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龍慕容復》作者: 一具腐爛屍體 (已停更)

ya014025 2011-12-25 19:36:2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 70836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3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3章 命運可以改變嗎?


    蕭峰執意不肯接收南院大王之職,耶律洪基便有這南院大王位高權重,實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個職位自設立以來便從來沒有給皇族之外的人擔任過。現在上京城中,那些契丹貴族一個個依舊紅著眼睛盯著這個職位。這樣尊貴並且重要的位置,耶律洪基自然要賞給最信任的人,可是除了蕭峰,他實在是找不出可以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了。於是他在出上京之前就考慮好了,他寧可打破慣例將這個南院大王之位賞給蕭峰,也不給那些居心叵測的皇族親戚。

    可是這樣天大的恩典,蕭峰卻拒絕了!

    「蕭峰兄弟說的好,我阿骨打也覺得你去當那個什麼無聊的南院大王還不如到遼東和我一起打獵吃酒來得痛快!」剛剛進入帳內的完顏阿骨打忽然張口說道,他這趟來遼國就是為了幫助蕭峰來的,別的都不太在意。

    耶律洪基身邊的侍衛都知道阿骨打是「不通禮數」的女真人,況且他也是幫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立下大功,所以見阿骨打插嘴也不出聲斥責了。

    耶律洪基卻半天不說話,他已陷入深思之中,自己剛奪回皇位,身邊信得過的人屈指可數,本想將這個大大的封賞送於蕭峰,並依靠蕭峰掌握南京軍權,但是看來蕭峰是堅決不肯當這個官了。

    耶律洪基嘆了口氣:罷了,畢竟你蕭峰立下大功,既然不願當那個南院大王。我也不強逼著你去當了。你喜歡喝酒打獵,那便讓你當個安樂王爺吧。

    「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強,不過你立下大功,不可不賞,兄弟,你既然喜歡吃酒打獵。朕便封你到那遼陽府當個遼東王,你可願意?」耶律洪基多少感念蕭峰的義氣,也沒有勉強蕭峰。

    聽到耶律洪基的話。完顏阿骨打又插話進來。他笑著說道:「這樣最好!這遼陽府離我長白山不遠,別人當這遼東王,我女真人都不會服氣。但是若是讓我這蕭兄弟當這遼東王倒是不錯,我也能經常找他去吃酒打獵,這才痛快!」

    蕭峰本不想當官封爵,但是聽了完顏阿骨打之言,忽然想到女真人和契丹人這些年來一直出於半戰爭地狀態。關係極其惡劣,這個遼東王。看來只有自己能當了。

    於是蕭峰不再拒絕,屈膝跪下,對耶律洪基說道:「臣蕭峰領旨,多謝萬歲恩典。」

    耶律洪基笑著將蕭峰雙手扶起。

    蕭峰依然有些顧慮,於是又補充說道:「臣不敢不違旨,只得領愛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請原諒。」

    耶律洪基伸手在蕭峰肩頭拍了幾下,笑道:「決無干係!」

    這個時候,慕容復雖然依舊隱隱覺得有些不妥,但是心想,一來已經讓蕭峰避開了宋遼之爭地風口浪尖,二來遼東在遼國境內還算得上是貧瘠之地,當這遼東王也不會遭人嫉恨,這遼東王當了就當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三來實在是找不出反對的理由了,若是再拒絕這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也會掃了他的面子。

    所以,慕容復乾脆也不再反對了。

    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又拱手說道:「陛下,在下還有一言想說於陛下。」

    耶律洪基點頭說道:「你但講無妨,便是說得不好,朕也不會怪罪!」

    「陛下,在下剛才也說了,我大哥他唸唸不忘南朝漢人的養育之恩,在下知道陛下是一代雄主,心懷天下,在下不敢阻撓陛下的大計,只想懇請陛下,看在我大哥對陛下的一顆忠義之心地份上,將來倘若陛下南征,在下想請陛下心懷慈悲,善待普通漢人百姓!」慕容復拱手說道。

    大哥啊大哥,我算是盡力改變你的命運了,倘若你將來非要讓自己去管那些不該管的事情,浪費我這番苦心,我第一個繞不了你!慕容復恨恨地想著。

    蕭峰聽見慕容復這話,身體一震,轉頭看著慕容復,他心裡十分清楚,慕容復其實並是特別關心宋朝百姓,可是自進了這大帳以來,慕容復卻屢屢為自己和宋朝百姓說話。他明白,慕容復說地每一個字其實都是為了自己而說。

    我蕭峰有幸結此兄弟,這個慕容復,他總是站在別人的角度想問題,甚至比對方本人還要想得深遠。

    想到這裡,蕭峰心頭一陣熱流湧動,他心中又是感激慕容復的好意,又是佩服他考慮得周全。

    「你倒是有些眼光,想得也夠深遠了。」耶律洪基仔細看了看慕容復,然後轉身對著蕭峰嘆了口氣說道:「兄弟,你地性子我也知曉,你暫且放心。我大遼經過那耶律重元謀反一難,實在是元氣大傷,沒有十年八年,恐怕十恢復不了了。現在莫說要南下攻宋,便是宋人打上門來,恐怕我遼國要應付起來都有些麻煩。」

    聽到耶律洪基得話,慕容復心頭猛然一亮,對呀!他這才想起,沒有蕭峰參與的耶律洪基在草原上和耶律重元血戰數日,幾乎戰至最後一兵一卒,無論是忠於耶律洪基的禁軍還是耶律重元所率領的叛軍都傷亡嚴重!這兩方人馬都是契丹的精銳,這麼巨大地傷亡對遼國來說實在是一個難以承受的打擊了!沒有充足地兵力,這耶律洪基便是想南征也有心無力了!

    一直不說話的段譽心中卻在偷偷的高興,雖然他自覺無顏回大理,但是心裡始終對自己的故鄉懷有特殊的感情。在他的眼裡,對大宋和大理威脅最大的便是這遼國了,現在這遼國無力南征,大理便安全了許多。

    三人之中,只有蕭峰最是難過,他是契丹人。想到遼國遭受到如此重創便心情沉重了。

    賞完蕭峰。耶律洪基還欲封賞慕容復和段譽,卻被契丹人為由婉言謝絕,耶律洪基倒也不勉強,他從慕容復和段譽奔赴上京幫助蕭峰一事便可看出這三人的深厚情誼,封賞蕭峰一人便等於封賞了三人,只需將蕭峰籠絡住,雖然說不上便能將其他二人也拉攏過來。但是至少另外兩人都絕對不會和自己為敵。

    耶律洪基重奪皇位,為了穩定軍心,其他契丹官員都有大大小小的封賞。便是那普通地契丹士卒也得到了一袋酒半斤肉地賞賜。

    夜裡。歡宴過後,慕容復走出帳外。

    沒過多久,身後傳來腳步聲。

    慕容覆沒有回頭。面露微笑說道:「你這契丹蠻子,膽子倒不小,居然敢將你的三弟還有遼國皇帝連同大小官員統統給灌醉!」

    蕭峰笑了笑,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和慕容復單獨說話:「你我兄弟一場,今日之事。我本不想說謝,但是事關大遼和大宋無數士卒和百姓的身家性命。這聲『多謝』,我蕭峰倒是一定要說了!」

    「唉!」慕容復聽了蕭峰的話,卻收起臉上笑容,嘆了口氣說道:「你就不能不去管那天下百姓嗎?我曾說過,以你的性子,我能救你一次,可救不了你二次,如今,我勉強救了你二次,可是你讓我如何救你第三次!」

    你說你謝便謝吧,又何必為天下百姓謝我!聽了蕭峰的話,慕容復又有些氣惱,說出的話有些急躁,甚至有些難聽了。

    他心裡實在是有些急了,今天他雖然化解了歷史上蕭峰未來地危急,但是心裡總有些不安,他可以按照歷史化解蕭峰的危急,但是現在歷史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一步步的改變了,他所倚仗地先知先覺地優勢也正在一點點的失去,可是按照蕭峰這樣的性格,將來會怎麼樣,實在是不好說!

