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布同人]霹靂江湖之青衣 作者:月下美人 (連載中)

 
不是小孩 2011-12-13 21:21:1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6 708267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3 06:07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9 22:23 編輯

第二百三十二章 二比一

    「自己兄弟死了,不去報仇去退隱,這種人..哼哼..」琉璃仙境半山腰,金小開邊行邊道,「令人大開眼界..哈哈哈哈!」

    再踏琉璃仙境,再憶過往年月,金小開心中只感煩躁,又想起了那名為金少爺的人,沒了,見不到了,終是如此,誰都是如此,來了又走,聚散無常..

    「哀大莫過心死,葉小釵是無心江湖,情仇無盡,該了結時,自會了結..你對他,偏見太大..」素續緣緩步而行,這琉璃仙境之上的一草一木,卻是這般陌生…

    「停!夠了!不用每次都這種教訓的嘴臉,我只是幫忙,你不是本小開的什麼人,我如何,無需你來置啄..」

    「是你自己多心了,風某隻是提醒,聽不聽,是你的事,但念在你與葉小釵的關係,我還是有義務提醒你一下,沒葉小釵這三字,你認為,你能活到如今嗎?」素續緣語氣依舊淡淡,心中卻是嘆息..五十步笑百步,自己,沒好金小開多少…

    「你什麼意思!」金小開聞言大怒,這傢伙言下之意,自己若不是葉小釵的孫子,早便混不下去?

    「快到了,你是要與我爭執,惹人笑話,還是仔細想想,我所言之意?」素續緣說著,微微加快腳步,向著山門前進,行步間,卻見一道倩影迎面走來..

    「你..啊!是素柔雲..」金小開一見來人,卻是停下與素續緣之爭執..

    素柔雲..姑姑..素續緣心頭無端一動,聽義父所言,姑姑武修只是一般,為何這般靠近,我竟是沒有發現?

    「小猴兒無禮!是又闖什麼大禍了嗎?」素柔雲出聲便是指摘,金小開被堵得心頭髮悶,小猴兒..又是小猴兒!

    「和你說過很多次!我叫金小開!不叫小猴兒,你是人老耳背嗎?哎呀!」金小開方開口,便覺後腦一疼,「風槐柳,你做什麼!!」

    「對長輩,你該有必要的尊重!」素續緣淡淡說道,轉身,仔細打量這素未謀面的姑姑,雖是一頭白髮,但眼中,卻有幾分靈動,面容姣好,不輸少女..

    「風槐柳..風..槐..柳..」素柔雲喃喃念叨,一雙眼,就那麼直視素續緣,眼中莫名意味,令素續緣一陣心驚..

    為何,在她面前有種被看穿的感覺..素續緣按下心頭不安,躬身作揖道,「晚輩風槐柳,見過飛霞仙子..」

    「呵呵,有點禮貌,不過,心中如何,素柔雲卻是不知了..」素柔雲回禮道,「如何?是欲入山門?」

    「自是出於真心..」素續緣輕聲道,「受素賢人之邀,來此與之一會,不巧,卻是遇見前輩..」

    「那便一同進入吧..」素柔雲說著,轉身向琉璃仙境走去…

    「前輩不是要下山嗎?」

    「素柔雲只是回頭看看,何人在山門前吵鬧..」

    「晚輩無狀,還請恕罪..」

    「罪不在此,言之過早..」

    「前輩之意,晚輩不明..」

    「心知肚明,多言無益..」

    一路行,一路言,素柔雲咄咄逼人,仍舊過往一般直爽本色,素續緣小心應對,心頭不安之感卻是越發沉重,柔云姑姑此時應該在談無慾之處,為何突然出現在此,莫非,自己所行之意,已被那月才子看穿?

    隨行一路,至山門前,素柔雲不呼人,推門而入,金小開跟在其身後,如同歸家一般,方才入內,便聞一聲斷喝..

    「何人擅入?不知道出聲嗎?啞巴哦!」前院中,正是燕渡關與正傳,慈航渡苦境一行,卻是將燕渡關帶回琉璃仙境,燕渡關雖心中不滿,但仍舊不敢頂撞滅境聖方領導者,只是在琉璃仙境,素還真事多無暇注意,一線生自是不會給其好臉色看..

    自然的,燕渡關這心頭之火,卻是無從發洩,如今見來人不請自入,自是沒好話出口..

    「你又是哪來的猴兒,此地又何時輪到你出聲?」素柔雲眉頭一皺,出聲回道,「少年人不知好好說話嗎?」

    「哪裡來的潑婦!你..」燕渡關方想回擊,便被一旁正傳攔住,「這位姑娘,抱歉,他非是有意..燕渡關..夠了,此地不是滅境!」

    「小子!滿嘴流膿,口臭哦!」金小開才不管你是誰,不爽就直接出聲,雖然離開琉璃仙境已久,但畢竟過往在此多時,總有些領地觀..

    「你說什麼!」燕渡關聞言大怒,「夠膽再說一遍!」

    「離開許久,不知素還真何時養得你這一隻惡犬,吵耳不說,渾身臭味,來!給本爺爺叫喚幾聲好聽的,本小開賞你幾塊骨頭!」金小開武修一般,但這嘴,卻是少有敵手,自小與秦假仙之流一起,耳濡目染,口中之言,當真能將人氣得吐血..

    「小狗找死!」燕渡關怒喝一聲,一把推開正傳,刀劍上手,便向金小開攻來,金小開瞬間反應,便欲還擊,身未動,便感身旁一陣冷風掃過,卻是素續緣已擋在身前..

    「朋友,停手吧,口舌之爭,何必起刀兵見紅?」口說何必,手上凝勁,素續緣一指輕輕點在燕渡關刀劍之間,不沾刀劍,直取其眉心一點,攻其必救,燕渡關心下一驚,急回刀劍一擋..

    一聲金石交接之聲,燕渡關後退三步,冷眼身前之人..

    「停手!停手!少俠抱歉!燕渡關停手!」正傳急忙跑入兩人之間,「燕渡關,你忘記聖翁之言了嗎!」

    「你是瞎子嗎?放開!正傳你!!」燕渡關被正傳死死拉住,雙眼直欲噴火..

    素續緣不言,只是滿臉微笑地看著燕渡關..潑婦?好大膽的小子!這話若是讓談無慾知道..你如何死都不知!燕渡關..是義父說得廢人嗎?

    「一線生,你準備要看到何時!」冷場之際,忽聞素柔雲出聲道,「要柔云替你斟茶遞水,備點幹果,讓你好看戲嗎?」

    「哎呀,哈!柔云呀!不可會錯意,刀劍無眼,一線生怕受傷啊!」中院門啟,走出一人,不是一線生是誰?

    「我還以為你就呆在無慾天了,今日卻是回來了,素還真可是想唸得緊啊..來來來!隨我入內..」一線生邊行邊道,「哎呀,誤會呀!燕..少俠,正傳,這位便是素還真的親妹,不是外人..呵呵,風公子也來了..嘖嘖,今天好熱鬧啊!」

    「一線生!你看不到本小開嗎?」金小開不爽道,「這兩個傢伙,又是哪裡來的?」

    「你最大咔,收聲啦,這兩位是滅境聖翁門下,來苦境消滅邪靈,不可無禮呀!」一線生眉頭抽搐地看著金小開..眼角隱隱作痛..

    「夠了,我回來看看而已,有事你們自己解決..」素柔雲搖頭道,「莫擾此地清靜便是..」

    …………………………………………………………………………………………………

    「這便是黑暗道?」一處山洞之前,鳩盤神子凝神觀視,「你確定要在此處越境?」

    「這裡是如今唯一比較安全的通道了..」柳青衣皺眉道,「道境入苦境,只有三處通道,一處為光明道,但需借助特殊工具,如今我等卻是沒時間去尋,二是超凡道,這處不用說,打死我也不去,就黑暗道吧..」

    「這黑暗道空間十分不穩,你如何保證能安全通過?」鳩盤神子皺眉道,「光明道條件不足,那超凡道為何不過?」

    「三隻魔,出現在佛聖聚集之地,會有什麼下場?」柳青衣滿臉糾結說道,「你想我們三個一起被超度了嗎?」

    「佛聖聚集之地?哈,你勾起朱武的興趣了..」朱武輕笑道,「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能讓你如此謹慎?三族禁地都闖過,難道還懼這佛聖聚集之所?」

    「別以為你功法夠勁就天下無敵,朱大爺你要去請便,我還不想上仙山..」柳青衣沒好氣道,如今這個時間,滅境先天無數,最重要的是..一頁書前輩,這個時間的一頁書前輩,可是真真正正的梵天啊!傻子才跑那裡去..

    朱武被嗆了一聲,不滿道,「方脫身,便拉下臉,炎魔呀..你哦..」

    「我和你說真的,超凡道的出口,便是滅境先天慈航渡的飛仙台,我們三個一出現,你就準備好被圍攻吧,這可不是偷偷潛入,是光明正大地上門了..」柳青衣無奈道,「黑暗道雖然危險,但比起超凡道,我等三人,最多受點小傷便可過得,如今伏嬰師追殺不停,玄宗我們也是上了黑名單,要再猶豫,大家都不用走了!」

    「那便黑暗道吧..」鳩盤神子點頭道,「不過..」

    「不過什麼?」柳青衣疑問道,「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

    「吾等三人,還需前往玄宗一趟!」鳩盤神子笑著說道,「反正,魔族追兵,不可能殺上玄宗,吾等也需準備一番..」

    「準備你個頭啊!」柳青衣驚出聲道,「玄宗?你嫌命長呢!」

    鳩盤神子心中所想,柳青衣如何不知,不就是想補全其道教功法嗎?但自己身上已有正一天道傳承,自己慢慢磨便是,何必冒這麼大風險,況且,入玄宗,自己是可以以佛元騙過,朱武有自己的隱息之法,但鳩盤神子這一身魔氣,簡直就是一個紅色信號啊!

    「這個提議不差,炎魔,你對本族造成這麼大麻煩,沒理由放過玄宗,入玄宗一遊又如何?你怕了嗎?」朱武手中摺扇輕搖,戲謔道,「這樣才公平,哈!」

    「朱武,你這是什麼心態!踢人下海嗎!」柳青衣搖頭道,「就算你我不懼,但鳩盤身上魔氣,一入玄宗山門,我們就得被包餃子了!」

    「這個你放心..」鳩盤神子說著,身上湧現一陣佛氣,「騙人的小把戲,只要不運轉魔能,誰能發現吾等身份?」

    「我不是說過你不要隨便修煉佛能嗎?」柳青衣惱怒道,「你何時能聽我一次?」

    「好了!廢話太多就沒意思了,玄宗,我是去定了,走吧!」鳩盤神子說著,便要離開黑暗道..

    「你說去就去?」柳青衣眉頭一揚,話未說完,便聞身後朱武輕咳道,「咳!咳!炎魔..二對一,你無勝算..」

    「銀鍠朱武你!」

    「吾在聽..」

    「你很好!!」

    「這種讚揚,吾坦然接受..」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5 19:17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家賊難防
               
  夜,靜寂無聲,今夜,琉璃仙境無人入眠..

  血舍利,一顆血舍利,又要掀起多少風雨,素還真無言,今日一會,言談之間,雖及邪靈之事,但那位天命之人,仍舊對自己抱有成見…

  素續緣言行,無一處不合禮數,但這種深入骨髓的冷漠,令素還真無端有一種寒意,這股寒意何來,素還真不明白,但心中,總有一種悲哀之感,懷中舍利又綻紅芒,絲絲暖意入心頭..

  無奈,這舍利雖不排斥那位公子,但為何對自己,卻像認主一般?嫣紅如血,月光下,舍利之光隱隱流轉..

  「你是要伴著素某嗎?」低聲一問,這不明所以的熟悉感,鮮紅中,如有一個不斷跳動的靈魂,素還真無奈,「神物有靈,素還真感恩,但世間萬物,皆有其存在之意義,素某,卻是不能奪人之物..誒..」

  罷了,既已確定那位風公子便是天命之人,這血舍利,明日便交給他吧..素還真輕聲一嘆,細細端詳舍利,莫名,似有一人立於身後,陪自己看這一夜清冷…

  不敢回身,怕回身,又是一人對月徘徊…

  「琉璃戶,幽步渡,丹心又被風波誤..」素還真低聲輕吟,夜風陣陣,似有回音..

