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同人]霹靂江湖之青衣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不是小孩 2011-12-13 21:21:1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6 708271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7 20:42
第二百六十二章 造孽的腦袋

  眼見極招逼命,四方僧欲避,卻念及身後後輩佛修..他們修為不夠,中招必死!

  同修在後,避無可避,四方僧心下一定,無聲一嘆,佛元運聚便欲與這逞兇之人玉石俱焚,真氣方提,便感身後一陣雞飛狗跳..

  「茶毗你做什麼!」

  「啊!!!」

  「茶毗停手!!」

  「茶…」

  茶毗?不是受傷了嗎?四方僧未及反應,十誅戮神狩金剛頂已至身前,凝元一擋,當場嘔血,倒退數步,正欲反擊,忽感身後一陣惡風襲來,一隻手,已抓在自己衣領後頭..四方僧回頭,卻見一個已然暴怒的人…

  「茶..茶毗..」

  「四仔..」柳青衣的聲音好似卡著脖子出來一般,艱澀道..「換人..」

  「換..換人?」四方僧一愣,一股怪力傳來,喉嚨一緊,便被柳青衣拉著領子甩開…「茶毗你!!!!!!!」

  在場眾僧,看著慘呼倒飛而去的四方僧,全體愣神…甩?!!!稍息,又聞一聲巨響,回神,看向巨響發出之處,全體萬聖岩僧眾,皆感天靈一陣刺痛…

  甩開四方僧,十誅戮神狩的金剛頂迎面而來,暴怒之下,柳青衣來不及細想,便頭一撞,頭對頭,竟是發出巨錘相撞之聲…

  一震地裂山崩,兩人相撞餘勁亦是駭人,周圍僧人躲避不及,被勁風掃得人仰馬翻…

  疼!!!!!!唔!!!!!疼得眼淚欲落..柳青衣不知道,今天自己這腦袋是造了什麼孽..總之..好疼..一股鮮紅滑落,腦袋…終於破了…

  「一定..很疼吧..」費思量看著頭破血流的柳青衣,摸著自己的腦袋,心頭無端一寒..一定很疼..

  「好像..哭了..」八葉蓮暗唸一聲阿彌陀佛..真哭了額…

  「這回估計真撞傻了..」一闡提沒由來一句,忽聞身後一聲..「本來就不聰明..」

  眾人回頭,卻見一片閃亮亮的光頭..這..誰出得聲..一闡提一眼掃過眾僧..「不可胡言..茶毗..不傻..」

  副主持您打誑語..一干僧眾面色古怪地看著一闡提,一闡提好不尷尬,咳嗽一聲,回頭,卻見八葉蓮一言不發..

  「法尊..」

  「他被撞哭了..」

  「法尊…」

  「額..副主持..何事?」八葉蓮回過神來問道..

  「要助茶毗嗎?」一闡提指著場中兩個靜立不動之人..「此獠凶悍,茶毗功體被天子所禁..恐有失啊..」

  「會被一起攻擊的吧..」八葉蓮還未回話,費思量便死死搖頭道,「等他沒力再助吧..茶毗還是很強的…」

  與柳青衣證武過的眾武僧無不點頭..這會兒上去幫忙,一定掃到風颱尾..

  一闡提沉默..卻見八葉蓮四下一望,凝元一抓,一根長槍入手,掂了掂,便往柳青衣扔去…「茶毗..接手!」

  柳青衣正與十誅戮神狩對峙,聞聲回頭,眼見佛器飛來,伸手接住,雙眼濕潤..頭頂被撞..真的很疼的…

  「果然哭了啊..」八葉蓮喃喃一聲..一定很疼啊…

  「法尊!!!!」

………………………………………………………………………………………………

  長槍入手,明王燼業,柳青衣槍尾駐地,一聲響,地裂三分,「名字給令唄報上,萬聖岩管殺管埋管立碑!」

  一身匪氣,讓十誅戮神狩一陣錯愕,這究竟是萬聖岩,還是土匪窩?眼前這暴力特徵明顯的傢伙..真是萬聖岩的人?這樣貌,比大哥還來得兇狠…

  「這事替他瞞下吧…」費思量對著八葉蓮比劃著,指指腦袋,「他現在這裡不清楚了..」

  「唔..」八葉蓮點點頭,暗暗傳音道,「茶毗..不可妄語..天子..」

  「天你個豆芽炒菜啊!」柳青衣回頭怒喝,「吃齋吃傻了都!打上門了還我佛慈悲!要死自己撞豆腐去!」

  八葉蓮聞言語塞…真被撞傻了…

  眾僧無語..法尊你別跟著楞了..這傢伙現在講不得道理了..

  「十誅戮神狩,領教閣..」十誅戮神狩一語未盡,柳青衣便已悍然出手,「十你妹的芹菜炒香菇!」

  「死啊死啊死啊!」長槍猛砸,毫無章法,全憑一身怪力施展,柳青衣掄起長槍就是一陣狂刺,十誅戮神狩大怒..不是你要吾報上名號嗎!

  怒然還手,十誅戮神狩豈是弱者,一拳隔開長槍,近身而來,凝元一頂,一頭撞在柳青衣胸口,柳青衣被這一下撞開,明王拖地,激起一陣火星..剛想反擊,便感眼前一黑,十誅戮神狩欺身而來,高高躍起,一把抓住柳青衣的腦袋,對著自己膝蓋撞去..

  「碰!」柳青衣被這一下撞得頭往上仰,十誅戮神狩抓住機會,定住身形,一步踏前,連番重拳,狠狠砸在柳青衣身上…

  「真不用去幫忙嗎?」八葉蓮看看左右..

  「該被打醒了..」費思量認真道,「這會兒該瘋夠了..」

  費思量話語方落,場中之戰,再起變端,只見十誅戮神狩運掌如刀,正往柳青衣喉間斬去..

  殺了此人,闖進去.救義兄..恩!!斃命一招得手之際,卻見身前敵人身形無端往後一仰,避開自己掌刀,隨即..

  明王燼業攜著滔天怒焰襲來,十誅戮神狩猛收手,連退數步,卻仍舊避不開那灼人業火,散落的頭髮,被燒去大半..

  還好躲得快..這人!!十誅戮神狩凝神一看,卻見那怪人正扶著長槍喘息,眼中,卻是清明..

  好險..一發火就忘記想..柳青衣暗罵自己一聲,收斂心思,終於第一次正視身前來敵..這張臉..好面熟..

  「你…叫什麼名?」柳青衣寒聲問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十誅戮神狩!」十誅戮神狩小心戒備,誰知這人會不會又突然暴起..不對!吾方才明明已報過名號..混蛋!

  「十誅戮神狩..」柳青衣喃喃一聲..前輩的跟班..悟僧?!

  仔細一看,卻是悟僧無誤,十誅戮神狩原本長髮散亂,柳青衣又是暴怒之中,卻沒去看個分明他之面貌,如今冷靜下來,細看這被自己燒去一片頭髮之人,柳青衣確認了..的確是悟僧..

  「你沒事襲擊我作甚!」柳青衣忽然怒道,「瘋了嗎?我和你有仇!」

  「吾何時襲擊你!吾來此只為吾之義兄!你若不是萬聖岩之人,趁早閃開!」十誅戮神狩莫名其妙,但觀此人形貌,也的確不似萬聖岩的佛修,而且此人方才將那和尚丟..是丟開吧…

  「方才我在山門前掃地,不是你一拳給我撞來?」柳青衣指著自己腦袋說道,「裝肖仔哦!」你就算是前輩的跟班,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啊!

  十誅戮神狩聞言一愣..是方才..誤傷了啊..

  「你這個表情就是承認咯!」柳青衣指著身前人道,「立刻道歉!」

  「茶毗..」十誅戮神狩還未回話,一聲傳來,卻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擒下此獠..」

  山門被人闖入,鬧這麼大陣仗,善法天子豈會不知,五僧齊至,欲擒惡者..

  擒下..柳青衣聞言一寒..還未反應,身後已聞眾僧之聲..

  「見過天子..」

  回頭,卻見善法天子滿目寒霜,「要吾動手嗎?」茶毗..為何好似對此人有留情之念?難道他認得十誅戮神狩?善法天子心頭疑惑..不對,那日地牢之下,他分明對戤戮狂狶起了殺心..

  別人認不得十誅戮神狩,但善法天子卻是認得,無論茶毗與此人是否熟悉,萬聖岩山門被人這般入得,這聖域的面皮,當真下了..

  柳青衣一個激靈,靠夭!悟僧前身便是十誅戮神狩,地牢裡那位野豬大哥的義弟,這會兒..他是來踢館的!娘誒!自己腦袋被打多了真傻了!

  天子出手..柳青衣斷然不敢,倒不是怕天子有閃失,現在一些事,早已發生變化,誰知道天子對悟僧是殺是擒,動起手來,誰能說得準會出什麼事?悟僧此人,無論有沒有前輩的事,都應該救下!為義氣,一個人闖萬聖岩..

  「閣下義氣,我佩服..可是..」柳青衣回身,對著十誅戮神狩說道,「萬聖岩雖不是什麼險惡之地,但是閣下如此闖入,實在太過..束手吧!」

  原來沒傻..八葉蓮心底無端冒起這個念頭,這會兒會說人話了…方才還弄得萬聖岩和山賊窩一般..

  善法天子聞言皺眉..吾是因為此事要擒他嗎?「茶毗..你,要等眾人用過午膳嗎?」

  逼我啊..柳青衣暗嘆一聲,「得罪!」

  「哈哈哈哈!」十誅戮神狩狂笑幾聲,「你當真是萬聖岩之人?」

  「你這不廢話嗎..」

  「方才那拳,吾無意..抱歉!」十誅戮神狩一順氣息,全神凝聚..這人,有趣,但是,擋路..該殺!!「進招來吧!」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3 22:18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守山明王

  「走跳江湖,罩子放亮,明知道是坑,還急著往下跳,是勇氣還是愚昧?」長槍直刺,柳青衣留著三分餘地,不願下狠手,不願便是不願,哪怕天子就在身後看著,柳青衣依舊故我…

  十誅戮神狩雙手死死架住明王燼業,槍身上不斷傳來灼人的熱能..非是這人功法所成之灼燒勁力..是這長槍?

  「相殺留情,你就不怕交代不了?」十誅戮神狩一運勁,雙手如鐵鑄銅澆一般,強行以肉身之力,抵抗神兵異能,身退數步,足下之地龜裂陣陣,化解對方長槍餘勁..

  「我不需要交代..」柳青衣不在意,又如何,拿下,只是擒拿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殺,自己雖功體被禁,但仗著兵器與功體的優勢,敗身前之人,亦非難事..

  柳青衣抬手一掌拍在槍尾,足下一頓,明王再進,強悍力道,直直將十誅戮神狩逼退數十步,握槍一轉,迴旋勁力盪開十誅戮神狩雙臂,槍尖直取其肩頭…

  一旁觀戰的善法天子見狀,眉頭一皺...又留手?當真稀奇,此子平日與人對戰,何時留手?他已能壓抑自己體內那股戾氣了?

  「天子教導有方啊..呵呵..」溫和聲調,善法天子回頭,卻見天座已至身後..

  「天座..」善法天子略微頓了頓,「你對他太過縱容..」

  「天性本非極惡,吾等又何必矯枉過正?」天座搖搖頭,笑呵呵道,「留情總比無情好,惡根善性既已有定數,便取其輕善之處吧..」

  「吾只是好奇,他為何對一個陌生之人留情..」善法天子卻不似天座想得那般簡單,身為萬聖岩的大主管,有太多事情需要考慮,需要小心,身處特別的位置,面對的又是這麼特殊的一個人…大劫之下的一縷生機,善法天子信得過一步蓮華,亦是信得過如月影..但就是因為信得過,便更加需要小心..茶毗..畢竟曾為魔,那過往凶名以及接觸所見,如何安心?

