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浪子江湖 作者:舒志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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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min 2011-12-3 02:57: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02056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12
第三章 逆轉勝敗

作者:舒志琪




    「嘿!」趙海若咳出一口血後,渾身的氣勢反倒便顯雄厚,猛然間急起直縱,手中袖劍散出萬點寒芒,如同狂風捲花一般,向德川五犬急籠而去。

    「龍翔九天!」趙海若身若九天飛鳳,「滅殺!」

    龍翔九天乃是「龍翔劍法」是三大殺招之一,因是劍法玄奧,極難練成。而李梓新在十五歲那年便已經將此招悟徹,更將此招修改得更具殺傷力,名為「滅殺」!這「龍翔劍法」到了張華庭的手中,經過他的修改潤色,已是頗具王者之氣。而李梓新天生殺性極重,「滅殺」此招當真是狠如其名,一旦使出,非要見血不可!

    趙海若乃是頑皮好動之人,乘著李梓新練武之際,已是將「滅殺」偷學了過來。以她「紫氣東來」催發的「龍翔九天」,比之先前李梓新所使,殺傷力更顯驚人。

    所謂殺招,就是能將己身的力量完全釋放出來的招式,就如黃羽翔的「浩然一劍」。只是招式太過笨拙的話,對方便能輕易避開,所以要用上精神修為,將對方鎖住,使之產生只有硬拚的錯覺。

    趙海若使出「龍翔九天」來,就是逼德川五犬隻有硬架這一途。

    德川五犬雙目大睜,突然左手一拋,將手中的劍鞘扔在一邊,左手也握到了劍柄之上,猛然間向趙海若迎去。這一劍又快又狠,因是速度太快的緣故,劍鋒之邊已是起了一層狹小的真空地帶,彷彿黑洞一般,竟然連光線也無法透過,乍看起來,這把怪劍彷彿帶著妖氣的魔劍一般。

    他左手上的劍鞘原是當盾牌之用,但趙海若這一招上的威力實在太大,竟是讓他生出單手無法接住的感覺,非要雙手齊齊發力不可!

    「真空之奧義,極玄破!」在德川五犬低快的扶桑語中,手中之劍已是劈到了趙海若的袖劍之上。

    達到他們這種境界的高手,招式上的變化已是變得次要,關鍵是較量內力的深厚和對內力的操控。若是趙海若想要耍些小花樣,變幻出幾式虛招來,難免用力不純,早在對方的純樸至剛的一劍下芳魂歸天了!

    「鏘!」一聲脆響,德川五犬腳下的磚瓦終是吃不住他的力道,猛然盡數裂開。他身形才落,手已經在旁邊的瓦上輕輕一拍,又飄了起來,落到了三尺外的地方。

    趙海若受了他一劍之力,身形頓時被打得往天空中飛去,直竄飛起了五丈來高,這才重重地落下。

    黃羽翔見她正落向自己身側,忙內力輕發,柔和的真氣已是將林綺思彈了開來,收劍還鞘,等趙海若落到與自己不過半丈距離的時候,身形猛然直迎過去,猿臂輕舒,已是將她摟到了懷中。

    好在趙海若雖然發狂,卻還沒有到六親不認的地步,見他的身形撲近,雖然本能的用手推拒,卻是沒有用上大力,任他將自己摟住。

    兩人落在地上,黃羽翔忙將趙海若鬆開,把她推到張夢心的懷中,道:「心兒,你好生看著她,別再讓她胡鬧了!」向趙海若猛然瞪了一眼,重新拔出流明劍,直迎向德川五犬。

    「心姐姐,我好怕啊!」趙海若伸手摟住張夢心,道,「剛才好像有另一個人在我的腦子裡一樣,指揮著我做這做那的,把我卻是擠到了一邊,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幹不了!」

    她的嬌軀微微發顫,又道:「可是那個臭小子抱住我之後,我突然覺得好安寧,然後我的手腳又能動了!心姐姐,這是怎麼回事啊!」

    張夢心微微一歎,知道又有一顆純真的芳心陷落到了這個大浪子的手中,苦笑一下,道:「海若,你原來不是很怕大哥的嗎,現在呢?」

    趙海若一怔,隨即喜道:「哈哈,我不怕那小子了!嘿嘿,竟敢對我指手劃腳,非要整得讓他當我的馬騎不可!」

    張夢心知道她的心思單純,便是心中愛著黃羽翔,恐怕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此時此景,還是讓她繼續保持著這份心思,免得一旦揭開,她反倒不適應起來。

    「噗!」趙海若才拍手笑了幾下,已連連吐出幾口鮮血,衣襟之上,已沾滿了腥紅的血色。一臉俏臉也不復以往的白裡泛紅,而是赤紅無比。

    她的發狂倒與黃羽翔在情緒激動之下能夠充分釋放潛力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黃羽翔有「抱樸長生功」做為強大的後盾,雖然無止境地激發生命的潛能,但對身體的影響卻是不大。

    而「真陽訣」雖也是玄奧無比,但比之這門上古奇功,卻也要遜色很多,趙海若連續兩次激升內力,本身的體質卻是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此時因著她對黃羽翔特殊的情感,神智已是恢復過來,但體內狂暴的力量卻是沒有得到宣洩,頓時反噬自身。

    趙海若身體已是軟倒在張夢心的懷中,星眸半閉,喃喃道:「我的身體好難受啊!心姐姐,這是不是又是那個臭小子害得?哼哼,臭小子,我們的仇結大了!小灰、小熊,給我狠狠地咬他!」她腦子裡可能正想著黃羽翔被她的寵物欺凌的樣子,嘴角已是綻出了一絲笑容。

    張夢心眉頭緊蹙,上次趙海若發狂之後也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算恢復過來,如今硬捍功力直追張華庭的德川五犬,豈不是要更糟!

    林綺思卻是伸手從懷中掏出一瓶藥丸,遞到張夢心的手邊,道:「這是宮內秘製的『龍虎回神丹』,無論有多麼嚴重的傷,都能把命吊住!」

    古時帝王若是纏綿病榻,生死垂危之際,太醫便會用這種藥丸將他的性命暫時吊住,讓他將後事交代清楚。林綺思還道趙海若已然要一命嗚呼了,竟是將這藥給拿了出來。

    張夢心苦笑一笑,道:「海若只是受了內傷,她需要的是能補身的藥丸,就像雪參靈芝之類!」

    「你不早說!」林綺思嘴角一撇,又從懷中掏出五六個瓷瓶來,一一擺在瓦面上,道:「千年人參丸、天山雪蓮丹、九葉靈芝散……」照著瓶上所貼的字條,將名字一一報了出來。

    張夢心的一雙眼睛頓時瞪得老大,這些藥物無一不是千金也難購得的靈藥,常人即使能夠擁有其中的一種藥物,便等於性命有了一層保障。而林綺思竟能毫不在意取出如此多來,這皇宮之內果然是天下眾寶的匯聚之地。

    林綺思見張夢心毫無表情,又將手伸到了懷中,道:「還不夠嗎?我這裡還有鹿茸丸、雪蟾丸……」

    「夠了夠了!」張夢心忙勸阻於她,道:「我只是在想究竟要給服用什麼藥?」

    衣袖一緊,張夢心低頭看去,卻見趙海若抓住她的袖子,斷斷續續地道:「不管……是什麼……藥,千成不能……是苦的!」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那就每樣都讓她吃一粒吧!」

    張夢心本也知道服藥講究君臣搭配,但眼前放著這麼多的靈藥,心中卻是起了私心,想道若是海若一下子吃了那麼多的靈藥,即使不會功力大長,也必可以大大地改善體質!這林綺思現在與我們同舟共濟,方會如此大方,錯過這次,以後可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再說了,如此大補之藥,又怎麼會害人呢!

    兩女將瓶丸一一打開,各取出一粒來,塞到趙海若的口中。

    這些藥丸乃是專門用來給皇帝補身之用,加入了許多蜜糖之類的甘甜之物,味道極是香甜,以免皇帝吃得大皺眉頭。而這些靈藥本身就有一股清香之氣,一點兒也沒有平常藥物的苦澀。

    趙海若連吃兩粒後,索性張嘴巴張得老大,任憑兩女將藥丸塞了進去,這才合起小嘴一陣咀嚼。

    一聲長嘯入耳,林綺思猛然向黃羽翔看去,顫聲道:「你們看那小子怎麼了?」

    [***]

    「龍皓天究竟許給了你們什麼好處,竟然讓你們這些倭寇不遠萬里,從海上來到此地?」黃羽翔傲然而立,站在德川五犬兩丈外的地方,道,「想我中華在大唐之時,派遣了很多使者出使你們扶桑,幫助你們造橋養桑,將中原的富饒帶到了你們的扶桑!嘿嘿,便是你使用的武功,也是從中原學來的!可你們現在卻用中華民族教給你們的技術,用中華民族教給你們的武功,反過來殺戮中華兒女!哼,你們還有臉做人嗎!」

    德川五犬雖然只聽懂了一半的話,但大概意思還是知道的,沉凝了半晌道:「你們已經墮落了,不再是大唐天子統治下的天朝國民了!做為一個低等的種族,你們不配佔據這片美麗富饒的土地!只有在我們德川將軍的統治下,中原這塊土地才能重新恢復昔日的榮耀!」

    「荒謬!」黃羽翔一抖流明劍,道:「你們只是同蒙古人一般,想要佔領我漢人的大好山河,卻要把自己說得像是拯救天下的大英雄一般!既想當婊子,又要立貞節坊!如此無恥之尤,當真是連狗都不如!」

    「八格牙魯!」貞節坊、無恥之尤這些詞太深奧,但「婊子」、「狗」這兩個詞德川五犬還是聽得懂得,臉上的神色已是頗為難看。

    他自負扶桑第一高手,向來目無餘子,隨著倭寇來到中原,沿海打劫,也曾遇到了幾個中原高手,無不被他一劍碎屍,讓他越發來得狂傲自大。直到見識過黃、趙兩人的身手,這才將傲氣稍斂。

    他雖然將扶桑武術發揮到了極處,但扶桑武術原只是出自中原最普通的斬馬刀,與中原武林博大精深的武功相比,卻是遠為遜色!只是經過幾百年的演變,歷代扶桑人又加進了許多變化和改善,自成一脈。但其劍術之祖,還是脫胎於斬馬刀,終是落了下乘!德川五犬內力深厚,又久經沙場,殺人之術已是登峰造極,但卻遠遠沒有走到天道這一步,終其一生,也不可能修成「自然之道」!

    若是黃、趙兩人聯手,光憑著他的殺人之術,恐怕很難匹敵兩人。只是他的殺意氣勢實在是太過雄厚,簡直可以與張華庭相提並論!

    「你到中原之後,共殺過多少人?」黃羽翔胸中的怒氣越來越盛,連罵他也是懶了。

    德川五犬微微一笑,道:「四百七十三人!你將是第四百七十四個死在我村正劍下的漢人!」他說到自己的殺人紀錄時,彷彿在宣告一件得意之事,連眼睛也瞇了起來。

    民族大恨突然充斥於心,黃羽翔一陣心情激盪,胸口彷彿壓著一塊重物,直欲將眼前這個倭人碎屍萬斷方能平息心中怒氣!他猛然仰天一聲長嘯,勃然而發的中氣頓時直衝雲霄!

    心中浮起了前所未有的恨意,不是惋惜身邊之人的逝去,而追悼昔日喪身在此人劍下的亡魂!渾身的真氣開始暴竄起來,一波波刺激著體內熊熊燃燒的戰意!

    雙目一片紅腫,熱淚已是奪眶而出。黃羽翔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流淚,只是想到了在倭寇手下喪身的無辜平民,在他們慾望之下受到凌辱的漢家女子,一股強烈的悲傷感頓時籠罩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啊——」他再度狂嘯一聲,嘯聲之中,足少陰腎經,足厥陰肝經兩脈已是霍然而通,全身的真氣頓時一陣暴湧,無止無境地將他的戰意盡情地向四面八方推展出去。

    他又通兩脈,功力在剎那之間又攀上了一個台階。胸口所受的內傷在真氣的流轉之下已是盡去,只是左手的斷骨乃是硬傷,卻是不能馬上痊癒。

    黃羽翔雙目盡赤,在這種恨怒之下,功意已是直躍升到突破生死的境界,他此時功力大進,燃燒出的生命潛能卻要比往昔強上了近乎一倍!無邊的殺意彷彿一把把凌厲無比的尖刃,隨著他的眼神掃過,所有躲在暗處、伺機暗襲的忍者個個都是血液激流,再也控制不住激跳的心臟,一聲聲慘呼聲中,已是心臟暴裂而死!

    這些忍者原是精於暗殺、偷襲,本身的功力並不是十分的高明,在黃羽翔動盪的真氣之下,連半分反抗之力都出不了,已然橫屍倒地。

    他體內原就有一股戾氣未消,在清荷劍派時,也曾經差點兒讓他將在場的眾人屠盡,但終於還是克制得住。此時卻是整個民族的憤怒,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殺氣,精神修為已是與博大的真氣結合在一起,等閒之人,根本便連他的一個眼神也抵受不住,蓋因四野八方,已是被他的真氣所統治!

    他根本不想克制心中的殺氣,強烈的憤怒只想讓他將眼前這些異族人渣一一捏個粉碎,這才能略慰黃泉之下的那些冤魂!

    「八格牙魯!八格牙魯!」德川五犬見手下的忍者一一喪命,頓時連聲怒斥,但黃羽翔此時的狀態實在太過恐怖,竟是讓他也不敢輕易出手!

    「你不用性急!你馬上就會去陪他們一道的!」黃羽翔冷然說道,聲音之冷,彷彿來自地獄的死神。

    舉劍指天,燦爛的光芒已是從流明劍的劍身上四射開來,一圈圈赤紅的光華繞著劍身不斷地泛著漣漪,熾烈地殺氣已是漫山遍野地散佈出來。

    德川五犬雙手握住劍柄,連額頭之上都滴下了一絲冷汗。

    他的修為雖然直追三大宗師,內力深厚莫名,但因扶桑本土武術的弊端,卻是無法引發「自然之道」,真正臻入宗師級的水平!面對這個讓張華庭兀自也要使出「自然之道」才能相抗的「滅世之劍」,豈能不讓他生出無可抗爭的頹廢感!

    有生以來第一次,德川五犬感受到了心底的懼怕!黃羽翔的精神乘虛而入,不停地撼動著他的抵抗之意。

    「呀!」德川五犬暴喝一聲,以殺伐之心終是將黃羽翔施加給他的精神壓力給破開,「塔塔塔」的踩步聲中,村正劍已是直衝而來。

    「快走!」張夢心與林綺思齊齊架住趙海若,從原來斷裂開的地方向底下縱去。兩女都曾經見過這一招的莫大威力,哪裡還敢留在屋頂之上。

    「怎麼樣了?」林綺思抬首從屋頂上看去,卻見晴朗的天空突然變得一片漆黑!

    「滅世之劍」已然發動,屋頂之上的瓦片頓時齊齊往空中捲去,廳邊花園中的鮮花枝葉受到黃羽翔龐大力量的牽引,已是齊齊飄浮到了空中。

    「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黃羽翔暴喝一聲,流明劍猛然劃下,半丈來長的劍氣如同青龍吐爪,直迎向德川五犬。

    隨著他揮劍的動作,幾千塊瓦片、碎花、殘葉也向德川五犬齊齊狂舞而去。

    「真空之奧義,極玄破!」德川五犬的村正劍終是迎上了流明劍!

    兩劍相觸,頓時激射出道道激射的火星,即使在晴日之下,也是清晰可見,驚天動地的顫動感從兩人的腳下傳出,剎那之間,整個岳麓山都開始顫動起來。

    堤防再厚,又豈能阻得住滔天的洪水!黃羽翔虎吼一聲,全身的力量藉著德川五犬這個宣洩口,連帶著無比的憤恨,齊齊向對方狂湧而去。

    「叮!」村正劍終是抵受不住毀天滅地般的強大力量,化為一團晶瑩的碎屑,飄蕩到了空氣中!在德川五犬的驚愕不甘之中,所有的力道連著瓦片、碎葉殘花齊齊打到了他的身上。

    受到這股沛然莫名的力道相擊,德川五犬整個人平空被掀飛起來,龐大的力道頓時從四肢百脈中齊齊侵襲而入,已是將他每一根筋骨都碎成了一片。

    碎瓦枯葉又至,如同一把把鋒利的飛刀,已是將他的身體劃成一片片碎肉。

    這個橫行沿海,殺人無數的魔鬼終於一命嗚呼,死無全屍!

    「轟」然一聲巨響中,兩人霸道的真氣終於完全外溢開來,腳下的屋頂首當其中,在暴橫的真氣下已是碎裂成了一片!但黃羽翔的真氣實在是太過狂烈,竟連大廳的牆壁也是抵受不住,紛紛如同紙糊一般酥軟塌掉。一時之間,飛灰四起,斷磚碎瓦齊落,將底下的人全部埋了起來。

    袖子一卷,充沛的內力已是將身前五丈處的煙塵齊齊捲開,黃羽翔落回大廳,大叫道:「心兒、瑩兒、劉兄、海若,你們在哪裡?」

    猛然之間,一道莫名的壓力直投了過來,黃羽翔眉頭一皺,向對方看去,卻見那人正是沈復言,正坐在一塊碎石上,仰天喝了一口酒,向他微微笑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轟」「轟」幾聲中,一道道人影已是從碎石之中躍了出來。少林四知、武當三清因是結成了陣勢,連同劉恆與李梓新都護得安然無恙,單鈺瑩卻是向黃羽翔縱了過去,道:「小賊,你想砸死我啊!」

    趙海若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也是衝到了黃羽翔的面前,嗔道:「臭小子,你把我的手指甲也弄斷了,你要怎麼賠?」

    張夢心卻是輕輕把發上的灰塵彈去,道:「大哥,你打贏了那個扶桑人?」

    林綺思白了黃羽翔一眼,也道:「臭小子,盡知道搞破壞,你好像除了拆房子之外,就是喜歡搶親,整一個大渾蛋!」

    龍皓天這邊,卻是折了不少人手,那些武功較次的鄭家人和扶桑忍者,已是有好些人被斷梁碎牆壓斷了手腳。

    四女齊齊擁來,問得黃羽翔的頭都大了三分,正不知道先回答何人時,猛聽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通」地一聲巨響中,緊閉的大廳之門已是被人用力踹開,一大群的武林人士擁了進來,當先之人,卻是白衣素淡,清冷如月的任雨情。

    「打死這幫韃子!」「高麗人也不是好東西,殺光他們!」一連串的怒喝聲,廳中已是擠進了百來個大漢,門口還在不斷地擁進人來。

    圍在鄭府外面的武林人士不下五六百名,雖是被鄭家婉拒於門外,但還是有幾個自負武功高明之人偷偷潛了進去。但進去沒多久,無不變成一具屍體被人抬了出來。眾人方知鄭府實是臥虎藏龍,雖是起了眾怒,但因無人帶頭,還是等在了門外。

    林綺思一行人到達門口,立刻便被鄭府的人迎了進去。眾武林人士雖是不甘,卻也只是罵了幾聲,不敢再硬闖進去。等到裡面打得驚天動地時,都是個個心癢難忍,想要一睹高手比鬥的風采。

    等到黃羽翔發動終級之技時,外面的眾人無不感受到了黃羽翔無窮的憤怒與憎恨,接著便見鄭家的大廳在一片煙霧瀰漫中化為了一堆廢墟。

    適正此時,任雨情翩然而至,一劍將大門削開,道:「鄭家勾結蒙古、扶桑、高麗人,枉圖顛覆中原!大家請隨雨情誅除這幫叛國之人!」

    有些人曾在蘇州見過任雨情,紛紛都呼起了她的名字。問劍心閣向來主持武林正義,身為心閣傳人,絕對不會信口胡謅,胡亂冤枉人。眾人原就憋著一肚子氣,有了任雨情撐腰,都是向廳內擠去。

    龍皓天和那些高麗人同中原人倒是沒有多大的分別,但查剛拓、博兒赤古卻是一眼便可看出是蒙古人,眾人哪有懷疑,被蒙古異族統治百年的屈辱感頓時直塞胸腔!

    事情演變到此,恐怕已是全盤失敗,龍皓天淡淡一笑,毫無失意之色,道:「黃兄,我最大的失誤,就是低估了你的殺傷力!不能將林小姐送入地府,當真是讓我有幾分遺憾!不過沒有關係,至少張華庭已然不在人世,中原少了這麼一根精神支柱,又如何抵擋我蒙古的百萬大軍!」

    他知道張華庭這三個字在武林人士中意味著什麼,此番話說來,不但可以大大打消眾人的士氣,讓他們從容脫困,更是借眾人之口,將張華庭喪身的消息散佈江湖!

    「胡說八道,張宗師乃是中原第一高手,誰能傷得了他一根毫毛!」

    「蒙古鬼子打不過咱們,便枉想騙人!」

    龍皓天微微一笑,道:「送張華庭到地府的是家師摩珂羅和高麗第一高手金煥成,不知道這兩位夠不夠資格呢!」

    一句話說完,眾人都是臉上變色。天下另外兩大宗師聯起手來,還有誰能擋得下呢!

    「各位,請莫要著急!」任雨情微笑道,「家師已然出山,正好遇到了張宗師,有他們兩位的聯手,絕對不會讓異族人的陰謀得逞!」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17
第四章 戰事將起

作者:舒志琪




    龍皓天微微一怔,道:「我還忘了告訴你,除了兩大宗師外,尚有扶桑的七大上忍,專是精於暗殺!張華庭與家師、金宗師劇鬥,難免會有疏忽的地方,恐怕以他之能,也難逃一命!嘖嘖嘖,原本只想除了張華庭,如今卻能將白道第一門派問劍心閣的閣主一併消滅,也算是無心插柳了!」

    「卑鄙!」眾武林人士都是怒聲大喝起來。

    「哈哈哈」,龍皓天放聲長笑,道,「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等到我蒙古鐵騎重新踏上中原時,有誰會記得張華庭!只有人人景仰的蒙古國師,摩珂羅!」

    任雨情淡淡一笑,神情不變,道:「我也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與張前輩同行的,不但有家師,還有百敗刀王倪英倪前輩!在倪前輩的『四象四生刀』之下,恐怕沒有一個人可以搞得了鬼!」

    張夢心大喜,她原就對自己的父親擔心得半死,如今聽到這個消息,終是鬆了口氣,吊起了半天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龍皓天一窒,沒有想到魏雅心、倪英這等超級好手竟會在同一時間聚合到張華庭的身邊,此次圖謀中原之策,可算是徹頭徹尾的失敗!

    黃羽翔挺身揚劍,道:「龍皓天,你枉圖謀我漢人河山,溫兄、秦兄都因你而死,今日必要你血債血償!」

    數百名武林人士群情激憤,俱向龍皓天怒目而視,大明朝成立未久,好些人都對蒙人殘酷的統治心有餘悸,此時見蒙人竟妄想重回中原,還要暗算中原武林的頂樑柱,都是憤怒不已。

    按照原計劃,本來是要將黃羽翔一行與林綺思等人一併消滅,鄭家的人馬詐死脫身,另起爐灶。經過十餘年的苦心經營,鄭家在各地已是頗有氣候,只需將中原之局攪亂,便可以乘勢出兵,裡應外合,配合蒙古鐵騎,一舉傾覆大明朝,與蒙人瓜分中原。

    眼下卻是陰謀敗露,林綺思、張華庭一個都沒有殺成,自己諸人卻是陷入了重圍之中,鄭家三十幾個族人都是臉有憂色,不知道如何是好!其實只需出得廳外,行到後花園中,便有一處秘道可以直達湘江邊上,只是被這麼多人圍著,便是想要擠出半步,恐怕也要踩到幾個人頭,想要脫身卻也當真不易!

    「溫師兄!」趙海若的怒火頓時被點燃起來,猛然間縱起向龍皓天急撲而去,喝道,「賠我兩位師兄的命來!」袖劍如練,灑過一道寒芒,向龍皓天直捲過去。

    這妮子說打便打,沒有絲毫猶豫。

    龍皓天正要躲閃,卻見眼前一花,身前已是多了一人。

    沈復言右手一伸,已是向趙海若的袖劍抓去。他的手掌奇大無比,彷彿一把大葵扇,向趙海若的劍上包去。

    趙海若身形忽停,向沈復言怒目看去,道:「喂,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說你是壞人吧,你卻一直在喝悶酒;說你是好人吧,你卻老袒護著這小子!」

    這沈復言當真是高明之極,雖是以肉掌抓向趙海若的袖劍,但掌勢之間隱隱伏下了三個後著,趙海若絕對相信,若是自己不撤回劍的話,必會被他一把將劍奪去!

    沈復言向她深深地看一眼,目光中帶著極奇古怪的情意,看得竟連趙海若也吃受不住,將俏臉掉轉了過去。若是她沒有被黃羽翔偷去了芳心,一片渾渾噩噩,恐怕會對他的目光視若無睹,眼下卻是讓她渾都起了一股躁熱之意。

    「我只是奉了師命,要保證這些人的安全,其他的事情我可不管!」沈復言微微一笑,終是收回了目光,放到了黃羽翔的身上,「黃少俠,今日此事能否到此為止,他日有緣,咱們再見江湖!」

    「那怎麼成!」黃羽翔還沒有回答,張夢心便搶著說道,「溫、秦兩位師兄的大仇豈能不報!」

    黃羽翔少有的木無表情,道:「沈兄,如今已不是武林中的私相結怨,你們意圖染指中原,便是我們整個民族的大敵!換個一個時間地點,我當與沈兄把酒言歡,沈兄雖是一直沒有出手,但你我的立場已經注定我們必要兵戎相見!」

    沈復言拔出塞子,又喝了一口酒,道:「今日流得鮮血已是夠多了,我不想再看到血染大地的景象了!黃少俠,你們看似多了很多幫手,但這些人恐怕頂不了一點用吧!真個要動上了手,恐怕你們也不見得能夠佔得了上風!」

    眾武林豪士聽了齊齊大怒。對於大部份武林中人來說,面子卻是比性命還重要!所以,他們會為一個「劍王」、「刀霸」之名拚個你死我活。聽沈復言竟敢如此小視他們,都是惱怒不已,暗道:「你這個酒鬼,一會動上了手,非要將你的嘴巴打爛了不可!」

    沈復言的表相實在太過平淡無奇,甚至還有些邋遢,除了黃羽翔這等天生對別人的氣機極為敏感的高手來說,別人只道沈復言是個平庸無奇之人。

    沈復言將酒葫蘆繫在了背上,突然踏前一步,雙目之中神光湛然,一股排山倒海的雄厚氣勢頓時狂湧而出。

    立在前頭的武林人士頓時抵受不住,紛紛向後退退去。但廳中圍了幾百個人,都是擠在了一起,前面的人一往後退,頓時將後面的人的腳給重重踩住了。於是前面的人拚命往後退,後面的人卻是吃痛使勁地推開身前之人。一時之間,場中頓時一片大亂,俱是「哇哇」大叫之聲。

    沒有想到沈復言光憑隨便展露的氣勢便可以引發場中的混亂,張夢心諸人都是面有驚色,始知這個酒鬼一般的人物是與張華庭同在一個檔次的絕頂高手。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沈兄,你想打架的話,找我便是,又何必拿他們這些人來出氣呢!」

    他此時一下子連通兩脈,渾身真氣充盈,又挾著敗殺德川五犬的氣勢,戰意之盛,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敢同他架上一場。

    沈復言微微一笑,無形的氣勢突然變幻為一股大力,一片慘呼聲中,幾十個站在前排的武林人士在他的外力作用之下,已是紛紛摔倒在地。他回過頭對龍皓天等人道:「走,快撤退!」

    龍皓天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對他而言,這沈復言是友是敵連他都有幾分不解。若是原先他肯出手的話,恐怕黃羽翔一行早已經一命歸西了,他們也可以從容撤退,哪裡會落到眼下這副景象!

