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浪子江湖 作者:舒志琪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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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rmin 2011-12-3 02:57:14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02062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05
第六章 情場比拚

作者:舒志琪


    手中端著茶杯,放在嘴邊飲了幾口,卻不知道茶杯中早已沒有半分茶水。臉上的紅暈早已褪去,但激跳的芳心依舊波瀾翻湧,饒是林綺思的媚術已達到近似於雅婷當時八媚的程度,但此時卻是連平復心跳的能力也沒有!

    又想起那個讓她激盪不止的熱吻,彷彿讓世界毀滅般的悸動,彷彿天崩地裂的震撼,在那一個瞬間,她完全失去了自我,完全沒有了反抗,甚至芳心還帶著期盼,期盼著這個在較早的時間就應該出現的熱吻!

    紅暈重現,林綺思丟下茶杯,雙手捧頰,道:「咦,羞死了!這臭小子,竟然讓我這麼般難堪,非要好好處罰他!」

    至於要給他什麼樣的懲罰,還真是件大難事!

    「殺了他嗎,有些捨不得!不殺他吧,又是氣恨難消!這個臭小子竟然不吃自己的媚術,實在是太可惡了!橫看豎看,這小子都不像是個定力深厚之人,為何能夠讓連母親也大為稱讚,許為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媚術失效呢!哼,臭小子,讓你狠,我非要讓你愛上我,一輩子在我身邊,叫你往東,你不敢往西,讓你做女人,你就不是男人!格格,格格格!」

    [***]

    直到將胸腔內的空氣全部用完,林綺思手足都已無力,若不是原就有黃羽翔的抱持,恐怕便是站也站不住了!但黃羽翔的這一吻似是永無止歇的意思,待到她頭暈眼花,連意識也快要失去的時候,他才抬起頭來,鬆開了對她櫻唇的侵略。

    重重地喘起粗氣來,好半晌之後,林綺思才回過神來,雖然臉上的紅暈未褪,雖然心跳快速得要命,但這個傲氣的公主卻是羞惱佔據了全部芳心,怒斥道:「臭小子,竟敢如此大膽,非要將你殺頭!還要將你滿門抄斬,不,要將你滅九族!」

    黃羽翔噗噗一笑,道:「你這副樣子,才像個真真正正的女人!不然的話,老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怎麼看都覺得討厭!」雙手緊緊地摟著她,將她豐盈的嬌軀完全貼在自己的身上。

    林綺思氣急,道:「要你管,你是誰,憑什麼管我!連父皇都沒有罵過我,你居然敢罵我!殺頭、殺頭!」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雖然用盡力氣去推,但一來她沒有黃羽翔力大,二來她此時四肢無力,這雙掌推開,猶如在同他按摩一般,纖細的玉掌撫過,讓黃羽翔的眼神又生異變。

    黃羽翔哈哈大笑起來,道:「難道你不想剛才的事情發生嗎?你那兩個嬤嬤都在隔了三間屋子的樓梯口,離這最近的侍衛也在樓下的客堂內!若不是你刻意安排,他們怎麼敢如此疏忽大意!」神識早已將這家客棧一一搜索,除了張華庭那間屋子充斥著他浩蕩的氣勢,無法探究外,其餘屋子的情況無不了然在心。不然的話,他縱是再大膽好色,也要顧忌到單鈺瑩、張夢心諸女,真個惹翻了林綺思,可就是天涯海角到處流浪的命運了!

    林綺思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將這兩個嬤嬤趕得遠遠得,也讓手下的侍衛完全失去了在第一時間衝進來保護她的能力,只是直覺地不希望有有人聽到她與黃羽翔的交談而已。

    她怔怔然一會,突然又發嬌嗔,嬌軀在黃羽翔的懷中一陣扭動,道:「死小子,臭小子,你快放開我!不然的話,我可真得要叫了!」

    「好!」黃羽翔乾脆利落,當真是說放便放,雙手一鬆,憑著林綺思此時的力量,已是完全失去了站立的力氣,立時「撲通」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疼痛之下,終是回復了幾分力氣,但惱羞之中的她,反倒耍起賴皮來,跌在地上硬是不爬起來,低著頭抽噎道:「臭小子,你欺負我……嗚嗚,我要叫父皇殺了你……不,要閹了你這個臭小子,讓你看得到吃不到,讓你一輩子做個沒有用的老太監了!」

    從側面向她看去,貼身的衣物將她動人的曲線完全勾勒了出來,凹凸分明的線條讓黃羽翔看得一陣衝動。驀然之間,他猛然醒悟過來,知道林綺思已然展開了反攻,籍著摔落的機會,讓他放鬆警惕,從而被她反敗為勝。

    若是換作常人,必然會中招。但黃羽翔在「抱樸長生功」的護身之下,雖起情慾,但心中卻是絲毫不亂,他輕笑一下,想道:「臭小娘,竟然敢耍弄老子,定然要讓你血本無歸,賠了夫人又折兵!」

    伸手去攙她,黃羽翔道:「公主殿下,請起身吧!地上冰涼,若是讓公主殿下因此發燒感冒,豈不是卑職的罪過!哈哈,卑職可擔不起這個罪名!」

    林綺思將雙肩輕搖一下,高聳的胸脯帶過一道挑逗的曲線,饒是黃羽翔知道她是在計誘自己,仍是止不住的一陣口乾舌躁,心中「小娘皮、騷娘們」地又罵開了。

    雙手故意扶在她的腰間,黃羽翔將臉湊到她的耳邊,道:「反正你都被我佔去了這麼多的便宜,不如索性再讓我多佔一些,嫁給我算了!你這麼愛玩,大不了我每天同你玩就是了,不過你可別再動殺我的腦筋!」

    雙眼回眸,林綺思給了他一道白眼,但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中彷彿被蜜水所潤,嫵媚得幾欲滴出水來,嗔道:「嫁給你個死人頭,你有什麼好的,竟然要讓本公主嫁給你!」

    向她投下暖昧的一眼,黃羽翔嘻嘻笑道:「我的好處,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番話若是說給趙海若聽,這小丫頭必然懵懵懂懂,連連追問不已。但林綺思卻是一聽便明白了,貝齒輕咬下唇,眼光不時地向他飛去,細聲道:「臭小子,竟然對我說些風言風語,越來越是大膽了!」

    不知道將這妮子弄到床上,會有怎麼樣的精彩?黃羽翔對林綺思是七分忌憚、兩分愛憐、一分好奇,心中雖然對與她盤腸大戰頗為憧憬,但畢竟小命第一,其他的還是以後再說。

    將她慢慢扶起來,黃羽翔道:「我哪敢對公主殿下無禮,只是你長得太漂亮,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要佔你的便宜!」

    「格格格」,林綺思一陣嬌笑,道,「臭小子,自己好色就好色嘛,偏偏要找這麼低級的借口!你道我是你那些視你為頂天巨柱的妻室嗎,依你對我這般無禮,必然要將你殺之洩憤!」

    「殺」字出口,整個人突然如同獵豺一般,充滿著暴發性的力道,一個剛性的大轉身,手中寒芒閃動中,雙手已是向黃羽翔的小腹遞去!

    同在清荷劍派的那次一般,林綺思又是攻其不備,下陰手害他!

    已然吃過一次虧,況且早知道這丫頭用媚術盅惑他,必然沒安好心,黃羽翔哪還會再重蹈覆轍,右手護在腹下,待她的雙手遞過,猛地五指微拂,讓林綺思的雙手微微一麻,已是奪過了她手中的匕首。左手在她的肩上一帶,讓她不由自主地轉了個身,五指微張,已是在她的豐臀上重重拍了一記,讓她發出又羞又急的一聲尖叫。

    黃羽翔慢慢軟倒在地,裝作受傷不支的樣子,輕哼道:「好你個臭小娘,居然又來害我!」他奪過匕首時,只是讓林綺思微微一麻,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林綺思從地上爬了起來,揉著臀部,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看來黃羽翔剛才那一擊拍得著實不輕。她爬起的時候,原本是一臉的怒氣,但聽到黃羽翔如此說,反倒換上一抹惶急的樣子,驚問道:「臭小子,你傷得怎麼樣?我馬上給你找大夫!」

    「不用了,沒得救了!」黃羽翔運功壓迫,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連眼神都開始渙散起來,道,「這一劍正刺中要害,我自己清楚得很,肯定完了!林……綺思,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可不想做個冤枉鬼上路!」

    讓任雨情吐露心意用得正是這招,此時雖然老招重用,但依著這招的殺傷力,應該百試百靈。

    果然,林綺思立時花容變色,衝到他的跟前,跪坐在他的身邊,將他的上身抱了起來,雙手抓住他的肩頭一陣亂搖,急道:「臭小子,你不要嚇我!我只是同你開開玩笑,你怎麼能死呢!不會的,你不會死的!」語聲惶急,雙眼之中已是隱含淚水。

    這個臭小子娘倒還有幾分良心,只不過……照她這般的搖法,別說是個受傷垂死之人,便是他這個正常人,也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差點兒便要暈過去了!

    「你知道嗎,在清荷劍派的那次,我刺了你一劍,雖然受傷的人是你,但在心中留下烙印地卻是我!自從那次以後,我就再也忘不了你了!每次在夢中,你總是會跑出來與我糾纏!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刺得更深些,讓你再也不能為非作歹!」林綺思淚如雨下,看得黃羽翔也是柔情大動,恨不能將她摟在懷中,將她輕憐蜜愛一番。

    「你不要難過,雖然我死了,我仍會經常回來看你的!」黃羽翔的聲音陰側側的,加上他眼白都要翻開來的表情,倒是頗有鬼味。

    林綺思神情大變,眼淚立止,將雙手收了回來,退出幾步,驚聲道:「你回來看我做什麼?」

    「通」地一聲,黃羽翔重重地跌在地上,好在有真氣護體,也沒有摔疼了他,但心中卻是一陣詛罵,道:「你害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回來看你的!不過,若是你是喜歡我的,我就只在旁邊看看你,到了天亮就會離開;但你原本就沒有愛上我的話,我自己不會同你客氣,定要找個機會報仇!」

    兩眼一陣暴突,果然像足了冤死鬼,若是膽小之人見到他此時的樣子,肯定會大驚失色,連連尖叫起來。

    但林綺思卻是「噗哧」一下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是厲害,終是倒在了地上。

    黃羽翔此時扮得已是死人,自然不能再說話、再有動作,只能任由她笑累之後,斜靠在桌角上,好半晌才站起身來。

    林綺思輕拍一下身上的灰塵,道:「好了,臭小子,你就不用再裝了!」

    難道被她看出破綻了?但自己雖然沒有扮過死人,便看過的死人卻也不少了,應該就是這副德性!黃羽翔還道她是故意誆自己,卻不答話。

    「嘻嘻,臭小子,你看看你腹間的匕首!笑死人了,便是要裝死,也要看清楚況狀!」林綺思已是坐回了椅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想到這杯茶可能已被黃羽翔喝過,立時「呸」了一聲,將茶杯放在一邊。

    黃羽翔伸手略一探索,卻覺腹間雖是把匕首沒錯,但卻仍連著劍鞘,怎都無法刺得死人!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眼前的這個女人身上,手又握在了匕首的柄上,便是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發覺什麼異樣。

    尷尬地站了起來,黃羽翔乾笑一下,道:「算你這個小娘皮有良心,沒有用匕首捅我!」前半截的時候,黃羽翔自是大佔上風,但此時此際,主動權似又握到了林綺思的手中。

    「我是個心狠手辣的女魔頭,怎麼可能會有良心呢!」林綺思輕笑一下,道,「我只是因為鐵杉樹的下落尚未得知,怎好讓你就這麼便宜地死去!依著你對我的冒犯,便是讓你死上一百次,也難消我心中的恨意!」

    黃羽翔對這個女人的心意真是半點也摸不著,雖然剛才兩人都在作戲,但林綺思說到在清荷劍派刺他一劍之後,卻反倒對他朝思暮想,這件事情怎麼都不像是假的!到底這個女人心中在想些什麼,到底對他有沒有幾分感情,饒是遊遍花叢的黃羽翔,也是大感不解。因為不解,因為好奇,反倒讓黃羽翔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探求感,也升起了強烈的要將林綺思征服的雄心!

    「這樣的回答還真是讓我失望!」黃羽翔走天她對面的椅子上,也不問她一聲,便一屁股坐了下去。但坐下之後,又覺得距離與她稍遠了些,便將椅子挪動了一下,直到兩張椅子差不多要頂在一起,這才坐了下來。

    林綺思的眉毛也不挑一下,平靜地道:「你要盡快地帶人將鐵杉樹給我取來!再加上造船的時間,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趕在那傢伙的前面!」

    黃羽翔終是想起了正事,問道:「你要鐵杉樹到底是做什麼用,造船嗎?難道你厭棄了宮裡,想要離家出走嗎?」

    飛給他一道白眼,但眼神中卻滿是嫵媚的味道,這女人的似真似假讓黃羽翔越來越是捉摸不透!林綺思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道:「扶桑人在海上的騷擾越來越是囂張,若不趕緊制止他們的話,可能會影響沿海一帶的安寧。此時正值關鍵時期,便是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掀起濤天大波!只是扶桑人的船身堅硬無比,火炮難摧,反觀我方水師,卻是經不起對方的炮轟!因此,聽了楚楚說後,便想用鐵杉樹造船,到海上迎擊這些扶桑人!」

    黃羽翔頓時收起了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道:「此是國仇,耽誤不得!我今、我明天就帶你的人到巫山去,將鐵杉木運回來!便是到海上去掃蕩寇,黃羽翔也甘願做馬前卒,替國出力!」

    鐵杉樹堅硬無匹,若沒有他的「浩然一劍」,恐怕憑著這些錦衣衛的實力,便是十天半個月,也難以砍斷幾株!

    林綺思嫵媚一笑,道:「湖廣這裡有個船廠,明天我便將京師的工匠調來,他們一直為神機營製造弓箭,有特別的工具削制鐵杉木!嘻嘻,臭小子,你這麼賣力,是不是想立個大功,討個附馬做做?」

    沒有想到自己難得正經一回,卻會被人誤有企圖,黃羽翔苦笑一下,道:「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那種為了一點私慾,連國家大事也置之不理的人嗎?」

    林綺思嘻嘻一笑,卻是沒有回答他,反倒抬眼看向窗外,道:「父皇原來不讓我出海迎敵的,虧我哄了他很久,才讓他答應我!不過,他還派了大皇兄出戰,擺明不相信我!臭小子,你可得給我爭氣點,千萬不能讓大皇兄給比了下去!」

    朱棣的長子便是朱高熾,在靖難之役中,他頗是武勇,為人又極擅謀略,能征善戰,乃是一代帥才!

    黃羽翔雙手一攤,道:「我好像沒有答應你什麼啊!我只說了去替你當個馬前卒,你怎得把什麼責任都推給我了!」

    林綺思突然掩口輕笑,目光流盼,端得嫵媚無比,道:「若是你不立些戰功,怎能討得父皇的歡心,將父皇最心愛的女兒給娶了去呢!父皇的這片江湖是打下來的,是以他最是看重會打仗的大將!若不是太祖皇帝殺了那麼多能征善戰的功臣,父皇還想征討蒙古人呢!可是話又說回來,若是這些人還在世上的話,恐怕父皇也打不下這片江山!」

    心中癢癢得,與她處得時間越長,卻是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盅惑。於雅婷的媚術是大海驚濤,一下子便能讓人臣服,但林綺思的卻是細水長流,慢慢地將人的心靈佔領。若論長期效用來看,還是林綺思的更為管用。看朱棣被林綺思的母親迷了這麼多年,便知道這門功夫的厲害!

    吞下一口口水,黃羽翔道:「你肯嫁給我的嗎?你看得起我這個市井出身,無權無勢的臭小子嗎?」

    林綺思格格格地笑了起來,道:「只要我喜歡,你便是一文不明、沒有半分長處,我林綺思也嫁定你了!不過,要讓我傾心的話,可不是光能哄哄人便行的了!人家也不是喜歡你,只是這個世界上的好男人太少了,我沒有那麼多的青春可以浪費,只好挑你這個比較看得入眼的權當後備!只要你能夠凱旋歸來,我林綺思便是你勝利的最大獎勵!」

    自己真得有那麼差嗎?黃羽翔摸了摸了臉頰,突然笑了起來,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的人和心一塊征服的!打敗這幫倭寇,便當是我送給的一份禮物吧!那片鐵杉樹林便當是我提前送給你的嫁妝!」

    站起身來,他挽起林綺思的幾許秀髮,放在鼻下輕輕聞了下,霸氣十足地道:「你是逃不了的!」哈哈大笑幾聲,轉身走到門口,打開房門,已是走了出去。

    「怦」一聲,門關上了,但關不上的卻是林綺思激跳的芳心。原本她已經扳回了敗局,更是以自己為籌碼,不斷地給黃羽翔施壓,眼看就要取得勝利,誰知黃羽翔竟會在最後關頭脫出自己的魅力吸引,反倒被他的霸氣佔據了心靈!

    嘟起了嘴巴,林綺思端起茶杯來,胡亂地喝了起來,心中想道:「娘說得好像不對!天底下也有不吃媚術的男人,臭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就算我勉勉強強嫁給了他,也非要做老大不可!難道要讓我這個做公主當小妾不成!」

    [***]

    黃羽翔退到客堂的時候,單鈺瑩諸女都已是坐在那裡等他了。劉恆和李梓新也下到了樓下,特地為他洗塵。

    小綠姑娘倒也看得開,與南宮楚楚哭了一陣後,便到廚房去準備晚餐,南宮楚楚與她分別了好久,有好些話要話,思忖幾番,終是陪她下到廚間,一塊做菜。

    雖然漢蒙對立,但赤蓮香在當日也無大惡,況且一派天真,眾人對她也沒有多大的恨意。張夢心雖然一時不快,但看到她楚楚動人地坐在一邊,終是放開了心懷,與她說了一陣子話,化開了她的拘緊。

    當赤蓮香看到李梓新時候,不禁俏臉一紅,低聲道:「矮冬瓜!」

    她說得雖輕,但以李梓新的耳力卻是正好被他聽到。冷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只是將一雙煞氣十足的眼神投到了她的身上,右手五指已是握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張夢心諸人都是熟知他的脾性,知道他心狠手辣,劍下無情,個個臉上一驚,便要出言勸阻!

    「竹竿!」李梓新依然面無表情,但嘴裡卻是吐出一句眾人絕然意想不到的話來。

    眾人都是一陣驚默,過了老半晌,才突然都大聲笑了起來。

    黃羽翔道:「心兒,我沒有聽錯吧!這是你的李師弟說的?」單鈺瑩因為胃口的問題,倒現在仍是沒有恢復過來,仍是病懨懨地躲在一邊,連黃羽翔身邊的位置也沒有爭。他的左右兩邊,坐得分別是張夢心和司徒真真。

    張夢心也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道:「應該不可能大家都聽錯了!」與黃羽翔互看一眼,兩人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

    赤蓮香猛地長身站起,比起李梓新來,確實高了足有半個頭還要多些,雖然李梓新還在長頭上,但要超過赤蓮香的高度,恐怕今生已是無望。

    她羞惱地道:「我的身體這麼好,哪裡像是竹竿了!矮冬瓜、矮冬瓜……」只是她漢語說得不太流利,但最後,「矮冬瓜」竟然變成了「愛冬瓜」,直到連說了七八聲,她才恍悟過來,一張俏臉羞得暈紅無比,倒也是別有一番美麗的景象。

    李梓新一聲不吭地坐到了椅上,眼神中的寒意還未褪去,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意。

    不亞於張夢心絕世笑容的殺傷力,冷酷的李梓新一旦微笑起來,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整個人都散著強大而讓人窒息的吸引力,讓每個人的心神都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

    雖然身為男性,但黃羽翔仍是驚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道:「心兒,我明白了,不是李師弟天生冷酷,而是他不得不裝出這副樣子,你看他現在的樣子,天底下又有幾個女人能夠匹敵得了!」

    張夢心也怔了一下,方道:「嗯,原來李師弟笑起來的時候竟是這般的好看!」

    可惜,李梓新臉上的笑容一閃即逝,但赤蓮香的迷醉之色卻是遲遲不褪,突然道:「矮冬瓜,你是不是女人扮的?」男人哪有這麼漂亮的,肯定是女扮男裝!

    李梓新的臉上露出一抹怒容,張夢心失聲道:「糟了,李師弟真得生氣了!」

    冰冷的眼神掃過赤蓮香的身體,神情冷淡地彷彿赤蓮香是件死物而已,李梓新慢慢地走到了赤蓮香的身前,雙手握拳,骨節頓時一陣暴響!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11
第七章 歡喜冤家

作者:舒志琪


    凝重的殺氣有若實質,一波波捍動著赤蓮香的心神,讓這個刁蠻的蒙古姑娘大感心慌,彷彿被什麼重物壓著,竟是連動一根手指也是不能!她的修為比之李梓新也沒有差上多少,但若論殺伐之氣,這李梓新足以與陳天劫比肩,以赤蓮香心性修為豈能不受影響!

    李梓新身形忽動,向赤蓮香撲了過去。腰中之劍雖然還未拔出,但以他在劍法上的造詣,此一劍出,必然快如驚虹,遠不是赤蓮香所能抵擋!

    赤蓮香也不知是被他的殺氣所懾,還是壓根兒沒有想到李梓新竟會殺自己,竟是一下子懵了,連躲閃的意思也沒有。

    黃羽翔大驚,猛然長身而走,身形縱撲如飛,向李梓新撲了過去。「鏘」地一聲,傲天劍已然出鞘,明麗的劍光直擊李梓新。

    李梓新雖然內力修為還及不上他,但他在劍招之上的造詣卻是猶勝趙海若,黃羽翔在這一劍之上已然使出了「浩然一劍」的劍意,以力大來抵消他招式之上的欠缺。

    李梓新與赤蓮香離得太近,雖然黃羽翔撲出得極快,但還是李梓新先撲到赤蓮香的身邊。

    兩手伸展如翼,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李梓新已是將赤蓮香抱住。他再欺上一步,雙手使力,赤蓮香在他的力道之下,已是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在她的一臉驚愕之中,李梓新已然吻住了她的紅唇!

    「糟糕!」黃羽翔絕想不到李梓新打得竟是這個主意,但他發劍之際已是用上了全力,此時已是沒有餘力再將劍意煞住。還好他從與德川五犬的一戰中得到了啟發,對「浩然一劍」的控制已是大為改善。猛地在空中一個大翻身,右手順勢一蕩,身形已是偏向了李梓新身旁的柱子上。

    「海若!」情急之下,黃羽翔也來不及說得清楚,只叫了一聲趙海若,希望這個丫頭明白自己的意思。

    趙海若也是急躍而起,身形已是攔在了黃羽翔的身前,寒光流轉中,手中的袖劍已出,點在了傲天劍的劍身上。

    「轟」,一聲巨響,黃、趙兩人紛紛彈開,各自在空中折了幾個觔斗,終是將這股大力消去。只是趙海若生受黃羽翔「浩然一劍」的莫大威力,落地之後兀自連退七步,直到撞上背後的牆壁上,這才煞住了身形。

    單鈺瑩神情不振,其餘諸人功力又差得太多,能讓自己避免將這幢屋子毀了的人,除了樓上的張華庭外,也只有底下的趙海若了!果然趙海若沒有領會錯他的意思,將他生生擋住了。

    「叮」地一聲,趙海若手中的袖劍突然斷為兩截,掉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雖然沒有與傲天劍直面交鋒,但在「浩然一劍」的催發下,傲天劍的煞氣更重,竟是在兩劍以鈍互碰的情況下,將趙海若的袖劍生生震斷!

    他們兩人雖然鬧出了偌大的聲音,但另外兩人卻是半分也沒有查覺。李梓新雖然內力不算頂尖之流,但這閉氣功卻是讓黃羽翔都歎為觀止,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兩人將熱吻進行到底。

    終於,李梓新還是抬起了頭來,向已是面紅如赤的赤蓮香掃上一眼,目光中泛過一絲淡淡的溫柔,冷冷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你現在知道了吧!」

    赤蓮香已是軟倒在了椅中,兩眼無神地望著屋頂,估計李梓新說的話她一句都沒有聽到。

    眾人都是面面相覷,想不到李梓新竟會用這種方法來證明的性別!黃羽翔搔搔頭,想道:「若是赤蓮香還要嘴硬,不肯承認他是男人的話,豈不是兩人要鬧到床上去了!等生出小孩來,這妮子才會相信吧!」

    正胡思亂想間,只覺背心上猛地被人捶了一拳,回過頭來,卻見趙海若正一臉怒氣,對他怒目而視。

    「小丫頭,怎麼了?這麼一副氣鼓鼓的樣子,敢個不開眼的傢伙又惹你了!」

    「臭小子,我好心幫你,你卻將我的袖劍都削斷了!你卻連道歉也不說一聲,哼,你要怎麼陪我!」趙海若將手中的斷劍「叮」地一聲扔到了地上。

    咦,鬧了半天,這個不開眼的傢伙怎得竟是自己?黃羽翔暗暗呼糟,想道:怎得這傲天劍竟是如此鋒利,小丫頭的袖劍也太不牢靠了點,怎得一碰就壞!以前因自己耍計,讓她被單鈺瑩打上一掌,兀自給她整了個半死!如今更是將她的袖劍毀去,這又怎生是好?