    雖然慕容復地話有些難聽,但是蕭峰卻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並不生氣,也不回答。

    慕容復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了自己的情緒,慢慢的說道:「大哥,你可知道,若這趟你死在上京,有一個人會因為你的死傷心一世!」

    蕭峰愣住了:「你說的是何人?」

    慕容復搖了搖頭,蕭峰果然是個感情遲鈍到極點地傢伙。這件事情還是不點破的比較好,隨他們去吧。對於王語嫣對蕭峰地單戀,慕容復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來自後世的他自然不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可是瞭解蕭峰性格的他卻又不願意讓表妹跟了這麼一個心裡始終憂國憂民卻很少憂老婆的大英雄。

    蕭峰見慕容復不願說,雖然好奇便也不再追問了。

    第二天,耶律洪基帶著大隊兵馬班師回朝,女真人也先行回遼東去了,慕容復和段譽卻跟著耶律洪基一起回上京,他本來想直接回遼東的,但是耶律洪基卻要帶他們一同先去上京,說要和蕭峰多聚幾日,並且在上京要舉行儀式正式給蕭峰封王進爵,慕容復三人不便拒絕,只得隨著皇帝一同來到了上京。

    ……

    皇帝回京,滿朝文武出城十里相迎,十分隆重。

    再次回到遼國上京的蕭峰三人都有些感慨,數日之前來到這遼國京城還是如偷雞摸狗一般小心翼翼,然後一直被追殺到小石山身陷絕境,這躺回來卻被當作貴賓一般的禮遇。

    進了上京城,剛安排好住處,便有宮中太監到來傳下旨意,皇太后想見見這三人,宣他們進宮。

    慕容復三人都有些不解,他們從來沒有和皇太后打過交道,怎的太后會找上他們。不過太后都下了旨,他們也不好不去。

    在天龍八部的原著中,慕容復對這位蕭老太后倒是有些印象,雖然筆墨不多,但是他還是記得,這位老太后被耶律重元所脅迫,卻在陣前大罵耶律重元,鼓舞耶律洪基的鬥志,實在是算得上女中豪傑了。

    可是見到蕭太后以後,他卻始終無法將腦海中那位剛烈堅決的太后和眼前這位慈祥的白髮老太太聯繫在一起。這位蕭太后如同自家長輩一般拉著慕容復三人一面感謝三人間接從逆賊手中解救了自己一面和他們聊著家長裡短,精通漢語的她和慕容復三人溝通起來沒有任何的阻礙。

    得知慕容復是為了救治舅媽王夫人而來到遼東以後,她當即發下旨意,從宮中選出上好藥物送到遼陽府,並且認王夫人為義女,封為安東公主,要慕容復回遼東以後便將王夫人接到遼陽府中修養,一應開銷用度全數由皇家提供。

    慕容復有些苦笑不得,這位熱心的太后忘記了慕容復是蕭峰的結義兄弟,蕭峰又是皇帝耶律洪基的結義兄弟,現在太后認了王夫人為義女,卻是讓慕容復平白的矮了一輩。不過契丹人對倫理輩分倒不如漢人這般看重,蕭太后即使想起這點,大概也不會在意。

    對著「慈祥老奶奶」的滿腔熱情,慕容復也不好拒絕,只得苦笑著替王夫人將封賞接收了下來。

    待三人離開皇宮以後,蕭太后命人喚來耶律洪基,見到皇帝之時,她已是一臉的嚴肅之色:「陛下這一回倒是做對了,這三人皆為豪俠仗義之人,又有一身本事,的確應當厚待,說不準哪一天便能派上大用場!」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4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4章 千里尋「弟」

    少林寺中。

    入夜時分。

    方丈玄慈走進一間禪房,房內一個中年僧人站了起來,雙手合十:「掌門師兄!」

    玄慈從袖中拿出一本書:「玄空師弟,你既然入了我少林,便已斬斷俗世,不再是段氏中人,你既然武功全失,大理段氏的武功你倒不必再練了。此乃我少林的易筋經,書上有圖譜,你可按圖修習,或許能恢復功力。」

    這名中年僧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少林出家法名玄空的段正淳。段正淳接過書芨低頭說道:「謹遵師兄教誨!」

    屋外,一雙眼睛將屋內發生的一切都看了去。

    玄慈走後,玄空將易筋經打開放於書桌之上,按照書上描繪,擺了個奇怪的姿勢。

    過了一會,忽然房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黑衣的僧人竄了進來,撲向桌上的易筋經,待玄空反映過來的時候,這僧人已將易筋經收入懷中。

    玄空正要呼喊,卻見那人手指指向自己胸口微微一抖,玄空頓時只覺得胸中之氣到了脖子眼便卡住,這聲呼喊到了嘴邊便喊不出去了。

    那僧人往前走了兩步,對玄空說道:「聽聞大理鎮南王因為欠下太多風流債而在少林寺中出家,原來便是你。」

    他仔細看了看玄空又接著說道:「倘若大理鎮南王死在少林寺裡,恐怕這大理和中原武林便會因此結下不小的仇怨。」

    玄空聽罷,眼睛一瞪,滿臉的怒色。但是他已經無往日武功,此刻又受制於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手掌印上自己的胸口,最後,他聽見了自己胸骨碎裂的聲音「喀喀嚓」……

    「啊!有人行兇!」黑衣僧人猛然轉身,卻發現一個容貌醜陋的小和尚站在窗外看著房中,眼睛瞪得大大的。

    黑衣僧人正想上去將小和尚一掌殺了,卻聽見腳步聲響起,少林的護寺無僧倒也不是吃素的。他只得哼了一聲,躍出禪房。這人輕功了得,幾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

    第二天。

    遼國上京郊外.

    耶律洪基親自將蕭峰三人送至城外十里。

    蕭峰已被耶律洪基封為遼東王。統轄遼陽,黃龍兩府五州八縣一郡,全權掌理包含女真在內的遼東各部族事宜。

    皇帝親自送行,自然讓蕭峰受寵若驚。

    看著蕭峰三人和跟著蕭峰前往遼東上任的官員一行車馬越行越遠,耶律洪基腦中依舊在回憶昨天和太后的談話。

    「陛下,你莫要小看了那三人。三人中,哀家最是看不透那慕容復。此人身具胸有坎坷,無論是軍國之事還是行政治民,他都能說出一二,即便如此,哀家觀他都是韜光養晦尚未盡言。本來韓泱死了。我還有些心疼,不過見了此人以後,我倒是覺得值了。此人之才,遠勝韓泱,若是能收為己用,乃我大遼之幸!」

    「娘說地是,在遼東,他曾以一言驚醒朕,前幾日從小石山救下這三人之後,朕便發覺此人眼光獨到,思慮深遠,可此人對名利富貴都毫不在意,朕也不知該如何方能將他收為己用,眼下只能通過籠絡住朕那兄弟蕭峰先穩住此人!」

    「哀家也覺得此人身具傲骨,不易折服,不過陛下莫要忘了,他還有一個舅母!他為舅母奔波千里尋醫求藥,可見此人極重親族,陛下若是能將他的親族家人都籠絡了過來,還怕他不為陛下所用嗎?」

    ……

    兩個月後。

    遼東女真完顏部。

    王夫人的營帳中堆滿了遼國皇帝和太后送來地各種名貴藥物。蕭峰也送來不少,畢竟遼東王也算是封疆大吏,權傾一方,想打些熊膽虎骨也不需要再自己動手了。

    蕭峰曾提出將王夫人接到遼陽府中修養,被慕容復謝絕了,於是蕭峰便將各部族送來的珍惜藥物全送到了慕容復這裡。

    女真完顏部的營地離遼陽府並不遠,騎上快馬只需半日,王語嫣便經常帶著慕容復的徒弟岳老三去串門。

    有了這些藥物,王夫人的身體已經徹底好轉,但是卻依舊沉睡不醒。

    慕容復回來

    將冰蠶丟給了薛慕華,這等奇物雖然讓薛慕華驚嘆不對王夫人的病情沒有絲毫作用。

    不用再整天忙於打虎獵熊地慕容復乾脆和薛慕華、符敏儀一起幹起了老本行:醫生。說實話,慕容復前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但是到了這個年代,深厚地內力加上精準的外科刀法加上超時代的醫療知識,便是符敏儀和薛慕華也目瞪口呆。

    慕容復也不藏私,非常願意和兩位當代神醫交流溝通。

    只是,他們三人依舊沒有喚醒王夫人的方法。

    不過據符敏儀說,靈鷲宮的醫學典籍中有這種病例地描述「無魂人」,卻沒有如何治療的記載。

    ……

    這一天,王語嫣和岳老三從遼陽府回來,他們帶來一個不速之客:靈鷲宮的余婆婆。

    余婆婆帶來一個消息,無涯子想見女兒阿蘿!