  同一月色下,另一個不眠之人,夜深,人卻無睡意,素續緣端坐房中,半點燭火,徒添幾分孤寂,元髓沙紅光陣陣,素續緣苦笑連連,原來,自己如今能說話的人,也只有師尹一人了..

  「師尹入眠否?可有興致與續緣一敘..」素續緣低聲道…

  「入眠與否,重要嗎?」紅光中傳來師尹之聲,聲如故,如同往昔書案前,紫衣一襲..

  「不重要..」素續緣緩緩說道,「師尹..請陪續緣一刻吧..」

  「你今日,有些奇怪..」

  「哦?很明顯嗎?」

  「師徒之間,無需說請..傳道授業解惑,無衣師尹未必能做到,但同望夜景,卻是簡單至極..」

  流光晚榭之中,無衣師尹靜坐案前,血脈,果真是無法斬斷的情啊..斬不斷,理還亂,便如自己又如何?斬斷了,心頭之痛,卻是環繞至今,鼻下血腥,何時能盡?

  無端心緒,過往記憶又上心頭,陪看這一夜凋零,曾經,有一個女子,亦是這般,但她走了,自己一手造成,怨不得人,曾經,亦有一個少年,對坐望月,但他亦是走了,走得理所因當,走得自己無挽回的餘地..自己,當真有臉面挽回嗎?錯誤一旦造成,就得無數遺憾來填補,謊言一旦說出,便又是多少真心碎裂..

  如何拒絕?何需拒絕?

  「師尹今日,亦與往日不同..」素續緣略感訝異,輕聲道,「師尹,慈光之塔的月色如何?」

  「自是比不得苦境..」無衣師尹輕笑道,「不然,為何你與他,都對那邊的夜色,唸唸不忘?」

  「師尹如何覺得,義父不思故鄉之月?」言及柳青衣,素續緣少有地沒有言語帶刺,「月是故鄉圓,心中所有矛盾,但終結,故土難忘..」

  「是你之感覺,還是他之感覺..」無衣師尹低頭,一嗅爐香,驅散一絲血腥,「吾與他,相處日短,卻感他對吾,始終戒備..」

  「各人總有各人的無奈,師尹何需介意這些,至少落葉之時,舊人已歸,如今,亦是另一種團圓..」素續緣淡淡說道,「月..是故鄉圓..」

  「如今看來,非是吾陪你,而是你陪吾咯..呵..」紅光之中,師尹聲調平和,似玩笑,又似認真,「若不願,回來吧,流光晚榭,對你無限..」

  「師尹..你是毒..」素續緣苦笑道,「亦是藥..」

  「你又頂撞師長了..」無衣師尹之聲依舊平淡,只是今夜,多了一絲暖意..

  「不撞南牆,續緣如何識得回去的路?」

  「那便小心,莫撞得頭破血流..」

  「哈..師尹..」

  「燕渡關!」正言談間,忽聞外院一陣驚喝,素續緣立時反應,「師尹..看來今夜,不能與師尹對談天明了..」

  紅光漸散,只聞一聲叮嚀,「萬事小心!」

  收起元髓沙,素續緣緩緩步出廂房,往著吵雜處行去…

  ………………………………………………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小子,大半夜不睡覺,倒吊於此,你是在練哪一門神功嗎?哈哈哈哈哈!滅境神功,金小開開眼界了!」

  庭院間,金小開指著燕渡關一陣狂笑,燕渡關氣極怒極,但似是被人用詭異手法制住,有口難言,渾如無骨一般,倒在正傳懷中..

  素續緣一進前院,觀得此景,心頭也是一陣好笑,那燕渡關衣無遮攔,分明是被人扒光了..好傢伙,究竟是何人,惹事惹到琉璃仙境?

  「嗯..」鼻下一陣幽香,素續緣眉頭一皺..鬱金香?

  「風公子…」正疑惑間,忽聞一聲溫文,回頭看,卻是素還真與一線生..

  「驚擾風公子了..」素還真尷尬道,「居室不嚴,夜盜入門,擾風公子清夢,素某抱歉..」

  「夜盜?」素續緣心頭疑惑,來琉璃仙境偷東西,還敢鬧這麼大動靜?

  「是咯,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賊兒,你看你看!還留書呢!」一線生氣呼呼道..琉璃仙境機關,竟似無設,這回,老臉丟光!

  「某聞琉璃仙境有異寶,心有所念,欲一物換一物,還請素賢人割愛,明夜子時,自當來取..」聊聊幾字,龍飛鳳舞,雖不似大家之作,但字行間,亦看得出是下過苦功,隱約可見幾分瀟灑不羈之意..

  一物換一物..素續緣剛欲開口問,卻見素還真伸出手來..一塊麥芽糖...

  「麥芽糖!」素續緣險險笑出聲來,好賊兒,這般捉弄素還真..

  「倒是一個光明正大的賊兒..」素還真無奈道,卻不知是哪一路英雄,胡鬧呀…

  「是膽肥吧!哪裡來光明正大的賊兒?」一線生不滿道,「好呀,來嘛!一線生讓他有來無回呀!」

  光明正大的賊?素續緣聽得這一聲,心頭忽起一陣熟悉之感,凝神靜思,鼻下,又是聞一陣幽香..

  鬱金香…光明正大的賊…恩!!!是他嗎?

  「素賢人..那人看中的異寶,對你而言,重要嗎?」素續緣搖頭嘆息道,「若是不重要,便當交個朋友吧..」

  「風公子此言何意?」素還真苦笑道,「素某身無長物,能稱得上異寶的,也唯有日前聖翁交代一物,此物,卻是要贈於風公子的..」

  「哦?不可交出?」素續緣疑問道..

  「也許是對付鬼王棺的關鍵之物..」素還真搖頭道,「不可交出呀..」

  「那這次,風某與素賢人都麻煩了..」素續緣無奈道,「希望,真是那人…或許,還有說話的餘地..」

  「你知道是誰?我說..」一線生話未說完,便聞一聲疑問..

  「出了什麼事了?為何這麼多人聚在此處?」素柔云似是聞聲而來..

  「鬧賊了!」異口同聲,素續緣與一線生同時說道..

  「要幫忙麼?」素柔云看著素還真說道,「兄長這處,倒是從未鬧過賊呀..」

  「小妹..莫取笑我了..」素還真輕聲道,「你要小心,來者修為不差..」

  「哦?」素柔云似是不信道,「不差是如何?」

  「一招制住燕渡關,燕渡關全無反應之機,不論武修如何,至少這輕功,亦算一絕了..」素還真思索道,「柔云,你還是住吾那院中,你一人,素還真不放心..」

  「有這麼嚴重?」素柔云不解問道…

  「小心為上…」

  ………………………………………………………………………………………………….

  疏樓西風,風景悠然,人亦悠然,疏樓龍宿踏風歸來,入門處,卻見二人跪地..

  「吾何時有這規矩..汝等在做什麼?」語氣輕鬆溫和,疏樓龍宿雖貴為儒門龍首,但對下,卻是溫和懷柔,「鳳兒,言歆,起身來..」

  「主人..疏樓西風..疏樓西風遭賊了..」仙鳳吞吞吐吐說道..

  「默言歆看護不利,還請龍首責罰..」默言歆一出口,便是攬責上身,「與仙鳳無關..」

  「汝等..是聽不到吾在說什麼嗎?」疏樓龍宿微微蹙眉道,「起身再言..」

  穆仙鳳與默言歆聞言,唯有站起身來,未開口,便聞一聲,「入內再談..」

  緩緩行步,庭院幽幽,行步間,一人問,二人答,行至小亭處,疏樓龍宿忽然問道,「汝等跪了多久?」

  「三天..」穆仙鳳小心說道..「仙鳳知錯..」

  「可知道錯在何處?」疏樓龍宿淡淡問道..

  「看護..」穆仙鳳話未說完,便被疏樓龍宿打斷,「錯在跪這三天..在汝等眼中,疏樓龍宿是那等凶人麼?何止令你們懼成這般?」

  「主人..仙鳳不是這個意思..」穆仙鳳吞吞吐吐道,「我..」

  「好了..此事是針對吾而來,與你二人無關,跪了三天,下去休息吧..」疏樓龍宿面色淡然,「不過損失些許金銀財物,汝等倒是何事學得這小題大做?」

  「主人,不止是金銀呀..」

  「還有那艘船..對嗎?」疏樓龍宿揮揮手道,「下去休息吧..」

  「是..」穆仙鳳與默言歆應聲退下,心中,卻是恨緊了這偷兒..穆仙鳳心中更是氣惱,那賊兒,還給龍首留下那等無恥之言..簡直挑釁!

  看著遠去的穆仙鳳與默言歆,疏樓龍宿無聲而笑..手上一張字條,寥寥幾字..

  「船是阿偃送我的,錢是利息,別來找,不然放火燒你家!」

  好一個賊兒,好一個劍子仙跡..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5 19:17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6 10:21 編輯

第二百三十四章 盜帥
               
  盜帥..楚留香..輕功身法極為高明,其人機智非凡,縱橫江湖數十年,雙手從未染血..輾轉反側,素續緣腦中不斷閃過一人信息..隱世之人,為何突然出現?又為何會對這克制邪靈之物有興趣?小李飛刀成絕響,人世不見楚留香…這種傳說中的俠者,應該非是邪靈一派才是..

  當初入眠前江湖故事中的人,如今,有機會遇上..不差呀..能讓義父這般讚歎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盜帥現世,那探花郎呢?

  素續緣轉身,側躺著,看著桌上晚燈,搖曳的燭光中,似是映照出一名一身藍衣,摺扇輕搖的身影..楚留香,那舍利便在素還真身上,你要怎樣盜得?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素還真,可不是什麼金伴花呀..

  ………………………………………………………………………………………………….

  「盜帥..香帥..好友一線生,你聽說過這個人物嗎?」廂房內,素還真語氣疲憊道..又一個不明來歷的硬角..是硬角,能不出一絲響動,便入琉璃仙境,視一線生所布機關如無物,一招制住燕渡關..武林中,何時出了這等人物?

  「沒聽說過..」一線生鬱悶道,「一個偷兒而已..盜帥?哼哼,明夜他要敢來,一線生便讓他知曉,這琉璃仙境,不是那麼好入的!」

  「兄長..我,倒是聽說過…」素柔云忽然出聲道..

  「柔云聽說過?」素還真轉過身,問道,「柔云是從何聽說,可知道此人來歷?」

  「之前青衣在時,常與金小開說些江湖人的故事,其中,便有這盜帥楚留香..」素柔云似是回憶道,「據說應是一多情俠者,浪跡江湖之人,應不是邪靈一派之人,只是不知為何會留難兄長..兄長可曾得罪此人?」

  「誒..為兄又怎會無故得罪他人,楚留香,盜帥..素還真是從未聽聞呀..」素還真嘆氣道,「若是青衣在便好,就算不明此人深淺,至少,他總是能辨別敵友..啊..吾友啊..」

  「喂喂喂!免哀免哀,你哀我傷神,素還真,柔云說得不錯,你天生招人恨,說不定什麼時候得罪了人家都不知道..」一線生見素還真面有戚色,急忙扯開話題道,「現在該想得是如何對付此人,不管是敵是友,那慈航渡交予你之異寶,總不能就這麼被人偷去,那混子平日雖是無狀,不過,言及江湖事,卻是屢屢一言即中,盜帥,盜中稱帥,素還真,你可是有自信保下這異寶?」

  素還真苦笑搖頭,「素某防得了君子,卻是防不了那樑上君子,依照風公子所言,此人機智非常,觀燕渡關之模樣,這位君子,輕功了得,修為亦是不凡,況且既稱盜帥,自是有其獨門的手段,如此人物,素還真卻是無自信保下這血舍利了..」

  「不如,便將舍利交予那位公子便是,反正不是兄長之物,兄長何必自惹麻煩?」素柔云冷聲道,「滅境的禍端,他們滅境之中,便無高手可用?為何一定要拖累兄長!協助幫忙無話可說,可便如此將責任交予他人之身,又算什麼?」

  「這..」素還真一時語塞,柔云所言,有理卻失道義,若真都這樣各家自掃門前雪,那自己這麼久來所行,豈非變得全無意義?