    乾笑一笑,黃羽翔道:「其實你應該感謝我才對!你那把劍質量太差,幸虧被我這時候削斷了!若是遇上敵人才斷的話,豈不是更糟!」總而言之,不能留下讓這個妮子懷恨自己的把柄。

    雖然頗為關心李梓新,大大為他的舉動所驚,但張夢心的心神還是全在黃羽翔的身上,忙起身道:「大哥,這下你可闖了大禍了!據說這把劍乃是海若祖上傳下來的,海若平時將它珍逾性命,唉,大哥,我也幫不了你了!除非……」

    「除非什麼?」黃、趙兩人齊聲問道。

    張夢心微微一笑,絕美的笑容讓黃羽翔知道天色國色到底是什麼意思!於雅婷與林綺思的媚態雖然讓他情慾大生,但終究是赤裸裸的本能需求,不若張夢心、單鈺瑩等,讓他從心中生出愛憐之意。

    「除非大哥娶了海若啊!那樣的話,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用賠來賠去了!嘻嘻!」

    「我才不要呢!」趙海若將小嘴嘟了起來,道,「臭小子老想欺負我,若是嫁給了他,豈不是慘死了!」一臉淒慘的樣子,好似已經嫁給了黃羽翔,正在向閨中密友訴苦。

    黃羽翔苦笑一下,將張夢心摟到懷中,道:「到底是誰欺負誰?我才怕你隔三差五地整我,又煮什麼嚇人的荷包蛋!」

    說到荷包蛋的時候,張夢心的嬌軀猛地出現了一陣明顯的顫抖,顯然也回想起了趙海若那道讓人反胃的菜來。

    趙海若俏臉羞紅,道:「我、我真得沒有你說得那麼好了!」

    一遇到尷尬之事,這妮子就用這句話來化解,還真是拿她沒轍!黃羽翔終是不與她辯解,道:「好了,我以後定然賠你一把比這還好的袖劍!」

    趙海若拿眼睛向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雙手一攤,道:「就你這個窮樣還能賠我的劍嗎?唉,我還真是倒霉!」轉過身體,輕歎一下,道,「好在我在魔教的那些天沒有白待,人家送了好多東西,光是袖劍就有三四把!懶得要你賠了!不過——」她猛地轉過身體,道,「以後我要找你玩得時候,你可千萬不能打馬虎眼!」

    怪不得這妮子離開魔教的時候大包小包地裝了許多東西,原來在魔教收穫最大的,就是這個妮子啊!不過旁人送她禮物之言,恐怕不足為信,依著她性子,這些東西可能還是勒索來得可能性較大!

    黃羽翔自是不會同她一般見識,這小妮子的殺傷力太大,實是不能與她過多糾纏。將眼睛移到李梓新兩人的身上,卻見赤蓮香兀自迷迷糊糊的,倒在椅上一動不動。

    劉恆這時才道:「師弟,你怎可以如此做呢!你這不是等於毀了她的清白,讓她日後如何見人!」

    李梓新冰冷的神情一點變化也沒有,道:「大不了我娶她就是了!」

    劉恆一愣,道:「話不能這麼說!若是她喜歡你怎麼辦,你硬要娶她的話,豈不是等於強搶婦女了!」

    黃羽翔回過頭來,對張夢心道:「心兒,你的這位小師弟才十七歲吧!厲害,厲害,怎麼看這個蒙古妮子也有二十歲了,想不到李兄弟竟然喜歡年長型的!這個喜好也蠻特別的!岳父不愧是一代宗師,教出來的徒弟這麼有性格!」

    張夢心大發嬌嗔,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李師弟個性雖冷,但這種男人要麼不愛,若是愛上一個人的話,必然誓死不改,一生一世再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嗯——心兒好羨慕啊,為什麼碰不到像他這種好男人啊!」拿眼睛瞥了一下黃羽翔,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好了!算我怕了你!」黃羽翔在她的腰間緊了下,這個絕美女人使起嬌來,真不知道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夠匹敵得住!他心中癢癢了半天,才道,「心兒,你想有個姐姐嗎?」

    張夢心一怔,隨即幽幽道:「難道又被你騙到了一個姐妹,該不會是任姐姐吧?你這個死人頭,任姐姐一心修行,你卻是連她也不放過!真是作孽,早知道我們姐妹幾個就怎都不放你去崑崙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吃醋了?不過,我問你想不想有個姐姐,可是親姐姐哦!」

    張夢心這次倒真是怔住了,司徒真真卻是探過頭來,道:「夫君、張姐姐,你們在說什麼啊?」

    「沒有什麼!」黃羽翔騰出一隻手來,將司徒真真也摟到了懷裡,道,「看戲,看戲!」

    赤蓮香終是悠悠回過神來,入目的卻是一張英俊無儔的面容,她的芳心頓時一陣亂跳,猛然之間卻是記起了剛才發生的事,立即彈身而起,雙腳急跳,怒道:「你、你、你怎麼能這樣呢?你、你、你是個大色狼!你、你、你是個大魔鬼!矮冬瓜、臭冬瓜,就是爛掉也沒人要吃的烏龜西瓜!嗚,我要殺了你!」

    黃羽翔微微一笑,心道:怎得女人的反應都是一樣,剛才林綺思說得話同她差不多。不過同樣身為公主,林綺思可要霸氣多了,不但要殺他,還要滅他九族,呵呵!

    李梓新一聲不吭,只是將一雙眼睛直瞪著她,直到她不同自主地將嘴巴閉上,停止了抱怨,才道:「你想嫁給我嗎?」

    「天哪!」黃羽翔以手加額,歎道,「心兒,你的這位師弟還真是自大!才見過兩次,竟然要人家女孩子親口說出要嫁給他的話,還真是狂妄無知到家了!女孩子可是要哄得,他怎得這麼霸道呢!唉,心兒,你還是去準備一副棺材吧,這樣下去,遲早要出人命!」

    「胡說八道!」張夢心向他白了一眼,不過自己也是眉頭緊蹙,道,「李師弟也太不顧別人的的感受了!縱使赤蓮香姑娘喜歡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叫她又如何開得了這個口!」

    「我、我想嫁給你!」赤蓮香雖然羞紅著,但眼神中散發的卻是無比快樂的喜氣。

    大暈其頭!黃羽翔與劉恆都快要摔倒在地了,一臉的不信之色,黃羽翔轉頭對張夢心道:「心兒,剛才——」

    「嗯!」張夢心用力地點點頭,道,「她說了!」她的俏臉上滿是歡喜之色,顯是也在為李梓新高興。雖然不知道兩人最後能不能走在一起,但李師弟有了自己喜歡的人,可真是件大喜事。

    黃羽翔這個情場浪子可真是被兩人的反應驚呆了!再怎麼說,他們兩人也才見過兩次面而已,而且頭一次還是在生死對敵之際!難道說,這就是一見鍾情?

    無法描述被這雙眼神瞪住的感覺!雖然早被許給心儀已久的師兄龍皓天,這個草原的天之驕子,但兩人的接觸,一直是基於師兄和師妹之間。龍皓天從來就沒有用這種奇怪的目光盯住過自己,這種讓自己的心變得很浮躁,像是踏在了雲層中,毫無著力的地方。

    直覺地,希望被道目光永遠這麼凝視著,就這麼一直到天荒地老。模模糊糊間,也忘了這雙眼睛的主人是誰,只是心中有個聲音在說:我要一直擁有這道目光!

    赤蓮香直到說出了這句話來,才慢慢回醒過來,頓時又羞又急,嗔道:「矮冬瓜,你使了什麼法術,竟然讓我……矮冬瓜,想要讓我嫁給你?呸,一萬年也休想!除非你能長得比我高!」

    想要比她長得還高,恐怕一億年也沒有希望了。李梓新只將一雙眼睛在她的身上游動不止,道:「反正你剛才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李梓新的女人,這一生一世我都會照顧你的!」

    以他乳臭未乾的樣子說出「我的女人」之類的話,真是讓人頗為好笑!黃羽翔笑道:「真是真人不露相,這傢伙皮這麼厚,簡直與我有得拼!」這豈不是在說自己也是皮厚無比!想到這句話大有語病,他忙止口不言,但身邊的兩女已是滿臉的笑容。

    沒見過這麼自大的男人,赤蓮香氣得大聲哼了一聲,轉過臉去,不再看他。

    適正此時,南宮楚楚與小綠終是將晚餐準備妥當,將盤子一一搬了上來。劉恆忙道:「大家快吃飯吧!」

    待到將盤子全部放好,司徒真真突然將自己的位子空了出來,道:「楚楚你坐在這裡!」

    南宮楚楚走了過來,雙手按在司徒真真的肩上,道:「還是你坐在大哥身邊吧!」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楚楚,該不會那件事也要我對夫君說吧!」

    南宮楚楚微一猶豫,便坐在了司徒真真原先的位子上。

    黃羽翔一愣,道:「楚楚,發生什麼事情了?」這兩個女人什麼時候湊到了一起,莫不是因為美麗不及張夢心、親厚不比單鈺瑩,是以兩兩聯合,向他爭寵來了!

    南宮楚楚俏臉微微一紅,方道:「等一下再說!」

    見她搞得神神秘秘的,黃羽翔微一聳肩,伸手挾了筷菜,放到嘴裡一陣大嚼,讚道:「味道真是不錯!小綠,你的手藝還真是好!」心中打下主意,這小綠姑娘即使不娶為妻,也要讓她一輩子留在黃家,此等廚房人才,豈能拱手他人!

    待到眾人都開始動筷,南宮楚楚才湊到黃羽翔耳邊,輕聲道:「大哥,我、我有了!」

    黃羽翔先是一愣,問道:「你有什麼了?」隨即立時恍悟過來,喜道,「真的,你真得有孩子了?哈哈哈,我要當爹爹了!」於雅婷雖說必然會懷孕,但畢竟只是說說,但南宮楚楚卻絕對不會騙他!只是興奮之下,聲音太過大聲,縱使南宮楚楚在旁邊一直在拉他的袖子,他仍是毫無所覺,整張桌子上的人都已是聽得清清楚楚!

    劉恆立即向黃羽翔道:「恭喜黃兄,賀喜黃兄!哈哈哈,今夜定要一醉方休!」

    李梓新也向他掃過一眼,道:「恭喜!」說出兩個字後,便再無下文,仍是將雙眼放在赤蓮香的身上。那赤蓮香雖然口裡罵得極凶,但眼睛也不時地向他回望過去。待到兩道目光相觸之後,便再也分不開了!

    南宮楚楚大羞,將俏臉低下,任旁邊的司徒真真如何勸說,就是不肯將俏臉抬了起來。

    這頓飯吃得自是極為高興融洽,只有趙海若不時地拿眼睛在李梓新與赤蓮香的身上瞄來瞄去,一臉怪怪的表情,只是其他人都說得開心,渾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各自回房後,遵照舊約,黃羽翔與他的四個嬌妻自是睡到了一張床上。一來分別許久,都是想念著對方;二來也確實有很多話要說,五人一直聊到了半夜,南宮楚楚因為有了身孕,首先支撐不住,已是沉沉睡去;司徒真真與單鈺瑩也是睡眼朦朧,看來也支撐不了多久。

    黃羽翔的大手撫到了張夢心的豐胸上,喘著粗氣道:「心兒,你什麼時候也給我生個孩子啊?」

    張夢心白了他一眼,道:「我們又沒有那個,怎麼可能有孩子呢!哎呀,你這個大色鬼,原來又不動好腦筋!」

    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心兒,你想不想有個親生姐姐?」

    張夢心將小嘴一嘟,道:「這種事情又不是想想就能有的!娘已經死了好些年了,怎麼都沒有機會了!再說了,即使娘親不死,我也只會多幾個妹妹和弟弟啊!」

    湊到張夢心的耳邊,黃羽翔咬著她的耳垂,輕聲道:「雨情是你的異母姐姐,她的娘親便是魏前輩!」

    本來被黃羽翔在耳垂輕咬,已是激起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再加上被這個驚人消息的刺激,張夢心彷彿全身都被點燃了,顫聲道:「大哥,你是不是在騙我啊,任姐姐怎麼可能是爹爹的女兒呢!」不過想到對任雨情那種莫名的親熱感,卻也只有兩人是親生姐妹才能解釋得通。

    「是真的!」已然明顯感覺到身邊的這絕世美人已然情動,手底下的酥胸已是不斷漲大,黃羽翔的另一隻手也加入了戰團,從底下開始進攻,「心兒,把一切都交給我!」

    張夢心已經完全融化成了一汪蜜水,嬌哼著道:「你這個笨蛋,心兒早就將一切都交給在你,你這個榆木腦袋卻是不懂得憐愛人家!」

    受到兩人情慾的影響,單鈺瑩與司徒真真都是面紅耳赤,單鈺瑩臉嫩,將薄被擋在了自己的臉上,不敢看兩人的舉動,不敢聽兩人濃重的呼吸聲。

    司徒真真卻道:「夫君,真真也要!真真也要夫君的寵幸,真真也要為夫君生個孩子!」話聲未必,一雙靈巧的纖手已經開始替黃羽翔寬衣解帶了!

    幸好將單鈺瑩已經吃定,不然的話,這當兒她又要為保護自己婚前的貞操而將他的好事打斷!黃羽翔的手也不閒著,沒有三兩下的功夫,已是將張夢心的衣物褪盡。

    燭火輕搖之下,張夢心雪白如凝脂的肌膚上泛起了一陣緋紅之色,這個美麗的女人尚還保留著三分神智,捲過身邊的薄被,將自己圈了起來,道:「大哥,心兒怕羞!到心兒房中去好嗎?」

    若是依了她的話,恐怕會影起其餘兩女的不滿。自己的幾個妻子都是大小姐出身,個個都是脾氣高傲,可不能助長她們的威風!黃羽翔道:「怕什麼?以後,我們都睡在一張床上,不分彼此!」

    靈巧的雙手撫上了她動人的嬌軀,輕顫的胴體讓他也感覺到了張夢心的慾望,此時此際,還有哪個男人還忍耐得住!

    張夢心輕哼一聲,清澈的雙眼之中已是一片朦朧,櫻紅的小嘴不斷地一張一合,臉上的紅潮一直延伸到了耳跡。

    「大哥,我好難受!大哥,抱著我!抱著我!」尚是處子之身的她,對體內燃燒著的這把慾火沒有一點認知,只是本能地需要黃羽翔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摟緊。這當兒,終是將害羞怕躁丟到了九霄雲外!

    黃羽翔轉頭在司徒真真的唇上輕啄一下,道:「真真,你先忍忍,今天晚上,我一定會讓你也添個寶寶!」掀開裹在張夢心身上的薄被,因是心中激動,用力太過,竟是連覆在單鈺瑩身上的那一角也掀了起來。

    「呀!」單美人俏臉羞紅,如同春花初綻一般,原來縱是在被中,也被房中淫靡的氣息所染,情不自禁地燃起了慾火。

    黃羽翔哈哈大笑,心道:「明日又要遠赴巫山,也不知要幾日方能趕回,錯過了今天,就知道又要拖到什麼時候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大戰三百回合!」伸手輕撫一下張夢心的秀髮,他柔聲道:「心兒,我來了!」

    「通!」一聲巨響傳來,司徒真真兀自神智不清,道,「夫君,你怎麼用這麼大的力氣,想害死張姐姐啊!」

    黃羽翔的身體可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回過頭對她道:「小笨蛋,那是外面傳來的!好像是李梓新的房間!」

    只聽李梓新沉哼一聲,道:「又是你在搗鬼嗎?」

    嬌嬌俏俏的聲音傳來:「小不點,今天我給你做紅娘,嘿嘿,可別忘了感謝我!」會說這句話的,不是趙海若又有何人?

    一連串的嬌笑聲中,趙海若聲音漸消,也不知道又野到什麼地方去玩了。這妮子沒有明顯的晝夜之分,興之所致,便是大半夜也會放放鞭炮,將其他人吵醒。

    「夫君,要不要出去看看?」司徒真真輕聲道。

    若是現在出去的話,那麼前面所做的功夫便算盡數浪費了!但、趙海若這妮子究竟又搞了什麼鬼,黃羽翔的心中大起好奇之心,一時之間,心中念頭翻飛,也不知是該出去看看,還是留在這裡繼續他未完成的大業!

    究竟要如何做呢?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16
本帖最後由 jormin 於 2011-12-4 04:23 編輯

第八章 亂點鴛鴦

作者:舒志琪


    張夢心無意識地輕哼一聲,彷彿黑夜中一道明亮的閃電,頓時將黃羽翔的心神全部拉了回來!今夜是屬於張夢心的夜晚,一定要給她留下最美麗的記憶,豈能讓外面的那幫人給打攪了!

    黃羽翔終於又恢復了「雄風」,伏下身來,將張夢心溫柔地團團包圍起來。

    輕輕地呻吟聲在小小的屋內迴盪不止,可憐一代絕世佳人,終於陷身於虎狼之吻!

    「抱樸長生功」強大的能力終於完全展現出來,此晚黃羽翔當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扎扎實實地盡了一回丈夫的責任!將張夢心送上快樂的巔峰後,又同司徒真真這個媚骨天生之人戰得天昏地暗,激烈無比,竟是將南宮楚楚也驚醒過來。

    黃羽翔奮起餘勇,在擺平司徒真真後,又將單鈺瑩與南宮楚楚不分厚薄地「寵幸」一番,讓四女都是飛上了雲霄。

    只是……第二天清晨,這個傢伙竟是連腰也直不起來!對付張、單、南宮三女,只不過花去了他三分的力氣,但司徒真真久受他的精華滋潤,體質愈來愈好,越發得經久耐戰!若不是黃羽翔的「抱樸長生功」又有突破,恐怕便是單挑此女,也未見得有多大的勝算!

    值得一提的卻是張夢心,雖然尚是處子之身,但表現的卻是頗為狂野。僅管沒花多少力氣便將她擊敗,但她已顯示出強大的潛力,直追司徒真真當年!

    東方漸白,幾縷陽光已是不安份地鑽到了屋內,偷窺著這難得一見的瑰麗場景。四女昨晚瘋了一夜,都是暈暈沉沉地。被子在激情之中被踢得到處亂飛,現出了四女雪白晶瑩的肌膚,溝壑起伏之間,端得是引人入勝!

    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一下,張夢心緩緩睜開了美麗的雙眼。身體微微一動,立時感覺到了幾分異樣,整個人的神智頓時恢復過來,俏麗的臉上爬起了兩片紅暈。她輕輕扭轉過頭,向身邊那奪走自己珍藏了十九年清白之身的男人看去。

    誰知頭頸微轉,卻見那傢伙正以手支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張夢心的心中充滿著甜蜜、喜悅、羞澀,被他這麼注視著,只覺渾身又開始了一片浮蕩,她低聲道:「大哥,你好壞!把人家撩撥得那麼不堪,要是心兒被楚楚她們笑話了,可都是你惹得!」

    她新瓜初破,倒是比另外三女先是醒轉過來。

    黃羽翔原還在頭痛又要多個床上悍將,但聽到張夢心說得那麼嬌媚,頓時哈哈大笑,將心中的憂慮丟在一邊,道:「昨天晚上你開心嗎?是不是很舒服?」

    「呀!」張夢心大感羞澀,嗔道,「大哥,你怎麼這麼問!倒好像心兒很淫蕩一般!」

    「是啊,你就是我的小淫娃!」若不是單鈺瑩三女都有睡醒過來的跡象,再加上天色卻已不早,實是不能再戰,黃羽翔必會被她一臉的嬌羞嫵媚之態所盅惑,不顧腰酸背痛,將這個妮子再度征服!

    「乖乖,這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媚術!」比起於雅婷與林綺思的媚術來,張夢心純以自身魅力再加上初為人婦的春情構成的媚態顯然更容易讓男人的心動!黃羽翔揀起床邊的衣物,道:「心兒,你身體不適,還是讓夫君來伺候你穿衣吧!」

    張夢心大為窘迫,嗔惱道:「還不都是你害的!」媚眼流轉,萬千風情如同巨浪滔天,於清麗之中夾雜著蕩人的嫵媚,若是任雨情這個與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在的話,確實沒有一個女人能勝過她半分!

    好不容易才替她穿好衣物,黃羽翔自是不會規規矩矩、安份守己,一雙怪手左捏一記、右捏一把,將張夢心惹得面紅耳赤。好在這個妮子也是初嘗情愛滋味,正是情濃之時,也任得他胡來。

    單鈺瑩三人昨天都被黃羽翔整得很慘,醒來的也比較晚,等到她們睜開雙眼時,張夢心早已端坐在梳妝台前,細心打扮了幾有半個時辰。

    「大哥,都是你!我這副樣子,怎麼能去見大家呢!」張夢心從銅鏡中看著身後的黃羽翔,一臉的羞惱之色。

    單鈺瑩嘻嘻一笑,想到自己當初失身於黃羽翔時,也是同她一般的念頭,都是想用脂粉來掩飾自己滿臉的春情。她笑道:「張妹妹,不要緊的,反正你爹爹已經把你交託給小賊了!這件事情只是遲早而已!」

    張夢心對著銅鏡左看右看,將臉埋在了臂窩中,道:「大哥,我今天留在這裡不出去好嗎?」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醜媳婦也難免要見公婆,更何況我美麗無比的心兒呢!你叫大家看看,現在的你是不是比平時更加漂亮了!」

    紅潤的臉蛋上平添了三分春意,於清純之中帶著幾分嫵媚之色,整個人比起往常來,愈發得容光煥發,更為美麗動人了!

    單鈺瑩三人看得都是呆了,好半響司徒真真才道:「張姐姐,你可真是漂亮!」幽幽一歎,道,「以後夫君肯定不會再理我們了!」

    黃羽翔走到床邊,將她赤裸雪白的嬌軀摟到懷中,伸出大拇指在她俏挺的鼻子上摁了一下,道:「放心吧,真真!夫君對你們肯定是不分彼此、一視同仁的!再說了,你們看我像朝三暮四、以貌取人的好色小子嗎?」

    床上的三女、椅上的張夢心,四女互看一眼,齊齊嬌笑起來,道:「當然,你就是好色成性、下流無比的臭小子!」

    五人都是大笑起來,張夢心原本的尷尬之情頓時消卻了不少,終是肯出來與大家見面。

    才行到大堂吃早飯,便碰上了劉恆。

    「劉師兄……」張夢心才鼓起的勇氣在看到這個從小與她一起生活的玩伴時,立告消失,將秀頸垂下,一副小媳婦的模樣。

    劉恆就算原本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當兒便是猜也猜得出來了,他先是朝張夢心看上一眼,隨即正容對黃羽翔道:「黃兄,師妹就給你了!你一定要好生照顧於她!」

    黃羽翔點點頭,張夢心卻是抬頭道:「劉師兄,大哥對我一直很好,他絕不會辜負我的!」

    劉恆點點頭,容色終是緩了下來,笑道:「黃兄,我就等著做這個伯伯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將張夢心摟到懷中,道:「小弟一定鞠躬盡瘁,誓死不顧,夜夜笙歌,死而後已!」

    四女都是大羞,齊是向他拳打腳踢,嗔道:「胡說八道!」

    此時的氣氛自是融洽無比,六人吃到一半的時候,趙海若也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笑嘻嘻地走到桌邊就喝起了粥來。

    「海若,你昨天晚上在外邊都折騰些什麼啊?」張夢心那時意亂情迷,便是天塌下來也不知道,但司徒真真卻是心有餘悸,這小丫頭差點兒害得她沒了欺盼已久的幸福之夜!

    大大的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轉,趙海若往嘴裡送菜的速度絲毫不減,嘴裡卻是清晰無比地道:「昨天……昨天……隔得時間太久了,人家想不起來了!」

    黃羽翔笑道:「那你去李師弟的房間幹嘛了?」

    趙海若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道:「嘻嘻,我替他做紅娘啊!格格,我跑到赤蓮香姐姐的屋子,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點了她的穴道,再將她的衣物脫光……」這妮子見到女的就喊姐姐,嘴巴極甜,也難怪她那麼受寵。

    「衣物脫光?」黃羽翔已隱隱有幾分瞭解,無力地道,「然後呢?」

    趙海若向他怒瞪一眼,道:「要不是你老打岔,我早已說到然後了,哼!後來我就將她從小不點的窗子中扔了進去,呵呵,心姐姐,人家做了這麼件大好事,你要怎麼獎勵我?」

    「獎勵你?」張夢心搖頭苦笑道,「海若,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等於毀了赤蓮香姑娘的一生!若是她不喜歡李師弟的話,那你叫她如何再嫁給何人!」

    「她是我的妻子,自然不會再嫁給別人!」冷冷的聲音傳來,李梓新已是走進了客堂,身邊還跟著赤蓮香。這妮子一張俏臉已是漲得通紅,低著個頭只顧看著腳下。

    黃羽翔眼睛一瞥,已是看到李梓新的右手正牽著赤蓮香,若不是這樣的話,恐怕這妮子早就逃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他暗暗好笑,道:「赤蓮香姑娘,地上又沒有元寶幹嘛,你老盯著地看幹嘛!」

    赤蓮香更是窘迫,但始終沒有抬起來向他看上一眼。李梓新卻是向他瞪了一眼,一雙眼睛冷酷之極,道:「她是我的妻子,不許你欺負她!不然的話,縱是你是師父的女婿,我也不會饒你!」

    張夢心初為人婦,已是隱隱猜到兩人會在此處同時出現,又雙手互牽,關係可能已經進一步升級,可能赤蓮香昨晚被扔到李梓新的房中後,壓根兒就沒有離開過!她走到赤蓮香的身邊,拉著她另一隻手,道:「赤蓮香姑娘,你跟我坐在一起,我有話同你說!」

    剛將赤蓮香拉過幾分,卻覺手上一緊,再也不能前進分毫。她轉過頭來,卻見李梓新拉著赤蓮香的手,竟是不肯鬆開。

    「她是我的妻子,只會坐在我的身邊!」李梓新冷冷地道,用力一拉,已是將赤蓮香從張夢心的手中扯脫出來。兩人並排坐下,雙手仍是握在一起。

    這李梓新還真是霸道,要麼冷酷無比,可一旦動起情來,竟是不顧世俗,比黃羽翔還要膽大,一點也不將周圍之人放在眼裡!