    原來,自從慕容復一行人離開靈鷲宮以後,童姥便再也等不及了,她讓木婉清坐鎮靈鷲宮,自己帶著靈鷲宮中九天九部地大部分人馬「殺氣騰騰」地直奔河南擂鼓山!。

    擂鼓山頂,三間木屋外,蘇星河依舊守著棋局裝聾作啞。

    當日在聚賢莊中,薛慕華曾托段譽給擂鼓山上的師父送信,可是因為遭逢身世大變,段譽哪裡還記得送信一事,那封給蘇星河的信也不知遺落在何處了。所以,他依舊派出了大披啞僕往武林中送棋局邀請貼。

    可是啞僕剛派出去沒多久,一各滿臉凶色地女童便帶著一群身披綠色斗篷的女子來到擂鼓山頂。

    蘇星河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生氣,這啞僕也太不會做事了,已吩咐他們將邀請參加棋局的帖子找些相貌英俊的男子送了,怎麼卻請來一個沒長大的女娃娃。

    不過他馬上又覺得有些奇怪了。

    這個女娃娃見到山頂岩石上的棋盤和珍瓏棋局以後卻愣在那裡,眼淚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

    蘇星河很想上前詢問,但是他現在還需裝聾作啞,不能開口說話。

    不過那女娃流了一會淚,忽然張嘴喝道:「無涯子,你這殺千刀的小賊,這些年,你便是躲在這裡嗎?」

    這女童看似年幼,可聲音卻極其老邁,這聲呼喊更是內力激盪,將離得近的蘇星河震得胸口一陣悶痛,險些吐出一口血來,這女童,不!妖怪的一身內力深厚到了極點,絕不弱於自己的師父。

    不過蘇星河這個時候卻也顧不上這女童的內力深淺了,因為他聽到了「無涯子」三個字。這些年來,蘇星河裝聾作啞忍辱負重便是為了守護著以假死來躲避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師父。

    可是,今天,這個女妖怪居然以口叫破了這個秘密,怎能不嚇得他魂飛魄散!

    蘇星河也顧不上再裝聾作啞了,他指著童姥說道:「你,你是何人?」

    童姥看了蘇星河一眼:「你便是蘇星河吧,這麼多年,你一直裝聾作啞護著你師父,倒也不易,速速帶我去見你師父!」

    慕容復離開靈鷲宮之前,便將這些年無涯子的遭遇簡單的說給了童姥。

    正當蘇星河不知該如何應對之時,一個聲音從木屋之中傳出:「唉,大師姐,你這又是何苦由來,師弟我已無顏再見昔日舊人了,大師姐,你請回吧!」

    蘇星河愣了愣,忽然痛哭著行禮:「師侄蘇星河拜見大師伯!」這個時候,他如果還猜不出童姥的身份,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了!

    不容易呀!三十年了!裝聾作啞三十年,蘇星河心中暗想,若是早知道有這麼一個大師伯,他無論如何都會尋上門去求這位大師伯出手除去丁春秋那個叛徒了!便是為此被師父責罰也在所不惜。

    童姥這時候卻顧不上理會蘇星河了,聽到無涯子的聲音,她又哭鬧了起來:「你這沒良心的小賊,我找了你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將你找到,你卻不肯見我,莫非你以為這小小的木屋便能難得住我嗎!」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5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5章 阿紫的幸福生活


    童姥的話不是吹牛,天下還真找不出天山童姥去不得的地方。

    「大師姐,我們三個師姐弟中,以你武功最高,你若是想強闖了進來,世上無人能攔得住你,不過,我雖然攔不住你,卻還能自行了斷!時至今日,我已無顏面見你,大師姐,你又何必強我所難?」無涯子的聲音充滿了悲哀和絕決。他昔日風流瀟灑,卻被自己的徒弟逼得靠裝死才留下性命躲在這裡,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裡有臉見舊日故人。

    他是寧死也不想丟這個人。

    無涯子的話倒是將童姥嚇了一跳。

    童姥急了起來,鬧得更凶了:「你不讓我進去,我便不走了!你有本事便出來將我趕走!」她嘴上雖然兇狠,但是她倒也不敢真的硬闖進去。

    「星河,代我送客!」

    童姥怒髮衝冠:「蘇星河,你敢!我是你大師伯!」

    蘇星河淚汪汪的看了看童姥,又看了看木屋,師門長輩鬧彆扭,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兩面不是人呀!唉,幾十歲的人了,居然還受這種氣。

    「罷了,星河,她終歸是你師伯,你不可對她無禮!只要她不進來,便由得她去吧。」無涯子也不勉強自己徒弟。這個大師姐,當年的脾氣便十分火爆,便是自己也奈何不了她,更別說這個不成器的徒弟了。

    無涯子的話自然讓蘇星河萬分欣喜,就差高呼萬歲了,大人吵架,小孩連說話的份都沒有,如果不小心挨個巴掌被誤傷到了。都只能怪自己倒霉。什麼,不是小孩?在兩位師門前輩面前,他蘇星河也就一屁孩的身份。

    童姥居然也賴起皮來,她不但不離去,反而乾脆命人在擂鼓山頂無涯子附近的木屋旁又塔建了一間木屋。蘇星河對此自然毫無異意,心裡卻是暗暗高興,師伯在此,何懼那叛徒丁春秋?

    不過讓蘇星河有些苦惱的就是,那位脾氣和幼兒一般地師伯依舊每日到自己師父無涯子屋前哭鬧。

    鬧了三日,童姥忽然對木屋大聲說道:「小賊。你就算不願見我,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女兒近況如何?」關於無涯子和那個賤人李秋水的女兒一事,她本來是不願提起的。

    無涯子依舊不語。

    「哼,果然是沒良心的東西,連自己的女兒也不管了,唉,可憐你那女兒現在生死未卜,為人父的卻不管不顧啊!」

    童姥彷彿對著空氣說話,三天的時間,已經讓童姥養成了大聲自言自語的習慣。

    「師姐。你進屋細說吧!」無涯子終於向這個大師姐服軟了。

    木屋無門,不過卻難不住童姥。她興高采烈的在木屋的木板上拍出一個大洞以後,便一頭紮了進去。

    沒人知道她和師弟無涯子談了些什麼,也沒人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雖然被童姥帶上山地靈鷲宮門下和蘇星河心裡都有些好奇,但是他們卻沒有打聽師門八卦的習慣,或者說是膽子。

    幾個時辰以後,童姥才「一臉滿足」地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余婆婆是她的心腹,她將余婆婆喚來,命她去遼東尋找慕容復,並且帶去一句話「無涯子想見女兒了!」

    從這天起。童姥便能自由出入無涯子的這間閨房了。哦,錯了,是木屋……

    尊主之命,余婆婆不敢怠慢。連忙動身前往遼東,出了雁門關,來到遼國以後。她便聽聞了三位英雄刺殺偽帝耶律重元,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的事績,余婆婆猜測其中多半便有慕容復此人,她來到遼陽府想繼續打聽慕容復的下落,卻正好遇見王語嫣,於是便被王語嫣帶到了女真營地。……………………………………………………………………………………

