小姐已然嫁與了黃兄,便與張宗師再無關係。此間之事,應該也與黃兄無關啊!」龍皓天抓住了黃羽翔的語病。

    「哈哈哈」,黃羽翔又是一番大笑,笑得爽朗這極,讓人覺得龍皓天完全是胡說一氣,沒有絲毫站得住理的地方,「心兒雖然嫁與了我,但在下也非鄙薄之人,難道老丈人家有事,我這個做女婿的要袖手旁觀不成!」

    龍皓天微微一笑,道:「黃兄果然口綻蓮花,小弟自愧不如!」復坐到椅上,不再說話。

    「下一場誰出戰呢?」等兩人舌戰結束,劉恆沉聲問道,眼睛卻是瞄到了溫漠然的身上。

    溫漠然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絕不會給師父丟臉的!」手中提著他那把綠色的大弓,向場中走去。

    黃羽翔眉頭微皺,對張夢心道:「溫兄雖然修為不差,但使用弓箭適合在遠處進攻,如果近身拚鬥的話,可能便要吃虧了!」

    張夢心轉頭對他嫵媚一笑,道:「大哥你放心吧,溫師兄其實是我們師兄弟之中武功最是博雜之人,他手中的弓、箭皆可以當作兵器來用!」

    黃羽翔卻是搖搖頭,道:「所謂術業有專攻,溫兄既然通曉這麼多的兵器,必然沒有專研一門的來得精奧!聽你道來,你們師兄弟幾人只有海若和劉兄修到了『紫氣東來』的境界。秦兄是帶藝投師,功法不對;而李兄弟年歲尚輕,修不成也不足為怪,為何溫兄身為岳父的大弟子卻是進境最慢呢?」

    張夢心終是面有憂色,道:「這麼看來,溫師兄渾身都是兵器的特點反倒成了他的致命傷了?」

    黃羽翔點點頭,道:「若是在兩軍相鬥的時候,溫兄的長箭勢大及遠,必能直取敵酋,但在武林中人的拚鬥之中,卻是只有敵人在遠處時才有優勢,萬一對手衝到他的近處,必然陷於被動!」

    兩人說話之間,韓清月這邊已是派出了博兒赤古出戰。不同於其他師兄弟的高大,這博兒赤古身材倒是只有中等,也略略偏瘦了一些。

    黃羽翔面色凝重,道:「恐怕這個傢伙精於輕功和貼身搏擊,這一場,看來溫兄不好對付啊!」

    果不其然,溫漠然除了射出第一箭讓他狼狽招架之後,便被他突入到了近處,無法再發出第二箭。

    博兒赤古使得是兩把小錘子,彷彿木匠一般,繞著溫漠然不停地敲擊起來,模樣兒甚是好笑。

    但溫漠然卻是絲毫也笑不出來,博兒赤古每敲出一錘,必有一股凌厲的勁風直透過來。他左手執箭,右手拿弓,頓時與博兒赤古鬥到了一起。

    溫漠然倒真是技藝博雜,竟可以把長箭當作利劍來用,而長弓的弓弦極為銳利,在他的真氣貫注之下,如同劍鋒無異,而弓身又極是堅韌,既可擋架,又可以結合弓弦當鎖子鉤用,端得是奇妙無比!但正如黃羽翔所言,溫漠然雖然擅使各種兵器,卻是失之精通,對上比他差得對手,那倒是無妨,但遇到博兒赤古這個實力毫不遜色於他,又精通貼身肉搏的高手,頓時顯得縛手縛腳。

    兩手交手百餘招,溫漠然終是左手吃了他一錘,連長箭也拿捏不穩,掉落在了地上。

    溫漠然臉色微變,滿臉的失望痛心之色,道:「兄台果然武功高強,小弟自歎弗如,這一場,小弟想不認輸也不行!」他出師已經四年多了,今日一戰卻是他第一次敗北,而且是為師門爭奪榮譽的關鍵之局,也難怪他輸了之後會如此失落頹廢。

    博兒赤古傲然一笑,也不理他,逕自向自己的陣營走去。

    「溫兄,你不用放在心上,反正現在只是各勝兩場,我們是絕不會輸的!」黃羽翔淡然笑道。

    溫漠然一聲不吭,倒在椅上,雙眼輕閉起來。

    韓清月又將下一個比鬥之人給選了出來,卻是鄭家的老一輩高手鄭冶劍。

    鄭冶劍成名之時,黃羽翔這邊的人除了秦連之外,都還沒有出世。此人功力之深、經驗之老,恐怕已是座中諸人之冠了!

    劉恆站了起來,道:「黃兄要壓軸,秦師兄又不擅用兵刃,這一戰便由我接下了!」

    他們都知道黃羽翔與張華庭比鬥的事,出發之前,張華庭也曾略略提到了黃羽翔,言下對他頗為讚賞之意,先不管他是否是老丈人對女婿的自誇,但能得到中原第一高手的讚賞,實力絕不會差到哪去。

    劉恆繼承了張華庭的衣缽,「真陽訣」也達到了「紫氣東來」的境界,算得上年青一輩中的佼佼之選,但對陣鄭冶劍的話,勝負恐怕是三七之數,就算憑著鄭冶劍老到的經驗,也有七成取勝的把握。

    兩人都是使劍的高手,一旦對上仗,立時劍影搖曳,勁氣四射。兩道白光從東打到西,又從西折到了東。

    過不多時,劉恆便已經將功意提升到了「紫氣東來」的境界,連手中的長劍也微微泛起了一層紫色。

    這「真陽訣」不愧是張華庭成名武林的絕頂內功心法,劉恆立時聲勢大振,一連串的攻擊之下,壓得鄭冶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溫漠然雙目閉上才一會,便重又將注意力集中到場中。他自己輸了一場,使雙方變成互為平手的局面,若是劉恆再輸了此局,實是陷入了極為被動失利的局面。

    眼見劉恆攻勢如潮,不由地道:「這一局看來劉師弟贏定了!」冰冷的臉上一掃漠然的神情,頗顯興奮之色。

    黃羽翔與秦連交換了一個眼色,黃羽翔面有憂色地道:「若是劉兄有秦兄深厚的內力做為支撐,當可以將鄭冶劍一路壓制下去,終可突破對方的防守而取得勝利。但恐怕不等鄭冶劍露出破綻,劉兄首先便要內力無以為繼了!」

    雖然劉恆的劍術足以與鄭冶劍相提並論,但終是吃虧在比鄭冶劍少活了那麼多年上,比起做戰經驗,卻是差了個老遠。鄭冶劍雖然始終處於守勢,但卻如汪洋中的一葉孤舟,雖然風雨飄搖,浪大船晃,卻終是穩穩當當得沒有傾翻。

    韓清月那邊顯然也看清了這一點,都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再過兩百招,鄭冶劍終是發起反攻,一舉將氣力漸衰的劉恆給逼退回去。一連十數下連續交擊,已是震得劉恆右手發麻,差點連劍也拿捏不住了。

    劉恆再退兩步,突然收劍而立,道:「鄭前輩武功高明,晚輩自歎不如,這一場是晚輩輸了!」他不愧是一代宗師之後,即使認輸,話聲之間仍是清朗平和,沒有絲毫躁意。

    鄭冶劍的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欣喜之色,他以大欺小,方要鬥過三百招後,才能憑著比對方多修練了四十餘的內力將對方擊敗,實是勝不為武。

    劉恆回轉到自己這邊,向黃羽翔苦笑一下,道:「這下有些麻煩了!」張夢心此局必輸,那就要秦連與黃羽翔連贏兩場才能維持不勝不敗的局面。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不妨事的!」正在思忖直接讓張夢心認輸之際,卻見張夢心已然俏生生地站了起來,向他道:「大哥,你將流明劍借我一下!」

    黃羽翔一怔,道:「你不用比了,我和秦兄會扳回後面兩場的!」

    張夢心傲然一笑,道:「張家的門人,豈有不戰而認輸的道理!」

    劉恆雙掌一擊,道:「師妹,果然好樣的!」話鋒一轉,復道,「不過今日一戰卻是生死相搏,絲毫大意不得!若是讓師妹受到了些許傷害,日後讓我們有何面目去見師父啊!」

    「我不管!」張夢心已是撲到黃羽翔的懷中,將流明劍給抽了出來,直直向場中奔去。

    「黃兄,你不將她追回來嗎?」劉恆眉頭大皺。

    黃羽翔向場中移前一些,道:「心兒外柔內剛,她決定的事,沒有人可以改變她的!便讓她試試吧,若是不行的話,我會在旁邊照拂她的!況且,她的武功也還可以!」看過那日她與張華庭交手的一擊,威力倒還不差,只需讓她支撐個十來招,盡了心意,再將她拉回來。

    見對方竟然派出了張夢心出場,韓清月這邊都是大喜,他們這邊還剩下韓清月、龍皓天與鄭仕成三人,無論是誰,想必都能將張夢心輕易拿下。這樣一來,便已經取得四場勝利,立於不敗之地!

    但若是韓清月或龍皓天出戰的話,鄭仕成絕對贏不了秦連或是黃羽翔,最後一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想到這裡,鄭仕成已經走了出去,臉色尷尬的迎向張夢心。他身為四大世家之一的掌權人,如今卻要對付一個柔弱纖纖的妙齡女子,當真是讓他大覺無顏。好在對方今日絕難走出這裡,也不怕傳出去讓他聲名掃地。

    韓清月與龍皓天相視微笑,接下來只需兩人隨便贏下一場,張氏一門便已經敗了!

    單鈺瑩也移到黃羽翔的身邊,低聲道:「小賊,咱們為什麼要跟他們一場一場比武啊!又沒有外人在,他們想要殺我們的話哪需要這麼麻煩,直接打就可以了,還要這麼囉嗦幹什麼?」

    黃羽翔一怔,心中卻是思忖起來:「若是鄭家要討個公道的話,便應該當著武林人士的面;若是摩珂羅要與張華庭一爭長短,互比門下技藝的話,更應該召告天下,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張華庭的門下擊敗,以打擊張華庭在中原武林人士中神一般的地位!可為什麼偏偏要關在這裡比鬥呢?即使分出了勝敗,雙方都可以耍賴不認,鄭家搞得此次約鬥天下皆知,可為什麼廳中沒有半個其他武林人士呢?」

    「聽韓清月與龍皓天的談話,他們分明是要設計殺死自己一行,但為何要多此一舉來場比武呢?照他們目前的實力來看,怎都不可能將自己幾人擒殺,難道還有未現身的高手嗎?」

    「還是說,龍皓天知道自己的計謀敗露,又重新想出了什麼計謀嗎?」

    他越想越是奇怪,越是沒有頭緒,連張夢心什麼時候與鄭仕成開始打了起來也不知道。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卻見張夢心白衣飄飄勝雪,流明劍劍寒如冰,隨著她的輕舞飄搖,怎麼看都不像是在與人打鬥,倒像是洛水之神,正在翩翩起舞!

    鄭仕成雖然老臉羞紅,但下手卻是又快又狠,鄭雪濤之死雖然出於綹由自取,但歸根結底還是此女之禍。他對這個兒子極為疼愛,此時頗有仇人相見之恨,又想著自己的身份,實是不宜與女子纏鬥,便想在三數招之內結束戰鬥。

    豈料張夢心的身形極為得油滑,一連十餘招過後,竟是連她的半片衣角也沒有碰著。

    劉恆微微一笑,對溫漠然道:「師妹已經將『九宮迷仙步』練倒了六成火候了,不比我們差多少了!」

    溫漠然點點頭,道:「師妹以前不能修習內力,偏偏又頗好武功,什麼武技都被她學了些,想不到今日卻是派上了用場!鄭仕成雖然身為四大世家的家主,但武功在八人中卻是只能排在最後,劉師弟,你說師妹有沒有取勝的機會?」

    劉恆失笑道:「師兄,你是太想贏一場了吧!師妹能夠習武不過一個來月,你怎麼能讓她一步登天打敗四大世家的家主呢!」

    溫漠然也笑道:「就怕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說不定鄭仕成便要折在師妹手裡說不定!」

    半天沒有說話的趙海若見黃羽翔已然離自己遠遠的,立時將椅子移到了溫、劉兩人的身邊,道:「怎麼樣,心姐姐厲害吧!都是我教她的!」

    「你?」溫、劉兩人互看一眼,劉恆道:「該不會也是你慫恿師妹出場比鬥的吧?」

    「是啊!」趙海若答應得沒有絲毫猶豫。

    「唉,師妹若是有個閃失,你叫我如何向師父交代!」劉恆終是微微一歎,心想這個頑皮姑娘教出來的徒弟又會高明到哪去。

    趙海若眼睛一眨一眨,羞赧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了!」

    「沒有人在誇獎你!」

    鄭仕成冷哼一下,終是將鄭家的家傳劍法給使了出來,瞬時之間,縱橫的劍氣已是在場中激射紛飛。

    黃羽翔心中大急,一拉單鈺瑩的纖手,道:「瑩兒,我們讓心兒認輸吧,反正她她已經打了十餘招了!」

    單鈺瑩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聽心兒說,張伯父傳了她幾招劍法,威力很大!」

    黃羽翔仍是不減憂色,道:「岳父傳心兒功夫,也就十幾天的功夫,她就算天資再高,這麼幾天,能有什麼進展?」

    一句話剛說完,張夢心突然暴退一丈,舉劍指天,沉厚莫名的氣勢已是齊聚她的劍尖之上。一時之間,她彷彿一尊傲立的女神,充滿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之氣!