    張夢心回到黃羽翔的身邊坐下,道:「大哥,他們兩個怎麼發展得這麼快!昨天我見李師弟對這個蒙古女子頗有感覺,曾想找個機會與他們好好談談,畢竟他們一個是漢人,一個是蒙古人,聽你說赤蓮香姑娘還是蒙古的公主,他們想要結合的話,可能頗有周折!只是沒有想到,他們現在便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恐怕趙海若將赤蓮香丟到李梓新的房中後,兩人頓如乾柴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黃羽翔的腦中滿著不堪的念頭,嘻嘻笑道:「這不是挺好的嗎?龍皓天殺了溫兄和秦兄,正好拿他的這個未婚妻來抵償!」

    「什麼?她是龍皓天的未婚妻?」張夢心的眉頭蹙得更緊,道,「這下更是麻煩了!恐怕李師弟的這場姻緣要有很多的磨難了!」

    「嗯!」黃羽翔點點頭,道,「那有什麼,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的話,管他什麼民族分別!」

    張夢心搖搖頭,道:「若是他們真個成了親,那你說,他們是幫我們漢人,還是幫蒙古人?」

    「那自然是幫我們漢人了!」黃羽翔想也不想,立刻回答道。

    「那赤蓮香姑娘呢?雖說出嫁從夫,但她終究是蒙古人!若是她看著李師弟殺害她族人的話,你又叫她如何自處!」張夢心看著此時親密無比的兩人,語氣卻是無比沉重。

    黃羽翔輕輕一歎,道:「若是真個如此的話,那只好讓他們兩不相幫了!要找到抗擊蒙古人的勇士很多,但要找到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可就不太容易了!」

    「矮冬瓜,你可不要得寸進尺,我已經很忍著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我已經說過我不喜歡吃肥肉,為什麼你非要我吃不可!」赤蓮香大發嬌嗔,右手中的筷子已快要點到李梓新的鼻子上了。

    儘管有根筷子在眼前亂晃不已,但李梓新卻是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道:「你太瘦了,就是因為太挑食了!我可不許你這麼任性!」

    赤蓮香將手中的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道:「誰要你管來著!本小姐就是喜歡瘦,礙你什麼事了!你要不喜歡的話,大可以不要我呀!我又沒有逼著你娶我!」

    李梓新也不說話,只是拿一雙冷冷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赤蓮香。赤蓮香又哪肯示弱,立即將拿一雙水靈靈地大眼反瞪回去,兩人便如鬥雞一般的耗上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們吃飯,我們吃飯!」

    趙海若雙手連拍,早已笑得前翻後仰,道:「心姐姐,怎麼樣,幸虧我昨天把赤蓮香姐姐扔進去吧!好笑死了,小不點也有今天啊,格格格!」

    半晌之後,赤蓮香終是敗下陣來,將眼睛偏開,嘟著嘴道:「吃就吃嘛,幹嘛這麼瞪著人家!」皺著眉,小心翼翼地挾了一小塊肥肉,輕輕地放進嘴裡。

    李梓新目光轉暖,柔聲道:「吃下去!」

    赤蓮香頓時將一張俏臉擠成了一團,愁眉苦臉地慢慢嚼了起來,好半晌才將那丁點肥肉嚥了下去,雙眼卻是水光隱現,竟似要哭出來了。

    李梓新突然轉過頭去,在她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道:「不要哭,李家人的只流血不流淚!」

    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上這一招,單鈺瑩諸女都是俏臉羞紅,只司徒真真滿臉的羨慕之色,道:「夫君,李師弟真得好帥啊!」趙海若卻是跳了過來,在黃羽翔的唇上輕吻一記,道:「嘻嘻,好久沒有玩這個遊戲了!」雙手捧著俏臉,一副神情蕩漾的樣子。

    見這個妮子也不分場合,居然在這裡胡鬧起來,黃羽翔忙起身將她拉了出來,道:「小丫頭,這件事情可不能大家面前做?」

    「喂,我還沒有吃完呢?」趙海若無比心痛地看著自己碗裡的半碗剩粥,無奈地被黃羽翔拖到了屋外,「為什麼不能在大家面前做?那小不點呢,他又為什麼可以呢?」

    說話之間,劉恆、單鈺瑩諸女也跑了出來。黃羽翔笑笑道:「這件事情是很羞人的,你看,大家都跑出來了!」

    趙海若的眼睛一眨一眨,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張夢心輕輕一笑,臉上微微泛著紅暈,道:「這裡就讓給他們兩個人吧!大哥,你同我去見爹爹,發生了這麼多事,總該向他老人家說個清楚!」

    原本對張華庭是無比的尊崇,但自從得知任雨情的身世後,黃羽翔不禁大起志同道合之感,覺得張華庭頗是我道中人,聞言笑道:「好啊,我確實有事和岳父大人說!」說到岳父兩個字的時候,他的語聲極是特別,已是將任雨情的那份也算進去了。

    單鈺瑩牽著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道:「那好吧,我們便在屋裡等你們!」昨晚與黃羽翔一番胡鬧之後,終是將荷包蛋一事丟到了一邊。她與張夢心一個鼻孔出氣,此番恢復正常,又不知在算計什麼。

    張夢心領著黃羽翔上樓,一直行到張華庭的房門前。她正想敲門,卻聽張華庭的聲音已是傳來:「心兒,讓羽翔進來!你先下去吧!」

    張夢心一怔,道:「是!」將房門打開,待黃羽翔進去之後,復將房門關上。

    張華庭端坐椅中,極強的氣勢將他團團圍住,但黃羽翔卻是明顯感覺到他的功力彷彿虧損了很多。

    帥挺的臉上現出一絲笑容,張華庭道:「心兒,你還不下去!」

    張夢心走下樓梯之後,復又偷偷地掩到了門口。她的先天真氣已成,動作當真是輕盈之極,縱是換作是劉恆、李梓新兩人,也不一定能發現了她。但黃、張兩人的神識都是敏銳之極,豈有不知之理!

    她只得負氣地哼了一聲,重重地踩著樓梯,終是沒有再掩上來。

    張華庭站起身來,負手背後,道:「你想問什麼,說吧!」

    黃羽翔恭恭敬敬地拜倒,道:「岳父大人,我是向你提親來的!」

    張華庭微微一笑,道:「我已經等了好些天了,你終於還是開了口啊!」

    「不但是心兒,我想請岳父將雨情也許配給我!」黃羽翔此時頗像張牙舞爪的地主,正壓迫著無錢償還地租的佃戶用自己的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來抵債。

    「雨情?」張華庭的臉上顯出奇怪的表情,道,「我虧欠雨情的太多!當年我並不知道雅心已經懷了我的孩子,她不告而別後,我尋了她兩年,終是沒有找到她的下落。後來我娶了心兒母親之後,雅心突然找到了我,給了我一個地址,讓我每年能夠見到她一回。可惜的是,我卻是一直不知道我還有一個女兒!」

    他知道任雨情定已將往事說給了黃羽翔知道,言語之間一點也沒有隱瞞,復道:「半年前我遇到了雨情,憑著直覺,我一眼就看出她是雅心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後來遇上雅心之後,她終是向我說明了一切!我已經有二十一年沒有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於是,我便將我三成的內力轉注到了雨情的身上,算是略略補償了她一些!」

    黃羽翔終是知道為什麼任雨情能夠在短時間內修成真陽訣,原來她得到了張華庭純厚無匹的三成內力,怪不得功力精進若斯!只是從來沒有聽說過別人的內力還可以化為他人的功力,張華庭作為一代宗師。不但武功超凡入聖,對武學的認知更是遠超古人,方能完成此項奇跡。張華庭此時仍是功力大虧,顯是還沒有恢復元氣。

    只是他卻不知,龍皓天之所以內力如此深厚,也是受到摩珂羅類似的功力轉注,三大宗師果然不負其並列的美名!

    張華庭輕輕一歎,道:「我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說,我只有虧欠雨情的,實在不能勉強她什麼!她要是也像心兒這般喜歡你,我也沒有什麼異議,若是她想同她母親一般的話,我也無能為力!」

    想不到堂堂一代宗師,居然也有辦不到的事情!不過黃羽翔倒是沒有想過要張華庭幫忙的念頭,這原是他的私事,自然要自己來解決。他微微一笑,道:「只要岳父不反對就行了!另外,還有……」

    「海若嗎?」張華庭笑道,「你這個臭小子,騙了我兩個女兒不算,竟然連海若也不過放過!她的婚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們的第一個孩子要姓趙,傳下趙家的香火!」

    「是!」黃羽翔忙恭敬應是,他看重的是趙海若,至於以後孩子的姓氏,呵呵,大不了多生幾個嘛!

    張華庭點點頭,道:「起來吧!」他坐回椅上,道,「你有什麼打算?」

    黃羽翔站起身來,道:「扶桑人在海上騷擾我朝沿海城鎮,若是不早將他們誅除,日後對陣異族聯兵時,難免顧此失彼!況且,這些倭寇心狠手辣,多拖一日,便是讓黎民多受一天的苦難!小婿打算今日便去巫山,運回鐵杉木,製造戰船,抗擊倭寇!」

    張華庭道:「你既然有這份心,我便可以放心地將心兒她們交託給你了!年底蒙古、高麗兩軍聯合扣關,摩珂羅與金煥成必然會坐鎮軍中,我也免不了與他們再戰一回!今日之後,我便要回轉聽風閣,將損耗的內力修煉回來,暫時就不能幫你什麼忙了!至於成敗如何,那就一切都看天意了!」他對自己的勝敗竟是一點也不掛懷,語氣之中之中只有與強敵一戰的渴望,實是豪氣干雲!

    黃羽翔心中也是豪情大生、熱血激昂,轟轟烈烈地只求一戰!好半晌之後才道:「岳父,可否將千年玄玉取一些給小婿?」見張華庭的目光投來,便將於雅婷受傷一事源源本本地說了一遍。

    張華庭輕笑一下,道:「好你個風流小子,竟是惹下了如此多的情債!」拉開桌上的一張抽屜,從其中取出一個約摸巴掌大的玉盒,甩手扔到黃羽翔的手中,道,「若是用不完的話,你就留著吧,不用還給我了!」

    擺擺手,張華庭又道:「同心兒她們告別一下吧!大敵在前,兒女私情便先放在一邊,一切以國事為重!你去吧!」

    黃羽翔點點頭,退出了房門。

    張華庭輕笑一下,喃喃道:「這小伙子雖然風流,但那股契而不捨的勁頭卻是與我當年很像!可惜我因為一直沒有找到問劍心閣,才讓雅心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希望這個小子不會重蹈覆轍!」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24
第九章 故人傳訊

作者:舒志琪


    「嗯,好想夫君啊!」司徒真真依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道,「夫君都去了十天,怎得還沒有回來?」

    張夢心在就坐在她身側,聞言在她的俏臉上輕捏一下,道:「小丫頭,你是在想念大哥,還是念念不忘要替大哥懷個孩子啊?」

    司徒真真嘻嘻一笑,道:「都是假的,其實我只想要夫君寵幸我!難道你們不想夫君抱著自己,享受那如同飛上雲霄般的快感嗎?」

    單、張、南宮三女齊齊大羞,俱是嬌嗔不已,單鈺瑩道:「哎,這個小丫頭跟著小賊學壞了,連這種話居然也敢掛在嘴邊說!不過,那個小賊去了那麼多天了,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吧!」

    南宮楚楚輕撫一下已然微微拱起的肚子,道:「單姐姐,當初要是你再堅持一下的話,大哥肯定會答應帶我們一塊去巫山的!」她的身材修長合纖,雖然懷孕才三個半月,但已能微微看到小腹的變形。

    單鈺瑩笑了起來,道:「楚楚,小賊他雖然看似很好說話,但一旦他下定決心的事情,是沒有人可以讓他改變主意的!我若是一昧強求的話,那豈不是與借勢發潑的刁婦無異!」

    其餘三女都是微笑不止,顯然單鈺瑩平時的所作所為已是等同於刁婦,只是眾女都是不好意思說她。尤其是張夢心,雖然看似柔順,吃醋起來實則尤勝單鈺瑩。

    「我聽冬前輩說過,像我們女子有了身孕之後,做父母的要經常對小寶寶說話,這樣的話,等小寶寶長大之後,會比較聰明!」張夢心也撫了一下南宮楚楚的肚子。

    單鈺瑩格格笑道:「哪有這種事情!小寶寶什麼都不懂得,跟他們說話有什麼用!」

    張夢心正容道:「這是冬前輩對我說的,肯定錯不了!」

    司徒真真嘻嘻笑道:「張姐姐,我看你當初可能是想到自己將來也會有小寶寶,才特意去問冬老怪的吧?」

    一語中的,張夢心俏臉微紅,道:「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們相信也好,不信也罷!哼!」使起氣來,湊臉到南宮楚楚的小腹上,柔聲道,「小寶寶,我是你夢心阿姨,你長大了以後,可要做個聰明的好孩子,千萬不要學你爹爹!」

    「夫君有什麼不好的!」司徒真真臉上現出陶醉之色,道,「夫君又勇敢、又英俊,滿身的正義感,最重要的是,他對我們都那麼體貼,天底下哪還有像他這樣的好男人?」

    單鈺瑩三女面面相覷,俱是作聲不得,想不到司徒真真竟對黃羽翔如此崇拜。張夢心遲疑了半晌,才道:「真真,你說得那個人真得是大哥嗎?怎麼總感覺是你的夢中情人啊?」

    司徒真真立時不依,道:「張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呢?真真只有夫君一個男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是!」

    「好了,好了,小妮子,怕了你了!」張夢心站起身來,行到窗口,突然道:「你們這幾天有沒有看到林綺思啊?會不會她……」

    單鈺瑩也是臉色大變,道:「糟了,竟顧著小賊,倒是把那個刁橫公主給忘了!」

    「你們放心,那個刁橫公主還在自己房裡,我昨天還看到過她!」南宮楚楚淡淡一笑,眼中閃現著不輸給單、張兩女的警戒之色。

    司徒真真大感詫異,單鈺瑩也就罷了,沒有想到張夢心和南宮楚楚對旁的女子竟也是如此戒備森嚴。四女之中,只有她以黃羽翔能夠娶到更多的優秀女子為榮!對於趙海若亂點鴛鴦,將赤蓮香與李梓新湊成一對之事,她兀自還有些不滿。本來赤蓮香生得如此貌美,又是關外的公主,怎都應該嫁入黃家!

    轉頭看向窗外,突然嬌聲大叫道:「夫君回來了,各位姐姐,夫君回來了!」所謂小別勝新婚,這妮子原就是性情開放之人,嬌笑之間,已是從窗口一躍而出,「白駒過隙」身法一經展開,當真是翩若驚鴻,已是向客棧外縱去。

    單鈺瑩行到窗口,當即也想一縱而出,遲疑一下,終是對張夢心苦笑一下,與兩女迅速開門而出,向樓下行去。

    走到樓下,已是見到黃羽翔一身風塵,左手摟著司徒真真,大踏步地走了進來。三女都是一聲嬌呼,齊齊向他擁去。

    「你們有沒有想我啊?」黃羽翔左摟右抱,在每個妻子的唇上都是輕吻一下,隨即蹲在地上,湊耳在南宮楚楚的小腹上傾聽片刻,道:「楚楚啊,怎得他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那是當然了!」張夢心已是接過話頭,道,「起碼要再過三個月,小寶寶才會在肚裡大動干戈。到時候,楚楚可要受累了!」

    黃羽翔站起身來,輕撫一下南宮楚楚的俏臉,道:「楚楚,可要苦了你了!」

    南宮楚楚道:「比起能為黃家傳下香火,楚楚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再說了,以後各個姐妹都要為大哥受同樣的苦,楚楚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說話之間,林綺思已是從後堂走了出來,見五人親密的樣子,不由地將櫻唇一噘,道:「臭小子,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可不要光顧著兒女私情,別忘了我是你的上司,回來之後,總該先向我報告一下你的成果吧!」

    黃羽翔嘻嘻一笑,鬆開了摟著眾女的胳膊,行到林綺思的身前,裝模作樣的行了個禮,道,「卑職黃羽翔,幸不辱命,已是將鐵杉樹找到,並運回了三百來株巨木!只是行程太遠,交通不便,運輸的隊伍行進緩慢,因此卑職先回來向公主殿下報下信!」

    「臭小子,心中惦著這幾個丫頭就直說嘛!幹嘛還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小心我一怒起來,將你抄家斬頭,剩下滿門的寡婦!」林綺思的神情也不知是吃醋,還是在生氣。

    黃羽翔哈哈大笑,站起身來,湊到她的頸邊,低聲道:「你捨得嗎?」濃重的口氣全部吐在她柔軟的面頰耳邊上。

    林綺思只覺一陣心跳加快,連臉色也微微有些羞紅,道:「我有什麼捨不得的!臭小子,真該將你閹了,送進宮當太監,看你還怎麼風流好色?」俏目流轉,說不出的勾人心神。

    「咳咳咳!」單鈺瑩重重地咳嗽一下,打斷了兩人的打情節罵俏,道,「小賊,咱們回房去,我們有好些話同你說!」

    她雖是官宦出身,但卻是從來都不擺架子,與其餘諸女相處得頗是融洽。但林綺思便不同了,處處擺著公主的臭架子,惹得眾人都是對她頗為不滿,雖然不與她明著做對,但只要管著黃羽翔,便是最大的勝利。

    黃羽翔自是明白四女打的是什麼主意,不過縱使給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同時得罪了四女。不然的話,若是天天晚上吃閉門羹,要他這個好色風流之人又上哪去呢?

    無奈之下,正要隨著四女回房,卻聽客棧之外有人大叫道:「什麼人!還不止步,這裡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進入!」聽聲音,應該是今日當班的錦衣衛陳三變。

    「老朽是來見黃羽翔黃少俠的,敢問他是否住在此處?」一個清朗蒼老的聲音在外面應答道。

    「咦,這聲音好熟啊!」黃羽翔抓抓腦袋,自語道,「在哪裡聽過來著?」

    「黃統領?你找黃統領有什麼事,我來轉達就行了!」陳三變心知林綺思在客棧中,豈有不賣力幹活的道理,說不定公主殿下一高興,也能給自己加官進爵。

    「此事關係重大,老朽只能告訴黃少俠一個人!」來訪之人甚是固執。

    「呀,他是朱常朱老伯!」南宮楚楚突然大叫道,道,「大哥,他是救我的朱老伯!」

    聽她這麼一說,黃羽翔立時醒悟過來,怪不得這聲音這麼熟,怎麼都像是在哪裡聽過。他趕快走了出去,行到客棧外,果然被陳三變攔住的人正是一派道古仙風、清朗瘦懼的朱常。他忙向陳三變道:「這位老人家乃是我的長輩,可不是什麼閒雜人等!」

    他向朱常微笑一下,道:「朱老伯,許久不見,你還好吧?來來來,快到裡邊坐,楚楚一直念著你對她的救命之恩,一直嚷著要報答你!」

    朱常也報以一笑,同他並行入內,道:「楚楚姑娘只不過偶染小疾,算不上什麼救命之恩!倒是黃小兄救了老朽一家,真要說起來,還是老朽要報答黃小兄才是!」

    兩人行到大堂內,南宮楚楚已是迎了上去,微微一福,道,「楚楚見過朱老伯!」

    朱常拿眼睛微微一掃南宮楚楚,突然對黃羽翔道:「哈哈,黃小兄,恭喜恭喜,快要做爹爹了!」雖然南宮楚楚的小腹隆起還不明顯,但朱常仍是當世名醫,光從「望」字上,便能看出個七七八八。

    林綺思卻是神情一變,冷然哼道:「哼,臭小子竟然要當父親了?想想他那個德性,哪裡有當父親的樣子?」

    眾女雖覺得她罵得頗是難聽,但話中之意倒是極為有道理!若是讓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帶孩子的話,恐怕教出來的也是一代色鬼。

    黃羽翔向她望去,道:「喂喂喂,我又哪裡得罪你了!沒事怎得又來找我麻煩!」

    林綺思朝南宮楚楚看了一眼,道:「哼,你在幾個月前便已經得罪我了!」嬌軀一轉,已是向樓上走去。

    言下之下,似是對南宮楚楚懷孕之事頗為不滿。這個刁橫的公主對黃羽翔果然已經大生異樣感情。

    朱常哈哈大笑,道:「黃小兄,看來你犯下不少桃花劫啊?」

    黃羽翔也笑了幾聲,轉移話題道:「朱老伯不是要覓地隱居嗎,怎得跑到這裡來了?」

    「哦!」朱常在自己的頭頂上一拍,道,「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兒將正事給忘了!黃小兄不是要江湖上的各位英雄好漢尋找鄭家餘孽嗎?」

    「什麼?」黃羽翔大為驚喜,道,「難道朱老伯知道他們的下落?」

    朱常點點頭,道:「我原本帶著宇明、玉蘭到荊山隱居,誰知一個月前,突然有一夥人來到山中,老朽雖然老眼昏花,但也認得出其中幾個人。鄭冶劍在十五年前曾經找過老朽治傷,鄭仕成在繼任家主之時,老朽也參加了他的接任典禮,是以認得出這兩個人。原來老朽還在奇怪為何鄭家的人都跑到這裡來了,後來家中食鹽用完,老朽跑到山腳的鎮中購買之時,恰好聽說了黃小兄大敗蒙古、高麗聯兵的消息,這才知道事情的始末,便從家中趕出,向黃小兄來報個信!」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到卻是全不費功夫!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多謝朱老伯不辭千里奔波,向晚輩告知這個消息!」轉念一想,復道,「朱老伯從得到消息到出門而來,應該有一個月的時間了吧!怎得現在才尋到此處,難道說是在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朱常的老臉一紅,道:「黃小兄,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朽的毛病,經常會迷路!若不是我一直走大路,恐怕再走上兩個月,都不可能找到這裡來!」說罷,自己倒是哈哈大笑起來。

    黃羽翔道:「那朱老伯幹嘛不讓宇明兄陪著來呢?您老人家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報信之類的小事其實可以完全交給他!若是累著了您老,晚輩的罪可就大了!」

    「哼!」朱常冷哼一聲,道,「這個畜牲到現在還不知道悔改,老是想著法子要出去!若不是老朽一力壓著他,這個小畜牲又不知道要做些什麼歹事出來!」

    黃羽翔也是一歎,所謂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朱宇明已經過慣了錦衣玉食,受人追捧的生活,豈能甘心過著山間清苦的生活。他不願再提讓朱常傷心的話,當即揀些高興的話題,與朱常聊了起來。

    單鈺瑩四女雖是因為朱常打斷了她們與小別夫婿的相聚,對這個清懼的老者恨得牙癢癢得,但畢竟人家是來說正事的,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們,只得回得樓上的房中。臨上樓時,一個個對著黃羽翔擠眉弄恨,示意他快些將朱常打發了。

    張夢心初試雲雨,正是食髓知味,那臨行一瞥中,更是滿含風情,看得這小子差點兒不顧一切尾隨而去。

    兩人說了良久,黃羽翔便安排朱常住下,等過個一兩天,略為休息一下,才轉行荊山,掃除這顆潛在內部的毒瘤。待他回到房中,四女個個如狼似虎,也不顧尚是白天,當即與他胡天胡帝起來。

    她們四人養精蓄銳,又是久曠的怨女,自是個個武勇!而張夢心在二度交戰中,便顯示出了強大的實力,難纏程度已是超過了單鈺瑩與南宮楚楚,雖然與司徒真真還差得極遠,但長此以往,終將是另一個強勁對手!

    黃羽翔這幾天長途跋涉,雖然是由身下的小白出力,但畢竟身體疲倦,不若往昔。此番大戰,雖然黃羽翔奮力將四女一一滿足,但自己卻是累得不成人形。

    雲雨過後,四女都是說笑著對著梳妝台打扮起來。這幾個小妮子十來天沒事可幹,終是徹底勾通,結成了後院聯盟,同進同退,連巫山雲雨也是不分彼此。

    單鈺瑩與張夢心雖是羞怯,大著膽子在床上放蕩了一回,但事過之後,仍是面紅耳赤。司徒真真最是放得開,不停地打趣著兩女,四女說說笑笑,花了一個時辰的光景,這才算打扮完畢。

    見黃羽翔兀自捲著被子睡得正香,四女互看一眼,都是齊齊嬌笑,紛紛向床上湧去,圍在黃羽翔的周圍,叫道:「夫君,起床了!」「大哥,要吃飯了!」

    黃羽翔顫巍巍地伸出右手,掙扎著欲待爬起,誰知五指箕指,卻是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只好躺在床上直喘粗氣,道:「你們這幾個小妖精,竟然把我的吸得這麼乾淨,難不成,你們也要練什麼采陽補陰功?」

    張夢心嘻嘻一笑,道:「各位姐妹,我聽冬前輩說,大哥的內力乃是陰陽互補之學!我們女子若是常能受到他的滋養,必能打破後天束縛,臻入先天之境!而且,還能養顏補身,常駐青春!」

    「不是吧,這種話也能相信!冬天下這老禿驢也太狠了些,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這豈不是要了自己的小命嗎!對付眼前四人都已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以後還要加上海若、雨情、林綺思,那真不知道要死成怎麼樣了!看心兒的表現,便知道與她同一血源的雨情肯定也是此道強手!林綺思更是不用提了,那又怎生是好?」

    黃羽翔不停地打著哆嗦,這個好色的男人終是頭一次感覺到妻子太多,有時候也並不是件好事!

    單鈺瑩在黃羽翔背上一拍,道:「小賊,你怕什麼!冬前輩說了,男人的元氣只要休息三天便能恢復正常!而以你的體質,只需要一兩天而已!放心吧,絕不會要了你的小命的!」

    黃羽翔啞著嗓子道:「你們這幾個小妮子真是不知廉恥,連這種事情也敢問冬老頭!」

    四女都是嬌笑起來,司徒真真道:「我們哪有!我們只是寫在紙頭上,然後再偷偷夾到了冬前輩的醫書裡!等他回答了,我們再將紙條取回來!」

    單鈺瑩道:「小賊,雖然你現在這樣我們都很心痛,但對你也有莫大的好處!這樣的話,你就不能背著我們去採些野花了!」

    這幾個女人與黃羽翔發生了肉體關係後,又是集體上陣,都將臉皮練得極厚,恐怕也不會遜色黃羽翔多少。這當兒一個個巧笑倩兮,絲毫沒有羞怯之情。男女關係便是如此,任她在事前如此矜持,一旦捅破了那層紙之後,便會放開手腳,而且樂此不疲。

    黃羽翔無奈之極,將被子蒙在臉上,翁著聲音道:「你們先出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四女個個嬌笑不止,勾肩搭背地紛紛向門外走去,留下黃羽翔這個可憐的男人一個人睡在了屋裡。

    好在這「抱樸長生功」當真如冬天下所說,果然是神奇無比,黃羽翔只睡了一覺,便覺精神大爽,雖然沒有餘力晚上再接再勵,但相信只要再休息一天,必能舊貌盡復!

    但這傢伙一想到四女在床上如狼似虎的樣子,不禁大皺眉頭,想到:即使恢復如常,也不能告知四女,定要將主動權操於自己之手。將四女的聯合陣營分而化之,將她們分別擺平,絕不能一次開這麼長的戰線!回想起臨睡前四肢百脈盡皆無力的樣子,止不住地一陣膽顫心驚!

    他們歇息了兩天後,便決定趕赴荊山。黃羽翔原本打算耍耍威風,帶著百來個錦衣,攜著四個妻室、趙海若、劉恆師兄弟,將鄭家餘孽一舉消滅,但林綺思推說在這裡無聊,將造船之事安排妥當後,非要一同前往不可,不然的話,便不讓黃羽翔借用她的手下。

    雖然自己這邊個個都是高手,但人數卻是曲指可數,要想將鄭家一舉擒獲的話,恐怕不太容易。無奈之下,黃羽翔只得同意她的要求。四女都道他被林綺思盅惑,這才會改變主意,氣惱之下,當天晚上又將黃羽翔狠狠地搾了一回。雖然第二天黃羽翔仍能行走,但踏足之間,卻是輕飄飄地全無力道可言,當可知道四女的厲害於一斑了!