  「天子多慮了..」天座睜了睜眼,看著場間廝殺,「聖尊者未言之前,天子可曾聽聞此子為惡?來歷不明確有可慮之處,但吾等還是以眼觀之吧..」

  「佛眼之下,諸惡難遁..」善法天子思索一陣,忽而對著天座合掌一禮,「善法受教..」

  「呵呵呵..那天子..可饒得茶毗此回?」天座笑眯眯地問道,「罰他將破損之地修復,亦算懲罰了..」

  「他既容情,那此獠便由他看管,至於修復..守山門卻被人輕易闖入,本就該是如此!」善法天子又復那般清冷模樣,「便這般吧!」

  「天子是想以此惡人為鏡,照見茶毗惡根,讓他一觀己心?」天座皺了皺眉頭,「何必如此著急?」

  「大戰將起..吾,已無太多時間看顧他了..他之功體,還需與儒門之人交涉,吾只是提前而已..儒門之人,心思難測之處甚多,若將如今的茶毗交出,吾卻是不放心的..」善法天子淡淡說道,心裡,卻是想起另一人..

  聖尊者之惡根,怕是已難壓抑,屆時諸多需親歷之事,時日無多,徒嘆奈何?儒門..如月影提議將其交託儒門,可此子心性不定,儒門之人不似佛修者那般清靜無念,染紅塵,如何保一身清白?

  按下心思,再抬眼一觀戰局,善法天子冷哼一聲,「茶毗,你還欲令他放肆至何時?拿下!你聽不明白嗎?」

  石階之上,柳青衣與十誅戮神狩打得天昏地暗,在眾僧看來,卻是這惡人修為強橫,茶毗一時難以將其拿下,單看十誅戮神狩一身傷痕,那魔人已是盡力,可這其中一些機巧之處,如何逃得出高手之眼?

  明王燼業之上凝聚眾僧佛念,鑄造之時又是以他善法天子本身之血加上柳青衣之炎能融合,佛能業力一體,聖域之能,更有加持之效,被這槍刺中那麼多下,十誅戮神狩依舊那般生猛無比,善法天子就算眼瞎也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魔兒,看似戰得兇狠,卻沒動真力,否則這般優勢之下,如何至此境地?

  「你歹命別怪我!」柳青衣心頭一寒,再不敢手下容情,體內佛元運轉,手中長槍金光大作,聖域千萬年來凝聚之佛能,亦在這刻共鳴龐大佛念凝聚一身,柳青衣魔體化去,再復本身..

  十誅戮神狩如今卻無思索為何對陣之人忽然形貌大變,鋪天蓋地的佛修念力,雖不傷人,但卻令其壓力大增,錯眼瞬間,那金光中,哪裡還有魔人,白髮長槍,足踏業火,眉間異紋,佛元成甲,卻是明王守山門,不容自己再進一步..

  「戮神狩..如今罷手,尚且不晚..」最後問一聲,柳青衣心知肚明,在聖域引動明王力,便是自己留情,十誅戮神狩也得重傷,念及將來其護衛一頁書之情,柳青衣卻是不願下那重手..天子讓自己執明王槍,便是欲讓自己守聖域門戶,不是自己不容情,是這聖域加持之力..實在容不下情..

  兄長還在此地受苦,自己如何能退?咬牙狠心,十誅戮神狩極招頓出,「十方殺戮!」

  無路可退,唯有進逼,戮神狩盡展凶能,奮起一拳凝一身殺業,撞向擋路明王,柳青衣身不動,手轉長槍朝天一指,足下地面頓陷,身釘入地,一槍砸下..「不動如山!」

  「槍訣,就素某所知,以點化圓,可成綿柔之力,亦如金剛不動,身是中心,手中長槍便是畫圓之筆,其變幻之處,如兵法所指,風林火山陰雷..唯重者,其身穩唯首..」

  這邊爭鬥,柳青衣卻還想著素還真與己論武道之時所言,不動如山..是如山嶽之固,不可動搖,以守代攻,讓來敵自觸山嶽..

  悍然一擊,十誅戮神狩卻如撞在山脈之上,身前人未退一步,自己卻無再進之力,欲退,卻已是山崩!明王長槍之上忽起的反震之力,十誅戮神狩全數盡吞,驚爆頓起,沙塵之中,戮神狩倒退一步,一口鮮血嘔出,眼中凶性更甚..「十誅戤戮!」

  無聲嘆息,柳青衣自感勝之不武,無可奈何,戮神狩不願退,自己也放水不得,「動如雷霆!」收槍再刺,如雷霆瞬動,觸者盡折..

  兩人錯身而過,各自衝出數十步,幾聲沉重呼吸,戮神狩身上十處血洞,鮮紅湧出,不及發出一聲,含恨倒地…

  善法天子微不可查地點頭,「將此獠拿下!」

  天人文殊頷首受命,上前幾步,卻見已復魔身的柳青衣擋在身前..天人文殊一陣頭疼,茶毗對此人留情,他亦是看得出,只是天子就在身後,你如今鬧騰,哪裡來好果子吃?無奈小心傳念一聲,「茶毗退下!」

  柳青衣不語只是搖頭,天人文殊見狀,急聲道,「此人之事,天子自有定奪,你莫糊塗!」

  我可沒下輕手啊!不馬上治療,戮神狩非折在這不可..柳青衣依舊搖頭,方欲開口,卻見善法天子長袖一動,三道氣勁撞在柳青衣身上,柳青衣不敢抵抗,被撞退幾步,抬眼,已見天子怒目..

  「你當萬聖岩是世間衙門,吾是那辣手判官耶?」冷冷一聲,善法天子看了柳青衣一眼,拂袖而去,柳青衣呆傻當場,環顧四周,眾僧眼中,皆是一句..自作孽..

  「吾替他治療,你還是先顧自己..你啊..」天人文殊輕聲道,「讓開吧!」

  三下?那眼神..柳青衣一腦子官司..我不是孫猴子,天子您也不是菩提祖師,這是鬧哪一齣啊?

  「茶毗..保重..」費思量指指腦袋,「止下血吧..」

  「未曾發現...」一闡提搖搖頭,轉身便走,「你還有這般膽色..」

  柳青衣一臉鬱悶,想找人說幾聲,卻見天座遠去,正煩躁著,回頭,八葉蓮拿著一個小瓶子..

  「你做什麼!」

  「擦擦吧..血流太多會死的..」

  「%¥%@!!!」
  ………………………………………………………………………………………………

  「慕容情..劍之初..」行空船上,盜者沉思,紛亂思緒,嘴角一縷苦笑..

  「先生..」仙鳳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言語..

  「仙鳳..我沒怪你..」楚留香嘆息道,「我早該知道,不該與他說太多的,之前你我只不過是初相識,他之命令,你如何違抗?」

  「這..」越是這般,仙鳳越是尷尬,龍首要自己留在這船上,是為盜者謀算,亦是監視,本來相安無事,卻不知為何此去除魔回來,這人卻似被開了靈竅一般,幾句話問得自己無言..相處一段時間,亦知其人如何,自己有失磊落,再待在這尷尬,無龍首命令,自己又走不得..

  「沒事啦..是我和他的事,不是你的問題..不怪你..」盜者面上無所謂,心裡卻是大罵幾聲..天殺的疏樓龍宿!你便是不顧及同窗之情,也稍微顧及一下天下蒼生吧!現在給我整這麻煩出來,你是想做什麼!

  若不是莫召奴提醒,自己斷然想不到,當初對抗死神,好心為人做的護身符,卻成了他人算計自己的關鍵..

  對莫召奴,自己知無不言,因為信任他的為人,莫召奴也的確給力,幾條訊息,便分析出這些許關鍵之處..

  「你是如何得罪你那朋友,令他如此算計於你?」莫召奴不明白,他柳某人更不明白,要說不滿什麼的,自己應該更多才是啊!

  心頭鬱悶,卻是甚感恩情,為保性命,莫召奴斷不能出心築情巢一步,斷不能知曉世間有柳青衣此人,初識之人,能做到這種程度..

  「同窗之情,不如初識..」盜者嘆息,「仙鳳,我做人是不是很失敗?」

  仙鳳不知如何言語,盜者也不求一個回答,「晚風冷,你入船艙吧..無事,我想靜靜而已..」

  「是..」仙鳳聞言,亦只能留這人獨立船頭..且行幾步,回頭看看..

  先生方才之言..自己要告知龍首嗎?行空船上,不止一人心思凌亂,晚風拂面,吹得人心甚寒..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5 06:32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不如不見

  靜室,牆上銘禪一字,一步蓮華安坐靜室之內,安靜的氣氛,卻有幾分壓抑之感..

  沉思淨念,腦海中,是另一世界,奇幻的境界,日月星辰同現,流光飛舞,一步蓮華低唸佛言,靜立處,光與暗,壁壘分明,白袍佛修身前,赫然一團黑霧,純粹的黑暗,如同純粹的光明,黑霧不斷翻騰凝聚,漸成人型..

  「終於要撕下虛偽的偽裝了嗎?」黑霧中聲音,略微低沉,隨意一聲,帶著幾許嘲弄之意,「修佛修佛,只為成佛,執著心起,佛,也是這般世故呀..」

  一步蓮華微微嘆息,「吾之半身..你..願為佛陀否?」

  「吾之半身,你願成魔否?」黑霧不答反問,「願或不願,你早有答案,何不收起這些廢言呢?」

  「你未為惡,如何斷定?何不在為成魔之前..回頭?」一步蓮華低聲問道,「你與吾,本無分別..不是嗎?」

  「所以..你是魔..」黑霧凝聚一團,笑道,「既然本無分別,又為何你是主導,又或者,佛者亦有魔念,魔念既在,佛魔又有何分別?」

  「佛,渡人..」一步蓮華淡淡說道,「亦渡魔!」

  「可惜你渡不了魔!」黑霧的語氣略微尖銳,「本就是魔,強行渡化,扭曲其本性..佛啊,當真殘忍!」

  「茶毗本性非魔..」一步蓮華緩緩說道,「你所見,不過皮相所現,觀心自可明辨,吾非是扭曲他之本性,只是,引他回頭..他是如此,吾之半身,你亦如此..」

  「是嗎?吾成佛的半身呀,你是看到他之佛性了嗎?」黑霧說著,忽而嘆息道,「誒..錯了,你放棄成佛的機會..所以,近佛的半身,你當真看清他之本性了嗎?或者,你真實地看清吾..是何種存在嗎?」

  質問聲聲,不待一步蓮華回答,黑霧驟然一凝,邪光大作,佛念世界,漸被一片黑色掩蓋,瞬息變化,凝目看,黑霧盡散,只有一道身影,黑袍覆身,就那般隨意地站在一步蓮華身前,便如恆古的存在,不可磨滅的印記..

  「襲滅天來..哈!反襲滅天而來!為何吾..倒是覺得,他魔念甚重,可堪造就啊!」黑袍人微微一禮,對著一步蓮華說道,「吾名..襲滅天來!吾之半身,你說吾,該如何感謝他賜名之情?」

  一步蓮華不語,額頭密佈細汗,似乎在忍受十分痛苦的折磨..

  「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魔之本性,亦是無法改變..因為魔,才是真實!」襲滅天來嘴角微揚,「吾會向你證明,你的道…虛妄!」

  一言落,佛念世界頓時崩毀,一片虛無中,只聞佛修者一聲嘆息…

……………………………………………………………………………………………

  柳園水榭之內,素續緣的面色,有些陰沉..本欲前去琉璃仙境,與素還真等人往滅境一行,誰想,剛想動身,竟來意外之客..

  劍之初..師尹的外甥,義父之兄長,慈光之塔的驚嘆..素續緣從未想過,這人,來得這般快..