    看著忙忙碌碌收拾行裝的阿碧和幾個家將,慕容復默默的想著:也該回中原看看了。無涯子,也許他有辦法救治舅媽。

    蕭峰聞訊專門從遼陽府趕來。

    「要回中原了?」

    「嗯……」

    「你和三弟也該回去看看了。」

    ……

    遼東經常有南面宋境的商

    收購毛皮和人參,這些商人多次來往兩國邊境,和遼都十分熟悉。慕容復等人在遼東居住了不少時日,和一個名叫許卓誠的漢人藥商較為熟識,慕容家地三輛大車便隨著許卓誠的商隊一同返回中原,也省去了許多通過地麻煩。

    段譽有些掛念西夏的銀川公主,又對這位曾在無量山洞中居住過的無涯子前輩十分仰慕,既然順路,所以乾脆一同前往。(前文已說,西夏到遼東有兩條路,一是橫穿遼國,一是經過中原)

    蕭峰一路相送,居然一路送到南京城外。

    儘管兄弟三人今日分別不知何日再見,可是蕭峰卻除了「保重」二字,未再多言。

    有時候,男兒間的熱血豪情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語的。

    ……………………………………………………………………

    天色大好,阿紫坐在小河邊曬著太陽,很是悠閒,當日在少室山的時候,她便趁亂悄悄的溜下山來,後來她又找到了游坦之,從此便繼續呆在中原。

    阿紫最近的日子倒是過得十分的滋潤。因為游坦之在丐幫中已經被升為三袋弟子,也算是一個小頭目了。

    別誤會,她關心地並不是游坦之升職加薪之類的事情,而是游坦之升了袋以後,孝敬給她的毒蟲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畢竟一個人捉蛇抓蟲,即便是再辛苦勤勞,也無法和帶著一隊人去捉的效率相比。丐幫地蛇陣需要不少蛇,幫中許多高袋弟子和長老這種高層管理人員都喜歡養些怪蟲毒蛇傍身,游坦之這個部門便是專門幹這事的。

    —

    「阿紫姑娘!」一個乞丐屁顛屁顛的從遠處跑了過來,手裡拎著一個布袋。正是昔日聚賢莊地少莊主游坦之。

    「阿紫姑娘,你瞧,今日我又弄到好東西了!」游坦之奔到阿紫身邊,將手中的布袋打開。阿紫探頭一看,只見裡面是一隻藍色的蛤蟆,這只全身蔚藍色的蛤蟆略小於普通的青蛙,眼睛卻是血紅血紅的,顯然是個厲害的毒物。

    阿紫心中歡喜,淡淡一笑:「不錯,這只蛤蟆倒是比前日的那條蛇要好多了。」

    聽倒阿紫的誇獎,游坦之心頭頓時一熱,只覺得心花怒放。渾然忘記了為了捉住這只蛤蟆,有兩名丐幫弟子身中劇毒,現在還昏迷不醒。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貪污公款,游坦之手下乞丐辛辛苦苦捉回來的毒物,都被他們的部門主管游坦之先拿去給阿紫挑選一番,然後再上交到上級部門手中。

    不過游坦之卻是毫無一絲愧疚之心,丐幫弟子的死活,他早已不放在心上了。那一日,在少室山的半山,游坦之跟在丐幫弟子中得知了聚賢莊之戰的幕後真相以後,他便對整個丐幫懷恨在心。這種既能拆丐幫的台,又能哄心上人開心的事情,他實在是太喜歡做了。

    因為阿紫給自己的笑臉越來越多,游坦之最近的小日子也過得十分得滋潤。

    說起來,游坦之能升上三袋弟子,也算是沾了蕭峰的光。自從丐幫的內幕在少室山上被揭開以後,丐幫在武林中便聲威大減,加上失去了蕭峰的約束,幫規記錄也渙散了許多,更是讓一些長老和高袋弟子因為失望都離開了丐幫。游坦之便是因為丐幫中層幹部的位置空出來了許多所以稀里糊塗的升上了三袋。

    正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哨聲,游坦之「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阿紫好奇問道:「出了什麼事?」

    游坦之回答道:「這是丐幫弟子遇敵的訊號,哨聲越是急促,表示情況越是危急。」

    阿紫不驚反喜:「有熱鬧看了?快帶我去瞧瞧!」

    阿紫的話比聖旨還要管用,游坦之立刻點頭,領著阿紫往哨聲方向奔了過去。

    奔了一陣,前方是一片林子,林子裡依稀傳出人聲,阿紫二人藉著樹木的掩護悄悄的奔進了林子。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6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6章 狂!


    阿紫躲在樹後悄悄的望去,只見林子一塊空曠地上,兩峙立,人少的一方是一群丐幫弟子,領頭的正是丐幫長老徐長老。

    林子裡有些昏暗,阿紫又悄悄的摸近了些,仔細一瞧,卻嚇得她魂飛魄散!那些人或舉著旗旛或手持樂器,居然都是星宿派弟子,而領頭的一個是一個老翁,老翁手中搖著一柄鵝毛扇,陽光透過樹葉的空隙灑在他臉上身上,顯的臉色紅潤,再配上滿頭白髮,下三銀髯,童顏鶴髮,當真便如圖畫中的神仙人物一般。

    可是阿紫卻絕對不會將這老翁當作什麼神仙人物,這老翁便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星宿老怪.阿紫的師父,丁春秋!

    原來這丁春秋因星宿派三寶之一的神木王鼎給女弟子阿紫盜去,連派數批弟子出去追捕,甚至連大弟子摘星子也遣了出去,可是卻不見一人回返,甚至連消息都沒傳回來一個,他哪裡知道,這些弟子算是倒了大黴,和本該在「歷史」中遭遇上這些星宿弟子的蕭峰不同,慕容復當時為了省卻日後麻煩,居然藉著神木王鼎和大弟子招集眾弟子的哨子對丁春秋派出的那些得意弟子統統殺光,一個活口也沒留下,行事可謂是心狠手辣到極點,便是屍體也被阿紫用碧焰磷火燒得個乾乾淨淨,哪裡會有消息報告給他。

    近日,丁春秋又聽到聾啞老人近年來在江湖上出頭露面,頗有作為,他心想這心腹大患不除,總是放心不下,他打算奪回王鼎之後。正好乘此了結昔年的一樁大事,於是盡率派中弟子,親自東來中原。

    這星宿老怪丁春秋的一身化功**需要用活人喂飼毒物,然後借中毒之人的鮮血來練功。

    阿紫平日修煉毒功都是悄悄的捉些山野農夫,便是死者屍體被發現了,旁人也只當是不小心被外面地蛇蟲咬了毒發生死。可這丁春秋功力遠比阿紫深厚,需要的毒人也比阿紫所需要多上不少。

    一路行來,丁春秋都是命手下弟子出去抓人,這星宿弟子雖然在星宿海中對師父和師兄奴顏卑膝,但是來了中原以後對外人卻十分囂張跋扈。居然把幾個丐幫的低袋弟子當作普通乞丐給捉了去,於是便和丐幫結下仇怨。

    丐幫徐長老此時依舊暫代幫主之職,丐幫弟子被別人捉去,他總歸要出頭。帶著親信弟子趕來的他卻正好碰上丁春秋。

    失去了蕭峰的丐幫無人是丁春秋的敵手,這兩年來,無數長老和高袋弟子或離開丐幫或隱而不出,連蛇陣因為失去了全冠清的操控威力也大不如從前;丐幫的打狗大陣,若是別人應付起來還有些麻煩,可是丁春秋拋出一片毒霧,便輕易破了。

    這徐長老率領的丐幫弟子敵不過丁春秋。退到此處被星宿門人追上,不得已才吹想了告急的哨子。

    ……

    「師父功力。震爍古今!這些叫化兒和咱們作對,那真叫做熒火蟲與日月爭光!」

    「螳臂擋車,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

    「師父你老人家談笑之間,便將一干幺魔小丑置於死地,如此催枯拉朽般大獲全勝,徒兒不但見所未見,真是聞所未聞。」

    「這是天下從所未有地豐功偉績,若不是師父老人家露了這一手,中原武人還知世上有這等功夫。」林子裡一片歌功頌德之聲。洋洋盈耳,絲竹簫管也跟著吹奏,這自然是那些星宿派弟子的一貫做法。