    從長沙到荊山不過八九百里的路途,憑著小白的腳程,最多三個時辰必能到達。但他們一行的人馬實在太多,將速度緩下了不少。每天不過不前行兩百來里,需要花上五天左右的時候,才能到達荊山。

    好在諸人都是走慣江湖之人,也沒有把這幾天的路程放在眼裡。但長途跋涉,終究是身心俱疲,除了開頭兩日外,其餘幾天都是靜靜趕路,沒有聲音發出。

    只有趙海若這個妮子,便是一刻也不肯安份下來。自李梓新與赤蓮香親親熱熱得即使在眾人面前也不迴避後,她似是良心大發,不再找兩人的麻煩,而將主意打到了隨行的錦衣衛身上。

    可憐這些錦衣衛雖然武功不低,但豈能與趙海若比肩,況且趙海若看似還是他們頂頭上司黃統領的女人,又有何人敢同她作對!三數日下來,無不個個叫苦連天,向黃羽翔求救不已。

    黃羽翔雖然頗為同情,但他自己也被趙海若整得夠嗆,見她肯將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自是求神拜佛還不及,哪有功夫去管他們的死活!

    這些錦衣衛平時仗著自己身為皇帝的親兵,一個個趾高氣揚,囂張無比,如今遇到一個更狠的,方知惡人自有惡人磨,天道昭昭,果然報應不爽!

    一路伴著趙海若的嬌笑,五天之後,終是趕到了荊州。

    漢朝的時候,全國劃分為三十六州,這裡因北有荊山而得名。東晉以後,有幾個皇帝在這裡建都,使這座城池成了歷代王朝屯兵置府的重鎮、兵家必爭之地。此時天下初平,朱棣又嚴防各地藩王效仿他做亂稱王,這裡更是嚴兵把守。

    若不是他們取出錦衣衛的令牌,憑著他們這些人的打扮各異,恐怕怎都進不了城來!饒是如此,守城的兵衛還是將他們個個都細細盤查,直到抖出了林綺思公主的身份,這才恭恭敬敬請他們進到城內。

    行在城中寬廣的青石路上,黃羽翔向林綺思微微一笑,道:「頭一次發現,原來你這個公主倒還有幾分用處!剛才看你那麼威風,連我當想撈過附馬當當!對了,你的姐妹中有沒有比你漂亮些的、溫柔些的、還沒有嫁人的!」說到後來,自己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

    「哼,」林綺思隨著帶路之人,當先進入了專為官家人設置的驛站,翻身下馬,右手輕翻,打出一道勁氣,正中黃羽翔身下座騎的前蹄上,痛得這頭駿馬一陣長嘶,將上身直直支了起來。

    黃羽翔從馬上一躍而下,仰天看了一下,喃喃道:「鄭家,嘿嘿,也該做個了斷了!」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27
第十章 臨行突止

作者:舒志琪




    朱常雖是個醫者,但行俠之心卻是極強,才在官驛中休息了一天,便再也坐不住了,催著黃羽翔直往山中進發。猶恐鄭家之人萬一得到消息,又往哪裡逃遁。

    黃羽翔一想也頗有道理,反正他們這些人都是練武之人,雖然旅途勞累,但休息一天之後,大多疲勞全消。便是以南宮楚楚懷孕的體質,因是長久受到黃羽翔精元的滋養,也沒有出現明顯不適的樣子。

    只有那些被趙海若整過的傢伙,一個個巴不得休息上十七八天,蓋因這丫頭出手實在是沒有輕重,就差讓人家缺胳膊斷腿了。

    到了第二天早晨,眾人便向荊山進發。一種婉轉而行,過荊門,穿粟溪、肖堰,終是到了荊山腳下。黃羽翔以前多在長沙一帶廝混,從來沒有出過岳州府以北,對這帶一點也不熟悉。初時到了荊州時,還道荊山就在此城之外,沒有想到還要隔了那麼多路,怪不得朱常這麼急。

    他們行到晚間之時,終是趕到了朱常一家三口的隱居之處。

    「這便是老朽居住的地方了!」朱常指著前面的這幾間屋子道。

    三間茅屋,只有最左邊那間閃著幾點燭火。趙海若側耳傾聽一下,突道:「有人在吵架!」

    眾人除了黃羽翔等有限幾人外,內力與她都是相差太遠,根本聽不到裡面的動靜。朱常苦笑一下,道:「是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又在和媳婦吵架了!定是宇明又要逃到外面去了,哎,他也不想想,若是沒有我這個爹,還有什麼人會當他是個少爺呢!」

    黃羽翔尚無子息,也無從體會這種對子女的失望之情,只得道:「朱老伯,你就不要太難過了,宇明兄終有一天會明白您的苦心!」

    朱常搖搖頭,道:「但願如此!」當先走到門口,輕輕一推大門,卻是沒有上鎖,便抬步走進了房內。

    黃羽翔與眾妻子、劉恆、李梓新、赤蓮香還有趙海若、林綺思都跟著進門,隨行的錦衣衛則取出過夜遮雨之物,就在屋外準備起來。這三間茅屋實在太小,怎都住不了幾個人。

    好在天色仍是不算太晚,朱宇明和苗玉蘭還沒有睡下,聞聽大門外的聲音,都是從裡屋跑出來。

    外屋尚未點燈,兩人從光亮處走進黑暗,眼睛尚不能一下子適應,但出於對親人的感應,卻是已將朱常給認了出來,兩人俱道:「爹!」

    朱常輕哼一聲,取出打火石,將外屋中的燭火點燃。

    彷彿一下子到了眾香國中,朱宇明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一個、兩個、三個……乖乖,怎得天底下的美人兒全部都跑這來了!難道說,爹爹知道自己耐不住寂寞,出去那麼多天,就是為自己購回這些妓女或是奴婢嗎?」

    「畢竟我是爹唯一的子嗣,將來也要為常家傳下香火,許是爹知道玉蘭不肯替我生下子息,便找來這麼多的美女來陪我!」

    縱使他以前過著錦衣玉食的時候,雖然逛遍了各地的妓院,但如眼前幾女的姿容,還是頭一次見到!苗玉蘭也算是個美人了,但與眾女比起來,簡直就是提鞋也不配!

    「等等,怎得這個女人有些面熟!」

    燭光飄搖中,朱常已經招呼眾人座下。因是屋中椅子有限,只有幾個男子外加林綺思坐了下去,眾女都是站到了黃羽翔的身後,赤蓮香也乖乖巧巧的立在李梓新的身側,只是一臉惱怒的樣子,顯是對此舉頗為不滿。趙海若卻是身形一翻,已是坐到了樑上。

    因是燭光微弱,朱宇明好半晌才將眾女的面貌一一看清,「哎呀!」他失聲叫道,「黃羽翔!」

    他並不是將黃羽翔給認了出來,而是認出了南宮楚楚的樣子,立時聯想到了黃羽翔兩人當日加在他頭上的恥辱!他好色如命,自是不會對南宮楚楚懷恨,便將恨意全部記在了黃羽翔的頭上。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宇明兄,好久不見,你還好吧?」

    朱宇明冷哼道:「拜你之賜,我才會淪落到這裡!你來幹什麼,想要看看我們落魄的樣子嗎?」這個男人不知悔改,當真是無藥可救。

    他眼睛一斜,又將目光轉到了眾女身上,只見七女俱是花容月貌,都是美到了極點!尤其是黃羽翔身後左邊第二個女子和樑上的那個小姑娘,雖然仍是看不真切,但依稀可辨出,實是天底下少有的美人!他左看右看,只覺一雙眼睛實在不夠用!

    單鈺瑩性子火暴,在路上也聽過黃羽翔細說當日之事,心中對朱宇明的為人便是十分的鄙薄,一直埋怨黃羽翔當日應該將這種傢伙殺之而後快!此時見他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反還將一雙眼睛在她們幾個人的身上轉來轉去,目光更是淫穢之極,不由地心中憤憤,怒道:「鬼都懶得理你!」對著這種傢伙,連罵也是懶了,只將一雙秀拳握得骨節辟啪作響,若是他敢再口出不遜,即使當著朱常的面,也要將這小子痛揍一頓!

    朱宇明見她惡狠狠的樣子,受到她那股極強的霸氣影響,不由自主地退後半尺,心中一陣荒亂!只是他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在巫山時吃過黃羽翔的暗虧而已,也不知道天高地厚,哪知道他與單鈺瑩的修為實在連比都不能放在一塊比,當下頓覺大失面子,方要向單鈺瑩怒目瞪去,卻見佳人雖然滿臉怒容,但容貌之美,仍是嬌艷無比!他的心中一格愣,頓時將怒火化於無形,眼睛在幾女身上又是一陣轉悠,突然心中大起恚怒,想道:憑什麼這些美麗的女人都是黃羽翔一個人的!自己有哪些地方比他差了,為什麼自己的妻子卻是只被人穿過的爛鞋!

    黃羽翔聽到單鈺瑩的骨骼亂響,又感覺到她暴躁的氣息,便知道這個脾氣最暴的妻子已然動了真火。他對朱宇明原就沒有好感,只是礙著朱常的面子,這才沒有與他一般見識,若是單鈺瑩要將他狠捧一頓,也是樂得偷看一回,便也沒有勸她,對朱常道:「朱老伯,你出來已經有一個月了,鄭家的人會不會已經搬到別處去了?」

    朱常點點頭,轉頭對苗玉蘭道:「玉蘭,我叫你盯著山裡那些奇怪的人,你都一直留意著吧?」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極不爭氣,做事情絕不能指望他。

    苗玉蘭點點頭,道:「爹爹放心,他們同以前一樣,平時沒有什麼動靜,只是過些日子就出來買些食物!」

    黃羽翔向她看去,只見這個昔時風情頗盛的嫵媚女子如今已是憔悴了不少,連眼角都出現了幾道淡淡的皺紋。山中的生活雖然清苦,但想來讓她韶華急逝的,還是應該與心情有關。

    朱常輕歎一下,道:「你和宇明先下去休息吧!」

    苗玉蘭柔順地點點頭,當先折回了裡屋。但朱宇明卻兀是將一雙眼睛瞪在諸女的身上,只覺七個美人各擅勝場,實是不知道將目光放在哪個的身上才好!直到苗玉蘭又從裡屋出來,在他的背上輕敲一下,他才醒悟過來,一雙滿是嫉妒的眼睛在黃羽翔的身上溜了一下,才向裡屋走去,心中想道:「若是這個七個美人是自己妻子的話……」

    可惜他的目光在赤蓮香的身上停留的時間少了些,不然的話,憑著李梓新的無情霸道,恐怕已是一劍將他這個敢於對自己妻子抱有野心之人刺個透心涼了!

    林綺思突然笑道:「臭小子,你是不是與這傢伙的妻子搞七捻三,他才會對你這麼嫉恨?」

    此地以她的身份最尊,這妮子平時說話便從不顧別人的感受。黃羽翔與朱常都是大顯尷尬,雖然當時是苗玉蘭想要勾引黃羽翔,但此種事情最是難以說清,若是被單鈺瑩她們曲解,那掀起的波瀾可不是能夠輕易平息。

    南宮楚楚忙道:「公主殿下,不是這樣子的!」但此中的實情也牽涉著她的清譽,實在是難以啟齒。

    「好了!」黃羽翔忙出來打圓場,道,「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大家還是抓緊時間睡一下吧!明日還要大幹一場呢!」

    林綺思輕哼一聲,道:「臭小子,說到你的痛處了?」話雖然這麼說,但人卻已是轉到了屋外。

    黃羽翔向朱常做了一個揖,道:「朱老伯,你也早些休息吧!明天少不了還要請你帶路,若是你這個領隊都精神不濟,那我們這些小兵就更不濟事了!」

    朱常朗聲大笑,道:「好,我一定不會輸給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眾人都是走出了茅屋,朱常跟在最後,待眾人都走出了老遠,方才將木門關上。誰知黃羽翔又縱了回來,只聽他道:「朱老伯,還要打攪你一下!」

    走到屋內,對著屋頂大叫道:「海若,你還不下來!」

    趙海若輕唔了一下,模模糊糊地道:「人家好困了,懶得理你!」

    黃羽翔對朱常輕笑一下,身形縱起,雙手在樑上輕輕一探,已是摟著趙海若落了下來。他小聲地道:「失禮之處,請老伯莫怪!」

    朱常毫不在意,輕聲道:「她們都是些好姑娘,千萬不要辜負了她們!」

    黃羽翔唯唯喏喏,心中卻是想道:「怎得人人都以為我會辜負了她們!這幾個小娘們這麼厲害,我哪敢將她們怎麼樣?隔三差五地將我搾乾,累得我不成人形,哪裡還能作惡!」

    行出房外,在錦衣衛早已搭好的帳篷中安頓下來。因是明日將要大戰,眾女終於大發慈悲,暫放黃羽翔一馬,沒有要他再「精忠報家」,當晚一夫四妻再加上趙海若,便擠在一個超大的帳篷內。

    眾錦衣衛都是對這位新任統領大人大為歎服!很明顯,平靖公主對他大有意思,誰知統領大人還敢當著她的面搞七捻三,若不是將平靖公主吃得死死得,便是膽大包天!

    漆黑的深夜中,一個人影突然從茅屋中鑽了出來,左右看看,突然繞到茅屋的後面,避過了守衛的錦衣衛,向山中奔去。直到過了幾有一個時辰,才又折了回來,以同樣的方法潛進了茅屋。

    一切都在安靜中進行,溫柔的月色沒有掀起半絲波瀾。

    [***]

    年輕人貪睡些,直等朱常起床已有近一個時辰,黃羽翔等人才醒轉過來。

    趙海若見自己竟然與四女、黃羽翔共處一室,不禁俏臉色變,道:「你、你對我做了什麼?」將嬌軀微偏,羞赧道,「你、你有沒有溫柔一點!」

    黃羽翔哭笑不得,走到她的跟前,將她抱了起來,在她的嘴角上輕輕一啄,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放心,你沒有長到十八歲的時候,我是不會碰你的!」

    「那、那怎麼行?」趙海若頗有些氣急敗壞,道,「那我豈不是沒得玩了?」在黃羽翔的唇上吻了一下,嘻嘻笑道,「不過不要緊,大不了我來碰你就是了!」

    見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黃羽翔也不辯解,反正與這個妮子說理的話,吃虧得只能是自己而已。他伸了個懶腰,道:「我們出去吃飯吧,萬一餓著了我的小小黃羽翔,那就糟糕了!」

    眾女都是笑嘻嘻地,司徒真真嘟著嘴道:「夫君,我也要個小寶寶,你答應給我的,為什麼真真到現在還沒有呢?」

    黃羽翔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她的臉蛋上捏了一記,道:「傻真真,說不定小寶寶已經在你的肚子裡了!只是他太小了,你感覺不到而已!」

    「真的?」司徒真真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突然雙手捧頰道,「夫君你好壞啊,讓人家想這麼羞人的事!」

    黃羽翔失聲笑道:「喂喂喂,究竟是誰在想這些事情?」

    「你有什麼意見嗎?」其餘三女齊齊站了起來,與司徒真真並肩而站,向黃羽翔齊齊飛過一道威懾的眼神。

    完了完了!反黃聯盟徹底形成了!黃羽翔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地看著四女。

    諸女都是輕笑起來,司徒真真雙手勾在黃羽翔的脖子上,道:「夫君,你這樣看著我們,倒好像我們家的阿黃,嘻嘻,我只要一叫它的名字,它就會自己跑過來,就這樣看著我!」

    不用問也知道所謂的「阿黃」必定是貓狗之流,黃羽翔苦笑一下,作聲不得。

    趙海若突然跳了出來,縱到黃羽翔的身側,道:「不許你們欺負臭小子!」四女都是大惑不解,還道這妮子突然轉了性子,卻聽她又道,「要玩就玩刺激點的!不如我們把他綁起來,從山上扔下去,看誰扔得遠?」

    黃羽翔忙閃出了帳篷,當先向營地中吃飯的地方行去。這幾個妮子現在越來越狠,隨著妻室的增加,後院力量也越來越是強大!以武力而論,他可能尚在單鈺瑩之上,但只需要單鈺瑩與趙海若聯手,他便一點勝算也沒有!論床上較技,司徒真真卻是此中翹楚,雖然他現在屢戰屢勝,但卻是勝算無多,並不能讓妻子們臣服拜倒!想要扳回男子尊嚴,難度之大實是不亞於戰勝三大宗師!

    他心中擔著此事,吃飯之時也顯得愁眉苦臉,眾人還道他是在擔心殲滅鄭家之事,紛紛勸慰說鄭家此時並無蒙古人撐腰,自己這方卻是實力大增,根本不用擔心什麼!

    黃羽翔自是不會把心中所思說出,只得釋懷大笑幾聲。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問題已經成為當務之急,實是不能再拖,才與眾人說了幾句,又將心思放到那上面去。

    朱常待他們吃完之後,便過來迎接他們。朱宇明卻是跟在他的身旁,聽朱常說,這小子今日清晨知道了老父要同黃羽翔他們一起殲滅鄭家餘孽,便推說也要盡一回力,硬要跟著眾人一道前行。

    昨晚還看得不夠真切,但現在是大白天,眾女的樣貌都是纖毫畢現,朱宇明一雙眼睛又在眾女的身上瞄來瞄去,一見旁人的目光掃來,便將眼光收了回來,等到目光掃過之後,又偷偷向眾女看去。

    黃羽翔大感奇怪,他深知朱宇明這種人的脾性,遇到危險之事,絕對逃得比誰都快,怎得還會以身試險?雖然己方在兵力上大佔上風,但鄭家卻是佔了地利。他吃過兩次火藥的苦頭,終是知道凡事不是光憑武功就能解決,行事之間便多留了一個心眼。

    他走到林綺思的旁邊,低低問了幾聲,突然道:「這些天大家都累了,還是再歇上幾天吧,我們三天後再進山!」

    「什麼?」眾人都是大惑不解,明明已經說好了今日便要動手,怎得又一下子變卦了!不過單鈺瑩四女雖是在房事上與他戰個不休,但一到人前,卻是萬事都以他為尊,雖然個個不解,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劉恆老成持重,知道他這樣必有道理,也道:「是啊,我有門功夫還差兩三天的時間就要修成了,休息一下也好!」

    朱常卻是急道:「黃小兄,若是讓鄭家之人再度溜走,說不定便沒有機會再遇上他們了!」

    朱宇明也在一邊幫腔道:「是啊,爹爹說得有理,此事不能再拖,還是今日就上山吧!」

    黃羽翔打了個哈欠,伸手拍拍嘴角,道:「哎,好幾天沒有睡上好覺了,累得我動都動不了,更何況說還要打架!我還是先回去睡一覺來得好些!」

    朱宇明還待再說,卻猛覺一股沉厚的殺氣直透胸肺,直壓得他渾身都是一哆嗦,竟是連話也說不出來,張著嘴巴就像金魚吐泡泡一般,惹得眾人都是微笑不止。

    他微顫著身體向旁邊看去,只見一個白衣男子正在與身邊的那個極為風騷的女子說話,雖然他的眼睛沒有向自己瞄上一眼,但朱宇明卻是極其清晰地感覺到,那股懾人的殺氣正是由他身上所發!

    這種感覺太恐怖了!昨晚雖被單鈺瑩的氣息嚇了一跳,但比起眼前這個男人來,恐怖的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情不自禁地將身體收縮,低著個頭看向自己的腳踝,再也不敢向諸女看上一眼。

    李梓新眼睛雖然沒有看向他,但餘光卻是將他的反應一一掌握,冷哼一聲,終是將殺氣收了回來!

    這個傢伙竟然敢向自己的女人瞄來瞄去,當真是可惡之至!若不是他只是拿眼光掃掃,敢說上半句輕薄之言的話,那非得讓他血濺五步不可!

    其實朱宇明會老是看著赤蓮香,這個蒙古妮子也有一半的責任!她穿慣了自己族中的衣物,實是不習慣漢人的穿著,好好一件衣物,卻是被她剪得東一個洞、西一個洞,動作之間,雪白的肌膚隱隱可見。李梓新雖然不滿,但兩人似是定下了什麼城下之盟,只是時不時地拿眼睛瞪著周圍,看看有沒有哪個膽大包天的男子敢偷看他的妻子。

    朱宇明對他又不瞭解,又是色中餓鬼,哪有收斂的道理,終是被李梓新逮到!

    黃羽翔卻是自顧自地走進了自己的帳篷,單鈺瑩四女也跟了進去,個個都將櫻唇嘟起,看來是藏著一肚子的火氣。

    「好了,小賊,給我們一個交代吧!」回到家中,單鈺瑩便是老大了,與四女坐在被子上,已經開始了拷問。

    黃羽翔輕笑一下,向張夢心道:「心兒,你必然知道我這麼做的道理!」

    越是聰明的女人,嫁給自己的心上人之後,便愈是懂得裝笨!張夢心見黃羽翔問來,終是將怒容淡去,笑道:「想必大哥是吃人家的陰謀詭計吃怕了,這次便要謀定而後動,是不是?」

    黃羽翔哈哈大笑,擠到了眾女中間,當下左擁右抱,一陣上下其手,將眾女逗弄得面紅耳赤,方道:「心兒真是聰明!鄭家的圖謀太大,自然知道自己的處境,退到此間,必然在這裡有極深的根基!他們的藏身之處,也許處處機關,也許人員眾多!雖然我們這邊都是高手,但楚楚有了身孕,你們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怎都不能拿你們去冒險!」

    「那幹嘛要等三天呢,大不了我們小心些就是了!」司徒真真仍是嘟著個嘴,道,「這裡又破又爛,我才不想在這裡住呢!」

    張夢心突然哦了一聲,道:「大哥,你是不是在等林綺思的人馬?」

    黃羽翔在她的胸脯上輕輕一撫,讓這個美麗的女人渾身都是一顫,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心兒的眼睛!林綺思的神機營就駐在黃州府(今武漢),到這裡頂多三天,我已經讓她把這支勁旅帶過來了。雖然他們只有一百多人,但憑著他們的利箭,足可以一擋十!躲在暗中伏擊的話,便是鄭家有上千人馬,我也可以將他們完全殲滅!」

    單鈺瑩大生悶氣,道:「心兒心兒,就張妹妹聰明,我們都是笨蛋,你就喜歡她一個好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心兒長得漂亮,人又聰明,而且現在的武技也是後來居上,已然超過楚楚,我當然喜歡她了!」

    「單姐姐」,張夢心格格嬌笑,道,「你不要聽大哥胡說!他是想分化我們,真是其心可誅!」

    單鈺瑩也笑了起來,道:「我知道!我是故意裝出來的,想要看看這小賊得意的模樣,再合著我們四姐妹的力量將他狠狠地教訓一頓!」

    「糟糕!原來不但心兒智計高絕,瑩兒只是大智若愚,也是如此聰穎,以後可千萬不能再這麼大意了!讓她們起了警惕之心,便不能將她們個個擊破了!」黃羽翔的臉上卻是一點聲色也沒有露出來了,笑道:「看你們說得,好像我是破壞你們姐妹團結的罪人一般!呵呵,楚楚已經為了我立了一功,你們哪個又有動靜了!」

    四女都是大羞,齊齊向他大拋白眼!驀然之間,只見一個枕頭飛起,直向黃羽翔砸去,原來單鈺瑩已是發動了戰爭。一時之間,四女都是玩興大起,只見枕被飛舞,小小的帳篷內滿是歡笑之聲。

    「通!」黃羽翔終是敵不過四女的聯手,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是滾開了帳篷。這小子臉皮甚厚,只嘻嘻一笑,便一副全然無事的樣子。

    外面的眾人都是暗暗搖頭,想道此人如此好色無賴,又怎能領導眾人,打下這一場仗來!

    朱宇明卻是心中釋然,還道黃羽翔要等三天是因為此人昏庸貪玩,要與眾女嬉戲!嘴角邊不由地露出一絲冷笑,低聲道:「黃羽翔,三天之後便是你的畢命之時!」但想到四女美麗的容貌,心中不由得艷羨萬端,恨不得與黃羽翔換過身份!

    黃羽翔神意敏銳無比,已是捕捉到他神情的變化,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4:55
第十一章 又陷重圍

作者:舒志琪


    黑夜再度降臨,同昨天一般,凌晨時分,一道淡淡的黑夜潛出了茅屋,向山中走去。這一次卻是去了幾有兩個時辰才返折回來,此時,東方已經微微發白。

    單鈺瑩打了個呵欠,道:「小賊,你一晚上不睡,就是為了看那個人?」

    黃羽翔摟著她的腰身,道:「是啊,早說這傢伙不是個武勇之人,居然嚷著要進山挑了四大世家中的鄭家!嘿嘿,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鄭家在武林中已有百年的基業,觸手延及到商、農、政諸多方面,想要將他們連根拔起的話,又談何容易!這傢伙雖然好色成性、狂傲自大,這點常識應該還是有的!」

    單鈺瑩嘻嘻一笑,道:「你是千手之蟲,老是不肯安安份份!叫你跟著他去尋鄭家的下落,你卻又不肯!只知道伸手在人家身上亂摸亂摸,真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會喜歡你的!」

    回頭看了看躺在被中的三女,俱是因為太過疲勞而終是打熬不住,無法陪他一直坐到朱宇明返折,他張嘴在單鈺瑩的耳垂上輕咬一下,道:「你那麼漂亮,我都想生出一萬隻手來,把你上上下下都摸個遍!」

    單鈺瑩格格地笑了起來,道:「你若是真有那麼多手的話,我都被你嚇死了,鬼才會理你!對了,這裡的事情了之後,你又答應林綺思要出海抗擊倭寇,若是我真得懷上我們的孩子,那又如何是好?我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爹爹一個人!逃婚梅家,肯定已經讓爹爹大為氣惱,如果我未婚先孕,定要被爹爹活活打死了!」

    「岳父大人就你一個女兒,他怎麼捨得!就算他捨得,我又怎麼捨得!」黃羽翔見朱宇明已然將門關了起來,摟著單鈺瑩走到地鋪前,將她塞到了被中,道,「你啊,只消乖乖地當我黃家的媳婦便成了!」

    單鈺瑩向他白了一眼,嘻嘻笑道:「什麼都行,想要我聽你的話,這輩子你都休想!」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便算你一輩子不肯聽我的話,今天晚上就順我一次成不成?」黃羽翔湊到單鈺瑩耳邊,低低說了幾句。

    「呸!」單鈺瑩臉色羞紅,道,「這麼羞人的事也要我做!好你個小賊,你到底想要怎麼羞辱我!」

    「噓!小聲點,你想要吵醒心兒她們嗎?」黃羽翔忙將她的檀口掩住,道,「到底是誰在羞辱誰!我是男人,總得讓我打一次翻身仗吧!」

    「不行!」單鈺瑩忸怩了半晌,道,「娘親說過,若是能夠在……行房的時候壓著丈夫的話,以後便不會被丈夫背叛!」俏臉兒漲得通紅,連眼睛都閉了起來。

    黃羽翔目瞪口呆,想不到這裡面竟然還有從未見過面的丈母娘在搗亂!心中想道:「若是此招有用的話,瑩兒的爹爹也不會有四五房妻室了!瑩兒什麼都好,就是耳根子軟了些,容易被人說動,偏偏心兒又是極富心計,這兩個人的聯合陣營怎都要想辦法拆解了,不然的話,我豈不是一輩子都被她們欺負了!」

    兩人喁喁相語,過不多時,便已經東方大亮。好在餘下兩天他們都無事可幹,便是倒頭睡在帳篷中,也是無人管束。只是朱常每次見到都是搖頭歎氣,心中自是在想好好一個年輕人,又是毀在了色字上!