    若是行到地道之中,他們來個前後堵截的話,自己幾人當真是成了甕中之鱉,上天不能,下地不得,非要困死其中。

    他猶豫一下,終道:「大家快往回撤退!」若是沈復言要對付他們的話,只需與黃羽翔他們聯手,自己諸人肯定匹敵不住。

    龍皓天他們原就正對著廳後的大門,一堆人頓時往廳後撤去。

    沈復言擋在最後面,臉上又恢復了落魄之色。若是剛才沒有見過他實力,誰會相信此人竟是個絕頂高手!

    黃羽翔猛向前走出幾步,向沈復言疾躍而去,長劍如虹,冰寒刺骨的劍氣已是直逼了過去。

    沈復言一拍刀鞘,頓時一股彷彿要讓大地都為之顫抖的大力狂湧而出,如同一把巨大錘子,向黃羽翔狠狠地砸去。

    「轟」一聲悶響,黃羽翔的身形給硬生生地逼停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沈復言,道:「沈兄,你既然習得一身如此上乘的武功,當知道天道常論,豈可以用這身神功充當侵略他國的幫兇!」

    「民族大義之前,私人的事只能放到一邊!」沈復言威態稍斂,道,「我對你們這片美麗的土地一直都懷著思念之情,只想來看一下她的故鄉,倒是沒有想到要侵佔這片江山!此次是師命難違,定要保了幾個師弟的安危!黃少俠,我已經七年沒有動過手了,希望能一直都是這樣!」

    趙海若大感興趣,道:「她是誰啊?」若不是沈復言老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看著她,她才懶得問呢!

    沈復言的臉上顯了一絲溫柔之色,道:「她是一個美麗的姑娘,長得與你倒真是一模一樣!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我還以為她又活過來了!」臉上浮起了無比的落寂之色,在他的精神之力的影響之下,每個人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悲傷。

    「大敵當前,國事為重!」任雨情見龍皓天諸人都快從廳中消失了,眾人卻還是沉緬在沈復言的悲傷之中,已是發動了「大悲明王咒」,如同禪唱一般將眾人喚醒。

    「她死了嗎?」趙海若心性跳脫,原不受沈復言的影響,任雨情的「大悲明王咒」也難以撼動她的心性,只是她連失兩個親人,心情正也悲痛,正好起了共鳴。

    「她死了……因為她得了一種沒有人治得好的病!」沈復言眼中已沒有了他人的存在,只是怔怔地看著趙海若。

    「黃兄,我們聯手對付他!」任雨情白衣飄飄,劍明如水,已是與黃羽翔並肩而站。

    黃羽翔點點頭,突然回過頭對她道:「雨情你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剛才我幾乎感覺不到你的存在!」

    「是嗎?」任雨情淡淡一笑,道,「黃兄不也是有了很大的變化!」長劍一圈,已是向沈復言縱去。

    黃羽翔哪捨得讓她一個人冒險,流明劍一抖,也跟了上去。

    他們兩人的功意相合,「抱樸長生功」千年傳承,合在一起的威力,遠遠超過兩個功力簡單的疊加。兩道匹練的揮灑之中,兩人飄飄如仙,彷彿一對神仙眷侶。

    林綺思微微一怔,道:「他們兩個倒也蠻般配的!」

    旁邊的單鈺瑩、張夢心都是心中一震,暗自道:「這小子什麼時候……」

    面對他們兩人聯手,饒是沈復言之能,也不敢托大,一聲「鏘」地脆響中,腰中的配刀已然出鞘!

    如同渾沌灰暗的宇宙被一把光明之刃劈出了天地;彷彿旭日東昇,將黑暗的天地照亮,一道極奇明亮的金光隨著刀身的拔出,將眾人的眼睛都刺得發痛!

    「嘿!」沈復言隔空揮出一刀,森冷的刀氣如同山嶽一般向黃、任兩人直壓過去。

    黃羽翔與任雨情在「抱樸長生功」的牽引之下,心意已可互通,俱是紛紛出劍,削向了那道厚重的刀氣!

    「通」的悶響聲中,黃、任兩人都被沈復言強悍無比的刀氣劈落。兩人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目光中感覺到了對沈復言的驚懼。

    沈復言左手輕撫刀身,緩緩道:「這把刀叫做『破陽刀』,乃是用天外殞石所製,不但鋒利無比,而且專破內家真氣,兩位要小心了!」

    黃羽翔一抖流明劍,道:「瑩兒,你們去阻止龍皓天他們逃走,這裡交給我和雨情來應付!」於公於私,都不能讓龍皓天逃出生天!

    單鈺瑩一拉趙海若,向林綺思道:「林小姐,請讓四位大師與三位道長隨我一道追捕敵人!」

    林綺思柳眉一挑,道:「你們還不快去,若是走脫了他們,我便拿你們治罪!」

    趙海若剛想說話,已是被單鈺瑩一把拉住,將她扯到一邊,低聲道:「今天晚上,我們便去好好教訓她一頓!」

    趙海若眼睛一眨,道:「可是林姐姐答應送她的寶衣給我,若是我恩將仇報,師父要責怪我的!」

    「我將小賊拿來與你交換!任你處置他!」若是沒有趙海若引開知心大師等人的注意,她一個人絕對敵不過四知與三雲,單鈺瑩眼睛都不眨地將黃羽翔給出賣了!

    「好!」趙海若雙手一拍,道,「一言為定!」

    兩女說話間的功夫,四知與三雲已是向廳後急掠而去。劉恆與李梓新因著溫、秦兩人的緣故,早就跟在龍皓天三人的身後尾隨而去。

    「啊!」沈復言虎吼一聲,「破陽刀」勢如千鈞,猛然向四知與三清同時捲去。

    便算是張華庭在此,沒有發動「自然之道」的話,恐怕便連四知也難以匹敵。沈復言竟敢以一敵七,不知是對自己的武功有著絕對的自信,還是狂傲到家了!

    他的武功遠在黃、任兩人之上,雖然拋下兩人向四知三雲襲去,但黃羽翔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是從後面急追而去。

    少林四知同時停步,八隻枯掌頓時向沈復言打去,浩大的掌風讓四周的武林中人都是胸口一窒。好些人頓時叫了起來,道:「四位大師好樣的!打死這個高麗鬼!」

    沈復言突然哈哈一笑,身形頓時不可思議地一個大轉折,金光閃閃的「破陽刀」已是向武林三雲捲了過去。

    少林四知一擊落空,都是收掌向沈復言追去。這樣一來,就成了武林三清跑在最前頭,沈復言緊隨其後,而後是少林四知,黃、任兩人追在最後面!

    這沈復言也真是厲害,僅憑一人便牽制了這麼多的兵力!

    他的修為在場中乃是最高之人,橫飛縱躍,當真是勢無可阻。追到三雲身後,「破陽刀」已是直劈過去!

    此時四知離他尚有一兩丈的距離,還無法適時出手,三雲只得回轉過身,三柄松木劍已是向他回刺過去。

    論到防守,太極劍法當可算作天下第一防禦之學,三道劍光舞成一團,便是光線也極難穿透!

    沈復言右手一甩,借助「破陽刀」沉厚的重量,已是將身形止住。他緩過一口氣,立時往後廳竄去,後發而先至,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廳中。

    少林四知、武林三清、黃、任幾人都是面面相覷,俱為沈復言不可思議地武功應變大感頭痛。幾人稍稍一怔,便又往廳外追去。單、趙兩女反倒落在了最後面。

    追到後花園中,只見沈復言站在一座假山處,劉恆與李梓新則正對他怒目而視。

    沈復言向黃羽翔他們微微一笑,道:「黃少俠,說實話,我絕不想傷害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摩珂羅已經與家師商定,三個月後將乘著年關臨近,向中原發兵!到時候扶桑先從海上大規模騷擾,引走你們大批的兵力,再以鐵騎扣關!中原腹地又有鄭家做內應,裡應外合之下,依你看,中原將會變成什麼樣子?」

    黃羽翔微微色變,道:「鄭家竟有這麼大的野心?你又為何要將這些事情告訴我們?」

    「為什麼?凡事一定要問個為什麼嗎?」沈復言淡淡笑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人,信不信在你!」

    他回身一拍,擊在假山的一個角上,在「卡卡」的聲音中,假山已是裂開了一道能容兩人並行的通道。他微微一笑,道:「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我與你們是友非敵!」

    身形急閃而入,只聽「轟」地一聲巨響,腳下的大地一片顫動。

    黃羽翔才追出兩步,便頹然而止,道:「他將地道給弄塌了!」

    前半截的時候,黃羽翔他們雖然一直處於劣勢,但最後關頭,卻是斬殺德川五犬,終是扭轉了敗局;而沈復言僅憑一人便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眾人甩得團團轉。

    轉過頭看向已然翩翩而來的林綺思,道:「林小姐,你相信他的話嗎?」

    林綺思還沒有說話,趙海若便搶著說道:「我相信他!」

    「你?」黃羽翔眉頭一皺,道,「你還是個小孩子,哪知道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

    「你——」趙海若氣急,小嘴一下子便嘟了起來,道,「誰是小孩子?」

    眾人雖是因龍皓天等人逃走而略顯沮喪,但看著她這副樣子,都是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林綺思卻道:「我相信你!」

    趙海若大喜,拍手笑道:「還是林姐姐最瞭解人家!」

    林綺思微微一笑,道:「小孩子的心思最是純真,別人是好人還是壞人,倒是比咱們看得清楚!」

    「是啊是啊!」趙海若又拍了下手,忽然笑容微斂,道,「你還是說我是小孩子!」

    張夢心將她摟到自己身邊,道:「海若,你別鬧了!」

    林綺思沉吟半晌,道:「既然蒙古、高麗、扶桑要聯合起來對付我朝,此等大事,我還是要回應天一趟!從今日起,關於朝廷對江湖門派的限制將全部取消!鄭家藏匿於江湖之中,也只有江湖人才能將這顆毒瘤拔去!」轉而對黃羽翔道,「臭小子,這件事情我便交給你了!」

    黃羽翔眉頭一皺,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第一,國家利益之下,你個人的意願又算得了什麼!第二,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你引起的,自然要由你收拾這個爛攤子;第三,」林綺思目光流轉,輕輕一笑,流露出萬千風情,膩聲道,「這是我要你做的啊!」

    黃羽翔的心臟一陣激跳,「小騷貨!」他心中暗罵一聲,卻是一陣口乾舌躁,道:「那我有什麼好外?」

    這個女人心狠手辣,翻臉無情,若不趁眼前撈些好處,說不定白幹一場也就罷了,還要被她在背後捅上一刀,那可就大大地划不來了。

    「格格格」,林綺思一陣嬌笑,道,「你若是幫我這個忙,我便放你的寶貝瑩兒一馬,而且還盡力撮成你們兩個的好事!」

    南宮楚楚的父親不義在先,黃羽翔倒是可以明目張膽地同他做對;但單定坤卻是朝中二品大員,實是不可輕辱,單鈺瑩在男女之事上又是極為傳統之人,總是猶豫不決,不肯先斬後奏!黃羽翔雖說要到她家提親,但心中卻是毫無把握,若是有這個朝廷公主出面,當可以將事情解決一半!

    單鈺瑩一怔,道:「你真得肯幫忙?」雙眼之中,已是掩不住的喜色。

    「嘖嘖嘖」,林綺思笑道,「如今的女子真得是不懂含蓄!」

    單鈺瑩立時雙頰通紅,但一直懸在心頭的難題有望解決,臉上仍滿是喜色。

    「好,一言為定!」便是沒有林綺思開口求助,他也絕對不會放過鄭家,黃羽翔平白撈了這個好處,自是要趁她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將事情給定了下來。

    林綺思伸出雪白的纖手,道:「我們擊掌為誓!」

    「你還怕我耍賴嗎?」黃羽翔淡淡一笑,手卻是伸了出去。

    兩人輕輕擊了一掌,黃羽翔只覺一隻溫柔的小手擦過掌心,頗有些癢癢的感覺,不禁將食指輕勾,趁她的手掌劃過之際,在她的掌心輕輕搔了一下。

    林綺思收回纖手,臉上紅紅的,明麗的雙目之中更增嫵媚,突然轉頭對眾人道:「搜一下這裡,凡是鄭家的人,一律送交官府嚴辦!」

    張夢心心中不忍,知道縱使有人留下,也都是老人婦孺,道:「林小姐,鄭家一意謀反之人都已經逃了,剩下的可能就是些傭人僕婦,抓了也沒有用!不如就將鄭家給查封了,再將鄭家的大罪傳告天下!」

    林綺思略一猶豫,眼睛卻是向黃羽翔瞄了一下,見他也流露出不忍之色,遲疑了半晌才道:「好,就依你之言!」水袖一揮,便要轉身離開。

    「林小姐,請你再等一下!」張夢心追上一步,道,「大哥受了傷,手也斷了!你不是有好些靈藥嗎,能不能給大哥一些!」

    林綺思輕輕一笑,朝黃羽翔瞇一瞇眼睛,道:「你倒好,結識了這麼多愛你關心你的紅顏知己!」伸手懷中,抓出五六個瓷瓶來,扔到張夢心的手中,道,「全送給你吧!這小子天生是個受傷的命,這些藥就留著給他以後用吧!」

    雖然被她觸了霉頭,但一下子得了這麼多的靈藥,張夢心還是喜動顏色,嘴裡卻道:「這些都是救命之藥,林小姐將藥都給了我,那你自己怎麼辦呢?」

    林綺思豈有不知之理,嘻嘻一笑,道:「宮裡還有一些,我反正要回去,無妨的!」其實像這種靈藥,即使以皇室的力量,也絕對不多,林綺思也不知是充大方,還是不捨得黃羽翔將小命給丟了,竟然如此慷慨!

    向黃羽翔嫵媚一笑,林綺思已是轉身而去。少林四知、武當三清緊隨其後,轉眼之間,身影已從黃羽翔等人的視線中消失。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24
第五章 過猶不及

作者:舒志琪




    「雨情,你怎麼回來這裡的?」黃羽翔偷眼看著林綺思的離去,終是將目光放到了任雨情的身上,道,「當天出發的時候你突然不見了,怎麼現在又來得這麼巧呢?」

    任雨情淡淡一笑,道:「我和張前輩一直跟在你們的後面,正好遇到了倪前輩。聽倪前輩說,高麗出動了不少高人潛入關內,連金煥成也出動了!他擔心高麗人有什麼圖謀,於是便一路追蹤到了長沙,剛好聽聞了鄭家與張前輩約鬥之事,便恍悟金煥成必定是為了對付張前輩而來,於是便向張前輩報信!」

    「爹爹現在在哪裡?」雖然聽任雨情說得很有把握,但張夢心仍是頗有些擔心,畢竟張華庭的對手是天下另外兩大宗師!

    「魏前輩怎麼會來啊?難道她也是查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魏雅心身為問劍心閣的當代門主,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跑出來呢?難道說她與張華庭有著不清不楚的關係!這小子自己是個風流中人,立時將張、魏兩人的關係聯想到了男女之事上去。

    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便知道他此時動得什麼腦筋,任雨情少有的俏臉含嗔,向黃羽翔瞪了一眼,方才轉向張夢心道:「張前輩與家師、倪前輩在桔子洲頭與另外兩大宗師決戰,由倪前輩壓陣,家師與張前輩合戰對方,已然將他們擊退!現在他們不是隱在暗處,便是到了客棧之中等著我們!」

    「哦——」黃羽翔的眼睛骨溜溜地一轉,道,「令師也在嗎?」早就聽人說過魏雅心是個大美女,按年齡算來,也不過四十來歲,風華尚在,倒要看看她究竟長得怎樣,竟能醉倒了如許多人!不過看任雨情的樣子,便知道問劍心閣是個專出美女的地方!

    張夢心終是掛心不下父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等見了爹爹再說!大哥的手骨也斷了,不知道冬前輩在不在?」

    黃羽翔一直分心他顧,也沒有想到斷骨之事,被她這麼一提,頓時哼哼依依起來。其實斷骨之傷只是初時會疼痛一下,只要不去動斷骨之處,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除非受到震動,將斷骨刺到肉中,這才會觸到神經,引起疼痛感。

    單鈺瑩雖是練武之人,但從小嬌生慣養,哪有這方面的經驗,見他這副樣子,立時大為緊張,道:「張妹妹,你不是問姓林的要了很多藥嗎,快給小……大哥服上一些!」如今當著眾人,這妮子終是顧著黃羽翔的顏面,沒有將「小賊」的口頭禪掛在嘴邊。

    張夢心也是關心則亂,忙取出幾個瓷瓶,各倒出一粒藥丸,放在手心之中,道:「大哥,你快將這些藥吃了!」

    黃羽翔原想繼續假裝下去,讓她給自己餵藥,但周圍數百個武林人士都是齊齊將眼睛瞪在了他的身上,饒是以他的臉皮,兀自大感吃不消,忙接過藥丸,往口中一丟,也沒嘗出什麼味道便已經咽到了肚中。

    他神色一正,向眾人高聲道:「各位英雄好漢,今日之事大家也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鄭家竟然勾結異族,謀我漢人山河,當真是罪不可赦!請各位大哥大叔將這個消息廣為傳播,定要讓每一個人都知道鄭家的所作所為!」

    他雖然年紀尚輕,但一來身邊圍著的眾女都是大有來頭,二來大家也知道他是張華庭的愛婿;第三,「浪子」黃羽翔在江湖上風頭正勁,已是無人不曉,聽他說來,都是轟然應是。想到蒙古人的凶殘,無不對鄭家咬牙切齒!

    張夢心、單鈺瑩見到自己的夫君竟是如此有面子,都是臉帶微笑,比別人讚揚自己還要來得高興。

    「各位剛才也聽到了,異族軍隊可能要在除夕前後攻擊我朝!我們江湖人雖然向來不理官府之事,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若是國家陷亡,我們又袖手不管的話,又有何面目去見後世子孫!」

    黃羽翔略略一頓,見眾人都是露出傾聽思索的神情,好些人已經顯得熱血激昂,又道:「我黃羽翔雖然只是一介浪子,但也知道有國才有家,各位英雄,有誰願意同我到邊關一起抵禦外族?」

    「黃少俠,我願同你一塊去砍蒙古韃子的腦袋!」「黃大俠,我劉四錢這條命算是交給你了,刀山火海,任你說一聲,我絕不皺一下眉頭!」「我們白水門願意與黃少俠共進退!」眾人紛紛叫道。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各位,當務之急,便是要拔除鄭家這顆毒瘤,若是讓他們留在中原繼續搗亂的話,那情形可真有些不妙了!請各位發動一切關係,將鄭家給揪了出來!誰若是能建此大功,我們便請無雙玉女張小姐親自給他別上一朵大紅花,以後咱們的孩子也認他做乾爹,各位看好不好啊!」

    張夢心立時紅暈滿面,將頭埋在趙海若的懷裡,一隻手卻是暗暗伸到了黃羽翔的腰間,輕輕捏了一記,嗔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好不羞人!」

    眾人都是豪爽之人,聽了黃羽翔之言,都是大笑起來,有些人叫道:「黃少俠,我這個乾爹是當定了!」

    「怎麼可能是你呢!當然只有我鑽地鼠梁成,才能有這個福份!」

    「你省省吧,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哪是這塊料!」

    在眾人的大笑中,黃羽翔道:「好吧!事不宜遲,就請各位趕快行動起來,早一天找出鄭家的潛藏之地,中原便多一分安全的保障!除夕之時,咱們再到邊關殺敵,用敵人的鮮血來洗清我們受到的屈辱,用偉大的勝利來慶祝我們的新年,用我們的凱旋來為自己掙得榮譽!」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黃羽翔一字一字地吟道。

    眾武林人士個個熱血沸騰,也跟著大聲念道:「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整個山頭頓時一片激昂人心的慷慨之意。

    在岳將軍的《滿江紅》中,眾人一一向黃羽翔等人辭行,分赴各地。自此以後,黃羽翔一掃以前浪子毀譽參半的聲名,以橫空出世之勢,隱隱然已是正道武林的領軍人物!

    與德川五犬一戰,更是奠定了他邁向宗師級的基礎!每個人都知道,除了張華庭之外,尚有一顆年青的新星正在扯起中原武林一面新的旗幟!

    [***]

    「哎,總算將人都打發掉了!」見眾武林人士已是走得乾乾淨淨,黃羽翔立時一改肅穆的表情,又沒了正經之色,道,「我們也走吧!」

    單鈺瑩卻是一把拉住了他,道:「小賊,你有沒有好點?」

    任雨情輕笑道:「單妹妹,黃兄剛服下藥,哪會這麼快就見效的!」

    「可能是吃得太少了!張妹妹,你再給小賊吃幾顆藥吧!」單鈺瑩恨不得黃羽翔馬上好起來,哪會吝嗇什麼靈藥。

    張夢心拗不過她,只得又倒出幾粒藥丸來,交到她的手中。這些瓷瓶中原就只裝了四五粒藥丸,被趙海若與黃羽翔分食了這麼多,只剩下一半不到了。

    眾人都向原來的廳中走去,從廢墟中找出秦、溫兩人的屍首,由劉恆、李梓新兩人分負,向眾人寄居的客棧行去。原來打退了強敵,又死裡逃生,眾人的心情都是不錯,但看到秦連與溫漠然已然面目全非的屍體,都是心中慼慼,張夢心忍不住又開始流淚了。

    眾人回到客棧,剛走到大堂之內,便見有三個人正在椅中,正在談論著什麼。聽到他們的聲音,都是向黃羽翔等人轉頭看去。

    張夢心小嘴一撇,已是向左首那人衝去,叫道:「爹爹,秦師兄和溫師兄都……」

    張華庭俊美的臉上顯出一絲激動,已然看到了背負在劉、李兩人身上的屍體,猛然直立而起,雙目之中頓時暴射出一道精光,渾身隱隱有幾絲紫氣繚繞。

    「張兄,節哀順便,人死已矣!況且兩位世兄都是為了大義獻身,死得其所!」右首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一張國字臉,極為英俊帥挺,眉目之間,隱隱有著不羈狂野的叛逆之意。

    中間那人卻是個三十來歲的白衣婦人,滿頭的青絲都盤在了頭頂之上,渾身除了頭頂束著青絲的髮釵外,便再也沒有一件飾物,看起來素雅異常。她淡淡一笑,道:「是啊,張兄,既然事情已然發生了,痛苦也是於事無補!你可是我們中原的一棵大樹,若是你倒下了,讓我們可怎麼辦呢!」她原來清冷異常,但一笑起來,頗有些鮮花怒放,讓天地失色的味道。

    這兩人不用說便是魏雅心與倪英了。

    張華庭點點道,猛然雙手握拳,只聽屋外「卡卡卡」的聲音傳來,接著便是一連串的重物倒落聲。

    黃羽翔大奇,轉頭向門外看去,只見客棧周圍的三十幾株大樹,俱已齊根而斷,整整齊齊倒在了地上,一片煙塵迷漫。這下子頓時讓他看得目瞪口呆,這張華庭的修為之深,當真是強得驚人。而且他能夠在眾人全沒有查覺的情況下,將外面的大樹一一震斷,此份對內力的操控,當真是高明到了極點。顯然他在盛怒悲傷之下,兀自有很強的自控力,沒有將這股沉厚的力道發洩到了客棧之中。

    震驚之餘,讓他過了外久才想起自己的疑問,轉過頭看了任雨情一眼,又向魏雅心看了一陣,回頭對單鈺瑩低聲道:「瑩兒,你看她們兩個長得像不像?」

    單鈺瑩白了她一眼,道:「這還用說,完全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後知後覺!」

    張華庭擺擺手,道:「你們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他的語氣中帶著不可違逆的尊嚴之氣,眾人隨著他擺手的動作,都是情不自禁地向內院走去。

    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已是迎了出來,紛紛道:「大哥,你可回來了!」「夫君,你沒有事吧!」於雅婷跟在最後面,向黃羽翔嫵媚一笑,道:「羽郎,你再不回來,這兩個妮子都要跑到鄭家去了!好在她們兩個不認得路,被我硬是勸下了!」

    見到任雨情也站在一邊,於雅婷神秘一笑,道:「任姑娘,怎麼到哪裡都能看到你呢!」

    「除魔衛道,乃是我問劍心閣的職責所在!雨情到這裡,又有什麼不對嗎?」任雨情清清冷冷,也看不出有沒有生氣。

    於雅婷格格一笑,道:「除魔衛道?恐怕是私會情郎吧!魏門主我見過了,長得與任姑娘可真是一模一樣,如果有人說你們不是母女,便是打死我也不相信!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任姑娘莫不是要來與我搶夫君嗎?」

    於雅婷這番話雖然頗為惡毒,但黃羽翔幾人心中也都有這樣的疑問,這兩女也長得太相像了!

    任雨情仍是平靜不驚,道:「師父是我的姨娘,長得與我相像有何奇怪!既入問劍心閣,便要拋卻俗家之念,以前的親戚關係,自然不會再提!」

    問劍心閣神秘莫名,根本無人知道這個門派座落何處,任雨情便說魏雅心是她的姐姐,恐怕也無人能夠查證!