    鄭仕成為她的氣勢所赫,硬是沒有趁勢追出。

    「自然之道?」黃羽翔萬分驚訝,想不到張夢心竟也能使出這等終極絕招來!要知道,便算是趙海若,雖然功力不比單鈺瑩遜色多少,但卻是輸在了功意之上,要讓她發出自然之道,恐怕還需要十年以上的苦修之力!

    張華庭真乃神人也,竟能在十餘天內讓一個原本只諳內力的女子通曉這等連神鬼都要變色的超強技法!

    流明劍雪白的劍身發出一絲淡淡的黑色光暈,浩蕩的勁氣在她的劍尖之上盤旋不止,彷彿蓄滿了洪水的水庫,只需稍稍受到外界的刺激,便會傾洩直出,將所有的一切都衝擊成片片碎碎!

    鄭仕成駭然色變,以他的修為閱歷,當然知道張夢心這一招的威力有多強!便是給他一萬個膽子,也不敢硬捍此等人力難以匹敵的驚世之技。

    黃羽翔驚喜之餘,卻是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與丁平、張華庭都曾交過手,對自然之道也算有些熟悉了,總覺得張夢心這一招自然之道有些怪怪的,但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況且,張華庭如果能夠讓自己女兒在十來天內修成自然之道,當無不教另外五個徒弟之理!怎麼看怎麼想,張華庭都不是那種挾技自珍的小氣之人啊!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02
第十二章 優劣立判

作者:舒志琪


    鄭仕成的臉色一陣變幻,手中的寶劍揚了再揚,終於還是沒有出手。武功越是高明之人,越是能夠感受到張夢心在這一招上的後勢有多厲害。此時她彷彿昏睡中的巨龍,只要稍一觸碰,便會引起強烈的反噬。從眼前張夢心表現出的氣勢來看,若是被這一招轟個正著的話,估計便是連一根完全完整的骨頭也剩不下來。

    奪人心神的壓力越來越是強烈,讓鄭仕成的每根神經都感到了莫名的震顫,一如昔年他跟隨父親練武之時,畢恭畢敬地聆聽父親的教誨,絲毫也起不了抗爭之心。

    他猶豫了半響,終是垂下長劍,低聲道:「張小姐不愧是張宗師的女兒,鄭某自愧不如!」

    國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但畢竟失面子是小,萬一丟了性命,那鄭家即使日後稱王稱霸,也與他沒有半分關係。便算是被追諡個太上皇什麼的,又有什麼用呢!

    這樣一來,雙方又成平手之局。韓清月這邊的人都是一片驚訝,早聽說張夢心雖是一代宗師之後,但卻是不懂武功,難道她一直藏拙,扮豬吃虎不成?

    張夢心微微一笑,將流明劍放了下來,突然之間,一股沉厚的力道以她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推展過去。鄭家這邊的有些人都是低嘿一聲,退出了好幾步才算站穩了腳步。

    「鄭前輩承認了!」張夢心俏生生地向黃羽翔走去,行到近處,突然左眼一眨,嘴角勾起了一道迷人的微笑。

    「大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張夢心將流明劍插回他的劍鞘中,笑兮兮地道,「你是不是覺得很意外啊!」

    黃羽翔點點頭,道:「你的『自然之道』倒是使得像模像樣的,究竟是怎麼被你胡弄出來的?」

    「被你看穿了啊!」張夢心丁香玉舌輕輕一吐,道,「什麼胡弄?這麼難聽!這可是爹爹特意教給我的,專門用來嚇唬那些武功比我高,又沒有大哥高的人!」

    「怎麼說得跟繞口令似的!」黃羽翔左手拉著她,右手牽著單鈺瑩走到自己幾人的座位旁。趙海若一見他走來,立時將臉藏了起來。

    「嘻嘻」,張夢心得意地笑了起來,道,「爹爹發現心兒竟然擁有魔教的『紅日照天下』大法,而且體內全是先天真氣,能與自然非常容易得結合,所以就教了心兒一個偷機取巧的辦法,利用『紅日照天下』能夠提升功力的特性,模擬出『自然之道』來!格格,大哥,你看鄭老頭果然上當了!」

    「怪不得剛才你收劍的時候真氣會外流,原來你根本控制不住你的內力,別人還以為你特意要讓他們看看這一招的威力呢!」黃羽翔也是笑了起來,突然眉頭一皺,道:「若是對方換了像是查剛拓一般的蠻橫之人,恐怕便不會顧慮太多,早就一盾牌砸上來了!心兒,你若是沒有真正練成『自然之道』,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冒險了!」

    張夢心眼珠子一陣轉動,露出了可愛的眼白來,道:「我就是吃准了這傢伙必然不會冒險,才會這麼做的!你以為人家像你一般魯莽嗎?是不是啊,單姐姐?」

    單鈺瑩點點頭,深以為然地道:「不錯,這小子就是愛胡鬧闖禍,讓人一天到晚替他提心吊膽!」

    如果再說下去,恐怕又要翻出陳年舊帳來了。黃羽翔忙向秦連看去,道:「秦兄,這次看來要你出馬了!」對方派出的正是韓清月。

    秦連低哼一聲,表示知道,站起身來向韓清月走去。

    「秦兄,自蘇州一見,韓某就特別想與秦兄較個高下!想知道到底是秦兄的『五嶽手』厲害,還是韓某人的『逐月驚風掌』來得高明!」韓清月的眼神中爆射出一團精光。

    秦連沉聲道:「既然韓兄如此躍躍欲試,就以三掌定勝負吧!」

    韓清月微微一怔,道:「好!既然秦兄想要這麼快去見閻羅王,韓某人也沒有什麼異議!」

    「韓兄,半月不見,你耍嘴皮子的功夫好像又有長進!就是不知道你掌上的功夫是不是也一樣厲害?」秦連絲毫不動聲色。

    韓清月哈哈大笑,道:「我原還道秦兄只是個木訥漢子,想不到口鋒竟也是如此之厲,倒還是小看秦兄了!」

    秦連拉開馬步,左掌前、右掌後,道:「請!」不再與他多言。

    韓清月臉色一緊,他雖然一直在調侃秦連,實是對他大為豈憚,原想在語言上將秦連激怒。不料秦連雖然看似高大粗壯,卻是心思極為沉穩,並沒有落入他的圈套。

    他深吸一口氣,頓時將所有的雜念全部拋在腦後,道:「請!」

    秦連大喝一聲,猛然向韓清月衝去,雙掌也在同一時間推了出去。

    人未至而力先及。韓清月面色凝重,猛然之間身形暴閃,雙掌也是推了出去。

    秦連這一掌純樸紮穩之極,但掌上的勁風卻是奇大無比,彷彿能將整個大廳摧毀似的。而韓清月的掌力發出之際,卻是半分破風之聲也沒有,但他的雙掌所經之處,週遭的空氣突然起了一絲極為劇烈的波動,彷彿煮沸的開水一般,正在不斷地翻滾著。

    雙掌相抵!

    沒有眾人想像中的巨響聲,也沒有磚破人飛的景像,兩人雙掌相抵之時,竟是沒有絲毫動靜,彷彿兩人只是和和氣氣地將雙掌放在一起而已!

    眾人都有些不太適應的感覺,就好像明明知道天上要打雷了,已是將手伸到耳邊準備捂著,但就是只見閃電橫飛,卻是絲毫也沒有雷聲,頗有些難受。

    正值此時,只聽「轟」地一聲巨響,韓清月與秦連已是分了開來,紛紛向後激射開來。緊接著,便是一連串的重物觸擊聲傳來。秦、韓兩人彷彿怒矢被激射而出,速度奇快無比,將所遇之物紛紛撞得粉碎。

    最後只聽「怦怦」兩聲,兩人俱是撞到了廳牆之上,將廳牆一下子撞了個粉碎,這才能夠緩得住身形。

    眾人都是面有驚色,想不到兩人的比掌竟是如此浩然博大。黃羽翔吃過秦連的苦頭,知道他一身功力有多麼了得,韓清月在這一掌上看似竟能與秦連平分秋色,當真是極為了得!

    兩人不約而同地從牆外走了進來,渾身都是散發著讓眾人隔了老遠都能感受到的強烈戰意,只是兩人皆有些灰頭土臉的感覺,倒是頗讓人覺得好笑。

    「我看,不用第三掌了,若是秦兄的技僅如此,這第二掌便能讓秦兄一命歸西了!」韓清月的臉色突然變成了一片青濛濛的,隨著他的話聲,竟連手足頸部等露在外面的部位,也都紛紛染上了一層青色,奇怪的是,他的雙掌卻仍是原來的顏色。

    「青煞白玉掌!」秦連低低說了一聲,臉上的神情變得更加得凝重。

    黃羽翔將臉轉向張夢心,道:「心兒,他用得是什麼功夫,怎麼會如此奇怪?」

    張夢心也是臉色極為凝重,道:「如果他這種掌法真得是青煞白玉掌的話,那可就極為麻煩了!相傳青煞白玉掌乃是百多年前『青魔』的成名絕技,專破內家真氣,極是厲害!除非修成先天真氣,不然的話,任何內家真氣在『青煞白玉掌』之一,都沒有半絲抵禦之力!後來『青魔』遭到百餘個武林好手的圍擊,終於葬身華山山下,怎得他的功夫會碌碌傳到了塞外呢!」

    這青煞白玉掌的名字倒也頗合韓清月的現狀,渾身發青,雙掌卻是一片雪白,若是改在半夜裡現身街頭,估計能嚇死一大幫人。

    「那秦兄豈不是糟糕之極!唉,早知道就應該我上場的!」黃羽翔抓耳撓腮,頗有後悔著急之色。

    張夢心淡淡一笑,道:「大哥你也不用太擔心!雖然秦師兄還未臻至先天之境,但爹爹的『真陽訣』他也曾稍有涉獵。在『真陽訣』的護體之下,又有秦師兄的深厚的內力,自保應該沒有問題,但要擊敗韓清月的話,倒真是件麻煩事!」

    說話之間,秦連的雙掌之上已是如同鍍了一層金,發出淡淡的黃色光暈。

    黃羽翔輕咦一聲,秦連這架勢倒是與當初的白乘風頗有幾分相似,只是白乘風已做亂箭之下的冤魂,倒也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心兒,秦兄這一招算是什麼功夫?」黃羽翔簡直把張夢心當作無所不曉的百事通了,什麼不懂就向她問去。

    張夢心苦笑一下,道:「大哥,這個我也不知道!」

    「真笨!」趙海若忍不住罵了一聲,眼睛一瞥到黃羽翔正向她看來,忙將頭頸垂下,喃喃道,「秦師兄只是將『真陽訣』的力道用到了手上,自然就是這樣的了!」

    黃羽翔嘴裡雖然說著話,眼光卻只溜趙海若一下便放回了秦、韓兩人的身上,只見兩人俱是緩緩抬步向對方走去。

    兩人的氣勢已是催發到了頂點,渾身真氣鼓蕩,每走出一步,地上便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足跡,直陷到大理石中。總而言之,鄭家的這個客廳已是被破壞得支離破碎,看來必要大修不可!況且還有黃羽翔這個專門搞房屋破壞的人還沒有出手,此人的「浩然一劍」、「滅世之劍」都是極盡破壞的絕招,一旦用上來,恐怕這座客廳便要步了青荷劍派那間禮堂的後塵了!

    「嘿!」兩人俱是沉哼一聲,雙雙向對方推出雙掌。

    一股無可名狀的沉悶感讓每個人都感覺到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難過得想要吐血!

    秦連與韓清月相隔半丈,狂暴的真氣便已經衝撞成了一片,再也難以寸進。

    「呀!」韓清月再度大喝一聲,整個人突然又往前直突過去。他的臉色在一瞬間恢復成了原本的顏色,但雙掌卻是變得綠油油的,直向秦連推去。

    「啊!」張夢心驚呼一聲,失聲道,「原來這才是『青煞白玉掌』的真面目!」渾身發青,只是在蓄力而已,直到給予轟然一擊的時候,渾身的真氣才會湧到手上,將雙手染成了綠色!