    原本依著李梓新的脾氣,豈能甘於平靜無波的生活,早就拿山中的畜牲練劍了。但這冷血青年有了赤蓮香後,彷彿換了一個人似的,十來天裡,居然不見血光也能眼神如常!

    如此說來,赤蓮香雖然身為異族,曾經幫兇龍皓天。但卻因為她的存在,將荊山上的大小生靈給保全,也算是大功德一件。想來只需要兩人結成夫婦,李梓新的殺性應該可以收斂好多。赤蓮香姑娘大慈大悲、大德大能,莫不是上天降下的仙子嗎?

    到了第三天的上午,林綺思突然進了黃羽翔的帳篷,聊了一陣之後,方才退了出來。

    朱宇明雖然住在屋中,但不時地藉著各種各樣的借口到屋外,裝作不經意地向黃羽翔所在的帳篷望去。每次見到帳中人影晃動,聽到如靈泉出澗般的笑聲,都是止不住的一臉嫉恨之色,彷彿這帳中是他的妻子,如今正背著他偷人似的!

    他雖然嫉恨黃羽翔,但身處此中的男子倒是希望自己是另一個人!四女外加趙海若,在這裡呆了兩天之後,早就無聊之極!因是帳篷不夠嚴密,縱使在晚間也不能做些出格的事情,早就個個春情難耐。如此心情之下,自是將一切歸綹於罪魁禍首的黃羽翔身上,一個個儘是拿黃羽翔出氣。

    她們四女聯合在一起,力量之大,已是黃羽翔無可反抗。黃羽翔又垂憐她們,自是不會同她們一般計較,只要她們做得不太過份,一般都由著她們。不過她們四女倒也乖巧,下手之間都只是略略出出氣而已。偏偏司徒真真最是芳心跳繹,出手之間,直與挑逗無異!若不是這次帶了一大票人來,黃羽翔早就將四個妮子壓在身下出口狠氣了。

    好在受苦之日終有結束之期,第四日恰是陽光燦爛,艷陽騰空,此時已過十月十五,天氣已開始轉冷。

    司徒真真拖著黃羽翔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咬著嘴唇道:「夫君,今日事情結束之後,你讓那些錦衣衛先回去,我們再在這裡呆上一兩天!」

    「你不是早就膩煩了……」黃羽翔轉過臉來,猛然看到她的表情,立時醒悟過來,笑道,「小妮子,原來你春情大發,想要夫君的寵幸了!」

    「呀,夫君怎麼能這麼說真真呢!」司徒真真搖頭不依道,「又不止我一個人,單姐姐、張姐姐、楚楚,那個不是同我一樣,只是她們的臉皮薄,不敢說出來而已!」

    單鈺瑩三女自是也吊在最後面,只是稍微走在黃羽翔的前頭而已,司徒真真又沒有刻意壓著聲音,自是讓她們聽得清清楚楚。單鈺瑩回過頭來,惡狠狠地道:「真真,你怎麼把事情扯到我們的頭上來呢!」

    司徒真真將大大的媚眼兒一眨一眨,道:「難道不是嗎?其實夫君這幾天也是憋得好辛苦,人家是捨不得夫君嘛!」

    「噗!」剛喝進一半的茶水頓時全部噴了出來,好在即時調整方向,才沒有吐到身前南宮楚楚的身上,黃羽翔擦擦嘴巴,將葫蘆收好,搖頭道,「你這個妮子,哎,我真是怕了你了!」

    「什麼好辛苦?」趙海若也不知從哪兒鑽了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們都在說些什麼?」

    見她現身,黃羽翔忙道:「喲,看來快要到地頭了,我去和朱老伯說說!」知道這妮子口無遮攔,天知道她會不會大嚷大叫,將閨房瑣事一一外洩!這幾天她同眾錦衣衛打得火熱,人人都極寵這個小孩兒姑娘,這幫人又極欲知道他這個統領大人的底細,便拿出好些珍藏的好東西送給趙海若,讓她透露些內情!

    事也湊巧,才走到最前頭,正好進入了一個小山谷,朱常已是停了下來。

    朱常回頭見黃羽翔已然趕了過來,道:「黃小兄,我還正要找你!上次我見到鄭仕成突現荊山,心中覺得奇怪,便尾隨著他們一路行到這裡!」伸手一指,前方開闊之處,正是一片村落!

    黃羽翔沉吟片刻,便道:「朱老伯,你還是先回去吧,這裡便交給我們!」

    「那怎麼行!」朱常一身俠義心腸,豈會聽從他的意見,道,「老朽雖然年近六旬,但一身功夫可是從來都沒有放下過!即使對上鄭仕成,雖然贏不了他,但支撐個百來招還不是件難事!」

    見他一臉堅持的樣子,黃羽翔也知道勸說無用,便道:「好吧!」

    此時林綺思正好輕抬蓮步,緩緩走了過來,道:「臭小子,你打算怎麼辦?就這樣衝進去,還是引蛇出動?」

    黃羽翔道:「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村落有沒有無辜之人牽涉其中,要盡量避免他們的傷亡!」

    林綺思輕輕一撇嘴,道:「便算有,他們也是助紂為虐,乃是幫兇,絕不能輕饒他們!」

    黃羽翔皺一下眉頭,道:「可能他們只是被鄭家利用罷了,還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好了,還是先去探聽一下情況吧!」向林綺思微微一躬身,道,「公主殿下可願同卑職一同探個究竟呢?」

    林綺思輕輕一笑,道,「難道你不怕你那寶貝瑩兒生氣嗎?」轉頭一看,卻見只有張、司徒、南宮三女,單鈺瑩卻是不見蹤跡,「開始行動了?」

    黃羽翔面帶笑容,道:「公主殿下,請容卑職牽著你的手!萬一遇到險情,卑職也好即時救援!」

    「格格格」,林綺思嬌笑道,「臭小子,你是一肚子花花腸子,滿腦子下流念頭!」話雖如此說著,但一隻白玉般的纖手還是遞到了黃羽翔的手中。

    身後的張夢心三女暗暗搖頭,俱是想道家中的這雙筷子必是添定了!

    「你們留在此時,若是我長嘯一聲,你們便動手!」黃羽翔回頭道。

    「是,標下聽令!」雖然不放心讓平靖公主涉險,但眾錦衣衛都知道林綺思心高氣傲,絕不會聽從人言,卻是無人敢勸。

    黃羽翔在手上微一使力,牽著這個傲氣公主便向那片村落走去。神識已是完全展開,將整個村落開始鉅細無漏的搜索。

    林綺思被他握著柔荑,舉步之間彷彿踩在了雲層間,軟綿綿說不出的奇怪。一張俏臉開始慢慢變紅,連呼吸也有些不正常了!黃羽翔平時收斂內力,卻是對眾人沒有影響,此時他一旦解開對功力的束縛,「抱樸長生功」另一種妙用自是顯露無疑!她同於雅婷一般,都是媚術高手,對這種氣息的感應尤勝旁人,特別容易動情!

    「咦!」黃羽翔驚奇地叫了一聲,連腳步也停了下來。

    身邊的林綺思此時腦袋亂轟轟的,卻仍在往前走,直到被他拖住,這才停了下來,扭頭向黃羽翔望去,嗔道:「臭小子,你突然停下來幹什麼,拽得我好痛!」

    她用另一隻手揉揉胳膊,加強自己的說服力。

    「事情有些不對頭!」黃羽翔皺眉道,「這個村落中一個人也沒有!」

    林綺思雖然極其容易被黃羽翔的氣息所動,但只要他一收功,回復神識的速度也是極快,聽他說來,腦筋已是動了起來,道:「難道鄭家之人知道我們會來這裡,已然撤走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若是只是撤走,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們這麼多人,目標很大,只要到處問問人,便可以知道他們的下落!我擔心他們會設下什麼圈套,擺個空城計來引我們進來,再放幾把火,或是索性用炸藥猛炸一通!」

    他連吃了炸藥的兩次大虧,對這玩意當真是心有餘悸,一想到暗算,便立刻想到了炸藥。

    林綺思心思極其聰穎,不然的話,她即使再受寵,恐怕也不能領導錦衣衛,在江湖上四處闖蕩。她的秀眉微蹙,道,「這樣的話,還是我們先到處搜索一番,看看他們到底是已然逃離,還是埋伏在暗處,正要伺機暗算我們!」

    黃羽翔呵呵一笑,道:「這倒不用那麼麻煩,只需要問一個人便行了!」

    牽著林綺思,復又走了回去。

    張夢心待他們行到進處,問道:「大哥,怎麼樣?」

    黃羽翔道:「這個村子已經空了,顯是他們得到了消息,要麼已經撤走,要麼正躲在暗處,想要偷襲我們!是不是,宇明兄?」

    朱宇明神色一驚,道:「你問我做什麼,我怎麼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嘿嘿!」雖是回到了眾人之間,但黃羽翔卻是沒有放開林綺思纖手的意思,而這個公主也沒有責怪,彷彿兩人已達成了某種默契。他冷笑一下,道:「不知道宇明兄每天晚上三經半夜地都跑到哪裡去了?」

    朱宇明當真是個草包,已然神色大變,道:「你怎得知道?」話一出口,突然止住不說,顯然想到黃羽翔說不定只是在詐自己。

    朱常卻是大怒,結合眼前看到的情景,豈有不知之理,道:「你這個小畜牲,究竟在想些什麼?」

    朱宇明在這個爹爹面前倒是不敢有什麼隱瞞,道:「爹,你走後沒有多久,鄭家之人便找上了我,說是仰慕我們一家的威名,想想拉我們入伙!鄭家答應我們,只要他日奪下江山,便封我和爹爹一個大官做!」

    朱常頓時氣得七竅生煙,右掌揮出,已是結結實實地打了他一巴掌,喝道:「畜牲,叫你學醫你就裝暈,什麼都不學好,賣國求榮倒是不用教就學壞了!你、你——」老頭子實在氣急,一口痰卡在喉嚨裡,憋得他直翻白眼。

    黃羽翔見朱宇明的臉上立時顯出五道清晰的指印,不禁心裡暗呼痛快,他顧著朱常的面子,自是不好意思教訓朱宇明。右掌伸出,在朱常的背上輕輕一拍,一道柔和的內力吐出,頓時讓他喉嚨一鬆。

    朱宇明捂著臉,吃痛之下,右邊的眼睛已是淚水直流,他氣急敗壞地道:「爹爹,你老是幫著姓黃的這小子幹嘛!他又不是你什麼人,我才是你的兒子,你唯一的兒子!哈哈哈,這裡已經被鄭家團團包圍了,只需我一身令下,這裡便會萬箭齊發,將你們全部射死!」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那我們要怎麼才能活命呢?」

    朱宇明見黃羽翔並沒有露出意想中害怕的樣子,不禁大感不解氣,道:「黃羽翔,你乖乖地將你的妻子讓給我,再自廢武功,那我還可以考慮考慮給你留一條性命!」

    黃羽翔還沒有生氣,朱常終是被這逆子氣得兩眼一翻,已是暈死過去。南宮楚楚忙扶著他,探了他的鼻息一下,才算放下心來。

    黃羽翔笑道:「若是心兒她們願意跟你的話,那我也沒有意見!」轉頭對張夢心諸女道,「心兒,朱公子這麼喜歡你們,你們可願意跟著他享受榮華富貴啊?」

    張夢心不屑地轉過頭去,滿臉的嫌惡之色,連話也懶得同朱宇明說。南宮楚楚卻是輕曬道:「這種傢伙連自己的父親也要出賣,若是嫁給了他,哪天被他賣掉都不知道!」

    朱宇明忙道:「楚楚,便是天塌下來,我也絕對不會賣了你的!」

    見眾人都是露出鄙夷的笑容,突然想到自己這麼說,豈不是將老父棄於不顧,一味追求女色。古時忠孝並重,他既不忠,更不孝,自然是豬狗都不如!

    林綺思輕笑道:「臭小子,終於見到一個比你還要無恥下流之人!」

    黃羽翔卻是在心中暗暗想道:「幸虧我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是誰,不然的話,若是為了心兒、瑩兒她們,我會不會連老爹都不要呢?」這小子念頭轉過,自是不會將心中的想法透露出去。

    朱宇明在口頭上自是鬥不過黃羽翔諸人,一張臉已是氣得鐵青,道:「既然你們敬酒不吃要吃罰酒,那也怨不得我了!」身體緩緩向村落方向移去,「楚楚、夢心,你們現在隨我來還得及,不然的話,縱是天下第一美人,化成一團灰燼,又有何用呢?」

    司徒真真將小嘴噘得高高的,道:「哼,為什麼他不叫我也過去呢!夫君,人家知道自己比不上張姐姐,可是比起楚楚來,應該也不會差太多吧!」

    女人,真是永遠也捉摸不透的動物!絕想不到司徒真真竟會吃這種醋,黃羽翔笑道:「若是你覺得不高興的話,大可以跟著他!我的真真,怎麼看都是個大美人!」

    司徒真真格格笑了兩聲,道:「我才不要呢,我只要夫君一個人!」

    朱宇明終是知道張夢心三女絕不會搭理自己,向黃羽翔怒瞪一眼,道:「黃羽翔,她們都是因為你才會死的!」雙手一揮,大聲道,「放箭!放箭!」

    喊了半天,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朱宇明不禁傻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黃羽翔搖搖頭,道:「傻瓜,被別人這麼利用也不知道!當初鄭家只是看上你老爹的醫術而已,這才會對你恭恭敬敬!可朱老伯一片俠骨,豈會為虎作倀,你向他們報訊,等於告訴了他們這點!現在的你,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朱宇明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又喊道:「鄭伯伯,你們在哪裡?鄭伯伯——」

    黃羽翔輕歎一下,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身形電閃撲出,傲天劍「鏘」地一聲出鞘,寒光閃動中,一道明麗的劍影在朱宇明的喉嚨上輕輕劃過。

    若他只要稍微露出悔改之色,黃羽翔便會給他一條改過自新之路。但朱宇明卻是死不悔改,實是無藥可救!放他生路,等於害了別人,黃羽翔自從破繭重生以來,心性也變得冷酷了些。

    「撲通」一聲,朱宇明重重地跌在地上,頸間一片腥紅,朱氏一脈就此斷絕!可憐朱常一生行醫,活人無數,但唯一的子息卻是如此不爭氣,實是天意弄人。

    傲天劍珵亮的劍身沒有染上絲毫血跡,黃羽翔仗劍直立,冷然道:「鄭家主,你還要藏匿到什麼時候,還不出來與大家一敘嗎?」

    「哈哈哈」,一個豪氣的聲音響起,山谷的一面山壁處卻是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久違的鄭仕成緩步走了出來,道,「黃少俠,你的鼻子還真是靈啊!」

    說他鼻子靈,恐怕是在諷刺他的「浪子」之名,因是久呆花叢,自是將鼻子練得極靈!黃羽翔冷笑一下,道:「我這個鼻子從來只聞兩種人,一種是美人,另一種,就是你們這些賣國求榮、毫無良知的逆賊!」

    鄭仕成頓時一陣氣急,身形顫抖一下,好半晌才道:「無知小輩,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只要我奪得天下,後世之人,又有哪個人不讚歎我鄭仕成的豐功偉業!」

    「哼!縱使你能夠奪取天下,也只是兒皇帝而已,便是石敬塘之流!後世之人,也只會唾罵而已!」黃羽翔的目中隱現殺機。

    鄭仕成頓時氣怒不已,強行將怒氣克制下來,微笑道:「小輩,反正你們都要死在這裡,我又何必同你們一般見識!」他終是一代家主,沒有被黃羽翔給氣昏掉,已是恢復如常,緩緩道:「黃羽翔,你明明知道這是個陷阱,為何還敢往這裡闖,莫非膽大包天,還是仗著武藝高強,以為天下就沒有奈何得了你的東西嗎?」

    黃羽翔輕輕搖了搖頭,道:「非是我膽大包天,只是在下相信邪必不能勝正!」這句話說得正氣凜然,便是遙處山角的鄭仕成,兀自感到全身一凜,心頭大震。

    鄭仕成暗自奇怪,怎得會為一個後輩小子說得方寸大亂。他卻不知道,黃羽翔在這一聲大喝上已經用上了「大悲明王咒」,原本任雨情只教給了單鈺瑩,但他一邊聽著,不知不覺竟將這門心法給記熟了!剛才他大喝之時,無意間便使上了這門心法。

    鄭仕成怔了一下,道:「邪也好,正也罷,反正你們是見不到我身登大寶的那一天了!放箭!」

    話聲過後,卻是半分動靜也沒有。鄭仕成大是奇怪,轉頭對洞中說了幾句。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鄭家主,你是不是在奇怪怎得埋伏在這裡的人都不聽你的指揮了?」他將雙手一攤,道,「不好意思,在下被人暗算怕了,所以也派了些人在這裡轉了轉!」

    鄭仕成終究是一代家主,腦子轉得極快無比,已是醒悟過來,道:「那你這三天原是在等援兵?」心中暗叫失算,聽了朱宇明的暗報,還道黃羽翔沉迷於女色,這才擔擱下來。

    黃羽翔笑道:「也不能事事都讓鄭家主算在了前頭!」清嘯一下,山谷之上突地現出了百來個人影。

    兩條淡淡的人影從谷上一路飛撲而下,幾十丈高的山壁在這兩人的面前幾與平地無異,沒三兩下的功夫,兩人便停在了黃羽翔的身前。

    黃羽翔嘻嘻一笑,左右手伸出,將身前的兩人都摟在了懷中,道:「鄭家主,我這兩位嬌妻你應該還認得吧!」

    鄭仕成的老臉上閃過一絲悸動之色,這兩個人影一個是趙海若,另一個赫然便是單鈺瑩!當時單鈺瑩縱橫自如,在眾高手間游刃有餘,修為之深,讓他這個久練成精的老狐狸都是大感棘手!

    他仰天看了一下,道:「上面便是京畿的神機營吧?嘿嘿,果然厲害,本座安排下的兩百弓箭手竟被他們無聲無息地給射殺了!不過,黃少俠,你應該是底牌盡出了吧?不過,本座還留了一手!」

    他又轉向洞中,低低說了幾聲。

    黃羽翔眉頭一皺,自語道:「他還有什麼後手呢?」

    懷中的趙海若卻是嬌嗔道:「臭小子,誰是你的妻子啦?你要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修理你!」

    林綺思突地神情一怔,道:「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轉頭對身後的錦衣衛道,「你聽一下!」

    「是!」那人應了一聲,附耳地上,傾聽起來。

    黃羽翔知道這是軍隊中的探子用來探知敵人兵數的法子,只是他的耳力雖佳,但卻是不諳此道,辯不出有多少人。

    那人站起身來,一張臉已是慘白無比,顫聲道:「回稟公主,敵人至少有上萬人!」

    「什麼?」黃羽翔、林綺思齊聲驚呼。

    乖乖,他們總共才兩百多人,要對抗萬餘人的人馬,要如何才能有勝算呢!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5:52
第十二章 千軍萬馬

作者:舒志琪


    「哈哈哈」,鄭仕成大笑道,「黃羽翔,知道你們將要面對的是什麼嗎?嘿嘿,原來本座還不捨得現在就用上他們,但誰叫你們將本座的弓箭手全部射殺了呢!原想讓你們沒有什麼痛苦地死在染毒的弓箭之下,不過現在你們只能在本座的鐵騎下變成一團肉泥了!」

    李梓新冷哼一聲,鬆開了牽著赤蓮香的右手,身形疾撲,猛然往山角處縱去,寒冷如冰的劍光閃動中,當真是急如閃電!

    鄭仕成向後退了幾步,洞口在「卡卡卡」地幾聲中,重又關了起來。李梓新與他的藏身之處相隔足有二十來丈,雖然他的身形奇快,但仍是追之不及。

    對著厚實的山牆,李梓新冷然收劍,慢慢向後折了回去。

    「哈哈」,鄭仕成的聲音突然在山壁的兩丈高處響了起來,「黃羽翔,雖然你們個個武功高強,但要知道,在對抗軍隊的時候,個人的力量縱是再強,到最後也只會力疲而亡!哎,可惜張小姐不肯做我鄭家的媳婦,不然的話,也不會有今日之噩了!」

    張夢心輕啐一口,輕叱道:「做你的青天白日夢!」

    黃羽翔卻是將她的纖手握住,對著山壁道:「螞蟻雖多,但怎能奈何得了大象!」低聲道,「我們先撤出這裡再說!此地四周環山,僅有一個山口,真個被人堵住了,還真是不好突圍!」

    眾人聞言,俱是向外移去。這些錦衣衛雖然武功頗好,放到江湖上去,也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臨陣打仗,卻顯然非是他們所長,個個臉現驚容,陣型大見渙散。

    鄭仕成又在山壁間大聲道:「我鄭家崛起於百年之前,正是蒙人統治之時!當時先祖為了一統天下,曾經秘密打制軍隊,研發兵器!三十年前,若不是本家正在研究一套新的兵器、士兵未足,也不會讓朱元璋這個花和尚當上了皇帝!不過,如今時局動盪,這片江山注定還要回到我鄭家的手中!哈哈哈!」說話之間,他的揚聲之處又升高了很多,好像山壁間有著通道,可以一直通到山頂。

    黃羽翔同單鈺瑩走在最後面,道:「鄭家的先祖忠心義膽,訓練兵團只是為了挽救民族於危亡之中!誰想到了你們這些不肖子孫的手中,卻是要借祖先抗擊異族的力量來對付自己的同胞!嘿嘿,縱使你們能夠取到天下,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黃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想到鄭家在四大世家中排名第二,僅次於南宮世家,但行道江湖的族人卻是個個勤僉,原來銀子都花到了軍旅的裝備訓練上來了!以鄭家的實力,兀自要處心積慮隱忍百年之久,這批在暗中培養出來的實力,恐怕是厲害之極!

    當先跑到谷口的那些錦衣衛突然停了下來,黃羽翔見他們堵在前面不動,不禁道:「喂,你們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走!」

    一名錦衣衛回過頭來,指著前方道:「統……領大人,你看!」他的臉色慘白無比,連額角都滴下了幾滴冷汗。

    黃羽翔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前方百丈遠處,黑壓壓地排滿了騎著統一黑色駿馬的戰士!他們身上的盔甲也俱作黑色,整個便是一片暗黑色的暴雲。

    黃羽翔雖然不諳戰爭,但也知道這種鐵旅若是在晚間偷襲的話,被敵人發現的機率極小!雖然看不到盔甲中的士兵有沒有武學修養,但看他們手中提著長長的戰矛,騎在馬上一動不動,黑壓壓的萬人之旅竟是沒有絲毫聲息時,便知道他們的素質極高,膂力極強!

    怪不得蒙古人願意和鄭家合作,光憑著這支鐵旅,恐怕便能將中原攪得人仰馬翻,鄭家口口聲聲說要稱帝,暗中的勢力,還真是雄厚之極!

    此時伏在崖頂的神機營軍士也跑了下來,雖然他們的武功遠遠比不上錦衣衛,但卻是久經沙場,個個神情鎮定,沒有像錦衣衛那般驚惶失措。

    鄭仕成的身影卻在崖頂出現,他大聲道:「黃羽翔,本座與你們也算相識一場,待你們死後,本座便將你們葬在一處!若是你們還有屍骨留下來的話!哈哈哈!」

    「囂張!」單鈺瑩秀拳緊握,道,「小賊,我們上去將他擒住!」

    黃羽翔搖搖頭,道:「沒有用的!等我們爬到崖頂時,他早就不知道溜到什麼地方去了!」

    「那麼辦?難道就任他這麼囂張嗎?」單鈺瑩大是恚怒。

    黃羽翔正想說話,卻猛聽「嗚」地一聲號角之聲,聲音直傳四野,回聲轟轟,極是雄壯。

    林綺思俏臉微驚,道:「他們要開始進攻了!」

    「鏘鏘!」遠處的黑盔騎士都將手中倚肩指天的長矛握到了手中,直指前方,動作整齊劃一,這麼多的人,卻是好像只有一個人發出一般,只是聲音大了好多,直震得人的耳朵發痛!

    「好厲害!」張夢心歎道,「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戰力如何,但光憑著這種號令之下,莫不聞從的紀律性,便已是十分得了不起了!」她熟讀兵書,遇上一支好的軍隊,自是如同名將一般,內心充滿著指揮這支軍隊,同敵人血戰一場的渴望!

    「嗚!」號角聲第二次傳來,但這次的不像原先那次那麼悠長,卻是短促激勵,讓人聞之熱血沸騰。

    「踏踏踏」,黑色的駿馬緩緩奔行起來,向黃羽翔他們緩緩馳來,速度越來越快,如同一片沸騰的黑雲,隨著馬蹄的翻飛,要降下赫人的暴雨!

    黃羽翔雄心突起,暗道:便要見識一下這支黑盔部隊究竟有多厲害!

    手中的傲天劍揚起,黃羽翔縱到了最前頭,道:「瑩兒,我們倆聯手,看看這些黑盔騎士能把我們怎麼樣?」

    單鈺瑩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聞言自是頗合心意,身形縱處,已是與黃羽翔並肩站在一起。趙海若從人堆裡鑽了出來,擠到兩人的中間,嘻笑道:「我也來!」右手輕揮,袖劍已是亮了出來。

    黃羽翔瞥了她一眼,道:「這把劍要是弄壞的話,可不要哭鼻子了!」

    「哼!」趙海若氣得轉過頭不看他,道,「這一把劍又不是你賠給我的,你還賴了我一把劍呢!」

    駿馬的速度是何等的驚人,就在三人說話之間,黑色軍團離他們只有十丈不到的距離!黃羽翔大喝一聲,道:「注意了!」眼觀鼻、鼻觀心,精氣神已是全面展開。

    「呀!」萬馬奔騰之中,最前頭那排騎兵已是突至,長矛如電,猛然向眾人刺來!