    「唔,我好熱啊!」趙海若猛然大叫道,雙手連揮,朝自己的頭頸不停地扇著風。

    眾人都知道她喜歡胡搞,哪會上當理她,司徒真真仍是與黃羽翔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張夢心卻是拉過趙海若的手,道:「海苦,你不要胡鬧……」話猶未完,突然大叫一聲,道,「呀,你的身體好燙啊!」

    黃羽翔心中一跳,忙轉了過去,道:「心兒,她怎麼了?」

    趙海若伸出鮮紅的舌頭,道:「熱、熱、熱死我了!」雙手向胸口扯去,已將翠綠色的外衣扯開,露出粉紅色的肚兜。

    黃羽翔頓時雙目圓睜,連呼吸都窒了一下。好在劉恆與李梓新去買棺材之物安頓秦、溫兩人的屍體,並不在此處,不然的話,光這份乾醋就足夠讓他吃得酸死了!

    張夢心忙用雙手將她抱住,道:「海若,你瘋了!」

    看來趙海若確實熱得夠嗆,雙手猛然使力,又抓住了肚兜的一邊,便要扯開。她的力氣遠比張夢心來得要大,雙手使力之下,已是扯開了三寸。

    單鈺瑩忙擋了過去,雙手伸出,也將趙海若給圈了起來。

    「她的力氣好大!」連單鈺瑩也有些吃受不住,道,「任姐姐,你快來幫忙!」

    任雨情忙走了過去,抓住了趙海若的雙手,皺眉道:「她是怎麼了,渾身的真氣怎得如此暴躁!」

    南宮楚楚卻是伸手將黃羽翔的雙眼遮住,道:「大哥,不許你偷看,小心要生針眼的!」

    張夢心略微一想,道:「可能是海若發狂的後遺症!她上次發狂之後,曾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才能下地走路,今日服了一些藥後,便突然恢復了正常!」

    任雨情一怔,道:「她服了什麼藥?」

    「千年人參丸、天山雪蓮丹、九葉靈芝散、鹿茸丸、雪蟾丸……」張夢心將趙海若服用過的藥物一一報了出來。

    任雨情苦笑一下,道:「這些藥都是大補之物,常人便是服用其中之一,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將藥力化盡吸收!現在她一次服用了這麼多的藥物,如此多的藥力同時作怪起來,不啻好些內力絕頂之人在她體內互鬥真氣,也難怪她如此難受!恐怕要等她將這些藥力全部發揮掉,才能恢復正常!」

    話聲之中,只聽趙海若猛然大叫一聲,圈住她的三女頓時都被她彈飛出去。單、任兩人都是修為絕頂之人,凌空一個翻身,已是穩穩當當地站住。而張夢心卻是驚呼一聲,向院中的池塘摔去。

    「心兒!」黃羽翔忙急縱而出,身形奇快,在張夢心飛到池塘上空之際已是將她抱住,身形落下,雙足在池中的蓮花上輕輕一點,已是借得縱起之力,落到了地上。

    張夢心雙手勾著他的脖子,俏臉上已是飛起了兩道紅暈,低聲道:「大哥,若是能一直抱著你,該有多好啊!」

    「傻妮子,以後你想要抱多久都由你!」黃羽翔將她在地上放穩,看著已是在院中大搞破壞的趙海若,濃眉頓時皺了起來,道,「這丫頭又要打爛多少東西才能結束啊!」

    「糟糕!」他突然失聲道,「心兒,那些藥丸,我好像也吃過不少吧!」

    張夢心立時臉上色變,道:「大哥,你吃得好像比海若還要多……」

    「死了死了!」黃羽翔看到院中已經沒有半件完整地東西剩下來,忙搖頭苦歎道,「這丫頭才吃了幾顆就鬧得這麼凶,待會我若是也發起狂來,這間客棧肯定要被我毀了!」

    單鈺瑩與任雨情互看一眼,兩人已是向趙海若夾攻過去。以硬碰硬,與趙海若互較內力,將她體內的藥力發揮掉。

    趙海若的內力雖還趕不上單、任兩女,但也相差無幾了,再加上體內藥力的支持,與兩女互拼倒是不落半絲下風。

    黃羽翔略一思忖,便道:「心兒,我還是一個人先跑到山林裡去吧,免得呆會將這客棧都給毀了!」他一旦使出「浩然一劍」來,以藥力摧發的力道,必然無一人可以抵擋得了!若是再用上「滅世之劍」的話,恐怕便要屍橫遍野了!

    張夢心乃是實大體之人,雖然心中忐忑,但也知道若是黃羽翔留在此處的話,恐怕便要殃及無辜了!當下點點頭,道:「我去找爹爹!」

    黃羽翔長嘯一聲,已是往客棧後面的山林中跑去。

    「大哥——」「夫君——」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都是不解黃羽翔為何要不顧離去,正待要追,卻被於雅婷攔了下來。

    「你們不要去!」於雅婷輕笑道,「羽郎同趙丫頭一樣,等下藥力一旦發作,便要六親不認,亂打一氣,若是不小心將你們傷著了,那他醒過來後,豈不是要後悔死了!」

    說話之間,張華庭已是趕至,向趙海若看了一眼,朝身後的魏雅心道,「雅心,海若便交給你了!」將袖子一揮,已是向黃羽翔消失的地方急追而去。

    單鈺瑩打得性起,「紅日照天下」大法已是發動,身形當真是如同鬼魅一般,一連七掌向趙海若打去。沉重的掌力之下,趙海若頓時連退七步,方才站穩。但她體內的藥力實在是太過霸道,雖然連連後退,卻是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身形一停,立時又向單鈺瑩打去。

    魏雅心看到單鈺瑩一身「紅日照天下」大法竟是如此精奧時,臉上不禁顯出了一絲動容之色,向任雨情看去。若是魔門挑選單鈺瑩作為百年約戰的代表,任雨情的勝算恐怕不到三成!

    「咦?」魏雅心發出一聲驚咦,暗道:「怎得雨情的功意之中竟隱隱有那人的味道,難道說……」

    適正此時,猛然間遠方傳來「轟」地一聲巨響,整個客棧都開始顫抖起來。

    張夢心走到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的身邊,苦笑道:「爹爹與大哥開始打起來了!」

    司徒真真杏眼半瞇,道:「你們說大哥能不能打得贏張伯伯?」

    南宮楚楚格格一笑,道:「小丫頭,你是太崇拜大哥了吧!張伯伯名垂武林已近三十載,大哥便是能撐上百招,便已經難能可貴了!怎麼可能贏得了張伯伯呢!」

    張夢心也是微微一笑,道:「是啊,大哥離爹爹的差距還大著呢!沒有十來年的苦修,大哥是怎麼也追不上爹爹的!不過大哥吃了那麼多的藥,可能或許贏得了爹爹一招半式也說不定!」

    所謂女生外向,看來張夢心的心中,倒還是希望黃羽翔能夠勝得了自己的父親,成為新的中原第一高手!

    三女互相看看,都是格格格地笑了起來。

    「轟轟轟」,一連串的巨響聲傳來,整個岳麓山又開始顫抖起來。附迫的居民還道發生了地震,紛紛逃離自己的家,往長沙城中跑去。

    南宮楚楚終是面有憂色,道:「大哥會不會有危險?」

    張夢心遲疑了半晌,道:「爹爹下手應該會有分寸,肯定不會傷了大哥的!」話是這麼說著,但臉上的表情卻也不是十分地肯定。

    三女雙手互牽,都開始為心上人求神拜佛起來。

    「呀!」趙海若劈出最後一掌之後,嬌軀猛然從天上落了下來。魏雅心早有準備,身形縱出,已是將她接住。

    伸手按在了趙海若的背心上,一股柔和浩然的內力已是泉湧而入,魏雅心緩緩道:「她沒事了,只需修養一兩天,便可以恢復正常!而且她的經脈受到了藥物的催發,比之以前能夠容納更多的真氣,對她日後在武道上的進益極大!」

    總算這些靈藥沒有白白浪費,張夢心鬆了口氣,又將心神放到了黃羽翔的身上,喃喃道:「怎麼爹爹和大哥還不回來?」

    話音才落,猛然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聲音傳來,巨聲轟轟,竟連每個人的耳朵都是一陣轟鳴,好些時間內竟是聽不清別人在說些什麼。兩道明亮的光柱直升天際,大地開始了劇顫,池水彷彿沸騰一般,不停地翻滾著,院中的大樹都不停地搖動起來,樹葉紛紛落下!

    驚鳥飛起,整個天際全是大大小小的鳥類,岳麓山的飛禽走獸算是倒了大霉,都是狂吠亂叫不止。

    光柱消失,巨顫過後,一片突然安靜了下來,便是連落葉之聲也是清晰可聞。

    「沒幾天未見,這小子的內力又精進了不少!照這麼下去,恐怕他不出三十便可以超過我了!」一道身形奇快無比地落到了院內,張華庭右手拿著流明劍,左手挾著黃羽翔,渾身都流露出一種狼狽的感覺。

    「爹爹!」張夢心口裡叫著張華庭,眼睛卻一點兒沒有朝他望上一眼,只是盯著他肋間的黃羽翔。

    張華庭搖搖頭,將黃羽翔放倒在地上,道:「這小子發起狂來,當真是頗為厲害,連我也只能出重手才將他制住!」

    眾女向黃羽翔看去,只見他滿臉紅腫,渾身衣服片片碎碎,若不是心中有了先入之見,絕對不會認得出這個豬頭一般的男人,便是風流俊逸、風度翩翩的黃羽翔!

    一時之間,單、張、任、於、司徒、南宮六女的目光全部向張華庭投去,眼中滿是責怪嗔怒之色!饒是張華庭心性修為已到泰山崩於眼前而不驚的地步,兀自心頭一顫,道:「你們帶他回房好生歇息,我到前面去看看!」

    一代宗師,終是惜敗在了六女眼下!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30
卷十 第六章 再赴崑崙

作者:舒志琪


    一片五彩斑斕的雲朵在頭頂飄過,突然變幻成了一隻肥大的豬頭,趙海若格格地嬌笑起來,躺在青翠如碧的草地上,無聊地將眼睛瞇了起來。

    突然頸間一癢,她猛然回頭,卻見正有一隻毛聳聳的灰熊在舔自己的玉頸,趙海若又是一陣嬌笑,猛然一個翻身,竟將這只碩大的灰熊給壓在了身下。

    「好你個小灰,竟敢偷襲我,還不老老實實替我按摩按摩!」趙海若雙眼一瞪,那只灰熊立時老老實實地停止了掙扎,任她在自己的身上為所欲為。

    趙海若格格一笑,道:「這才乖嘛!」面對面躺在灰熊的身上,柔柔軟軟的,說不出的舒服。她將眼睛閉上,靜靜地「享受」著熊掌的服務。

    不知不覺之間,兩隻粗大的熊掌變得好不規矩起來,竟然在她的臀部上上下其手。

    趙海若嗔道:「小灰,叫你按摩,你亂摸亂摸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跟那個臭小子學壞了!」猛然間睜開雙眼,四眼相對,她不禁傻了!自己正倚靠的東西哪裡是什麼灰熊,而是黃羽翔這個臭小子!

    「啊——」她一聲尖叫,正待掙扎而起,卻被黃羽翔一把抱住,還被他反過來壓在了身下。她欲待掙脫,卻是怎麼也使不出力來,只能軟綿綿地任憑黃羽翔將她摟住,聞著他濃厚的男子氣息。

    一片黑影在眼中越變越大,黃羽翔的大嘴已是向她直壓過來,厚厚的嘴唇還在一張一合,趙海若只覺一陣心驚肉跳,連忙用左手將他的嘴巴摀住,叫道:「心姐姐,快來救我!」

    「心兒說你不乖,要好好地罰你,不會理你的!」黃羽翔將她的左手拉開,又將頭低下去。

    趙海若忙用右手護駕,又叫道:「單姐姐、任姐姐,臭小子又想害死我啦!」

    黃羽翔用另一隻手將她的右手挪開,道:「瑩兒和雨情都是我的小嬌妻,怎麼可能會來幫你!」

    眼看他的俊臉已是在瞳孔中無限放大,趙海若忙支起雙膝,將他硬生生地給拱了起來,喊道:「真真姐姐、楚楚姐姐、快來救命啊!於姐姐,你不是要和我一塊拿這小子出氣嗎?你再不來,我可要死啦!」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的!」壓下她的雙膝,黃羽翔的嘴唇終於印到了她的唇上。

    「啊——去死!」趙海若推掌而起,叫道,「打死你!打死你!」連連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平靜下來。

    浮雲、碧草、黃羽翔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自己正躺在床上,四周灰暗。趙海若突然開懷地笑了起來,喃喃道:「原來是做夢啊!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突然柳眉一豎,道:「這個臭小子,便是在夢裡也是可惡透頂!不將他狠狠教訓一頓,他還道我好欺負!哼,心姐姐、單姐姐、任姐姐……都不來幫我!我以後再也不理你們了!」

    從床上跳了下來,也不穿鞋,赤著腳就開門而出,也不顧自己渾身只穿件薄薄的睡衣而已。

    怒氣沖沖從三樓下來,向黃羽翔所在的二樓跑去,才轉到樓梯口,便聽張夢心道:「大哥的情形有些不對頭,單姐姐,他竟然連你和我都不認得了!」

    隨即便聽單鈺瑩道:「都怪你爹爹,把小賊都給打呆了,只知道怔怔地看著天花板!這可怎麼是好!」聲音惶急,又是苦惱又是氣憤。

    「也不能全怪爹爹,或許是大哥將那些藥吃多了!」兩女一時之間都沒有了話。

    黃羽翔原本只是受了斷骨的小傷,若是有上好的接骨之藥,快則十天,慢則二十天必能痊癒,根本就用不著浪費這些靈藥。兩人都是一心為夫,結果弄巧成拙,反倒累得黃羽翔竟成了白癡一般。

    趙海若大喜,猛地跳了出來,拍手道:「真得嗎?這小子再也不會找我麻煩了!」

    單、張兩女齊齊向她看去。單鈺瑩眉頭微皺,道:「海若,若是小賊永遠不認得你,永遠不和你說話,永遠不和你玩,你還會開心嗎?」

    趙海若一怔,道「永遠?永遠是多久?」

    單鈺瑩與張夢心對看一眼,都對此女大是無奈。張夢心歎了口氣,道:「怎麼辦呢?冬前輩又不在此地,還有誰能讓大哥恢復正常呢?對了,讓任姐姐來看看他吧,說不定她會有什麼辦法!」

    趙海若格格一笑,道:「臭小子怎麼了?真得被打成白癡了!」

    張夢心將她的小手拉到自己懷中,道:「大哥也才醒了沒多久,他剛醒的時候,看到我和單姐姐,竟然問我們倆是誰?惹得單姐姐還差點同大哥打了起來!」

    單鈺瑩苦笑著搖搖頭,道:「只是他好色的脾性倒是沒有改掉,一雙眼睛還是賊溜溜的!」

    趙海若大感興趣,道:「我去看看他!嘿嘿!」光著腳丫子便往黃羽翔的房中走去。

    單鈺瑩忙道:「你去看著海若,我去找任姐姐!」

    兩女正要各自轉身,卻聽黃羽翔的房中傳來一陣喧嘩之聲。兩人對看一眼,嘴裡都剛吐出「海若」兩個字時,猛然聽到「彭」地一聲巨響,房牆突然間破了開來,一個巨大的物事已是被重重地扔了出來。

    「大哥!」「小賊!」兩女齊齊驚呼,這件巨大的物事正是黃羽翔。

    趙海若笑嘻嘻地從破開的洞口鑽了出來,道:「看我趙神醫的本事!」她的身體才鑽了出來,卻見她後面緊緊地跟著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兩人,都是向她怒聲斥道:「海若,你瘋了,你想殺死大哥啊!」

    張夢心也道:「海若,你在幹什麼?」低下身子便要去看黃羽翔。

    趙海若雙肩一聳,道:「書上說,失憶的人只要受到重擊,便會恢復正常的!我這不是正在替他治病的,嘻嘻,你們不用這麼感激地看著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感激?」單鈺瑩雙手握拳,猛然間發出辟里啪啦的骨節碰撞聲,滿臉的殺氣盈然。

    趙海若大驚失色,退後兩步,乾笑道:「單姐姐,有話好好說,我真得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啦!」

    「好痛!」一聲大叫中,黃羽翔猛然間跳了起來,直落到趙海若的跟前,怒聲道,「小丫頭,你瘋了啊!你當我是什麼,竟拿我的腦袋去撞牆!」

    趙海若被他嚇得一驚一愣地,道:「師父說你的命比蟑螂還硬,不妨事的,書上又說這樣子能治病的……」

    黃羽翔怒氣不減,道:「幸好我剛才在屋子裡,若是在野外的話,你豈不是要把我往石頭上撞了!」見趙海若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怒氣更甚,「那你要不要自己也來試試,看看是你的腦袋硬還是石頭硬?」

    「大哥,你沒事了?」「小賊,你都記得我們了!」「夫君,你真得好了?」眾女一片鶯鶯翠翠,將黃羽翔齊齊圍攏起來。

    黃羽翔伸手抓抓腦袋,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不是好好的嘛!」說話之間,猛然左手一陣劇痛。他的左手原本用夾板固定住了斷骨,但被趙海若這麼一摔,卻是將夾板給撞歪了,斷骨立時挪位,刺到了他的肉中,痛得無以復加。

    南宮楚楚忙走了上去,替他將骨位移正,又重新綁好了夾板,道:「大哥,你剛才可真是嚇死我們了!你醒過來之後,竟是誰都不認識,一個勁地問我們是誰,有沒有婆家!嘻嘻,真是個大色鬼,便是失憶了也改不了這個壞毛病!」

    「是啊,夫君最壞了!雖然記不起來自己是誰,坐在床上發呆,卻還偷偷地摸人家的手!」司徒真真雙手掩在酥胸之上,笑得花枝亂顫。

    眾女都是紛紛搖頭,對這個傢伙的好色無恥都是無可奈何。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任雨情白衣飄飄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是不是我們的羽郎要霸王硬上弓,結果被人打了出來!」於雅婷從另一角落走了出來,正掩口直笑。

    黃羽翔尷尬一笑,道:「霸王硬上弓?我哪敢,你們個個都是比我厲害,便是給我安了個豹子膽,我也是有色無膽!」

    「哈哈哈」,眾女彷彿聽到了天底下最荒謬好笑的事情,俱是笑得前仰後翻,連任雨情的臉上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你是天底下最最大膽無恥、好色風流的大浪子!」眾女齊聲嬌叱,聲勢倒也頗為壯觀。

    趙海若眨眨眼睛,道:「什麼是好色風流?」

    眾人立時啞口不言,只有於雅婷倚在門口吃吃而笑。

    黃羽翔伸出右手,將正要離開他身側的南宮楚楚摟在懷中,向趙海若挑了個眼神,道:「就像這樣!」

    「這樣嗎?」趙海若伸臂將張夢心摟到自己懷中,道,「那麼我也成好色風流了?」

    眾人見狀,又是哈哈大笑起來。只覺趙海若雖然天真爛漫,不通事理,但有她在身邊,總是充滿著歡笑。

    南宮楚楚輕輕從黃羽翔的懷中掙脫出來,道:「大哥,你的手還沒有好!你就老老實實地養病吧,千萬不要再胡來了!」

    眾人齊聲應是,將他硬架著抬回了房中。趙海若伸了懶腰,喃喃道:「到什麼地方去玩呢?」

    [***]

    第二日的上午,卻是來了個不速之客。黃羽翔正與單鈺瑩四女在房中說笑,於雅婷突然竄入了房門,道:「羽郎,聖教來人了,要見你和單師妹!」

    「哦!」魔教應該忙著應付百年約戰,怎得會來看望自己呢!莫不是為了單鈺瑩而來。黃羽翔從床上爬了起來,道:「來的人是誰啊?」

    「你最怕見的人!」於雅婷格格一笑,眼神向黃羽翔勾了過去,道,「羽郎,你這幾天都不理人家,是不是厭棄雅婷了?」

    「怎麼可能有你說得那麼誇張!三天前還不是……」黃羽翔猛然恍悟過來,忙住口不說,道,「是瑩兒的師傅嗎?」

    於雅婷的臉上艷光四射,道:「你還有別的懼怕之人嗎?」目光流盼,嘴角勾起了一抹蕩人的笑意,「羽郎,待會到人家的房中來一下,人家有事和你說!」

    在四女薄怒微嗔的目光中,黃羽翔拉著單鈺瑩便往門往走去,生怕再待下去會被四女的濃醋給酸死。

    「不許去!」單鈺瑩豈是省油的燈,道,「你若是敢踏進她房門一步的話,我就永遠……永遠不理你!」

    「好了,瑩兒,說不定她有正經事呢!」於雅婷此女實是床上不可多得的尤物,黃羽翔這個好色小賊豈會輕易放手。

    「你——」單鈺瑩將小嘴嘟起,道,「你要她還是要我!」

    黃羽翔輕輕一笑,道:「你吃醋了?」低下頭來,在她的小嘴上輕輕一啄。

    單鈺瑩立時紅暈滿面,連眼睛裡也蕩起了一抹水汪汪的艷色,佯嗔道:「小賊,你可別妄想插訶打諢,就這麼應付過去!」

    黃羽翔又低下頭去,在她的櫻唇上品咂起來。一路行到大堂,終是將單鈺瑩吻得天昏地暗,成功地將醋意丟到了一邊。

    惜花婆婆彷彿一年到頭都穿著件黑色的衣服,從她的服飾上絕不可能看出季節的變換。黃、單兩人走到大堂的時候,她正端坐在椅上,靜靜地品著茶。

    「師父!」單鈺瑩脆生生地叫了一聲。

    黃羽翔也做了個揖,道:「周前輩!」

    惜花婆婆放下茶杯,向兩人點點頭,道:「黃少俠,老身今日前來,乃是來問你一聲,可否近日到聖教一行!」

    黃羽翔猛然想起自己曾經應承過她,要到崑崙一行。只是剛回蘇州,便遇到了南宮楚楚這檔子事,然後又趕到長沙對付鄭家,根本就忘記了此事。被她這麼一說,心中頓時也翻起了久藏的念頭,道:「晚輩原就應承過前輩要到貴教一行,前些時候一直忙著他事,這幾日倒也沒事,便隨前輩一行!只不知道前輩邀我們到貴教又是為了何事?」

    惜花婆婆饒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在聰明人面前,就不用裝腔作勢了!聖門與問劍心閣的百年約戰還剩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聖門卻還沒有選出參戰之人!此事關乎著聖門的前途榮耀,只能勝不許敗!瑩兒既然修成了聖門『紅日大圓滿』的絕頂神功,自是參加約戰的不二人選。但其他長老還是頗有些異意,一定要瑩兒與其他幾個競爭對手比試個高低,才能下定論!」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怎麼適合女孩子做呢!瑩兒嫁給我之後,便要放下刀劍,拾起女紅,安心做我黃家的媳婦了!」

    惜花婆婆也是笑了一下,看著單鈺瑩正要伸手去掐黃羽翔,道:「黃少俠,你莫要忘了,聖教的掌教令符可是毀在了你的手裡!這件事情對聖教而言可是至關重大,難道你想每天都被聖教的人馬追殺嗎?再說瑩兒在你身邊的哪一天不是刀光劍影的!」

    黃羽翔轉頭看向單鈺瑩,問道:「你師父是怎麼知道掌教令符已經毀了?」

    單鈺瑩本在氣惱他要自己安心做女紅之事,舞刀弄槍她拿手,但此等細活卻非她所長,若是要她做件衣服,耗時長久也就罷了,便是做了出來,估計也沒有人能夠穿得上。正惱恨他揭己之短,聽他問來,便沒好氣地道:「以前被師父抓住的那陣子,她就問過我了!」想到昔時被擒之事,芳心更是恚怒,一隻纖手又伸到了他的腰間。

    黃羽翔對她的「虎抓功」大是忌憚,忙伸手將她的右手捉住,握在手中,再也不肯鬆手。

    惜花婆婆看著兩人打情罵俏,不禁露出了一抹微笑,好似也回憶起年青時的景象,道:「若不是老身替你們攔了下來,聖教的人早就殺到你們的門上來了!黃少俠,若是瑩兒能夠代表聖門出戰,便可以穩坐教主之位。到時候,毀掉掌教令符之事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聽前輩這麼說,好像我們根本沒有選擇!」

    惜花婆婆道:「瑩兒以女子之身修成了聖門千年以來僅有三人能臻達的『紅日大圓滿』,此等不世神功,豈能埋沒塵間!況且,瑩兒當上聖教教主之後,你便是聖教的護教法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到時候,你左領白道,右統聖教,天下之大,還有誰是你的對手!」

    黃羽翔緩緩搖頭,道:「晚輩前些時候確實有些私心,但此時此際,心思已經變了!高麗、蒙古、扶桑正欲犯我中原,我若是如前輩所想,豈不是要誤國害民了!」

    惜花婆婆也道:「那你應該更希望瑩兒能坐上教主之位!聖教座下弟子過萬,高手盈千,用於戰事之上,不啻十萬雄師!你若是統領這支軍隊,當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定可助你拜候封相,成就一番大業!」

    黃羽翔倒是從來沒有想過要當大將軍、宰相大臣什麼的,但單鈺瑩卻是怦然心動,道:「小賊,若是你能當上大將軍,以後便可以風風光光地來迎娶我了!」林綺思的心思誰也摸不清楚,指望她可能沒有多大的希望。

    黃羽翔微微一怔,想道抵禦異族原是份內之事,若是能夠得到魔教之助,又能順利解決瑩兒之事,那又何樂而不為呢!當下便點點頭,道:「好!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呢?」

    惜花婆婆站起身來,道:「現在!」

    單鈺瑩滿臉興奮之色,彷彿已然看到黃羽翔穿著威風凜凜的戰甲,到自己家來提親!一想到這裡,恨不得插上翅膀立時飛到魔教之中。她掙開黃羽翔的大手,道:「好,我這就回房收拾一下!」

    黃羽翔卻是思忖道:「鄭家隱匿於江湖之中,一時半會之間也是找不到他們的下落!離除夕尚有四個半月,便是跑一趟魔教,想來也不會誤了大事!」

    心中打定了主意,也就任得單鈺瑩興奮地跑進內院中去,道:「周前輩,請稍坐片刻!」

    惜花婆婆點點頭,重新坐回了椅中,又品起了茶來。

    一會兒的功夫,鶯鶯燕燕的聲音傳來,張、司徒、南宮三女已是奔了出來,擠到了他的身前。張夢心道:「大哥,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也得等傷好了之後才能出門!」