  自那日動手殺人開始,他便想過,哪一日,與這絕世劍者碰面,該是什麼樣的狀況?素續緣未曾懼過,甚至,每次師尹無意間談論起劍之初時,他的心裡,總有點陰暗的念頭,是一種不滿,就他而言,他也好,柳青衣也罷,都是不被期待與需要的,而劍之初,便是那個成功的別人家孩子…

  師尹那樣的偶然,是有意或是無意,素續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自己這雙手已染上劍之初故友之血,無論自己如何行事,誰又怪得了自己?求生而已!我便是求生而已!

  「先生欲祭胞弟之靈,風某無意見,只是有事在身,怕是不能相陪..」素續緣對著劍之初淡淡說道,「不若先生在此小住一段時日,待風某辦完瑣碎之事,再回此處與先生一同祭祀先人?」

  慕容情自進這小榭,便一直在觀察著這水榭之主,聞得此言,慕容情眼神微變..

  這年輕人,對劍之初雖然禮數週全,但卻有幾分冷淡之意..這不合理!劍之初乃那人兄長,此人又是無衣師尹之徒,無論從什麼關係上來講,他斷然不該是這樣的態度…

  「是何事,劍之初可幫得上忙?」劍之初聞言倒是不疑有他,「公子不能先帶吾..啊..見過胞弟之靈嗎?」

  「長輩生前為義可付性命,風槐柳卻是不敢因私廢公,靈位就在屋內,先生乃君子,當可自行進入..」和劍之初,素續緣有的是時間與之周旋,但此時,卻是不能延誤了滅境之行..

  「你才入江湖,又能幫得上什麼忙?」慕容情不待劍之初開口,便搖頭道,「你與你之胞弟,從未見面,如今天人永隔,有什麼事情比祭他重要?忘記逝去之人的囑咐了嗎?」

  說得毫不留情,卻是怕劍之初被人利用,這風槐柳的身份可疑,劍之初的胞弟又似是沾了許多江湖恩怨,慕容情怎可能讓劍之初就這般被捲入這恩怨中?

  劍之初啞口無言,母親臨終囑咐,自己未能辦到,這一點,卻是令他無可辯駁,只是慕容情為何會當面說出這等話..

  劍之初思索一陣,還是無聲嘆息..莫想了,反正他,不會害吾..

  薄情館主嗎?素續緣笑笑不語,我卻是沒想讓劍之初落一個為弟報仇的名聲..

  有些事,素續緣清楚的很,義父留下的人情,可以助自己,亦是可以殺自己,身份稍變,一個不慎,便會失去現今最大的憑仗,此行滅境,正是自己表現的時間,亦是自己正式讓正道一派認可自己的機會,怎有可能就這般讓人搶去風頭?

  正言間,卻是水榭又有客到,三人抬眼,卻見行空船遠遠而至..

  慕容情面色微變..楚留香?此人與這風槐柳什麼關係?怎會出現此地?正疑惑,卻是盜者踏空而來..

  劍之初..慕容情..柳青衣看得分明..終是見面了啊…

  一步落地,抬眼,對上那不願面對的眼,血脈之親,卻無兄弟之情,兩雙眼,映照著對方的影,心裡,各有所思,只是注視著..

  柳青衣終於肯定一件事,劍之初,當真與自己全無一絲相似之處,非是相貌,而是那種氣質,劍之初身上,有自己沒有的那種沉穩和冷靜,或者說,是一種宗師的氣質,劍道之上的成就,他已贏我太多…

  呵呵,命呢..血舍利..柳青衣已經沒心情去想,自己那位學兄到底是在什麼樣的心態下,這般地算計自己,劍之初和慕容情身上皆有血舍利的氣息,以龍宿之能,怎會沒有察覺?不思取得,反而讓他們找上自己…你是想要我之性命嗎?學兄!!

  未知而生的恐懼,緊隨而來的便是不滿,從不解釋,從來都這般任性行之,你便是再多智又如何?我有那般堅韌的性命嗎?你是想害死我嗎!

  若是此時,疏樓龍宿在柳青衣身前,哪怕撕破臉,柳青衣亦是要質問幾聲,怎麼玩都行,別拿劍之初算計我!

  盜帥..劍之初仔細打量著眼前人,卻只看到一股靈動的野性,與一種肆意的猖狂,隱在那雙眉目下的猖狂..不似奸邪之輩..

  兩人對視,現場詭異沉默,風槐柳與慕容情都相當默契地不出一聲,一者試探來者反應,一者好奇這兩人間微妙的氣氛..

  「劍之初..見過香帥..」劍之初率先開口招呼,柳青衣聞言,還之一禮,「楚留香..」

  不知如何言語,出口便覺生硬,柳青衣當真是不願面對,雖然無兄弟情分,但至少有血脈之親,況且,玉辭心..哪怕玉辭心對自己只是利用,但自己起了奪人所愛的念頭,這..亦是對不住眼前之人了..

  劍之初沒太在意這一點點的生硬,因為他自己,也無法柔和到哪裡去,直言一聲,「吾有疑問,欲請教香帥..」

  「嗯?」柳青衣眉頭一揚,莫名奇妙地一陣不服,是心虛,或是如何,他不知曉,天性使然,便是吃不下這硬話,「與我有關嗎?」

  「與吾胞弟有關..」劍之初看到慕容情的眼色,稍緩言語,「不知閣下可願為吾解惑?」

  「沒空..」盜者搖頭,「你之胞弟的事,你可去問你親舅..他應是比我瞭解..」

  「不可通融?」

  「是無話可說..」

  事關性命,當然無話可說,別說願不願意,現今狀況,柳青衣哪敢認這個親人?劍之初與慕容情不是莫召奴,莫召奴如今對中原人事不甚熟悉,但這二人,卻是知道許多,再與之糾纏,露了馬腳,這條小命立刻報銷..

  「閣下與我素不相識,令弟之事,我與他,亦只是認識而已,你若有疑問,為何不尋其他更熟悉他之人?」柳青衣儘量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道,「若真非我不可,那可否等我辦完該行之事後呢?」

  「閣下所行之事,是與風公子一路?」劍之初平靜問道..

  「我欲往滅境一行,來此便是尋風公子一道,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閣下見諒..」柳青衣說著,朝著風槐柳笑道,「不介意與我一起吧?」

  「前輩相請,風某幸甚!」風槐柳笑得溫和..他與劍之初不對路..師尹亦要此人訊息,一路亦可,正好可拉攏與監視此人..

  「那吾在此等你..」劍之初低聲說道,「事關胞弟與故友血仇,得罪之處,還請香帥見諒..」

  事關胞弟,柳青衣與素續緣都沒怎麼放在心上,但故友血仇這四個字,卻如重錘擊鐘..

  柳青衣想的是那寂井浮廊內的老友,素續緣想的是自己當初一刀斬下的人頭,無論哪一個,說出來都是相殺二字..

  素續緣眉頭皺皺..無所謂..不是武功高就代表生存能力高,自己又有何懼?初生牛犢不怕虎,素續緣不懼,也沒理由懼怕..但是戒備,卻是必須..看來劍之初已得一些信息,是誰告知?或是..他自己查的?為何他好似在針對楚留香?怪了..

  柳青衣卻不似素續緣那般無所謂,劍之初的能為他很清楚,慈光之塔的驚嘆不是白叫的..

  為仇而來?龍宿告訴他殢無傷的事了?該死!他若找上殢無傷,殢無傷會留情嗎?原本他便該與殢無傷一戰,只不過中途夭折,但這次,若無中途意外,又會如何?柳青衣雖不親近這個兄長,但是,哪怕是看在即鹿的份上,哪怕就憑師尹墓前幾聲細語的份上,自己也斷然不能讓這兩人相殺啊..

  義父義子,兩種心思..麻煩,終究躲不過..兄弟初見,不如不見..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5 23:31
情人節番外

  情人節真愛陣線聯盟…

  素還真:吾愛你..

  風采鈴:我知曉的..

  素還真:吾欠你..

  風采鈴:我知曉的..

  素還真:一生一世,唯鍾情你,此生一愛,天地為證,日月星辰可銘記素還真之誓言,吾愛你,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生不可斷,死不能滅..

  風采鈴:我知曉的..

  素還真:吾..

  風采鈴:你何時變得這般嘮叨?

  素還真:自素某發現自己當真愛上朱姑娘之時..

  風采鈴:你何時變得這般狡獪?

  素還真:自素某發現自己當真愛上朱姑娘之時..

  風采鈴:你要喚我朱姑娘至何時?

  素還真:以後都不喚你朱姑娘了..

  風采鈴:我在聽..

  素還真:吾妻..風采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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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無慾:夜色甚好..

  素柔云:若無庸人自擾..

  談無慾:你在影射吾嗎?

  素柔云:要我說得更加直白嗎?

  談無慾:為何與吾嘔氣?

  素柔云:便是要與你嘔氣!

  談無慾:要這般至何時?

  素柔云:你說呢?

  談無慾:至死方休!

  素柔云:不愛時,記得殺我..

  談無慾: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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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緋羽怨姬:白雲兄..

  孟白雲:我知曉..

  緋羽怨姬:何苦?

  孟白雲:飛蛾撲火,它又是何苦來著?

  緋羽怨姬:我不知..

  孟白雲:因為燭火,暖了飛蛾的心,迷了飛蛾的眼..

  緋羽怨姬:但飛蛾撲火,終究焚為灰燼..

  孟白雲:無妨,心甘情願..

  緋羽怨姬:何不放過自己?

  孟白雲:那不是放過自己,那是放棄自己..

  緋羽怨姬:你為何不明白?

  孟白雲:妳又為何不明白?妳比我..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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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蝴蝶君:我多金,我俊俏,我溫柔,公孫月,就我了,就這款了,你找不到更好的了!

  公孫月:你之家鄉,可是夜郎?

  蝴蝶君:說話帶刺,公孫月,你惹動蝴蝶君的…

  公孫月:要相殺嗎?

  蝴蝶君:你惹動蝴蝶君的愛意了!

  公孫月:你可以再肉麻一些,我全當看戲,儘量演,我看著,演得好有賞..

  蝴蝶君:把你自己賞我嗎?

  公孫月:蝴蝶君!

  蝴蝶君:一言為定,一諾千金,一世人,蝴蝶君就為你一個人,演這齣好戲!

  公孫月:沒結果的..

  蝴蝶君:那便先開花..

  公孫月:愛情和愛錢,哪個更愛?

  蝴蝶君:一定要這麼兇殘嗎?

  公孫月:我還可以更加兇殘一些,怕了嗎?

  蝴蝶君:怕得要命..

  公孫月:好走不送!

  蝴蝶君:在你身邊有安全感..

  公孫月:蝴蝶君!

  蝴蝶君:情人節啦,溫柔些啊,我們是最佳情侶,我們是公眾人物,阿月仔,注意影響,注意形象啊!

  公孫月:閃開!

  蝴蝶君:我發現,你的話,要反著來聽!

  公孫月:我討厭你!

  蝴蝶君:….

  公孫月:很討厭你!

  蝴蝶君:….

  公孫月:你吃啞藥了?

  蝴蝶君:如果你再加一句,我最討厭且只討厭你一人,那我這一生,便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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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節苦逼陣線聯盟…

  殢無傷:即鹿….

  南風不競:湘靈….

  銀鍠朱武:九娘啊….

  劍之初、柳青衣:辭心啊….

  楔子:吾為何要與你們站至一塊?

  殢無傷:….

  南風不競:相殺隨意!

  銀鍠朱武:一邊涼快去!

  劍之初:莫傷和氣…

  柳青衣:要死死遠點…

  殢無傷:你們感情什麼時候這麼好?

  南風不競:不是要切八段嗎?

  劍之初:……

  柳青衣:……

  銀鍠朱武:人世總有無奈..節哀~

  劍之初:不勞戰神憂心..

