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戰神,神子,王子?!
江湖行走的人,總有朋友,運氣差的,你會碰上酒肉朋友,運氣好的,你會碰上生死至交,柳青衣很多時候都想不明白,鳩盤神子與他,到底算是什麼樣的朋友..
嚴格意義上來講,兩個人初次見面的氣氛,絕對稱不上友好,鳩盤神子是個記性很好的人,他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想起某次落水的情景..同時,他也不是多麼和善的魔,比起朱武這個異類,鳩盤神子絕對可以稱得上兇殘,他可以在談笑間殺人,在你迷惑於那雙親切的眼眉之間時,也許他的手中,已握著你的心臟..
聰明,陰險得有些可愛的聰明,像個天生就受天公疼惜的小孩,強悍,擁有於其智慧絕對匹配的強悍,也許他不是最強的魔,但他一定是最擅長生存的魔,任性又固執,單純亦危險,聰明且強悍..
這個人不是劍雪無名,從鳩盤神子設計自己入魔念那一刻起,柳青衣就明白,即使那時,自己的記憶仍舊零碎,但自那次之後,兩個相似的面容再無糾纏於心的可能..
一路陪行,從最開始任性地好奇,到如今任性地扶持,柳青衣實在無法將他放在一個明確的定位上..
與素還真的友誼,是建立在一種敬佩與同情的基礎上,對素還真,越是瞭解,越是心酸,柳青衣是一個自認無法承受冤屈的人,所以,他無法容忍任何去扭曲自己心中的素還真,護行,是唯一能幫助的地方,素還真的大義,不是柳青衣的大義,柳青衣的認知,亦不是素還真會贊同的認知,智慧與學識的差異,注定這份友誼無法有合理的解釋,兩人之間,若是說多麼投機,恐怕亦是沒有,只是,朋友之間,有些時候未必需要投機才行..
與殢無傷,與其說友誼,倒不如說是一種詭異且有合理的心理寄託,一個害怕失去的人,與一個已經失去的人,湊在一起互相鞭笞對方痛苦,同時又互相清理傷口,兩人之間,從不言及對方過去,但卻會在眼角餘光之中,捕捉一絲截然不同的孤獨,以對方的痛苦來證明自己不是最悽慘的那個,悲慘,但尚且可以更加的悲慘,還在可以忍耐的程度,沉默中的寡情與瘋狂,對立卻有相似..
素還真的友誼,有他的引導性,殢無傷的友誼,有他的需要性,而鳩盤神子,介乎兩者之間,他會引導,但不會讓你有思考的餘地,他的需要,亦有完全瞭解和掌控的心思…是朋友,又不是朋友..
「劍雪不會似你這般狠辣,甚至很多時候,他..太容易相信別人了..」苦境,荒野之上,篝火旁,柳青衣喃喃自語..
「吾與你說過很多次,鳩盤神子便是鳩盤神子,不是什麼劍雪無名,不要將另一個人的影子,隨意投射到他人身上!」鳩盤神子面色不善,「狠辣?哈!你的多情會害死你,這個世界,本就弱肉強食!」
「這一點,吾不贊成,亦不反對..」朱武半靠在一顆老樹下,摺扇輕搖,好不瀟灑,「苦境,真是一個令人心情舒暢的所在..連月光,都這般溫柔..」
「越是溫柔越殺人,飲一口苦境的水,細細品嚐,這裡頭,苦澀纏綿,卻又凜冽異常..」柳青衣有氣無力地對著朱武說道,「紅顏淚,英雄血,殺人無聲亦溫柔..」
「很有感觸的一句話..」朱武饒有興致地看著柳青衣,「吾對你之來歷,越發好奇了..」
「不用想他會交代,你的問題可以更加直接與鋒利,這是吾的經驗..」鳩盤神子很隨意地說道,「每個人心中都有秘密,慢慢地挖掘,更加趣味..」
朱武略感尷尬地笑笑,「你從不給人餘地嗎?」
「吾為何需要給人餘地?」鳩盤神子一臉的莫名其妙,「餘地?那是弱者才會憧憬的需要,但吾..為何要考慮弱者的心情?」
朱武低嘆一聲,不再與鳩盤神子糾纏一個不可更改的問題,轉而對著柳青衣問道,「能告訴吾,你所能告知的嗎?」
「你指的是哪些?」柳青衣微微動了下身子,經脈間的刺痛之感,令他一陣皺眉,蒼沒下死手,甚至,可以說是在幫助自己,但是,道者亦有自己的思量,魔,終究難以信任,這一次,魔元消耗實在太大,身體恢復的速度比之過往慢了太多..功體強悍,不代表不死之身,這種暴力至極的助長方式,造成的傷害,確實不小,但是,蒼的做法,卻又那麼地理所應當,同門之仇,這般輕放,又如何對得起逝去的同修?