  「無論如何,邪靈與素還真,卻是結了冤仇難解,如何都好,血舍利是斷不可流失於素某之手..」

  「那兄長最好是物不離身..」素柔云自語道..「那小公子未必靠得住..」

  「柔云..你對風公子有成見..」

  「他對你難道就無成見?」

  「你!」

  「又想教訓我了?」

  眼見這兩兄妹之間,又有爭執之象,一線生急忙出聲道,「素還真呀,柔云這麼說也是實話,都是為你好呀,不可動氣..」

  素還真啊素還真,你平時的溫和婉轉,到了至親之人身上,卻是差了許多..一線生心中嘆息,這柔云的脾氣,還是與過往一樣呀..「柔云呀,素還真亦是身不由己,你就別為難他了,如今,還是想好如何應付明天的事吧..」

  「盜帥楚留香,從無失手,柳青衣從不無的放矢,你就抱著你的舍利當命好了!丟不了理所因當,丟了就罪責上身!」素柔云滿臉不高興道,「吞到肚子裡最保險!」

  「柔云我..誒..」素還真無奈,對自己的小妹,自己終究虧欠太多,說不了重話呀..

  「嗯恩,說的也是,如此看來,放在身上,還真是不保險,素還真你又不是專門防偷的,這種江湖盜兒的手段,必定近身,而你,恐怕是這琉璃仙境唯一能與那盜帥一較高下之人,交手是免不了..怕著了道兒啊..」一線生皺著眉頭,江湖上厲害的偷兒他知道不少,這種人或許武功平平,但是那些許手段,卻是任憑你修為再高也無用處..若是一般盜賊素還真自然不懼,但這次來的,分明是個硬角..

  一線生正思索著,卻見素還真盯著自己看著,「嗯!素還真你看我做什麼?喂!硬咖!我還沒活夠啊!」

  「來者針對素還真,血舍利放在素還真身上,必不安全,好友呀…以好友藏匿手段,和過人的智慧,想必是無礙的..況且,舍利在好友身上,好友只要躲好便是..」素還真尷尬說道,心中,卻是不免想起一線生的一些不良記錄..好友你落跑的本事,可是當今江湖中數一數二的呀..

  言語間,不待一線生出聲,素還真卻已將血舍利取出交予其手上,「武林安危,生靈希望,便交予好友了..」

  「素還真你!!!」一線生氣的鬍子直翹,好呀!你素還真一口一個好友,臨了過橋就給人這麼一腳踹下去呀!就差說一句,橋下水流湍急,好友還請珍重..

  「好友,素某相信好友一定不會令我失望的..」素還真連連作揖道,「委屈好友,麻煩好友,有勞好友了..」

  一旁素柔云聽得這一聲聲好友,無端眉頭大跳..站起身,便往房外走去..

  「柔云..」

  「要如何是你們之事,我來此,只是確認柳青衣生死,如今,該是好好想想如何向談無慾說才是..」

  「小妹..」

  「如何?」

  「無慾天,可還住得慣嗎?談無慾..」

  「兄長,背後議論他人,非君子所為,兄長還是先和一線生想想,如何保這舍利不失吧..」

  人,走得乾脆利落,素還真一陣無言,素某想問的,明明是談無慾的傷勢,怎到了你這兒,便成了背後是非?誒..柔云對我,仍舊有些成見呀..是我方才說話重了嗎?有嗎?

  ………………………………………………………………………………………………….

  玄宗山門之前,今日卻現佛影,素白長衫白帽,半遮的面容,三人同裝,緩緩向前…

  「神子如此,但是有幾分佛門高僧之像..恩,乍眼一觀,好一位慈悲菩薩..」白帽之下,幾縷紅發,一臉莊嚴之像,眼中,卻有笑意幾分,仔細看,不是朱武是誰?

  「過獎了,戰神之威,雖減幾分,但仍有怒目金剛之勢,銀鍠朱武,不凡矣..」鳩盤神子少有地沒言語挑釁,面帶幾分祥和微笑,眼中邪光盡斂,若是不知其人,當真是那案上菩薩入世..

  「還輸神子稍許,朱武自嘆不如呀..」

  「過謙,過謙了,猶勝鳩盤多矣…」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旁若無人地互相誇捧,令走在最前的柳青衣眉頭大驟,忍不住回頭低喝道,「你們夠了沒有!」

  「哎呀,炎魔..不對,是柳大師..大師不可犯嗔戒呀..」銀鍠朱武輕笑道,「順氣,順氣,莫急,莫急,一個不小心,吾等三人,今日同葬於此哦..」

  「哎喲,吾還以為你啞巴了,一路不說話,恩恩恩..這個表情不差,佛者,你是在為蒼生而悲憤嗎?」鳩盤神子邪笑道,「哈哈,想不到,你褪去魔身,倒是與當初留術於劍上那人有幾分相似之處,恩..呵呵,好一個斯文秀氣的..炎魔茶毗呀..」

  「你們不說話會死嗎?同葬?放心!朱武,我們最多死,你至少得鞭屍!還有你,外甥長得像舅舅很奇怪嗎?你哪裡有意見?」柳青衣憤憤然道,「都給我閉嘴!安靜!順說,鳩盤我警告你,來這逛逛我也陪了,功法你免想打主意!」

  柳青衣低聲咆哮一陣,心中卻是兩頭鬱悶,一是鳩盤神子,這傢伙可不是什麼聽話的人,自己得罪玄宗夠狠的了,再鬧這一出的話,以後見面就直接生死好了..二嗎,便是這次恢復原身之後,這面容,卻是有幾分細微改變,乍一看雖然並無如何,但若仔細觀察,卻是能找出幾分無衣師尹的影子..

  這下好玩了,回頭碰上玉辭心,她一仔細看這臉,不翻臉的可能真的不大..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6 20:44
本帖最後由 不是小孩 於 2012-11-9 22:30 編輯

第二百三十五章 留香

  琉璃仙境,今夜無雲遮月,漫天星光,襯著一輪明月,清冷的月光灑在蓮池之上,映在素還真與素續緣這一對無緣的父子身上,同望一片夜空,身下的影,逐漸糾纏,好似要融合成一塊一般..靜默無言的兩人,眼神偶爾交匯,卻總有一人錯開..

  「素賢人,你猜,今夜那盜帥,該是如何進入琉璃仙境?」安靜地尷尬,素續緣輕聲開口詢問,轉過身,直視身旁之人,「又是該用何種方式,盜得那異寶?」

  「嗯..公子言中之意,似是認定,這血舍利..保不住了..?」素還真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顆血紅色的珠子..

  「這便是血舍利?」素續緣仔細打量著素還真手中異物,那珠子之中,似是有一股溫和的能量,在不斷的流動,如血嫣紅,血舍利..恩..此物究竟何用?為何會引來楚留香?

  素還真微笑不語,輕移數步,行至蓮池旁,彎下身來,將手中舍利放在離身前最近的一朵蓮花之上,「素還真且看盜帥如何取這舍利..」

  「素賢人一向都是如此自信嗎?」素續緣似笑非笑地問了一聲,緩步來至蓮池旁,與素還真一左一右站著,「師長與我提及楚留香此人之時,其中一句,風槐柳至今記憶猶深..」

  素還真搖搖頭,雪白的長發下,一雙分明的眼,這雙眼似是能看穿人心,「他對你..很重要吧..」

  素續緣聞言微微一愣,半晌,似是自言自語一般,「如果可能,我希望他是我父親..所以,他對我有多重要,我對你便有多憎恨..」

  「一切皆是素某的過錯,待邪靈之亂平息,素還真一定給你一個交代..」素還真低聲說著,語氣中,透著一絲疲乏..

  「你可安心,公是公,私是私,邪靈不平,風某無心計較其他..」素續緣心頭忽感一陣酸楚,莫名地心緒,令他避開素還真的雙眼,「將此物就這麼放在這,你當真託大了..」

  在素續緣別過頭的一瞬間,素還真有一種錯覺,那雙眼避開時的餘光,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自己這是怎麼了,為何對這風公子,總有種怪異的感覺?

  「或許是吧..呵呵..」素還真沒去深究這個問題,輕輕退開一步,讓兩人間保留一絲距離,輕笑問道,「你方才說,青衣與你提及盜帥之時,說過什麼?」

  素還真退開一步的距離,讓素續緣心中糾結的沉鬱稍稍平復,偏過臉,緩聲道,「楚留香要偷的東西..」

  「嗯!!」

  話未說完,素還真與素續緣兩人同時舉目夜空,凝神遠處..遠處,月下,星河間,一條小船,緩緩駛來,小船兒很精緻,一面米色的帆下,是如同居所一般的船室,夜船行空,伴著夜風,令人倍感神秘..

  碎島玄舸?素續緣神色驚異..

  這船之做工不凡,不知好友一線生看到,會如何做想...素還真似是想起什麼,嘴角一縷微笑..

  「清香白蓮素還真,恭迎香帥大駕..」素還真想了想,還是稱呼一聲香帥,畢竟,盜這字,總有失君子清白之感..

  夜船仍舊緩緩飛來,素還真的傳聲得不到仍和回應..素續緣抬頭看著這一艘飛船,心中不免奇怪..義父..可未曾與我提及,楚留香的船,竟然會飛..莫非此人與殺戮碎島有何關聯?素還真不知盜帥來歷,而義父知曉,莫不是,此人亦是四魌界之人?

  無論心底作何想,素還真與素續緣這一對父子如今,卻是首次以一種合作之姿,共迎來犯之人…

  ………………………………………………………………………………………………

  「為何不讓我去!聖翁交代之物若有閃失,我看素還真如何擔待得起!」內院,燕渡關來回渡步,年輕的臉上,儘是不滿..

  「不知道是誰,被人扒了衣服,掛在門前乘涼..哈!哈哈哈哈!」一旁,金小開半靠一顆老樹下,一臉挑釁道,「盜帥楚留香,江湖三公子之一,你以為你是何人?配與之交手嗎?哈!」

  「你說什麼!」燕渡關勃然大怒,一言不合,衝突將起,身後正傳見狀,急忙將其拉住,「有話好說,大家都是同志,何必內鬥呢?這位公子,正傳來苦境亦有些時日,卻未聽聞三公子之事..」

  「正傳你給我放開!今天一定要給這小子一點教訓!」燕渡關不依不饒,這金小開,自打照面以來,便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模樣,當真令人不爽,他卻未曾想過,自己平日,不亦是這般?只是比之金小開,張狂之處稍遜罷了...

  「兩個都給我停!拜託一下,現在那邊正麻煩,你們能不要弄得後院失火嗎?」一線生與素柔雲站在一處,見這二人又起爭執,不由出聲道,「能消停一會兒嗎?燕渡關,現在來的是高手,不是我等可以對付的高手,所以,舍利放在素還真那裡是最安全的了,丟不丟,就看誰手段夠力,東西還在,你現在就急著給素還真下罪是何意?還有你金小開!嗯..你很清楚這楚留香的來歷嗎?還有什麼三公子,全說來與我聽聽!」

  一線生出聲制止,但偏袒之意,卻甚是明了,金小開再頑劣,始終都是葉小釵的金孫,不看僧面都看佛面呀..

  「一線生你!」燕渡關被氣得不行,直想一刀給這老貨下去,但正傳豈能讓他如此?死死將其拉住..低聲勸道,「你忘記聖翁的交代了嗎?莫鬧事!」

  「好了..一點小事,何必爭執?你二人若有不滿,出了這琉璃仙境去,隨便尋一處安靜所在,分個生死便是,今夜月色如此怡人,平白多了你們幾個呱噪..」輕輕一句,令眾人一愣,這話說著,怎麼好像是勸別人要死死門外的感覺?

  「生死事小,擾了這夜寧靜,可就罪大惡極了..」素柔雲一邊說著,一邊替一線生滿上一杯香茗,「你說是嗎?一線生..」

  額頭一滴冷汗滑落,一線生忽感手腳一陣冰冷..這..絕對不是素柔雲會說出來的話!語氣,說話的聲調,與氣質,一瞬間..一線生對眼前之人,感到無比陌生..

  「哈..哈哈,柔雲喲,小孩子家家,莫與之計較呀..呵呵..」一線生打著哈哈說道,「聽柔雲的意思,似乎你對這三公子,亦是有些瞭解呀..」

  「你有興趣?」素柔雲放下茶壺,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摺扇,手中輕轉,似笑非笑地看著一線生..