  柳青衣:你弟弟在仙山看著你~

  銀鍠朱武:……………

  楔子:你們真是團結啊…

  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5 23:39
第二百六十五章 燒雞和小酒

  孫猴子被菩提老祖敲腦袋,半夜三更上門,憑白得那一身神通,自己身上這實打實的三下,該有什麼補償呢?

  夜光光,照迴廊,小賊上門,柳青衣踱著步子,緩緩走向善法天子的住處,心裡頭歡快著..

  天子始終沒對十誅戮神狩下手,天人文殊如今也照看著,打了萬聖岩的山門還能有這待遇,悟僧也算好命了,趁著十誅戮神狩昏迷,柳青衣倒是挺熱心地幫人家削了那三千煩惱絲,反正已經被燒去大片,剩下的留著,怕他自己也看得心煩,再者,他柳某人是當真看不習慣那一頭飄逸長髮的悟僧..

  「總不該怪我的。」柳青衣偏著腦袋喃喃自語,「光頭比長髮來的好看。」

  萬聖岩裡,管最多事的人,是善法天子,或許就是因為管了太多事,身累心煩,所以善法天子的面色,永遠都是溫和欠奉,不過,若是細看,卻也總能在那嚴肅的眼中,找到幾分慈悲色..

  此時這雙眼中,卻有幾分疑惑…

  「來便來了,躲在門房外做甚?」善法天子的語氣說不上多嚴厲,但是也絕對算不上溫和。

  柳青衣推門而入,卻見善法天子身旁一面空蒲團,微微一禮,快步走去坐下,仰著腦袋,開始裝弱智兒童..

  「再吐個舌頭,就與山下惡犬一般了。」善法天子差點被氣笑了,「大半夜不睡,來此做什麼?莫扮這痴呆樣,今天算是見著你那狡詐心思了!」

  柳青衣聞言一愣,不是您老人家叫我來的嗎?這話兒自然難出口,傳說中什麼高人傳授,雙方不都得矜持一些嗎?死認著高人都愛那種隱晦的調調,柳青衣隨意說著,一邊伸出三根指頭,傻兮兮地晃蕩著,「天子冤枉我了,哪裡狡詐了?」

  「之前問你,言自己不能褪去魔身,怎麼?早些山門前,是吾錯眼了嗎?」善法天子說著,一手拍向柳青衣的手指,「做什麼?何時學得這般放肆!」

  柳青衣悻悻收回手,「哪能啊!我都不知道怎麼的就褪去魔身了,真是意外!」

  這話說得真心,柳青衣他還真是意外褪去魔身,這身魔能太過凶戾,他卻是怕壞了悟僧性命,強運佛元,卻是意外之下,讓體內真元平衡一瞬..

  「是怕傷及那人性命?」善法天子皺眉,「如此倒是留了些情念,也算合了點慈悲念頭..」

  「全賴天子言傳身教..」柳青衣小心翼翼地奉上個小馬屁,可惜善法天子不吃這套..

  「拿話堵吾?」善法天子銳利目光掃過,柳青衣被看得一陣尷尬..

  「那人義氣,雖是惡人,但我不想壞他性命..」柳青衣扯了個不是理由的理由,「況且看此人言行,亦非無可救藥之徒,天子可饒那頭野豬性命,自然也是饒得這人性命的..」

  「吾該讚你心思聰穎嗎?」善法天子淡淡道,「不是怕吾會傷他性命嗎?」

  雖是語氣不善,但與善法天子相處漸久,柳青衣倒也聽得出,天子沒真打算計較他留情的事了,既然如此,低頭認錯要快,「下次不會了..」

  「你來萬聖岩這段時日,已有多少下次?」善法天子覺得柳青衣的思維方式有問題,每次都是毫不反抗地認錯,認完錯也能持續幾天好模樣,但若是稍不注意,就立刻原形畢露..得好好說說才行..善法天子打定主意要和柳青衣交流一下。

  眼見天子似乎又有訓話的興致,柳青衣自知躲不過,但一些小心思,總得問個明白..

  「天子不是叫我三更來有事嗎?」

  「吾何時讓你三更來?」

  「那早先天子打我..」

  「幫你化去沉淤經脈中的勁氣而已..」

  好嘛,自作多情,四大名著害死人,柳青衣面色發苦,我沒事來這找罵,我這不犯賤嗎?
  ……………………………………………………………………………………………

  戮神狩醒來時,傷已好了一些,雖然也能下地,但渾身卻是疼得厲害,特別是自己周身幾處要穴,都是一股火辣辣的疼,就好似被刺入了一顆滾燙的釘子一般,不用想,自己這一身內元,是全然被禁住了,不殺已是奇怪,若真讓自己完好無損,那這幫萬聖岩的和尚,也實在好脾氣過頭了。

  頭頂涼涼,十誅戮神狩摸摸自己變得光溜溜的腦袋,愣了愣,也沒多大反應,吃飯的傢伙還在,少了頭髮,也不算什麼大事,這幫和尚,抓住自己不殺,感情是想讓自己也當和尚?

  戮神狩正想著如何破除身上禁制,房門卻被人一把推開,揚起頭看看,熟人了..

  「你醒得真快,看來那五個傢伙沒偷懶。」柳青衣十分自來熟地來到床前,賊兮兮摸出一團油紙包,放在床邊,然後又從袖子裡變化出一小罈子酒,倆小杯子,和一包花生..

  十誅戮神狩被這一套順溜無比的動作晃花了眼,看著情形,要請自己吃酒?自己就是被這傢伙打傷的,看起來,這傢伙應該是佛門護法一類的人,怎麼著,不像佛修也便罷了,這油紙包著的是燒雞,這罈子裡裝的是酒吧,這傢伙破戒啊!

  看這人一副做賊的模樣,十誅戮神狩很想高聲呼喝幾聲,叫來些僧人,好報一箭之仇,念頭還在腦子裡打轉,油紙包卻已被柳青衣打開,燒雞的香味飄入鼻中,緊接而來,是一股酒香,兩股香味,讓戮神狩喉嚨發癢,肚皮打鼓..昏迷了這麼多天,真餓了..

  「分你一半..」柳青衣拿著一隻燒雞腿,樂呵著..

  戮神狩死死盯著柳青衣看了一陣,始終不明白這傢伙是傻是楞,反正如今肉在砧板,吃他再說!

  十誅戮神狩一把奪過雞腿,狠狠地啃了起來..

  「慢著點..」柳青衣略感心疼,這可憐的雞啊..任千秋那傢伙不知哪裡來的消息,得知自己被人差點揍成白痴,趁著給酒僧送酒的機會兒,偷偷跑來找自己,順帶著還帶了點酒食..

  這可感動壞了他柳某人,直感這世上沒比任老闆還好的人了,您任老闆可真是菩薩的心腸,扯著脖子就要斬雞頭拜把子..

  任千秋拗不過兩眼發綠的柳青衣,這燒雞便是那可憐的雞仔子,用完了他柳某人捨不得扔,偷偷撿回來,如今,心肝肉肉了好幾天,自己還捨不得吃,這會兒卻被帶來探望病號了..

  「幹什麼?」戮神狩吃得滿嘴流油,端是豪邁無比,「酒來點兒!」

  您還真客氣啊!柳青衣給十誅戮神狩滿上一杯,自己也撕下一塊燒雞肉吃起來,「沒和你搶,一隻燒雞吃成這樣,你見過世面不?」

  「我這吃你肉呢?雞沒叫你喊什麼?」十誅戮神狩對柳青衣依舊有幾分不爽,身上被刺了十來個血洞,誰高興得起來,若不是這人看上去還算是個角,他還真心沒理會的心思,「那日手下留情,我不會感激你,今天這頓酒肉,我承你的情!」

  成唄,你也沒多少肉好吃了,柳青衣只顧和燒雞廝殺著,點點頭表示知道..

  戮神狩亦不做作,直接給自己再倒滿一杯,看著柳青衣說道,「我就看不明白,你到底算個什麼?萬聖岩和尚都喝酒吃肉的?」

  嚥下一口雞肉,柳青衣拿著杯子,示意戮神狩給他倒滿,戮神狩皺皺眉頭,亦給他滿上一杯,「說句明白話,怎麼處置我?」

  「我來這留學的,萬聖岩可是清修地,吃酒這事兒可不好聲張,你別害我!」柳青衣警告一聲,抿一口小酒,如今他喝酒都是用抿的,天子看得太緊,露了破綻自己得脫層皮..「至於你,暫時由我看管..恩,按天子的話說,渡你!」

  「哈!」嗤笑一聲,戮神狩指指這床前酒肉,「就你?」

  「就我啊!」柳青衣聳聳肩,他哪知道天子又有什麼驚悚的想法了,讓自己渡悟僧..「不用笑,就我渡你也算看得起你了!」

  「是嗎?」十誅戮神狩不置可否,「我只是好奇你怎麼渡我?」

  「殺人好玩嗎?」柳青衣沒頭沒腦丟出一句,看著十誅戮神狩,十分認真的問道,「無故奪去他人性命,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嗎?」

  「若想說那些大道理,你現在便可離開了!」戮神狩不屑道,「江湖人殺人人殺,朝不保夕,我沒那個心思和你說佛理,走跳江湖,也不是念幾聲阿彌陀佛便能活命!你家佛祖的眼,看不到我身上!」

  「看來是不好玩..」柳青衣沒去和十誅戮神狩爭辯什麼,只顧著自己說道,「那從今天起,不殺人..我們去幫人!」

  戮神狩放下酒杯,十分認真地問道,「你真傻啊?」萬聖岩的那些和尚,把自己交給這個傢伙看管?瘋了嗎?這傢伙自己都得人管著吧!

  「估摸著該比你聰明才是!」柳青衣沒好氣道,一把搶過酒罈,一口給灌了..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6 17:18
第二百六十六章 物是人非

  「你要做一件事,你知道做這件事的結果,你知道做這件事的中途會碰上什麼樣的人,而你也知道這些人的一切,如今過程中出現了些小意外,但那也只是小意外而已,小意外有可能改變大局,但是只要小心控制,最終的結果,仍舊會順著好的方向去,不必太在意變數,因為足夠的先天條件,已是最大的利處了,若是怕引發未知的結果而放棄思考,眼光侷限在一處而無法看清周圍,做出正確的判斷,那便得不償失了..」

  「得不償失..」行空船上,盜者自言自語,莫召奴的話,給了自己很大的啟發,劇情已改變,但自己最大的依仗,從一開始,便不是知道劇情,自己最大憑仗,是對這江湖上各式各樣人的瞭解..

  有人才有江湖,把握住這些,自己的起點就已比他人高了,似如今這般畏首畏尾,又有什麼益處?莫召奴不知道自己真實的狀況,但卻能在自己可以提供的信息中,找出自己的優勢來開導自己..

  的確,自歐陽世家敗亡以來,自己已經漸漸忘記怎麼去思考了,一方面是身邊的人都比自己聰明,實在沒必要去添亂,一方面,可以說是對未知的恐懼,就因為這種恐懼,自己反而被限制…

  這次事了,一定要好好謝謝莫召奴,完全只是口頭的承諾和約定,他本無需這般開導和幫助自己,柳青衣很清楚,莫召奴這麼做,無非是天性使然,再則,他亦不懼自己的欺騙,以他之才智,當有這般自信才是..

  「恩情得記下..」柳青衣舒展一下筋骨,心情無端放鬆很多,見過劍之初之後,那種沉重的壓力,反而使他放開了..已死過一次的人,便不再那麼怕死了,有些事,自己得去做,既然避無可避,那就盡展能為..