    司徒真真卻道:「夫君,人家暈迷了好些天,好不容易才見到你!我不管,你要帶真真去崑崙!」

    南宮楚楚倒是沒有說話,只是拿一雙眼睛盯著黃羽翔。

    黃羽翔伸出右臂,將司徒真真摟進了懷裡,道:「我這次可不是去玩的!魔教之人居心叵測,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埋下陷阱害咱們!若是把你們帶過去了,難免增加我的負擔。再說此去崑崙,肯定要花個七八天的功夫,我的骨傷也差不多好了!」

    張夢心將紅艷艷的櫻唇嘟了起來,思忖了良久方道:「那你要把海若帶去!她武功高,人有機靈,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她?」黃羽翔失笑道,「她只知道一天到晚調皮搗蛋,什麼時候見她做過一回正經事!」說話之間,只聽樓上傳來「轟」地一聲巨響,隨即便是趙海若格格格的嬌笑聲,黃羽翔一聳肩,道,「你都聽見了吧!」

    「不行,你一定要帶著海若!」張夢心湊嘴到他的耳邊,道,「你已經將海若的心偷去了,若是你不在的時候,她作起怪來,我怎麼收拾得下!」

    黃羽翔向她看去,見她的神情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得,猶豫道:「這丫頭對我像是生死大敵一般,豈會答應同我一起去!要是她肯答應的話,除非豬能飛上天!」

    [***]

    一隻肥大的小白豬扇動著兩片薄薄的翅膀,在單鈺瑩的眼前飛過。趙海若格格地嬌笑著,左手提韁,右手拿著面人的竹竿,道:「單姐姐,這裡竟然有賣這麼大的糖人!」

    辭別眾人,在眾女不捨的目光中,黃羽翔、單鈺瑩、趙海若、於雅婷與惜花婆婆五人終是踏上了去崑崙之路。於雅婷本是魔教之人,又是為了奪取教主之位才與他們接近,跟著去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經過市集的時候,趙海若便搶著要買這只碩大的麵糊小白豬,一路逗弄玩耍,一點兒也沒有離開張夢心的不捨之意。

    看著她們兩人合騎在小白身上,黃羽翔快步走上幾步,道:「喂,我是傷號,應該讓我騎小白才對!」

    趙海若回過頭來,對他燦然一笑,道:「你是男人,怎麼總愛和女人計較!這麼小氣,單姐姐,你會不會後悔選他做丈夫啊!」

    單鈺瑩深以為然地搖搖頭,道:「若是上天再給我一個機會,我當初一定會把這小賊擒住,然後交給爹爹發落!」

    黃羽翔忙一個縱身,翻身坐在單鈺瑩的身後,右手已是將她摟住,道:「小丫頭,你可不要挑撥離間!寧拆十座橋,不毀一樁婚,你懂不懂!」

    單鈺瑩一個後肘打出,將他重重地擊落下來,兩人都是一陣嬌笑。

    黃羽翔撫了撫小腹,道:「便是不讓我一個人騎,三個人合坐總行了吧!小白皮粗肉厚,絕對做得起三個人的!瑩兒你又何必可憐這個畜生!」

    小白馬身一停,待他走過,猛然將後面雙腿踢出,向黃羽翔重重地砸去。

    黃羽翔連忙一個閃身,險而又險地將雙蹄避過,拍拍胸口道:「人善被人欺!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啊!咳咳!」小白四足亂踏,揚起了滿天的灰塵,頓時將黃羽翔掩在灰塵之中。

    「嘶!」小白一聲長叫,已是絕塵而去。惜花婆婆輕策坐下良駒,也是尾隨其後。

    「雅婷,還是你最好!」見於雅婷仍然策騎一旁,黃羽翔誕著臉笑道,「我一定會好好獎賞你的!」

    於雅婷格格一笑,道:「羽郎,你怎麼到現在才想起人家!雅婷光是吃這份醋就把你恨得半死了,你還指望雅婷幫你嗎?」馬鞭虛打,轉眼之間也是消失無蹤。

    黃羽翔一邊搖頭一邊後悔,早知道這三女如此狠毒心腸,當初怎麼都得多準備一匹馬!怪也只能怪自己,居然想要一箭雙鵰,前擁後靠,大享齊人之福,結果卻是落得如此下場,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展開輕功,向四人三馬追去。一路打打鬧鬧,終在傍晚時分行到了常德。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34
卷十 第七章 殂殺行動

作者:舒志琪


    黃羽翔停下身形,只覺渾身的真氣被這麼久的奔跑所激發,已是盈盈然充沛莫名。他又衝開兩道經脈,所服的補藥雖是將他折騰個半死,但終究還是補藥,還是頗有些益處。他奔行了如此之久,卻是半點汗星也沒有,連呼吸也沒有半絲紊亂。

    「這幾個女人怎麼什麼地方不好找,偏偏要到這麼小的酒店落腳,再走個十來里就可以進到常德城中了!」這酒店也確實小了點,只有前後兩進,而且異常得破爛。黃羽翔看著小白正在啃著青草,另外兩匹馬與它隔得遠遠得,竟是不敢走到它的近處。

    「你這個傢伙倒也霸道!」黃羽翔走到小白的身邊,輕輕拍了一下它雪白的馬背,原想趁它不注意踹它一腳,以報原先它給自己吃灰之仇,誰知小白的一條後腿已然提了起來,看架式,或是黃羽翔膽敢踢它的話,這傢伙也絕對不會「蹄」下容情。

    黃羽翔訕訕一笑,甩頭就往酒店之內走去,邊是嘀咕道:「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聰明了!改明兒給它找頭母馬,人有了相愛之人,腦子就會糊塗,不知道這馬兒會不會也一樣呢?」一番胡思亂想,已是走到了店中。

    趙海若正趴在桌上,左手拿著一隻燒雞,右手的筷子上挾著長長的米粉,正吃得不亦樂乎,聽到他進來的聲音,卻是連頭也沒有抬起來看他一眼。她們四人正好一人一邊,惜花婆婆坐得與他最遠。

    單鈺瑩向他瞥了一眼,道:「小賊,你好慢啊!海若都快吃完了!」她畢竟是官府家的千金小姐,吃相比較文雅,但她狼吞虎嚥的樣子,也不比趙海若遜色多少,看來這家店的菜燒得還真是不錯!

    黃羽翔遊目一周,卻見店中共有四張桌子,除開他們一桌之外,其餘三張桌子上都是坐滿了人。左邊那桌是四個黑衣漢子,右邊那桌是五個勁裝男子,還有一桌則是五個白衣男人。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另外三張桌子恰好將單鈺瑩這桌圍在了其中。

    他們十四人雖然都是大男人,但吃相卻極是文雅,竟連半絲喧嘩之中也沒有發出。

    黃羽翔笑嘻嘻地走到她們身邊,正想說話,卻見於雅婷向旁邊挪了挪,將自己的長凳空出老大一個地方,向他嫵媚地道:「羽郎,坐到我身邊來!」

    這小子被於雅婷飛了這個媚眼,一下子連骨頭也酥了,情不自禁地坐在了她的身邊,心道:「這妮子怎得越來越嫵媚動人了!照這樣一去,老子豈不是要被她迷得眾叛親離了!」偷眼向單鈺瑩看去,這單大小姐雖然最近有所收斂,在大庭廣眾之下頗給他幾分薄面;但一回到家中,眾女都是唯她馬首是贍,若是惹翻了她,自己當真只能喝西北風了。

    單鈺瑩向他白了一眼,不屑地道:「你看什麼看!你以為我真的是老母虎嗎?哪個要跟你吃醋!」輕輕甩了甩秀髮,道,「等我做了教主之後,定然要將你們二人發配邊疆,永不錄用!」說著,自己卻是笑了起來。

    於雅婷右手執筷,還在東挾西翻,左手卻是伸到了桌子底下,放到了黃羽翔的腿上。

    恍如偷情一般,黃羽翔的心中頓時上下翻滾起來,在單鈺瑩與趙海若的目光下,於雅婷手上帶來的挑逗感越發來得強烈!況且明知道這十四個男人竟會擁擠在一間狹小的酒店中,其中必有蹊蹺,對方肯定沒有安下什麼好心!

    但越是在這種情況下,身體的感覺反倒越發來得靈敏。黃羽翔知道這樣下去自己肯定會打熬不住,也顧不得單鈺瑩會起疑心,放下右手中的筷子,也將手伸到了桌下,將她「作惡」的纖手一把抓住。

    為了引開單鈺瑩的注意力,口中卻低聲道:「瑩兒,這幫人顯然有些古怪,會不會是對付我們來的?可咱們是臨時決定從這裡走的,怎麼會有人知道,並在這裡設下埋伏呢?」嘴巴對著周圍的那幫人一呶。

    單鈺瑩將柳眉一挑,道:「就憑他們幾個?給我塞牙縫都嫌不夠!」她這句話說得頗為大聲,但周圍三桌上的漢子都仍是悶聲吃飯,連看都不看向她一眼。

    這幫人要麼是來對付自己幾人,要麼有急事待辦。不然的話,以江湖客傲慢的脾性,豈會在聽到單鈺瑩的這番話後一點反應也沒有!黃羽翔也感覺到這幾人的功力平平,不過二流的水平,自己這邊五人可都是超一流的好手,豈會有半絲懼意。

    只是——底下的那隻手雖然被抓住,但卻在他的掌心中輕輕搔動著。黃羽翔悶哼一聲,向於雅婷看去,只見她臉帶淺笑,目光之中卻是海一般的深情。

    他心中一愣,這種目光他在很多女子的眼中看到過,瑩兒、心兒、真真……只是這魔門小妖女什麼時候對自己深情至斯呢!

    「小……大哥你怎麼了?」見他臉上似是帶著痛苦的表情,單鈺瑩心中一緊,道,「是不是剛才趕來的時候牽動了骨傷?」

    見她給自己找了個藉口,黃羽翔忙點頭道:「正是!」

    趙海若卻是嘻嘻一笑,將大大的雙眼在黃、於兩人的身上掃來掃去,黃羽翔怕她會說出些什麼讓人起疑的話,正待打岔之際,卻聽一人走了過來,道:「客倌,當心頭,請不要動!」

    轉頭看去,卻見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店伙,模樣兒甚是純樸,身形瘦弱,一張臉倒也眉清目秀,正端著個盤子站在身邊。見他轉頭過來,那店伙突然將眼睛擠了擠,又對著周圍那些呶了呶嘴。

    黃羽翔雖是不解他的動作,但也知道他必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那幾個人,微微一笑,道:「你把菜放這兒吧,我都知道了!」

    那少年人卻是十分地死心眼,藉著放下盤子的動作,又道:「客倌,離這不到五里的地方,有個客棧可以投宿。不過等到天黑之後,這裡的路就很不好走,幾位若是想要找個客棧落腳的話,還是盡快動身的好!」

    黃羽翔啞然失笑,沒有想到這麼一個老實之人竟也會說出這般婉轉之言。正要說話,卻聽左邊那桌有個漢子叫道:「小二,給大爺們再上一壺酒!」

    他不說話則已,聲音出口,黃羽翔立時聽出他的口音絕對不是中原人!一瞬之間,心中已然恍悟,這必是龍皓天埋伏下的人手!鄭家既是這裡的地頭蛇,雖然本家已毀、身敗名裂,但在楚中盤踞了也有百年之多,豈會因本家被毀而煙消雲散!他們在此地必然伏下了眾多耳目,將自己幾人的一舉一動都監視起來。

    他依舊不動聲色,倒想看看,這幾個二流水平之人怎麼刺殺自己幾人!

    「他媽的!這是什麼酒,味道怎麼這麼淡!」那少年人走到那桌人的旁邊,卻猛然被其中一人潑了一臉的酒。

    苦著張臉,那少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顫顫道:「這是咱們瀏陽河出的名酒,味道最是醇正,怎麼可能淡呢!」

    「那你是說我冤枉你了!」

    單鈺瑩聽得心頭火起,忍不住便要站起來。黃羽翔早知她的脾性,忙道:「瑩兒,先別急,看看他們搞什麼鬼?」

    趙海若黑白分明的雙眼轉個不停,突然道:「單姐姐,我也讓你看看這小子在搞什麼鬼!」纖手在桌上一拍,整張桌子突然凌空飛了起來,直直竄升到了空中,將時將桌下黃、於兩人的小動作給顯現出來。

    桌子落地之際,她右手在桌身上輕輕一按,桌子便穩穩地落到了地上,竟連半滴湯也沒有晃出來。惜花婆婆一臉的激贊之色,道:「好個娃兒!不愧是張華庭的弟子,就憑這一手功夫,在中原武林中當可列在前十了!」

    趙海若滿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為人機靈,早知道單鈺瑩醋意極濃,又極想整整黃羽翔,發現兩人的異狀,立時耍了這一手出來。

    果然,單鈺瑩一張俏臉在剎那之間變得鐵青無比,於雅婷卻仍是笑意盈盈,反倒像是局外人一般,看著黃羽翔與單鈺瑩兩人。

    「臭小子!」單鈺瑩也學著趙海若的腔調罵了一句,雙足猛然一跺,只聽「轟」地一聲,底下的磚頭頓時紛紛破碎。她狠狠地道:「小賊,我定要讓你好看!」

    惜花婆婆暗暗後怕,她原想將單鈺瑩許給自己徒弟浪風的,但見此女竟是如此刁橫時,不禁有些慶幸黃羽翔將這個禍害給扛了過去。

    「當心!」在那個少年人的一聲驚呼中,十四個漢子頓時向他們紛紛抽劍刺去。這些人的武功雖然不怎麼樣,但出手的時機倒真是掌握得不錯。趁著他們爭吵分心之際,立時發動了凌厲的攻擊。

    黃羽翔見這些人攻了過來,心中卻是大喜。他原就在頭痛如何應付單鈺瑩這個醋罈子,如今有人送上門來替他解圍,簡直讓他高興得快要抱住他們每人親上一口了!

    當下右手輕揮,也不用拔劍,濃厚的力道勃然而發,已是將當先四人給彈射回去,「龍皓天真個是座下無人可用了嗎,竟然派你們幾個來充數?」

    說話之間,右腿彈出,飛快地在衝過來的五人身上各印上一個腳印,將他們重重地踢倒在地。

    還剩下的五人見才動上身,自己這邊便已經躺下大半,都是紛紛後退,十四人站在一起。突然俱是左手向地下一甩,擲出一物來。頓時,一股白霧瀰散,將這些人給掩了起來。

    黃羽翔將衣袖一甩,沛然莫名的掌風已是將白霧掃除得乾乾淨淨,那十四個人卻突然都換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服,頭上也圍了幾圈黑布,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手中的劍卻不知跑哪去了,赫然是扶桑的忍者。

    黃羽翔猛然臉色一寒,道:「又是你們這幫扶桑人!」對於扶桑人,彷彿有著一種打從心底發出的憎惡感,立時讓他想起了在潮州、惠州一帶橫行的倭寇。

    趙海若卻是雙手連拍,歡聲道:「單姐姐你看到沒有,他們一下子就將衣服換過來了!好有意思,若是我也可以這樣的話,那每天早上穿衣服也不用這麼麻煩了!」

    見她頗有艷羨之色,單鈺瑩微微一笑,道:「那便擒下他們中的一個,不過,我看他們未必肯教你!」

    說話之間,內堂之中突然跑出了一對中年男女,俱是四十不到的年紀,男的五大三粗,渾身烏黑,腰間圍著一塊布,右手兀自拿著一把菜勺,顯然是本店的廚子;那女的相貌平平,但腰身纖纖,一搖三擺,頗有幾分勾人之色。

    「客倌,本店只是小本經營,經不起這麼大的折騰,各位有什麼爭執的話,還請到外面去解決!」這廚子雖然看來粗魯,但聲音倒是極為清朗。

    「殺!」十四個忍者齊齊大喝一聲,俱是雙手一陣揮舞,鋪天蓋地的寒芒頓時向黃羽翔齊籠而去。身形卻是俱向各個角落縱去,轉眼之間都是隱匿無蹤。

    黃羽翔右手微張,護身真氣已然展開,所有射來的暗器俱被一道青濛濛的光華給阻了下來。他知道這些忍者只是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將自己隱藏了起來,當下展開六識,已是將小店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俱是搜了個遍。他向那廚子和婦人看了一眼,道:「這裡危險,你們還是到裡面去吧!」

    那兩人看到地上寒光閃閃的各種暗器,俱是嚇得臉都白了。那廚子身形一歪,已是重重地靠在身後的桌子上。他的個頭也太大了點,那張桌子也不知用了多少年,早已經破爛不堪,哪經得起他這麼一壓,立告壽終正寢。在「匡啷」一聲中,他已經摔了個四腳朝天。

    無巧不巧,他身下正好有一玫被彈飛的暗器,這一摔,那玫暗器頓時結結實實地扎進了他的屁股中。「哦——」這廚子跌得快,但爬得更快,已是起了兩尺來高,雙手捂著屁股大叫道:「痛!痛死我了!」

    那婦人忙伸手去抓他,叫道:「大黑,你怎麼了!」

    黃羽翔忍俊不住,已是笑了出來。趙海若更是雙手連拍,道:「真好玩!」

    「當心!他們不是真得掌——」那少年人原本捂著個頭躲一邊,見到廚子與那婦人,突然沒頭沒腦地叫了一聲。話猶未畢,突然從酒店的各個角落都是暗器齊飛,向眾人打去。

    黃羽翔身形急縱,喝道:「扶桑小輩,就知道在暗處傷人,還不給我滾出來!」流明劍出鞘,猛然揮出一劍,華麗的劍光掃過,只聽「啊」地一聲,滿是油煙的牆壁上已是多了一攤鮮血。

    他身形連撲,轉眼之間已是連殺四個扶桑忍者。

    這些忍者倒也狡猾,每射出一波暗器,都會換一個新的地方躲匿起來。但在黃羽翔的神識之下,豈有不知之理。他將氣機鎖定在胖廚子的身後,猛然間身形急躍,向胖廚子急掠而去。

    那胖廚子原本痛得又蹦又跳,突見一道寒芒刺來,馬上將頭捂了起來,往地上蹲去。

    「啊」,一聲慘呼聲傳來,又一個忍者被他無情地一劍刺死,黃羽翔正待收劍,猛然間只見一股強烈的殺意直透心肺,一道凌厲的勁氣已是直打向自己的腰間。

    同一時間,背後也是一道勁風襲來,力道之強絲毫不遜於襲向腰間的那股勁氣。

    黃羽翔哈哈大笑一聲,道:「我就等著你們現出真面目呢!」流明劍奇快無比地回擋過去,「叮」地一聲,已是將襲向自己腰間的兵器架住,卻是根一尺來長的烏黑棍子。

    「抱樸長生」真氣沛然而發,已是將對方震退三步,流明劍卻是毫無滯澀地向後削去。「鏘」一聲脆響中,黃羽翔飛快地轉過身來,另一人所使的苗刀在流明劍的切削之下,已是斷成了兩截,黃羽翔大笑一聲,左腿踢出,已是將對方重重地踢了出去。

    棍子的另一端赫然是握在那胖廚子的手中,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將菜勺換成了黑棍;而被他踢出躺在地上的,卻是那個三旬婦人。

    「小行者段明,什麼時候當起了酒店的大廚來了?」單、趙、於三女都是知道黃羽翔本事的,都是笑盈盈地看著幾人動手,惜花婆婆卻是兩眼翻張,向那胖廚子看去。

    胖廚子將身上的圍巾扯掉,向黃羽翔沉聲道:「你是怎麼會發現我不是真得廚師的?」

    黃羽翔淡淡一笑,道:「這些扶桑人目標這麼大,而且擺明了是來找麻煩的。龍皓天這麼聰明,怎麼會將事情做得這麼明顯,肯定伏下了另外的殺招!況且,那才你那個店伙也把你們兩個揭穿了!」

    段明狠狠地向那渾身正發抖的少年瞪了一眼,道:「若不是為了裝得像點,早就將這小子殺了!」又向地上的三旬婦人看去,道,「柳媚,我早跟你說了,這小子肯定會將咱們的底給漏了出來,讓你早點殺他你就是不聽!」

    這柳媚被黃羽翔踢得可不輕,在地上躺了這麼久兀自爬不起身來。聽段明如此說,怒聲道:「你不是說你很厲害嗎?便是張華庭來也不是你的對手,現在卻在這裡囉嗦個什麼?」

    段明大怒,道:「要不是你這娘們看這小子長得俊俏,想要啃幾口嫩草,不肯早就他殺了,剛才又豈會失敗!」

    「你自己沒本事,怎得怪起老娘來了!」柳媚毫不示弱,一雙眼睛立時瞪了過去。

    這兩人不精誠團結,反倒窩裡鬥起來了。黃羽翔正待喝止他們,卻見前一瞬還在爭吵不休的兩人突然俱是向他疾撲而至,凌厲的勁氣縱橫飛舞,端得驚人。

    惜花婆婆微微一歎,道:「段明這人武功不錯,原是我聖教極欲網羅的好手,誰知卻投到了異族人的陣營之中,當真是該死!」

    黃羽翔也沉喝道:「縱是殺人越貨,放下屠刀,尚可立地成佛!但你們賣國求榮,已是十惡不赦,納命來!」

    「浩然一劍」的心法駕御著流明劍,勢無可阻地向兩人猛揮過去!他此時內力大進,這「浩然一劍」的威力比之先前又強大了許多,厚重的氣勢讓惜花婆婆都是臉色大變。

    華麗的劍光之中,流明劍彷彿上古神兵,已是將段明手中的鐵棍碎成一片,餘勢絲毫不減,暴烈的真氣湧入,段、柳兩人已是被他的「浩然一劍」劈得渾身經脈寸斷,死得徹徹底底。殘勁未消,勢如千鈞的力道彷彿刀削一般,劍氣所及,已是將酒店的屋頂給整個掀飛了起來!

    他內力大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出手有多重,不然的話,這屋頂是絕對不會被過剩的力道給掀飛掉的。

    已然感覺到剩下的扶桑忍者都已經撤退,黃羽翔收劍回鞘,走到少年人的旁邊,訕訕一笑,道:「不好意思,將你們的店都給弄壞了!你不要難過,我會賠你銀子的!」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向那少年人遞去。

    這酒店如此破爛,一百兩銀子足能買下五六間這樣的屋子了。

    那少年人卻是沒有伸手去接,苦著臉道:「張大叔和張大嬸都被他們殺了!我、我要了錢有什麼用,從我懂事之後,就是張大叔他們收養我的,現在他們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才好!」

    將眼睛放到黃羽翔的身上,雙目之中透著熾熱的光芒,滿臉的希冀之色,道:「大俠,你收我做徒弟吧!我什麼事情都願意替你做!」

    黃羽翔連忙將雙手連搖,道:「那怎麼成,我自己也沒比你大上幾歲,怎麼能當你的師父呢?」

    「可是……可是我好想學武,做個大俠客,為民除害!」那少年見黃羽翔不肯答應,已是「撲通」一聲拜倒在地,道,「師父,你若是不肯答應的話,我就不起來了!」

    自己是個無賴,沒有想到竟會遇上一個更無賴的,黃羽翔向單鈺瑩看去,道:「瑩兒,這可怎麼辦?他無親無故,要怎麼安置他才好!」

    單鈺瑩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不禁笑道:「剛才他好歹也幫過咱們,小賊,你可不能忘恩負義啊!」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瑩兒,你這不是在替我添亂嗎?」

    那少年這當兒倒變得十分地乖巧,已是向他連連磕起頭來,道:「師父!徒兒李英白見過師父!」

    「好了好了!」黃羽翔連忙伸手去攙他,笑道,「我還沒有答應收你做徒弟,你倒自己架上了!」

    雙手扶住了他的肩,卻發見他的肩膀出奇地柔軟,彷彿女子一般,正待將他扶起時,猛然間兩道森冷的寒氣直逼胸腹!黃羽翔立時恍悟過來,雙手透出一道大力,向那少年打去,腳下猛然發勁,向後疾退而去。

    那少年的武功著實不低,黃羽翔又全沒提防著他,終是沒有完全避開他手中的兵器,只覺小腹一陣冰冷,鮮血已是涔涔而出。

    這個變故誰都沒有料到,單、趙、於三女便是想要援手也是不得。一怔之下,都是嬌叱一聲,向黃羽翔撲去。

    黃羽翔的力道擊落,那少年的身體卻如游魚一般,左晃右搖,已是將他的力道化於無形。他腳下一錯,又向黃羽翔撲去,手上赫然兩把寒光森森的匕首。雖然刺中了黃羽翔,但匕首之上卻是沒有絲毫血跡,顯然鋒利之極!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單鈺瑩三女終於趕至,齊齊護在黃羽翔的身邊。

    那少年甚是機靈,見三女已是將黃羽翔護在其內,已然抽身疾退,與眾人離了五丈遠的距離,方停下身形,笑道:「看來黃羽翔也不過如此,若不是你身邊的女人保著你,你早已成為我劍下之鬼了!」

    原來此人才是真正的刺客,原先種種,只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而做的一場戲。看來龍皓天當真是對黃羽翔恨之入骨,為了讓這個少年能夠騙取到他們的信任,竟是讓先前幾人白白送死。

    「你是什麼人?」黃羽翔已然點住了小腹間的穴道,止住了鮮血的狂流,任單鈺瑩替她包紮傷口,向那少年望去,道,「恐怕你是個女兒身吧?」

    那少年一怔,左手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拉,滿頭的長髮頓時直披下來。剛才還是眉清目秀的小伙子立時變成了一個美貌無比的大姑娘,她啐了一口,道:「浪子果然是浪子,別的本事沒有,鼻子倒是真靈!我叫崔英愛,我的師父便是高麗第一劍手金煥成!」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36
卷十 第八章 小歇片刻

作者:舒志琪


    崔英愛的身形彷彿流雲,夜風輕拂中,她身形連擺,一片灰影閃過,已是將粗厚的衣服脫去,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輕衫。長長的秀髮直瀉到柳腰間。若不是她手中兀自執著兩把寒光森森的匕首,有誰會相信此女剛才險些將黃羽翔刺死呢?