  「自然有..呵呵..」一線生一臉淡然,品一口香茶,忽起夜風一陣,一線生似是被寒意所擾,輕輕縮著身子,雙手藏入袖中,「柔雲何時亦開始喜歡這小玩意兒..」

  「喜歡了好多年,卻一直苦尋不到好的,幸而多年前求學之際,一位學兄寫得一手好字,便央求他幫忙做了一件..」素柔雲瞇著眼,對著一線生說道,「你…很冷嗎?」

  「哈!還好,還好..」一線生伸入袖中的手,又再伸出,輕輕放在石桌之上,「柔雲莫賣關子,這三公子究竟是何等人物?」

  「三公子,是三個人..三個還算有趣的人..」素柔雲站起身子,緩緩說道..

  「當然是三個人,只是,是三個怎樣的人呢?」發問的,不是一線生,金小開微微直起身子,笑問道,「是平凡人,還是非凡人?」

  燕渡關與正傳與素柔雲不熟,不代表金小開不熟,一臉嬉皮笑臉,一手,無聲摸向身後長刀..金小開死死盯著素柔雲後心,眼神微微觸及一線生..雲淡風輕..哈!這老狐貍!

  「初生牛犢..」喃喃一句,似褒獎,又似嘆息,素柔雲輕聲一句,金小開額頭一滴冷汗滑落..

  「若言三公子,必先鐵血公子鐵中棠,機智無雙、堅韌無雙、俠義無雙,多言無益,俠宗二字可盡敘其平生..」素柔雲仰著頭,看著天際,那雙眼,似是要看穿這天,看向某個遙遠的時空..

  「俠宗..嘖嘖,好大的名頭..」一線生點頭道,「不過,簡單了些吧..」

  「你不信我嗎?」素柔雲回過頭,看著一線生道,一線生剛欲開口,卻見素柔雲又轉過身子,拿起石桌上的香茗,小品一口,自顧自道,「不信也不重要..」

  一線生臉皮一抽,無聲笑笑..

  「第二個,便是六如公子李尋歡..恩..或者也可叫他探花郎,李探花..」

  「何謂六如?」一旁正傳出聲問道..

  素柔雲回頭看看正傳,想了想,說道,「所謂六如,便是貪酒如命,嫉惡如仇,愛友如己,揮金如土,出刀如飛以及..視死如歸..」

  「看來,亦是瀟灑人物!」一線生似是想起什麼,忽而問道,「那今夜來的那位,又是如何稱呼?」

  素柔雲不語,手中摺扇微啟,踏月二字,隱隱其中..

  「踏月!」一線生笑道,「哈哈哈,好一個踏月公子!一線生..」

  話未說完,那放在石桌之上的手,便被摺扇輕輕點住..

  「這小針兒,扎傷人可不好..」

  ………………………………………………………………………………………………

  「看來,這位盜帥,似是不想與素賢人一談了..」素續緣輕笑道,「江湖異人自有其脾氣,素賢人不必介意..呵呵..」

  夜船越來越近,漸漸駛進蓮池,素續緣凝息運氣,正戒備,卻見夜船全無停留之意,直直往前駛去..

  「不好!」素還真一聲不好,身形如電,急往後院奔去,身後舍利,竟是不管不顧,素續緣微微一愣,隨即..

  「好你個素還真!」低喝一聲,素續緣急忙跟上..

  兩人身法極快,幾息間,便至後院,還未進門,便聞一陣清香,急抬眼,一人身影踏月,藍衣,摺扇,空中作揖,倒飛而去…

  人去,留香..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7 09:17
第二百三十六章 再會已千年

  小船兒,迎晚霞,夕陽西下,風吹帆兒九天行..

  一艘行天的船,一個沉默的人,一顆紅光流閃的舍利…偷兒呆呆地坐在船頭,血舍利在指間不斷滾動,久遠的記憶再度襲上心來,關懷如父的身影,並不嚴厲的喝斥,獨醒於世的同窗,宛如琥珀的眼珠,一本黑色詭異的邪書,一場月夜下的背叛,一陣靈魂撕裂的痛楚,以及,未曾來得及問出的怨懟..

  一手輕輕摀住胸口,偷兒抬起頭,這是一張很秀氣的臉,臉上,卻有一雙桀驁不馴的眼,滿頭青絲,盡被一條素巾束縛,「那時一掌所留的傷口,至今,每逢月夜,我便感覺疼痛,縱使聽得甘霖佛唱,胸口..仍是隱隱作痛..」

  「想不通?」兩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船帆之下,一身華麗,一身寂寥,眼眸中,隱斂不知多少絕世無雙,白玉簪下,紫色長髮一絲不茍地瀉下,一人,便可與夕陽爭艷,「的確,以汝之智慧,略微困難了一些..」

  「今日來此,是為了奚落我,還是追債?奚落我的話,繼續,我聽著,追債的話,抱歉,命一條!」偷兒收起舍利,仰頭靠在甲板上,對著紫色身影身旁一人笑問道,「你便是仙鳳吧..呵,好姑娘..」

  「奚落?錯了,吾只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至於汝之債務..哈!賊兒,是誰借汝的天公膽,疏樓西風,是汝可以胡來的所在嗎?」疏樓龍宿手中紫扇一揮,一陣流光閃過,卻現蠶絲毯,兩盞白玉杯,凝脂玉杯之中,泥封一罈老酒..

  「吾可以饒恕一回,但若有下次,汝該知道,惹怒吾之後果..」疏樓龍宿說著,足不沾地,移步絲毯之上,安然坐下…「嗯..吾現在,該稱呼你什麼?賊兒..或是..楚留香!」

  「你覺得一罈酒,就可以化消一切?」楚留香,不該出現在這世界的人,或者,只是一人對另一個世界剩餘的回憶,自虛無中來,往紅塵中去..

  「鳳兒..將酒丟下船!」

  「龍首..這是百年..」

  「要吾重複嗎?」

  「是..」

  纖纖玉手,在觸及酒罈一瞬,被一把摺扇輕輕撥開,「這麼乖巧伶俐的丫頭,在你身邊,實在令人嫉妒..」楚留香一手按著酒罈,一邊嘆息道,「到了我船上的物件,只有我有處理的資格..」

  「吾只問一事..」紫龍扇輕揮,拍按在酒罈上手,疏樓龍宿淡淡問道,「汝如何知曉,疏樓西風的所在?」

  「你不是早有答案嗎?」

  「證實一下而已..」

  「不是劍子仙跡..」

  「汝果然夠義氣..」

  「和你學的!」

  手指輕點,酒罈泥封盡去,疏樓龍宿為身前人滿上一杯,口中說道,「汝需知曉一件事..」

  「什麼事..」

  「世上無人夠資格質問吾,吾,亦無向任何人解釋的興致..」言語輕和,卻有群龍之首的銳氣,偶露崢嶸,令人不敢直視..

  「廢話說完,你可以離開了..」一飲而盡,盜帥逐客,「下次記得,我不喜濃香汾酒..醬香,才夠味!」

  「似汝這般牛飲,再香醇的酒,予汝都是浪費..」龍首似是未聞逐客,自顧自道,「汝現今狀況,終究需有人在你身旁打理,鳳兒便留在汝處,若她少了一根寒毛,汝,拿性命來填..」

  「我是斷手還是斷腳?或是我..已老到需要人照顧?」

  「死神遊戲,他之規則,便是法則,汝無從中跳出的能為,如今,偷步胡來,那便要做得天衣無縫,汝當知曉,若是讓人認出汝,天地法則之力,汝將魂飛魄散..」

  「又怎樣?」

  「吾亦身在局中,不可妄自干涉,鳳兒機智乖巧,可替汝思及未盡周全之處..」

  「是嗎?」

  「盜帥身旁,豈可無隨行打理之人?」

  「如果我拒絕呢?」

  「吾言盡於此,汝信與不信,與吾無關..最後一事,吾尋舍利多年,卻不似汝,身有感應,如今,方才知曉其中一顆下落..可惜,吾卻是無法取之..」疏樓龍宿緩緩站起身來,眼中頗有幾分玩味,「也許汝,有機會取回哦..」

  「又賣關子..在哪裡直說..」楚留香微怒道,「血舍利之力,看似輕和,實則如軟毒殺人,一時一日或許沒事,長久在身,必生心魔,死神如此,無非是想看人欲究竟醜陋至何種境地,引人墮落之物,這般流落在外,遲早生出大禍..你是真想幫我?哈!恐怕是想支開我吧!怕我會壞了這父子相殘的好戲嗎?」

  「無法控制自己的人,吾無搭救的興致,吾所知之舍利所在,鳳兒會告知汝..至於汝去不去,全在你一心而已,似汝所言,血舍利大害於世,如今,選擇在前,是私情,或是大義..」疏樓龍宿一言盡,轉身便欲離開..

  「你給我站住!」憤然摔開酒罈,盜者直立起身,「疏樓龍宿,戲你是免想看了,那孩子自幼在我身旁,雖心性有所偏頗,但亦無如你這般兇狠的心思,我沒興趣參與你的遊戲,也想不明白你心中所思,但是,咒封千年,你欠我一個解釋!」

  「讓吾重複一句話,有意義嗎?」疏樓龍宿身上紫光漸起,如煙霞欲散,「吾,從無需向任何解釋..包括汝!」

  紫色身影消失無痕,飛船之上,徒留一聲未解..千年後的再會,人如故,聲如故,心頭之疑如故…

  無聲沉默,穆仙鳳心頭有太多疑問不解,但出於對疏樓龍宿的信任,從始至終,未出一言..龍首就此離去,此人..好相處嗎?此人究竟是誰?為何龍首對其這般寬容?

  「仙鳳..這麼叫你沒關係吧..」正思索間,忽聞一聲,穆仙鳳及時回神,卻見身前之人滿臉無力坐在絲毯之上..

  「是..先生有何吩咐?」

  「你們..只帶了一罈酒來麼?」

  「…………………..」

………………………………………………………………………………………….

  「盜帥楚留香..此人究竟是何來歷?」雲渡山上,一頁書閉目沉思,入紅塵已久,卻是不曾聽聞盜帥二字…

  「一頁書哦,現在到底是要怎樣辦?這個盜帥,分明是衝著素還真來的!敢偷我老秦的麻吉,這人是吃了熊心豹膽啦!」秦假仙一雙賊眼,左顧右盼..還是這樣,一點反應也無..誒,給個回音也好啊..

  「此人,應當不是邪靈一脈..敵友未明..恩..」一頁書微開雙目,淡淡說道,「此事吾已知曉,秦假仙,如今,你還是先去幫助素還真吧..」

  「幫素還真是當然啦,不過一頁書啊,不是邪靈一脈,我老秦也看得出,若是邪靈,一線生與金小開早就登仙山了,只是,這人是敵是友?是敵,就該防範未然,是友..是友他偷血舍利是做啥碗糕!」秦假仙鬱悶道,「如今鬼王棺突然來勁咯,不好對付呀,那顆舍利有這麼大用處,要是落在有心人手中..」

  「你不知曉..」一頁書搖頭道,「血舍利雖有令人脫胎換骨之效,亦有令人墮入魔道之能..當初血舍利降臨滅境,不知掀起多少血雨腥風,如今,這不詳之物遺失,素還真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可落入別人手中,不一樣會惹出大麻煩?到時候..啊..蒼生蒙難,我,秦假仙,縱有通天之力,無奈邪紛不止,無奈呀!」秦假仙徒然長嘆,卻見一頁書毫無反應,尷尬道,「一頁書呀,你怎麼對血舍利的事這麼清楚?」

  一問至此,一頁書眼中,卻有幾分回憶之色..海殤君..恩..

  「血舍利其中一顆,便在吾好友之處..」一頁書輕笑一聲,「呵,不知故友如今可好,蟻天風采,必是不減當年..」

  「什麼?還有一顆在你熟人手上?一頁書啊,關係好不好?好到什麼程度,夠麻吉的話,他那顆借來用用..」秦假仙眼珠一亮,素還真遺失異寶,必會被滅境之人拿住把柄,雖說同屬正道,但秦假仙卻不願見素還真被人這般指使..

  「生死至交..」一頁書淡淡說道,「吾知你之意,但血舍利非是善物,素還真能脫身便是好事,至於聖翁慈航渡那頭,一頁書自有說法..秦假仙,你若無事,可幫一頁書一個小忙否?」

  秦假仙聞言便知,自己的小心思逃不出一頁書的掌握,不過這亦無所謂,一頁書何人,秦假仙清楚得很,他說有說法,便一定有利於素還真的說法,當下便道,「客氣傷感情,有什麼事,儘管交給我老秦來辦!」

  「替一頁書尋找盜者下落..」

  「啊哈!一頁書你是要去給他撈起來咯!」

  「一頁書如何,但看其人如何..」

  雲渡雲渡,渡盡有緣人,若是無緣,菩薩心腸亦可行雷霆手段..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7 09:20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君子遺風

  漫天黃沙飛舞,觸目盡處,皆是荒蕪,行空行空,船行黃沙之上,迎著迷眼風沙,往禍源所在..