  「何人的恩情,令先生這般記掛?」柳青衣回頭,看見一張笑臉,這張笑臉,令他有些不滿,有些失望,也有些..擔心…

  「你這麼活著..」盜者儘量用比較溫和的詞彙,「很累..」

  素續緣聽見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臉上笑容一僵,瞬間,又恢復正常,「這世上,誰活著不累?」

  「你現在這樣,你母親會很難過的。」當初該看緊續緣的,自己也該交代清楚,如今,他成了這樣,莫說風采鈴與素還真知道會怎麼樣,柳青衣自己心裡也很不舒服,這孩子,自己聽他說第一句話,扶他走第一步路,如今,小孩兒長大成人,卻是這般模樣..

  「師尹這個人,你學不得..」素續緣被一聲母親震得啞口,柳青衣卻沒那個心思再小心了,續緣對他來說,是義子,但是這裡頭的情分,又豈是一個義子?看自己的小孩就那麼一點點走向黑暗邊緣,哪家的大人受得了?

  「前輩知曉很多事呀。」素續緣的臉,漸漸失去笑意,眼中,帶著一種柳青衣陌生的冷意..

  「你不是我的對手。」伸出一指,盜者指指自己,「而你,若敢對我動手..」

  話未盡,但素續緣卻看得見身前人眼中的慍怒之意..生氣?對我?一瞬間,素續緣想了很多..

  「前輩與義父,恐怕不是點頭之交那般簡單吧..」素續緣深吸口氣,來至盜者身旁,也學著他那般趴在船頭,任由冷風拂面..

  「這個很重要嗎?」素續緣的動作,令柳青衣鬆了口氣,這麼大的孩子了,打他,也不合適了..雖然..小時候也沒揍過..

  「自然重要。」素續緣一把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因為前輩知道太多不該知道的事。」

  「人可有傲骨,不可有傲氣,但有傲氣也無妨,只要你有與之匹配的實力..」柳青衣看著那酷似素還真的面容,心中當真百感交集,長大了啊,真像素還真呢,只不過,太傲了,還差他太多..「平時有多陪你母親嗎?」

  一句話,讓素續緣打消許多念頭,一樣的話,有人說過,在自己幼年時,陪伴母親,也有人交代過..「平日裡,學業結束,我都是陪著母親的..」

  「寂井浮廊有常去嗎?」

  「常去,一個人一柄劍,既然不喜生人,我自然該常去的..不然,太寂寞了..」

  「那狂人放棄了沒?」

  「有可能嗎?」

  「玉..玉辭心還好嗎?」

  素續緣又笑了,這次是真的笑了,幾句話,已透露太多信息,這個,與義父絕非他說的那種交情,既然已被他看穿自己的來歷,那便抱有必要的戒備便是,其他的,倒是無需太過偽裝了..

  「你莫打玉姨主意..」偶露的少年心性,令柳青衣尷尬,亦令他鬆了口氣,總算沒被教成師尹第二..

  「我可沒打她主意。」柳青衣搖頭,自己本來就沒打她主意,是自己打定主意非她不可..

  「香帥的名頭太大,我會擔心也正常..」素續緣毫無顧忌,「她看不上花心男人的..」

  好嘛,花貨的名頭給自己打上了,柳青衣悶聲道,「告訴你一件事..」

  「嗯..」

  「你義父曾跟我說過他要兒媳的標準..」

  「閣下是在報復嗎?」

  「算是吧..」

  「前輩心態真年輕..」

  「你還聽不聽?」

  「我可沒攔著您。」素續緣咬著您字,臉上一副欠抽的笑容,「您說著吧,續緣聽著呢..」

  「兒媳要溫柔賢惠,還要夠聰明,最重要,不能有眼疾..」柳青衣掰著手指,一件件說著,「不能和他同姓,不能手無縛雞之力..還有,她家得有些嫁妝才行,她老爹不准是用刀的..」

  就差說不能叫柳湘音,柳青衣拍拍素續緣的肩膀,十分認真地看著面皮抽搐的義子,「不然打斷你的腿..」

  「前輩..」素續緣眉頭直跳,「我想義父不會無聊到去想什麼不能和他同姓之類的吧..」

  「永遠不要去懷疑一個人會有多無聊!」盜者說著,忽然喃喃道,「仙鳳不錯啊..」

  「她是我朋友!前輩莫壞她人清白!」素續緣有些生氣,仙鳳真是他朋友,他交的第一個朋友,這年頭,女子的名聲,可亂說不得..

  「我只是說說,你心裡沒鬼的話,這麼大反應做什麼?」柳青衣暗自鬆了口氣,沒有就好,這次把劍之初鬧騰出來,他對疏樓龍宿的意見大去了,正準備著隨時翻臉,況且就算不翻臉,以龍宿對仙鳳的疼愛,柳青衣實在不大有膽在他龍首大人心頭剜塊肉下來..

  「我現在確定,前輩一定與義父非常熟悉了!」素續緣嘆息道,「這般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似..」

  「隨你說咯!」

  「我們要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嗎?」素續緣忽然低聲道,「趁著未至約定之地,前輩不想與續緣談些有用的?談些風槐柳不會與前輩談的事?」

  柳青衣聞言,看了素續緣半晌,皺著眉頭問道,「你和劍之初..怎麼回事?」

  「不是前輩與劍之初有問題嗎?」素續緣似笑非笑,「怎麼如今卻來問我了?」

  「再裝就不像了。」柳青衣緩緩說道,「有話直說便是,你扯這麼久,試探這麼久,該能說些有用的了吧?」

  素續緣湊近柳青衣,靠著他的耳邊,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我..沾了他好友的血!」

  「你說什麼!」柳青衣一把抓起素續緣的衣領,臉上再無玩笑,厲聲道,「你哪來的膽子!瘋了嗎!」

  這種反應..素續緣鬆了口氣,袖子裡的手微微一動,一根小針消散無形..看來可以多信任一些..

  「啞巴了!」盜者氣不打一處來,劍之初是你這個小鬼對付得了的?「誰讓你幹的?恩!殢無傷?」

  「如何?要打上寂井浮廊?」素續緣輕輕拍開柳青衣的手,「前輩失態了..」

  「少來這套!話講清楚!你惹多大禍你知道不?」柳青衣說著,卻見素續緣正奇怪地看著他,「看什麼?說話啊!」

  「劍之初很可怕嗎?」素續緣一身銳氣,「慈光之塔的驚嘆..嚇得了誰?」

  「他強得過寂井浮廊裡的那人?」

  「連自己生母都無法保護的人,素續緣怕他做甚?」

  「殺便殺了,又如何?」

  「何需他人唆使?誰又能唆使得了我?」

  素續緣理直氣壯,甚至帶著一點點蠻橫,絕口不提師尹..他看得出,眼前這位,對自己在意,既然如此,既然他亦被劍之初為難,為何不借由這個藉口,讓他幫助自己?情有親疏之別,對擎海潮,一頁書等人,素續緣不願利用,可眼前這人…

  「你信不信我立刻去告訴素還真,你是他的兒子!」我還管不了你了!柳青衣當真怒了,當初幼年時,那麼聽話溫和的孩子,如今是怎麼變得這般蠻橫陰戾的?風大姐怎會仍由他如此?

  他卻是不知,風采鈴把這個兒子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怎會不小心?但問題是素續緣身邊的人..

  玉辭心、南風不競、殢無傷、無衣師尹、攝論太宮…哪一個是好惹的角色?唯一一個算是無害的湘靈,又能對素續緣這種心智極高的孩子起到什麼引導作用?寵溺和絕對的異類教育,教出一個絕對不平庸的二世祖..

  「前輩敢嗎?」素續緣淡淡說道,「若是那般,續緣無事,他素還真..可就麻煩大了!」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7 21:01
第二百六十七章 暗香

  滅境,儒聖邪靈聚集之地,狹道天關滅境入口處,素還真與一頁書兩人靜立等待..

  「來了..」一直閉目不語的一頁書忽然開口,只見一艘飛船,越過境界屏障,極速飛來。

  船至半空,躍下兩人,足方落地,其中一人便將一物拋向一頁書,一頁書微閉的雙眼,乍然睜開,一伸手,接過一個飛來的包裹..

  包裹被暗勁震碎,露出一個醜陋的腦袋,「腹中首..」一頁書手一用力,龐然佛元,將邪者頭顱震成飛灰,「一頁書並未完全信任你..」

  「我知曉。」柳青衣摸摸鼻子,無所謂,只要不是敵對就好,腹中首的命格被自己吞噬,就算滅了他最後一點生機也無妨,因為,他已無用!

  「素某,見過香帥..」素還真看看站在盜者身旁的『風公子』想在他眼中得到幾分訊息,可惜,『風公子』笑得陽光燦爛,卻未有一個異樣眼神..

  「上次得罪了!你別見怪。」乍相逢,卻見熟悉的面容上,又多了幾分疲憊,肩頭擔子,比之過去更重了吧,從來都不是什麼知己,從來也沒真正合拍過,但柳青衣仍舊忍不住脫口而出,「萬事有我..」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素還真心頭莫名顫動,讓一旁一頁書頓生不解,亦讓身旁的少年眉頭大皺..

  自感失言,柳青衣平復心緒,笑道,「欠你一次,自得補償,若信得過,有什麼難為之事,可以尋我..」

  素還真笑笑,看不出他心裡如何做想,「先生言重了..」

  「邊走邊聊如何?」柳青衣笑著,自己走到路頭,「前面還有人等著招待我等呢!」

  「你認得路?」一頁書忽然問道。

  「不認得..」柳青衣指指自己的鼻子,「但那股子邪味,隔幾里地都聞得到..」

  一頁書沉吟一陣,走至柳青衣身前,過身時,輕聲一句,「吾,只信一次。」
  ……………………………………………………………………………………………

  一路前行,一路言談,柳青衣還是忍住沒將續緣的事告訴素還真,續緣的事,給素還真提個醒,自己再盯緊一點,應該也出不了什麼大問題,柳青衣始終不覺得,現在的續緣是素還真的對手..太嫩了!

  素續緣算是鬆了口氣,但心中不滿,卻是越發的重了,這人對自己以及母親的事似是相當清楚,一路上,素還真所問,他幾乎是知無不言,早知道這般,自己就不該替他證明他是義父的朋友..

  素還真知曉自己妻兒沒事,也算放下心頭大石,對這個盜帥,雖還有保留,但也不吝將如今一些江湖上的信息與之共享..兩人談得也算愉快,至於血舍利之事,素還真隻字不提,因為他知曉,有人會問,而且,一定會問出自己滿意的答案。

  「你與吾徒亦算故交,有事相求,吾等哪會為難?之前行事,又何必那般孟浪?」一直帶路不說話的一頁書忽然開口,一句問得柳青衣發愣..

  「徒?」柳青衣一臉呆滯,「前輩是說..」

  「你之故友,吾之門生!」一頁書淡淡道,「吾未言,他不知,但他卻實為吾徒,你便是不知此事,亦應知曉他與素還真之交情才是。」

  前輩..柳青衣這會兒很激動,也很高興,終於被認可的高興,但高興過後,卻是無比糾結,自己入魔狂殺的事,前輩,或者說師尊還不知曉,紙包不住火,來日若是讓他知道,我該如何?

  「血舍利之事牽涉太大,苦境如今風雨飄搖,我實在不想將各位牽扯進此事當中,得罪之處,還請諸位諒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以後的事以後說,現在絕不可露了破綻,柳青衣緩緩說道,「此事我亦有證明之法,但請恕我不可言明,前輩若信得過在下,只要為我引薦於你那位好友,他可辨別我之言..」

  「哦?」沉默許久,素續緣聞言忍不住開口道,「原來先生還與前輩故人熟識嗎?」

  四目相對,一者質問,一者無奈,續緣續緣,再不是當初的續緣,心頭苦澀,有何人說,又不是沒心肝的人,千年歲月,舊人重逢,多少難言的話,堵在胸口,柳青衣不語,亦只有苦笑..