「你是誰?」
「柳青衣..」
「你是魔?」
「不完全是..」
「此地是你之故土?」
「不是..」故土..柳青衣皺皺眉頭,搖頭道,「真算起來,慈光之塔才是故土..」
「慈光之塔,又是怎樣的所在?」朱武越問越感好奇,「你對異度魔界的瞭解,令人難以不懷疑你的來歷..」
「獨立四境之外的異度空間,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所在,我亦是不清楚,至於對異度魔界之事,恕我難以言明,我自有苦衷,抱歉..」每出一聲,胸口便是一陣劇痛,體內道元不斷融合,完善功法的同時,那刻骨的痛楚,亦是不曾停下一刻..這..也算是贖罪了吧,不由地又想起玄宗,柳青衣嘴角一縷苦澀,墨塵音看起來是不會相信自己,他也沒任何理由相信,如今看來,玄宗之事,怕是難以改變..
「無須抱歉,吾亦只是好奇而已..」朱武似是毫不在意,直坐起身,「反正,如今吾是朱聞蒼日,有些事,不必去理會..」
「但你終究是要去理會了..」鳩盤神子拿著一根樹枝,不斷挑動篝火,那升騰的火焰中,似在映照一場異度空間中的道魔之爭..「因為你,放不下!」
「那亦是日後的事了..至少如今,仍是朱聞蒼日..」朱武亦不否認,事未臨頭,便別去想了,越想,越是糾結..
「朱武..」柳青衣張開微閉的雙眼,看著身前之人,認真說道,「若有一日,異度魔界侵略苦境,與我交手,別再留情..」
朱武聞言一愣,沉吟片刻,皺眉問道,「雖然不知你為何這麼說,但是..苦境,既不是你之故土,為之付出,所為何故?」
「這裡..」柳青衣忽然坐起身來,指著身下黃土說道,「有恩人,有朋友,有仇人..很多時候,我已把這裡當做自己的故園,所以,若有一日,你帶魔軍而來,你我之間,必有生死!我不會留手,希望你也別再留情..這是一個朋友的拜託..」
「是不願獨活嗎?」朱武苦笑一聲,手中摺扇輕輕合起,「吾允你了!」
「多謝..」
「朋友間,說謝傷情..」
「真是令人感動的友誼呀..哈!話說兩位,你們認識多久?感情有這麼好嗎?」一旁,鳩盤神子面帶幾分譏諷之色,冷笑說道,「一個非人非魔的怪物,認為自己擔當起了大義,一個不負責任的戰神,以為自己有了新的擔當..哈!可笑!你以為自己可以被這一境之人認同嗎?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別告訴吾你不知曉這個道理!」
鳩盤神子對著柳青衣質問道,不待其回答,便又轉頭對著朱武說道,「你確定事到臨頭之際,你那太過豐富的情感,不會再一次令你再一次忘記了自己的責任?」
朱武聞言,苦笑道,「吾不是一個合格的首領,亦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與父親,但是,若真到了需要抉擇之時,吾知道該選擇什麼..至少,吾不會違反與朋友的承諾!」
「你搞錯了..」柳青衣無所謂道,「我才不是為了什麼大義,公理,蒼生,只是覺得這麼做是對的,那便去做了,本來嘛,摻雜了私情的大義,便已不是大義了,我只是一個私心甚重的凡人,不是世人該認可的聖賢,你..想多了..」
「哦?」鳩盤神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柳青衣說道,「很單純的理由,可是..既非聖賢,你又如何保證自己初心不改?私情壞公義,莫說吾沒提醒過你,沒回報的付出,終究會有熱情冷卻的一天!」
「你永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歡你..我也不稀罕別人有怎樣的回報,自己身邊的人安全便是了,其他的..我腦子沒你好,想不了那麼多了..」柳青衣說著,卻發現鳩盤神子眼中那一縷莫名其妙的陰森,相處這麼久,他實在太瞭解鳩盤神子的作風了,說不通,便打到服..柳青衣臉色一僵,急忙扯開話題,「話說回頭,就算此處不容我,實在不行我也還可以跑回慈光之塔去呀..哈..呵呵,我想起來了,我假假都還掛著一個王子的名頭,哈哈哈,我是王子,我想起來了!哈..哈..額..鳩盤..不要這麼看著我好嗎?」
「王子,又是哪一國的王子?你?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鳩盤神子口氣不善,「若是有人願意將一個國家交給你,吾想,那人一定是瘋了!」
「我才不稀罕這玩意兒,什麼太子誰愛噹噹去,什麼王位誰愛坐坐去!太子?什麼太子!和我無關!」柳青衣好似不踩了尾巴的貓兒,忽然炸毛,「他沒好我多少!我!反正那裡的事不關我的事,不准再提!」
鳩盤神子微感訝異,這傢伙是怎樣了?「不是你自己提起,誰知道你是什麼王子?」
「誰叫你笑那麼陰森!」
「茶毗..夠膽再說一次否?風太大,吾聽不清..」
「哈..」看著鬥雞一般的兩人,朱武忍不住輕笑出聲..王子..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炎魔茶毗..鳩盤神子..哈!
「笑屁啊!」
「你嘴抽筋嗎?」
「喂!你們城門失火,不要殃及池魚可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