    趙海若拍手笑道:「格格格,真是好玩!秦師兄,給他點厲害瞧瞧!」

    叫聲未落,韓清月已是衝到了秦連身前,兩人四掌已是打到了一起!

    一股極為古怪的力道猶如尖錐一般,彷彿在自己的雙掌刺開了一洞,痛得連渾身的血液也要倒流了!秦連身處其境,終是明白了「青煞白玉掌」的功意,原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所有的真氣聚合起來,彷彿針刺水牛,即使對方的勁道遠在自己之上,但己身的力量卻勝在集中,當可突破對方的防禦而將對方一擊敗亡!

    韓清月的功力原就不差他多少,此番秦連如何能夠阻止得了對方,浩蕩的內力已是順著他的雙臂直往胸口湧去。

    韓清月頗有幾分得意之色,原來若是憑著真實本領互鬥的話,勝負也是五五之數,即使自己能夠取勝,也要在千招以上。但秦連卻偏偏要與他這個身擅「青煞白玉掌」的人拼掌,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正得意間,只覺雙手一緊,已是被秦連雙手握住,在秦連的大喝聲中,他的雙掌猛然被秦連推回,重重地撞在自己的胸口之上。一股奇大的力道頓時狂湧直入,自己的護體真氣雖是渾厚無比,但大半的功力已是用到了「青煞白玉掌」上,如何還能擋得了對方如此浩蕩的內力!只覺胸口一痛,自己的雙手連著秦連的雙掌已是撞斷了胸口的肋骨,在「格格格」幾聲脆響之中,四隻手都是沒入他的胸腔之中,整個內腑已是被秦連的力道衝擊得亂成一片。

    四手分開,韓清月踉踉蹌蹌地連退幾步,鮮血從他的的身上狂流而出,轉眼之間,衣襟腳下,都已經滿是血跡。猛然「哇」地一聲,他吐出一口鮮血來,血中兀自帶著片片雜物,估計便是腹中碎成一片的內臟了,顫聲道:「你好厲害,在我的掌力之下,竟還能反擊,真是好毅力!」

    秦連卻也不比他好上多少,他性格堅毅,此番又是為師門而戰,當真是寧死也不肯認輸。本來他在「青玉白煞掌」的勁道之下,原可以抽身而退,縱使負傷,憑著他的修為,也不會有多大的關係。但他一心求勝,索性大撤內防,任憑對方的內力衝擊他的身體,卻是將全身的內力全部用到了雙掌之上,全憑硬力,將韓清月的雙掌逼回,但自己的內腑也在青煞白玉掌的掌力之下碎成一團,再也找不到半塊完整的內臟。

    慘烈的氣氛頓時籠罩了全場,眾人沒有想到他們在第二招上便生死相搏,鬥得如此殘酷!眾人為這股殺伐淒厲之意所籠,竟是一個都沒有稍動一下手腳的意思。

    韓清月將滿是血跡的雙手向天際升出,喃喃道:「大漠,我的故鄉,我要回來了!」成群的牛羊,一眼望不到的草原,連綿的群山……韓清月已然感覺不到身體的痛楚,在微笑之中,突然仰天倒下。

    「師兄!」赤蓮香等人終是大叫起來,紛紛向韓清月撲去。

    「你、你、你……」赤蓮香在短短的時間內連緩死了兩個師兄,才哭紅稍斂悲色的雙眼中再度流下了兩汪清淚,指著秦連卻是說不出話來。

    「秦師兄——」黃羽翔這邊的人也是擁了過來,張夢心的手才剛搭到秦連的身上,卻見他已是應手而倒。

    溫漠然忙將秦連扶抱起來,伸手在他的脈門一探,突然悲聲道:「秦師兄已經死了!」

    原來秦連至死都要為張華庭撐著臉面,竟是死了也站得穩穩得!

    「什麼?」黃羽翔等人都是大驚色失色,生怕他情急之下糊塗,劉恆也伸出手來,放到了秦連的脈門之上。

    他搖了搖頭,滿臉的黯然之色,道:「秦師兄他……真得去了!」

    「秦師兄——」張夢心已是哭了出來,這個亦兄亦父的中年人實是與她有著極深的感情,眼見他身體毫無異狀,卻是已然生死相隔,一時之間只覺頭暈氣悶,已是昏倒在了黃羽翔的懷中。

    黃羽翔抱著張夢心回到座位之旁,吩咐單鈺瑩道:「瑩兒,你好生照看著她!」抬步向龍皓天走去。

    還沒有走到近處,卻見趙海若突然抽劍在手,擋在秦連的身前,森然直指一眾蒙古高手,冷冷道:「本小姐心情很不好,誰想出來受死!」

    秦連與韓清月倒是公平比武而死,又是個雙雙敗亡的局面,雙方都已經替自己報了仇。但與自己相處了好幾年的親人突然陰陽相隔,心情豈能平靜,只是沒有想到第一個發飆的竟是趙海若!

    龍皓天眉頭一皺,正欲說話,卻是聽到幾聲「嘟嘟」的聲音傳來,伸手拉住了正欲暴跳的赤蓮香,臉上現出一絲奇怪的神色,道:「黃兄,沒有想到今日的比鬥竟已是死了三人之多。若是各位還不斂一下自己脾性的話,可能這裡躺下的屍體便又要多幾具了!」

    黃羽翔雖是與秦連並沒有多深厚的情義,但對他的為人卻是極為敬佩,見他身死,也是心中大痛。只是秦連是死於公平比鬥,這番怒氣卻也只能放在心底,眼見龍皓天竟然說出了這番話來,頓時怒氣上湧,沉聲道:「那依著龍兄,咱們又該如何呢?」

    龍皓天突然展顏一笑,道:「黃兄一定是在奇怪我會用什麼方法將各位的魂魄都留在此處吧?嘿嘿,你不用急,我會告訴你的!不錯,憑著師尊門下一脈,即使加上鄭家的高手,也難以將各位一網打盡!」說到高手兩字時,眼睛向鄭仕成一瞥,嘴角邊還勾起了一絲微笑。

    「龍兄請說,在下洗耳恭聽!」黃羽翔越是遇到大事,心情反倒越是平靜,也愈發來得沉著。

    「黃兄想必在奇怪既然在下要將各位殺死,又何必還要來上一場比武呢?嘿嘿!」龍皓天收起笑容,復道,「一來,我是想看看各位的實力,二來,也是在等幾個人!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將兩個師兄弟也折在這裡!」

    他雙手倒剪,對著客廳外面揚聲道:「李兄、樸兄,請進來一敘!」

    七八個人影出現在門口,向龍皓天走來。他們幾人走得看似很緩,但腳下卻是極快,轉眼之間便已經走到了龍皓天的身邊。

    黃羽翔看向最後一人時,心臟不禁猛然跳動起來,那人是個三十來歲的邋遢漢子,渾身不修邊幅,身材頗是瘦長,他左手提個酒葫,正在不停地向口裡灌著酒。他滿臉滄桑落莫的表情,每喝一口酒,眉頭都會皺一下,殘酒順著他的嘴角滴下,將他的整件上衫都給打濕了。

    但讓黃羽翔震驚得並不是他的外表,也不是喝酒時的邋遢相,而是他腰間那把刀給他帶來的震悚感!他雖然沒有拔刀出鞘,但每當他的右手不經意地滑過腰間刀柄時,整個人頓時散發了一股驚天動地的威懾感,便是昔日對陣張華庭,所感受到的氣勢也只比他稍稍強上幾分而已!

    天底下竟然還有在實力上如此接近張華庭之人!而且很明顯,對方肯定不是另外兩大宗師——另外兩大宗師豈會如他一般落魄不修邊幅!

    「龍兄,怎麼不給在下等介紹這幾位仁兄呢!」黃羽翔壓下心中的驚懼,臉上仍是帶著淡淡的笑意。

    「瞧我這記性!」龍皓天朗聲一笑,道,「這位是李東英李兄、樸西清樸兄、鄭旭民鄭兄、金先宇金兄、尹秀珍尹小姐,還有這位——」他看了看那個讓黃羽翔都驚悚不已的男人,卻是怔了一下,向離他最近的李東英道:「李兄,不知道這位也是尊師的弟子嘛?」

    李東英臉上卻是露出一絲輕蔑之色,道:「正是,他叫沈復言。不過龍兄大可以不用去理他,他早在六年前便已成為廢人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求師父的,竟然讓他也來到了中原!」

    黃羽翔微微色變,沒有想到這李東英竟敢如此小視這個沈復言,轉頭向沈復言看去,只見他依舊在不停地喝酒,怎麼看都沒有半絲絕頂高手的樣子。他心中已然想到,這沈復言定然從不顯露武功,只有像他這般在精神修為上已到顛峰之人,才能感覺到對方無與倫比的強大!若是與他為敵的話,黃羽翔完全沒有半分勝算!

    「當然,想必黃兄也應該猜到了,這幾位都是來自高麗的!」龍皓天臉上的微笑越來越是濃烈,「不過黃兄可能沒有猜到,他們的師父便是高麗第一擊技大師,天下三大宗師之一的金煥成金宗師!」

    雖然已經有幾分猜到,但聽他道來,黃羽翔幾人都是輕咦一聲,仍是為這個消息而震驚:如此說來,另外兩大宗師已然要聯合起來向張華庭發難了不成!

    「還有,黃兄可別指望張宗師跑到此地來救諸位了!」龍皓天微微聳一下肩頭,抬起右手食指在眼前輕搖一下,道,「家師和金宗師已然親自去迎接張前輩了,恐怕便要同諸位一樣,只能讓後輩每年在此時憑奠了!哈哈哈!」

    一樁樁的消息紛至沓來,黃羽翔這邊都是臉色大變,若是另外兩大宗師拋下臉面,聯手合擊張華庭的話,任他修為再深厚,也只能以飲恨收場了!

    張夢心才剛剛清醒過來,恰恰聽到了龍皓天最後的一句話,一張俏臉頓時煞白無比,顫聲道:「爹爹!」嬌柔軀搖搖欲墜,單鈺瑩忙伸手扶住了她。

    「黃兄,在下還想再勸一句,只要你立誓向我效忠,我便可以不與你計較兩位師兄弟的大仇,依然對你重用!」不理赤蓮香已然色變的臉孔,龍皓天神光灼灼的望向黃羽翔。

    黃羽翔淡淡一笑,道:「龍兄好像身份不低啊,這種深仇大恨都可以一手抹平!」

    「我原是勸黃兄歸降的,怎麼黃兄反而套起了我的底來!」龍皓天失笑起來。

    「既然如此,龍兄便不必再廢話了,我們兵刃上見高下吧!」黃羽翔輕拍一下劍鞘,滿臉的豪氣。他愈挫愈強,經歷了幾番生死之局後,早將神經練得無比得堅毅。

    「黃兄難道認為你們可以從高麗與蒙古高手的聯手之下逃出生天嗎?」龍皓天眼睛看向黃羽翔,道,「若是你們束手就擒的話,我倒可以考慮一下給你們一條生路!」

    所謂困獸猶鬥,若是被黃羽翔他們臨死之前反撲一擊的話,可能自己這方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只有大大地打消他們的死鬥之心,方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04
第十三章 生死關頭

作者:舒志琪




    黃羽翔腦子飛轉起來,緩緩道:「龍兄,殺我們幾個人還用得著你設下這麼大的圈套嗎?恐怕你的目標本來就是岳父吧!」

    龍皓天微微一笑,既不承認,也不否認,道:「黃兄現在說什麼都是廢話,我數到十,若是你們還不投降的話,我只好狠下心腸,將各位送去與張宗師相見了!」

    這當兒張夢心已是冷靜下來,沉聲道:「爹爹雖然不可能贏得了你們兩個師傅的聯手,但要脫身自保的話,定然不成問題!」

    龍皓天失笑道:「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那當然是了!不過,張宗師可是特地趕來救你們的,怎麼可能自己跑開呢!時間無多,我開始數數了!一、二……」

    張夢心俏臉之上再度色變,忖道:「爹爹那麼疼我,若是知道我有危險的話,肯定會拚命趕來救我的!我、我豈不是害了爹爹!」

    黃羽翔伸手在她的腰上輕輕一捏,低聲道:「心兒,不管岳父是否出事!我們都要將這條命保住,否則的話,岳父若是看不到心兒的笑容,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張夢心外柔內剛,極是果斷,知道事情已然發生,再想也是無用,向秦連的屍首再看一眼,沉聲道:「等下全力脫圍,絕不要戀戰!秦師兄的屍體便留在這裡,日後再來將他風光大葬!秦師兄泉下有知的話,也必會同意我們這麼做的!」

    李梓新自秦連死後,眼中的殺機便越來越是強盛,一張紅潤的俊臉因是失血已是顯得蒼白,眼下卻是越發得慘白。他啞著嗓子道:「我來開路!」

    「五、六……」龍皓天慢慢悠悠地數著,卻是不停地打著手勢,安排眾人將黃羽翔幾人給圍了起來。

    黃羽翔與單鈺瑩互看一眼,道:「那好,李兄弟與劉兄、溫兄開路,海若保護心兒,我與瑩兒斷後!」

    六人齊齊點頭,這當兒連趙海若都沒有與黃羽翔唱起了反調,卻聽龍皓天已是數到了八。

    「九!」話音剛落,兩大宗師的十來個弟子已是齊齊向黃羽翔七人發起了攻擊。

    一般人總要等到對方數到十的時候,才會將戰意拔到最高,數前面幾個數字的時候,心卻是最為緊張,龍皓天他們選在此時進攻,倒是頗合戰術。

    黃羽翔連卑鄙一聲也沒有罵出來,便已經看到查剛拓的盾牌迎頭打了過來。

    「呀!」他大吼一聲,流明劍已然出鞘,寒光閃過,氣勢滔天的迎向查剛拓!