    單鈺瑩仍在替黃羽翔包紮傷口,趙海若、於雅婷卻是衝到了門外,形成包夾之勢,向崔英愛走了過去。

    崔英愛嬌笑一聲,道:「既然那一劍刺不死你,就算你命大好了!不過你可要記住,你的小命總有一天會送在我手裡的!」蓮足輕蹬,身形已是縱到了樹枝之中,柔軟的枝條輕輕一彈,已是將她的身形彈出了老遠。

    趙海若與於雅婷才追出幾步便頹然而止,這崔英愛的武功高低雖然還看不出來,但一身輕功絕不她們之下,為人又極是機敏,見兩女出來,已然遠遁,哪裡還追得上!

    單鈺瑩終是替黃羽翔包紮完畢,雖然包得亂七八糟,但總算也有點像那麼回事。她直起腰身,對惜花婆婆道:「師父,你為什麼不去追她!若是你出手的話,她肯定逃不了!」

    竟然敢傷害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豈不讓她將崔英愛恨得咬牙切齒,以惜花婆婆「千里一瞬間」的絕頂輕功,當可以將她輕易攔下。只需有個兩三招的時候,趙、於兩女定可以趕上。

    惜花婆婆微微一笑,道:「她只是個女娃子,要老身以大欺小嗎?」

    黃羽翔哈哈一笑,不過牽動了小腹的傷口,立時又將眉頭皺了起來,道:「恐怕不見得吧!婆婆許是不想得罪金煥成,或是希望晚輩一命嗚呼,這樣便可以更好地控制瑩兒了吧!以大小欺小,當初你不就是這麼對付瑩兒的嗎?」

    惜花婆婆對他狠狠地看了一眼,目光之中凶光一現。她身為魔門長老,自然一切以魔門之事為重。若是得罪了金煥成,即使以魔門的勢力,也是頗感頭痛!況且單鈺瑩並沒有多大的權力慾望,一門心思就是想做黃羽翔的妻子,真個讓她當上了教主,恐怕掌實權的還是黃羽翔。若是不能將黃羽翔誅除,實非魔教之福。

    她的臉色倒真是變得極快,立時又換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慈祥樣子,道:「瑩兒的夫婿也可以算是老身的徒弟,我豈會如此!」

    單鈺瑩半信半疑地看著惜花婆婆,於雅婷走了過來,道:「此去聖教,尚有幾千里路。龍皓天若是想要暗算咱們的話,恐怕這一路都將不得安寧了!」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當真是防不勝防!」黃羽翔皺眉道,「看來龍皓天在中原還頗有勢力,耳目眾多,便是我們現在改道而行,恐怕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只能處處留意,萬事小心了!」

    單鈺瑩向他飛了一眼,眼神又是痛心又是惱恨,道:「若不是你被那小妮子迷了心神,又怎麼會受傷呢!第一個要小心的人就是你,若是你還是如此好色風流的話,哼哼,便是……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雖然恨恨而言,但終是將一個「死」字硬是掐住不說。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她裝得那麼像,開頭不是連你們也上當了!若不是我聞到她女子特有的香味,也是當她是男人!」

    趙海若在內屋中轉了一圈,出來道:「裡面有兩具屍體,看樣子像是這裡真正的掌櫃店伙!」這丫頭也是面含煞氣,雖然她行事古怪,卻是滿懷正義感,已是對龍皓天傷及無辜的作法起了激憤之心。

    黃羽翔歎了口氣,道:「將他們埋了吧!」

    五人經過這般擔擱,到達常德府中投宿時,已是酉時之末。黃羽翔又成傷號,終是坐上了小白,由單鈺瑩在身後照顧著,一路緩行。

    躺在床上,黃羽翔輕輕撫摸著小腹,暗道:「自己這陣子怎得如此倒霉,才被林綺思這女人刺了一劍,如今又被高麗女人在原處補上一記!難道說,是我上輩子欠了女人什麼債!莫不是我前世辜負了良多女子,老天爺要罰我這輩子總被女人拳打腳踢,刀來劍往?嘻嘻,林丫頭竟然敢刺我一劍,非要讓她用下半輩子來償還不可!其實當個附馬也蠻威風的!」

    他的護身真氣強橫無比,縱使出奇不意,被崔英愛刺上了一劍,但卻是入肉不深。但關鍵是他的小腹原被林綺思刺了一劍,舊瘡還沒有痊癒,如今新疤裂開,卻要難以癒合得多。

    不過他先前曾經服下的靈藥實在太多,單以復原能力而言,倒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人了!只是左手骨斷未癒,小腹又添新傷,實是有礙於他的英雄形象。

    單鈺瑩端了個盤子坐到床邊,道:「小賊,我特地叫廚房做了水煮蛋,你快趁熱吃了吧!」墊了個枕頭在他的背下,讓他支起上身。

    黃羽翔將嘴巴張大,道:「你餵我,我的手動不了!」

    單鈺瑩咬著嘴唇猶豫一下,道:「好好好,黃大爺,讓小女了來服侍你!」左手執碗,右手拿勺,俏麗的臉上爬滿了溫柔的笑意。

    「喂喂喂,這麼燙,你也不吹一下!」見她直接將一勺子蛋湯送到自己的嘴邊,黃羽翔不禁叫道,雖然以身體的強橫,絕對不懼怕這點溫度,但這妮子太不會服侍人了,總得找個機會教導她一番。

    單鈺瑩將面孔一板,便要發作起來,卻又硬生生地止住,道:「臭小子,有得吃你就吃吧,還挑三揀四的!」嘴裡罵得凶,但還是在湯勺上輕輕吹了幾下。

    「單姐姐,什麼東西這麼香,我也要吃!」趙海若的聲音從窗口傳來。

    黃、單兩人齊齊向窗口望去,只見趙海若正倚在窗口,雙手支額,正貪婪地看著單鈺瑩手中的碗。

    黃羽翔搖搖頭,道:「海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不能趴在別人的窗口的!」

    「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怎麼不記得了!」趙海若從窗口跳了進來,撓撓頭說道。

    「那是昨天的事!」想到昨晚臨別之際,正想與張夢心好好親熱一番,剛到火候時,這妮子突然在窗邊大叫一聲,惹得兩人都是興致大減,而讓黃羽翔的大計終告失敗!

    坐到床邊上,趙海若握著單鈺瑩的手,打了些蛋湯,將勺子送到了自己嘴裡,嘴巴嘖嘖嘖地咂了幾口,道:「嗯,味道真好!單姐姐,還是這裡的東西好吃,蘇州的菜都太甜了,吃得我的牙都快掉下來了!」

    單鈺瑩道:「這碗水煮蛋大哥已經吃過了,難道你不嫌髒嗎?若是換了你劉師兄、李師兄,你還會吃他們剩下的東西嗎?」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劉師兄每次有好吃的東西都吃得特快,好像怕我搶了他一般!小不點的腦子有問題,老是向碗裡吐口水,咦,誰要吃他的東西!」

    黃、單兩人面面相覷,都萬分地同情劉、李二人,為了能夠保住自己的東西不被趙海若搶去,都是各出奇謀。黃羽翔向趙海若不懷好意地笑笑,道:「怪不得你三思四次地晚上來看我,又吃我剩下的東西,原來你是喜歡我!」趙海若之事已是得到了單、張幾女的認同,是以他敢當著單鈺瑩的面說這種話。

    趙海若拍手笑道:「我是很喜歡你啊!你這個傢伙挺有意思,跟你在一起老是可以打架看戲,嘻嘻!」

    見她的眼光又向自己手中的碗瞄去,單鈺瑩索性將碗遞了過去,道:「海若,你想不想嫁給他啊?」

    「那是我的蛋湯啊!」黃羽翔連忙叫道。

    單鈺瑩向他掃了一眼,道:「你連人家的身心都奪走了,一碗蛋湯卻還要斤斤計較,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嫁給他?」趙海若小巧的嘴巴中已是塞滿,不清不楚地道,「嫁給他有什麼好處嗎?單姐姐,你為什麼要嫁給他?還有心姐姐、真真姐姐、楚楚姐姐!」說到後來聲音已是清楚連貫,已是將口中之物嚥下。

    將碗放到自己嘴裡,咕嘟咕嘟地幾下,已是把湯全部喝完,將袖子在嘴邊一抹,意猶未盡地看著單鈺瑩,似是希望她再變一碗出來。

    「嫁給自己所愛的男人,是每個女人的夢想!」單鈺瑩緩緩道,「況且,你嫁人之後,以後便有人養著你,每天照顧你,不用你動一分腦筋!」

    趙海若頓時雙眼放光,道:「原來嫁人這麼好啊!」眼睛向黃羽翔瞄了瞄,卻是搖頭道,「這傢伙不行!他已經有了你和心姐姐她們,看他那副窮樣,恐怕連自己也養不活,怎麼照顧我呢!」

    單鈺瑩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道:「是啊!海若,以後眼光可千萬要放得準些,不能找上像這般的窮小子!」

    「喂,你們兩個女人怎麼沒有一點羞恥之心,當著我這個男人的面說這些!你們當我是透明的啊!」見兩人將自己貶得一錢不值,黃羽翔連忙叫了起來。

    單鈺瑩與趙海若互看一眼,齊聲道:「我們當你是個好色無恥,風流花心的小賊!」

    「對了,什麼是風流花心啊?」趙海若一本正經地問道。

    「小丫頭!」黃羽翔輕罵一聲,道,「瑩兒,你要小心著你師父一點!她雖然要你回魔教奪取教主之位,但誰知道她骨子裡賣得是什麼藥。她肯定知道以你對我的感情,便是做了魔教教主,也是萬事都聽我的!我雖然不白不黑,但心兒、雨情卻是徹底的白道中人,與魔教勢如水火。她肯定不會這麼便宜地讓你當上教主的!」

    「誰說萬事都聽你的!難道說我像是那種言聽計從的女人嗎?」單鈺瑩發起了嬌嗔起來,道,「任姐姐連理都懶得理你了,你卻把她也抬了出來,你還不是一般的厚臉皮呢!」

    「我臉皮厚嗎?」黃羽翔抓住單鈺瑩的纖手放到自己的頜下,用短短的鬍鬚刺了她幾下,惹得她吃癢,格格格地嬌笑起來,道,「我這個厚臉男人好歹也長出了鬍子,可你們女人卻是半根也沒有,看來臉皮要比我厚得多啊!」

    「不會啊!」趙海若毫無顧忌地在黃羽翔的臉上捏了一把,然後又摸摸自己的臉頰,道:「我的臉皮又嫩又薄,為什麼長不出鬍子來呢?」

    單鈺瑩輕笑道:「我們女子是長不出鬍子來的!只有男人才有鬍子。」

    「為什麼?」趙海若勤學好問,將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發揚到了極處。

    單鈺瑩哪會知道荷爾蒙素之類的東西,將眼睛眨眨,道:「沒有為什麼不為什麼!反正只有男人能長鬍子,若是女人也長鬍子的話,就成男人了!你說貓為什麼沒有翅膀呢?因為貓有了翅膀之後,就成了鳥,不再是貓了!」

    聽她說得跟繞口令似的,趙海若連眼睛都直了起來,喃喃道:「男人、女人、貓、鳥,男人是鳥,女人是貓,女人有了翅膀就成鳥了……」

    黃羽翔倒被趙海若剛才的偷襲嚇了一跳,彷彿正被人窺浴的女子,過了良久才道:「你這個小妮子敢佔我的便宜!」

    趙海若看了他一眼,眼睛一眨一眨,突然湊臉到他的跟前,道:「要不,頂多讓你捏還就是了!不過,你可不能用太大的勁,不然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看著她皙白如玉的粉頰,黃羽翔怎都下不了手,鼻中又傳來她身上淡淡的處子體香,不禁一陣意亂情迷,將嘴巴向前一伸,在她的玉頰輕輕啄了一下。

    趙海若回過頭來,小嘴半張,對單鈺瑩道:「單姐姐,這小子又想害我了!」俏臉一陣暈紅,卻突然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心跳得還是很快,但卻沒有像上次那般難受了!臭小子,我再也不用怕你了!」頓了一下,復道,「其實這樣子也蠻有意思的,心跳地快快的,腦袋轟隆轟隆的,真是好玩!」

    指了指自己的右頰,道:「你再在這裡親一下試試!」

    「海若!」單鈺瑩突然對這個調皮搗蛋的小麻煩充滿了憐愛感,張臂將她摟到了懷中,兩女齊齊滾在床上,躺在黃羽翔的身邊,單鈺瑩故意將趙海若擠在了中間。

    趙海若的身體觸到黃羽翔裸露的肌膚上,頓時渾身一陣滾燙,叫道:「單姐姐,我是怎麼了!我的身體好像僵住了,動都動不了了!」

    「海若——」黃羽翔張臂將她摟住,手卻握住了張夢心的纖手,道:「說正事,瑩兒,剛才我已經說了,你師父可能沒安什麼好心!」

    「師父一直很很疼我,應該不會害我的!」單鈺瑩搖搖頭。

    「那倒不見得!瑩兒,你想,魔教二十幾前教主突告失蹤——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失蹤算是什麼意思呢?你可還記得楊家將?」

    「穆桂英掛帥!」單鈺瑩對這個巾幗英雄可真是佩服無比,一提到楊家將,立時想到了穆桂英。

    「我是說那個投靠番邦的楊四郎!眾人都以為他死了,結果他卻成了番邦的附馬!你說魔教的那個神秘教主會不會也跑到番邦去了?」黃羽翔緩緩說道。

    「你是說他到番邦做附馬爺了?」

    黃羽翔輕笑一下,道:「我只是舉個例子,不一定他真得做了附馬,可能是大臣將軍也說不定!魔教的總部在崑崙,當地少有漢人,對大明朝原就沒有什麼歸屬感!西出崑崙,便是蒙古人的地界,若是他們要勾結蒙人的話,可真是輕而易舉的事!」

    歇了一下,復道:「若是如此的話,這趟西行之途可真是吉凶難測了!」

    單鈺瑩一怔,道:「若是如此的話,那我們還是不要去崑崙了!」

    「我只是胡亂猜測而已!事情是怎樣,還要待以後方知!」黃羽翔笑道,「你不是還要讓我當個大將軍來向你爹爹提親嗎?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那還拿什麼去見你爹爹!」

    容色轉正,道:「蒙古人凶殘狠辣,扶桑人更是沒有絲毫人性,若是讓他們統治中原的話,我們千千萬萬的漢人可就要遭殃了!眼下中原內亂未解,諸侯林立,國庫空虛,一旦打起仗來,勝算真得不大!若是能得到魔教的支持,出兵抵抗韃子,取勝的機會便會大增!這個險怎都要冒一下!」

    單鈺瑩溫柔地點一下頭,道:「大哥,我都聽你的!」自己的心上人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能不讓她欣喜不已嗎!

    黃羽翔臉色轉柔,道:「你也不用太擔心,從雅婷的反應來看,此次魔教之行,應該有驚無險!」

    單鈺瑩立時臉色微變,道:「你就知道那個小妖女!難道也要她刺你一劍,才能讓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嗎?」

    「瑩兒,你又吃醋了!」黃羽翔輕笑道,「我看得出來,她同你們一般地愛著我,不會害我的!」

    「好啦好啦,你是大情聖,每個見到你的女人都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總行了吧!」單鈺瑩撇撇嘴,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了!」

    「你就睡這吧,反正我受了傷,也不會對你怎樣!」黃羽翔壞壞一笑,指了指趙海若,道,「你看,海若已經睡著了!」

    趙海若的俏臉彷彿六月的石榴,沉睡中的她,沒有了平時的飛揚頑皮,晶瑩的肌膚彷彿吹彈得破,閃動著典雅高貴的氣息,只是臉上兀自掛著一抹笑意,看起來多了幾分親切感。

    「小賊,你究竟要騙多少個女孩子才會收心!」單鈺瑩輕輕撫了撫趙海若的秀髮,抬起頭看向黃羽翔。

    黃羽翔抬手在她的臉上輕撫一下,道:「瑩兒,生命中有很多無可奈何!原先我只想同你和心兒平平靜靜地過完下半輩子,但真真之事出於巧合;對楚楚又是由憐生愛,原先還道要老死谷中,這才有了夫妻之實;雅婷之事乃是由救人而起,當然她也有自己的目的;海若卻是天真爛漫,我被她的個性所吸引,被她的天真所感染,被她的美麗所觸動,在她的身上,我能看到你的影子!」

    「就你這麼會辯!明明是自己風流,卻還要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單鈺瑩將他的大手合在自己的掌中,輕笑道,「我同海若在哪裡像了?」

    「心兒、雨情、雅婷都有自己的責任、野心,都是束縛著自己的性格;而真真太過溫柔,初時還頗為刁橫,可是一旦跟了我之後,卻是百依百順,與以前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楚楚從小生活在驚懼之中,個性早被磨去,只剩下強烈的自我保護,所有的人中,她是最可憐的!而你和海若卻都是奔放的性子,追隨著自己的性子做事,不會為別人而曲折了自己的意望!我想,便是你們日後嫁給我之後,恐怕也不會對我百依百順,言聽計從的吧!我也很高興有你們兩個永不屈從,卻永遠愛著我的小嬌妻!」

    有什麼能比心上人對自己的理解更高興的事呢!單鈺瑩拉起他的大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磨蹭了幾下,口中卻道:「你應該很希望我對你言聽計從才是吧!若是那樣子的話,你便可以沒有人管著,又去惹下眾多風流債了!」

    「瑩兒——」黃羽翔深情的目光讓單鈺瑩情不自禁地坐起了身子,躺進了他的懷裡,「我愛你!」

    燭火輕輕一跳,終是熄滅,但兩人火熱的心卻是熊熊燃燒起來,濃郁的愛意讓整個屋子蕩漾起甜蜜的漣漪。黑暗之中,兩人深情相擁,直到良久,方才各自眼皮沉重,漸漸睡去。

    黃羽翔雖是腹傷未癒,但要勉強趕路的話,倒也無妨。不過單鈺瑩卻是堅持要等黃羽翔傷好之後才重新趕路,說到若是再在路上遇到殂殺,黃羽翔豈不是危險之極。

    好在這小子的身體當真是堅韌無比,才休息了三天,便已經結疤,雖然還沒有完全癒合,但已經不影響行動了。五人這才重新上路,向崑崙進發。

    這三天裡,黃羽翔自是每天都與單鈺瑩、趙海若糾纏在一起。好笑的是趙海若被黃羽翔又偷吻了幾次之後,竟說吻後那種心跳的滋味頗是好玩刺激,竟是時不時湊臉讓黃羽翔吻她。反倒惹得單鈺瑩吃起醋來,勒令黃羽翔養傷期間不得動手動腳動嘴!

    單鈺瑩的禁令對黃羽翔有效,對趙海若可不見得管用,到得後來,趙海若索性自己跑過去親吻黃羽翔。單鈺瑩無可奈何,又不肯白白吃虧,只得自己也加入了遊戲之中,與趙海若爭搶起來。

    於雅婷也時不時地加入戰團,以一敵三,黃羽翔自是慘敗!恐怖的是趙海若,絲毫沒有接吻經驗,每次對他總是又啃又咬,將他的嘴唇都給咬腫了!原本提前一天便可以勉強上路,但黃羽翔的嘴唇上傷痕纍纍,豈敢出去見人,只得再休息一天,死守自己的嘴唇。

    「格格格」,看著黃羽翔與單鈺瑩兩人一騎,走在最前頭,趙海若輕策小白,對身後的於雅婷道:「於姐姐,我們追上去給那小子一點厲害瞧瞧!」

    小白的速度是何等的迅速,才三兩下的功夫,已是將黃羽翔二人追上,趙海若得意地笑了起來,道:「臭小子,你來追我啊,追得上我,今天我就不找你的麻煩!」

    嬌笑聲中,已是駕著小白飆飛出去。

    黃羽翔哈哈大笑,已是策著身下的坐騎趕了上去。但他的坐騎雖也是匹良駒,但豈能與小白媲美,若不是趙海若故意不讓小白全力奔跑,恐怕早就被甩得無影無蹤了。

    兩騎四人在山下小道上急馳而行,惜花婆婆跟在最後面。一路前行,突到一片狹小的山道,僅容一騎前行。

    黃羽翔勒馬而止,皺眉道:「若是龍皓天在這裡伏擊我們的話,前後堵截,那可是大大地不妙!」

    「小賊,你擔心什麼?海若已經穿過去了,要有埋伏的話,她們早就發現了!」單鈺瑩雙手摟著他的熊腰,將頭靠在了他的背上。

    「我總有些擔心!」黃羽翔策騎又行,一路行到山道中間,突然只覺一陣山動地搖,從山上不停地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塊,鋪天蓋地的向兩人砸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51
卷十 第九章 山崩地裂

作者:舒志琪


    黃羽翔與單鈺瑩的武功都已到神而明照的地步,心中警兆一起,身體已是自然而然騰空而起,兩人攜手一起從馬前上急躥向前方半丈處一塊極大的突石之下。

    護身真氣勃然而發,落下的碎石無不紛紛震開。單鈺瑩的真氣最是霸道,所有襲身的石塊無論大小,一一被她無形熾熱的真氣焚成了灰燼。

    黃羽翔站在突石之上,眼睛向山上看去,道:「肯定又是龍皓天!這傢伙陰魂不散,看來非要置我們於死地不可!」

    鼻子一嗅,黃羽翔突然臉色大變,道:「瑩兒,你聞到了嗎?」向來懶散不驚的他,此時的語聲之中竟然帶著幾分惶急之氣。

    「什麼?」單鈺瑩對龍皓天實是恨得半死,雙手一揚,一股無形真氣頓時打了出去,暴捲的真氣將落在近處的石塊打成了粉碎。她滿肚子的怒氣無處發洩,只好拿這些石頭出氣。

    「火藥!」黃羽翔的鼻子抽動著,眼睛四處亂轉,突然停在了頭頂之上地方,倒抽了口涼氣,失聲道,「這龍皓天可真是不惜血本,竟然拿這麼多的火藥來送我們去見佛祖!」

    只見離地一丈來高的地方,都是塞滿了火藥,無數黑色的引線露在外頭,一直連綿到視線被遮住的地方。看那架勢,足以將整個山道都給炸飛了!

    黃羽翔兩人的護身縱然再強橫,但豈能以血肉之軀硬擋火藥之威!單鈺瑩也是臉色大變,道:「我們快突圍出去!」先前兩人都沒有留意兩邊的山壁,連他們一路走來的上方都是擺滿了火藥!

    「來不及了!」在黃羽翔的大叫聲中,無數的火把、焦油、火箭紛紛從山中直飛下來,奇快無比地向地面落去。

    [***]

    小白猛然長嘶一聲,身形急向後轉去,趙海若輕咦一聲,道:「小白,你怎麼了?」

    才奔出一兩步,便見天上落下無數塊碎石,將山道的兩邊都掩埋起來。

    趙海若嘻嘻一笑,道:「於姐姐你看,下石頭雨了!」

    於雅婷猛然從馬背上翻身落下,向亂石之上急躥而去。趙海若撇撇嘴,道:「憑著臭小子和單姐姐的功夫,這些碎石算什麼東西,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話音才落,猛然間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狂猛的氣流從山道中狂湧而出,將於雅婷的身形頓時平空拋飛起來。

    趙海若眼急手快,身形縱起,已是將於雅婷接住。只是於雅婷受力太大,兩人的身形頓時又往後直飛而出。

    身形還未落地,原先落在山道口的落石突然被一一擊飛而出,向兩女激射而去。呼呼的厲嘯聲中,恍如投石機所拋出的巨石,一下了將天空都遮得一片漆黑!

    趙海若與於雅婷雙手互握,各出一掌,護在自己身前。趙海若的真氣已是催發到「紫氣東來」的境界,淡淡的紫色光華頓時將兩人全部包在了其中。

    於雅婷擅長旁門左道,真氣之深便及不上趙海若,但一身修為卻也非同小可。這激飛的石塊雖然蘊力甚大,但一來兩女已是離得較遠,二來她們都是當今武林中年青一輩中的佼佼者,修為極是深厚,終是有驚無險地躲了過去。

    「好厲害的炸藥!」於雅婷心有餘悸地說道,臉色一片煞白。

    趙海若卻是大感驚險刺激,正要拍掌歡笑,突然臉色一變,道:「臭小子還在裡面!」身形如電,頓時往山道內急縱而去。只是才剛奔出幾步,整座山便是一陣巨搖,轟轟的巨響中,無數塊大大小小的石頭猛然落下,已是將山道給填平了!

    趙海若腳下一個踉蹌,身形卻是絲毫不停,轉眼之間已是縱到了碎石填滿的山道中,雙目所觸,全是碎石紅土,哪裡還有黃羽翔的半分影子。

    「臭小子,你在哪裡?快點出來啊!單姐姐——」趙海若在碎石之中團團轉了起來。

    「你再不出來的話,可別怪我以後對你不客氣啊!」蓮足猛踢,將腳下的石塊一一踢成了粉碎,趙海若大聲道,「不要跟我玩躲貓貓了,都這麼大的人了,還這麼小孩子氣!」

    說到後來,語聲漸急,都快要哭出來了。

    於雅婷從背後走來,伸手環住了她的肩膀,道:「海若,你冷靜一些,千萬不要急!說不定羽郎正躲在下面,等著我們去救他呢!若是你再這麼哭哭啼啼,羽郎便沒有人可以救他了!」雖然如此說著,但她自己的聲音已是抽噎起來,在這等威力莫名的炸藥之下,又有誰能夠逃得了性命!

    趙海若一聲不吭,猛然伏身,全憑雙手開始挖掘起來。

    於雅婷低低一歎,也伸出雙手搬起石頭來:「羽郎,你可千萬不能有個萬一啊!我——我的『十媚惑天』還沒有修成,你怎麼可以死對不對?你還沒有看我當上聖教教主,怎麼可以丟下我呢!你不是說要收服我做你的小嬌妻嗎,你怎麼可以食言呢!」

    眼淚滴下,爬滿了秀麗的雙頰,便是身下的碎石,也是沾滿了星星點點的淚水。

    「哈哈哈,你們是在替自己挖墳嗎?」清朗的聲音傳來,龍皓天從山上急躍而下,身後跟著十幾個人,崔英愛赫然也在其中,「也好,免得待會還要麻煩我們!唉,如此千嬌百媚的小姑娘,連我也是不忍心辣手摧花!」

    趙海若向他怒目而視,全身的恨意突然找到了渲洩的地方,嬌叱一聲,已是向他向急縱而去。

    龍皓天輕笑一下,身形未動,身後卻是搶出四個黑衣大漢,護在了他的身前。

    手上寒芒暴閃,袖劍閃著淡淡的紫氣,殺氣十足地向那四人狂捲而去。這妮子向來大大咧咧,沒有半絲正經,如今受到黃羽翔罹難的刺激,芳心之中頓時生出了全所未有的殺氣!