  「難怪..憑他之能,亦取不得..」盜者站立船頭,望著眼前之景,輕聲一句瞭然..

  「楚先生說什麼?」穆仙鳳一旁輕聲問道,「船頭風沙大,先生何不入艙,此處有仙鳳便可..」

  「此地風沙大,該入艙之人是你呀..無需如此拘束,我非是你主,朋友相交便是..」楚留香回頭笑道,「呵呵,進船艙避避吧,此處風沙撲面,對女子肌膚不好,來日還需將你完璧歸趙,若是稍有差池,我可難交代..」

  「先生不入內,仙鳳不入內..龍首有言,仙鳳需跟著先生..」穆仙鳳說著,看了看身前人,欲言又止..

  「不願進去,便站至我身後吧..有話直說便可,我沒那麼多規矩..」手輕揮,一股綿柔之力,推著穆仙鳳倒退幾步,待反應過來,身前風沙,已被擋去..

  穆仙鳳猶豫一陣,終是出聲..「先生與龍首,相識已久嗎?」

  「已久?錯了..是非常久了..久到那時,他還非是儒門龍首..」背著身子的人,沒人看見的臉,臉上那一雙眼,似有回憶..「想知道那時,他是怎樣的嗎?」

  「仙鳳不敢…」

  「有何不敢?他待你,視如己出,心頭之肉,你卻是太過拘謹了..」

  「這..」

  「那時的他..」

  穆仙鳳雖口稱不敢,但言及自己最敬佩與崇敬的人,她,亦選擇了沉默,耳邊聲聲,猶訴當年..

  「求學與學海無涯,得太學主之青眼,雖不似如今風光,但卻已是崢嶸初露,但可惜的是,他在學海,可未似如今這般受人崇敬,甚至,時常被人背後議論是非..」言語幾句,卻是初見時,那一身清冷,遺世獨立的絕代風華,讓人心折,或是,令人嫉妒..

  「為什麼?龍首明明..」穆仙鳳眉頭一蹙,言出一半,卻又收回..龍首之事,自己,卻是無置啄的餘地..

  「從羨慕而衍生的情緒,嫉妒,亦是人之常情,再加上他之性格與作風,實在有異於一般儒者,受排擠,亦是當然,只是這些,他從未放在眼裡,或者,他之目光,從不投射於那些陰暗的心思之上,以前,我不解為何他會視之無物,如今,卻有幾分明了..相識一場,當初,卻是未曾看清..」言語之中,並非怨氣,只有一絲迷惘不解,得不到解釋,心中便越發想知道..

  「先生不可誤會龍首,若非視先生為友,龍首豈會如此..這個..我..」穆仙鳳言語出聲,便感尷尬,龍首與此人之間,似是有許多恩怨糾纏,對之,有寬容,亦有一種穆仙鳳不曾明了的情緒..

  「憧憬是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你之所言,我聽著,但我之看法不變..」盜者語氣略有沉重,「相識最初,猶如地獄..」

  「啊!」

  「不必驚訝,我不是好學的人,而他,是代為逼迫我學習的人,兩者之間,衝突必然,可惜,論武功,當時我身有隱疾且兵刃離身,打不過,論智慧,坦白說,再多活幾千年,我都不夠他吃的,所以..仙鳳,那是一段非常痛苦的回憶,偶爾午夜夢迴,憶起那段書山卷崖的歲月,驚醒時,一身冷汗..一身冷汗呀..」似哀嘆,又似玩笑,自嘲的模樣,惹得穆仙鳳輕笑出聲..

  「哈..先生你..呵呵..」

  「笑咯,笑咯就好,這拘謹是做什麼?我又不是三頭六臂兼青面獠牙..免怕,我最怕別人怕我..」

  「仙鳳知曉..呵呵..依先生之言,龍首,亦是為先生好呢..」

  「雖然這會影響你對他之印象,但我還是只能如實相告,抱歉,為我好?嘖嘖,起先,是受師長所托,不得已而為之,不然,他哪有時間理會我?後來,純粹是想整我罷了..」

  「啊!?」

  「不用驚異,每一個人,在求學的時候,總會被自己同窗起綽號,而他的綽號,全出一人之口..」轉過身,楚留香看著忍笑已然忍到變色的穆仙鳳,搖頭道,「那個勇敢的人是我,對了,就是我,直面慘淡人生的勇者..順便..笑吧,忍笑是會忍出內傷,放聲笑吧,人活著,當哭則哭,當笑便笑,這是自然之道..」

  「呵呵..哈哈哈哈..」穆仙鳳無奈,被這一個搞怪的人,弄得大笑不止,「先生..你實在..呼..哈哈哈..你怎麼可以給龍首..」

  「龍首?他那時還不是龍首哦!況且,他折磨我,我便給他起綽號,這是很公平的事..」盜者看著身前大笑不止的女子,心頭陰鬱,卻也少去幾分…

  「呼呼..先生,莫要捉弄仙鳳了..呵呵,先生與龍首,感情很好呀..呵呵..」

  「好不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不過現在,你我將面對一個傷心的人,所以,臉上,最好是少些笑意..」感到一陣熟悉氣息便在遠處,盜者收斂笑容,認真道,「這是一個真君子,所以,你我需有必要的敬意..」

  「啊..仙鳳知曉..只是..」穆仙鳳疑問道,「先生所言是誰?」

  「便是你我欲尋之人..我的東西,在他身上,我自有感應..」

………………………………………………………………………………………………

  沙漠之中,一處綠洲,隱隱成字,綠洲之上,一人麻衣裹身,彎腰掘土,又開新綠,面巾包裹的臉,只留一雙眼,這是一雙哀愁又堅毅的眼,其中,亦有人間少有的方正之氣,不斷重複地動作,不斷吹過的黃沙,蕭索的景,蕭索的人..

  年月過去,時光雕琢,皆不能阻止這人持續不斷地重複,挖開土,種上一株仙人掌,然後,又是另一次的重複..週而復始,未曾停頓,無聲寂靜,無人打擾..

  他是傲笑紅塵,一個棄世的人,一柄絕世的劍..

  埋種的人,又挖開一個新坑,正欲種下一縷心傷,卻忽感一陣陰影襲來,天際灼人的日光,被一艘小船兒擋住,船帆之上,龍飛鳳舞二字,行空..行空之船..

  忽來的陰涼,未令船下之人心情愉快,這當頭遮日的行為,令傲笑紅塵眉頭輕蹙...

  「仙鳳,可能會動手,也可能不會,你待在船上吧..」從上俯瞰,見著那眉眼間的一絲不滿,盜帥亦搖頭,「聽話,信我,懂嗎?」

  一言,將穆仙鳳欲說之詞堵住,思前想後,唯有一句,「還請先生小心..」

………………………………………………………………………………………………

  「這人..」傲笑紅塵微感錯愕,這麼短的距離,這種無遮無攔的對話..要動手?傲笑紅塵不怕,但是..有這樣上門找麻煩的?這叫什麼?坦誠嗎?

  正疑惑間,卻見一道身影自行空船上躍下,藍衣,束髮,摺扇,瀟灑,人未落定,手中真元震動,已是一物遠遠拋來..

  「嗯!」傲笑紅塵輕抬手,接下飛來之物,未細看,便聞一陣酒香…

  「楚留香..見過先生..」盜帥飄然落地,微微稽首,臉上笑容淡然,全然不似尋釁之人..

  「楚留香..未曾聽聞的名字..」傲笑紅塵不緊不慢地問道,「來此,欲行何事?」

  「問我話前,還請先生飲盡此酒..」楚留香微笑道,「是好酒,難得地好酒..」

  「哼,顧左右而言他何意?有話直說便是..」傲笑紅塵將手中酒罈丟向來人,眼中頗有幾分不耐之色..

  「先生喜歡聽人謊言嗎?」楚留香說著,拍開酒罈上的泥封,豪飲一口,又將酒丟向傲笑紅塵..「是好酒,不飲可惜..」

  再次接住酒罈,傲笑紅塵眼中疑惑更深,不待其發問,盜者便解釋道,「我是一個會撒謊的人,而你,想必是不喜聽謊言的人,眼可見心,布衣裹身,平凡之像,卻是難掩君子神采,然後,麻煩來了,我最怕你這種君子,因為,你這種人,世上太少,若是騙你,實在過分,所以,我左思右想,唯有一個辦法..」

  「不敢妄稱君子,但謊言,卻是令人厭惡,要我飲酒,便是辦法?」傲笑紅塵注視著身前異人..

  第一個感覺,這是一個乾淨整潔的人,身上,隱隱有股慈祥寧和的氣息,但祥和中,卻有一股凜然之氣,那一雙眼,野性靈動,亦有幾分真誠之意..

  他先飲上一口,便是欲向我證明,此酒可飲,兵來將擋,此人雖來歷不明,卻亦算坦蕩,倒是不必如此小心,徒惹人發笑..

  傲笑紅塵思及此處,便提起酒罈,飲上一口..入口清冽,醇香沁人心脾,不烈,亦不算清淡,閉口回味,余芬綿長..傲笑紅塵不是好酒之人,但對這面前佳釀,卻是有再飲之心,可是手方放下,卻是不好意思再拿起,唯有出聲詢問,「此酒何名?」

  「這酒,是一位故人贈我,他說,這叫君子遺風..我一直不敢喝,如今,卻是沾了你的光了..」楚留香說著,指指傲笑紅塵手中酒罈說道,「開酒樓的人,自是不會介紹錯,可惜,我不是君子,此酒歸你了,飲盡吧,莫等我後悔..」

  「君子坦蕩蕩..你夠格喝了..」傲笑紅塵將手中酒罈再次丟向來人…

  「你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不過..喝了酒,沒差了..」盜者接過酒罈,飲上一口,再次丟回給傲笑紅塵..「做君子太累,我做一個坦蕩小人便夠,小人飲夠了,到君子了..」

  「哈!倒是我矯情了..」傲笑紅塵眉頭,終於有了一絲紓解之意,香酒入喉,靜品君子之酒,回味君子遺風..

  這種人,還是直來直往的好,似你那般心有萬千蜿蜒曲折,如何在這種人面前討得了好?老友..你之緊箍,看來卻是自找…摺扇半掩,眼中笑意,在笑那天下首智…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7 21:50
第二百三十八章 傲笑紅塵

  君子遺風,歲月回顧,猶記孤子身旁,欲洗一手血腥之人,末路時,化作千風護蒼生…傲笑紅塵,確實夠資格飲這罈酒…

  「酒已飲盡,可直接進入正題了..」傲笑紅塵放下酒罈,酒香猶在,戒備,卻是少了幾分..「我仍舊好奇,為何飲酒之後,便不會有謊言?」

  「與我同飲,便是朋友,我不會欺騙自己的朋友..」楚留香說著,手上化出一柄斷劍,劍身攔腰而斷,存留部分,卻有無數細微裂痕,似是被極強之力碾壓過一般,「要拜託先生的第一件事,便是為此劍背書..」

  「這是一柄斷劍..」朋友?傲笑紅塵沒直接地拒絕,身前,似是一個很有趣的人,聽他如何無妨..「此劍..何名?」

  「續風..」古劍染塵,無聲訴說過往歲月,斷裂之處,似在呈現一場生死..

  「你之劍?」

  「不是..」

  「嗯..?」

  「這劍的主人,便是贈我此酒之人..他仰慕君子品性,可惜,身出沉淤,無法清白,半生沉淪半生醒,臨了之時,最後之作,君子遺風,可惜,酒未出,人已去..我想著,這人雖曾行惡於世,但終究回歸本性,為大義犧牲之人,君子可願為他之殘劍背書?世人不曾記得,但我總想,這江湖,英雄無數,小人物中,亦有真豪傑,不可便如此令其隨云煙逝去..」

  「看來此劍,亦有其故事..」傲笑紅塵輕聲說道,「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得來不易,我希望你我之間,這微弱的信任,可以持續,你是一個奇怪的人,但你之眼中,無狡獪之色,傲笑紅塵信你一次無妨..」

  一指凝氣,化出一道劍芒射向斷劍,火星頓起,唯見傲笑紅塵四字,盜者垂目,心下稍感寬慰,生前苦求的認同,死後,終究遂願..