    黃羽翔一聲暴喝,傲天劍挾著無窮的後勁已是劈出,「叮」地一聲劈在長矛上。

    在傲天劍的鋒利之下,世上恐怕已無一物能夠保持得住原樣了!那柄長矛還未及身,便已被斷為兩截,黃羽翔沉厚的真氣已是暴湧向那名騎士的體內!

    「嘶」,一聲駿馬悲嘶之中,那名騎士連著底下的駿馬,俱被黃羽翔龐大的力道給掀飛了起來,直直飛起了兩丈來高,這才跌落下去,正好與隨後跟來的騎士撞成一團,兩人兩馬頓時滾在了一起。

    黃羽翔卻也不大好受!這馬上的騎士雖然內力甚微,但勝在臂力超凡,挾著駿馬奔馳的力道,這股大力當真是不會比他遜色多少!巨力之下,連他的身形都是後退了良多。

    他還沒有來得及喘過一口氣來,卻見那兩匹駿馬之後又有無數騎兵馳來,無情地踩過他們的身體,毫不停留向他疾馳過來!黃羽翔大起振奮之意,傲天劍再出,「浩然一劍」的劍意已是流轉開來,隨著傲天劍的揮出,將衝過來的馬匹騎士一一拋飛出去。

    一連十餘劍之後,他的內力雖然綿綿然已然全面展開,便是再劈出個百來劍仍是沒有什麼問題,但右手卻被巨大的反震力道震得一片麻木,差點兒連劍柄也握不住了!

    黃羽翔終是知道這些騎兵的厲害,挾著沉厚的衝擊之勢,的確不是個人的力量所能所擋!這隊騎士足有萬人之巨,每排不過百人,連番衝擊之下,黃羽翔等人相當於每人都要承受百人左右的攻擊!別說是黃羽翔,便算是換作是張華庭在此,恐怕也不可能硬撼如此強大的衝擊!

    此時滿耳都是轟轟的馬蹄聲,連擋幾劍之後,自己與單鈺瑩、趙海若早就被分割開來,黃羽翔頭一次生出空有一身力量,卻是無處使力的感覺!眼前的軍隊足有萬人之數,要他如何招架呢!

    身形猛地縱起,避過又一匹急撲過來的駿馬,黃羽翔凌空一個翻折,便往兩側的山壁上撲去,待到餘勢用盡,身形一沉,猛地在正好馳過的騎士頭上一頂,借得這股力道,身形復回縱起,如此兩個起落,終是落到了左側的山壁上!

    「大家快躲到兩片的山壁上!」聲音出口,才發現完全淹沒在轟轟的馬蹄聲中,黃羽翔鼓起真氣,以「大悲明王咒」的心法復又禪喝一遍!這次的聲音雖然比不上剛才宏亮,但卻清晰無比的傳入了底下眾人的耳中。

    黃羽翔遊目四周,卻見林綺思、張夢心、司徒真真、南宮楚楚、朱常早就與神機營的兵士躲在山壁處,與他正好分處兩邊,正在一個勁地衝著底下叫個不停,但他們內力太遜,縱是叫破了喉嚨,也是無人可以聽得到。

    他苦笑一下,心道:論行兵打仗,還是這些神機營的兵士在行!自己只知道憑著自己的力量強幹,他們卻懂得避實就輕,躲過了敵人凌厲的攻擊!這騎兵倒真是厲害,衝擊力居然有這麼強悍!

    在他的大喝之後,單鈺瑩與趙海若終是也翻飛到了山壁之處,停在他的身邊,再過一會,李梓新也帶著赤蓮香騰飛到了黃羽翔的身邊。這個年輕殺神的臉上滿是興奮之色,似是覺得這場殺戮十分過癮一般。與此同時,劉恆也躍了上來。

    在這之後,終是再無一人逃到了山壁之上。

    轟轟的馬蹄聲過後,萬餘匹駿馬終是全部衝進了谷內。「嗚」,嘹亮的號角聲再起,谷中的鐵騎齊齊調轉馬頭,後排變前排,長矛直指谷口,又能發動一輪進攻了!

    此一波攻擊之下,除了較早跟著神機營的兵士躲到山壁上的七八個錦衣衛之外,剩下的錦衣衛卻是全部葬身在長矛鐵蹄之下,在萬匹駿馬的踏足之下,已是完全成了一團肉泥,百餘具屍體混在一起,已是難分彼此。

    這些黑盔騎士除了在黃羽翔劍下死了七個之外,在單鈺瑩無所不融又無所不凍的變種「紅日照天下」大法之下,卻是死了足有二十來人!在這等以力對力的情況下,招式已是一點用處也沒有,是以趙海若和李梓新卻只是殺了一兩人,便落到了只有自保的地步。

    鄭仕成哈哈大笑,道:「黃羽翔,你現在可知道厲害了吧!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支撐多久!放箭!」話聲方落,號角聲再起,雄壯地迴響在山谷之中。

    不是吧!這些黑盔騎士竟然還是弓箭手嗎?不過看到他們個個收回了長矛,從背後取出長弓劍壺後,黃羽翔便只剩下苦笑了。他大聲叫道:「找地方將自己掩躲起來!神機營的士兵趕緊還擊!瑩兒,隨我再去殺敵!」話聲未落,身形已是在山壁上遊走開來,向黑盔騎士急躍耐去。

    剛才敵人是在奔行之中,威力巨大,如今處於靜止狀態,應該沒有剛才的威勢。

    「嗖嗖嗖」,神機營不愧是保衛京畿的勁旅,雖然黃羽翔下得命令晚了些,但他們卻是比黑盔騎士搶先發動了進攻!百來枝利箭雖然聲勢極猛,但一落到萬餘人的隊伍中,卻如同毛毛細雨。

    「叮叮叮」,無堅不摧的鐵杉木箭、北海寒鐵所製的弓身、再加上神機營士兵極強的膂力,所射出的弓箭竟沒有意想中那般穿透盔甲,而只是深深埋入,雖然中者大多數都是立斃,但只要隔得稍遠些的,都只是受傷而已!

    這麼厲害的盔甲!怪不得鄭仕成說研究開發了竟有幾十年,竟然如此堅硬!

    神機營的弓箭雖然能對黑盔騎士構成威脅,但他們不過百來人,箭壺之中也不過三十來支利箭,便是滿打滿算,頂多也不過射殺三千人!但對方卻有萬餘之眾,實是殺不勝殺!

    箭雨之中,黃羽翔已是電閃而至,傲天劍揮出,一道明麗的寒光閃動中,劍氣四溢,劍光所及之處,那些灰盔騎士連哼都沒有哼上一聲,便已有十來人被他的劍氣殺死。

    他的身形一刻不停,反正四周都是敵人,索性將功力催發到極至,將「浩然一劍」的心法流轉自如,縱橫的劍氣有若實質,便是觸及到了堅石之上,兀自將石塊炸了個粉碎!

    「嘿!」單鈺瑩也如影隨同,「紅日照天下」大法展開,左寒右炙,滔天的勁氣頓將讓所及之處變成了人間地獄!她的勁氣雖然不及黃羽翔渾厚,但勝在功法獨特,黑盔騎士的盔甲對她的掌力根本起不了防禦作用,無不在她功法下一擊斃命!

    「嗚」號角之聲再變,黑盔騎士同時收回弓箭,齊齊喝斥一聲,已是駕著駿馬向谷外急馳而去。

    這些騎士一旦取得速度優勢,黃、單兩人便佔不了多少便宜,只聽馬蹄聲的響動中,黑盔騎士已是如風般的捲到了谷外。在神機營的弓箭掃射之下,一路又留下了三百來具的屍體。

    林綺思諸人紛紛從山壁上下來,向谷中移去。只要躲在谷中,黑盔騎士藉著馬速得來的力道便沒有用武之地。

    第一波攻擊終於結束。

    司徒真真連眼睛都嚇得直了,直到黃羽翔將她抱了好一會,這才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顫聲道:「好多死人!好多死人!」

    被黑盔騎士的駿馬踩過,地上五百多具屍體已是完全成了一團肉泥,血水橫流,空氣蕩漾著淒厲的血腥氣,慘烈的味道籠罩在小谷之上。

    黃羽翔也是暗暗心驚,看著在谷外列陣待命的黑盔騎士,道:「沒想到鄭家居然還有如此讓人驚怖的軍隊,實是讓人難以想像!」

    林綺思的臉色也是慎重無比,道:「鄭家苦心經營百餘年,看來,真正的老巢竟是在此處!原還道他們只不過百多個游散的江湖客,沒想到他們竟會擁有一支比大明軍隊還要雄壯的鐵旅!」

    張夢心接口道:「鄭家既然把這支部隊提前亮相,想必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活著離開這裡了!」

    眾人俱是一片默然,心知她此番所料大有道理!單鈺瑩與李梓新等人都是心高氣傲,但在見識到萬人大戰之後,終是意識到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便算能殺上幾百人,但對手卻有幾千幾萬,如何能夠打得贏!

    黃羽翔想了想,對林綺思道:「我讓瑩兒護著你從這裡突圍,你們到湘王那裡去求援!」

    單鈺瑩立刻道:「那麼行!還是你和海若先走,我一定會等到你們回來的!」

    「哈哈哈,你們也不用爭來爭去了!這裡已經被本座的部隊全部包圍了!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本座的黑煞軍,還有一隊是白魔軍,正在外面等著你們!」鄭仕成從崖頂探頭向下看看,道,「這便是鄭家真正的實力:黑煞白魔!哈哈,兩個月後,這兩支軍隊便要成為天下最讓人聞名喪膽的雄獅!黃羽翔,本座不陪你們閒聊了!等到你們想出來的時候,本座再來看你們,不過,你們也不會閒著,本座為你們準備了許多小玩意!」

    單鈺瑩大怒,手足連施,已是攀巖急上。黃羽翔怕她有失,立刻也跟著爬了上去。

    等兩人爬到崖頂時,鄭仕成卻已經走得遠遠得,混入了黑盔騎士之中。黃羽翔極目遠眺,道:「這鄭仕成倒沒有欺騙我們,果然還有一支軍隊埋伏在外面!」

    只見在黑盔騎士半里之外,果然還有一隊全身上下、連馬匹也俱作白色的騎士,看他們厚厚排列的架勢,絕不會比黑盔騎士少!單鈺瑩苦笑一下,道:「還真是水洩不通!」

    黃羽翔拍拍她的削肩,道:「我們先下去,同大家商量商量!」

    兩人復又回到谷中,眾人見他們的臉色凝重,知道情況極為不妙,張夢心指著山壁道:「大哥,這裡有暗門,不知道能不能通到外面?」

    黃羽翔想了想,搖頭道:「應該不會,不然的話,鄭仕成也不會把我們引到這裡,擺明要將我們餓得半死,這才慢慢地收拾我們!不過,試試看倒也無妨!」

    正要舉劍削壁,卻覺山壁一陣抖動,「轟」一聲悶響傳來,眾人只覺腳下連搖,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

    好半晌巨震方停,張夢心歎道:「鄭仕成倒也聰明,竟然將通道給炸了,寧願毀了也不讓我們知道暫歇片刻!」

    神機營的兵士都是大叫道:「同他們拼了!」

    餘下的幾名錦衣衛卻是顫顫道:「我們是肯定打不贏他們的!不如我們投降吧!」

    黃羽翔的眼中煞氣直透,傲天劍揮動中,白影飄過,幾名錦衣衛已是躺倒在地,頸間鮮血岑岑,他冷然道:「臨敵對陣,擾亂軍心者,殺無赦!」危難當頭,最重要的是上下一心,若是內部都不團結的話,又如何能敵抵禦外敵!

    神機營的兵士大多經歷過戰爭,心性都是堅定無比,遠比生活在逍遙生活中的錦衣衛來得正骨。

    「嗚——」號角聲起,眾人都是大凜,林綺思道:「大家準備!」

    馬蹄聲的響動中,黑盔騎兵又狂捲而至。

    神機營的士兵都是經驗豐富,只要對方進到自己的射程之內,也不用別人指揮已是拔箭猛射,「嗖嗖嗖」的箭雨中,又有很多的騎兵倒在地上。

    「停!快停下來!」黃羽翔突然大叫起來,神機營的軍士剛才見他在敵人之中橫突豎沖,如入無人之境,俱是對他大為歎服,聞聽他言,雖是大惑不解,卻都是停了下來。

    「你們看!」黃羽翔指著倒在地上的騎士,原來他們雖然都摔在了地上,但卻是個個無事。原來他們的手中已是多了塊盾牌,鐵杉木縱是在堅硬,但人的臂力終是有限,穿透厚盾之後,終是無法再傷及到他們的盔甲。

    原先黃羽翔看到他們行進的速度慢了很多之時,便已隱隱感到不對,只是等到神機營射出了幾輪弓箭之後,這才恍悟過來。

    林綺思柳眉緊皺,道:「原來他們想要將我們的弓箭耗完!」命每人都查了一下自己的箭壺,卻是差不多每人都只剩下一半的弓箭。

    黑盔騎士見他們停止了射箭,都是緩緩後退。這一波攻擊之後,地上僅留下了七具屍體。

    黃羽翔緊盯著撤走的騎兵,道:「其實他們只要衝進來,憑著這麼多人,恐怕我們都不可能倖免!想來鄭仕成對這些騎兵極為重視,知道縱是能將我們消滅,自己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他是想跟我們耗時間,等我們餓得沒力氣了,才會發起真正的衝鋒吧!」

    林綺思搖搖頭,道:「恐怕不見得!相對於損失人手相比,我看他更想做的是將這支軍隊的秘密保持下去!否則的話,便不能起到奇兵的效果!將我們圍而不殺,倒確實想拖得讓我們飢餓不堪,好沒有力氣脫圍!」

    黃羽翔頗有些不解,道:「那他即使這時候便進攻,我和瑩兒、海若也不會捨下你們不顧的啊!」在這種局面下能夠逃得了性命的,恐怕只有他們這武功最佳的三人了!

    張夢心輕輕一笑,道:「鄭仕成以己度人,自是不知道大哥對我們情深意重,絕不會丟下我們自己逃命!所以只是圍而不脫,給我們一線希望,期待援軍來救,不至於現在就拚個魚死網破!」

    黃羽翔突然笑了起來,道:「哼,鄭仕成既然打下這個主意,我們晚上便給他來個大突襲,乘勢突圍!待到大軍來到,再將他們消滅,兩萬之眾的人馬,除了躲在山中,否則無論到什麼地方去,都會引起轟動!」

    夜晚對於普通人的影響極大,但對於他們這些武林高手,卻是幾與白晝無異。

    眾人都是轟然應是,單鈺瑩磨拳擦掌,一副想要出口惡氣的樣子,連趙海若都是滿臉的好戰之情!

    士氣是激發起來了,但結果怎樣,那還要看老天爺!最好晚上下場雨,烏雲蔽月,給他們製造最好的條件!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5:59
第十三章 生之血戰

作者:舒志琪




    「娘的!」許久未見的三字經又搬了出來,黃羽翔看著明亮的月色,不禁又罵開了。

    原本期盼晚上是個月黑風高的殺人夜,沒想到竟會月朗風清、繁星點點!鄭仕成似是猶覺這些月色仍不夠,又將許多火把給了進來,將整個山谷映得一片光明,便是連人的眼睛眨動一下,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從午後到晚上,黑煞軍又發到了七次進攻,雖然只是小規模的幾次騷擾,但仍是消耗了神機營很多的弓箭,如今他們每個人箭壺中的弓箭頂多只有十支,形勢愈發得危險!

    因是對著滿地屍體,每個人都沒有胃口吃飯。南宮楚楚懷有身孕,受了這些血腥氣後,更是嘔吐連連。黃羽翔雖是心痛莫名,但卻也沒有辦法可施。

    黑煞軍分成了兩隊,輪流休息,打定主意似要將他們困死,並不急於進攻。黃羽翔和單鈺瑩的殺傷力恐怕讓鄭仕成心驚不已,縱是能將他們全毀在這裡,黑煞軍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且,萬一黃羽翔不顧一切地脫身,以後伺機暗算的話,那還真是個大麻煩!要知道,黑煞白魔軍這兩萬鐵騎可是鄭家全部的家當,耗費了鄭家幾代人的心血,才算建立起來!每死一名,便是少了一員,沒有十來年的功夫,絕對培養不出另外一批來!

    因是想到了此節,又要將這支軍隊的秘密保存下去,因此鄭仕成才沒有發動猛攻,改成慢慢消磨他們的鬥志。

    林綺思皺眉道:「臭小子,現在怎麼辦,還要不要繼續原先的計劃?」

    黃羽翔看了看身邊的諸女,道:「我們的糧食只有一天的量,而留守在朱老伯家的那幾個錦衣衛縱使能夠能發現異常,跑出去求救的話,有重兵把守的城鎮,最近的便是荊州,往返至少要兩天!想來要調動一支能夠打敗兩萬人的部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吧!」

    林綺思點點頭,道:「父皇為限制各地藩王的權力,對調動軍隊有很多的限制,最少也要三天,才能讓軍隊出發!」

    「也就是說,即使有救兵,我們也等不到了!」張夢心接口道,「所以鄭仕成不急於殺了我們,反倒和我們耗了起來!」她從前雖然不諳武功,但心性卻極是堅韌,反倒比老是顫抖不止的司徒真真來得正常。

    黃羽翔溫柔地伸手在她的臉上輕撫一下,道:「所以說,我們今天晚上一定要突圍!神機營的弓箭還頗有威懾力,現在他們尚有鬥志,若是被困長久的話,恐怕便會消磨殆盡,只求一死而已!」

    趙海若扁扁嘴,道:「可惜我的小灰小熊不在,不然的話,便將他們全部吃了!」

    「呀!不錯!」黃羽翔猛地眼睛一亮,轉過身體,將雙手搭在趙海若的肩上,道,「小丫頭,你還真是聰明!」

    趙海若向左右看看,將雙手一攤,道:「我都跟你說了我的小灰小熊都不在這裡!」

    黃羽翔突然仰天長嘯一聲,聲音宏亮之極,直如九天龍吟!這一聲長嘯之上聚集了他全部的內力,嘯聲如潮,當真是一波連著一波,直震得四野八方齊齊回應,每個人都是耳朵轟轟地一陣亂響,幾欲將耳膜震破!

    「臭小子,你在發什麼瘋啊!」趙海若將兩手捂在耳朵上,「好了好了,知道你嗓門大還不行嗎,趕緊閉嘴!」

    黃羽翔終是收住了長嘯,輕笑道:「小灰小熊雖然不在,不過還有一個活寶留在朱老伯的家中!這傢伙可是馬中之王,呵呵,讓它吃喝玩樂了這麼多天,總算可以派上一些用場了!」

    只是嘯聲過後,過了許久仍是不見小白的蹤影,黃羽翔猛地一掌拍地,怒聲道:「這個傢伙這時候給我搞失蹤!娘的,回去之後非要好好修理它!」

    此時已近三更,再過一個時辰的話,東方便要開始發白,要突圍的話,正是最佳的時間。

    大踏步地走到眾人面前,黃羽翔高聲道:「各位兄弟,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叛賊欲圖謀反,絕不會放我們逃生,必要將我們斬盡殺絕以消後患!如今救兵難至,唯一能夠幫我們脫身就只有我們自己了!」

    黃羽翔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復道:「這一次我們並不是護衛國土,並不是為了保衛皇帝,也不是為了後世留名,陞官發財,而是為了我們的生存!」

    先斷了眾人期盼援兵的希望,將自己趕到絕路,再以生之希望點燃眾人的一線生機,激發起百來人的死志!

    見眾人的臉上的鬥志漸盛,黃羽翔的神情愈發顯得鎮定,激昂地道:「月光將被血色染紅,大地將鋪上鮮血,屍體將橫滿山谷!大丈夫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乃是每個戰士的光榮!」

    他突然振臂大呼道:「我們可以流血,我們可以受傷,但我們的性命今天還不能留在這裡!我們還要遠赴邊關,我們們還要抗擊蒙古韃子,我們還要保衛家園,今天我們絕不能死!今天,是我們殺敵突圍的日子!今天,我們為自己而戰!」

    百來個神機營士兵中覺熱血激昂,心中充滿著無窮的鬥志,便是流光了鮮血,也要死戰到底!

    「突圍!」百來名熱血男兒都是大叫道。

    「鏘!」黃羽翔將傲天劍抽了出來,高舉過頭,厲聲道,「勇士們,隨我殺敵去!殺!殺!殺!」

    彷彿注入了無窮的力量,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通紅無比,眾人都各將兵器高舉過頭,齊聲應道:「殺!殺!殺!」

    熱血激湃,鬥氣衝冠,連司徒真真也跟著大叫起來,整個山谷都是眾人激昂無比的叫聲。李梓新更是興奮,右手緊握長劍,連五指都捏得發白了!

    黃羽翔轉過身體,面向谷外,傲天劍直指黑煞軍,道:「衝鋒!」緩步而行,已是向谷外走去。

    眾人跟在他的身後,兀自在「殺殺殺」地叫個不停。百餘人走出山谷,與黑煞軍不過三十丈的距離!

    「瑩兒、海若,你們保護心兒、楚楚、真真、林公主和赤蓮香小姐,餘下的人隨我殺敵!我們是要脫圍,不可戀戰,大家首要的目標便是搶奪他們的坐騎!」黃羽翔大聲道。

    「是!」百來人齊齊響應!

    「嗚——」急促的號角聲響起,在一片整齊劃一的聲音中,黑煞軍已是將長矛握在身前,馬蹄漸踏,向眾人緩緩移來!

    「殺啊!」黃羽翔虎吼一聲,趁著他們的速度還沒有催發到頂點,也只有這時候才是最佳的攻擊時間,「勇士們,為自己的生命而戰,為自己的生存殺敵!」

    輕飄飄的身影閃動中,黃羽翔疾如閃電,已是狂捲向急馳過來的馬匹。

    轟轟的馬蹄聲如同雷鳴一般,山崩海嘯般的狂掩而至!黑煞軍彷彿黑夜中的惡魔,長矛如同死神的鐮刀,正閃著寒冷的光芒,急欲擇人而噬。

    「呀!」黃羽翔大吼一聲,身形已然縱起,對方疾刺過來的長矛頓時刺了個空。傲天劍閃著淒厲的寒光,在黑夜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縱橫的劍氣閃過,當先五個騎士已是被他霸道的劍氣掀飛出去。

    他身為主帥,自是要為部下謀取生路,況且眾人之中,數他的功力最高,自是要再接再厲,身形復又縱起,向後急聲道:「大家快上馬!」

    寒光急閃,又有七八人死在他的劍下。

    黑煞軍最厲害的地方便是如同暴雨一般的衝鋒,任你武功再強,再百來匹奔馬的衝擊之下,恐怕也要支撐不住。黃羽翔藉著超人一等的輕功,避重就輕,自然游刃有餘。

    四五個起落後,已有四十幾個黑煞軍死了他的劍氣之下。

    神機營的軍兵在黃羽翔撲出的同時便開始射箭。他們的箭法卓絕,弓箭又極富穿透性,再加上黑煞軍因是雙手握矛,盾牌便沒有派上用場,利箭之下,每輪箭雨過後,便有近百名黑煞軍從馬上摔下,在亂蹄之下被踏成了肉泥!

    但奔馬的速度是何等之速,神機營前後兩箭的攻擊間隔極短,幾乎是不停歇地在射箭,但在射出四輪之後,黑煞軍終於突到跟前!

    長矛猶如怒龍出海,挾著無比的威勢,刺在最前面的那名神機營士兵的身上!「啊!」一聲淒厲的叫聲中,那名士兵彷彿射出去的怒矢,竟是被長矛上的大力給平空掀飛起來,掛在長矛之上叫了許久,這才死去。馬上的黑煞軍將長矛一抖,把屍體甩了下來,安矛馬身,又把腰間的長刀抽了出來,調轉馬頭,準備新一輪的廝殺!

    一道道人影被掀飛起來,轉眼之間,已有三十幾名神機營士兵在這一波衝鋒之下丟了性命。

    「上馬!」單鈺瑩嬌叱一聲,左手挾著司徒真真、右手抱著南宮楚楚,已是縱到了空身的馬背之上,身形停也不停,立刻又向赤蓮香撲去,將她也丟到了另一匹馬上!

    趙海若與她合作無間,也將張夢心和林綺思接到了馬背上。

    「我們去接應小賊!」單鈺瑩自己也上了匹馬,馳到了趙海若的身邊,纖手伸出,已是將她拉上了馬身。

    「你來控韁!」單鈺瑩在馬身上一個翻身,自己折到了後面,雙掌猛然推開,一道道火熱冰冷的勁風下,掌風所及,中掌無不一一斃命!

    身後南宮楚楚、張夢心、赤蓮香也各駕馬急追而去,李梓新、朱常、劉恆跟在最後面,餘下的六十幾名神機營士兵終於也翻到了馬背之上。

    但逆水行舟時,若是不敵逆流之力,舟便只能退而不前。千軍萬馬之中,他們區區百來匹奔馬怎麼敵得過萬馬奔騰,才踏出幾步,坐下的駿馬便不由自主地調過馬身,順著大流而動。

    一片黑影之中,幾十個身著各色服裝的人彷彿汪洋中的幾艘孤舟,隨時隨刻都有舟覆人亡的危險。眾黑煞軍都將長矛收了起來,改用長劍與他們廝殺!

    好在單鈺瑩他們才一奔出,便被打亂了前進的勢頭,眾人相隔的也不甚太遠。單鈺瑩與趙海若武功可謂出類拔萃,當即棄馬而起,向張夢心諸人躍去。

    論到近身搏戰,神機營的士兵可就吃了大虧,他們的騎射技能幾可與蒙人相抗,但動到刀劍,卻遠非所長,轉眼之間,已是死了二十來人。但他們的鬥志當真是旺盛無比,便是被敵人刺中,兀自苦戰不休。有些人甚至不顧一切地縱撲出去,將敵人推下馬來,在亂蹄之下同歸於盡!

    慘烈的氣氛籠罩開來,殺伐之氣充斥著四野八方。

    張夢心身懷「紅日照天下」大法,在緊急關頭,已將功法激發,一片片黑色光華翻動中,中者無不內腑燒燼而亡。但她的功力未見精醇,幾十掌之後,已是大顯不支,額上已是香汗淋漓!