  一頁書看得出這笑中苦澀,不再逼問,便是信不過身前人,他亦是信得過自己的摯友,「難言之處,一頁書體諒,還望你,不可令人失望。」

  「是,」柳青衣低聲一句,不想一頁書放過他,卻又對著續緣問道,「之前,你究竟保留多少?」

  當真是個公平的家長,這邊賞了鞭子,那處兒,怎少得了戒尺?這會兒,輪到素續緣一嘗難言之苦。「不知前輩所言何事?」

  「弭界主!」一頁書冷聲道,「死不得安生,你覺得是小事?」

  素續緣語塞,如何講?講了能如何?讓義父故人和他親舅直接對上?師尹對慈光之塔的忠誠,是這些年素續緣唯一看清的事,他既言會處理,就一定會處理乾淨,只是,素續緣不知,處理的結果,是否能讓人滿意..

  師尹…..

  柳青衣這回卻沒幫續緣辯解,這事兒他自己都帶著怨氣,只是讓殢無傷驅逐?這種類似鞭屍的仇,只是驅逐!殢無傷懷疑,那是殢無傷的事,但師尹,明明是確定!這事一直壓在心頭,柳青衣自己還鬱悶著呢。

  素還真看著尷尬無語的『風公子』,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出言緩和氣氛,「那人身為人臣,立場難處,吾等亦該體諒,風公子如此,也是公事為先,人人皆有自己的難處,前輩..」

  「一頁書不是無理取鬧之人,素還真你多心了!」一頁書對素還真緩聲道,一言落,眾人皆是鬆了口氣,還未及說上一句,卻見一頁書已轉過身。

  「邪靈事了,一頁書請見弭界主!」

  請就請咯,素續緣才不關心苦境與慈光之塔會否發生衝突,「晚輩知曉了..」

  「擎海潮,你自己去向他解釋!」即使背過身,素續緣的一些小動作,還是瞞不過一頁書,「你最好有不讓他遷怒於你的藉口!」

  慘!這還能說什麼?素續緣鬱悶道,「晚輩明白。」

  柳青衣看看素還真,又看看素續緣,素還真給他一個微笑,素續緣還他一個白眼…

  我這不說話都得罪人了?心頭不爽,柳青衣停步,「全部出來吧..」

  素還真笑笑無言,這一路,早知曉會不太平,凝元備戰,「風公子,邪魔手段陰險,還請小心。」

  「多謝素賢人關心。」素續緣口是心非,一聲落,殺意騰,四周邪氣頓起..

  一頁書凝息辨認,卻沒找到自己希望的,眉頭一揚,直步前行。

  未辨是哪裡喊出的一聲殺伐,邪靈如蟻群一般出現,將四人圍成一團,不等對方放下一句狂話,素續緣一手化出一柄長刀。

  刀身細長,如血嫣紅,周身如脈絡,背處鑲異紋雕刻,刀盤處纏繞三朵寒梅,一支蜿蜒,柄首串著兩顆金鈴,著手刀柄,真氣運化,金鈴歡快地響著..

  這是第一次殺人的禮物,素續緣輕觸刀身,渾身殺意沸騰,直衝邪靈而去,揮刀如舞,或陰柔,或剛烈,嫣紅的刀身,捲起陣陣血浪,一股異香漸起,非雪為何?且聞暗香送寒。

  素還真緊跟其後,雙掌翻飛,三分進逼,七分守護,即使不願,即使不滿,但素續緣仍需承認,他與素還真,似有一種天生的默契,生死戰局,從未合作過的人,攻守進退之間,竟不見一絲僵硬之處。

  柳青衣並未去幫忙,只是跟著一頁書身後,一頁書凝元於身,整個人如同一座金像,步步前行,不見動作,只見觸者倒飛而去。

  一頁書回頭看著跟在身後的人,「為何不幫手?」

  「前輩見諒,身有隱疾,不好與人動手。」柳青衣說得倒是實話,佛劍的佛元,是用去一分少一分,少了這佛元,便是自己根基逆天,也終得倒在那規則之力下。能不與人動手,就儘量不與人動手好。

  盜者語氣誠懇,倒是讓一頁書意外,「既是如此,為何不一早提及?」

  「素還真被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總得有人幫他分擔些邪靈的注意力,再則這腹中首的確該死,前輩亦需我證明立場。」柳青衣笑呵呵道,「以後儘量少與人動手便是。」

  「這身佛元,不是你的!」一頁書隨手拍開一個近身而來的邪靈,「待見那人後,若他信任你,一頁書可助你!」

  「前輩好意心領,但前輩亦是邪靈主要目標,此事還是就此打住吧。」兩人如同散步聊天一般,柳青衣無所謂道,「我命硬得很,天公疼,死不了的!」

  一頁書聞言,低聲嘆息,「吾徒亦說過這樣的話!」抬掌一揮,轟然巨響,一頁書身前圍殺的邪靈被掃開一個巨大缺口。「此事了後,可否將慈光之塔之事,與吾說個分明?」

  「前輩..那件事..就此作罷吧。」柳青衣很感激一頁書能為他找弭界主麻煩,但是,若真那樣做了,師尹立場如何?血脈這種東西,非是說斬便能斬斷,與師尹雖未如何接觸,但總歸著,還唸著那一手攙扶的情分。「慈光之塔自成一界,無需為此事惹得兩境爭執。」

  「你認識擎海潮否?」一頁書淡淡道,「你能說服他否?」

  柳青衣無語,一頁書尚且可以理論,但是擎海潮呢?素還真都差點給他拍扁了..

  「吾與他,至多帶回屍骨。」一頁書見盜者無言,倒也不多為難,「既然他親舅為難,那便讓他不為難,安心!吾等非是不顧大局之輩!」

  我還活著啊!毛屍骨啊!柳青衣有種撞牆的衝動,續緣你不好好在殺戮碎島待著你跑苦境來做什麼啊!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18 20:12
第二百六十八章 邪師

  邪靈逞兇,一擋四人滅境之行,層層圍殺,看似凶險,但四人皆是正道高等戰力,戰越久,邪靈損失越重。

  素續緣一陣狂殺,每殺一人,暗香刀身便多增一份血色,素還真一般掠陣,驚訝這少年殺性之餘,亦漸感不安..

  自己等人與一頁書前輩同行,毫無保密之意,邪靈一方豈會不知,派這等低等邪靈攔路,又是為何?毫無意義,徒增傷亡之舉,不似鬼王棺等人作風!

  素還真疑慮方起,危機驟臨,兩道氣勁,順著地脈,直衝而來,白蓮方欲引招化解,卻感這兩道氣功,穿過自己防線,直衝身後而去,目標竟是——百世經綸!

  「前輩小心!」素還真化守為攻,雙掌翻飛,掠起一地哀鴻,回身打出兩掌,渾厚氣勁,追著暗襲之招而去。

  素還真反應快,柳青衣亦是不慢,正欲發招擋下,卻見一頁書已然閃至自己身前,一腳狠踩地面,兩聲驚爆,塵沙四起..

  突來變局,眾人反應亦是及時,這等入地暗襲之招,應是鬼王棺無誤,柳青衣倒是沒什麼,但素還真與素續緣卻是驟然變色。

  「鬼王棺!!」素續緣聲如凝霜,引刀一斬,刀氣四散飛去,數百道銳利刀氣,捲過身前邪靈,留下一地殘肢,「出來!!!」

  引歸殺相,鬼王棺成名絕技,素續緣如何不知,今生必殺之人便在附近,讓人如何冷靜,瞬息失去,再難尋回的痛苦,太多來不及說的話,如今再言,亦無人聽了,這痛苦的夢魘,如今,卻是有了機會驅除!

  凶戾的殺意,滿臉猙獰,素續緣刀刀不留生機,「出來與我一戰!」

  素還真見『風公子』這般兇狠模樣,憂心護衛同時,亦是四下尋息,若真是鬼王棺,那今日無論付出任何代價,素還真都得與他分個生死!

  「女邪師!」百世經綸翻手一掌,打在身前,空間一陣扭曲,四周殺聲瀟灑,荒野仍舊,血色已去,但見漫天華光,一雙柔荑,不知何時對上一頁書凝力一掌,凝目看,婀娜身姿,絲帶張揚,嫵媚的眼,惹人心顫,朱紅的唇,赭齒輕咬,勾人神魂。

  「梳罷香絲擾擾蟠,笑將金鳳帶斜安。玉容得汝多妝點,秀媚如雲若可餐。鴉色膩,雀光寒,風流偏勝枕邊看。」一首十勝詩,佳人移步,聲聲香豔聲聲寒,邪師邪師,莫名來者,驟現不凡能為,再提掌,扣在肩頭,順脈一指,竟是逼退百世經綸一步!

  驚人一幕,瞬間變化,讓在場眾人驚愕當場…

  「你非梵天!」軟綿綿的聲調,卻帶著令人不敢細聽的寒意,神秘女子,倒退一步,嘴角一滴鮮血滑落,眼中,笑意越發濃郁!「奴家見過..百世經綸!呵呵呵呵!」

  「久違了!水月朧!」一頁書凝聲道,「好陣勢!」

  「入得百世經綸法眼,奴家這心兒,暖喲!」輕佻言語,水月朧,陌生的名字,陌生的人,柳青衣搜遍記憶,卻不曾記得,邪靈之中,有此人物,能一招逼退一頁書,即使付出代價,但這等根基,亦是驚人!

  「小哥兒,你看得奴家心肝亂顫喲!」水月朧一邊笑著,伸手一指,細長兩指,死死夾住一柄嫣紅的刀,「小公子,這般無情,奴家傷心喲!」

  狠辣一刀,意外被截,素續緣並未驚訝,「心疼了嗎?」

  「嗯!」女邪師未開口,素續緣便冷聲一句,「那便挖出來吧!」

  刀起紅芒,霸烈刀意,震開水月朧的手,在那玉指之上,留下一道鮮紅..

  「疼喲,疼得奴家想吃下你的心肝喲!」水月朧滿臉笑意,口中,卻是說著陰狠無比的話語!

  禍世妖姬,邪靈女師,一處幻陣,惹四人入局,一頁書面色凝重,似是想起什麼,柳青衣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疑惑和迷茫…

  一頁書不是梵天,但梵天是一頁書,這個秘密,沒多少人知曉,這個女人,什麼來歷?不管如何,卻是不能讓她繼續說下去了,現在還未至梵天回歸之時,妄改命數,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心肝這邊有一副,姑娘吃嗎?」話音落,劍氣凝,柳青衣戰意催至頂點,「上好的心肝喲,小娘子,嘗嘗哦!」

  「姑娘以一幻陣,困鎖吾等,這般能為,素某佩服,素還真不才,還請姑娘賜教!」素還真上前一步,內元飽提,眼前人非是尋常,前輩神色有異,當速戰速決才是!

  「哎喲,俊俏哥兒好心狠,兩個欺負奴家一人,梵天..」巧笑嫣然,言語諷刺,女邪師看著一頁書說道,「或是一頁書..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不待一頁書回答,素還真與柳青衣同時動作,白蓮騰空而起,旋空斬帶著呼嘯氣流,飛速斬向邪人頭顱,柳青衣身化流光,捲著一身劍氣,擋去邪師去路,危機臨頭,水月朧眼中笑意漸濃。

  「停手!」浩然氣勁,在兩人之擊將中邪人之前將兩人擋下,一頁書冷聲道,「水月朧,你無長進!」

  話音落,抬掌一擊,大梵聖掌轟然而去,目標,卻是女邪師地上倩影!