    只見丁春秋撫鬚微笑,手上的扇子偶爾朝幾丈外的丐幫弟子揮動一下。每揮一下扇子便有一外乞丐應聲而倒,彷彿一件看不見的厲害暗器打了過去。片刻之間,丐幫中又倒了六七人。

    徐長老被一眾弟子團團護住。心中焦急卻無計可施。

    游坦之瞧見這神仙一般的老翁這麼威風,不由輕聲說道:「阿紫,這人是什麼來頭,怎麼如此厲害?……」

    「阿紫?阿紫你去哪裡?」他見阿紫沒有回答,轉頭一看,卻發現阿紫正悄悄往林子外跑,已經跑出了老遠,不由將聲音提高了些喊道。

    這聲呼喊在那群星宿弟子的拍馬鼓樂之聲中幾乎

    聞,但是丁春秋功力深厚,自然能聽見林子裡還有他

    丁春秋猛然轉身,足尖輕點,朝身旁大樹躍去。

    游坦之見喚阿紫不回,正要跟上去,卻發現剛才還在遠處的老翁已經出現在自己身旁。

    —

    「原來是個丐幫的小乞丐!」丁春秋奔到游坦之身邊,見是一名小乞丐,暗笑自己小題大做,正要隨手毒殺的時候,卻順著游坦之地目光看去,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阿紫!」丁春秋心中一喜,哪裡還顧得上游坦之這個小乞丐,連忙飛身而上,追趕阿紫。

    阿紫回頭瞧見師父遠遠地追了過來,心中更是驚恐,只得拼了命的逃竄。她心裡十分清楚,若是落在師父丁春秋的手上,恐怕想痛痛快快的死都難了。

    阿紫奔出林子,一路狂奔,她一身武功稀鬆平常,只有這輕功還算有些造詣,不過她的輕功雖佳卻哪裡及得上師父丁春秋。這星宿老怪丁春秋陰沉著臉在身面已經越追越近了。

    前方路上有幾人騎著馬領著幾輛大車行來,阿紫連忙腳下加力,朝這隊人馬奔去,口中大聲喊道:「救命啊!有歹人行兇!」。她心裡很清楚,普通的行腳商人若是碰上師父丁春秋絕對是有死無活,不過他人死活阿紫毫不關心,只要能利用這些人稍微延緩一下師父追趕的腳步也好。

    奔得近了,阿紫才發現那隊車馬領頭之人面如冠玉,眼似寒星,身穿一件青色金邊錦袍,英俊儒雅,不是慕容復還是誰?阿紫大喜,大聲高呼:「慕容公子救我,我師父來了,他正找你,要為我幾位師兄報仇!」便是這個時候,阿紫依舊不忘耍點小心眼,想把禍水往慕容復身上引去。

    慕容復老遠便已瞧見阿紫和她身後不遠處的白髮老翁。聽到阿紫的呼喊,他頓時猜出那白髮老翁的身份。

    他策馬上前,迎上阿紫。他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薛慕華要除去丁春秋此人,雖然不知道丁春秋是如何尋到阿紫地,不過見到丁春秋追趕阿紫至此,讓自己半路相逢倒是省卻了不少麻煩。

    「莫要喊鬧了,你那點心思算計,別拿到我面前來使。不用你挑唆,這星宿老怪,我也總歸是要除去的。」慕容復淡淡說道,翻身下馬,看著丁春秋越奔越近。

    雖然小心眼被慕容復戳破,阿紫卻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張口讚道:「慕容公子你的武功天下無敵,人品義薄雲天,豪情蓋世,江湖中人說到你,誰不豎著拇指稱為『英雄』。其實照我看來,『英雄』二字,不足以稱慕容公子你,須得稱『大俠』、『聖人』、『世人救星』才是!您這樣地高人,又怎麼會把這區區星宿老怪放在眼裡!」

    阿紫在這星宿海長大,拍馬神功早已練至「馬屁既是言語,言語就是馬屁」的至高境界了!此刻便是隨口捻來,張嘴便是。

    「噗哧」王語嫣剛從大車中鑽出想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聽見阿紫對慕容復的拍馬之言,不由笑出聲來。

    丁春秋遠遠地聽見阿紫喊聲中的「慕容公子」,心裡不由得一沉,難道前面那人便是號稱南慕容的慕容復,若真是此人,倒是個勁敵了,只是那神木王鼎事關重大,這一回看來倒是要和他較量一番了!想到這裡,丁春秋腳下越奔越慢,最後乾脆如散步一般一步步慢慢朝慕容復走了去。

    丁春秋走到離慕容復五丈遠的距離停下腳步,也步言語,只是仔細打量這個書生模樣的英俊公子,他實在想不到,名震江湖的南慕容竟然是如此年前的一個後生。

    慕容復看著丁春秋,點了點頭說道:「你便是丁春秋?這倒巧了,莫要多說了,我曾應人一諾,要將你這個禍害除了去。今日你來得正好,也省卻我日後去星宿海找你的麻煩了。」

    狂!若是中原的武林人士得知慕容復便是如此對待平日裡他們談之色變的丁春秋,定然都會叫上一個「狂」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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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7章 詭異的笑容


    狂妄,慕容復雖然很狂,但是卻不「妄」。

    聽見慕容復的話,丁春秋心頭頓時火起。數十年來,他在星宿海中一直被門下弟子吹捧,便是江湖中人提到他雖然都有些恨惱,卻也十分敬畏他這身本事。如今,一個「黃口小兒」居然如此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張口閉口便是要除去自己這個禍害,如何能不生氣!

    可是丁春秋已經來不及多想,那慕容復已經搶先出手。

    只見慕容復手臂伸出,遙遙朝丁春秋點了一指。丁春秋畢竟不是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這一指的精妙之處。他腳下急瞪,往旁邊一個側身,只聽「嗤」的一聲,他的右手衣袖上已經露出一個洞來,同時覺得衣袖彷彿被人用力拉扯了一下,若非丁春秋氣運雙足站穩了身形,這一股力道便會將丁春秋右手拉開,讓他胸腹空門大開。

    如此指力丁春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可是慕容復卻完全不給丁春秋驚詫考慮的時間,一指過後,他緊跟著揉身而上,瞬間已至丁春秋面前。

    既然出手,便不留情!只見慕容復單足跨出,右手拂出,姿勢輕柔優美,卻直罩丁春秋腰腹幾大命門要穴,是招極其狠辣陰毒的殺招。

    丁春秋畢竟也是一方名宿,手上連連變招,將慕容復這一招化解開來,心裡卻暗自思索,這慕容復的武功路數怎麼和我逍遙派的頗有相似之處?他雖然心中疑慮,手上卻絲毫不停,一邊出招一邊悄悄灑出毒粉,可是慕容復一身功力深厚,這毒粉未及近身便被護身氣勁驅散,丁春秋也不敢再用毒,深恐慕容復的毒功更在自己之上,那時害人不成,反受其害,當即也以本門掌法相接。

    兩人武功同出逍遙一脈。但見一個童顏白髮,宛如神仙,一個錦袍飄飄,冷若御風。兩人都是一沾即走,當真便似一對花間蝴蝶,躚不定,於這「逍遙」二字發揮了到淋漓盡致。

    只是這慕容復使的是當日在靈鷲宮領悟出的天山折梅手。和丁春秋交手了十餘招便逐漸掌握了丁春秋武功的特點,招數越來越精妙,招招不離丁春秋的破綻要害。

    丁春秋越鬥心裡越驚慌,只覺得應對起來越來越吃力,彷彿慕容復使的武功專門便是克制自己的一般。他心頭一橫。尋了個機會見慕容復一掌襲來,左掌乾脆迎了上去,兩掌相抵,慕容復地內力透了過來,丁春秋乾脆使出化功**,想將慕容復的內力化去,哪知慕容復的內力彷彿活物一般,在他體內衝撞了一番便立刻退了回去。