    「嘿!」單鈺瑩如同蒼鷹一般,已是急閃而至,兩道勁氣打出,擋在身前的十餘名黑煞軍立時倒斃在地,連掙扎一下的資格都沒有!

    「看劍!」趙海若如影隨行,她知道黑煞軍的盔甲極厚,利劍難穿,純以凌厲的劍氣殺敵。雖然此舉大耗內力,但此時此際,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在她們兩個的拚殺之下,眾人都是聚到了一起。只是他們諸人已被黑煞軍團團包圍,要想衝出去又談何容易!雖然黑煞軍已是分出了一半的人馬在休息,剛才一波衝擊之下,敵人也死了四五百號人,加上中午已死了幾百人,將他們包圍的黑煞軍約有四千左右!

    單鈺瑩雙掌吞吐不定,殺敵效率以她最高,隨著她身形的游移,地上已是多了百來具屍體,但長時間如此耗費真氣,已是讓她了一身細汗。

    「小賊呢!」黃羽翔始終是掛在她心頭最重要的人,單鈺瑩轉了幾圈,兀自沒有看到黃羽翔,不禁急問起來。

    「大哥剛才衝在最前面,此時卻不知道在哪裡!」張夢心雖然也極是擔心,但芳心卻是絲毫不亂,調整一下氣息後,復又推掌迎敵。

    「喝!」一聲暴喝之中,幾十條人影突然沖天而起,直飛起了七八丈高,這才重重地落在人堆中,一番撞擊之下,又有好些人被撞落馬下!

    「是大哥!」南宮楚楚的武功其實並不差,只是比起單鈺瑩、趙海若,卻要遜了好多,是以平時難得見她動上一次手!此時她雙手持劍,雖然刺不破對手的盔甲,但每次重劍削砍,必能讓對手猛地向後退出幾步!

    「喝!」黃羽翔再度大喝一聲,「浩然一劍」的劍意已是發揮到了極點,浩蕩的劍氣之下,竟是無一人能衝到他身前半丈之處,隨著他的每一劍的揮動,都有二三十人被他掀飛起來。

    他原本衝在最前頭,一直凌空翻折,待到黑煞軍停下來的時候,他倒是衝出了重圍。只是單鈺瑩等人都在包圍之中,他又豈能獨自逃生。但此時要衝進包圍圈子,卻當真是難上加難。

    戰局僵持起來,隨著時間的消逝,在眾人、尤其是在黃羽翔、單鈺瑩以及張氏門徒的廝殺之下,黑煞軍已從四千銳減至三千,但黃羽翔他們卻已近強弩之末,都是耗損了極大的元氣。

    「踏踏踏」,另半支的黑煞軍終於上場了,踩著沉重的馬蹄聲,等著衝鋒的號角。

    「哎呀!」趙海若突然收回袖劍,站在一旁發呆起來。

    「滾一邊去!」單鈺瑩打出一道掌風,將欲趁機偷襲趙海若的黑煞軍打發,喝道,「海若,你在發什麼呆啊?」

    趙海若搔搔頭髮,自語道:「我把它們放哪來著?」

    「小丫頭,這當兒你還要添亂嗎!」重重一劍劈出,十餘名黑煞軍齊齊飛起,黃羽翔終於還是殺了進來,一身青衣滿是血跡,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還是染上了敵人的鮮血。

    「想起來了!」趙海若突然將背上的包袱解了下來,右手伸到包中一陣亂摸,取出一個約摸蛋黃大小,滾圓通紅的珠子來。

    衝到趙海若的身前,黃羽翔滿臉的凶神惡相,道:「小丫頭,你還在玩什麼!大家不要在這裡硬耗,跟我往前走!」

    趙海若突地一笑,猛地將手中的珠子隨便往人群裡一丟。

    「你還在玩——」

    話聲未完,猛然聽到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百來個黑煞軍被齊齊炸飛起來,濃烈的火藥味頓時傳了過來。

    「這個是——」黃羽翔一臉驚喜的樣子。

    「雷震子啊!」趙海若嘻嘻一笑,將包袱解開,只見小小的包袱內竟有三四十粒圓滾滾的珠子。

    黃羽翔大喜過望,猛地將她抱住,在她的唇上重重地親了一下,道:「小丫頭,這下你可立了大功了!對了,這玩意怎麼用的?」

    趙海若摸摸嘴唇,喃喃道:「叫我不要玩,自己倒是玩得起勁!」取過一粒雷震子,放在掌心,道,「先用內力輕輕震盪一下,聽到『卡』地一聲,便說明火藥已經點燃了,然後你就把它扔出去!」

    嘴裡說著扔出去,纖手也同時一揮,細小的黑影閃過,頓時又是一陣亂響,又有近百名黑煞軍被炸得縱飛起來。

    看著這炸藥的威力,黃羽翔已經想到了初見這小妮子的時候,便是將姑蘇城的一家百年老店給炸飛了!只是渾沒有想到,這妮子竟然帶著這麼危險的東西與他們同行了這麼多天,黃羽翔心有餘悸,想道這一枚雷震子的威力便如此之在,如果幾十粒同時炸開的話,恐怕他們連屍骨也休想剩下來!

    拿過十來粒雷震子,黃羽翔如法炮製,以天女散花的手法,同時灑出了五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血肉橫飛,破碎的盔甲如同飛刀,在空中激射開來,又擊倒了很多人。黑煞軍的盔甲雖然堅硬,但終究敵不過火藥的威力!

    「嗚——」號角聲響起,黑煞軍突然後退,向遠處疾退而去。看來鄭仕成捨不得將黑煞軍如此浪費,終是退兵了。原先苦戰了半夜,黑煞軍不過折了五百來人,但在最後雷震子的威力下,竟是拆了近千的人馬!不知道鄭仕成此時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黑煞軍退出的同時,已是彎弓搭箭,在十餘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散佈得很開,猛然向黃羽翔他們亂弓疾射!

    黃羽翔一見他們撤退,便知道這是突圍的絕好機會,一聲大喝中,已是領著餘人緊追其後。待見他們回身射箭,左手輕揮,又擲出了五六粒雷震子。

    「轟轟轟」,巨響之中,大地輕顫,灰塵瀰漫之下,黃羽翔帶領著眾人,如同尖刃一般,刺入了黑煞軍散亂的陣形中。

    黑煞軍散佈開來,原就是為了避免集中在一起,會被他的雷震子波及。沒料到黃羽翔他們會趁勢追來,反藉著駿馬的奔行之速,迅速插入了他們的陣形之中。

    劍氣勁風縱飛之中,這隊黑煞軍終是大見慌亂。他們一旦分割開來,又沒有速度的優勢,哪裡配做黃羽翔他們的對手,終是陣形漸亂,相互撞擊起來。

    「哈哈哈」,黃羽翔大笑一聲,領著眾人突出黑煞軍的這道防線,猛然向另一隊黑煞軍急馳而去。

    「嗚——」號角聲再變,再度急促起來。

    「鏘」,整齊劃一的聲音傳來,黑煞軍俱是取出了長矛,準備新一輪的進攻。

    黃羽翔騎在最前頭,道:「跟著我,切切不要戀戰!」

    「踏踏踏」,馬蹄聲揚起,黑煞軍已是向他們衝了過來。看來鄭仕成是不惜血本,縱是犧牲了這一支黑煞軍仍要將他們全部消滅!

    收劍歸鞘,黃羽翔左右手各握著三顆雷震子,見黑煞軍已然撲近,雙手一甩,拇、食指兩指間已是各自捏燃了一顆雷震子,猛然甩了出去。

    轟轟的響聲中,攔在前頭的黑煞軍已是被炸得橫飛到了一邊。

    他雙手不停,又將兩粒雷震子甩出,連續扔了三輪之後,終是將整齊劃一的黑煞軍炸開了一個口子。此時他們身下的駿馬正好奔到了豁口之處,趁著黑煞軍還未收攏,已是從缺口之中突了出去。

    「黃羽翔,本座今天不將你碎屍萬斷,千刀萬剮,本座誓不為人!」鄭仕成憤怒的聲音彷彿吃了無數的火藥,語氣狠毒無比。

    縱是萬馬奔騰,但鄭仕成的聲音依舊清晰可聞,顯然在這一句話上,他已用上了畢生的修為了,足見他心中的恨意。

    黃羽翔聳聳肩,道:「與其浪費力氣與他說話,還不如留些力氣多殺幾個敵人!小丫頭,你還有幾粒雷震子?」

    趙海若吐吐舌頭,道:「剛才一興奮,全部扔出去了!」

    黃羽翔苦笑一下道:「我還有六粒,不知道能不能憑著這些突破白魔軍的包圍!若是黑煞白魔前後夾包的話,真要如鄭仕成所願了!哎呀,那倒正好——」

    說話之間,白魔軍已是遙遙在望。明朗的月光下,雪白的盔甲閃動著森森的白光,彷彿一片冰晶的雕石,萬餘人竟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身後的黑煞軍終是調整好了陣形,結合著殘餘的人馬,又向黃羽翔他們衝來。

    「嘟——」另一個號角聲響起,白魔軍也開始動了起來,緩緩向黃羽翔他們移去。

    黃羽翔突然勒停馬匹,沉聲道:「先等一下!」

    趙海若大是不解,嚷道:「現在不逃的話,等他們兩邊一齊趕來,那就糟了!」

    黃羽翔微微一笑,道:「相信我,我絕對會讓你替我生七八個孩子的!」

    趙海若向身邊的單鈺瑩看了一眼,道:「生孩子與相信他有什麼關係啊?」

    「鏘鏘」,兩邊的人馬齊齊將長矛握在身前,看來似是要在前後夾擊下將黃羽翔他們刺個粉身碎骨!

    「踏踏踏」,兩邊的人馬同時向黃羽翔他們高速馳去,大地在這些駿馬的鐵蹄之下,發出了無力的呻吟,飄揚的灰塵將月亮也遮蔽起來,轟轟的馬蹄聲是山中唯一的存在。

    ——卷十二終——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6:05
卷十三 第一章 神駒顯威

作者:舒志琪




    見身後的黑煞軍與他的距離僅有五丈之遠,黃羽翔突然大力策馬,喝道:「大夥兒跟我走!」座下黑馬猛然狂馳起來,向白魔軍衝去。

    單鈺瑩幾女自是唯他馬首是瞻,雖然不解他的計劃,仍是毫不猶豫地跟著策馬其後。神機營的軍士早將他當作神一般看待,自也是緊隨其後。李梓新、赤蓮香、劉恆反倒跟在了最後面。

    轟轟轟,馬蹄聲震得四野迴響,「殺!」前方的白魔軍猛然都是大喝起來,丈餘長的巨矛直指黃羽翔幾人!兩邊的馬匹相向而馳,若是一旦相撞的話,可遠比白魔軍單獨衝鋒要強得多!

    萬餘人齊聲大喝,聲勢當真是極其驚人,一下子竟連巨大的馬蹄聲也全部掩蓋住了!

    黃羽翔等人的騎術雖然及不上黑煞白魔軍,但好在他們的輕裝上陣,沒有一身重重的盔甲,急馳了五六十丈後,背後的黑煞軍仍是相隔在五丈之外。

    從遠處看來,一片黑雲與一團白雲迅速接進,形成兩個尖錐形,奇快無比地衝向中間幾點異色擠去。十丈、七丈、五丈……三團顏色越來越是接近。

    黃羽翔雙手連揮,夾在手指間的雷震子連續不停地擲出,一連三波之後,白魔軍厚實的陣型已是被炸出一個巨大的缺口。在一片人仰馬翻、哭爹喊娘中,黃羽翔等人的坐騎飛馳,已是衝進了缺口之中。

    若是白魔軍也只出一半的兵力,剛才三枚雷震子連發,必能成功地炸出一條通道,但由於白魔軍萬人部隊齊齊上陣,又將陣線壓擠,每排隊不過百人,陣型之厚,幾有百丈之長,雷震子的威力雖大,但也只打開了一個二十丈深的缺口。

    中間的缺口一形成,兩邊的白魔軍的戰馬卻是不由自主往中間填補進去。

    白魔黑煞軍的陣型原本都成尖錐形,鋒芒所指,正是黃羽翔諸人。只要兩邊合擊,必能將黃羽翔他們撞成一團肉泥!但此時黃羽翔他們將白魔軍炸開了一個缺口,兩邊的白魔軍一經填補,倒變成了白魔軍與黑煞軍的直面交鋒!

    黑煞軍相隔黃羽翔他們的距離實在太近,根本就無從煞得住急馳的奔馬,頓時將往白魔軍撞去。

    「嘿!」擋在最前頭的白魔軍都是大喝一聲,長矛挑出,毫不留情地向黑煞軍刺去,一道道人影縱飛中,百來個黑煞軍連著座下的駿馬都被白魔軍給挑飛起來。

    接連幾波撞擊之後,白魔黑煞軍都是各自收住了陣形,收起長矛,拔出利刃,將黃羽翔他們又團團圍困起來。

    原以為兩軍相撞,必然會引起大騷動,但沒想到白魔軍的實力竟還在黑煞軍之上,竟硬是將陣形給穩住了!此一撞擊中,黑煞軍總共死了五六百人,但白魔軍卻是僅死傷了數十人,實力對比,當真是清晰無比。

    黃羽翔看得暗暗心驚,沒有想到白魔軍的戰力竟還在黑煞軍之上!他卻不知,黑煞軍擅長突擊偷襲,以速度、詭異取勝;而白魔軍卻是沙場正規戰的主力軍,不但盔甲之厚還在黑煞軍上,每個軍士的膂力也是奇大無比。

    「嘟——」「嗚——」兩聲號角聲後,原來只是略顯慌亂的黑煞白魔軍越發顯得鎮定,一片片慘厲的刀影翻動中,黃羽翔諸人又陷入了重圍。

    好像身邊的法寶都使盡了,黃羽翔覺得自己彷彿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悟空,便是再神通廣大,也變不出什麼花樣,止不住地一陣心竭!傲天劍卻是停也不停,劍氣縱橫中,又有好些白魔軍喪身在他的劍下。

    「小丫頭,你還有什麼法寶嗎?」黃羽翔大聲喝問道。

    趙海若身形撲起,護在張夢心諸女的身邊,扁著嘴道:「人家又不是開店的,哪會這麼多東西!」紫氣翻湧中,又有好幾個人死在了她的劍氣之下。她自服食了過量的補藥後,經脈實是擴充了不少,她原本的修為已是極高,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已是難上加難,不過受到此噩之後,反倒打開了另一條通道。這幾日她的內力增長迅猛,實可說是一日千里。

    「臭小子,你快想些辦法,不然的話,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林綺思雖然身穿刀槍不入的寶衣,但偶被利刃刺中,雖然刺不破護衣,但身上卻是一陣陣巨痛,疼得這嬌生慣養的公主大皺柳眉,心中自是將這些反賊恨得入骨,實是抽筋扒皮也不能削減心中的惱恨!

    「小賊,雖然有你在一起,便是去地獄我也無所謂!但這個世界還有爹娘在,我還想多活幾年呢!」單鈺瑩嬌叱道,「快想想辦法!」

    黃羽翔在心中苦笑一下,想道:怎得大家都把責任推到我的身上來了!其實他剛才帶著眾人死裡逃生,已是成功地在眾人心中刻下統帥的印象,是以眾人一遇難題,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顧不得了!」黃羽翔猛然縱到單鈺瑩的身側,道,「瑩兒,幫我看一下!」

    傲天劍舉天,「滅世之劍」已是發動!無邊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捲襲過來,黃羽翔的氣勢在一瞬間上升到了最頂點,浩蕩的霸氣彷彿江水拍岸,一波波永無止境地向敵人湧去。

    傲天劍承受著黃羽翔聚合潛能的完全力道,卻沒有像前幾把劍一般發出明亮的光芒,反倒越來越是黯淡,原本雪白的劍身已是黑黝無比,在明月之下,仍是模糊不可分辨。

    黃羽翔這邊少了他這個大高手,頓時露了個大破綻出來,虧得李梓新與劉恆兩人奮力反攻,才勉強維持了己方的陣型。

    單鈺瑩暴喝一聲,「紅日照天下」大法已是被催運到了頂點,達到了「紅日大圓滿」的境界。在她的周圍形成了一個奇特的力場,兩道無形氣流彷彿是個無底的渦漩,向周圍散發著無窮的吸引之力。

    在她身週三丈之處,右邊是炙熱無比的暴炎,左邊卻是寒冷無比的嚴凍,寒炙氣流交擊下,左邊的土地已隱隱現出赤紅之色,而右邊的土地卻是嚴霜密鋪,空氣中的水份受到寒氣所侵,立時變成冰雹落下,重重地打到了地面之上。

    白魔黑煞軍彷彿全無感情,饒是一波波人衝到她的跟前,便再也無一人可以站得起來,卻是依然前仆後繼,一點猶豫也沒有!

    單鈺瑩的攻擊沒有敵我之分,力道壓擠之下,張夢心已是遠遠地退出,只留下她和黃羽翔兩人還處在原來的位置。

    蓄勢完成,「抱樸長生」真氣流轉之下,單鈺瑩的功法雖然霸道,比起他來,卻仍是小巫見大巫,對他產生不了什麼影響!黃羽翔猛然身形一縱,向敵人最密集的地方撲去,身形落下之際,右手已然揮出,傲到劍劃過一道灰光!

    身形還未落地,毀滅性的力道已是狂湧而出,首當其衝之下,底下五六匹駿馬連同馬上的騎兵已被狂霸的力道壓擠得不成樣子,連堅硬的盔甲也被壓成了扁扁的一片!

    「通!」黃羽翔終於落到了地上,傲天劍重重地插進了厚實的山巖之中。

    彷彿旭日爬出了雲海,彷彿流星劃落了長空,黯淡無比的傲天劍突然暴發出無窮的光亮,以黃羽翔為中心,向周圍輻射了幾近十丈!

    「轟」!,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亮光所及的土地突然一一爆裂開來,地面上的騎兵紛紛被浩大莫名的力道給掀飛起來,向四周翻騰而去!

    石塊泥土彷彿被貫注了無窮的力道,向周圍的騎士一一激打過去。

    「叮叮叮」,一連串的脆響中,雖然騎兵的盔甲極厚,利刃難破,但石子聚積的力道實在太大,竟是將馬上的騎兵硬生生地給彈飛出去。無數駿馬遭到石塊的襲擊,俱是長嘶不已,有些已是骨節斷裂。馬匹亂踏之下,陣容整齊的黑煞白魔軍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還沒有完!

    黃羽翔猛然拔起了傲天劍,一波無形氣勁頓時向四周八方推擠過去,彷彿尖銳無比的利刃,將欲偷襲過來的騎兵、馬匹一一斃命!

    濃重的灰塵漫天飄搖,黃羽翔執劍傲然挺立,身形高大魁梧得一如上古魔神!夜風輕拂,滿頭的黑髮飄揚不止,黃羽翔的臉上目無表情,但眼中隱隱泛出幾絲赤色!

    在他這一波的波擊之下,他身周十丈處的敵人全滅,再加上碎石、最後的氣勁,死傷在他「滅世之劍」下的敵人,竟幾有五百之眾!滅世之劍,當真有著毀天滅地的莫大威力!

    所有人都被他赫人的殺傷力所震驚,饒是不動情感的黑煞白魔軍,都是大叫道:「魔鬼!他是魔鬼!」

    「他娘的,這傢伙才是名符其實的殺神!」終是聽到了李梓新的罵人之語,他將手中的長劍捏得更緊些,喃喃道,「真想與他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

    「喂,你說什麼!」赤蓮香滿臉的嗔怒之色,道,「你要是再敢說粗話,小心我再也不理你!」

    「哈哈哈,」趙海若拍手大叫道,「臭小子,好厲害啊,簡直可以抵得上十顆雷震子了!」

    在眾人的眼中,黃羽翔已不是一個人,而是魔神一般的存在!

    但當事人卻是有苦自知,他已劇戰了大半夜,雖然真力綿綿,但終是大有折耗,如今迫出全身潛力,釋放了這一招驚人至極的「滅世之劍」後,渾身經脈幾無半分內力剩下,這當兒雖是站住,但雙腿卻在微微發顫!

    單鈺瑩對他最是瞭解,身形已是急撲而出,躍到了他的身邊。好在黃羽翔身周十丈處已無半個敵人剩下來,她只是輕輕一躍,便毫無阻攔地躍到了他的身邊。

    右手按到黃羽翔的背上,渾厚的真氣已是泉湧到他的體內,單鈺瑩冰冷的眼神向四周無情地掃視著,寒炙交織的氣流依舊盤旋在她的周圍,任何敢於逼近她的敵人,莫不化成枯骨或是冰屍。

    「真是一對魔鬼般的夫妻!」劉恆輕歎一聲,道,「若是他們兩人要作惡江湖的話,世人還有誰能攔得下他們!」

    本身的內力便充沛莫名,得到單鈺瑩之助,黃羽翔體內的先天真氣已是流轉開來,才一個周天,便已經恢復了五六成的功力。他伸手抓住單鈺瑩的纖手,道:「瑩兒,我們快溜!」

    「什麼?」單鈺瑩剛才看到黃羽翔如此強悍的威力,心想只要再使出十幾次來,必能將這些白魔黑煞軍全部消滅,還要溜作什麼!

    「小笨蛋,你當我是鐵打的!」黃羽翔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思,道,「『滅世之劍』我只使了這麼一次,便感覺身體好像被掏空了似的,你道我能連續使上十七八次嗎?」

    腳下用力,帶著單鈺瑩已是向已方諸人縱去。

    「瑩兒,你斷後!」知道單鈺瑩的功法獨特,若是讓她守在中間的話,自己人都要被她不分敵人地燒死凍死!黃羽翔鬆開手,丟下單鈺瑩,身形停也不停,已是縱到己方隊伍的最前頭。

    隨著他一劍劃出,將身前的六七人劈開後,黑煞白魔軍才算反應過來,又與眾人纏鬥起來。

    白魔軍只損耗了五百多人,黑煞軍也尚有六千多人剩下,黑白兩色交織中,縱然黃羽翔狠狠發了一回威風,但終是於事無補,己方又陷入了苦戰!

    「臭小子,我有句話對你說!」林綺思被一名騎士狠狠地砍了一刀,雖然只是刺到了她的胸骨上,但依舊痛得她淚水直流。

    「有什麼話留到脫圍後再說!」黃羽翔見她頗有交代遺言的味道,忙制止她擾敵軍心!此時人的鬥志最是容易被撼動,只要有一人露出怯戰的意思,必然會帶動所有的負面情緒。

    「不行,我怕沒有機會了!」林綺思將眼角的淚水抹去,道,「臭小子,我雖然很壞,很囂張,很傲慢,但是、但是我是真得喜歡你!雖然以前當你是敵人,還狠狠地刺了你一劍,但就是那一劍,讓我一刻也忘不了你!每次閉上眼睛的時候,就是你滿是責怪的臉龐狠狠地瞪著我!」

    淚水復又墜下,林綺思卻是顧不得擦了,只是盯著黃羽翔,道:「我不要死在別人手裡,我要你親手殺了我,就當我還你以前的那一劍!我要你也時時刻刻地記著我!」

    黃羽翔又是感動又是惱怒,雖是承她的一片心意,但在她悲傷的情緒帶動下,恐怕眾人都會鬥志大減!

    「好了,只要今日不死,我也娶你為妻,免得你再胡思亂想!綺思,為了做我的小嬌妻,你可要好好地活下去啊!」黃羽翔嘴裡說著柔情之語,但手中的傲天劍卻是冷酷無情地放出一道勁氣,又殺了七八個騎士。

    「矮冬瓜,我也有話對你說!」赤蓮香始終與李梓新站在一塊,低低道,「其實我早就許婚給龍師兄了,但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我就對你有很奇怪的感覺!那一天,我把所有一切都交給你之後,我心中湧起的不是對龍師兄的羞愧,而是無邊的喜悅!我很高興我能做你的妻子,矮冬瓜,你說,下輩子的時候,你還會比我矮嗎?」

    她口中一說話,精神立時分散不少,四五把長刀斬劈之下,她終是被一刀劈中,在左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呀!」李梓新大怒,手中長劍猶如怒龍出海,寒光閃動之中,已將擋在赤蓮香身前的六七人全部劈飛!他大聲道:「你是我的妻子,沒有我的允許,你絕不能死,也不准有死的念頭!」

    這個男人還真是霸道,但赤蓮香卻偏偏吃這一套,手中的長鞭復又盤旋起來,將自己團團護住!

    黃羽翔暗暗叫糟,此時眾人已近極限,實是無法再撐上多久!

    「嘶」,一聲嘹亮的馬鳴聲響起,聲音響亮無比,直欲衝破開雲霄般的激昂。所有的駿馬在聽到這聲長嘶之後,無不一一立定,仍憑馬上的主人如何驅使,都是一動不動。

    黃羽翔大喜過望,嘴裡卻是罵道:「死小白,這麼晚才來!老子要是死在這裡,便是做了鬼,也要將你拖過來陪我!」

    小白立在山頂之上,潔白的身段彷彿天上降下的神馬,長長的鬃毛在夜風中飄蕩不定,傲然的氣勢一如帝皇般尊崇。

    「該死!」黃羽翔越打越狠,傲天劍流轉自如,又將十餘名騎兵磕飛,「都什麼時候了,還盡顧著爽威風、擺姿勢!老子若是不將你好好修理一頓的話,老子就不姓黃!」

    月光之下,小白突然前蹄揚起,人立起來,對著明月長嘶一聲,身形彷彿黑夜中的流星,猛然向黃羽翔他們直衝過來。里許地的距離在小白的腳下彷彿一個跨步般,才見它身形竄起,下一瞬間它已是突到了眾人的眼前。

    攔在前面的馬匹無不一一讓開,為這匹馬中的皇者讓出一條道路來!小白昂首闊步,直直衝到了黃羽翔的跟前。

    「嘶」,小白馬嘴大張,對著黃羽翔一個勁地點著大腦袋,似是在譏笑他一般。

    這些黑煞白魔軍與自己的坐騎配合已有三四年了,達到了「人馬合一」的境界,只需自己跨間使力,便能指揮坐騎的快慢方向。只是此時自己的坐騎彷彿泥塑一般,別說「人馬合一」,便是要它走上一步也是不能!