    此時情勢危急,已是容不得他藏拙,「浩然一劍」已然發動!

    狂霸的心法駕御之下,黃羽翔的心中已是萬念俱無,眼中也沒有了對方的存在,只是一劍揮出!因為這一劍之後,所有的東西都將不復存在!

    恍如電光石火,兩年兵器正要相接之際,突然旁邊伸出了一截短棍,奇快無比迎向黃羽翔的劍身。

    「叮——」「轟——」一記清脆的金屬交擊聲中,流明劍與盾牌、短棍已是重重地交擊到了一起。隨即便是轟然一陣巨響,流明劍劍身之上發出奇亮無比的青色光華,頓時將盾牌、短棍一起給擋了回去。

    「登登登」,查剛拓與龍皓天齊齊後退三步,止不住的全身一陣微顫!

    龍皓天原本跟在查剛拓的身後,他吃過黃羽翔這一招的苦頭,在兩人兵器正欲交擊之際,忙身形一縱,搶到了查剛拓的身側,與他合力擋下了黃羽翔這聲勢驚人的一擊!

    黃羽翔也頗不好受,雖然將兩大高手硬生生地逼退,但他們兩人的聯手之力豈能等閒視之!他渾身也是一陣氣血翻騰,若不是這些天對內力的操控越發來得精妙,這一擊上力量聚而不散,節省了好多內力,恐怕一時半會還不能回得了氣來!

    饒是如此,仍是咽喉發甜,難受得直欲噴出血來。

    他一身功力原是從血與火的戰鬥中得來,雖然身體難受,但卻早已習慣,渾身的氣勢受到「浩然一劍」的刺激,已是開始發出君臨天下的龐大壓力。

    沈復言自一進到客廳後,便一直喝著悶酒,眼神懶散無比。但七人一動,他正好瞥到了趙海若,無神的雙眼中頓時爆射出無窮無盡的光彩,深邃得如同星空一般沒有盡頭。

    眾人動手之時,他卻只是將眼睛放在趙海若的身上,便是半刻也沒有眨動一下,直到黃羽翔駭人的氣勢傳來,他才聳然一驚,略有幾分動容地向黃羽翔看去。

    扭頭再看了趙海若一眼,沈復言輕輕一歎,終於收回了戀戀的目光,仰天「咕嘟咕嘟」喝了老大幾口酒,臉上又現出了往日的落寞之色。

    查剛拓天生異稟,氣力綿長,才一顫之後,已是回過氣來。他是個武勇之人,見黃羽翔能夠一劍劈退他與龍皓天兩人,頓時大起戰意,扭頭對龍皓天用蒙古語道:「師弟,這個人讓我一個人來對付!」

    龍皓天搖搖頭,道:「不行!此人不除,對師尊的大計定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師兄,可不能因為你的好戰而對師尊的計劃起了什麼影響。」

    查剛拓氣得哇哇大叫,但卻也不敢不聽他的話,以致壞了師父的大事。叫聲之中,他又舞動著盾牌衝了上來,雖然不能單挑獨鬥黃羽翔,至少也要與他硬拚幾招,略慰渴戰之心。

    黃羽翔氣勢正盛,豈會怕他!流明劍一圈,已是奇快無比地迎了上去。

    查剛拓身體的強橫遠在龍皓天之上,他這一招攻出的時候,龍皓天仍是手足發麻,極難動彈,便是欲與他合擊也是不得!

    「鏘!」一聲悶響傳來,流明劍竟然與盾牌僵持住了。

    兩人齊齊「哇」地一聲,吐出了老大一口鮮血來。這次查剛拓下了狠意,任是黃羽翔的「浩然一劍」如此了得,他竟是硬挺著絲毫不退,但這一劍上的勁道便是張華庭也要豈憚三分,他豈能如此便宜便招架下來。

    內腑一片翻騰,查剛拓終於吃受不住,踉踉蹌蹌地連退五六步,每退一步,便都要吐出一口鮮血,但退到最後一步時,他猛然站定,烏黑的臉上一片神光湛然,顯然身體雖是負傷,但戰意卻更是高昂,連內力也似是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他再度揮舞起盾牌來,誰知才一舉起,一塊大盾牌頓時化為了兩截,沒有握手的那一邊頓時掉落在了地上。他微微一怔,隨即便大喝一聲,舉起殘缺的盾牌再度砸了上來。

    龍皓天終是回過氣來,與查剛拓合力向黃羽翔擊去。黃羽翔的「浩然一劍」雖然沉厚莫名,但合兩人之力,卻還是能夠硬架得下來,雖然龍皓天極不喜歡這種戰術,好似就憑蠻力在硬拚一般,但查剛拓要如此打鬥,若是自己不配合他的話,說不定便要被黃羽翔逐個擊破了。

    黃羽翔雖是將查剛拓擊退,更將他的兵器破成了兩片,但查剛拓的天生神力倒也是不容小視,震得他渾身都欲散了似的,差點兒連劍也握不住了。

    他心知查剛拓體力過人,若是光與此人對敵,當可以以力硬拚,但身旁還有一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龍皓天,當時他的「碎星大神通」還差點讓他魂飛魄散!若是再與查剛拓鬥力的話,恐怕便要被龍皓天乘隙而入了。

    待到查剛拓的盾牌逼近,身形微微一偏,已是讓了開去。長劍收束在胸,靜神留意龍皓天。查剛拓雖然力大招猛,但以他的輕功而言,卻是遠遠不能對黃羽翔構成威脅,但龍皓天此人卻是一身神通,雖然內力還趕不上查剛拓,但殺傷力卻是遠在他之上。

    龍皓天手中的短棍化作判宮筆,直向他的胸口點去,凌厲的勁風已是讓黃羽翔透體生涼。

    「嘿!」黃羽翔低喝一聲,流明劍挑出,直刺龍皓天的印堂。他的長劍及遠,後發而先至,正是攻敵之必救。

    龍皓天微微一笑,身體一側,已是避了過去,手中的短棍卻是順勢而下,直敲向黃羽翔的腳背。

    這當兒查剛拓又是舉了個盾牌砸了過來,看他一臉大怒的樣子,顯是在氣憤黃羽翔竟然不敢與他以硬碰硬地架上幾把。

    黃羽翔這時除了後退之外,便只有硬架一途了。但他身後就是張夢心與趙海若,若是後退的話,自己便起不了斷後的作用了!當下一咬牙,狂吼一聲,也不顧兩人的兵刃,突然流明劍橫削,向兩人的腰間橫掃過去。

    若是查剛拓能夠攔得下此劍,龍皓天便可以乘勢傷了黃羽翔!但他眉頭一皺,卻是不敢冒險讓查剛拓硬擋此劍試試,看他是否能在這一劍之下護得了兩人的性命!畢竟剛才那一擊之下,查剛拓連自己的兵器都化為了兩截!

    腳尖點地,龍皓天已是飄飄疾飛,退出了劍勢所及!向查剛拓一瞥,卻見這漢子正一臉興奮的舉盾向黃羽翔迎去,不禁暗罵一聲笨蛋!像黃羽翔這種耗力極大的劍法,只需暫避其鋒,等對方勝極轉衰的時候,便可以一舉將對方擊傷敗亡!

    「啊!」查剛拓一聲虎吼,手中盾牌已然與黃羽翔的流明劍再度碰撞在了一起!一聲極其低沉的悶響之後,查剛拓手上的盾牌已是化為星星點點,凌亂地散飛到場中各處。

    而他碩大的身軀也被兩兵相擊時的巨大力量給震得凌空飛起,在他的一聲怪叫中,已是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黃羽翔執劍正對龍皓天,劍尖森然直指此人,沉聲道:「龍兄,若是你剛才不退的話,小弟恐怕已是不能站著與你說話了!」他雖是一鼓作氣將查剛拓擊飛,但自己也是頗不好受。

    龍皓天淡淡一笑,道:「無妨,反正有得是機會!只要今天不讓黃兄走出這個大門便是!」

    黃羽翔暗暗皺眉,這個龍皓天軟硬不吃,並沒有中了他的激將之計。

    查剛拓跌得重,爬得卻是更快,已然又衝了過來,突然伸出了右手,對著黃羽翔翹了翹大拇指。蒙古人崇尚英雄,黃羽翔能憑一己之力將他這個蒙古第一大力士連續三次擊退,已是讓他大起讚佩之情。他性情爽朗,想到什麼便做什麼,倒是讓黃羽翔微微一怔。

    不等黃羽翔有什麼反應,他的大腦袋左看看右溜溜,突然彎下腰來,一聲悶喝之下,雙手之中已是多了塊三尺見方的大理石磚來。

    黃羽翔暗呼厲害,這個粗魯漢子好像是鐵做的一般,吃了他三記「浩然一劍」,竟仍似沒事人一般,身體之強橫,當真是從所未遇!

    「呀!」佩服歸佩服,打還是要打!查剛拓舉起石磚直向黃羽翔砸去,雖然這石磚不若盾牌趁手耐用,但勝在體大沉重,彷彿一座小山般向黃羽翔直壓過去。

    龍皓天卻是沒有與查剛拓分進合擊,只是游伏在黃羽翔的身側。

    但黃羽翔卻是不敢對他存下絲毫大意之心,心知肚明他的殺傷力遠在查剛拓之上。流明劍刺出,直點在大理石磚上。他若是再用「浩然一劍」,難免要給龍皓天可乘之機,長劍點出,卻是留下了四成力道護身。

    「砰!」大理石雖然質地堅硬,卻也匹敵不過流明劍的鋒利,況且兩大高手的合力之下,這塊大理石豈能倖存之理。一片亂塵飛舞之中,這塊大理石已是化作了一團粉末!

    黃羽翔狂退三尺,身側的龍皓天卻是沒有乘勢攻擊,顯是在等待更好的機會。

    因為沒有使出「浩然一劍」來,這一記拚鬥上,卻是查剛拓佔了上風。他眼睛一眨,顯是有些不可置信,突然又低下身來,重新搬起了一塊大理石磚來。

    「啊!」他再度大叫一聲,向黃羽翔直砸過去。

    黃羽翔暗暗叫苦,若是換了個時間地點,定然要讓他嘗嘗「浩然一劍」真正的厲害,但此時此景,卻是容不得他意氣用事。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向大理石磚硬架過去,繼續充當破壞鄭家家當的罪魁禍首。

    「砰!」黃羽翔的氣血再度翻滾起來,而查剛拓像是上了癮一般,不停地拆搬起鄭家的地磚來,一連十數下,三人的周圍已是出現了一個紅渣渣的地表來,再也找不到半塊完整的地磚來。

    查剛拓砸完最後一塊地磚,正要再度彎腰,卻見周圍全是泥土一片,便是巴掌大的磚頭也是找不出來。他一愣,兩手抓頭,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要再做些什麼。

    適正此時,龍皓天忽動,短棍如電,直向黃羽翔的頭頂敲去。

    黃羽翔與查剛拓硬拚十餘下,雖然每次都預留了幾分內力,仍是渾身氣力卻已折了個七七八八。而對方的內力卻是還在他之上,若不是仗著手中利器的便宜,早被查剛拓乘勢擊敗了。

    不需要神經的反應,身體已經自然而然地動了起來,右臂舉起,流明劍已是迎向了龍皓天的短棍。

    「叮」,一股大力湧下,黃羽翔原來就氣力漸衰,哪當得住龍皓天的蓄力一擊,流明劍一歪,短棍已是乘勢而下,仍是向他的頭頂敲去。

    一時之間也來不及多作思想,黃羽翔趕忙身體一側,左手已是護在頭頂之上。

    「卡」地一聲,短棍重重敲在了黃羽翔的手臂之上,厚重的壓力之下,已是將黃羽翔的手骨打斷!若不是這短棍先被他招架了一下,依著短棍之上的力道,足以將他的左手給生生砸斷!