  轟然巨響,飛沙走石,塵埃中,迴響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呵呵呵呵呵!一頁書,水月朧還會來找你的!」

  ……………………………………………………………………………………

  鄉間小鎮,犬吠蟬鳴,日復日,年復年,不曾改變,這只是萬聖岩山門下的一處小村莊,無江湖風雨,自然太平長安。

  道上鄉老拄著枴杖,兩旁幼童奔逐嬉戲,走進這兒,一股淳樸的氣息,熏得人心頭寧靜,柳青衣帶著戮神狩,在這寧靜小村,替東家補補屋頂,代西家修修門房,清晨至,日落回山,如此已有數十日。

  將兩桶山泉倒入缸中,戮神狩長吐一口氣,回頭,一個小娃兒,拿著破破爛爛的布巾,踮著腳往他手上送,「爺爺說擦臉..」

  戮神狩接過面巾,胡亂擦拭一番,還回幼童手中,看著無垢稚子的眼,下意識的伸手,揉揉那麵糰似的臉..

  小孩兒笑得沒心沒肺,戮神狩聽著這笑聲,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寧..跟著柳青衣許久,身上傷勢已全數復原,雖然功體被禁,但至少,那人亦未將自己盯得多緊,要走,機會多得是..

  為何留下?戮神狩一直認為,自己留下,只是為了救義兄,便是如今,他亦未放棄,但是,不自覺間,開始喜歡這樣平凡卻寧靜的日子,每日下山,勞作一天,落日時在這存戶中,吃些鄉人送贈的食物,粗茶淡飯,亦有別樣滋味,入夜前,與那人去續風樓,吃些小酒,踏著月色,在夜深前回到那萬聖岩,坐在那大日殿中,燃燈一盞,木魚輕響,檀香陣陣..

  有時,戮神狩會想,就這般被禁在此地一生,亦是不差,偶爾,也會想想過去所行之惡,每逢此時,耳邊,總是環繞著聲聲垂死前的哀嚎..過往種種,難以禁絕,真想問一聲殿前慈佛,可願化甘霖解我一身罪業?佛無言,耳邊鼾聲已起..

  胡思亂想,戮神狩駭然發覺,不知何時起,自己唸佛時,卻已比那混子認真,可為何?他能佛前安眠,自己一閉目,便是一片血色!

  「喂!想什麼呢?」一隻手,拍在肩頭,若換了過往,戮神狩當是回身一擊,但現在..

  「你不看店了?」戮神狩回頭笑道,「不怕他去偷你的酒?」

  「他若敢,我便將賬單送至萬聖岩,交予善法天子手中。」任千秋笑嘻嘻道,「走吧!今日他又去禍禍這山中生靈了,收穫頗豐,正好下酒。」

  告別村老,戮神狩隨著任千秋,向著續風樓走去,行步間,戮神狩忽然問道,「你殺過人否?」

  任千秋聞言一愣,看著戮神狩笑笑不語。

  「我殺過人..」

  「殺過很多,有江湖人,亦有無辜!」

  「很多…」

  「你想告訴我什麼?」任千秋伸著懶腰,歪著腦袋,「講當年嗎?」

  「我雖功體被禁,但亦非常人可擋,你等真放心將我留在此地?」戮神狩低聲道,「就不怕我凶性難改?」

  「你搞錯了!」任千秋眯著眼道,「把你放養在這兒的,是萬聖岩,那是他們的事,但若你在此胡來,不用山上僧人出手,任千秋亦容不得你逞兇..」

  「哦?」剎那間的凜冽之意,讓戮神狩眉頭一皺,「你..殺過人。」

  「我殺過人..」任千秋指指自己,笑道,「江湖人,無辜者,老人,女人,小孩..各有價碼。」

  戮神狩看著任千秋不語,任千秋拍拍身旁人的肩頭,「所以,你不是最該死的那個。連那混子,都不是什麼好人,他手上沾的血,不比我少..如今,還有疑問嗎?」

  戮神狩沉默一陣,徑直往著續風樓走去..非是不惑,而是,疑問更深!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21 10:37
第二百六十九章 佛魔變(一)
  
  醉飲狂歌,續風樓內,三人肆意狂歡,不明所以地狂歡,歡慶各自心中沉鬱。

  酒過三巡,今日的戮神狩不再忌酒,今日的柳青衣亦無後顧之憂,天子去照顧他的桃子大師了,回去小心些,平日裡未得罪誰,該是無人告狀才是!

  難得盡興,任千秋自然奉陪,反正每一日都要醉死酒中,難得今日有人相陪,只需飲盡便可!

  「來來來!莫苦著臉,大家玩個遊戲如何?」柳青衣斜靠在櫃檯前,手中晃著一罈酒,「就拿這個罈子轉,轉到誰誰就說一件秘密,如何?」

  「誰知你會否偷奸耍滑?」戮神狩狠灌一口烈酒,神色不善到,「誰身上沒秘密?你幼時偷看哪家姑娘洗澡這種事亦是秘密,難道你會說出來?」

  「對對對!先擔保!」任千秋趴在桌旁,醉眼惺忪,「誰不說實話,這輩子都喝兌水的酒!」

  「要不要這麼兇殘?」柳青衣搖搖腦袋,驅走幾分醉意,「說話算話!為表誠意,我先說一個!」

  「說什麼?」戮神狩盯著柳青衣,伸手摸摸自己光滑的腦袋,輕點幾下,忽而笑道,「便先說你偷看過哪家姑娘洗澡?」

  「勞資沒偷看過人洗澡!」柳青衣悶聲道,「換個換個!」

  「江湖人,無非酒色財氣,酒色財踢了,便說個草莽氣。」許是喝得高了,任千秋眼中,滲著幾分凶意,「也不讓你吃虧!我等三人,便說第一次殺人,殺得是誰,男人女人,老的少的,如何?敢否?」

  「有何不敢?」柳青衣應了一聲,歪過頭,斜眼看著戮神狩,「我說你,敢嗎?」

  「第一次殺的人,我忘記了!」戮神狩冷笑道,「只曉得,那時年幼,被人欺負,憤而殺人,殺的是誰,殺了幾人,這麼多年,誰還記得?」

  「被人欺負殺人..」任千秋拍拍有些發脹的腦袋,搖頭道,「是個好理由,人啊,總不能被別人欺負著。」

  「哈!」戮神狩嗤笑一聲,猛灌一口酒,「無奈殺人,亦是殺!有何分別?殺便殺了,如何?手裡頭掛著那麼多條人命,生前戮神狩不懼,難道死後,我還懼他們冤魂索命嗎?」

  「你呢?」呼出滿口酒氣,戮神狩盯著柳青衣道,「萬聖岩的守山人,莫告訴我,你沒殺過人!」

  殺人,一句尋常的問話,卻讓醉意七分的柳青衣問住,第一次殺人是何時?很久了,真的很久了,白駒過隙,歲月無痕,但柳青衣的記憶仍舊完好,第一次殺人,是自己所認為的初來時,有了意識,學了幾步武功,便想闖一闖這個江湖,自己當時是被魔火教和離玄門的人追殺吧?被逼急了殺人,開始時,的確很難接受,但久而久之..

  「不小心捲入兩派爭鬥,逼於無奈殺人。」柳青衣喃喃著,過往記憶紛至沓來,「開始時很難適應,後來也便習慣了,或許如你所說,江湖人,殺人人殺,那時便有了覺悟,只不過,人之天性,應是不喜死亡的,所以我至今仍舊貪生..若非必要,亦不殺人。」

  「只可惜,未必控制得住,是嗎?」任千秋搖頭道,「不用這麼看著我,時常去給酒僧送酒,我自然知曉你的一些事。哈!如此看來,倒是我最該死了!」

  「你又是為何殺人?」戮神狩轉頭問道。

  「人生在世,無非酒色財氣,年幼時吃夠了苦,自然想過那錦衣玉食的日子,如此,便逞著手中劍,收那標金首。」任千秋茫然道,「第一次殺的是何人,我也是不記得了,只知道拿了錢後,大醉了數日,這種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開始時,偶爾午夜夢迴,還會有些許愧疚,但後來..哈!」

  戮神狩看著傻笑不語的任千秋,又問道,「那你是何時倦了這種殺人買命的勾當?」

  「被聖尊者教訓的吧?」柳青衣不懷好意地笑著,「看你對大師好像很熟的樣子,該不是有人買他的命,然後你接了吧?」

  「你知道什麼樣的殺手才是真正的好殺手嗎?」任千秋不屑道,「只有看得清自己能為的殺手才是好殺手,殺手不是武者,沒那麼多顧忌,該認慫就認慫,你認為我會傻到去殺一個不可能殺死的人嗎?」

  「我就認識一個殺手,他很貴,但也喜歡挑戰。」柳青衣略感失望,「看來殺手不是都這樣。」

  「你好似很失望?」戮神狩苦笑道,「真不知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人,你以為殺手是什麼?大俠嗎?」

  任千秋瞇著眼睛點頭,「對對對!殺手可不是什麼大俠,風塵女子賣笑,殺手刺客賣命,為利益出賣自己。你說的那種殺手,是只為自己揮刀劍的殺手,但大多數殺手,一生至死時,都在替他人揮刀劍。至於我為什麼不幹了..嘿嘿!」

  「我碰上個女人,她是好人。」

  「我要這個女人,所以我也得是個好人。」

  「開始時很難,但畢竟吃過那麼多年粗茶淡飯,再吃也無妨。」

  「到最後,世上少了個收銀買命的殺手,多了個平平凡凡的山野村夫。」

  說著說著,不自覺就落下了淚,任千秋哭得肆無忌憚,「後來那女人死了,我送了好多人下去,可不管我送多少人下去,我總是沒希望再見到她了。」

  「她家裡頭本是個書香門第,她說君子好,那我就讀書,就學怎麼做個君子,我為她蹉跎了半輩子,可這娘們死的時候竟然要我答應她..哈哈哈哈哈!」任千秋一把甩開手中酒罈,紅著眼,流著淚,「他娘的要老子一個人活著!」

  …………………………………………………………………………………

  獨活是件簡單的事,愛得多深都一樣活得下去,只是一個人活著的日子,沒兩個人來得快活罷了,心跟著死了,人卻活著。

  任千秋就是這般活著的人,他活著,卻也已經死了,活著只為了承諾,只為了積攢些許陰德,可莫因自己這滿手的血腥,害了那已落了黃泉的生魂。

  萬聖岩的山路上,戮神狩扶著柳青衣前行,柳青衣醉得厲害,但戮神狩卻還保留幾分清醒,至少,他還認得回山的路。

  夜風微寒,卻吹得戮神狩滿心煩躁,此人如今全無防備,將他拿住,交換大哥..但此人與自己全無恩怨,真算起來,亦是自己先動的手,如今他信任,我卻背義..

  「任千秋死了。」心底正掙扎,忽來一句,讓戮神狩險險將扶住的人一把推開..

  「桃子只想著讓這人活下去,他只想著渡這人..」柳青衣滿口糊塗話,但卻也有幾分理,「但心死了,人活著也難受。嘔!」

  「看著點!別吐我身上!」戮神狩手忙腳亂地將柳青衣扶好..

  罷了,再想其他辦法,這人還是莫動了,他亦是困在此處的人,何苦來為難?戮神狩替自己找到了藉口,心裡鬆了口氣,抬頭看看前方。

  「這樣進入,少不得又是一頓訓斥..」戮神狩頭疼自語,「還是不從正殿過吧..」

  打定主意,戮神狩扛著柳青衣躲過了守夜的僧人,繞過大日殿,拐了一個大彎回住處,一路上,還要不時地小心這已醉得發癲的傢伙,別讓他喊出大聲..