    「叮叮叮」,四聲連續的脆響中,袖劍已是將四個大漢的大刀一一挑開,身形急閃進四人中間,「龍翔九天,滅殺!」

    血光四射,四個大漢紛紛倒地,趙海若身形不停,袖劍再向龍皓天捲去。她吃了好些靈藥,渾身的經脈已比往日加寬敞了很多。原本要分三息時間才能吐出的內力,如今卻只要兩息而已,雖然內力未有多大的精進,但威力卻是大增。換作以前的話,少說也要十來招之後方能擊敗那四人,但此時在她的盛怒之下,竟是一招之下便被她敗殺!

    龍皓天右手一揚,手中的短棍已是奇快無比地架住了她的袖劍,渾身真氣一陣波動,已是將趙海若彈飛回去,讚道:「好你個丫頭,才幾天不見,功力竟能出現如此長足的進步!」

    換過一副笑臉,龍皓天淡淡一笑,道:「只是任你們如何了得,今日都要葬身此處!你們不是頂喜歡黃羽翔那傢伙嗎,便讓你們在這裡長眠陪伴於他!」

    於雅婷狠狠地瞪了龍皓天一眼,道:「便是要死,也要拉你陪葬!」她的心情被悲痛所籠罩,「天魔魅心」大法卻是難以展開,功力已是大打折扣。

    「我說過了,這小子的命肯定是要送在我手裡的!」崔英愛滿臉甜甜的笑容,道,「是我想出來要在這裡送這小子下地獄的!你們要算帳的話,找我便是了!」

    「這麼說來,老身的徒兒也算死在你的手裡了!」惜花婆婆鬼魅般的身形突然閃了出來,落在了於雅婷的身邊,聲音奇冷無比,道,「早知道你這女娃子竟是如此心狠心辣,三日前就不應該放過於你!既然如此,就讓老身親自送你一程吧!」

    崔英愛輕輕一哂,道:「老太婆,你憑什麼依老賣老!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回去抱孫子來得好些!」

    話聲才落,猛然只見灰影一閃,一道人影已是以肉眼難見的高速向自己直衝過來,崔英愛忙將雙手護在身前。一股勁風掃過,頸邊一痛,崔英愛左手撫頸,雙眼狠狠瞪向已落回原處的惜花婆婆。

    她一時大意,而惜花婆婆的身法又是是奇快無比,雖然護住了要害,但玉頸還是被勁風劃出一道血記。女孩子最注重的容貌,而像崔英愛這等大美人,更是將容貌視為性命,哪有不將惜花婆婆恨個半死的道理!

    一聲清叱之中,崔英愛的身形已是撲了上去,兩把寒光森林的匕首猶如兩道銀蛇,將惜花婆婆完全裹在了其中。

    龍皓天手一揮,手下眾人頓時與趙海若、於雅婷戰成了一團。

    「喲,我還到處找你們,原來都在這裡啊!」正酣鬥間,只聽一個懶散的聲音傳來,黃羽翔已是從山上急躍而下,懷中摟著單鈺瑩,雙目之間一片煞氣!

    [***]

    「瑩兒,咱們合力打出一個大坑來!」時間已經不夠,來不及發動「滅世之劍」,流明劍出,黃羽翔虎吼一聲,「浩然一劍」的心法駕御著利劍直向身後的山壁上打去。

    長劍奇快無比的削落,「轟」然一聲巨響,無數碎石紛紛迸射而出,背後已是出現了一個半丈來深的大洞!

    單鈺瑩嬌叱一聲,雙掌猛然齊推而出,熾烈霸道的真氣狂捲而入,頓時又將那大洞加深了半丈不到!此時性命交關,雖然都是來不及發動各自的終極技法,但俱是全力盡出。只要這洞挖得深些,等下受到爆炸的波及便可以少上數分,便多了幾分活命的機會!

    來不及再出第二擊,火苗已是紛紛落下,黃羽翔與單鈺瑩攜手往洞衝去!受力所致,這個洞外大內小,最深處只能容納一人,黃羽翔將單鈺瑩一推,自己擋在了外面。

    「轟」,驚天動地的巨響首先傳來,接著便是一股龐大驚人的氣流直湧向黃羽翔兩人!黃羽翔受到這股大力的壓逼,身體已是不由自主地向單鈺瑩壓去。

    他忙運功相抗,雙手撐在巨岩之上,青濛濛的真氣頓時狂湧而去,死命地對捍著這股爆炸產生的巨力!

    但龍皓天埋下的炸藥的數量也太多了一些!想當初趙海若能夠全憑護身真氣擋下「雷震子」的爆炸威力,但僅僅是一枚「雷震子」而已,眼下卻是相當於千百枚「雷震子」同時爆炸,所產生的威力絕非人力所能相抗!

    一股無可抵禦的大力傳來,他雖是死命相抗,維持著雙手支撐的姿勢,但巨大的力道已是將他的雙手硬生生地插進了巨岩之中!雖然才過五六日,但依著他身體的條件,左手的斷骨已然漸合,但在如此大力之下,仍是骨節一陣暴響,幾有重新斷開之勢。流明劍還來不及收回鞘中,當下竟是連劍身也直壓進了巨岩中。這把劍雖然也算是切金碎玉的好劍,但與巨岩如此相抗,仍是劍身發顫,發出陣陣輕吟,彷彿在呻吟一般。

    原本依著人類的血肉之軀,根本不可能在靜止的狀態下掌穿巨岩;但此時黃羽翔的身後彷彿萬馬齊推,所產生的力道便是整座山也能夠掀飛!他的身體在護體真氣的保護下,已是強橫無比,竟硬是將巨岩給破了兩個洞出來。身形猛然向前,頓時與單鈺瑩變得貼身相擁,緊密得找不到一絲空隙。

    氣流湧過,將整個剛挖出來的山洞震得一陣亂晃。

    黃羽翔雖然與單鈺瑩凹凸分明的嬌軀全無一絲間隙的貼在一起,卻是無暇體會這醉人的感覺,知道這股氣流只不過爆炸的前奏,接下來才是真正的炸藥之力。

    才不過半下呼吸的時候,耳中猛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巨大聲響,在勁風呼嘯、碎石激撞的聲音中,無數塊碎石挾著爆炸產生的威力,猛然向黃羽翔直飛而去。

    任何武林高手所發出的暗器與這些激飛的碎石相比,頓時變成了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突突突」,一瞬之間,已是有幾百塊碎石擊打在了黃羽翔的護身真氣之上!

    原來浩浩然然形諸體外幾有三尺光景的護身真氣在這一波打擊之下就驟減至半尺,龐大的壓力之下,兩人又猛地被向內推進了兩尺!

    彷彿無數把尖錐在死命地戳紮著自己的身體,每一塊碎石之後,黃羽翔都是難過得想要吐血!他此時全憑體內真氣硬捍這些挾著龐大力道的數百塊碎石之力,雖然只是短短的數息功夫,但渾身的真氣竟已有不支之象!

    正值此際,單鈺瑩的雙掌卻是抵到了他的腰間,綿厚浩然的真氣已是泉湧而入,源源不絕地向他體內輸去。得此大力,黃羽翔的護身真氣再度大張,維持與原來相當的水平。

    「瑩兒,快將真氣撤回去,不然你會死的!」黃羽翔驚急而叫,單鈺瑩雖然沒有直接面對碎石的攻擊,但在龐大的壓力之下,她的嬌軀卻是直抵在巨岩之上。她將功力輸出,難免自身的護身之力就要大降,在這股排山倒海的巨力之下,估計便要被壓成一團肉泥了!

    他一分心說話,難免用力不純,送到他體內的別種真氣頓時失去指揮,護身真氣驟然減退了一尺之距。

    「你若是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單鈺瑩輕笑一下,背心受到巨岩的撞擊,護身真氣已是支撐不止,柔嫩的嬌軀被尖銳的石刺所紮,背心之處已是一片鮮血淋漓!

    她不欲讓黃羽翔分心,竟是強忍著痛,硬是沒有呻吟出來!只是吃痛之下,貝齒已然深深地咬到了櫻唇之中,額頭之上已是流下了黃豆般的冷汗!

    黃羽翔本就在擔心於她,豈有不知之理。眼見她的俏臉已是益發得慘白,連櫻唇也失去了血色!心中又痛又悔又怒又傷,百感交集之下,猛地升起了一股狂躁之意,心道若是瑩兒有個好歹,非要讓整個世界都來陪葬不可!

    心中的躁意越來越盛,猛然間長嘯一聲,身形硬生生地向後退出了半步!

    他身後全是被炸藥所推射出來的石塊,這一退後半步,不啻是要將一座高山推動半尺!洞中所有的碎石有了擊打的目標,紛紛向他的身上疾打而去!

    單鈺瑩身形一歪,已是倒在了他的身上,但雙手仍然貼在他的腰間,依舊源源不斷地將內力輸送給他。

    黃羽翔悲嚎一聲,左手將單鈺瑩摟住,右手挽起流明劍,藉著身後碎石的推力,猛然又向洞中狂斬而去。渾身的潛力終在他暴怒的情緒之下全部激發出來,雙眸已然透出淡淡的血紅之色。

    「轟轟轟」,一劍一劍劈在巨岩之下,每一劍破開,身形便能往前推出一丈左右。五劍之後,背後的碎石擊打終於稀疏下來。黃羽翔心中浮起一絲生機,最後幾劍破開,已然聽到巨岩上傳來「窟窟」的聲音,與原先大為迥異,顯然巨石之後絕對不是相同的石頭。

    只是最危險的才剛剛開始!

    腳下猛然開始了一陣巨顫,身後的地皮竟然開始上下抖動起來,堅硬的巨石在這股猶如地震一般的威力之下,根本就沒有半絲抵抗之力便已經四分五裂!

    要是被這股最終之力波及,恐怕便要活埋在山洞裡了!人類的身軀再強橫,恐怕也不能與孫大聖相媲美,這隻猴子可以在五指山下活了五百年,人若是被山嶽所壓,恐怕便要一命嗚呼了!

    流明劍挾著黃羽翔超越自我、完全潛力之能向身前的巨岩避出最後一劍!若是能夠將巨岩打穿,背後說不定會是山洞,或是泥土所在,還有一線生機。

    身後粉碎性的巨力已至!黃羽翔身隨劍走,猛然向洞中撲去,流明劍與巨岩相觸,摩擦出星星火花,如切豆腐一般將巨岩碎開!「叮」一聲脆響中,流明劍突然斷裂,化作一團碎屑灑落在地!

    這巨岩終究不是豆腐,流明劍在他狂暴的內力與巨岩堅硬的抵抗之下,終是吃受不住,頓告破碎!

    適正此時,背後的巨力已至,猛地將黃羽翔掀飛起來,將他往巨岩上激撞而去。

    黃羽翔雙手將單鈺瑩摟住,只能任憑這股巨力將他們兩人拋向生死之門。他微微一笑,看著懷中單鈺瑩蒼白平靜的臉龐,心中想道:「至少,我和瑩兒能夠死在一起!不知道後人開山採石,見到我們兩人的屍體,會怎麼想呢!」

    念頭轉過,身形已是被重重地撞擊到了巨岩之上,轟然一陣巨響中,他們兩人的身體竟然穿透了這塊巨岩。

    黃羽翔的身體尚在飄飛,腦袋卻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身體又撞在一塊石頭之上,猛然跌落時,這才恍悟過來:「哈哈,天無絕人之路,這塊巨岩之後果然是個山洞!」

    狂捲的氣流湧過,腳下一陣晃動,在整個山洞一陣巨顫之後,頭頂落下瑟瑟的灰塵,這股爆炸之力終於完全過去。

    「瑩兒!」來不及查看這個山洞,黃羽翔蹲下身形,先是搭了一下單鈺瑩的脈搏,感覺到她的脈象還算沉穩,他才稍稍安心,略一凝神,將全身的真氣往她的體內送去。

    單鈺瑩的背後雖然鮮血淋漓,但卻只是皮肉之傷,只是她使力太過,將內力全部折耗完了,身體倒是沒有受到多重的傷。只是黃羽翔在原先的地方多擔擱一下的話,她的粉嫩嬌軀必然要在與巨石的相抗中化成一團肉泥了!

    受到他的真氣催激,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一下,慘白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道:「小賊,我們還活著,還是已經到了地獄?我很開心,無論是到地獄還是活在人間,都有你陪在我的身邊!」

    她的身體微動,立時感受到了背心的痛楚,忍不住哼了一聲,道:「我的身體這麼痛,估計還沒有死!」

    「傻妮子,你怎麼會死呢!」黃羽翔將她摟在懷,心中充滿著死裡逃生、失而復得的喜悅,「你為什麼這麼傻?難道你不明白,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麼活下去呢!」

    「至少你還有張妹妹、海若、真真她們,我死了的話,你這個好色小賊許是會傷心一陣,但以後一定會快快樂樂!但我只有你一個心愛的人,若是你死了的話,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伸手撫了撫黃羽翔稜廓分明的俊臉,單鈺瑩又道,「剛才我就在想,若是我能夠再撫摸一下你的臉該有多好!嘿嘿,老天爺還真是厚待我!」

    「好了!」看她中氣漸足,黃羽翔終是鬆了口氣,伸手向她的胸口摸去,「你還是受了傷,多多休息、少說兩句吧!」

    單鈺瑩的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只是渾身泛力,又推拒不得,嗔道:「你這個好色小賊無恥之尤,竟然趁著人家受傷的時候欺負人家!我、我……」

    「傻姑娘,我是在替你拿藥啊!」黃羽翔已從她的懷中拿到了一個藥瓶,聽到她大發嬌嗔,索性在她高挺的胸脯上摸了一把,這才將藥瓶取了出來,成功地制止了她化身為母老虎。

    張夢心見他們要遠赴魔教,便將林綺思給她的藥丸分出了大半,讓單鈺瑩帶著。

    倒出一粒藥來,送到單鈺瑩的口中,黃羽翔道:「瑩兒,快些吃了吧!」

    單鈺瑩俏臉飛紅,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張口將藥吞了下去,道:「死小賊,你給我記著!」

    黃羽翔微微一笑,將她抱了起來,朝原先進來的地方走去。卻見那入口早在方才山崩地裂的巨顫中被碎石填沒。黃羽翔心知縱使能夠沿著這條路一直回到原處,但在那些炸藥之下,恐怕整個山洞都被填平了,也是無路可遁。

    他回過頭來打量一下這個山洞,卻見這山洞奇大無比,雖然漆黑無比,但以他的目力,仍是能看得清清楚楚。遊目四周,終是看到了一個出口。

    「但願這個出口可以通到山上!哼,竟然讓我的寶貝瑩兒受傷,非要將這幫畜生生吞活剝了!」黃羽翔閃身從那出口急躥而出,狠狠道,「竟然還將岳父送給我的『流明劍』給弄壞了!要是被心兒知道,肯定要傷心死了!」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死小賊,你到底是憐惜劍,還是怕張妹妹會怪你啊!」

    張夢心雖然看似溫溫柔柔,但厲害之處比之單鈺瑩有過之而無不及,端得不好等閒視之。黃羽翔撓頭笑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快點出去,海若和雅婷見到山谷崩塌,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說不定她們見你被活埋在山底下,情急之下便要殉情而死!」單鈺瑩開玩笑道。

    黃羽翔卻是臉色大變,道:「說不定她們真個會如此也說不定!」展開身形,發同游魚一般在山洞裡快速挪動。但洞內道路曲折,雖然他的目力極佳,終究難以將身法完全展開。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53
卷十 第十章 神劍擇主

作者:舒志琪


    曲曲折折地也不知道轉了多少次,但這山洞好似個無底洞一般,黃羽翔跑了良久,兀自找不到出口,急得他幾欲將這山洞都轟塌了。好在他也知道以自己的本事還幹不來這種事,魯莽出手的話,自己被活埋的可能性倒是要高一些。

    又轉了幾圈,黃羽翔突然停下身形,道:「瑩兒,你有沒有感覺到一股很奇怪的氣息?」

    單鈺瑩凝神細查,道:「我覺得是一種孤獨的感覺,就好像明珠埋沒、懷才不遇般的孤傲!」

    「不錯!」黃羽翔也隱隱有幾分感覺,只是沒有她說得那麼明白,「什麼東西會發出這麼奇怪的氣息?」抱著單鈺瑩又走了幾步,猛然聽到「叮通叮通」的滴水聲。

    隱隱見到前方出現一團亮光,黃羽翔還道是出口已現,喜道:「瑩兒,我們總算可以出去了!」

    身形猛然撲到了亮光處,卻見這哪裡出口,仍然身處一個洞中,只是洞的中央卻是一個小池,池中矗立著一塊白色晶瑩的玉石,約有半人來高,水桶般粗細,石頭之上插著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劍,也不知道連著劍鞘是怎麼插進去的。

    池子的周圍,卻是無數或站或立的屍首,有的只剩下一副白骨,有的卻還沒有腐爛完全,好些屍首的旁邊還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黃羽翔又驚又喜,道:「瑩兒,這裡有那麼多的屍體,看來此洞必有出路!只是為什麼這些人都死在這裡呢,明明他們的身上一點傷痕也沒有?莫非是中毒嗎?」話香未落,他突然驚咦一聲,道,「怎得那股孤傲感好像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嗯,這股孤傲股越來越強烈了!」單鈺瑩點點頭,將臉轉到了黃羽翔的懷中。她雖然不怕見到死人,但終是不喜看到屍體,況且有幾具屍體正處於半腐爛中,當真是噁心無比。猛然之間,她失聲道,「怎麼會這樣!」

    渾身的功意已是不由自主地攀到了最頂端,只是她原本折耗太大,服下的藥力還沒有發生效用,卻是難以達到「紅日大圓滿」的境界,但熾烈的溫度害得黃羽翔差點兒將她一把給扔了出去。

    好在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也適時發動,無止無境地爬升起來,硬是將她駭人的溫度給擋了下來!整個洞中頓時充斥著兩人無窮無盡的真氣,一波波地蕩漾開來。

    幾與當初見到任雨情時一般,自己的真氣完合脫離了身體的控制,好似受到了無比的誘惑,正在歡欣跳躍不止。

    兩人正驚奇間,卻見玉石上的白劍突然發出一道溫和的白光,引導著兩人的真氣圍蕩在它的周圍。一股傲視天地的霸氣頓時狂湧而出,向兩人的神經猛撲而去。

    單鈺瑩的「紅日照天下」大法雖然也是霸道無比,但卻是殺伐天下的霸氣,非是九五至尊的威嚴。與白劍發出的霸氣交戰數個回合,又因主人的元氣大傷,實是無以為繼,頓時不支退開。

    這股霸氣得勢不饒人,帶著無力的壓力,向單鈺瑩直衝而去!黃羽翔感覺到這股壓力的龐大,忙將身子一側,將自己擋在了前頭。

    不用黃羽翔催發,「抱樸長生功」已是勃然而發,向這股霸氣衝擊過去。

    上古奇古彷彿遇到了棋逢對手的敵人,頓時活潑潑地運轉開來,毫不示弱地反擊而去。全身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動員了起來,將博然浩大的內力催發到了頂點。

    白劍之上的光華更厲,將原本就霸道的氣勢再度加強,硬是阻住了黃羽翔真氣的反擊。

    真氣流經一周天,黃羽翔終於取回了對己身真氣的控制權。但他也對這把白劍起了濃厚的興趣,非但沒有收功,反而愈加猛烈地將真氣拚命催發,倒要看看,是人厲害,還是這把劍厲害。

    此時他已經知道為什麼池子周圍的那些人會死在這裡。在這把白劍沉厚的劍勢之下,功力稍次一點的,恐怕早就暴心而死;便是單鈺瑩這等修為,兀自頗難匹敵!想來這把劍應該是流傳許久的神劍,這些江湖客得了消息,於是紛紛趕來,卻都在神劍駭人的壓力之下一一喪命!

    若是自己不能壓下這把白劍的壓力,恐怕也要落得與週遭那麼人同樣的下場!此時性命交關,豈能大意,青色的光華繞著他的身體團團旋轉,已是全力盡出。

    此時不但白劍之上發出了瑩瑩的白光,竟連底下的玉石也開始散發著柔和的光華,而白劍發出的氣勢卻是更加得凌厲起來。

    「好厲害!」黃羽翔輕讚一聲,光以氣勢而言,這把白劍不啻為張華庭級數的超一流高手,光憑劍氣便能至人於死地!但他的精神修為卻更在本身的內力之上,強大的精神力頓時向白劍壓去!

    與人過招時使出此招來,必能將對方的心神牽制,繼而一擊取勝,或是不戰而勝;但對上這等毫無生命、情感的異物,這一招管不管用,倒也是要用過方知。

    黃羽翔龐大的精神力駕御著本身無比深厚的內力以壓倒性的威勢向白劍狂湧而去,他的腳也在一步步向白劍走去,心中一下子充滿著渴望!這把神劍在無主之下,便能發出幾與他相匹敵的威力;若是再被像他這般的高手用己身的真氣貫注,實難想像能夠發揮多大的威力出來!

    隨著黃羽翔的逼近,白劍開始輕顫起來,猛然間發出「卡卡」的聲音,底下的玉石頓時不支裂開!這把白劍雖然失去了依持,但在洞內龐大的壓力之下,竟是絲毫也沒有歪斜的跡象。

    洞內的牆壁在黃羽翔沛然莫名的壓力之下,已是慢慢開始酥解起來,瑟瑟地直往下掉。

    「叮」地一聲脆響,白劍突然脫鞘而出,向黃羽翔疾飛而去!彷彿山崩地裂般的悸動,彷彿海嘯天怒般的瘋狂,從白劍出鞘的那一刻起,彷彿就成了人世間的九五至尊,成為了上天下地唯我獨尊的存在!

    一團白光閃過,彷彿午夜流星,任何語言也難以描述它的美麗和迅捷,急刺向黃羽翔!

    雙手真氣輕發,已是將單鈺瑩拋飛出去,黃羽翔虎吼一聲,雙掌一合,向這道白光挾去!

    他使力極巧,單鈺瑩雖然被扔到了地上,卻是絲毫也沒有撞疼摔著,只是單鈺瑩眼見那道白光竟是如此威勢莫名,不由地大急起來。但她功力未復,便是有心相助也是無力可出,情急之下卻也只能將一雙眼睛瞪得更大了!

    「呔!」大喝聲中,雙掌奇跡般地將離鞘的白劍挾住,沉厚的力道打擊之下,頓時將他的身體都給打飛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洞牆之上。轟轟一陣大響,頭頂上碎屑直下。

    雖然被灰塵蓋了個滿頭滿臉,顯得狼狽無比,但黃羽翔的雙掌仍是將白劍給生生合在其中,劍尖抵在他的胸口,卻是終難再進一步。

    剎那之間,彷彿白劍上閃過一道電流,渾身都打了一下輕顫,黃羽翔的胸海中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幕場景:

    荒天野地中,一個孤傲的男子手中抱著一個俏麗女子的屍體,冷冷地對著十幾個裝扮各異、或老或少的白衣女子。他的腰間別著一把透體雪白的長劍,赫然便是眼前這把怪劍!突然仰天長嘯一聲,頓時風雲變色,大地輕顫,他森冷地道:「十三劍,我已經對你們百般忍讓,但你們竟然殺了我的花兒!哼,她又不會武功,殺了她能顯出你們什麼本事嗎?既然如此,我也顧不得你們師父的情面,讓你們一一下地獄吧!」

    「肖無月,你對我們的恩師始亂終棄,今日非要將你殺死以慰師恩!」十三人俱是大吼一聲,紛紛拔劍向肖無月攻去。

    黃羽翔暗暗變色,這十三子的武功沒有一人會比趙海若差上多少,一旦聯手起來,恐怕張華庭若是不使出「自然之道」來,也要落得個敗亡的下場!難道說這肖無月死得不甘,所以將記憶刻在這把劍中?只是奇怪的是,這十三劍的劍法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孤傲男子冷笑一笑,突然四野裡全部飄蕩起了片片雪花,地面一下子龜裂開來,變成一塊塊凍土。刺骨的嚴寒竟讓十三劍白衣飄飄的衣袂全部凍結,重重地垂了下來,她們的身形也一下子變得奇緩無比。

    這是——冰封三千里!看過王海川使過,又聽張夢心描述過王天明與張華庭大戰時的驚景,但黃羽翔到現在才知道「冰封三千里」的威力到底有多大了!

    白劍出鞘,黃羽翔雖然看不真切,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白劍在一瞬間分開了十三道劍氣,直飛向十三劍的咽喉!

    快得便如電光石火,凌厲得彷彿泰山崩塌,每一道劍氣都紛紛打到了十三子的咽喉之上。「噗噗噗」的聲音傳來,十三子已是頭頸一一爆裂,倒斃一邊。奇怪的是,雖然頭頸裂開,卻是沒有絲毫鮮血流出。黃羽翔凝神細看,才發現那些人的鮮血早已凝固住了!

    怪不得他能一劍殺敵,原來早在出劍之前,這十三人便已經被他的「冰封三千里」給凍結了所有的血管,連動彈也是不能,如何能夠躲得開對方的劍氣!

    孤傲男子仰天一歎,道:「花兒,我本想與你了此殘生,誰想竟會害你一命!也罷,我肖無月自負情癡,便找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將你埋葬,陪你度此餘生!」撫了撫手中的長劍,「從今天起,你便叫『憐花劍』吧!希望後世得劍之人能夠憐惜眼前人,不會像我這般讓心愛的人在身邊逝去!」

    「小賊,你怎麼了?」單鈺瑩勉強走了過來,撲倒在他身邊驚問道,語聲惶急,雙眼之中已是流出淚來了。

    「傻妮子,我沒事!」萬千景象全部不翼而飛,掌中的「憐花劍」也變得格外的柔順,一如平常的長劍,只是劍身之上兀自閃著晶瑩的白光。黃羽翔握劍在手,心中想道:剛才憐花劍與我相抗,又讓我看到了那幕場景,到底是這把劍通靈,還是那個肖無月在臨死前留下的呢!怎得他竟然會京城王家的不世絕學!只是不知道他是什麼朝代的人,或許是京城王家祖先的師父吧!不過這「冰封三千里」怎得如此厲害,這叫人如何抵擋!