    丁春秋受了這一擊當即噴出一口血來。不過他倒也算是硬扎之人,見慕容復內力退回,還當對方怕了自己的化功**。乾脆催動自己的毒功沿著經脈往慕容復襲去。他已做好打算,倘若慕容復用內力相抵,便用化功**化去他的內力,倘若他不敢硬接,那麼自己便催動劇毒沿經脈直透他體內。

    可是讓丁春秋驚訝的是。自己地內力和劇毒進入了對方體內以後便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那慕容復卻沒有絲毫劇毒發作得跡象,這讓丁春秋大是惶恐。剛想收功,卻發現左掌已經被對方牢牢吸住,自己體內的內力彷彿不受控制一般向慕容復湧了過去。

    丁春秋此刻已是驚出一頭冷汗,他猛一咬牙,右手突然拋灑出一片毒粉。他知道慕容復內功高強,這毒粉可能對慕容復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這片毒粉卻是朝著慕容復的幾名家將和王語嫣灑去的。

    慕容復卻沒料到丁春秋忽然使出這一手,自己服了莽朱蛤不懼怕萬毒,可是家將和表妹他們不行。他連忙收掌,腳下急退,搶在王語嫣和幾位家將身前,雙手急揮,將衣袖舞起。在慕容復的內力催動下,他地雙手衣袖如同鼓風機一般,一道道袖風吹出,將毒粉吹散。無一塵一粉近了王語嫣等人身旁五尺。

    驅散了毒粉,慕容復嘆了口氣,那丁春秋已經不見了蹤影,讓慕容復覺得有些遺憾。他心裡本來是打算借此機會將丁春秋直接給除掉的,丁春秋這種人武功高強,還善於用毒,

    是狠辣,行事出手沒有顧忌,始終是個禍患,以慕容這樣的人要麼不動手,要麼就徹底抹殺,只可惜今日功虧一簣。

    慕容復看向剛才在兩人打鬥之時從大車中出來觀戰的薛慕華,露出了一個致歉的笑容。答應了別人事情,沒有做到,總歸有些歉意。

    薛慕華本非小人,他已將剛才的經過看在眼裡,見慕容復輕易將丁春秋擊退,心裡對慕容復更是信心十足,自然不會對慕容復有什麼責怪。

    這時,遠處跌跌撞撞的跑來一個乞丐,一直奔到阿紫身邊,喘著氣說道:「阿紫,你,你沒事就好,我剛才瞧見那老頭追你而來,可把我嚇壞了!」這乞丐自然便是游坦之。他此刻眼中只有阿紫,便是「大仇人」慕容復在一旁也毫不在意了。

    阿紫卻沒理會游坦之,她呆愣愣地看著師父逃走的方向,此刻居然忘記了對慕容復拍馬奉承,她從小在星宿海長大,師父丁春秋已經不知不覺在她心裡成為了一座不可踰越的高山,一個始終壓在心頭地陰影,雖然她也覺得慕容復和師父只見定然會有一番龍爭虎鬥,但是此刻親眼見到丁春秋敗逃,卻依舊讓她覺得有些震撼。

    好半天,她才轉過頭來,對著慕容復說道:「你真的將我師父打跑了!」臉上卻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

    慕容復見到阿紫如此驚訝,卻是搖頭一笑,不想再多說,忽然間,他想起什麼,臉色突變,手臂陡然伸出,手指如電光一般點出,連封阿紫身上各大穴脈。

    游坦之見慕容復對阿紫出手,正要喝罵慕容復,卻聽見慕容復轉頭對著大聲喊道:「薛神醫,你可能解三笑逍遙散之毒!」

    ……

    客棧內。

    慕容復坐在桌邊獨斟獨飲,段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王語嫣和幾位家將都還在外面的大車上。

    只有游坦之卻焦急不安的走來走去。

    聽見慕容復地呼喊以後,薛慕華和符敏儀兩大神醫立刻奔上。果然,那番劇鬥之時,丁春秋見自己不敵慕容復,便悄悄的將三笑逍遙散彈到阿紫身上。也幸好慕容復發現的早,在阿紫第一笑地時候便封住了阿紫的穴道,阻止氣血運行。這才讓阿紫有了一線生機。

    解毒需煎藥,熱水等物,兩神醫先施針封住阿紫體內的毒性,然後一行人便就近尋了一家客棧為阿紫解毒。

    過了好半天,薛慕華和符敏儀兩人才從臥房中走了出來,接著,阿碧端著一盆暗紅的血水從屋內出來,那血水遠遠的聞著便能嗅到一股腥臭。

    游坦之連忙朝薛慕華奔了過去:「阿紫姑娘她……她怎麼樣了?」

    「唉!」薛慕華皺了皺眉,嘆了口氣。

    游坦之心中一涼,腳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他心裡著急,連連磕頭,哭著說道:「兩位神醫,求求你們,無論如何要救下阿紫!」

    薛慕華正要扶起游坦之,游坦之卻突然轉身,又朝慕容復磕頭說道:「慕容公子,兩位神醫都是跟隨你而來,求你大發慈悲,救救阿紫!」

    慕容復心中暗嘆,這游坦之上輩子定然是欠了阿紫許多錢,果然如同書中一般,為了阿紫什麼都不顧了。他袖子一卷,用內力將游坦之硬生生的拂了起來,說道:「阿紫是阿朱的妹妹,你便是不求我,我也會盡力救治阿紫的。你還是起來吧!」

    慕容復想起第一次見游坦之的情形,笑了笑說道:「你似乎忘記了,我慕容復依舊是殺你父親又逼死你伯父的大仇人!」

    游坦之卻連連搖頭,一臉的焦急:「不是不是!我已知道害死我父親伯父的不是你,那丐幫才是真兇!慕容公子,我已對你毫無仇恨之心,你萬萬不可因為此事便不救阿紫!」

    一直不說話的段譽卻插嘴說道:「你將我師兄看成什麼人了,阿紫是我……阿朱姑娘的親妹妹,不論你是否同我師兄結下仇怨,我師兄都會全力救治她的!」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8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8章 下棋?沒空


    「咳!」薛慕華咳了咳,緩緩說道:「游公子,你莫著你所想紫姑娘身上所中的毒,幸虧被慕容公子發現的早,所以阿紫姑娘的命是保住了。只是阿紫……唉,她和那星宿老怪練的是一樣的邪門功夫,三笑逍遙散毒入體內,便和她體內毒素混在一起,分不開了。我和符姑娘費盡了力氣,只得將她體內的毒用金針和藥石統統化了去……」

    符敏儀走上前來,接著說道:「這毒雖然解了,但是這位姑娘一身武功卻也廢了。而且她體內經脈受毒質侵腐,雖然毒已清楚,但是沒了毒素的支持,經脈卻也萎縮了。日後不但是再也練不得武了,便是身子也比常人要虛弱許多,恐怕只能一輩子被人照顧,連稍微重些的活也幹不了了。」

    這樣的消息對習武之人來說,恐怕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過游坦之聽了卻是大喜,他又跪了下來,拚命磕頭:「多謝兩位神醫,毒解了能留下性命便是大好,她日後身體虛弱,我便照顧她一生一世!」

    這回,他卻是歡喜得磕頭了。

    心境經歷了如此大起大落的波蕩起伏,游坦之已經不考慮阿紫還能不能繼續練武,也不在意她身體是否如舊日般康健了,阿紫能活下去,就好!