  「大家一起喝一杯哈!」

  「你作死!」戮神狩死命摀住柳青衣的嘴,「發什麼瘋!不怕那個善法天子找你麻煩嗎?」

  「天..子..」柳青衣聞言楞了好一陣,就在戮神狩放鬆之際,忽然大吼一聲,「風緊扯呼!!!天子要揍人了!!撤啊!!」

  「是喝醉了嗎?」一聲溫和,戮神狩半醉混亂的腦子頓時一清,回頭看,卻見兩人,站在不遠之處。夜色深,戮神狩卻是看得分明。

  那出聲的人是一步蓮華,他之身旁,站著臉色發青的善法天子..你自己歹命,怪不得我帶錯路..戮神狩自己亦不清醒,但至少,自己是被囚禁之人,倒是不用理會太多了。

  「麻煩你了,吾來吧。」一步蓮華瞬息出現在戮神狩身前,「你亦喝得不少啊。」

  「嗯!」差距,真這般大嗎?戮神狩心頭鬱悶,萬聖岩聖尊者的能為,果真不是自己可以挑戰的,此地有這種人在,自己如何救得出義兄?

  「將他交吾,你去休息吧..」一步蓮華溫和道,戮神狩心灰意懶,正欲將還在滿嘴胡話的柳青衣交出,一道湛藍身影,已來至自己身旁,不由分說,接過背後之人。

  「吾來吧..」善法天子臉色難看,但注意力,卻未在柳青衣身上,連同著戮神狩,亦是視若不見。「聖尊者,夜深了..」

  「天子不信吾了嗎?」一步蓮華忽然笑了,昏暗中,戮神狩感覺一股危險的氣息傳來,未及反應,忽感一陣頭暈目眩…

  耳邊,只來得及聽到最後一聲..

  「吾信得過聖尊者一步蓮華,但你..是他嗎?」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2-21 20:22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2-22 13:18 編輯

第二百七十章 佛魔變(二)

  冷夜,月下,一個昏迷倒地的人,一個醉得癲狂的魔,兩個一路扶持的同修,對立的身姿,流露幾分讓人不解詭變之息。

  氣氛沉重,但醉酒的人卻不知,柳青衣靠在天子身旁,伸著手向一步蓮華打著招呼,嘴巴呢喃著不清不楚的話語。

  「很有趣的魔。」驟然深沉的音調,白衣依舊,面容依舊,但善法天子卻聞到了危險的味道,最不願面對的結果,終究還是來了..

  「你不是一步蓮華。」善法天子如是說。

  「錯了。」一步蓮華輕笑道,他笑得有些陰沉,全然不復平日模樣,「是將要不是..」

  「吾不容這種情況發生!」善法天子內元暗聚,微微邁動的步子,不著痕跡地擋在柳青衣之前,「一步蓮華永遠是一步蓮華!」

  「天子果然是最懂吾之人。」『一步蓮華』微微搖頭,「但你無需這般小心,吾對他,未抱惡意。」

  「嗯!」善法天子面色一寒,「你欲如何?」

  「吾名..襲滅天來!」白衣散去,化作黑袍,面上邪紋分明,「反襲滅天而來!」

  「狂妄!」怒喝一聲,善法天子驟然出手,佛元震動,看似狠辣,卻不向要害,同修之情,豈可輕斷?

  一步蓮華不會,不會就這般被魔化,絕無可能!

  「是否在想,聖尊者不可能就這般墮入魔道?」

  「是否在想,過往同修之情?」

  襲滅天來輕鬆應對,不斷言語挑撥,只守不攻,滴水不漏,「吾與他,便就一體,糾纏佛魔一念,天子…你執著了!」

  「是嗎?」雙掌相對,硬拚根基,善法天子催動十成佛元,意欲喚回半身入魔的聖尊者。

  佛元入體如泥牛入海無訊息,襲滅天來依舊淡然模樣,「自然是的。」

  「天子執著佛魔。」

  「天子執著蒼生。」

  「天子執著萬聖岩眾人。」

  「天子執著聖尊者一步蓮華。」

  「天子..」襲滅天來輕笑道,「甚至執著你身後那魔兒,天子終是放不下執著的。」

  嘴上說著,手上不停,襲滅天來內元一震,龐大魔能掃開善法天子一步,一閃身,便衝著醉酒魔人而去。

  惡體魔能凶悍,但善法天子亦非弱者,不急不緩,以佛元化解魔能,借反衝之力,瞬息反攻襲滅天來。

  「回照大千!」善法天子強攻而來,襲滅天來足下一踏,正欲躲開,忽感一陣極度危險氣息傳來,心下一狠,不避強招,反身撞上強勢撲來的氣功,一股無形震動,一陣凝結氣氛,襲滅天來抬眼,卻見一把劍,浮於半空。

  「等你很久了!」隱鋒輕鳴,猖狂依舊,「管飯的!這個怎麼處理?」

  善法天子皺皺眉頭,自動無視隱鋒的話,「守著茶毗。」

  「這把劍,原來早已恢復..」襲滅天來輕輕擦去嘴角血跡,一時大意,避無可避之下硬吃下善法天子一招,雖然受傷,但魔者,依舊雲淡風輕。「呵!天子好算計,瞞過一步蓮華,瞞過如月影,甚至瞞過劍的主人!真是令人感慨的同修之情啊!」

  「因為信賴,所以無需知會!」夜色下的善法天子,那一身藍,本該晦暗,但不知為何,就這月下,這一身湛藍,迷濛,而又清晰,如天恩降甘霖洗世間塵。「他會贊同吾的做法。」

  「告訴這個蠢貨,正好讓你知曉?」隱鋒劍身不斷散出劍氣,凝聚柳青衣身旁,「這樣怎麼釣你這支黑桃K?不要當別人都和這小子一樣笨!」

  劍氣四散,不斷凝聚,幾息間,赫然凝聚人形,四道劍氣凝聚的身影,靜靜站立,赫然可見,卻是一頁書、擎海潮、金子陵、刑天師。

  各種不同的氣質,各自散發強大的武息,不止襲滅天來訝異,連善法天子,都摸不清頭腦..這些劍氣凝型,竟有這般強大氣息?這怪劍,有這等神通?

  襲滅天來看著劍氣人形一會兒,臉上忽現笑容,「天子今夜尋吾,便是要在此結果吾?」

  「本來只是欲探究竟。」善法天子淡淡說道。

  「哦?」襲滅天來輕輕搖頭,「是了,以天子的心性,怎會以他人為餌來算計別人?吾錯怪天子了。」

  「廢言!」善惡同體,佛魔一念,善法天子全然不知如何對付身前人,心頭掙扎..該如何?

  「不知天子,探究得如何了?」襲滅天來笑問道,「可想出讓聖尊者復原的方法了?」

  善法天子聞言一窒,兩人正交談間,隱鋒驟然發難,四道劍氣凝形同時衝向襲滅天來..

  這個傢伙,太危險了!!神兵有靈,可見魔者威能,拖得越久,越是不利,劍身一顫,化作流光刺向襲滅天來!

  「管飯的動手!」

  善法天子瞬間反應,欲阻止,已來不及,唯有全力出手,意圖擒下魔者,「天之赦!」

  「徒具其形之物,嚇得了誰?」襲滅天來不屑,信手一擊,連破三道劍氣凝形,魔念生,魔功自成,再抬手,一招襲向善法天子。「七邪荼黎‧破天元!」

  一人獨擋天子神兵,無匹聲勢,震懾天地,一時間,萬聖岩眾佛像血淚齊流,傷世人,多劫難!

  三形盡破,徒留刑天師一型,襲滅天來正欲破去,變化再生,卻見刑天師之形驟散,劍氣爆沖,逼開襲滅天來一步,隨即,一道身影,瞬間近身。

  「方寸乾坤!」方寸之間,亦有乾坤,凝劍成界,陰陽太極之力,困敵方寸之間,襲滅天來凝目看,只見方才酒醉之人,如今眼中,早無醉意。

  未來得及開口,方寸之間,乍起乾坤一擊,神兵入手,極速一斬,如奔雷呼嘯,震懾天地之力,凝於一劍之上,瞬間斬下!

  劍及身,卻如觸金石,一道血弧,一聲悶哼,柳青衣與襲滅天來同時退後。

  出道至今,第一次跟人硬撼被震退完敗,自己手中,還有隱鋒,襲滅天來..可怕!柳青衣一邊退開,一邊拍出一掌,將昏迷的戮神狩拍開..

  鮮血直流,襲滅天來肩頭至腹部,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臉上,仍舊帶著笑意..「這是佛教你的?」

  「這是魔本身就會的!」柳青衣滿臉凝重,「天子,如何不傷聖尊者拿下他?」

  善法天子聞言,立時黑面,「不知!」吾若知曉,早便動手了!何必這般試探小心!

  「哈哈哈哈哈!」猖狂笑聲,襲滅天來似是甚感快意,一手輕指柳青衣,「你方才,留情了!」

  「你也沒下重手..」柳青衣倒是光棍,「大家扯平!」

  「吾總是欠了你一個人情。」襲滅天來凝元一指,順著肩頭傷口劃下,鮮血立止。

  「哇咧!這麼生猛!」隱鋒若是有下巴,如今亦該脫臼,有意識以來,被自己斬到的人,那個能這般簡單就止住血的?

  「什麼人情?我和你很熟嗎?」柳青衣說著,狠拍隱鋒,「連我都騙!你很好膽啊!」

  「是你太笨!活該被騙!」

  「你夠膽再說一次?」

  襲滅天來看著爭執中的人與劍,低笑一聲,「你無需知曉..魔啊,本就不該被束縛!」

  「聽不懂你說什麼!」柳青衣暗自留心,襲滅天來,這人名頭實在太大。

  「那便說明白些..」襲滅天來方開口,便被善法天子一聲斷喝打斷..「茶毗!與吾擒下此魔!」

  「可是天子..聖尊者..」柳青衣猶豫,自己全力出手,聯合天子拖住襲滅天來一時亦無問題,爭鬥聲響,自然會引得眾僧齊聚,襲滅天來再強,也不可能一個人滅了萬聖岩。擔心的,也只是如今,蓮華天來一體,傷了襲滅天來,就一定傷了一步蓮華。

  「沒有可是!」善法天子無奈決斷,襲滅天來之事不宜宣揚,須在此刻先行將此魔拿下,「破去禁制,全力施為吧!」

  禁制,也只不過是一心而已,柳青衣不是不能破除,而是不敢破去,既然善法天子這麼說,反正他是不會傷了一步蓮華的..

  隱鋒驟鳴,柳青衣身上忽現佛言枷鎖,凝力一震,佛言碎裂,再睜眼,魔氣森然,足一踏,業火頓生。

  「這才是你。」襲滅天來饒有興致地看著完全魔化的後的柳青衣,「佛太虛偽,總是欲在世人心頭,設下一道道心鎖,魔啊,何不回頭是岸?重歸本真?」

  「是嗎?」柳青衣滿眼凶光,提劍便攻擊,不留一絲喘息餘地,趁著魔者未至完全之地前,先將其拿下。

  劍影亂,人囂狂,柳青衣只攻不守,善法天子只守不攻,兩人合力鬥魔者,可惜,初次配合,即使襲滅天來如今未分身而出,對上兩人,依舊不顯敗像!

  「放縱殺念的感覺如何?」

  「莫留手,莫留情,莫在被虛偽的道德約束!」

  「憤怒嗎?憤怒世人為何征戰不休?無端殺戮為何?佛他告訴你了嗎?佛,他幫助過你嗎?」

  「你苦求他時,他可曾看你一眼?放下放下,回頭回頭,慈悲慈悲,除了這些,他還告訴過你什麼?」

  「佛道雖言修心,但修心之時,亦是讓人心困囚牢,肆意而為的感覺怎麼樣?回頭吧!回歸你原本的模樣,不要再被佛欺騙,吾,才是真實,佛,如泡影,終會消散!」

  低沉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力量,不知覺間,柳青衣心頭殺念漸盛,一世貪嗔痴難忘,襲滅天來一字一句,一點一點,將那些沉在柳青衣心底的惡念引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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