    思忖之間,右手提劍,左手將單鈺瑩抱住,道:「瑩兒,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行到池水前,將劍鞘撈出,回劍歸鞘,輕笑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我才失了把流明劍,現在卻多了把憐花劍,嘿嘿。」

    單鈺瑩哪知道他剛才在劍中看到的景象,還道這「憐花劍」三字是他現取的,溫柔一笑,道:「小賊,算你有良心,還知道憐花!可是我就怕你的憐得泛圍太廣了,好似天底下美麗的女子都需要你的憐愛一般!」

    黃羽翔拍拍她的秀肩,也不與她多作辯解,身形再動。

    又行了一柱香的時間,終是找到了出口。這一番曲曲行路,果然已到了山頂之上。出口之處長滿了青苔、籐條之物,將洞口掩得嚴嚴實實,若是從外面看來,當真是難以發現得了。

    抱著單鈺瑩在山間一陣奔跑,終是看到了在原先山道上的趙海若三人。眼見他們陷於龍皓天等人的圍堵之中,當下一路狂奔而下。

    「羽郎!」於雅婷美目含淚,臉上卻是綻出了開心的笑容。雖然又哭又笑,模樣兒頗是可笑,但黃羽翔卻覺得現在的她,是認識她以來最美麗的一次。

    惜花婆婆身形微擺,已是縱到了黃羽翔的身前。她的輕功當世無雙,當真是說打便打,說停便停,無人能夠奈何得了她。

    「瑩兒,你沒事吧?」見單鈺瑩神情萎頓地縮在黃羽翔的懷裡,惜花婆婆既關心徒弟,又念著魔教教主之位,豈有不情急而問的道理。

    見幾人都盯著自己,單鈺瑩俏臉一紅,道:「我沒事!」柳眉微挑,對黃羽翔道,「小賊,快放開我,我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

    黃羽翔知道她面子薄,輕笑一下,鬆開了對她的摟抱。

    「臭小子,你沒事?」趙海若一見黃羽翔,立即將自己的幾個對手甩掉,向黃羽翔急撲過去。

    見她對自己如此關懷,黃羽翔不禁心中感動,張開右臂,正欲將她接住,誰知這妮子興奮之下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咕咚」一聲,竟然將黃羽翔撞翻在地。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本來沒事,不過被你這麼一撞就有事了!」

    趙海若秀眉緊蹙,騎在他的胸口,恨聲道:「臭小子,好端端地幹嘛要躲到現在才出來!你知不知道,我剛才為你急死了!以前大青死掉的時候,我都沒有這麼傷心過!」

    見她又將自己與她的寵物相比,黃羽翔也不奇怪,知道此女的心思純樸、坦坦蕩蕩,還沒有意識到愛為何物。他伸指在趙海若的大腿上輕輕勾了一下,道:「你還不快起來!」

    只覺一股又麻又癢的感覺,趙海若全身都是一顫,差點兒便要無力倒在黃羽翔的身上。她猛然翻身躍起,狠聲道:「臭小子,又想要害死我!」

    「黃兄,你還真是命大,這麼多的炸藥都炸不死你!」龍皓天搖搖頭,道,「為了能給你做個大點的墳,我可是將積蓄用盡,才買到這些火藥的,想不到還是被你躲過一劫!」

    想到自己與單鈺瑩差點兒便命喪山下,黃羽翔不禁大怒起來,道:「龍皓天,我還沒有與你算算溫、秦兩人的帳,你卻還三番兩次的欲致我於死地,今日不將你立斃在此,我這黃字便倒著寫!」

    「嘖嘖嘖」,龍皓天右手食指輕晃,道,「既然黃兄也想對小弟不客氣,小弟豈敢等到黃兄羽翼豐滿了!你們中原不是有句話嗎,先下手為強,後下手糟殃,我自然要主動出擊了,難道還要等到黃兄把劍架到小弟的脖子上才反抗嗎?」

    黃羽翔將新得的憐花劍擺在身前,道:「既然龍兄一意要我死,我便給龍兄一個機會。來,誰同我黃羽翔過上幾招!」眼睛一溜,卻是投到了崔英愛的身上。

    崔英愛被惜花婆婆耍了一大通,正憋著一肚子的氣,哪裡能夠忍受得了他的挑釁。她嬌叱一聲,兩把匕首化為兩道寒芒,向黃羽翔猛捲過去。

    輕輕拍了一下劍鞘,憐花劍自動彈出一尺,黃羽翔輕嘯一聲,右手握著劍柄,已然將憐花劍拔出了劍鞘。

    彷彿明珠蒙塵之後重見天日,彷彿懷才不遇的驚世之才終遇明君,一股驚天動地的傲氣突然充斥著每個人的心頭。一圈白光如同驚電般閃過,在崔英愛的匕首一轉,只聽「叮叮」兩聲,寒光森森的匕首已經化作四截。

    崔英愛駭然後退半丈,失聲道:「你用得是什麼妖法?我的匕首可是高麗最著名的鐵匠所製,堅硬鋒利,遠在你們中原人的兵器之上,豈會在你的劍下斷折!」看來她對自己國內的鑄造業頗有自信。

    惜花婆婆也是臉色大變,盯著憐花劍看了一會,道:「莫非是『傲天』劍?」

    黃羽翔心中一動,這憐花劍只是後來為那個男人所改,從劍身之上發出的傲氣來看,命之為「傲天」劍倒確實名副其實。

    「中原技術博大精深,豈是你們這些化外之族所能斗量!」黃羽翔收劍回鞘,道,「不過若是崔小姐願意留在中原揣摩一下鑄劍的技術,在下倒願意陪同左右!」

    這俏麗女子刺了他一劍,害得他差點丟了性命,豈能輕饒過她!對於黃大浪子來說,報復一個女子最殘忍的做法,就是將她的身心都給騙走。

    單鈺瑩大怒,顧不得自己尚是元氣未復,伸手在背後重重捏了他一記,狠聲道:「你這個好色小賊,沒人的時候再跟你算賬!」她的脾性已是大為收斂,在眾人面前卻是沒有違逆了他的意思。

    崔英愛格格格地嬌笑一下,道:「大浪子,你有什麼好,值得我跟著你呢?」

    黃羽翔的臉上頓時現出曖昧的笑容,崔英愛一見,啐了一口,俏臉一片紅暈。他轉頭向龍皓天看去,道:「龍兄,這下該輪到我們兩個了吧!」

    龍皓天微微一笑,道:「黃兄得了這把寶劍,我們哪還會是黃兄的對手,在下甘拜下風!」

    見他諷刺自己依仗寶劍之利,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龍兄喜歡用炸藥、殺手暗算人,在下沒有這麼多的手下,只好依著這把寶劍來逞一下威風了!」

    緩緩向龍皓天走去,黃羽翔對此人也是大為忌憚,非要將他的性命留在此處不可!

    龍皓天暗暗叫苦,沒有想到花了這麼多的功夫,非但沒有將黃羽翔炸死壓死,反倒讓他得了把極為鋒利的寶劍!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既然黃兄這麼說了,在下了只好人多欺負人少了!」清嘯一聲,山上已是多了好些黑衣打扮的大漢,右手挽弓,背上俱負箭壺。

    黃羽翔轉頭對單鈺瑩微微一笑,道:「早知道山上伏了這麼多人,便應該將他們先除了,再來找海若她們的!」他剛才在山上之時便已經發現了好些人,只是一心要尋趙海若她們,這才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黃兄,你一日不除,我便一日不得安心!此去魔教間關萬里,你可要萬事小心,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豈不要讓家中嬌妻傷心!」龍皓天身形緩緩向後退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容不得龍兄在我眼前活蹦亂跳地謀害我了!」憐花劍已然出鞘,驚人的傲氣與黃羽翔的王氣結合在了一起,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如眾神俯瞰眾生!

    想不到一柄劍竟能將黃羽翔的威力提升到這般高度,龍皓天臉色大變之餘,猛然喝道:「撤退!」一聲令下,十餘人都開始向山上撤去,而山上的箭手卻開始將長箭直射而下!

    蒙古人都是馬上能手,箭術行家,雖然這箭的質地還趕不上神機營配備的鐵杉木箭,但蒙古的臂力卻遠在中原人之上,龍皓天帶來的這些箭手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威力倒是絲毫不在神機營之下,根根長箭都帶著厲聲呼嘯之聲,向黃羽翔等人疾射而去。

    「叮叮叮」,一連串的脆響之中,射來的長箭一一被憐花劍縱橫的劍氣給削成了兩斷,但也只有黃羽翔追出了三丈,其餘諸人愣是讓利箭阻在了原處,竟是半分也前進不得。轉眼之間,龍皓天已是撤到了山頂之上。

    朗笑一聲,龍皓天大聲道:「黃兄,看來你的名字肯定要顛倒過來寫了!哈哈哈,前途漫漫,我們後會有期!」人影閃動中,俱從山的另一面而下。

    黃羽翔頹然而止,苦笑一下,道:「這都讓他跑了!」回頭看了一下眾人,道,「看來龍皓天賊心不死,這一路都要找我們的麻煩了!這一次算我和瑩兒命大,竟能死裡逃生!這傢伙如此陰毒詭詐,敵暗我明,端的防不勝防!」

    惜花婆婆卻是一直將眼睛盯在了他的憐花劍上,突然道:「黃少俠,可否讓老身看看這把劍?」

    黃羽翔雖然對她一點信任感都沒有,但卻也頗想知道這把劍的淵源和那個肖無月的佚事,便將憐花劍遞了出去,道:「這把劍的前任主人好像叫做肖無月!」

    惜花婆婆與於雅婷同時身體一顫,適正此時,憐花劍突然自動彈出劍鞘,森冷的劍氣已是將惜花婆婆伸過來的右手硬生生地割開了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惜花婆婆臉上閃過一道奇怪的神色,道:「神劍擇主,看來除了黃少俠外,已是無人可以動得了這把劍了!」

    於雅婷卻是喃喃道:「肖無月,肖無月……」

    黃羽翔大奇,道:「雅婷,你知道此人嗎?」

    惜花婆婆伸手挽住了於雅婷的纖手,道:「百多年前,武林好像是出過一個叫做肖無月的高手,但隔了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他是誰!眼下還是應付龍皓天這個塞外小子吧!」

    黃羽翔雖然心中起疑,卻也沒有多問,只是心中想道:你這個老婆婆不告訴我,難道我便不會在無人的時候問雅婷嗎?

    趙海若抱著單鈺瑩,道:「怕什麼,有我在,什麼都不用擔心!」輕輕拍了拍單鈺瑩的俏臉,笑道:「單姐姐,現在我終於可以欺負你了!」在她的粉頰上輕吻一口,學著黃羽翔的聲音道,「嗯,好香啊!今天晚上陪我好不好?」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56
卷十 第十一章 好事終成

作者:舒志琪


    用力擠壓著於雅婷豐滿的嬌軀,黃羽翔壞壞笑道:「雅婷,幾天沒有抱你,好像你又豐滿了很多!」

    「是嗎?」於雅婷的身形如魚,硬是從他高大的身體下滑了出來,滾到床的另一邊,「怕是吃膩了嫩苗,才想到我吧!」

    「怎麼會呢!」將她扳到了自己懷中,黃羽翔伸手將她抱住,道,「這肖無月究竟是什麼人,好像你們聽到他名字的時候,都是一副很震驚的樣子?」

    於雅婷格格嬌笑,道:「羽郎,周師伯不是已經回答過你了嗎?人家還小,才入江湖,哪裡知道這麼多的事情!」

    「你還小嗎?」將雙手籠上了她豐挺的酥胸,黃羽翔嘖嘖讚道,「以後我們的兒子可有福了!那老婆婆可以騙我,你又怎麼能騙你偉大的夫君呢!」

    「你臭美啊!誰要和你生孩子!」於雅婷俏臉微紅,轉過身體與他貼面相對,「我不騙你,還能騙誰!男人生來就是被女人騙的,丈夫生來便是被妻子騙的!」

    「又不乖了,是不是要讓我用大刑伺候?」黃羽翔探手在她的腰間呵起癢來,惹得她嬌軀亂扭,肉體的接觸磨擦中,反倒不停地刺激著他的慾望。

    黃羽翔原是瞞著單鈺瑩偷跑過來的,就是為了打探肖無月的資料,若是在這時將於雅婷「就地正法」了,那躺在床上正恢復元氣的單鈺瑩非把他活撥了不可!

    「好了,我的寶貝雅婷,你就告訴我吧!大不了,我再犧牲一下自己的陽氣,陪你練會兒功夫!」黃羽翔收回了雙手,一手支頸,一手搭在她的肩上,細細地看著她如同玉瓷般細膩的頭頸。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於雅婷伸指在他的胸膛上一點,道,「好了,人家怕了你這個冤家,就告訴你吧!」容色轉正,復道,「這肖無月乃是聖教四百年前的教主!」

    「什麼?」黃羽翔大驚失色,道,「他是四百年前的老怪物了!」想想也太恐怖了,這憐花劍竟能殘存著四百年前某人的記憶,這種事就是說出來,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羽郎,這把憐花劍是從哪裡得來的?聖門三祖師中的天魔魅女雖然武功在三祖師中排名最末,卻有一把絕世神兵,名為『傲天』劍,乃是我聖教的傳教至寶,與掌教令符合稱聖門雙寶,只是憐花劍早隨著肖無月的失蹤而如泥牛入海,不復再見;掌教令符又毀在了羽郎的手中,唉,聖門雙寶已是名不符實了!」於雅婷嘴裡雖然說著惋惜的話,但臉上的神情卻是絲毫也沒有變化,好似一點也不在乎。

    黃羽翔伸手在她的俏臉上輕拍一下,道:「你們的掌教令符哪裡是我弄壞的!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什麼事情就找瑩兒和心兒,老是扯在我頭上幹什麼!這把憐花劍是我從那山裡面得來的,到底是不是你們所說的『傲天』劍,我也不太清楚!可是我第一次握到這把劍的時候,彷彿看到一幕奇怪的場景,就是那個自稱是肖無月的人正在與什麼十三劍對陣。」

    「十三劍?那羽郎看到的東西肯定不是錯覺了!」於雅婷回憶道,「據教典來看,肖無月乃是聖門中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材,曾在百年約戰中擊敗了當時問劍心閣的傳人水玲瓏。但這兩人因為這一戰而互相動了情愫,一度有兩人幽會的消息。但好像水玲瓏終是以師門利益為重,將肖無月刺傷了,結果兩人便天涯一角,互不往來。」

    她歇了歇,復道:「這位肖無月可真是個情癡,為了這個水玲瓏,曾經三闖問劍心閣,將心閣中的好些長老都給傷了。但水玲瓏忒也無情,始終不理肖無月。結果肖無月憤然出走南疆,卻意外地愛上了一個苗族女子。」

    黃羽翔猛然恍悟過來,怪不得看到十三劍的劍法竟有幾分熟識之感,原來她們是問劍心閣的弟子!

    於雅婷伸手在他眼前輕晃一下,道:「羽郎,你都在想些什麼?若是你再神遊物外的話,雅婷可就不說故事給你聽了!」

    「好了,我一定認真聽,你快說!」黃羽翔輕吻她一下,道,「你每說一句,我就親你一下!」

    於雅婷格格一笑,伸手在他的鼻子上一捺,道,「哪個稀罕!」臉上浮起一絲笑容,道,「若是事情能夠這樣結束就好了,不過水玲瓏好像事後後悔了,派出座下的弟子四處尋找肖無月,說是要誅除魔門的大妖孽!哈哈哈,笑死了,明明是自己想男人了,卻還要找這種藉口。」

    結合從劍中看到的景象,黃羽翔終於將事情連成了一片,這問劍心閣的弟子終於找到了肖無月,但肖無月已有新歡,豈會去找傷了他的心的舊愛,結果十三劍趁他外出,殺了他的妻子。終致這魔頭凶性大發,將十三劍一擊致死!後來他不知道怎得又返回到了中原,將憐花劍封存在了山裡。後世之人偶有進入其中的,卻一一被憐花劍狂暴的殺氣取了性命。

    「當時水玲瓏有十三個弟子,號稱十三劍,武功極高。她們一去之後便不再復返,肖無月也從此失蹤,大家都還道他們已是同歸於盡了!沒想到傲天劍竟會出重現中原!」於雅婷格格一笑,「而且還給羽郎佔了便宜,得了這把絕世神兵!」

    「這肖無月使得是什麼武功?」想到肖無月的武功極可能是「冰封三千里」時,黃羽翔不禁奇怪起來。況且,惜花婆婆言語裡又遮遮掩掩,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於雅婷皺了皺眉,道,「有關肖無月武功技法的那幾頁教典,都已經被人撕去了!而且聖門三大絕學為紅日照天下、千里一瞬間、雷動九天,但我在教典中發現的幾代教主都是修練紅日照天下大法,無一人是修練雷動九天的!還有描述其他教主武功的書頁都不翼而飛,況且以雷動九天而言,威力比之紅日照天下卻要遜上幾分,如何能並稱為聖門三大絕學!」

    難道說「冰封三千里」原是魔門的神功,只是隨著肖無月的出走而告湮沒,反倒流傳到了王家的手中,致使王家憑著此項不世奇學,而終成一代霸業!黃羽翔不禁沉思起來,心中想著無數的可能。

    「喂,你還不到你的瑩兒那去!」於雅婷將他從沉思中搖醒過來,道,「她見你這麼久沒有回去,肯定要對你大發嬌嗔了!」

    黃羽翔抬頭看來,卻見落日已沉,房中已是陰暗了很多,不禁暗呼不妙。他們幾人因著單鈺瑩的小傷,只趕了半天的路,便找了家客棧投下。他進來之時太陽兀自老高,沉思之間,竟是在這裡待了幾有一個時辰。

    「嗯,瑩兒受了傷脾氣不大好,我要去看一下她!」替自己找了個借口,黃羽翔連忙從床上爬了下來,穿好鞋往門口走去。替她關上門,又道:「今天你也累了,好好地休息一下!」

    他們住得是一進獨立的庭院,門外便是廊榭假石。黃羽翔才回過頭來,便見趙海若正坐在一塊假石上,雙腳蕩在空中,露出小半截雪白的小腿。

    正看得入神時,猛然間黑影一閃,一道物事已是向他扔來。黃羽翔錯身一讓,將西瓜皮讓開,道:「海若,你就不能做些女孩子該做的事?」

    「什麼叫女孩子該做的事?」趙海若從假石上一躍而下,站在黃羽翔的跟前,道,「難道要像於姐姐一樣讓你又摟又抱嗎?」

    黃羽翔臉色一變,道:「你又偷看了?」這妮子什麼時候多了這個嗜好!

    「告訴你一件事情!」趙海若湊嘴到黃羽翔的耳邊,淡淡的體香頓時飄過黃羽翔的鼻間,讓這好色傢伙一陣神魂顛倒,「心姐姐囑咐我的,要密切注意你和於姐姐的行動!」

    「心兒也太會胡鬧了!」想不到張夢心吃醋起來竟還在單鈺瑩之上,只是這妮子不若單鈺瑩一樣擺在面上,卻是在背底裡搞些小動作,「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難道你不怕心兒責怪你嗎?」黃羽翔自經上午之事後,對這妮子的情感越來越是強烈,熾烈的眼神足以讓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一下子迷失了自我。

    「心姐姐哪像你這般沒心沒肝沒良心呢!」趙海若將櫻唇嘟起,道,「你這個臭小子老是想害死我,虧我還想讓你和我的小灰它們一起玩呢!劉師兄求了我好幾個月,我都是沒有答應他!」

    恐怕讓別人同她的寵物一起玩,便是這妮子最高的待客之道。黃羽翔溫柔一笑,道:「好啦,從崑崙回來,我便和你一塊回聽風閣,陪你的小灰玩!」

    「你可不准耍賴,騙小孩子可是要爛頭爛腳爛屁股的!」趙海若笑得春光燦爛,哪裡有半分混世魔王的樣子。

    「都哪裡學來的詞!」黃羽翔失笑道,「你不是最怕別人說你是小丫頭嗎?怎麼現在又想當小孩子了?」

    趙海若眼珠微轉,道:「人家還小,也不懂這些道理啦!」

    黃羽翔頓時一陣氣結,道:「你繼續玩吧,我去看看瑩兒!」

    「噢,我忘了告訴你——」趙海若嘻嘻一笑,道:「就是單姐姐讓我出來找你的,我看你正忙,就沒有叫你!很感激我吧!」

    「你——」黃羽翔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連忙向單鈺瑩的房中走去。才走進房門,便聽到她低低的抽噎聲。其實單鈺瑩只是脫力而已,服了藥之後,又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息,元氣倒是盡復,只是背心上的創傷卻是一時半會好不了,但想來只需要一兩天便能結疤了。

    「瑩兒,你怎麼了,哪個欺負你了!」黃羽翔走到床邊坐下。

    單鈺瑩卻是不理他,反倒哭得愈發厲害起來。

    黃羽翔最頭痛的就是女人的眼淚,一下子手慌腳亂,輕撫著她的秀髮,道:「好瑩兒,你別哭了,我老實交代還不成嗎?」於是將山洞中看到憐花劍中的景象,又到於雅婷房中詢問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你這個臭小賊,人家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也不來陪著我,卻去找那個小妖女問幾百年前的事情!」單鈺瑩終於說話了。

    就怕悶聲大發財,一旦開了口,還有黃大浪子擺不平的事情嗎!黃羽翔忙陪笑道:「你不是內傷都好了嗎?背心上的傷也沒有大礙,休息個一兩天就能結疤了!」

    「嗚——」單鈺瑩又哭了起來,道,「要是背上留下了傷疤,那多難看啊!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黃羽翔忙將她抱起,讓她趴伏在自己的懷中,道:「傻姑娘,你亂說些什麼?就是留下了疤,也沒有人能夠看得見!」

    「以後我們成婚了,要……那個的時候,你還不是看得見!你肯定要嫌棄我的身體,我命苦,肯定要被你冷落了!」單鈺瑩的臉孔漲得通紅,連脖子都是暈紅無比。

    黃羽翔終是大笑起來,道:「瑩兒,你知道自己都在說些什麼嗎?無論你變成怎樣,都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瑩兒!」

    「我不信!」單鈺瑩從他的懷中掙了起來,道,「要不,你幹嘛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挑在這個時候去找那個小妖女,分明是嫌棄我已經長得不美了!」

    見她犯了死心眼,黃羽翔眼珠子亂轉,道:「我有個辦法來證明!」雙手伸到單鈺瑩的腰間,已是將她的腰帶輕輕解了下來。

    「呀!死色鬼,你想幹什麼啊!」單鈺瑩猛然一掌劈在他的手上,雖然沒有用上真力,但也發出結結實實的一聲脆響。

    黃羽翔的手腳奇快,已是將她的外衫褪了下來,道:「我要證明我愛你啊!永遠也不會嫌棄你啊!還有什麼比向你獻上我寶貴的男子身軀更有說服力的事呢!」

    單鈺瑩俏臉暈紅,雙眼如染水霧,紅潤的櫻唇嬌艷得快要滴出水來了,她嘟起嘴道:「你這個死小賊,剛剛在那個妖女廝混完,又想用這雙髒手來碰我!我才不要你什麼寶貴的男子身軀呢!」

    「瑩兒——」見她雖然嘴裡不同意,但卻任由自己將一件件衣服脫去,黃羽翔知道她已然意動默許,直起身體在她的頸間輕吻起來,「以後,我們就真得是夫妻了……」

    沒有紅燭,沒有新房,沒有海枯石爛的誓言。兩道眼神相觸的一瞬,便已經結下了千年不改的鴛盟,縱使天崩地裂,縱使命運多難,終將不離不棄,誓死相隨。

    可憐單鈺瑩一直守身如玉,只是新受重傷,雖然內力漸復,終究是身體大虧,心防大撤,被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趁虛而入,挑逗起了內心的慾望,終於失身於黃大浪子!

    美中不足的是,黃羽翔原是照顧著這妮子的背傷,沒敢把她壓在身下。結果,即使日後此妮身體完好,也堅決不肯做「被壓迫者」,死守陣線,要「高高在上」。黃羽翔的嬌妻們有樣學樣,自是以單鈺瑩馬首是瞻。若不是他以出家威脅,恐怕便要一輩子都要在房中如此度過!