  「多謝先生..既然先生如此爽快,那我便不矯情,直言了..先生身有一物,鮮紅如血,其質若骨,喚作血舍利,此物,便是在下此次前來之主因..」楚留香先是垂首感激一聲,便言明所行目的,血舍利之氣息,早已感覺道,若是沒出差錯,傲笑紅塵身上那顆舍利,便是七情之中的愛..

  幸好是愛,同素還真一般,喜與愛,算是血舍利之中,相對比之較為無害的一種,死神之力通天,但終究難改人之本性,七情皆出己身,喜愛二情,斷不可能如何兇惡,否則,自己如今面對的,可能便是一個入魔的傲笑紅塵了,傲笑紅塵一生悲劇,皆因一場愛戀而起,對這舍利,自有共鳴..

  傲笑紅塵聞言一愣,君子坦誠,自不做掩飾,懷中取出一物,正是七情舍利之一,「血舍利?你所言便是此物?」

  紅光閃爍,舍利相遇,竟生共鳴,楚留香亦化出喜舍利,心頭不安之感越發沉重,這血舍利竟然會有這種互相吸引的狀況發生,死神遊戲,果然不是那麼簡單,如此,一人得了舍利,取得其能,舍利感應下,自會去尋下一顆,人欲無窮,如此,殺戮何愁不起?

  「嗯!你亦有相同一顆?」傲笑紅塵訝異道,「此物是我在此處意外尋得,卻是不知其來歷,你為此而來,可否與傲笑紅塵細說此中關節?」

  傲笑紅塵自然能看出這舍利不凡,只是得到舍利之時,已是心若死灰,斷無多少心思研究,平日裡,亦只是憑藉這舍利之能,回憶過往片刻溫馨記憶,便是如此,亦感這舍利有令人沉淪之效,若非傲笑紅塵為人實在太過糾結較,此時,已是墮入幻夢之中..

  看著傲笑紅塵,楚留香心頭無端想起一個詞來..龜毛..雖然這樣很不敬..但是,傲笑紅塵這人,實在有些…亦是幸虧如此,換一個人,恐怕便無他這般清醒了..

  「喝了酒,便是朋友,不騙你,所以一些言詞不盡之處,還請諒解…」楚留香抱歉道,「我有我的難處,但我可以保證,能說的,便一定是真話..」

  「呵!你倒是坦白,罷了,傲笑紅塵自有判斷的能力..」

  你判斷的能力在下不敢恭維..這種話,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血舍利,為一人心頭七滴心血所成,被人施異法,凝結人之七情,此物有令人脫胎換骨之能,但其中,亦有魔性,非心智堅韌之輩,難以抵擋其魔性侵蝕,長久接觸,必生心魔,若是有人真將其吸收,除非本就是魔道中人,毫無顧忌,否則,其中兇戾邪源,便將吞噬人性..此物迷惑人心,皆因人之貪慾難止,我如今便是要集齊這七顆舍利,將之送回原來之處,否則,仍由其流落江湖,遲早衍生大禍,不瞞先生,我與血舍利因緣,糾纏至深,亦唯有我,可將其害,降至最低,其中緣由,涉及我之生死,不能言明處,實在抱歉..」楚留香一邊說著,運轉內元,輸入血舍利,一時間,血舍利竟與其共鳴,陣陣紅光耀目,一股欣喜之意,充斥四周,「在下手中,便是七情之一的喜,而先生手中,便是七情之一的愛..」

  傲笑紅塵雖能感應舍利之能,但卻是不能似身前人這般催動血舍利,對其言辭,有幾分相信同時,亦有幾分懷疑..「我如何知曉,你不是覬覦這舍利邪能?此物既然如你所說這般,為何不將他毀去呢?」傲笑紅塵說著,手上運力,「不若,便讓我在此將之毀掉?」

  「先生儘管試無妨,若是能這般輕易毀去,我亦不用這般麻煩了..」看出傲笑紅塵的試探,楚留香毫不動作,仍由其運力..

  恩..此人之言,倒是有幾分可信..這舍利..傲笑紅塵根基非凡,十成力下,舍利紋絲不動,內元入內,如同泥牛入海..

  「給出傲笑紅塵可信任你的理由..此物邪異,我亦有所感,但你我相識太淺,你之所言鑿鑿,我卻是不能如此輕易將這邪物交給你..」傲笑紅塵皺眉說道..

  「這是自然..」很好,至少至今為止,和傲笑紅塵亦算交流得不差,如今,試著說服他便是..只是,拿什麼證明呢?

  思索半晌,始終不知如何說服傲笑紅塵,楚留香無奈搖頭道,「我實在無法拿出有力的證明..」

  「你如此,要傲笑紅塵如何放心將此物交予你?」傲笑紅塵不為所動,自己對愁月的愛,斷不會因為幻覺而動搖,如此,這顆舍利在自己這,亦是沒差..

  用說的..似乎自己沒這口才,用武力..似乎自己打不過傲笑紅塵..怎麼辦?規則不能壞,只能順著走,如此的話…

  「看來我是沒辦法說服你將舍利給我..既然如此..」楚留香面上一陣無奈苦笑,「那便拖累你吧…反正,喝過酒便是朋友,拉朋友下海,這倒是不錯的增進感情的方法..」

  「哦?」傲笑紅塵眉頭一揚,「如何拖累?」

  話音方落,傲笑紅塵便見身前人竟是將手中舍利向自己丟來..

  「既然你不信我,那此物便一起由你看管,我說的是實話,此物不可流落在外,尋回七顆舍利,是我的責任,既然如此,我每找回一顆,便送來此處由你看管,集齊之後,便將之送回其原本之處。最後,你與我同行便是,如此一來,舍利由你看護,我放心,二來,舍利不在我手,你放心..」楚留香微笑道,好似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你便如此信任我?脫胎換骨,傲笑紅塵亦是武者..」傲笑紅塵淡淡說道,「我等初識,你便將這要緊之物,交予我?」

  口中疑問,心中卻有幾分不安,傲笑紅塵為人正直,所謂君子,便是如此,方才懷疑,如今身前人這般,他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

  「既然傲笑紅塵,又豈會自污本心?其實,你倒不必感到不好意思,實話實說,你莫見怪..」楚留香低頭作揖道..

  「直言便是..傲笑紅塵非無度量之人..」

  「我看人比你看人準,我看得出你是君子,君子可欺之以方,舍利給你,我信得過,卻也得和你說聲抱歉,你居住之地是荒蕪之所,想必,你亦是想避世而居,而我此舉,卻極有可能給你帶來麻煩,如此,卻是我要拖累你了..」楚留香緩緩說道,臉上,卻是理所因當的模樣,「事關重大,拖累你,或許會救得許多人,我只能與你說聲抱歉,但..既然你不放心將此物交我,那便請你保管,切莫讓任何得之..我信得過你,但我未必信得過他人..」

  傲笑紅塵聞言,心中徒生幾分歉意,他以誠待之,我卻疑他用心..但傲笑紅塵性格使然,無法太過相信一個初識之人,亦只能一聲抱歉,「抱歉..傲笑紅塵有自己的思量..」

  「無妨,不必介懷於心..」

  「你叫楚留香..」傲笑紅塵方才開口,便聞盜者笑道,「哈!楚留香只是化名,還是那句話,事關生死,不得不慎,日後有機會,必然坦誠相見,還請饒恕之前欺騙,不過,你卻是不能怪我,之前你未飲酒..哈!」

  「哈!傲笑紅塵記住了!」輕笑一聲,傲笑紅塵收起舍利,「待此邪物之事了,你若願告知傲笑紅塵你之真名,傲笑紅塵交你這個朋友..」

  「這個自然,舍利邪能太甚,你看管便是,切莫隨身攜帶..切記!」楚留香嚴肅說道,傲笑紅塵雖然意志堅定,但血舍利的邪能,死神的詛咒,他玩不起…

  「嗯,明白了..你..是要離開了嗎?」

  「人生,便是匆忙呀…」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7 21:57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玄宗山門

  玄宗山門,仙氣渺渺,獨立世外,世外之人,如今,卻為道魔之爭,深陷紅塵殺劫,安寧不再,仙山亦沾幾分肅然..

  庭院間,一手撥弄琴絃,仙音滿院,落耳間,可旋其餘味不去,然而,如今這聽曲之人,卻是聽不進這曲中仙境..

  金髮玄衣,一身道氣,呼吸悠長,半閉眼眸,面無表情,不見作色,卻有幾分威嚴之像..玄宗四奇之一,金鎏影,端坐茶亭旁..

  何時開始,這曲調,吾再也聽不進去?微不可查地一聲嘆息,金鎏影站起身來…

  「要走了嗎?」撥弦的手,在金鎏影站起之時停下,一身風姿飄逸,一身仙風道骨,六弦之首,玄宗內定繼承宗主之人——蒼..無法形容這人,這一襲紫衫,瀟灑飄逸,那一雙眼,乍看之下,幾分清冷,但眼中,卻始終有一份溫和寬厚,蒼之一字,意味無限可能,這一雙眼,亦似已將天下眾生包容在內…

  「魔紛不止,金鎏影如今無心聽這太平曲調..」金鎏影語出冷淡,「前方戰事未平,吾還有要事欲行..」

  「何時起,你吾變得如此疏遠..」蒼站起身,行至金鎏影身旁,平緩的語調之中,卻有一分無奈,「你還在為蒼之決斷生氣嗎?」

  「弦首又何須在意金鎏影的意見?」金鎏影眉間一股怒色稍顯即逝,「你不是心中早有定計了嗎?」

  「吾如此,亦是無奈之舉,雖不近人情,但蒼總希望,你能體諒..」蒼一手搭在金鎏影的肩頭,輕聲說道,「吾心之痛,你當明瞭..」

  「此次,金鎏影當真不明了你之『苦心』了!」金鎏影嘴角露出幾分嘲弄之色,「那些慘死弟子且不作論,你便是再心狠,亦不要忘記了,當初,是誰在吾等修行之際,一旁看護,迷茫之時,又是誰言傳身教!就憑那佛修者三言兩語,放棄三位傳功長老之仇..哈!蒼,你還是金鎏影過去認識的那個蒼嗎?弦首之位,已令你忘記過往了嗎?」

  轉過身來,拍去肩頭的手,金鎏影怒視著身前之人,「一個修出魔念來的佛者,能讓你棄同門之情不顧嗎!回答我!蒼!」

  忽來的怒喝,忽來的質問,面對這些,蒼雖面色不變,但眼中,卻有幾分傷懷..「眾同門與長老之死,蒼自感心痛。然,小義與天下生靈之義,蒼選擇後者,蒼不敢妄言死者之怨,但在蒼心中,任何一個同門逝去,皆如剜心頭之肉,金鎏影..請你相信蒼,若那魔人非是大劫之中的一點變數,第一個要除之的,便是蒼,上窮碧落下黃泉,同門之血,要他盡還..」

  蒼的眼中,跳動著一縷金鎏影陌生的憤怒,同門之仇,豈可輕放,但是,蒼生大義,逼迫著蒼去選擇一個違背己心的結果,金鎏影只看到了表面,卻看不到,蒼肩頭那本不屬於他的重擔,一人挑起,無怨無悔,縱然同門不解,但弦首一人背負,大劫之中的一絲變數,對天地生靈來講,實在太過重要..

  「吾..希望..你能懂吾之心..」蒼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但如今的金鎏影,早已不是當年的金鎏影,他,聽不到這一聲沉重,兩人之間,唯有沉默..

  何時起,同門之情,已淡薄,何時起,同行之人,已疏遠..蒼看得到金鎏影的心緒,無聲嘆息..

  「弦首..」兩人沉默之際,一名玄宗門人來到,微垂首,稟報導,「萬聖巖來人..」

  「哈!」金鎏影嗤笑一聲,轉身便走..蒼張口欲言,卻不知如何說道,錯開身,兩人皆不知,這次的背離,會造就一段難以挽回的遺憾..

  眼見金鎏影化光而去,蒼暗自搖頭,卻也沒多說什麼..希望時間,能證明蒼之所願,能令同門諒解,蒼之決定..