    「還真是個痴情種子!這樣對你們兩來也許還算是不錯的結局。」慕容復說了句莫名其妙地話。他笑了笑接著說道:「阿紫此刻還昏迷著,我們還需趕路便先走一步了。游公子你就留下來繼續照顧阿紫吧,需要些什麼去買了來便是。」

    說完,慕容復掏出一張銀票放在桌子上。

    阿朱,我能為你妹妹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慕容復等人走了以後,游坦之看著桌面上的銀票呆呆的出神。他剛才說不記恨慕容復的時候雖然是一時口快,可是現在仔細想來,卻發現這也是心中之言,從碰到阿紫的那一天開始,自己已經漸漸將仇恨淡化了下來。便是入了丐幫得知了聚賢莊的真相以後,自己整日關心的也不是該怎麼找丐幫復仇,而是如何為阿紫多捉些毒蟲之物討她歡心了。

    正這時,內房傳來一聲輕微的呻吟聲。

    「阿紫,我在這裡!」游坦之連忙收斂心神,將銀票收好,奔入內屋。

    ……

    兩年後,丐幫徐長老被人毒死在家中。

    十年後,丐幫中新一代高手游坦之發動叛亂,他憑藉一身毒功一人獨斃丐幫幫主和四大長老。

    篡了幫主之位,此人行事全憑心情喜好,從此。丐幫變成一個亦正亦邪的門派。

    不過這位游幫主在江湖中雖然威風八面不可一世,卻獨獨懼怕自己那位身體虛弱沒有絲毫武功地妻子,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的妻子對他竟然極其兇殘,整日裡不但不給他一個好臉色看,反而動輒打罵,可這位游幫主不但不敢還手。反而笑臉相迎。這件事在武林中也被傳為一時笑談。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擂鼓山地處河南,位於嵩縣之南,屈原岡的東北,離少林寺倒不遠。

    慕容復一行人繼續行了數日,這一日來到擂鼓山附近。

    上了山道以後,地勢越來越高,路也越來越難行,終於大車再也無法上去。

    一行人下了車來。慕容復吩咐岳老三和公冶乾抬著王夫人的軟榻繼續步行半個多時辰,來到一地。見繡蔭森森。景色清幽,山澗旁用巨繡搭著一個涼亭。構築精雅,極盡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

    這裡的環境倒也雅緻,眾人便在這竹林涼亭中坐定,待余婆婆上山通報。不多時,山道前方有數人快步奔來。當先一人是正是先前去傳訊的余婆婆,後面跟著兩個身穿鄉農衣衫的青年漢子,手中各攜長形兵刃,到得近處,才見這些長物並非兵刃,乃是竹槓,每兩根竹槓之間系有繩網,可供人乘坐,顯然是為王夫人準備的。

    青年漢子身後跟著四人,慕容復卻是認識,正是梅蘭

    姐妹。四女一摸一樣的容貌,慕容復此時依舊認不是誰。

    這梅蘭竹菊四劍似乎對慕容復依舊沒有好感,邪著眼瞪著慕容復,身穿淺綠色衣裙地一女似乎極不情願的行了個禮,然後說道:「慕容復,尊主等了你好些時日了,特意派我們姐妹來接你,吩咐你們快些上去,莫要耽擱了。」

    江湖中人即便是恨之入骨,但是敢當面直呼慕容復名字的還真沒幾個人,只有這四女性子耿直,依舊對慕容復昔日在靈鷲宮中地所作所為懷恨在心,語氣極不客氣。

    慕容復雖然不會因為幾個小丫頭的不客氣而生氣,但是卻稍微起了一絲促狹之心,他故做疑問狀:「童姥不是已經找到她的情人師弟了嗎?又來尋我做什麼?」

    童姥在天山縹緲峰地位尊貴,對靈鷲宮下屬一向嚴厲,不芶言笑。可是來了擂鼓山以後,她們這些童姥的親信之人卻見識到了童姥的另外一面,昔日高高在上的尊主原來也會刷無賴,會哭會鬧會發脾氣,有時還會像二八小姑娘一般臉紅……

    童姥這般表現,便是傻子也看得出她對那躲在木屋裡的無涯子師弟暗寄芳心,心存愛意。

    這樣地事情讓那些將童姥敬若神靈的下屬瞠目結舌。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雖然畏懼童姥的威嚴不敢當面說三道四,但是私下裡或多或少都會對童姥和無涯子的故事有些猜測和討論。

    可是今天,慕容復卻乾脆將這話題一口道破,讓這四女是又羞又憤,直恨不得將慕容復一劍捅個窟窿再大卸八塊才能發洩心頭恨意,可偏偏此人又是童姥的貴客,這四女只得齊哼一聲,轉身往山上行去,留個背影給慕容復。

    慕容復微微一笑,跟了上去,兩名僕人抬著王夫人和其他眾人跟隨而行。

    一行人進了一個山谷。谷中都是松樹,山風過去,松聲若濤。在林間行了裡許,來到數間木屋之前,慕容復看出這些木屋中只有三間是舊的,其他都是近日新蓋的。

    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坐著一個矮瘦地干癟老頭兒,注視著身前一塊大石,石上刻有棋盤。

    「這應該便是無量山洞中所見過的珍瓏棋局了。」慕容復對著段譽輕聲說道。

    段譽微微點頭,目光卻是注視著棋局不願移開半分。

    岳老三把背在身後地軟塌放在地上,抬頭看見棋局,神情卻黯淡了下來:「老大以前最喜歡下棋,若他還活著,定會找那老頭下上一局!」

    那老頭聽到慕容復等人地聲音,卻不抬頭,手一揮,指了指石頭對面的座位:「坐!」

    「我是來為我舅媽求醫地,也是來帶一個女兒見父親,帶外孫女見外公的,卻不是無聊得跑來下棋的!」慕容復朗聲說道,聲音中正平和,遠遠傳了開去,山谷裡迴蕩著「下棋的」的回音。

    我大老遠的跑過來不是陪你們下棋玩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玩這套虛的!慕容復心中暗罵。

    「星河,讓他們進來吧。」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木屋中傳出。

    聽見屋中人的回答,慕容復將王夫人從繩網中抱了下來,放在被岳老三扛上山的軟榻之中,見到段譽對這棋局若有所思的樣子,在他耳邊說道:「這局棋倒是可以鍛鍊鍛鍊你的心志,你若有興趣可以去試試,只需牢記『守住本心,莫要太在意得失』即可」!

    說完,他單手托起軟榻,然後轉身對王語嫣說道:「你隨我來。」說完,便往其中一間木屋走了去,剛才他已經聽出聲音從這木屋中傳了出來。

    這間木屋上已經裝了一扇木門,大概是被童姥捅破一個大洞以後裝上去的。

    進屋以後,左側板壁上有一個半身高的洞,慕容復笑了笑,這大概也是童姥的傑作了。他左手在那板壁上拍擊了幾下,將那個洞擴大到足夠成人進出的大小,然後再托著王夫人進去,王語嫣見這屋子昏暗,有些害怕,連忙緊緊跟上。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8:59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29章 有救!


    左側的大洞,裡面的屋子倒是比外面亮堂了許多,光芒從縫隙間灑下,可以清楚的看見屋子的地上坐著兩人,單掌相抵。其中一個身形矮小的便是慕容復和王語嫣都認識的天山童姥。

    童姥坐在地上,見到慕容復和王語嫣,裂嘴露出一個不知道該算是陰險還是燦爛的笑容。

    慕容復自然知道童姥已沒有敵意,便也回了她一個善意的微笑,可是王語嫣見到天山童姥,昔日被他「折磨」的回憶又浮上心頭。恐懼之下,她往慕容復身後躲了躲,怯生生的看向另外一人。

    那人是一個十分俊雅的男子,他盤坐在地上,長鬚三尺,沒一根斑白,臉如冠玉,更無半絲皺紋,年紀顯然已經不小,卻仍神采飛揚,風度閒雅。這男子自王語嫣走了進來以後便一直注視著王語嫣,臉上的表情時而悲傷時間歡喜,但是一直沒有開口說話。

    他自然便是那無涯子,倒是有幾分世外高人的風範……慕容復暗暗想道。

    慕容復走上前,將軟榻放置於無涯子面前,無涯子從王語嫣臉上收回目光,看向軟榻中的王夫人,依舊沒有說話。過了半晌,他收回和童姥相抵的那隻手掌,搭上王夫人的手腕診脈。

    童姥收回單掌,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立起身來。她知道他們定然有些話要說,自己也不便留在此地。