    黃羽翔後退三步,痛楚之下,額頭之上已是泛出了黃豆般大小的冷汗。

    龍皓天收棍直立,一副不驚不喜的樣子,道:「黃兄,看來你們的大勢已去了!」

    黃羽翔眼光微微一掃,卻見己人眾人都是大大地落在了下風。溫漠然的對手仍是博兒赤古,劉恆依然單挑鄭冶劍,兩人原就不是對方的敵手,落敗只是時間問題。而李梓新的對方卻有兩人,一個是高麗的李東英,另一個正是赤蓮香,顯然此女對他最是懷恨,雖然手中已沒有了兵器,但出手之間,依然狠辣無比。而李東英卻是個使劍好手,絕不貪進冒然,守得中規中矩,以致他這個開路先鋒根本就開不出路來。

    趙海若的對方也是兩人,卻是高麗的鄭明旭和尹秀珍,這兩人都是使劍。所有人之中,以這三人鬥得最是眼花繚亂,寒光激閃中,劍氣橫飛,讓張夢心根本插不進手。

    尹秀珍的功夫與赤蓮香倒是差不多在仲伯之間,但鄭明旭卻是明顯高出了這個師妹一截,兩人合擊之下,已是佔了上風。

    唯一遊刃有餘的便是單鈺瑩這個女魔頭了,她的對手雖然也有樸西清與金先宇這兩個高手,但她的功法一旦衝到「死寂天下」的境界,兩人都為她暗滅嗜殺的氣勢所懾,任她遊走騰挪,絲毫奈何不了她!但高麗這邊尚有兩個年近六旬的老頭站在一邊沒有動手,看他們雖然佝僂著背,但想必只是真人不露相吧!

    但黃羽翔最最豈憚的卻是沈復言,這個場中的最強高手卻始終在一邊喝著悶酒。奇怪的是,他這個酒葫蘆雖大,但照他這般飲法,早應該喝完才是,怎得他喝來喝去卻始終還有剩下!

    左手已是完全不能動彈,錐心的痛楚卻是將他的戰意給完全燃燒起來,雙目大睜,黃羽翔舉劍森然一直龍皓天,冷冷道:「若是在下要死在此處的話,你們都要與我陪葬!」

    語聲並不是十分得森冷,但龍皓天卻是渾身都起了一絲震顫,他微微定了下神,道:「既然黃兄這麼急著想要送死,那就讓我來送你一程吧!」

    身形再度向黃羽翔撲去,短棍在遞出之時,突然幻化出了千萬道瑰麗無比的幻影,如同千萬道流星一般,直落向黃羽翔。

    痛意刺激之下,雖然戰意大升,但內力一時半會卻是恢復不過來,硬拚之下,當然全無獲勝之道,黃羽翔猛然腳步一錯,已是讓開了少許。他的內力含有雷電的特性,恢復起來比較快,欲借退避之機,恢復幾分功力。

    但論到武技,黃羽翔哪裡是龍皓天這個蒙古第一高人弟子的對手,除開他的「浩然一劍」之外,他的劍術當真是沒有絲毫可取之處。龍皓天早料到他定然不敢硬生生地架下他一招,已是在計算他的退路。見他後退,手中短棍也是應變急速,又向他追遞過去。

    這一下黃羽翔已然陷入了絕對的被動,倉促之間向後匆匆遞出一劍,好在他雖慌卻還不亂,這一劍還算中規中矩,直指龍皓天的胸口。

    「叮叮」,兩道光影一閃,已是將黃羽翔的流明劍盪開,龍皓天直踏中宮,萬千道光影直打向黃羽翔上背心!

    已是退無可退,黃羽翔只得將全身的內力全部聚到背心之上,硬受對方這一擊!

    「砰砰砰」,彷彿敲鼓一般,龍皓天每一記攻擊都是硬生生地打在了黃羽翔的身上。

    黃羽翔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猛然「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渾身每一根骨頭都彷彿要碎了似的,五藏六腑彷彿都移了位一般,難受得讓他只想一動不動靜靜等著死亡的來臨。

    單鈺瑩、張夢心一個個美麗的倩影飛過他的腦海,他硬是給坐了起來,臉色慘白一片。逆天而行的功法受到連續重擊,已是開始流轉開來,但身上只有痛楚,沒有憤怒,卻是難以將身體的潛能給激發起來!

    「小賊!」單鈺瑩見黃羽翔受傷,猛地驚叫一聲,向黃羽翔疾撲而去。樸西清和金先宇雖然都是當世高手,但對上她這種奇快無比的速度,卻是絲毫辦法沒有,互相看了一眼,都有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幾分驚訝恐懼!

    她的身形才剛撲出,一邊的兩個佝僂老頭早有準備,已是攔到了她的身前,四隻枯如木槁的手掌向她推了過去。凝厚的掌風之下,竟是生生將單鈺瑩給遏停下來!

    「溫師兄!」與此同時,只聽張夢心驚呼一聲,溫漠然被博兒赤古一錘打在了腿骨之上,身形踉蹌而退,卻被一邊的鄭仕成揀了個便宜,一劍刺向他的後背。他原值舊力用盡,新力未生之際,勉強將要害避過,左手肩骨之處還是被刺了個透心涼!博兒赤古適時趕上,補上一錘,正中他的胸口!

    溫漠然猛然大叫一聲,握箭向博兒赤古刺去。但手才伸出三寸,便再也用不出力來,雙手一垂,已是跌倒在了地上。在不到一個時辰之內,張華庭已是連死兩個徒弟!

    張氏門徒都被各自的對手纏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溫漠然橫屍倒地,都是救援不得。趙海若渾身紫氣直生,劍上的威勢大增,猛然將鄭旭明與尹秀珍逼退,向溫漠然移動過去。

    「啊——」黃羽翔虎吼一聲,終是從心底最深處燃燒起了仇恨的快感,渾身都流淌著一種莫名的情緒,刺激得每一根神經都似要爆炸一樣。胸口彷彿被塞滿了東西,飽漲得直欲裂開似的!

    痛楚依然在灼燒著每一根神經,但黃羽翔卻是幾近愉悅地享受著這種感覺!既然別人可以讓自己痛苦,便也讓對方嘗嘗這種滋味吧!漆黑的眸子在一瞬間變成了赤紅色,黃羽翔彷彿從地獄中爬出的復仇使者,渴望著仇人的鮮血。

    駭人的氣勢開始無止無境地攀升起來,一波一波在大廳中蕩漾開來,「啪啪啪」,一連串的脆響聲傳來,所有放在桌上的茶杯水壺全部一一被黃羽翔霸道的真氣被震成了粉碎。

    「呀!」渾身的怒意似是找到了一個宣洩點,狂暴的真氣湧入流明劍內,頓時生出一道兩尺來長的劍芒,黃羽翔冷冷地看著龍皓天,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最最頭痛的就是這種能在生死存亡之際暴發出無比潛力的傢伙!龍皓天眉頭緊蹙,饒是以他的武功修為,也是在黃羽翔此時狂霸的氣勢下大受影響,似是連神經都開始呻吟起來。渾身止不住的無力感傳來,彷彿自己面對的不是尚比自己年輕一兩歲的青年人,而是讓他尊敬害怕無比的摩珂羅!

    要知道,黃羽翔的精神修為在當初可是連四知以聯手之力都吃了大虧,龍皓天雖然傑出,但畢竟不比黃羽翔刀頭舔血的慘烈生涯。此時黃羽翔一旦衝上近乎暴走的狀態,哪裡還能與他相抗!

    突然之間,狂湧的氣勢彷彿撞在了一座高山之上,竟是無法再向前推進一寸。黃羽翔立時生出感覺,赤紅的雙眼已是向對方望去,正是沈復言!

    沈復言終是將酒葫蘆收了起來,如同山嶽一般地站在龍皓天的身前,所有壓過去的氣場頓時如驚濤拍岸,都被一一彈射回來。他雖然還沒有拔刀出鞘,但整個人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刀,傲立在天地之間。

    ——卷九終——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06
卷十 第一章 救星禍星

作者:舒志琪




    雖是極不想與此人為敵,但身處敵我雙方,已是沒有可以和解的可能。黃羽翔體內的戰意熊熊如火,流明劍劍身上的劍芒吞吐不定,彷彿正欲擇人而噬的靈蛇。

    沈復言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笑容之中滿是滄桑的感覺。不同於黃羽翔的劍拔弩張,他的目光中沒有絲毫戒備之色,回過頭看了龍皓天一眼,突然道:「你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龍皓天一怔,萬分詫異地看著此人。

    聽他的同門師兄弟說,此人應該是金煥成門下最是無用之人,但看他在黃羽翔如山的氣勢下還能談笑自如,光這份修為,便已經在自己之上。況且,當他攔在自己身前的一瞬,彷彿自己一下子融入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帶著幾分淒涼之氣,讓人無限懷念的世界。

    但更令他吃驚地卻是他後面那句話,要知道他心中的圖謀,所知之人絕對不會超過五人,其中還包括了兩大宗師與他自己!

    自己肯定不會洩密,最最可能的便是金煥成告訴他的!這麼看來,此人不但不是金煥成座下的無用弟子,反倒是最受他器重之人!但為何金煥成有了如此傑出的弟子卻要隱瞞不說呢,還要擺出一副此人根本不重要的樣子呢!

    摩珂羅與金煥成雖然因為張華庭而聯手,但兩人分處兩國,終有一天還是要兵戎相見。兩人座下的弟子已然開始勾心鬥角,互相防備起來。

    腦子裡思忖不已,臉上卻已經浮起了笑容,道:「沈兄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了嗎?」看來對方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才隱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門口一陣人影閃動,七八個人已是擁到了客廳門口,當先之人正是久久沒有搞出點明堂的林綺思,身後卻是少林四知與三個道士打扮的六旬老者。

    「喲,好熱鬧啊!」林綺思一身翠綠色的宮裝,當真又是秀麗又是嫵媚,眼睛一瞥地上的兩個死人,突然嘖嘖道,「非法鬥毆,還鬧出了人命……黃羽翔怎麼有你在的地方總沒有好事呢?」

    眼睛向黃羽翔掃去,觸到他雙目微赤、渾身戰意凜然的樣子,不禁微微一怔。

    客廳中的眾人因著他們幾人的到來,已是停止了打鬥,又劃歸兩個陣營。黃羽翔這邊的人原就心情不好,聽她又在一邊說著風涼話,個個都是臉有慍色。

    龍皓天淡然一笑,道:「林小姐,可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林綺思向他掃了一眼,目光沒有絲毫的變化,道:「你是誰,豈敢與我這般說話?」

    「在下龍皓天,見過平靖公主殿下!林小姐,喔,不對,應該叫你朱小姐才對,怎得會突然到此呢?」龍皓天微微一揖,臉上卻是看不到絲毫恭敬之色。

    林綺思的臉色微變,道:「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姓朱呢!」

    龍皓天哈哈大笑,道:「朱小姐應該是洪武二十年四月初九出生的吧,其他的還需要我再說嗎?」

    林綺思微微一怔,突然換過一副微笑的神情,嫵媚無比地道:「難不成你想要當駙馬不成,怎得連我的生辰八字都弄得這麼清楚!」

    龍皓天毫不為她迷人的微笑所醉倒,淡淡地道:「恐怕朱小姐只能到地府去找黑白無常當你的夫婿,在下已經有了未婚妻了!」言下之間,竟是對林綺思的美貌頗為貶低。

    林綺思格格一笑,道:「那你總不會無緣無故地打聽別人的生辰八字吧?」

    「當然不會!」龍皓天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道,「只是為了能夠確認你是否真得是平靖公主,免得你到了地府卻是做了個枉死鬼!」

    「格格格」,林綺思掩口直笑,道,「就憑你們幾個也能殺得了我?便算你們是摩珂羅的弟子,但我身後可是少林四知、武當三雲,我倒要看看,有什麼人能夠在他們七人的保護下將我殺了!」