  「請萬聖巖之人入內吧..」
  ………………………………………………………………………………………………

  玄宗山門之內,柳青衣額頭一片冷汗,這四周不斷傳來的微弱靈氣,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裡被佈置了多處陣法了..哈,老鼠跑進老貓家,這次不死真要去燒一注高香了..

  一旁,鳩盤神子與銀鍠朱武,卻無多少擔心之處,二人不斷打量四周,似是遊園一般..

  「好所在..」鳩盤神子眼中異彩連連,「玄宗陣法,果然獨步天下!」

  「不差..」銀鍠朱武微微點頭道,玄宗人口本就不如異度魔界,相爭至今,若無這些陣法…

  「你們兩個夠了沒有..兩位大爺,我求求你們,能稍微警醒一些嗎?」柳青衣凝聲傳音道,「這是玄宗大本營,鳩盤,陣法不差對嗎?那你覺得這陣法拿來困死我們三人夠嗎?還有戰神大人,朱武大哥,朱聞兄臺,沒搞錯的話,玄宗上任宗主和你梁子不小吧?」

  「茶毗..困死你夠,困死吾..難..」鳩盤神子不屑道,「適當時機,拋下你二人,鳩盤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朱武亦有闖出此地之能為,炎魔,你太過小心了..自然一些,免露破綻!」銀鍠朱武依舊故我,四下打量..

  正當四人不斷傳念互虧之際,一道真元襲入,直衝三人而來…

  「嗯!」柳青衣行於前頭,首當其衝,勁氣觸身一瞬,佛元震動,威嚴佛印,震散道氣..

  「咦?萬聖巖中,原來還有修成羅漢果之人..」紫晶飄零,道者現身,一派悠然,渾身道元充沛,眼中,卻有銳利之色,「哈,在下紫荊衣,方才衝撞了佛者..抱歉了..」

  口說抱歉,臉上卻無多少抱歉之意,紫荊衣拂塵一揚,細細打量身前三人,方才欲一試這三人修為,誰知,那身後二人,竟然全無一絲反應,呵呵,對自己的同修十分自信嗎?

  柳青衣一陣冷汗,幸好,朱武與鳩盤倆人都非愚蠢之輩,方才沒有出手..恩..紫荊衣..玄宗叛徒..

  「道友有禮,閣下修為深厚,貧僧些許微末伎倆,不在道友眼內..」不咸不淡一句,柳青衣沒那個興致在此與紫荊衣糾纏,一個不好,引身後二人動手便麻煩了..

  「誒..閣下謙虛了,這一身金剛法相,倒是令紫荊衣開眼界了..」紫荊衣心頭幾分謹慎,一擊之下,自己借力退去,此人卻是一步不退,無論修為如何,這功體,卻是足夠強悍了..硬受真元反衝之力,若是自己,可否做到如他那般輕鬆?紫荊衣捫心自問,做得到,但需陣法護持…

  正當柳青衣在想如何接紫荊衣的話頭時,一道金光闖過山門,直飛而去,紫荊衣抬頭一看,臉露幾分嘲弄之意,身化紫色光影,縱飛而去,遠遠一聲,「萬聖巖的修者,有機會,紫荊衣會再向你討教..」

  「你是到哪裡,都能吸引對方注意呀..」柳青衣真鬱悶這莫名其妙的對招,便聞鳩盤神子陰聲陰氣一句,「到底是造了多大的孽,令世人這般仇視於你?」

  正欲回擊,卻見接引門人回稟,「三位佛修,弦首有請…」

………………………………………………………………………………………………

  在恢復記憶,知道自己闖下多大的禍的時候,柳青衣便想過,如何面對蒼?是的,面對,他逃不了,也逃不掉,蒼,是他遲早要面對的人,對於蒼,柳青衣始終有一種敬佩的感情,特別是那一句,眾人退至吾身後..這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也是一個義無反顧的人..為了蒼生,義無反顧!

  一路行,一路思索,始終想不到解決的方法,其實最好的方法,無非是將來,等蒼來到苦境,讓素還真與一頁書等人,與之周全自己殺人的罪業,但是,柳青衣自問,自己沒那個臉面讓一頁書來替自己收拾殘局..許是心裡的某些念頭作祟,他始終不願一頁書對自己失望..

  又或者,就讓一步蓮華和如月影替自己周全?可是一步蓮華這人,他的肩頭,又有多少重擔?如月影..在柳青衣眼裡,如月影是需要保護的人,這些血怨仇事,他不想牽扯到如月影,一點也不想..

  扛下,自己扛下這血債,但是,弦首之怒,是他柳青衣承受得起的嗎?自己生還的幾率有幾成?哈..至此,還在想自己生還..人性,果然就是自私,怕死,亦是天性..

  不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自己還是得擔下自己犯下的罪惡..真不該答應鳩盤這傢伙來此,不來此就不會見蒼..不見蒼..算了,遲早要面對的,提前罷了..

  「你們二人,待會不要隨我進入..」柳青衣忽然傳念道..「我進入後,你們二人,想辦法離開此地,我隨後便到..」

  「為何?」朱武不明所以,鳩盤神子卻是無聲冷笑,相處百年,彼此之間,實在太過熟悉..

  「免想..」

  「我求你..」

  「免想!」

  「我求你!」

  「嗯!」鳩盤神子眼神驟冷,一絲暴虐之氣無端湧出,一旁玄宗門人正驚奇,便感眼前一黑,卻是柳青衣出手將其制住..

  「你要做什麼,我不干涉,不支持,亦不拆臺,我要做什麼,我也不希望你拆臺..算我拜託你..」

  「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你不出來,吾滅盡玄宗苗裔!」

  「謝謝..」

  「答應來此,你一早便有此打算?」

  「臨時起意,就在剛才..」

  「你!」鳩盤神子怒視柳青衣,良久,冷哼一聲,轉身拉起朱武便走..

  柳青衣無奈苦笑,終於成功激怒鳩盤了啊..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8 15:48
第二百四十章 償罪

     化流光,穿奇陣,鳩盤神子與銀鍠朱武二人飛速離開玄宗山門…玄宗弟子不明所以,卻未向這兩位『萬聖巖』修者發動陣法..

  「你十分信任炎魔呀..鳩盤神子,朱武倒是重新認識你了..」銀鍠朱武跟在鳩盤神子身後,眼中神采莫名,這種互相之間的信任感…真是令人羨慕..

  「你搞錯了!吾才不會信任那個蠢貨!」鳩盤神子頭也不回說道,「這是吾與他的相處之道,吾與他,對魔而言,都是異類,唯有如此,方能相處..」

  「哦?」朱武沉吟一聲,問道,「若是炎魔折在此處..」

  「吾說得不夠明白嗎?」鳩盤神子陰戾說道,「玄宗滿門苗裔,吾不會放過一個..」

  「玄宗,未如你想得這般好對付..」銀鍠朱武淡淡說道,「吾與玄宗宗主曾經交手,若非功法之利..那一戰,吾已敗..」

  「若無陣法之利,玄宗可為魔族禍患?」鳩盤神子冷笑道,「呵!銀鍠朱武,你將事情想得淺了..」

………………………………………………………………………………………………

  輕輕將那領路的玄宗門人放在庭院入口,柳青衣深吸一口氣,搖搖頭,方才鳩盤神子殺機偶露,瞞得過其他玄宗門人,卻是瞞不過這院中之人..

  耳邊琴聲陣陣,似是有請來人,聲帶幾分冷冽..柳青衣站起身,內元運化,佛身散盡魔像現,一身流焰怒轉,滿臉詭異魔紋,三千華發散開,罪惡之身,墮魔之人,赤紅色的瞳孔,卻無過去的兇戾,只有一絲無奈,幾分清醒..

  撫琴請君入院來,蒼之心緒,亦是不平,佛魔共體的魔..如月影,你給吾之選擇..來了..

  足踏魔焰,身帶邪風,渾身上下,不見一絲人味,魔者之姿映入弦首眼中,撫琴的手,瞬間一緊,力稍縱,真元爆沖,弦斷目睜..

  柳青衣知道,自己今天是一定不可能善了的,但是在蒼張開雙眼的一瞬,他還是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眼睛..真的好小..

  「炎魔茶毗..見過弦首..」柳青衣不敢報出自己原本名諱,百世經綸,北冽鯨濤,名劍鑄手,酆魁刑天..這些先天之名,卻是不能因為自己蒙上塵埃..

  「炎魔..茶毗..」蒼喃喃一聲,不言亦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柳青衣..這魔人,便是如月影所言之變數..這個人,也負著玄宗亡者的血仇!

  柳青衣這輩子只跪過一次,上次,是擎海潮收他為徒的時候…單膝觸地,頭低垂,認錯,有些時候,亦需要勇氣,柳青衣最大優點,或許亦只有這事到臨頭的二愣子勇氣了..

  「茶毗殺玄宗門人,自知犯下大錯,無言辯駁,請弦首裁決..」該來便來,總好過將來被領到雲渡山上,對著一頁書,那該用什麼言語去說?護著自己?百世經綸必受人指摘,不護著自己..哈..柳青衣半生無親無故,但所認識的長輩,卻是待自己不薄,胡思亂想,無端想起這一世生父..如今,那人應該還活著吧,若是自己被提到他之身前,他是否會力保下自己?無論如何厭惡,但始終都會偶爾想想,自己末路之時,誰會相挺到底,不是沒朋友,只是,這一世,自己不是孤兒啊..想來想去,答案讓人很無奈...呵呵,想這些有的沒的,碎島利益和自己之間,柳青衣該知道自己沒那個重量..或者,玉辭心?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不曾懂我,我亦不曾瞭解..那師尹呢?猶記得,手上最後餘溫,分明是淚,但是..仍舊三個字,不敢想..最後,似乎還有一個兄長..或者說情敵..想想那位兄長,柳青衣忽然有種抽自己倆耳刮子的衝動..求誰都不求他!!自己若真被人提到他面前,倒不如自己自盡算了!有玉辭心在,劍之初,永遠是柳青衣無法面對的人..

  最直接的關係,卻是最不可猜測的結果..這一輩子,真失敗…

  果然,自己還是最怕一頁書前輩啊…柳青衣卻是不知,一頁書已認可這無緣的弟子..

  「入魔散智,無心為惡,雖是魔身,卻有善性..這是如月影為你之辯駁..便在這玄宗門內..」蒼的聲音,似是回憶,「吾第一次見他那般著急的模樣,亦是重新領教了他之辯駁之能,吾幾位同修,被他駁得無話可說..連蒼都感覺,似乎你,非是十惡不赦..但是,魔..你當真值得他如此嗎?」

  如月影替自己辯駁?一步蓮華和如月影來過玄宗?說過自己的事了?辯駁?如月影那種性子的人怎麼可能和人辯駁?想來,是被玄宗之人為難了吧..

  「弦首!」柳青衣猛抬起頭,面上魔紋隱散光華,「殺人者炎魔,與如月影和一步蓮華無關!如月影只是出於善心,玄宗何必留難他們二人?其他人不知,弦首當知曉一步蓮華與如月影是什麼樣的人,殺人的是我,罪只在我,無需辯駁,罪已犯下,仇已結下,再多的言辭,都是廢話,從我開始,便從我結束..」

  「哦?」蒼面色不變,心中卻有幾分訝異,此魔人,不似如月影所說那般混沌無知呢..

  「弦首..茶毗自知罪業深重,不敢辯駁,還請弦首發落..」柳青衣不太敢看蒼的眼睛,那好像能把一切洞穿的眼,令他有種面對一片空茫之感..

  「吾只問一事..」蒼淡淡說道,「你殺吾門人之時,可有神智..」

  「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這根本是句蠢話..弦首,殺人之慾自在人心,罪欲殺人,與有心殺人有何不同?傷害已經造成,人死亦不能復生,無差別,茶毗只想此事今日終結..」柳青衣看得出,蒼有放過自己的想法,雖然不大明白他為什麼能放下這血仇,但是,這仇,決不能拖到日後..

  「你是愚蠢,還是有意試探蒼之底限?」蒼站起身,來到柳青衣身前,彎下身來,低聲一句,「你是當真無智,還是狡獪陰險?」

  「弦首..你真高估我了,茶毗說來說去只有一個意思,今日,仇恨終結..」柳青衣無奈道,「不用想太多,亦算是給我一個心安..」

  「吾看不懂你..」蒼輕聲說道,柳青衣發現,蒼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那聲調,卻是很容易讓人認真聽..