    雲收雨歇,將單鈺瑩雪白嬌嫩的身體摟在懷中,看著她一臉幸福滿足的神情,黃羽翔心中也升起了一股自豪感,突然輕笑起來,心中想道:「瑩兒雖然看似凶巴巴的,但在床上真是木訥至極!同真真是不能比的,又喜歡掐人,哎,好死不死,有幾處偏偏捏在那!真想要了我的小命啊!」

    單鈺瑩將媚眼兒微睜,道:「小賊,你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自然是什麼時候與我的寶貝瑩兒再赴巫山啊!」黃羽翔哪敢將心中所思透露出來。

    「你臭美啊!小賊,現在你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可要為我守身如玉!不然的話,我就手起掌落,將你這個不貞之人送到陰曹地府去!」單鈺瑩支起上身,柔軟的身體折出一道動人的曲線,晶瑩的肌膚閃著動人的光澤。

    「喂喂喂,這句話好像應該是我說得吧!」黃羽翔在她的酥胸上輕撫一下,成功地讓這個妮子收回了一臉的凶相,滿臉羞紅地重新躺在他的懷中。

    又支起上身,單鈺瑩道:「你不是說要將你寶貴的男子身軀奉獻給我嗎?好了,你現在已成了我的專有物,可千萬不能紅杏出牆啊!」

    「好了——」隔著薄被在她的豐臀上輕拍一記,黃羽翔起身著衣,道,「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出去吃飯了!不然的話,你師父可就要起疑了,還以為我將你拐跑了!」

    「死小賊——」想到若是被惜花婆婆、於雅婷或是趙海若看出幾分端倪的話,她哪裡還有臉做人,「都你是害得的!」習慣性的起身穿衣,卻是「哎喲」一聲歪倒在了床上,向黃羽翔怒目而瞪,道,「你真是狠心,把我弄得這麼痛!」

    黃羽翔失聲而笑,道:「瑩兒,我已經算溫柔了!只是每個女人第一次和男人好的時候,都要經歷這一番疼痛的,下次就沒事了!」

    「還下次?」單鈺瑩將一隻枕頭扔了過去,嗔道,「我永遠也不要再理你了!」

    黃羽翔將枕頭接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瑩兒,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以後可別求著要我『寵幸』你啊!」

    又拋過去一個枕頭,單鈺瑩胡亂地衣服穿好,道:「哪個要你寵幸,你臭美!你無賴!你是個大惡棍!」

    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按在她的小腹上,道:「瑩兒,說不定我們的孩子已經在這裡了!想想看,十個月後,你就要做母親了!二十年後,你便要當祖母了!你還要如此凶悍的話,讓我們的孩子聽見了,可多不好啊!」

    雖然還是很遙遠的事情,但母性的溫柔還是被激醒起來,單鈺瑩雙手按在他的掌上,無限憧憬地道:「小賊,我們的孩子真得在這裡嗎?」

    「哈哈」,黃羽翔笑了起來,道:「有沒有懷上,你們女人應該最清楚!若是你這麼想要孩子的話,今天晚上我們再親熱一下,我一定鞠躬盡瘁就是了!」

    單鈺瑩大羞,將他的雙手拍開,道:「待會出去的時候,你可千萬不能露出馬腳!」

    黃羽翔看了看她的臉色,搖頭道:「瑩兒,你現在整張臉都寫著『新婦』兩個字,便是白癡也知道我們在房裡做了些什麼!」

    「都是你害得!你還敢說我!」單鈺瑩走到梳妝台前,開始擦脂抹粉起來,勢要將臉上的春情抹去。一遍一遍的香粉抹下,暈紅的俏臉漸漸變得白皙起來。

    等到單鈺瑩走到大堂用飯時,惜花婆婆與於雅婷都是輕笑起來,趙海若原本還含著一口菜,看到單鈺瑩整張臉都埋在香粉中的樣子,不禁「噗」地一聲,將口中之物盡數往黃羽翔的身上吐去。好在黃羽翔反應不慢,輕功不弱,硬是躲了開來。

    趙海若哈哈大笑,道:「單姐姐,你這是做什麼,想唱大戲嗎?」

    於雅婷也是格格地笑了起來,道:「師妹,男歡女愛本就是很正常的事,你又何必犯羞呢!」此女做風膽大,也不顧旁邊還有惜花婆婆正站在一邊。

    趙海若回過頭來,問道:「於姐姐,單姐姐做什麼了,幹嘛要犯羞啊?」

    單鈺瑩滿臉的香粉,也看不出她此時的表情,聞聽趙海若之言,忙一把將她摟住,臉上的香粉瑟瑟抖下,道:「不許你問,也不許你說!」後面一句話卻是對於雅婷說得。

    「好了,都不要鬧了!」惜花婆婆向黃羽翔怒瞪一眼,正是惱怒這個膽大好色的傢伙竟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偷去了寶貝徒弟的處子之身,道,「像你們這般折騰下去,幾時才能到聖教啊!」

    黃羽翔滿不在乎地拉著單鈺瑩坐下,道:「我們趕緊離了湖廣,只要出了鄭家的勢力範圍,龍皓天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怎麼要找不著我們幾個了!」

    左手伸到桌下輕握著單鈺瑩的纖手,轉過頭對她微微一笑。

    單鈺瑩初解風情,正是蜜裡調油之際,雖然心中害羞,但淡淡的喜悅卻是更佔上風,反手握著他,一刻也捨不得鬆開。她不敢與黃羽翔對視,生怕自己會受不了他雙眼的盅惑,而做出讓她自己也想像不出來的大膽之事。轉頭看向趙海若,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她說著話,心神卻全在與黃羽翔交握的手上。

    「單姐姐、單姐姐!」見單鈺瑩好幾次都對自己愛理不理,趙海若輕哼一聲,轉過頭去,裝出一副失望的樣子,搖頭歎道,「唉,還沒有嫁人就這樣了!」

    單鈺瑩羞到了極處,反倒豁出去了,斜靠在黃羽翔的懷中,膩聲道:「海若,你準備時候也嫁給小賊啊?」

    趙海若立時將一口菜給嗆了出來,咳嗽著道:「哪個要嫁給這個臭小子!我才不要呢,我有小灰小熊小白,才不要這小子呢!」扮了個鬼臉,又道,「哪個稀罕!」

    事實證明,黃羽翔果然是上佳的藥鼎。受到他元陽的滋補,單鈺瑩背上的創傷第二日便已經結疤,行動之間已是全無妨礙,而且內力充沛流盈,雖然沒有多大的進益,但相信只要再受黃羽翔的幾次「滋養」,定可以將功力升上一個台階。

    五人經過前兩次的事件,終是不敢再存半絲大意,一路小心而行。雖然又受到了龍皓天的幾次殂擊,但黃羽翔新得憐花劍,實力比之原先更是加強了好多。三日之後,單鈺瑩的背創終於完好,再也不懼強敵。只是她背上留下了淡淡的幾道印痕,雖然不太明顯,但終是有礙美觀。她躲在房中發了半天的脾氣,黃羽翔好說歹說,終是讓她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因此輕視於她,這才收起了嗔怒。

    到了第四日,他們出了湖廣地界,已是進入了川內,龍皓天的殂殺行動終於停了下來。他們再小心翼翼地趕了兩天路,終是放下心來,急趕崑崙。

    出四川,進了朵甘都司,進入到了魔教的勢力範圍。惜花婆婆立時著人安排了藏中的快馬,大大加快了行程,行到崑崙坐忘峰時,正好八月二十九。
jormin 發表於 2011-12-3 21:57
本帖最後由 jormin 於 2011-12-3 21:59 編輯

卷十 第十二章 初到貴地

作者:舒志琪


    「這便是魔教——噢,不,這就是天魔聖教嗎?」一句魔教出口,立時召惹得四面八方的人齊齊向他怒目而視,黃羽翔看著這幾如村落一般的地方,不可置信地說道。

    眼前這一派景象,完全是平和的農村,哪裡有半分魔門總壇的味道。三三兩兩的,還能看到七八歲的孩童一路嬉鬧著走過。

    於雅婷格格一笑,道:「羽郎,你還道聖門是個怎麼樣的所在?非要陰氣森森,連鬼也怕進來嗎?」

    趙海若立即問道:「於姐姐,你見過鬼啊?真得有鬼嗎?我一直讓師父捉一隻鬼給我,可他就是不肯答應!」

    「傻妮子,這世界上哪有鬼!」黃羽翔落魄的時候,差點兒淪為盜墓賊,自是不相信鬼神之說。

    「你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沒有鬼的?」趙海若立時來了精神,從小白的背上一躍而下,與眾人走在了一起。這妮子最近與小白打得火熱,除了吃飯睡覺,整天都膩在一起,看得連黃羽翔都吃醋起來。

    知道同她分辯起來,可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說得清楚,黃羽翔忙道:「每個聰明人都知道世上沒有鬼的,難道你是個笨人嗎?」不理已經因不滿而將小嘴嘟起的趙海若,向於雅婷道,「這些人都是你們的教眾嗎?」

    「有些是,不過大多數都是這裡的居民!」於雅婷笑道,「其實聖教的總壇還要再往裡邊走一些,這個村落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這些村民平時受了我們聖教的恩惠,對聖教極是崇敬!便是要他們獻出生命來,他們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五人行到一個小樹林的前面,於雅婷當先在前,已是往林中鑽去。

    「就是這?」黃羽翔撓撓頭,道,「雅婷,你是不是犯糊塗了!難道你們聖教是建在樹上的?」見四人已是魚貫而入,黃羽翔聳聳肩,也跟了進去。

    黑漆漆的樹林,昏暗的幾乎連五指也看不真切。黃羽翔雖然視線不受影響,但也被叢生的樹根絆上了好幾記。一路嘀嘀咕咕。於雅婷因是主人,自是在前面引路;而趙海若來到這種地方,早就興奮得連自己是誰都記不得了;單鈺瑩雖然在失身於他的那晚還頗為大方,不過早上一醒過來,好似變了個人,忸怩無比,竟是半分都不敢向他看來,像個害羞的小姑娘,整天都要趙海若陪著。

    一個人走在最後面,心中卻是想到了真真與楚楚,想道若是換作她們兩女,必然會將自己像皇帝一般供著,絕不會像眼前三女這般對自己視若無睹。正想得惱恨間,猛然聽到趙海若歡聲尖叫起來,黃羽翔再出幾步,前方已然現出了一團亮光。

    猛然間眼間一片開闊,一大片空曠的草地之後,便是連綿幾十里的石頭房子,隨著山勢的起伏而顯出一道彎折的曲線,極是壯觀。

    於雅婷俏然轉過身軀,臉上現出嫵媚的笑容,道:「歡迎來到天魔聖教!」

    [***]

    柔軟的被子絲毫不下於蘇杭最著名的客棧。山上的氣候陰寒,躺在這種溫暖的被褥上,當真是說不出的舒服。黃羽翔躺在床上,看著屋頂,想道:雅婷出來這麼久,說是有事要同她師父稟報,不肯來陪我;海若這妮子到了這個石頭城堡來,怎都不肯安份起來,估計又到處亂竄去了,看來惜花婆婆這次是引狼入室!瑩兒也真是的,反正大家都知道了,還在一邊害什麼羞,竟是不讓我見她!

    「不行!自己的媳婦怎麼都得聽自己的話,怎麼能任她使性呢!黃羽翔啊黃羽翔,你一定要重振夫綱,第一步便是要將瑩兒徹底收服,絕不能讓她爭風吃醋!這裡剛剛看到幾個妮子,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哎呀,我又在胡思亂想了!先去看一下瑩兒,內部不團結,怎麼能應付強敵呢!以後再去找雷冬邪這個混蛋,把小綠給要回來!聽楚楚說,這小丫頭愛吃貪吃,又做得一手好菜,絕不能便宜了雷冬邪這廝!」

    黃羽翔從床上一躍而起,猛然向門外跑去。穿過兩個石屋,在木門上輕敲一下。

    「誰啊?」單鈺瑩怔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淡淡地問了一聲。

    「送熱水的!」黃羽翔運起內力,將自己的聲音稍稍變粗了一些。

    過了半晌,才聽木門輕開,單鈺瑩站在門口道:「你把水壺放在門……啊,怎麼是你!」

    「我怎麼了?」黃羽翔擠進門內,將單鈺瑩摟在懷中,道,「好瑩兒,你究竟是怎麼了,怎得這兩天都不理我!」

    「我哪有不理你!」單鈺瑩將螓首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不是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飯,每天都和你見面嗎?」

    黃羽翔在她的唇上輕吻一下,道:「那你幹嘛見著我就躲,好像你是老鼠我是貓似的!」

    「是你自己太多心了吧!」單鈺瑩從他的懷裡鑽了出來,躲到了床邊上,道,「我只是要好好想想,所以忘了和你說話!」

    「喔」,黃羽翔怪笑一聲,道,「你現在想明白了!原來是又想和我上床了!來來來,我的寶貝瑩兒,我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

    「上你個大頭鬼啦!」單鈺瑩才剛坐下,聞言立即將嬌軀彈了起來,走到他身邊,將他往門外擠去,道,「你先出去,讓我好好想想!」

    黃羽翔環著她的腰,道:「傻妮子,從女孩到女人,是你必然要經歷的一件事情,你又何必惶惶不安呢!」

    單鈺瑩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忙將話聲一轉,道,「我哪裡害怕了,我只是不習慣早上醒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人而已!你和我都沒有穿衣服,感覺好彆扭!」

    「這樣啊!」黃羽翔鬆開了單鈺瑩,向門口走去。

    單鈺瑩道他要出去了,終是鬆了口氣,但內心之中卻也有一絲絲的渴望,希望他突然轉過身來。

    「匡啷」一聲,黃羽翔將木門關上,回過頭來對單鈺瑩極盡噁心的一笑,惹得這妮子渾身都發毛起來。

    「你想幹什麼?」見黃羽翔竟然開始脫起了衣服,單鈺瑩駭然色變,嚇得縮到了床上,道,「大白天的,你脫衣服幹嘛!你怕熱嗎,我可以陪你到山頂上去,那上面有萬載玄冰,保你從頭到腳涼個徹頭徹尾!喂,你脫就脫吧,走過來幹嘛!啊,色狼,你爬到我床上來幹什麼!」

    見她低著頭不敢看他,黃羽翔也不逼她,只是雙手卻是動作起來,靈活地替她寬衣解帶。單鈺瑩忙將身體團起,雙手將膝蓋抱住,猶如醉蝦一般,愣是將這好色之人擋在了一邊。

    左右下不了其手,黃羽翔將雙手放到她的頸邊,扯住她的衣領,喘著粗氣道:「瑩兒,這件衣服蠻好看的,我還希望你多穿上幾次!你若是也不想見到它壞掉的話,最好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

    「你不會的!」碰到黃羽翔堅定之中滿是邪氣的眼神,單鈺瑩便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好了,你放開我,我自己脫!」

    黃羽翔嘻嘻一笑,坐躺在床上。單鈺瑩乘此機會,猛然身形急閃,向門口急縱。誰知才躍到門邊,便已被黃羽翔一把抱住。

    「瑩兒,你不乖,我要好好得罰你!」黃羽翔將她抱回了床上,身形一撲,已是合身壓到了她的身上。

    「讓開,你好重啊!」單鈺瑩掙扎著要將黃羽翔推開,誰知這傢伙比豬還重,偏偏她雙手無力,心臟通通地激跳著,「你想幹什麼?」看到黃羽翔突然變得淫靡不堪的俊臉,她嘻嘻笑道,「不若我們起來聊聊天,吃些點心吧!嗯,肚子好餓啊!」

    「比起聊天,我喜歡聽你的呻吟;比起吃點心,我更喜歡將你吃了!」伸手探到她的衣內,右手已是撫上了她的豐胸。

    「噁心!下流!無恥!流氓!」單鈺瑩氣得急喘吁吁,總算恢復了昔時的幾分刁蠻。

    「嗯,我現在這個流氓就要欺負你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了!」大嘴向單鈺瑩的唇上湊去,黃羽翔的俊臉猛然在她的眼中無限放大。

    「去死!」雙掌推出,單鈺瑩昂然站起,喝道,「好你死小賊,給你三分顏色,你就開起染房來了!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貓啊!哼,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哈哈哈」,黃羽翔郎聲大笑,道,「這才是我的好瑩兒嘛,去學人家忸怩做態幹什麼!」

    單鈺瑩俏臉暈紅,復又坐回床上,低聲道:「娘說,嫁了人之後,便要收起大小姐的脾氣,以後要溫溫柔柔,夫君說東,我便不能往西!若是惹怒了夫家,被休了回去,便是女人一生的恥辱!可是我總得彆扭,要我對你和顏悅色,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似的!」

    「我哪敢休你!你這麼凶,我是敢怒而不敢言啊!」黃羽翔將她摟到懷中,「況且,我就是喜歡你對我凶,對我管東管西的!你越凶,我越喜歡你!」

    「照你這麼說,我好像很凶,對你很不好了!」單鈺瑩雙眼一瞪,「小賊,我哪裡對你凶了?」

    「沒有!」黃羽翔的雙手已是成功地脫去了她的外套,「瑩兒,不管你有沒有嫁給我,有沒有做我兒子的娘,你只需做我認識的瑩兒就行了!任何束縛都只會讓你的美麗失去顏色,任何矯揉做作只會讓你的動人蒙上陰影,原來的你,才是我最愛的人,才是我要一生一生珍惜的人!」

    「小賊,你真得這麼想嗎?我真得不需要要改變自己來換取你的歡心嗎?你真得會一生一世愛我這個刁蠻的大小姐嗎?」單鈺瑩怔怔地看著黃羽翔的眼睛。

    「我的真心早就交到你的手裡!瑩兒,雖然我還有心兒她們,可你要知道,我最愛的人只是你!對於真真和楚楚,我對她們更多的是責任。我承認我是一個好色之人,但我這個好色之人總也有個最重視的人,就是你,我的瑩兒!」

    單鈺瑩陶醉地閉上了雙眼,過了半晌才睜開,道:「若是你的雙手能夠老老實實地不動,我就會更加相信你的誠意!」

    「怎麼了?」將她最後一件衣服從身上褪去,晶瑩白皙的肌膚再度出現在眼前,黃羽翔倒抽一口冷氣,道,「瑩兒,你真美!」

    兩人的身體完美結合在一起的時候,黃羽翔在心中又加了一句,「若是能夠再主動一點,再風騷一點,再淫蕩一點,那就更好了!」

    單鈺瑩終於解開了心結,不再刻意去扭曲自己的性格,做一個柔順聽話的小嬌妻,恢復了往日的脾性。兩人云收雨霽之後,漫步在石頭堡中,黃羽翔才瞥了幾眼旁邊的美貌女子,便被她暗地裡捏了不知道多少把。

    黃羽翔摸著受創慘重的臀部,不禁有些暗暗後悔起來,早知道就該晚些讓她恢復本性的。不過,看到她燦爛明朗的笑容,便一切都得到了回報。

    「格格格,單姐姐,你看到捉到了什麼?」遙遙地聽到趙海若的聲音傳來,一個龐大的身影向他們兩人如飛般奔來。

    黃羽翔以手加額,道:「若是讓她在這裡住上十天半個月的話,這裡的野獸都該搬家了!」

    「小賊,你不是還想娶她為妻嗎?你可要做好準備,說不定十天半個月就得重建一次屋子了!」單鈺瑩擔心的不無道理,若是趙海若脾性不收斂一下的話,估計到哪裡便破壞到哪裡。

    將手中的灰熊重重地扔在地上,趙海若喘氣道:「好傢伙,這麼重!起碼有一千多斤,真是累死我了!」

    那只灰熊估計是吃夠了她的苦頭,雖然被重重摔在了地上,已然翻身爬起,卻是老老實實的坐著,哪有半分凶殘的樣子。

    「海若,難道你就不能養些小狗小貓的動物,非要惹上這種大傢伙嗎?」黃羽翔苦笑一下。

    「小貓小狗啊?那多沒勁,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好吧,既然你想要,我明天就去找幾隻來,送給你好了!」趙海若攤攤雙手,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喂,我們來玩捉迷藏,你躲,我來找你!」一腳踹在灰熊的屁股上,將它踢出去了老遠,趙海若格格格地笑道,「明天我來找你,你可要好好地躲啊!若是被我抓到了,明天就有熊掌吃了!」

    拉過單鈺瑩的纖手,趙海若邊跑邊叫道:「肚子餓了,要吃東西,單姐姐這裡有什麼好吃的啊?」

    [***]

    「叮叮叮」,連敲了幾下盤子,趙海若無精打采地地道,「於姐姐,你半個時辰之前就說馬上要吃飯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菜端上來啊!」

    於雅婷輕輕一笑,道:「馬上就要來了,你再等一下!為了迎接你們幾個貴客,好像左尊也要來見一下各位!」

    左尊?李道情偷出魔教的掌教令符,便是充當蕭海月的男寵而取得機會的!等一下這老傢伙見到自己之後,會不會見「色」起意呢?此處是他的地頭,怎也鬥不過他的。黃羽翔暗暗捏了把冷汗,轉頭對單鈺瑩打了一個眼色。

    單鈺瑩哪知道他腦子裡動得什麼齷齪念頭,向於雅婷道:「既然本門已經二十來年沒有教主,這教中事務又是由何人處理呢?」

    「小事自然由左尊作主,大事就需要七大長老協同商議!只是林師叔已經二十來年沒有回聖教了,通常都是六大長老作主的。」於雅婷的眼睛一直在黃羽翔的身上瞄著。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一個身穿黑衣的漢子走了過來,向於雅婷躬身道:「于小姐,左尊大人說,今日有事,不克與幾位貴賓相見!等到九月初三鱗選教主之時,再與大家一敘!」

    於雅婷點點頭,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黃羽翔大大地鬆了口氣,口中卻道:「真是遺憾,竟是沒有見著這位讓白道武林聞之色變的大人物!」

    不用等蕭海月等人,這飯菜自是如流水價地送了上來。趙海若一雙筷子在手,哪還有功夫搭理別人,早已吃得昏天暗地了。

    「羽郎!」於雅婷只是淺嘗輒止,如蜻蜓點水般地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道,「從今天晚上開始,雅婷便要閉關修煉了!羽郎可要遵守對人家的承諾,陪雅婷練功!」

    單鈺瑩眉頭一皺,道:「你是要練功,還是……」俏臉一紅,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於雅婷吃吃一笑,道:「師妹,你吃醋了?」拿眼睛瞄了一眼黃羽翔,對單鈺瑩道,「你放心,只是練功而已,不會做別的事情!瞧你吃醋吃成這樣,只需要三天便成,不會將你的小賊給吃了!」

    單鈺瑩將眉毛一挑,道:「只有你將這個臭小子當寶一樣,誰稀罕他啊!」嘴裡雖然如此說著,手卻伸到了桌下,在他的腿上重重捏了一下。

    於雅婷向黃羽翔拋過一個媚眼,道:「師妹,你難道不怕我練成了絕世神功,從你手中將教主之位奪了過去嗎?」

    單鈺瑩對教主之位本無多大熱心,只是她心中希望黃羽翔能夠借助魔教的人馬抵抗異族,從而博個大英雄的稱號,好風風光光地上門提親,對這個教主之位倒也是勢在必得。她輕輕一哂,道:「就三天的功夫,看你能玩出什麼花樣!」

    「花樣倒是沒有,不過說不定便要讓師妹大吃一驚!」於雅婷轉向黃羽翔,突然嬌嗔地道,「羽郎,你到底答不答應人家嘛!」

    連骨頭也似要酥了,這女人的媚功果然越來越有精進,雖然他不懼媚功,但卻好色無比,哪裡能夠匹敵得了她的嬌艷樣子,忙不迭地點頭,道:「男子漢大丈夫,自然一言九鼎,哪有說話不算話的!」他知道於雅婷的權力慾望大,若是讓她做了教主,估計便不會要他這個鼎爐了。但他也如單鈺瑩一般想法,三天之內,她豈能修成不世神功呢!

    況且,便是於雅婷能夠修成「十媚惑天」,但與單鈺瑩的「紅日大圓滿」一般,都已是武道的最高境界,從功法來看,原無高下之分。而且單鈺瑩漸至宗師級的水準,進境一日千里,豈是旁人三日之內所能追上的。

    「那好,等下吃完飯,羽郎便隨雅婷走吧!」向單鈺瑩掃了一眼,於雅婷笑道,「師妹,有什麼事要同羽郎說得就趕緊說,他這三天,可是一刻都不能踏出練功秘室的!」

    單鈺瑩初嘗情愛滋味,自然食髓知味,芳心一直蕩漾不已。但她豈能在於雅婷面前示弱,冷哼道:「正好落得三日的清靜,我還求之不得呢!」

    「那好,我這便同羽郎去了!三天之後,師妹便直接去練功場吧,羽郎陪我練功,肯定會累壞的,等咱們比完了,再去看他!」走到黃羽翔的身邊,拉著他的手便往外走。

    「去去去!最好讓這個好色小子累成人干!」單鈺瑩心中負氣,將筷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拍,頓時將滿桌的盤碗都震得齊往天上飛去!

    「我的肉!」趙海若出手如電,一股真氣籠罩之下,已是將自己愛吃的菜給護了起來,「單姐姐,你怎麼了,氣得快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咦,那個臭小子呢,怎麼跑沒了!」

    「海若,下次見到那小賊的時候,一定要把他狠狠地揍上一頓,你幫不幫我!」單鈺瑩氣得將牙齒直咬,這個死小賊,跑出去竟然連吭都不吭一聲,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好啊好啊!」趙海若拍手笑而道,「這臭小子老想害我,我早想將他揍一頓了!」這妮子唯恐天下不亂,像這種熱鬧豈有不湊一下的道理。

    [***]

    「喂喂喂」,黃羽翔大叫道,「不是說好練功嗎,你的舌頭在我臉上舔來舔去算是什麼意思?」彷彿一個弱女面對暴徒,一進到秘室之中,於雅婷便如蛇一般將他纏了起來。

    「格格格」,於雅婷嫵媚一笑,道,「人家修習的是媚功,當然只能通過男歡女愛才能提高功力啊!」

    黃羽翔故作清高,皺眉道:「可是你剛才可不是這麼答應瑩兒的!」

    「羽郎——」於雅婷在他的耳邊輕喚一聲,「我若不是這麼說,師妹豈肯讓你陪我『練功』呢!」

    黃羽翔彷彿傻了一般,任她將兩人的衣服一件件脫去,丟在了秘室中的各個角落,直到兩人結合前的一瞬,才笑道:「這一切都是你逼迫我的,可不關我什麼事!」

    「你這個壞蛋!」於雅婷與他可算是「合作無間」了,喘著粗氣道,「羽郎,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開放你的心靈,釋放你的元氣,讓一切由我作主!」

    「你真是床上……的小妖婦!」黃羽翔開始瘋狂起來,盡情地放縱著自己的慾望。

    淫靡的氣息散佈著秘室中的每一個角落,兩條雪白的人影糾纏在一起,於雅婷的肌膚已從雪白晶瑩之色變成了粉紅色,細細的香汗佈滿了柔美的嬌軀。

    也不知道折騰了多久,黃羽翔虎吼一聲,將生命的精華傾洩而出。隨著生命的種子,渾厚的陽氣也進入於雅婷的體內。

    「咦?」黃羽翔驚呼一聲,不像往日陽氣的輕發即收,這一次彷彿長堤決口,一發而不可收拾,汪洋大海一般地不停外溢!他的忙提氣聚神,要將外溢的陽氣阻住,但渾身的真氣好像都不聽指揮一般,竟隨著陽氣的湧動,也向於雅婷的體內湧去。

    「羽郎——」於雅婷不知什麼時候已是淚痕滿臉,臉上的神情又是滿足又是痛苦又是興奮又是淒楚,「這密室之內已佈滿了『七香情人草』,在這種藥力下交合的男女,男子便會將所有的陽氣內力度到女子的體內,而女子也會終身對男子相思入骨,還會為他懷上孩子,但今生今世,絕對不能再與那個男子交合,否則的話,便會功力全喪,手足若廢!」

    喘了幾口粗氣,於雅婷接受著黃羽翔龐大的真元,哭道:「羽郎,我是真的愛你,無法自拔,無法入情而忘情!我今生今世都不能修成『十媚惑天』了,可我一定要做聖教的教主,我不能讓給別人的!我只能食言了,我不能乖乖做你的妻子,我要做千千萬萬人之上的聖教教主!」

    黃羽翔又是氣惱又是痛心,想不到於雅婷竟會對他用出這等招數來,但身體卻仍是不由自主地享受著歡愉,終是大吼一聲,純厚無比的真氣隨著他最後的一絲顫動,已是完全轉渡到了於雅婷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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