    龍皓天微微一笑,道:「那公主殿下就等著瞧吧,在下盡量不讓公主失望就是了!」

    單鈺瑩湊到黃羽翔的身邊,關切地問道:「小賊,你、你怎麼了?你這個樣子好怕人啊!」

    黃羽翔漸漸冷靜下來,將暴躁的怒意漸漸收斂起來,身體也恢復了原來的樣子,苦著臉道:「我的手都斷了,你幫我綁一下,這樣子甩來甩去,都快痛死我了!」他一旦從怒意中解脫出來,立時感受到了身體的痛楚。

    單鈺瑩滿臉的心痛之色,雙手扯住他的袖子一拉,已是扯下了一段布帛來,將他的左手斷骨之處綁好。她雖然小心翼翼,但有些人縱使再小心,做起來事來就是粗枝大葉,幾次使力過度,痛得黃羽翔差點兒連眼淚也快要流下來了。比起受傷之時,小妮子此時給他的痛楚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哥,是你通知林綺思來這裡的嗎?」張夢心雖然也是心疼黃羽翔,但此女的全局觀遠在單鈺瑩之上,眼睛關切地看著黃羽翔,嘴巴裡說得卻是全不相干的事。

    「嗯」,黃羽翔點點頭,道,「此事牽涉到了蒙古與中原的紛爭,便不再是純粹的武林之事,通知她一聲,也是應該的!現在咱們還指望她救咱們的性命呢!」

    單鈺瑩包紮完畢,接口問道:「那麼你幹嘛不早點告訴我們?」

    張夢心卻是眉頭一皺,道:「大哥,你該不會以為我們幾個會吃醋,怕我們為難了你,才故意不告訴我們的吧!」

    被她一語說中,黃羽翔尷尬一笑,道:「以前一直與她為敵,若是跟你們說了,你們肯定會以為我又看上了人家什麼的!」

    單鈺瑩氣得將雙手用力一扯,道:「我們是這麼小氣的人嘛!」布帛猛地收縮,黃羽翔「哎呀」叫了一聲,呼痛道:「你瘋了,想要謀殺親夫啊!」

    此時林綺思正好與龍皓天說完,聞聲向黃羽翔看去,突然格格一笑,道:「黃公子,這位便是張夢心張小姐嗎?嗯,果然美貌無比,除了問劍心閣的那個任小姐外,恐怕再無一人及得上她了!」

    張夢心向林綺思淡淡一笑,道:「公主殿下,對方不但有摩珂羅的弟子,更有高麗第一高手金煥成的門下,可千萬不能小看他們!」

    林綺思「喔」了一聲,道:「怪不得那傢伙竟然口口聲聲說能夠取我的性命,原來還有這道援軍!」轉頭看向龍皓天,揚聲道:「現在你的底牌全都掀了出來,不過憑著你們這些蝦兵蟹將,恐怕還奈何不了本小姐吧!」

    黃羽翔念頭飛轉,突然感覺不對起來,只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

    龍皓天露齒一笑,道:「能不能奈何得了公主殿下,稍後便自有分曉。你們敘舊也敘了,在下總算也對得起你們了,準備應戰吧!」

    這龍皓天是不是個自大狂啊?少林四知、武當三雲,可是除開張華庭之外,武林最為聲名赫赫的人物,成名之早,遠在張華庭之先,與鄭冶劍是同屬一個年代的高手。有了他們七個生力軍的加入,龍皓天這邊的實力頂多也就與黃羽翔他們在仲伯之間。

    「邊關韃子,居然敢犯我中華!」林綺思冷冷地向龍皓天看去,手一擺,道,「各位大師道長,這次是同異族人交手,你們總不會心不甘情不願了吧!」

    知心低喧一聲佛號,道:「對抗外族,便是老衲等方外人也是義不容辭,請公主放心!」

    武林三雲分別是清雲、孤雲和玄雲,清雲道:「不錯,知心大師所言甚是!老道雖是不願管武林之事,但既然是與外族抗爭,當無袖手之理!」

    林綺思格格一笑,道:「那就好,請各位大師道長將這些蒙古高麗人都擒下來吧,一併帶回應天去!」

    知心大師唱了一聲佛號,道:「遵喻!不過公主乃是萬金之軀,若是有個什麼損傷,老衲等豈不是無顏再對玉漱令!」

    林綺思輕輕一掠頸邊秀髮,道:「我還道大師關心我呢,原來只是為了玉漱令啊!格格,不妨事的,那小子會保護我的!我幫了他這麼大的忙,他總不會不管我的生死吧!」

    嘴裡說著,媚眼兒向黃羽翔輕輕一瞥,突然掩口嬌笑起來。

    單鈺瑩與張夢心都皺起了眉頭,雖然極承她的援救之恩,但此女的性情不定,心狠心辣,對黃羽翔又似頗有他意,豈能不對她視若猛虎。

    林綺思輕移蓮步,已是挪到了黃羽翔的身側,在他微略蒼白的俊臉上看了一眼,道:「黃公子,你怎得如此好勇鬥狠,二十來天不見,你卻又受傷了!不知道你腹下的那道劍傷好了沒有,你可怪我當初刺了你這一劍啊?」

    聽她提到前仇,單鈺瑩猛然站了起來,道:「對了,我還沒有和你算這筆帳呢!哼哼,等離開了這裡,非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林綺思突然笑得花枝亂顫,高聳的胸脯毫不掩飾地掀起了一波蕩漾,道:「單小姐,天底下人人都可以說這番話,就你不成!你可還記得你父親給你的家書嗎,上面是怎麼寫著來的?」

    單鈺瑩大為色變,向黃羽翔狠狠地瞪了一眼,自是怪他將這個「主子」給搬了來,略一猶豫,便細聲細氣地道:「單鈺瑩見過林小姐!家父有言,一切當要依著林小姐的意思!」

    林綺思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嫵媚之極的笑容,道:「嗯,不錯!」向場中已然又開始了劇鬥的人群一指,道,「那你還不趕緊去幫忙!若是再待在這個鬼地方,我可受不了了!況且,你的夫君也需要找個醫生!」

    單鈺瑩小嘴一呶,看向黃羽翔,對他使了個眼色,回頭對林綺思道:「遵命!」心中卻道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到我的手裡……嘿嘿,等離開這兒,今天晚上便要好好教訓你一頓,居然敢使喚本小姐!

    摩珂羅的座下尚有四名弟子,金煥成也有六個弟子,再加上兩個佝僂老者,還有鄭家的鄭冶劍與四五個鄭仕成一般的高手,實力倒也是不容輕估。少林四知與武當三雲向他們攻出的同時,劉恆與李梓新也加入了戰鬥。

    沈復言仍是沒有動手,反倒坐回了椅上,又是一口一口喝起了酒來。

    雖然對方少了一個最強的高手,但黃羽翔這邊仍是落在了下風,只是少林四知與武當三雲都是久煉成精的人物,除非對方都是像鄭冶劍一般身手既高、經驗又豐富,不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敗得了他們幾人。

    黃羽翔抽眼向趙海若看了一眼,道:「海若,你也去幫忙!」

    趙海若轉過臉,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嚅嚅道:「我、我……你不是讓我照顧著心姐姐嗎?若是我走開了,她可怎麼辦呢?就你這副樣子,不讓別人照顧你便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黃羽翔一想也對,但己方幾人雖是不致落敗,但沒有他和趙海若加入戰團的話,恐怕取勝卻是極難,當下念頭轉過,道:「林小姐,我先送你下山……你的那些錦衣衛,還有那些神機營的兵士呢?」

    林綺思微微皺眉,道:「我到這裡的時候,便碰到了湘王——哦,他是此地的蕃王,他還道我帶著這些人是來拆他的王位的,死活不讓我帶人入湘,所以我只帶了這七個人來!」

    黃羽翔大感意外,道:「你不是有聖旨嗎?難道不可以號令他嗎?」

    「外敵、蕃王、武林,乃是影響社稷的三大因素!老頭子以蕃王之身取了王位,最怕得就是別的蕃王依例照搬,但憑著如今的國力,也只能任憑他們坐大!兩湖乃是魚米之鄉、富饒之地,湘人又天性強悍,戰力極強,若是得罪了湘王,可是老頭子極不想看到的事!再說了,」林綺思突然換上了一副賊笑,壓低聲音道,「這道聖旨原是我偷出來的,怎麼能真得用呢!」

    「咦?」黃羽翔與張夢心都是對此女大感驚歎,張夢心道:「公主殿下,這可是要滅九族的大罪,此事萬一被皇上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

    趙海若卻是大起志同道合之感,道:「皇宮裡還有什麼好玩的東西嗎?帶我去玩玩好不好?」

    林綺思將臉一昂,道:「老頭子想要治我罪的話,我便哭死給他看!他能拿我怎麼樣,頂多罵兩句也就是了!」

    「好了好了!」黃羽翔見趙海若的眸子已經睜大,顯是來了興趣,趕忙道,「我們還是先從這裡撤出去再說,外面有很多武林中人,只要與他們匯合,使算安全了一半!」

    見三人都是點了點頭,黃羽翔當先開路便要往門口走去。

    才不過走出半丈,心中突起警兆,猛然間身邊的那根粗大的柱子突然裂了開來,一道人影已是撲了出來,只聽趙海若嬌叱一聲,幾十道凌厲的勁風已是向他們四人打來。

    長劍劃了個圈,青色光華的翻湧之中,所及之物頓時紛紛掉落到了地上,卻是幾十把極小的飛鏢,支支深陷到大理石磚中,顯然刀口實在是鋒利之至。

    黃羽翔與趙海若分別護在兩翼,將張、林二女擋在其中。黃羽翔遊目四周,卻見身周是四個黑衣瘦矮之人,連手腳頭髮都包裹在了其中,只露出兩隻精光湛湛的眼睛。只是這四人的身形實在太矮,比之張夢心、趙海若幾女都是要矮了近一個頭。

    「你們是什麼人?」黃羽翔沉聲喝問,這龍皓天剛才說要殺林綺思,敢情還伏下了人手!怎得剛才在與他們打鬥的時候不出動這些人手呢?要知道剛才他們完全處於劣勢,若是被他們乘隙偷襲的話,完全就不可能防禦得了!

    難道說,龍皓天真正的目標並不是他們幾個,而是林綺思!

    黃羽翔腦中念頭電轉:若是林綺思死在這裡的話,朱棣必然會遷怒武林中人,聽林綺思適才的口氣,朱棣對這個異姓的女兒當真是疼愛無比,難保他會不會對武林大開殺戒!這件事又發生在湘王的地頭上,他肯定難辭其綹,況且又是他攔下了林綺思的大隊人馬,方會導致眼下的局面。若湘王的勢力如林綺思所說的那般強大,必定不會束手就擒,說不定便要造起反來。這樣一來,中原算是徹底給惹亂了!

    兩大宗師齊出,將中原的頂天巨柱張華庭殂殺,到時候蒙古、高麗的聯軍乘勢扣關!國有內亂,武林中失了張華庭這個精神之柱,肯定大大折了抵抗之心!若是魔教再來攙和一腳,那大明朝當真是搖搖欲墜了!

    這龍皓天當真是好深沉的心機,說不定當時與韓清月密談的內容,便是故意說給他們聽的!不然的話,光憑張氏門徒便可以橫掃鄭家,哪還需要張華庭還跟在身後。他們要殂殺張華庭,必然要掌握到他的行蹤,將他引到鄭家來,當是最好的計策了!而林綺思既然要掌控江湖,不管黃羽翔通不通知她,張氏門徒與鄭家約鬥如此大的事情,她肯定不會不知,依著她的脾性,豈有不至之理!

    一瞬間,黃羽翔已將前前後後的事情想了一遍,看來龍皓天襲殺林綺思才是正題,消滅自己幾人只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那四個矮小漢子只是冷冷地看了他幾眼,突然齊齊單手一揚,向地上扔出一物,頓時白煙迷漫,將他們全部包裹起來。等到煙霧散開的時候,四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羽翔大驚,道:「心兒,你看他們是什麼來路?怎得這麼奇怪!」

    張夢心微一搖頭,卻聽林綺思道:「他們是海外扶桑國的刺客,自稱是什麼忍者,最近常在沿海打劫民眾!」

    黃羽翔「哦」一聲,道:「原來是倭寇啊!」他往年跑到惠州等地時,曾聽當地人提到過倭寇,他們經常在雷州、潮州一帶出沒,襲擊規模小的村鎮。這幫人極為殘忍,所過之外,全無半個活口留下,便是七旬老者,三歲稚童也難逃過他們的毒手。

    趙海若探過頭來,道:「什麼是倭寇啊?」一句話未完,突然三丈外的地磚上突然浮起了一個人影,雙手向她連揮,「嗖嗖嗖」幾聲破空聲中,七八點寒星已是向她疾射而去。

    這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藏眼法,居然看起來與地磚全無二異,端得是奇怪異常!