    他們剛才見到黃羽翔發威,已是將他當作魔神般看待,此時更見連這匹天神般的駿馬似也是為他所有,無不在心中刻下了此人乃是人力不可匹敵的印象,個個都是大顯驚恐之色。

    黃羽翔猛地一個翻身,已是縱到了小白的背上,回頭對單鈺瑩等人道:「趁這個機會,大家快走!」

    只是群馬都被小白的皇者氣息所懾,任是單鈺瑩他們如何驅使坐騎,那些馬兒仍是聞絲不動。這個情形倒是一如小白當初戲耍駱三元,也是讓他那匹追風馬動彈不得。

    黃羽翔伸手在小白的頭上一拍,道:「不要玩了,快讓瑩兒撤走!」

    小白原就是獸中之王,哪裡能夠容忍他的無理,立時暴跳如雷,想要把他翻下馬背。奈何黃羽翔比之初遇它時,功力又有了大增長,小白縱使狂野,不過吃黃羽翔雙腿緊夾,哪裡能夠甩脫得他。

    它暴怒之下,頓時將氣撒在其餘的人馬身上,身形猛然暴起,向黑煞白魔軍中躥去。它的速度太快,馬上的騎士只覺眼前一花,已是被小白躥到了群馬中間,一陣四肢亂蹬之下,所有的馬匹頓作鳥獸散,向四面八方逃去。

    單鈺瑩諸人終是躍下了馬背,沿著來路來回疾退。他們死裡逃生,吃足了這些黑煞白魔軍的苦頭,個個都是心有餘悸,除了單鈺瑩和趙海若、張夢心外,每個人都是或多或少帶了點傷,而神機營的士兵也只剩下了二十來個。

    一陣騷亂之後,慌亂的馬匹終是安定下來,黑煞白魔軍重新排好陣勢,無邊的殺氣狂湧而出,看來勢必要將黃羽翔他們趕盡殺絕。

    此時單鈺瑩諸人已是脫出重圍,只需挑陡峭的山路走,便不會有被騎兵追上之虞。

    黃羽翔將小白安撫下來,突然哈哈大笑,道:「小白,看我們來大鬧一場!」兩腿微微一夾,小白突然長嘶一聲,四野八方頓時齊齊響應。

    雖然小白乃是畜牲,不通人言,但終究還是分得清敵友,一陣長嘶之後,所有的駿馬的都是人立起來,將馬背上的騎兵掀下馬來。

    這一招事出突然,眾騎兵都是沒有料到,除了小部分馬術特別精通的騎士外,幾有七成的騎兵都被自己的坐騎翻下馬背。在小白一聲聲急厲的長嘶之中,還未將主人摔下來的駿馬都是在原地上下一陣大跳,勢必要將騎在身上之人摔下來不可!有些馬性子極烈,跳動了十餘次後,見身上之人兀自沒有跌下,竟是朝著山石猛撞過去。

    人說馬生溫良,但沒想到它們也有性烈的時候,為了小白這個馬中之皇的命令,竟是可以如此壯烈的死去!一聲聲慘嘶聲中,撞死了三百來匹駿馬之後,所有的騎兵都被自己坐騎摔了下來。人血和著馬血,流淌在這一片山土之間,散發著無比淒烈的氣息。

    黃羽翔只覺心底燃燒起了熊熊怒火,不管是人也好,馬也好,造成今日這般殺戮的,便是鄭家的狼子野心!他突然悲嘯一聲,聲音悲壯之至,也浮雲似也要變了顏色。

    受到他情緒波動的影響,小白又人立起來,也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

    山間的群馬突然狂亂起來,猛然在人群中一陣亂踏。隨著小白嘶聲的停止,這些馬的狂性終是升到了最頂點,都以極高的速度,在山間猛地亂跑起來,將黑煞白魔軍踩得慘呼四起。

    這些黑煞白魔軍身上的盔甲沉重無比,若是下到地上,當真是連走動也是比較困難,哪裡躲得開群馬的亂蹄,紛紛被踩翻在地,任馬匹橫踩豎壓。

    盔甲雖厚,但終是禁不住無數次的踩壓,塵土飛揚之中,黑白兩色的盔甲慢慢被生生踩進了堅土之中。

    好些騎士見自己的同伴被如此活埋,都是嚇得膽戰心驚,紛紛將沉重的盔甲脫下,向四面八方逃去。但他們都不是武林高手,怎麼逃得過四條腿的快馬!沒有了盔甲的遮護,他們只有死得更快。不過能夠痛痛快快地死去,終是比生生埋在地下,一點點被擠壓到肺部沒有絲毫空氣來得痛快得多!

    不過一柱香的時候,鄭家培養了百年,被鄭家引以為傲的黑煞白魔軍便在第一亮相中幾近全軍覆沒,生還者不過四五百人,整個山頭都飄揚著無比慘烈的血腥氣。

    群馬奔馳,向山間四處奔散,跑到小白跟前的時候,都是長嘶一聲,復又跑得無影無蹤。

    「哈哈哈」,一個淒慘的聲音響起,鄭仕成發瘋似的衝到了黃羽翔的跟前,戟指於他,道,「好!好!好!我鄭家處心積慮百年之久,沒想到竟被你毀於一旦!上天既然讓我鄭家得了魯班神匠的技法,又何必再生出個黃羽翔這個小輩來破壞鄭家的雄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他猛然向南面跪倒,大叫道:「鄭家的列代祖宗,我鄭仕成無顏以對各位,將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鄭仕成這就向各位祖宗請罪!」話聲才落,上身已是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地上撲去。

    黃羽翔身形撲出,已是搶救不及,伸手在他的脈門一探,知道他已自斷心脈而死。抬頭看一下明麗的月色,映著滿地的鮮血屍首,山谷已然沉寂下來,但每個人的心卻依舊激跳不止。

    手足相殘,相煎何太急!
jormin 發表於 2011-12-4 06:11
第二章 血腥屠戮

作者:舒志琪




    「哇——」眾人紛紛大叫大嚷著向黃羽翔衝去,俱是滿臉死裡逃生的興奮,嘴巴裡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沒有想到當初讓自己諸人吃足苦頭的黑煞白魔軍竟被如此輕易地擺平了!黃羽翔也是頗不敢相信,只是看著滿地的屍體,也不由得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見眾人已經撲近,黃羽翔哈哈大笑,從小白的背上一躍而下,張開雙臂向當先奔來的眾女迎去。

    經過此一役後,自己應該在眾女的心目中刻下鐵血英雄的形象了吧!想像著眾女爭相投懷的樣子,黃羽翔不禁搖搖頭,學起了趙海若的口吻,道:「其實我也沒有那麼好了!」

    人影閃動,香風撲過,眾女都是一窩蜂地從黃羽翔的身邊穿過。

    「等等,你們在搞什麼鬼!」黃羽翔轉過身子,只見眾女俱都抱著小白,滿臉的笑容,將小白從頭到腳摸了個遍。

    剛才還神威凜凜的小白此刻差不多連腳都軟了,低著個大腦袋,在眾女的身上聞來聞去,惹得眾女一陣陣地嬌笑,哪裡有半分上古神駒的威嚴!

    「臭小子!」趙海若和林綺思卻是走在最後面,沒有跟上前面四女的狂潮。

    「呀!小丫頭、還有我的小公主,還是你們對我最好!」黃羽翔感激得快要流出眼淚來了,伸手便向兩女抱去。

    林綺思身形一矮,將他的雙手讓了開來,道:「臭小子,你少噁心了!若不是我被這些逆賊砍得全身酸痛,這時候早就騎到小白頭上去了!」

    趙海若卻是嘻嘻一笑,道:「臭小子,小白有什麼好的,它又不會和人家玩親親!」

    咦,什麼時候這丫頭竟連「玩親親」這麼有難度的詞都學會了!黃羽翔終是將不躲不避的趙海若摟到了懷中,心中卻沒有半分成就感,突然念頭轉過,道:「小丫頭,我的寶貝小海若,我的親親海若,我們以後可以天天玩親親,不過你以後都要聽我的話,你什麼單姐姐、心姐姐跟你說了什麼話,都要源源本本地跟我說!」

    千里長堤,尚且潰於蟻穴!強大的敵人肯定是從內部開始瓦解的,此時要在她們的內部打進一顆刺探的棋子,再加進一個與她們唱反調的!趙海若與林綺思顯然是不二的人選,雖然此舉有礙黃家內部的穩定,但比起他大權旁落,夫納不振,還是值得一試的!

    趙海若被他一連串的肉麻稱呼迷得七暈八素,睜著大眼問道:「我的名字叫趙海若,什麼叫親親海若,寶貝小海若!再說了,我怎麼成了你的呢,我是我自己的啊!」

    哪裡能跟這妮子糾纏不清,黃羽翔忙道:「我這樣叫你,你覺得好聽愛聽嗎?」

    趙海若將黑白分明的大眼一陣亂眨,突然勾住他的脖子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聽到你說那些詞的時候,就像和你在玩親親,渾身都熱熱得,好像有隻大老鼠在肉體裡爬來爬去,癢癢的,說不出的奇怪!」

    「只要你愛聽,我以後一直跟你說!」黃羽翔收懾心神,向滿地支離破碎的屍體看去,輕歎一下,道:「除惡務盡,我們再進山,將鄭家餘孽全部消滅!」

    劉恆原本就跟在後面,但見他與趙海若的樣子如此親膩,也不好意思上前打擾,聽到他後面的一句話的時候,便猶豫道:「黃兄,此時我們人人疲憊不堪,別說是打鬥,便是連站著也是頗費精神!去找鄭家餘孽的話,恐怕便是送死罷了!」

    林綺思恨恨地在地上一副盔甲上重重踹了幾腳,欲消消心中的惡氣,誰知這盔甲的硬度實是太強,林小姐的金蓮豈能匹敵,不但沒有解恨,反倒將右足給踢傷了,抱著腳邊哼著邊挪了過來。聽到兩人的話,道:「鄭家沒有想到他們倚為長城的黑煞白魔軍會在一夜間全部折滅,此時不追擊他們的話,他們定要覓地再躲,想要再找到他們的話,想來更加困難了!」

    黃羽翔走了過去,將林綺思一把給抱了起來,道:「我的小公主說得有理,剛才鄭仕成臨終之時曾提到魯班之名,想來這些盔甲、長矛的製造技術都是出自魯班神匠的遺技,若是不將這份製造術得到手的話,恐怕還有後患!」

    林綺思在他的胸上砸了一拳,道:「臭小子,誰是你的小公主!」目光流轉,紅潤的櫻唇輕輕咬了一下下唇,露出少許雪白的牙齒,「人家還小嗎?」

    這妮子!黃羽翔暗歎一聲,真是不分輕重場合,竟在這時候對他施展媚術!不過,還真是被她挑逗得有些蠢蠢欲動,連他自己都有些奇怪,明明力拼了幾近一天一夜,為何還有「精」力呢!

    若是沒有外人在場,黃羽翔定要將這個惹火的嬌氣公主給就地正法了!但此時此刻,卻也只好將她的嬌軀放直,笑道:「不是有人說過什麼喜歡我之類的話嗎,難道我聽錯了?哎喲!」

    林綺思將輕捏黃羽翔的纖手收了回來,在自己的鬢邊輕輕一掠,湊嘴在他的耳邊,道:「小淫賊,你可要加把勁!再立幾個大功,我就可以求父皇將我賜婚給你了!」

    明明身邊已是不缺美女,但黃羽翔聽到她如泣似吟的聲音後,還是止不住地渾身都是一抖,扭頭向她看了一眼,道:「喂,我到底是娶你還是娶你的父皇,怎麼要這麼麻煩?」

    林綺思「噗哧」一下,道:「當然是娶我了!你這個傻子,難道堂堂大明公主,可以賜婚給一個大浪子嗎?嘻嘻,叫你考狀元吧,你又笨得可以,恐怕孔孟之學看都沒有看過!只好讓你立立戰功,封個大將軍什麼的,這才有資格讓父皇賜婚!」

    黃羽翔一拍雙手,道:「要我當官的話,那可真是件大難事!我只喜歡嘯傲山林,遊走塵世,看遍眾生百態,可理不了朝中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你要是不肯嫁我的話,我們就一拍兩散了!」

    所謂漫天叫價,坐地還錢。林綺思已經開出條件來了,就看黃大浪子怎麼還價了!

    「黃羽翔,你納命來!」

    討價還價的不是林綺思,還是從山黝裡鑽出來的百來個人影,俱是向他們這些人奔來!

    林綺思卻是看都沒有向他們看上一眼,將柔軟的嬌軀也貼在了黃羽翔的身上,糯聲道:「小淫賊,難道你不想要我!」吐氣如蘭,清新的口氣吐在他的耳邊頸部,將他撩得全身都是一熱。

    「小騷貨!」黃羽翔在心中暗罵一聲,身形卻是向前移去,向疾奔過來的百來人看去,只見這些人中有幾張面孔依稀記得,正是當日在鄭家見到的幾個中年漢子。除了這幾個人外,卻大多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鄭雪英卻是不在其中。

    「除了鄭冶劍和鄭雪英,鄭家的殘餘人馬應該都來了吧!」黃羽翔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之色,輕歎道,「為了一些人的野心,卻要讓這些年輕的生命來承擔代價,爭霸天下,真得那麼讓人嚮往嗎?」

    血腥的大屠殺已經讓每個人都身心俱疲,再也不想見到鮮血染紅大地的情景!

    李梓新扭頭對赤蓮香道:「你到那邊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向這邊看!」他指了指單鈺瑩諸女,她們都已經停止了與小白的親熱,眼睛俱望向了疾奔過來的人群。

    赤蓮香知道他想要做得是什麼,雙手抓住他的右手,道:「你小心些!」

    李梓新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她的雙手掙脫,「鏘」地一聲,將長劍抽了出來,大踏步地向黃羽翔走去,道:「事情總要有個了結,既然今夜已經血流成河,老天爺也不會介意再添上幾條性命的!」

    諸人之中,以他的心性最是好殺,能這麼快聚起殺意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黃羽翔點點頭,所謂「除惡務盡」,若是等到春風再吹,野草重生的時候,那時候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他將趙海若與林綺思都推到單鈺瑩四女的身邊,道:「你們都將眼睛閉上吧,剩下的事情,便交給我們這些男人了!」

    百來人中,實力最強的也不過與鄭仕成比肩,實是不配做眾人的對手!既然他們明知此點,還是跑了出來,自然是抱著必死之心!接下來,不是打鬥,而是單方面的屠殺!

    雙方都是無辜的,雙方都是身不由己!但既然選擇了背叛國家,就要承擔必然要降臨的懲罰!

    「殺!」百來名鄭家人向他們衝來,在二十幾名神機營軍士的強弓之下,能夠衝到他們面前的,不過六十多人!

    年輕的臉龐還未經歷過生活的苦辛,還未知道生命的意義,但在他們的臉上卻是找不出半絲恐懼,彷彿隨著黑煞白魔軍的覆滅,一切的害怕也都煙消雲散了!

    剩下的,只有無比的仇恨與殺意!

    黃羽翔將眼睛輕輕閉上,讓心情平靜一下,待到兵刃破空聲傳來之時,方才將雙眼睜開,傲天劍劃過一道淒厲的白光,五個青年在他的劍下已是沒有絲毫痛苦的死去!

    他們的心神已被仇恨佔滿,便是時間這個世上最好的治療心病的良藥都無法化解如此充滿咒毒的眼神!發了瘋的人,是無法預測他們的舉動,無從知道他們的破壞力!若是現在心慈手軟,等於將更多無辜生命棄之不顧。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們沒有痛苦的死去!

    黃羽翔的心突然被一片悲哀所籠罩,沉重再也動不了什麼念頭,傲天劍在不停地吞吐,鋒利的劍身遇不到絲毫的阻抗。青衫已經浴滿鮮血,隨著他身形的經過,地上留下了東倒西歪的一具具屍體。

    劉恆首先撐不住,當先退了出去。朱常從一開始便沒有動手,而神機營的士兵也終於將弓箭射完,因為功力遜得太多,他們也退到了一邊。

    場中,便只剩下黃羽翔與李梓新彷彿修羅一般的身形,還在不知疲倦的殺戮。

    一片明亮的光芒突然灑向眾人,艷麗的旭日終於爬上了東方。陽光驅散了寒冷,卻驅不走眾人心中的嚴寒!

    隨著最後一個人影的倒下,黃羽翔與李梓新同時收回了長劍,沐浴在朝陽之下。艷陽在他們的身後放射著刺目的陽光,在眾人的眼中,他們成了兩道灰暗的人形,一如剛才血腥殺戮時的冰冷。

    兩人都向小白的方向移去,隨著他們身形的偏折,終是將他們的臉容也映照了出來。

    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上卻有著相同的表情,都是一般的煞白、無情。

    見他們越走越近,司徒真真的嬌軀一陣抖動,櫻唇在瞬間便得蒼白無比,終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顫聲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單鈺瑩諸女的臉上也都現出驚恐的樣子,赤蓮香看著李梓新,眼神中流露的也是驚懼。原先是在為自己的性命拚搏,將一切的情感都拋到了腦後,但黃、李兩人剛才簡直就是屠殺,沒有一絲猶豫、一絲遲疑的屠殺!

    黃羽翔的臉上現出了悲傷的表情,適正此時,單鈺瑩卻是撲了出來,將他緊緊的抱住,哭道:「小賊,我知道你的心意,我知道!」

    張夢心也站了出來,將兩人團團抱住,道:「大哥,我也知道你的苦心!對不起,剛才我實在太害怕了!」

    南宮楚楚怔了怔,終是沒有跨出腳步,只是將司徒真真抱住,兩人也是哭成了一團。

    赤蓮香看了李梓新一會,終是撲到了他的懷中,只是將他緊緊的抱住,一句話也不說。

    趙海若扁扁嘴,拍著司徒、南宮兩女的肩頭,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他們這些人的仇恨,那種不惜要將天地毀滅的仇恨,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化解的仇恨!臭小子只是不讓你們背上沉重的負擔,才和小不點兩個人承擔了全部的殺戮!你當他們喜歡這種屠殺嗎,你道他們的心中很好受嗎?」

    她的淚光也在眼圈裡打轉,但始終沒有流下來!

    司徒、南宮兩女對看一眼,又向黃羽翔看去,俱是滿臉羞愧的表情。她們雖然也深愛著黃羽翔,但卻沒有單鈺瑩與張夢心愛得那麼投入,那麼信任,那麼理解,那麼毫無保留。

    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等於瞭解這個人!

    林綺思輕打了一個呵欠,道:「好了,哭哭啼啼幹什麼,不就是死了幾個逆賊嗎!都忙了一天一夜了,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她轉過身體,向山下走去。

    她雖然說得漫不在乎,但從她的背影看去,但依舊能感覺到她的嬌軀的顫抖。

    神機營的士兵紛紛向黃羽翔、李梓新行了個禮,才向林綺思下山的地方跑去。這是男人對男人的理解,也是男人對男人的尊重!

    黃羽翔在單、張兩女的肩上也輕拍一下,道:「我們也下山吧,這裡實在是呆不下去了!」向趙海若看去,揚聲道,「海若,你照顧著她們兩個!」

    恐怕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縱使知道他的用心,但心中依舊刻著他無情殺戮的影子,無法這麼快就重新與他恢復親密無間的樣子。

    黃羽翔拉著單、張兩女走在前頭,趙海若則將南宮與司徒兩女抱到了小白身上,在他們後面保持著三丈的距離。

    單鈺瑩輕聲道:「小賊,真真和楚楚只是一時接受不了,等過些日子,她們就會想清楚的,你可千萬不要埋怨她們!」

    黃羽翔苦澀地笑了一下,道:「我明白!瑩兒、心兒,謝謝你們對我的理解和支持!」

    張夢心緊緊抓住他的胳膊,道:「大哥,不但是我們兩個,還有海若,林公主,你的每一個妻子,都會永遠信任你,永遠支持你!」

    黃羽翔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聽背後馬蹄聲突然加快,他猛然回過頭來,卻見小白已是跑到了他的身邊。馬背上的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一躍而下,都是向他的懷中撲去。

    「夫君,對不起,你原諒真真吧!真真剛才真得嚇壞了,所以……所以……」司徒真真已經哭成了大花臉。

    單、張兩女都是將自己位置讓出來,將另外兩女塞到了黃羽翔的懷中。

    南宮楚楚將頭抵在黃羽翔的胸膛上,道:「大哥,我……我……」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黃羽翔拍拍兩女的香肩,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提了!」

    單、張兩女從外面將三人抱住,五人都是緊緊摟成了一團。

    趙海若躍上了小白的背上,喃喃道:「放完了煙口,就不要和尚了!臭小子過河拆橋,真是沒有良心,可惡透了!小白,你可千萬不要學他啊,以後找匹母馬,可要好好地對待她!」

    小白一聲長嘶,拔足狂奔,一人一馬已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到營帳的時候,黃羽翔與四女也顧不得此時尚是白晝,抵死纏綿起來!似是只有男女間的大欲,才能將積壓在心頭的苦悶洗去。戰爭是殘酷的,只有女子的溫柔,包容的身體,才能將積壓的一切負面情緒一一驅走!

    [***]

    奉了林綺思的命令,留守的幾個錦衣衛到襄陽府調了一支千餘人的部隊過來,第四日的時候開始在山中搜查,將鄭家訓練騎兵的基地找到,但留下的只是被一把火燒燼的廢墟。黃羽翔他們得到這個情報的時候,他們已經趕回到了荊州府。司徒真真與南宮楚楚在那裡與黃羽翔產生了一絲絲的裂隙,實是傷心之地,況且整個山間都蕩漾著血腥氣,實是無法久呆,於是,他們第二天便啟程向長沙進發。

    騎在駿馬之上,張夢心輕笑道:「綺思,鄭家在荊山都經營了這麼多年,怎得朝廷連半點消息也沒有收到?」

    衝著林綺思對黃羽翔那番血腥殺戮的理解,就足以讓眾女將她接納了!何況,林綺思身份尊貴,她要是想嫁黃羽翔的話,眾女也反對不得!畢竟,她們的父母都是有家有業,實是無力與朝廷抗爭。這幾日的相處之中,眾女與林綺思的距離都是拉近了不少。

    林綺思歎道:「太祖在位之時,天下昇平,管制極嚴,想來鄭家必是藏匿的極好!可是父皇奪位之後,雖然陸續削減了眾多藩王的權力,但湘王一派的實力太強,一直沒有對他施壓,連密探也是難以觸及到湖廣之內!至於湘王為何沒有發現鄭家的舉動,這便不是我所能得知!不過,鄭家的基地隱在荊山深處,若不是這次出動這麼多人搜查,又豈能發現!荊山之中又人煙稀少,便是不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黃羽翔心中一動,想到魔教隱匿在村落之間,若不是有人領路誰知道威懾江湖數百年的天魔聖教竟是藏在那麼不起眼的地方!心中雖是如此想著,嘴裡卻道:「會不會湘王故意瞞而不報,想要混水摸魚、或是早與鄭家有了勾結?」

    林綺思微微一怔,便道:「不會的!七皇叔雖然桀傲不馴,但對朱家卻是一片忠心,絕不會謀反!當初在靖難之役中,也是得到了七皇叔的支持,父皇才能取得皇位!便是如此,父皇才對七皇叔一直隱忍,若是七皇叔有不臣之心,依著父皇的手段,早就發兵將七皇叔滿門抄斬了!」

    黃羽翔哈哈大笑,道:「小妮子,有這麼說自己爹爹的嗎?小心被打屁股!」

    林綺思的眼神突然變得嫵媚無比,向他掃過一眼,膩聲道:「格格,誰都打我?你嗎?」

    乖乖,越是和這女子處得時間長,越是能夠感覺到她發自骨子裡的嫵媚!於雅婷的「天魔魅心」大法乃是用精神力來加強自己的魅力,但林綺思卻純是靠肉體的動作,風情無比的眼神!先不管對付別人優劣如何,但放到黃羽翔的身上,呵呵,此人的精神力在「抱樸長生功」之下,已是百媚不侵,對女性的情慾純是基於肉體和情感。

    他對林綺思已是頗有異樣感情,再加上她的肉體媚功實已是登峰造極,這小子哪裡還匹敵得了,當下只覺小腹一片滾熱,連呼吸都急喘起來。

    暗暗穩住了呼吸,黃羽翔嘻嘻一笑,道:「公主殿下,我什麼時候才可以當附馬啊?」

    「格格」,美目流盼,說不出的嫵媚味道頓時向黃羽翔全部壓了過去,林綺思笑道,「臭小子,想要當本公主的如意郎君,你還要多說些溫柔的話,多做點讓本公主高興的事,才能打動本公主的一顆芳心!」向黃羽翔的身後看了看,道,「還有啊,等你先擺平你後院的醋罈子再說吧!」

    黃羽翔扭頭一看,卻見單鈺瑩與張夢心諸女都是俏臉含嗔,一副醋意濃濃的樣子。他勒停馬身,與單、張兩騎在一塊,左右手伸出,已是將兩女摟到了自己的身前,道:「我的瑩兒、心兒怎麼會吃這種乾醋呢!」

    司徒真真策馬上前,道:「是啊,林姐姐,你什麼時候也可以嫁給夫君啊?我們一家人找個熱鬧點的地方隱居起來,再也不要管江湖上的事了!」荊山一役讓她這個活潑好動無比的妮子都生出了退出這片泥淖的想法。

    「熱鬧點的地方?」黃羽翔呵呵一笑,道,「那還叫隱居嗎?」

    單鈺瑩撇撇嘴,道:「所謂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山!小賊連這點都不知道,還在胡說八道!」

    張夢心接口道:「一聽便知道我們的大哥只知道刀裡來劍裡去,若要考狀元的話,實是等下輩子投胎了!」

    「是呀!」南宮楚楚也笑道,「幸好,大哥還有一身武功,不然的話,我們的綺思小姐可就要一輩子獨守空閨了!」

    林綺思搖搖頭,道:「臭小子肚中無貨,可就不知道他怎得會恁多花言巧語,將我們都給哄騙住了!」

    眾女都是一怔,黃羽翔哈哈大笑,道:「我哪裡花言巧語了,你們說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臭小子,你又騙我!」趙海若策著小白,衝到眾人跟前,秀足蹬起,在黃羽翔的馬身之上用力踢了一腳,馬匹吃痛,頓時人立起來,差點兒將黃羽翔給掀飛下來。

    小妮子扁扁嘴,氣鼓鼓地道:「你說小白是雄的,可我找了一匹母馬給它,為什麼它理都不理!你不是說它和你一樣好色嗎?」

    這是哪跟哪,眾人都是大笑起來。在荊山所經歷的血腥,似是都已經忘懷,或者,大家都選擇了忘記!

    遙遙地,長沙城已經在目,黃羽翔輕歎一聲,暗暗道:我們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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