  「但是既然你有此願,那吾便成全你..」一言落,殺機臨,蒼一身氣勢外放,浩瀚道威臨身,柳青衣跪地身形,下陷地面一尺..

  六弦之首..果然非凡..這一身修為,驚人!柳青衣毫無抵抗之意,但一身功體,卻是足夠強悍,雖是渾身刺痛,但卻無多大損傷..

  「弦首最好運使陣法..茶毗功體玄異..尋常之招,對我無用..」柳青衣倒是誠實,平常的招數,砸在自己身上,休息一陣,又是生龍活虎..但是這當下,說出這種話,他亦算是個人才了..

  蒼終於理解如月影那言中之混混噩噩是為何意,雖然有所偏頗,卻也算無差太多..這魔人..當真…

  「你將玄宗,想得淺了..」為了大義,此人不可殺,但是,懲罰,卻是必然,否則,莫說他人如何,便是蒼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那可是平日朝夕相處的門人,那可是與自己有傳授之恩的師長!但蒼心裡卻是清楚,你功體再強悍,玄宗亦有煉化了你的陣法..再則,如月影與自己所言的那件事..

  飽提內元,蒼一掌緩緩伸出,無形之力,束縛著柳青衣的身體,半跪的身子站起,只看著那真元滿聚的手,漸漸靠近自己的胸口..

  一掌,印在胸前,一股宏大道元,狠狠撞進魔體,巨大無比的力道,卻被蒼控制在一個極小的範圍,院中草木無傷,唯有柳青衣身子四周,空間一陣扭曲..

  痛,極痛的感覺,這股道家真元闖入體內,分走奇經八脈,陣陣骨裂之聲隨著這道元遊走響起..柳青衣死死忍住,才未慘嚎出聲..

  真..他娘的把玄宗想淺了..痛啊!!!

  「三位長老,三掌了結,此時,你還有反悔的餘地,念在如月影與一步蓮華之面,你可離開..」蒼面無表情說道,「回答吾吧..第二掌後,你未必有機會出聲了..」

  「說..說了..今日..了..了結!!嘔..」柳青衣方張口,一口朱紅嘔出,胸腔之內,劇痛更甚..

  「如你所願..」真元再提,蒼應承得乾脆利落,柳青衣忽然有種感覺..自己,是傻仔..一定是..

  第二掌,不似第一掌那般柔勁暗放,剛勁無比的力道,狠狠砸在柳青衣丹田,柳青衣無抵抗之意,這掌之中的雄渾內勁,瞬間將柳青衣體內真元撞散..

  「啊..!!!!!」低吼一聲,柳青衣卻是如同蒼所言一般,無力再有任何言語..眼前一片模糊..今日,是要死在這裡了嗎?哈!不死,也得廢了..
不是小孩 發表於 2012-1-10 16:47
第二百四十一章 巍峨道門,泱泱玄宗

  「身懷佛,道,儒,魔四宗之氣,稍有差池,便是人死功消之局,蒼,我知曉這樣令你很為難,但是,為蒼生,我求你助他一次,日後,其人若再為惡,一切罪責,如月影一人擔起..」

  這魔人,身上確有道家傳承,甚至,還有一絲儒家真元,只是這一身內元,卻是以佛魔為主,這種薄弱的平衡,稍有不慎致內元暴走,便是身死的下場,如此,亦只有這般施為,希望,這魔人能撐得過去吧..

  「如月影..」喃喃一聲,蒼再度運起第三掌,「希望,你不曾錯信..」

  道元澎湃,驚起天地變色,玄宗安寧千年,今日突降九霄怒雷,如鬼族禁地之前一般,欲阻道者施為,不讓魔人功成,驚天之變,更甚鬼族禁地之前,雷云密佈,猶如末日..

  「蒼天憐見,眾生之劫,不得已而為之,蒼當天立誓,若此魔來日為禍天下,蒼必親手斬斷惡業..」指天立誓,是道者欲擔下這天大的干係,輪迴惡業,由吾起便由吾滅,大義道者,一掌印在炎魔天靈,龐大道元貫入其身,道元入體一瞬,天雷驟臨,直擊道者,道者不閃不避,一身純粹道元,不斷輸送..

  劍,擋下無情天意,一身素雅青花藍,滿首烏銀發,一劍化去雷霆,反身收劍,身前忽現墨琴,「凝空心,法常住,道魔消長擾紛紛!百體流形,唯滅動心,十指道弦洗世塵。」

  玄宗四奇之一,有德修者,十指道弦,墨塵音!

  蒼微轉頭,兩人無聲對視…

  「這麼大動靜,有想好解釋了嗎?」墨塵音輕聲一句疑問,卻不待蒼回答,便自語道,「蒼,不要把所有一切都壓在自己肩頭,你不是一人..」

  雷霆陣陣,不斷落入庭院之中,墨塵音十指撥弄,化去災劫無數,忽見數道華光升起,緊接著,無數陣印浮空而現…

  「他們..」蒼眼神微變,這些陣法,實在太過熟悉,分明是玄宗的聯合大陣..

  「墨塵音只是不令他們進入,卻無阻止他們欲做任何事..」琴音陣陣,輕語聲聲,墨塵音語帶幾分笑意,「蒼,你總喜歡走在眾人身前,或許偶爾,令人感覺孤傲而難以相處,但同行日久,眾人卻是看到,你這一身,已擋下太多風雨,跟在你身後的人,是多想問你一聲,弦首,累了嗎,讓吾等助你一陣吧..」

  「你們..實在..」蒼背過身,墨塵音看不見他的臉,但微顫的聲,卻道出弦首此刻不平的心境..

  「同門之情,縱有不諒解,但又怎會疑你?蒼,你此次令墨塵音失望了,不要有下次,墨塵音會生氣呀..哈!」墨塵音語帶笑意,蒼默默無語..

  「墨塵音,快帶弦首離開庭院,你們到底做什麼!」院外一聲大喝,卻是玄宗門人驚於這洶湧而來的雷霆,雖被限制不可入內,但心焦之下,卻是急呼墨塵音一聲,速帶弦首離開..

  「我..不要..」墨塵音揚聲一句,嘴角笑意更濃..

  「墨塵音!你混賬!」

  「墨塵音!弦首出事吾不放你幹休!」

  「墨塵師兄,別鬧了,快帶弦首離開,這雷霆..」

  「弦首,別理那個肖仔,快出來!」

  「肖仔..了塵子..你實在令師兄傷心呀..」墨塵音搖頭哀嘆,「師兄已不受愛戴,師兄很難過呀..」

  院外聲聲焦急,傳入院中,落在蒼之心中,尋天道,未必要無情,這同門之情,便是萬劫之下,仍無法撼動的牽絆..

  天雷不斷,玄宗門人苦苦支撐,高等戰力,半數皆在道魔戰場,如今玄宗門內,卻是一幫傷員和晚輩,天威無情,人力終有盡時,便在眾人氣力不濟之時,蒼的手,終於鬆開,貫元入體,炎魔道脈已成,無聲的默契,墨塵音收琴起身,瞬息接過半昏迷的魔人,道元一陣,化作流光,衝出雷霆..

  庭院之內,蒼一手輕揚,白虹劍急射而來,不待回氣,渾厚道元再起,「玄宗道威‧白虹貫日」

  劍入空,人隨行,道者一逆天意,一人衝出守護之陣,劍擋雷霆..

  「眾人收手,此處..有蒼!」一聲落,道化太極生兩儀,兩儀運轉化四象,蒼之身影,化作一道巨大光劍,劍身道印浮現,直衝雷雲之中,萬道劍光驟起,白虹劍逐雷雲!玄宗弦首,一劍..滅天威!

  遠方,墨塵音輕呼一口氣,對著自己背上魔人,淡淡說道,「看清了嗎,這便是吾泱泱玄宗,魔,哈!任你手段通天,若行差一步,玄宗不容你,墨塵音亦不容你!」

  柳青衣雙眼模糊,但耳覺未失,這一番同門之誼,令人動容,「墨..塵..音..」玄宗之難,須解!

  「嗯?」墨塵音微微訝異道,「好一個硬骨的魔人,還有力氣出聲?」

  「小..小心金鎏..影與..紫荊衣..」斷斷續續一聲,卻是小心,小心同門,墨塵音還未來得及喝斥,兩道兇悍勁力襲來,攻其之必救,墨塵音瞬間反應,擋下這突來之擊,卻不想,盡擋之後,又來一道炎流掌勁..

  肩頭一緊,身後魔人,翻身在前,硬抗下這奪命一擊..

  眼前鮮血飛灑,魔人卻死死抓住道者衣襟,「小心金鎏影與紫荊..」

  話未說完,神子臨身,一劍逼開墨塵音,陰戾邪極的眼,死死盯著道者….

  「哼!」墨塵音冷哼一聲,兩人衝突在即,卻是朱武闖入陣中,「速走,炎魔傷勢不輕!」

  「吾要感激你嗎?」

  「吾怎知道他會替人擋招?」朱武面色難看,心中亦感尷尬,龐大真元一掃,逼開正欲動手的墨塵音,焰流席捲,拉著鳩盤神子極速離開..

  在玄宗山門門口和玄宗的人群架,那是傻子才會去做的事..

  墨塵音看著遠去的魔影,面上陰晴不定,方才那出手之人..似曾相識!

………………………………………………………………………………………………

  「先生就這麼將這等要緊之物交予此人?」行空船上,仙鳳不解問道,「仙鳳聽主人言中之意,此物,似是關係先生生死…如何可這般兒戲?」

  「人生,不就是一場悲歡大戲嗎?」楚留香的注意力,卻是全放在手中的斷劍之上,這劍,已背書了,亦算是一種承認,可惜,持劍的人已不在..不過,若有足夠的材料,自己倒是可以重鑄這把劍..此劍已凝武者之意,雖然斷裂,但若是就這麼放棄,未免可惜..

  「先生有在聽仙鳳說話嗎?先生?」仙鳳眉頭微蹙,龍首這位同窗,雖是平易近人,但偶爾,卻是太過隨意了..

  「啊!」楚留香微微一愣,尷尬道,「方才在想一些事情,抱歉呢..仙鳳,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

  看穆仙鳳一臉無奈的樣子,楚留香扯開話題道,「聽聞你曾與那風槐柳相處一段時日,仙鳳,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風..槐..柳..嘖嘖,佔了最後一個字,這小子,起名字這種事,怎可這麼馬虎?楚留香暗自搖頭,「沒其他意思,我偷了他的東西,就是想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或者說,我與他之間,是否有緩和的餘地..能告訴我嗎?若是不方便,亦無妨..」

  仙鳳聞言,心頭一塊大石終於落地,緩和,意思便是不為敵..這樣,也總好過讓風公子與龍首的同窗對立的好,龍首雖是對風公子有幾分關注,但其中意味,卻不是自己能測度的..一個江湖後輩,一個同窗故人,孰輕孰重,穆仙鳳清楚的很,對素續緣,她卻是有幾分好感,兩人,亦算是談得來的朋友..

  「先生說笑了,卻無什麼不方便的..」仙鳳思索一陣,小心說道,「風公子此人,為人溫和有禮,行事進退有度,並非蠻橫之人,先生若是願意與之說明自己的難處,以風公子的性格,想必是不會為難的..」

  溫和有禮..進退有度..不會為難?那小子估計都有弒父的心了!風大姐斷然不會教他這個,玉姐估計沒那個心思弄人家父子相殘,這續緣是怎麼回事!

  穆仙鳳一邊說著,一邊小心觀察著身前之人..忽見盜者面上,隱有怒色..「先生,仙鳳沒其他意思,只是這舍利,似乎關係中原正道一項大事..先生..這個..」

  「他是苦主,我是偷兒,對吧?」楚留香淡淡說道,「這個我知道呢,既然如此,還是找他當面說個清楚吧..呵呵,不要這種表情,我又不是找他麻煩..額..你..」

  穆仙鳳為什麼好似言語間有些偏著續緣的樣子?這算什麼?

  「先生?怎麼了?」仙鳳被楚留香詭異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出聲問道,「先生..是仙鳳說錯什麼了嗎?」

  「額..沒..你沒說錯什麼…」楚留香想了想,還是把到口的話生生嚥下,仙鳳是龍宿的愛徒,雖有主僕之稱,但儒門天下,哪個真敢將她當做下人?有些事,自己還是別亂說的好..免得真把那傢伙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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