    黃羽翔「小心」二字還沒有出口,卻見趙海若已然轉身揮劍,一下子便將寒星全部劈了個乾乾淨淨,她不屑地道:「這便是什麼忍者嗎?唔唔唔,一點用也沒有!」

    那人一擊落空,立時又拋出一顆煙霧彈,消失得無影無蹤。

    黃羽翔見趙海若頗有追擊的意思,忙道:「先不要去管他,將心兒和林小姐護送出這裡再說!」

    如果龍皓天的目標的確在林綺思身上的話,這一路到大門外恐怕是步步荊棘,絕對伏下了不知道多少的殺手!

    「跟我走!」黃羽翔沉聲說道,一邊用神識飛快地搜索三丈方圓的距離。

    無聲無息中,又是一塊大理石突然變化成了一個人形,揚手甩出了七道半月形的彎刀。

    好在黃羽翔的神識早在他身形乍動的時候便已經將他鎖定,身形縱出,長劍如虹,不但將他七道刀影破去,還乘勢突到了那人的身前。

    「看劍!」黃羽翔暴喝一聲,自聽人說過倭寇的凶殘後,實是對他們有著莫可名狀的憎惡感,這一劍毫不留情地直削向他的頭頸!

    「噹」一聲脆響,那人也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把彎彎的長刀來,雙手握住,架向了流明劍。但流明劍是何等的鋒利,兩兵交擊,那把長刀發出一聲輕吟,突然化為兩截,流明劍已是重重落下。

    正值此際,那人猛然轉過身體,他的背面赫然也有一雙眼睛、一雙手臂,正舉刀又向流明劍遞去。

    黃羽翔大吃一驚,手中的劍勢受此影響,頓時略顯滯澀,被那人一刀點在劍身之上,流明劍終是擊了個空。

    那人避過一擊,又是故技重施,消失無蹤。

    黃羽翔驚訝過後,已是恍悟過來,知道必是兩人背對背倚靠,方能出現如此景像。初時還道他是什麼怪物,倒真是被他嚇了一跳。他此時的精神已是將那兩人牢牢鎖定,知道他們正在離自己一丈處的地面上。

    「你們快過來!」黃羽翔不動聲色,卻是招呼起張夢心三女,道,「對方的目標是林小姐,我們只要逃出這裡,便算贏了!」

    「為什麼他們想要殺我?」林綺思一愣之後,立時醒悟過來,微笑道,「這龍皓天倒是好深沉的心機,這般計謀都被他想了出來!」

    黃羽翔向她瞪了一眼,道:「這份上你還有心思笑?」

    林綺思毫不客氣地將白眼奉還給他,道:「難不成我還要哭嗎?」

    「哼,你若是再這麼疏忽大意的話,便是連哭得機會都沒有了!」黃羽翔嘴裡說著話,但精神卻是絲毫也沒有漏過那兩個忍者的一舉一動。

    林綺思雙手插腰,道:「哼,你若是再敢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的話,小心我讓你一輩子都當個太監!」

    「我若是做了太監,非要娶你做我的妻子,讓你一輩子守活寡!」說到鬥嘴,黃羽翔豈會怕她。

    趙海若一怔,道:「心姐姐,什麼是太監啊?那小子好像很怕似的!咦,你怎麼臉紅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不要吵了!」張夢心趕忙勸架,這兩人若是不分輕重,在這裡吵起來的話,大家都要遭殃了。

    林綺思的臉色說變就變,已是微微一笑,道:「小色鬼,不知道你當了太監之後,有多少女人會為你傷心?」

    目光流轉,向黃羽翔掃過去,說不出的嫵媚動人。饒是黃羽翔看慣了美女,仍是心中撲撲撲地狂跳起來,精神恍惚之際,差點兒連那兩個忍者的行蹤也掌握不住了。

    「乖乖,這小娘皮練過魔教希奇古怪的東西,就跟雅婷一般,都是精通媚術之人。怪不得朱棣對這個女兒這般疼愛,肯定是她母親已是將朱棣迷得七暈八素了!」

    猛然之間,殺氣滋生,那兩個忍者乍然分開,一人向黃羽翔連發十幾道寒芒,一人向他的腳跟削去!

    黃羽翔大喝一聲,「浩然一劍」已出,自上而下一劍,向兩人削去!他的神意早將他們鎖住,這一次豈能讓他們再次逃出生天,流明劍彷彿天際流星,劃過一道燦爛的光芒!

    絢麗過後,黃羽翔收劍而立,而那兩個忍者已是橫屍倒地,再也不能變成什麼花樣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09
第二章 扶桑高手

作者:舒志琪




    「走!」黃羽翔沉聲說道,剛才使出這一劍之後,已是讓他原本就疼痛難當的左手愈發來得難受。當先走出兩步,突然之間,屋頂、地面之上齊齊飛來百來道寒芒,向林綺思打去!

    轉眼之間,這個大廳之中竟然冒出了二十多個分服黑白色衣服的矮小漢子,向林綺思發出了凌厲的攻擊!

    黃羽翔暗暗叫糟,先前這四個忍者只不過是要引開他的注意力,真正的目標還是在林綺思之上!他此時身形已然撲出,要援救已是來不及了,只能看趙海若或是林綺思自己的本事了!

    他流明劍一抖,已是縱了過去,即使救不了林綺思,至少也要保下張夢心!

    「呀!」趙海若嬌叱一聲,手中的袖劍如同天瀑直洩,所有的暗器飛及袖劍所發的白光,俱是化為一團粉末掉落在地。但同時向林綺思射去的暗器實是太多,又分從四面八方打來,趙海若雖是厲害,卻也只能擋得下其中一面的攻擊而已!

    張夢心先天真氣已成,內力又具備「紅日照天下」大法的特性,一聲驚咦聲中,身體不用大腦指揮,已是向旁邊疾閃而去。那幫忍者的目標又全在林綺思之上,只有少數幾道暗器是向她射來,倒是被她有驚無險地避讓開來。

    林綺思眼見這麼多的暗器向她飛來,忙水袖連舞,勁風激盪之中,倒也卷落了幾道暗器。但她的功力頂多也就與南宮楚楚在仲伯之間,哪能將這些暗器盡數擋了下來!除了護住了面門,身體之上已插滿了寒光森森、各種樣式的暗器!

    林綺思的臉上現出痛楚之色,俏臉在一瞬間變得慘白無比,嬌軀漸漸軟倒在地。

    黃羽翔縱至,顧不得左手疼痛難當,已是將她摟住!他的骨頭只是由單鈺瑩勉強綁定而已,經林綺思一撞,破碎的斷骨頓時刺到了他的肌肉中,痛得他連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

    「林小姐!林小姐!」只見林綺思的俏臉兒一片煞白,黃羽翔一手握劍,也無暇去探她的鼻息,不知她是生是死。但從當初頭四個忍者發出的暗器來看,這些東西分明鋒利之至,連堅硬的大理石磚都能刺入,更何況林綺思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呢!

    那些忍者對自己的偷襲本領倒是頗為自信,一擊之後,立時掉轉刀口,向少林四知他們發起了偷襲。知心大師他們雖然一直居於守勢,但憑著幾人的深厚功力,倒也是不落下風,只要再鬥個數百回合,等對方內力漸衰,當可贏得勝利。但此時被這些扶桑忍者在邊上偷襲,頓時大顯手忙腳亂,少林四知、武當三清已是結成了陣勢,將劉恆與李梓新圈在其中,憑著四知的「大般若神功」和三雲的「太極劍陣」,天底下除了三大宗師級別的人物,已是無人能夠傷得了他們半根毫毛。

    而單鈺瑩卻當真是天人能阻的大魔頭,橫馳縱往,無人能夠觸得了她半片衣角。對方若不出動沈復言,根本就不可能對她構成威脅。

    「她還活著嗎?」張夢心行了過來,她也知道林綺思中了這麼多的暗器,這句話問也是白問。但這個皇族貴女實在是關係太大,她一死的話,引起的連鎖反應當真是能讓天下大亂!

    「她也死了?」趙海若收劍回袖,俏臉之上頗有些黯然之色。轉眼之間已是有三個身邊之人屍橫倒地,讓這個從不知正事的丫頭都有些悲傷之意。

    黃羽翔對林綺思雖是沒有什麼感情,但一來她確實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來到這裡的,怎麼說她的死都與自己關係極大;再者,看到這麼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冷冰冰地躺在自己懷中,任誰都會感概不已。

    「都是我不好,不該通知你來這裡的!」雖然依著林綺思的脾性,即使沒有黃羽翔的捎信,她也必會到此。但人在這種時候,最是願意用自責來減輕心中的悲傷。

    「算你還有幾分良心!」林綺思突然張開眼睛,對黃羽翔輕輕一笑,道,「臭小子,還不放開我!想佔我便宜佔到幾時啊?」

    黃羽翔一驚之餘卻是大喜,道:「原來你沒有死啊!真是太好了!」

    張夢心與趙海若也大是奇怪,趙海若的眼睛睜得老大,羨慕地道:「林姐姐,你練得是什麼功夫,怎麼連這麼厲害的暗器也傷不了你!能不能教教我啊!」此妮天性好武,艷羨之餘,連姐姐也是叫了出來。

    「你就這麼希望我死嗎?」林綺思對黃羽翔飛過一道白眼,隨著她的站起,身上已是「叮鈴噹啷」地落下了幾十道暗器,紛紛掉在了地磚之上。她轉頭對趙海若道,「我哪裡練過什麼厲害的功夫!只是我身上卻穿了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衣,你道我這麼放心地讓這小子保護我,能不多留兩手嗎!果然,這小子真是差勁,連個女人也保護不了!」

    黃羽翔又怒又氣,道:「是是是,我是沒用!你這個小妖女,被他們打死了活該!你明明沒有死,幹嘛還要裝死!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林綺思「格格」一笑,俏臉之上恢復了幾分紅暈,道:「我哪裡想要同你開玩笑,你這個笨男人,誰會同你開玩笑!這寶衣只是堅韌之極,又不能抵消了對方的力道,被他們打了這麼多的暗器,我渾身都痛得快要暈過去了,哪還能夠同你說話!你倒試試,被他們打上這麼多的暗器看看!」

    她說話又脆又快,聽來當真是舒服之極。黃羽翔雖是被她罵了個痛快,但心中的怒火反倒熄了下來,連他也想要痛打自己幾個耳光!

    趙海若大大的雙眼滿是求懇之色,道:「林姐姐,這件寶衣能不能借我穿上幾天?」看她那股貪婪的樣子,恐怕是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的了!

    林綺思倒是頗為大方,道:「反正宮裡這種衣甲也還有兩三件,我這件就送你好了!」

    「你會有這麼好的心腸?」這林綺思在三仙教的時候,對他們幾近趕盡殺絕,在清荷搶親時,又差點兒要了他與趙海若的性命,黃羽翔怎都不能相信此女會突然變了性子,對他們和和氣氣起來。能不找他們麻煩已經算是承了她的情了,哪還敢要她的東西!

    「喂,臭小子,你若是對女子還這麼沒有禮貌的話,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林綺思輕叱薄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生氣。

    得了人家的好處,胳膊肘立刻向外伸了,趙海若也幫腔道:「是啊,是啊!你要是再欺負林姐姐,我也饒不了你的!」嘴裡雖然說得極凶,但眼睛卻是不敢眼向黃羽翔。但比之當初見到黃羽翔就要逃的情形,此刻已算是「膽大包天」了。

    「好了!」張夢心見三人彷彿冤家一般,每次都會吵個不停,忙道,「現在大敵當前,你們就莫在吵了,要麼突圍,要麼與知心大師會合在一起,總要想個法子!」

    黃羽翔點點頭,道:「與知心大師匯合在一起固然可以保得了一時安全,但我們的目標不但是要保住林姑娘的性命,更要將龍皓天等人擒住,若是與他們纏鬥起來,說不定他們的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趕了過來,到時候,還有誰能擋得下來!」這般猜測已是將張華庭的安危做了最差的打算,但此時此際,也只能面對現實,即使讓張夢心傷心也是沒有辦法了。

    他轉過頭,對林綺思道:「抱著我!」

    林綺思一怔,又送了個白眼給他,嗔道:「色鬼,你腦子裡裝得究竟是什麼啊?還有心思佔人家的便宜!」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從大門口出去雖然要近得多,但誰知道對方還伏下了多少兵力!我們反其道而行,從後門出去,繞著岳麓山走!你的輕功那麼差,若是讓你自己走得話,你要行到幾時?」頓了一下,復道,「便是天下的女人都是死光了,我也不會佔你這面如桃李,心如蛇蠍女子的便宜!」

    「多謝黃公子的誇獎,小女子愧不敢當!」林綺思格格一笑。

    黃羽翔話一說完,便伸出左手去抱她的腰肢。但他左手的斷骨哪經得起一個人份量,手雖是搭上了她的纖腰,卻是半天也使不出力來。

    林綺思俏臉羞紅,道:「你這個小子,還說不是佔人家的便宜!你、你的手還不挪開!」

    不但林綺思羞怒,連張夢心與趙海若也是一臉對他滿是不信任的表情。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的左手斷了,使不了力來,你自己抓緊我!萬一你抓不住,掉落下來的話,我可不會折回去救你!若是人家不會打你小腦袋的話,你說不定還能活著離開這裡!」

    「偏你這個好色小子就是要佔別人的便宜還說得這麼光明正大!」林綺思嘴裡低咕著,雙手已是圈到了他寬廣的後背上,鼻中立時傳來他濃重的男子氣息,一時之間,讓這個從不知男人為何物的女子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海若,你照顧著心兒,我們走!」黃羽翔轉頭向單鈺瑩看去一眼,心中道:「瑩兒,你們先撐著,我將心兒與林姑娘安頓下來之後,立時就帶人替你們解圍!」

    帶著林綺思,黃羽翔已是向廳後直躍而去。趙海若左手拉著張夢心,緊隨其後。

    行到廳後,正要從偏門出去,猛然之間,又是幾十道寒芒突然從四面八方向他疾射而來,黃羽翔流明劍立時一圈,暴長的劍芒之下,所有的暗器都紛紛落地,但他的身法受此一阻,也是緩了下來。

    「哈哈哈,黃羽翔,今日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要死在這裡,絕沒有一個人可以逃得出去!」自從那二十幾個忍者也加入了戰團,龍皓天卻是脫身而出,一直盯著黃羽翔四人。

    黃羽翔長劍一抖,道:「你憑什麼這麼自信,光憑這些下三爛的忍者嗎?嘿嘿,恐怕龍兄是白日夢做多了,老愛胡思亂想吧!」嘴裡說得輕鬆,但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向沈復言望去。若是他也出手的話,自己可能真得要如龍皓天所說,今日再也走不出這裡了!

    「走!」他猛然一轉身,身形突然向上縱起,流明劍狂捲如練,已是將屋頂破了一個大洞。

    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黃羽翔就不信以這個廳子偌大的體積,龍皓天便能在每一處地方埋伏下人手!

    身隨劍動,眼前一陣大亮,刺目的陽光射來,黃羽翔已然傲立於屋頂之上,任憑陽光灑滿身上,頗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往那邊走!」見趙海若也竄了出來,黃羽翔指了指遠處的樹林。以他們兩人的輕功,只要能夠離開這間客廳,天底下能夠追得上他們的,還找不出幾人了。到時候便是蛟龍如海,任我遨翔了!

    黃羽翔正欲縱出,猛然之間一股極其強烈的殺氣直逼他的心肺,竟是讓他硬生生地將身形止住。他一點點地轉過身體,向殺氣最為濃烈的地方轉去。

    他絲毫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生怕對方在氣機牽引之下對他發出雷霆一擊!這個轉身花了近乎半柱香的時間,黃羽翔的額頭上已是大汗淋漓。

    向對方看去,只見五丈外的地方正有一個白衣人跪地而坐,雙腿之上放著一把連鞘長劍,卻是微帶弧形,倒是有些像是刀,刺人心骨的殺氣,正是從這把兵器上傳來的!

    那白衣人大概五十來歲,頜下無須,鼻下卻是留著兩撇小鬍子,已然聯成一氣,乍看起來頗有些好笑。

    但黃羽翔卻是半絲笑意也沒有,這個顯然是異族人的傢伙絕對是個可以跟底下的沈復言相提並論的大高手,便算是比起張華庭來,也是不會遜色多少了!

    怎麼天底下的高手彷彿全在這裡露面了,黃羽翔苦笑一下,沉聲道:「請問尊駕是誰?」

    那人冷冷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慢慢站起身來。那把怪劍雖然沒有用手拿著,但隨著他起身的動作,竟是慢慢浮動起來,自動飛入了他的手中。他這一站起來,四人才看到他腳底下穿得竟是一雙木屐。

    「我叫德川五犬,乃是扶桑第一高手。今日前來,是特地取你們的性命!」白衣人冷冷地說道,目光中閃著嗜殺的神情。

    哪有人會厚臉到把自己稱為某某第一高手的,看來化外之民就是沒有涵養,黃羽翔心中暗自嘀咕,不過以此人的一身修為而論,當真是非同小可,在異域當可稱為第一高手了。

    「五犬?你們家是不是養了很多狗啊?哎,我只有小灰小白小熊,還沒有養過狗呢!」趙海若又開始她經典的迷糊,道,「你送給我一隻可好!嘖嘖嘖,一人分掉一隻,五犬就要變成四犬、三犬、二犬、一犬……你放心好了,我們四人一人一隻,肯定會給你留一隻的,絕不會讓你當德川無犬的,那豈不是連狗都不如了!嘻嘻!」

    她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德川五犬的漢語雖然不錯,但十句話也頂多聽懂兩句而已。不過他看到黃羽翔三人都是臉帶微笑的表情,便知道她說得絕對不是好話。

    「八格牙魯!」德川五犬臉色凝重,道:「你這個女人,竟敢污辱武士的尊嚴,你要受到懲罰!」在扶桑,女子只是用來做家事和發洩的工具,根本就沒有話事權。

    他慢慢地將手中的劍抽出了劍鞘,右手握住劍柄,左手拿著劍鞘,狂烈的殺氣暴捲如潮,一波波打擊著黃羽翔四人的心神。他的劍倒也古怪,彷彿刀一般,竟是只有一面開了刃口。

    「海若,你鬥不過他的,還是我來吧!」見趙海若已然躍躍欲試,黃羽翔忙勸阻於她。

    趙海若輕輕一哼,道:「我怎麼可能怕他這個連狗都不如的傢伙呢!」說話之間,已是鬆開了握住張夢心的手臂,一聲嬌叱聲中,向德川五犬飛射而去。

    「這個丫頭!」黃羽翔暗罵一聲,卻也不能丟下張夢心將趙海若拉了回來,

    「你喜歡這個小丫頭?」林綺思俏臉如霞,雙眼水汪汪的,紅潤的雙唇飽滿得快要滴出水來了,膩聲道,「你這個傢伙真是大色鬼,連這麼小的孩子也不放過!」

    「什麼這麼小的孩子!」黃羽翔故意用身體在她的酥胸上擠了一下,道,「人家可比你要『大』得多了!」

    「你——」林綺思又氣又羞,突然伸手在他的胸膛上猛捏一記,嗔道,「大色鬼!」

    「大哥,你們兩個不要鬧了!」張夢心實在受不了兩人在此時此地還能打情罵俏,「海若會不會有危險?」

    黃羽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喜歡與林綺思唱反調,聽張夢心問來,便道:「海若的修為雖然比不過那個扶桑人,但她天生機敏,絕不會有危險的!」

    「喂,你想要怎麼懲罰我啊?」趙海若俏生生地站在德川五犬的跟前,臉上笑意盈盈,絲毫不為他的殺氣嚇倒。要知道,這妮子與張華庭不知打過多少次,雖然理所當然地都以失敗收場,但對別人的精神壓力已是產生了極強的抵抗力。

    德川五犬的雙眼之中沒有半分生氣,忽然「呀」地一聲怒吼,身形暴閃如電,長劍舉起,猛然向趙海若劈了過去。

    扶桑人的功夫多是取自盛唐時的馬刀,刀法上的變化只有橫切豎砍,遠不及中原武術的敏復多變。但招式雖然簡單,但以德川五犬這等修為而言,反倒是化繁為簡,拋去了招式上的冗繁,頗有以拙勝巧之功。

    彷彿一劍要劈開蒼穹似的,因是拋開了所有的花招和變化,純以速度和力量取勝,德川五犬這一劍當真是又快又猛。從這一點上來說,與黃羽翔的「浩然一劍」倒也有幾分相似之外。但「浩然一劍」是建立在「抱樸長生功」博然正大的基礎上,又以勢破千鈞的心法駕御,比之扶桑人粗淺的招式,不知道要高明到哪裡去了。

    以趙海若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兀自不敢強架對方如此勢猛的一劍,腳下微錯,已是退出了兩步,俏臉之上一片凝重之色,不復剛才的嘻笑。

    「嘿!」長劍一卷,在「塔塔」的兩聲脆響中,德川五犬猛地重重地踩在屋面上,猛然一個大轉身,借得挪位之力,長劍之上的威力更猛,又向趙海若捲去。

    「好傢伙!」黃羽翔輕讚一聲,所謂劍走輕靈,刀走沉穩。德川五犬的扶桑劍原比中原人慣用的劍要厚重上幾分,又只有一面是鋒利的,以砍、削為主,他能夠將劍發揮出刀一般的狂猛,已是修為極深。而在這般狂猛的招法之下,竟還能借勢變招如此之速,當真是宗師級的水平了。

    黃羽翔怦然心動,他自己的「浩然一劍」直來直去,一劍劈出,便沒了變招的可能,若是能夠像德川五犬一般借勢產生變化的話,那豈不是威力倍增。一時之間,心中突然變得無限憧憬起來,恨不得立刻找個無人的地方演練起來。

    想不到這個扶桑人在劍術上的造詣竟是如此之高,趙海若回退之速已是及不上德川五犬急追的劍勢,當下右手一揚,一道白光閃過,袖劍已是架在了德川五犬的劍上。

    「叮!」一聲脆響,趙海若身形大震,猛然被彈飛出去,一連飛出了三丈,才在空中折了個身,落到了屋面上。突然「哇」地一聲,已是吐出了一口鮮血來,趙海若伸過左手抹了抹嘴角邊的血跡,森然道:「已經五六年沒有人讓我流血了,你一定會後悔的!」整個人的神情在一瞬間發生了極其強烈的變化,煞氣直透眉宇,雙眼開始泛出了淡淡的紫氣。

    「糟了!海若要發狂了!」張夢心神色大變,道,「大哥,你快想想辦法!」

    雖然也隱隱感到趙海若的幾分異樣,但黃羽翔哪裡知道她會產生什麼變化,奇道:「她怎麼了?你幹嘛這麼緊張?」

    「海若的身體是不能流血的,六年前溫師兄與她過招時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臂,她便發起狂來,不但打得溫師兄在床上躺了三個月,便是秦師兄和齊師兄聯手想要將她制住都是沒有做到。若不是爹爹及時趕到,海若說不定便要發狂而死了!」說溫、秦兩人時,張夢心的臉上閃過一絲痛惜之意,隨即又道:「大哥,你一定要救海若!」

    「那她豈不是每個月都要發狂一次?」黃羽翔對這個妮子越來越是頭痛,道:「不過她現在氣勢如虹,如果我去勸阻她的話,恐怕便要被那個扶桑人趁機佔了便宜!還是讓他們先鬥過幾招,等海若力竭了,我再將她救下來!」

    「那、那是不同的!」張夢心臉色羞紅,飛快地白了他一眼,自是怪這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還能聯想到別的事上。

    「真是個無用的男人!」林綺思總是不肯安安分分待著,彷彿不諷刺黃羽翔幾句,便心中不舒服似的。

    黃羽翔恨不得在她的臀部上狠狠拍上一記,沉聲道:「有本事,你去將海若架了回來!」

    「哼,你這個男人在一邊待著,倒要我這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衝到刀光劍影之中,你究竟有沒有憐香惜玉之心!」

    黃羽翔轉頭看向張夢心,氣道:「心兒,我們把這個女人丟在這裡,自己走算了!」

    趙海若的氣勢開始前所未見地攀升起來,功意在一瞬間已是衝到了「紫氣東來」境界,渾身蕩漾起一層淡紫色的光華,如同水波輕漣,週遭的空氣都開始波動起來。

    德川五犬的臉上現了一絲慎重之色,猛然大喝一聲,「塔塔塔」在屋頂短步狂奔,衝到趙海若的身前,又是一劍直劈下去。借助奔跑之力,這一劍的威力比之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噹!」趙海若不閃不避,竟是硬生生地架下這一劍,兩劍相觸,德川五犬聞絲不動,但趙海若卻又被彈飛了出去。

    這一次她只退出了半丈便已經立定,又是檀口一張,吐出一口鮮血,而身周的淡紫色的光華卻變深了一些,神情更是凜然。

    難不成她吐血越多,功力就越高深不成?那等她能夠力敵德川五犬的時候,估計渾身的鮮血也剩不下多少了!黃羽翔暗暗叫糟,但身邊有著兩個大包袱,卻是怎麼也不敢輕易縱到趙海若的身邊去。

    這又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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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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