    童姥忽然對王語嫣說道:「臭丫頭。便是看在你這這小賊外公地面子上,姥姥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了,這麼害怕做什麼?你膽子這麼小,真不像我那狠毒師妹的外孫女!」

    說罷,童姥哈哈大笑,走了出去,這些日子她心情大好,脾氣性格也好了許多。

    良久,「唉……」無涯子嘆了一口氣,抬頭看著王語嫣。眼中充滿了慈愛之情,他緩緩說道:「你便是阿蘿的女兒語嫣吧,我這一世虧欠你們母女良多,讓你們吃苦了。」

    王語嫣看向慕容復,慕容復點了點頭。王語嫣輕聲喊了一聲:「外公……」

    聽到王語嫣的稱呼,無涯子眼中竟然滲出一點淚光。他已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如今親眼見到自己的後代長大成人,如何能不感慨激動。

    「外公,我母親能醒過來嗎?」王語嫣繼續問道。

    無涯子沉默不語,表情悲哀。

    慕容復的心卻越來越涼……

    「慕容復。你為我女千里尋醫,實屬不易。你的武功和人品,倒是難得。聽說你練的是那無量山洞中尋得地北冥神功,這也省卻了許多麻煩,你且過來,我送你一件禮物。」無涯子含淚說道。

    慕容復猛然抬頭,看著無涯子,眼中卻帶著怒意:「禮物?前輩你能有什麼禮物?你能拿出來的大概便是你這一輩子的功力了吧!」

    無涯子愕然:「你……既已猜到,為何不願了卻老夫這個心願?」

    「哼哼哼哼……「慕容復似乎是氣極了。反而連連冷笑:「很好,很好,我猜,你大概是想把一身功力給了我,然後托我替你殺了丁春秋,照顧舅媽和表妹吧。這樣你便可以毫無牽掛的去死了!」

    王語嫣驚訝道:「外公,不可,您剛剛和我們團聚,為何要……!」

    「懦夫……」慕容復嘴中輕聲吐出兩個字。

    「表哥……」王語嫣被慕容復的話嚇了一跳。無涯子是自己的外公,也是慕容復的長輩。慕容復說出這樣的話無疑是在辱罵無涯子。

    「懦夫。你是個懦夫!」慕容覆沒有理會王語嫣,反而盯著無涯子。聲音大了起來:「我已經對薛慕華有承諾,定會除去丁春秋此人;不論舅媽能不能醒過來,她和表妹是我親人,我定然會好好照顧她們,這些事本是我慕容復的擔當,不用你說,我也自會去做。」

    「可是你呢?」慕容復聲調越來越高,說話越來越快:「你娶了妻子卻不理不問,生下女兒卻不養育,吃了苦頭便躲在這木屋裡數十年。你便是這樣為人夫,為人父的嗎?

    你是前輩,我本不應如此說話,只不過你這般做法卻實在讓人寒心。你若一心求死,上吊自斷經脈,你想怎麼死就怎麼死,我慕容復絕不攔你,只是,你莫要把你地死跟我扯上關係!」

    慕容復說出這番話語,一半是心裡話,一半卻是在發脾氣了。因為他心裡實在是憋不住了。這麼久以來,王夫人的病情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的心頭,他東奔西走為了救

    人傾盡全力卻毫無進展,日前聽到余婆婆帶來無涯子本以為無涯子能救治王夫人,帶著滿心的期待而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無涯子的言語和做法等於是打開了慕容復心頭的閘門,此時,他心頭的怨氣再也壓制不住了,朝無涯子噴湧而出。

    可憐無涯子,一大把年紀反而給慕容復這個晚輩當了出氣桶。可是慕容復的話卻句句在理,雖然他不知慕容復如何得知無量山洞裡的舊事,但是此刻他卻一句反駁地話也說不出來。

    「唉,想不到我無涯子也有今天,被一個小輩指頭痛罵卻無力還口。」無涯子也不生氣,反而苦笑道:「你罵我,我不怪你,我的確對不住她們母女二人。只是你有所不知,我三十年前被叛徒丁春秋所害,身中奇毒化骨散又跌落山崖,這三十年來,我一直用全身功力苦苦壓制體內毒素才能殘活至今,但是體內骨骼卻被毒素一點點吞噬軟化,若非師姐助我,我便是坐也坐不起來了,只能靠著繩索懸吊於房梁之下。我這般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原來如此,慕容復這才明白無涯子的苦衷,也不再言語了。

    他剛剛發了脾氣,此刻已經心平氣和了下來,仔細想想,若是自己成了這般模樣,恐怕也會有自盡的想法吧。

    越是高傲的人,越是脆弱!在這一點上,慕容復和無涯子有些相似。

    「這化骨散果真如此厲害?」

    「無解之毒!」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慕容復隱隱覺得應該還有希望,接著說道:「昔日舅媽心臟已停止跳動,我都未曾放棄,前輩莫要灰心。」

    慕容復平靜下來以後,語氣也恢復了對無涯子的尊重。畢竟他是舅媽的父親。

    無涯子又苦笑了一下:「阿蘿的傷……,唉,我無涯子都無法救治的人,當世恐怕已無人能治了,除非我師父逍遙子!」

    「逍遙子?」慕容複眼睛一亮:「逍遙子老前輩能治,他在何處,我去尋他便是!」

    無涯子搖頭嘆氣,黯然說道:「恩師他本事通天,我逍遙派武學全為他一人所創。可是他卻始終覺得所知甚少,『無涯子』『無涯子』,我名字便是恩師為了時刻告誡我而從『學海無涯』一詞中摘取。

    他老人家數十年前將道家學說鑽研通透了,將掌門之位傳於我之後,便云游四方去了,恩師曾言要學通儒,道,佛三家。從那以後,我便再也沒有恩師消息,如今,恐怕恩師他老人家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慕容復有些驚訝,在他心裡,逍遙派三老地本事已經是到頂了,沒想到他們的師父還要厲害,簡直就像那少林寺中地無名掃地老僧,是神一般地存在!

    等等!

    佛家!無名老僧!逍遙子!

    難道說……

    不對!不對!

    那老僧在舅媽受傷的當天也說過無法救治了!

    「唉,真是個痴兒。女施主全身筋脈內臟盡傷,全靠大還丹為她續命,老衲也無能為力。便是將她喚回神志使她清醒過來,也不過是讓她多感受了幾日地痛苦,這又是何苦?」掃地老僧當日之話猶在耳邊迴響。

    慢!

    「便是將她喚回神志使她清醒過來,也不過是讓她多感受了幾日的痛苦,這又是何苦?」

    便是將她喚回神志使她清醒過來……

    他能喚醒舅媽!

    「舅媽有救了!」慕容復猛然站起身來大聲呼喊。

    他明白了,老僧當日無法救治王夫人是因為王夫人身體上的傷實在是太重了!但是,他有辦法喚醒植物人狀態的舅媽!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00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30章 一隻冰蠶引發的血案


    慕容復回過神來,卻看見王語嫣和無涯子都是一臉愕然。

    慕容復心情激動,呼吸也急促了許多,對王語嫣和無涯子說道:「舅媽可能有救了!我想起來有位高人興許能救舅媽!此事一時之間倒是說不大清楚,」

    慕容復深呼吸了兩口,稍微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繼續說道:「無涯子前輩,你身中的劇毒能否解除還不得知,不過前輩你也想親眼見到活蹦亂跳的女兒吧,現在我舅媽康復有望,你就算求死,也待我舅媽康復以後再說吧!」

    他又轉頭對王語嫣說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帶舅媽去求醫。語嫣,你便先留在此地照顧無涯子前輩,我定要讓舅媽親眼見到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去吧,老夫便在此等候你的消息!」無涯子點了點頭,緩緩說道:「若不是這身子拖累,老夫便隨你一同前去尋醫!唉,真是對不住她們阿蘿!」

    王語嫣朝慕容復點了點頭:「表哥,你速去速回!」

    慕容復朝無涯子拱手行了禮,便托起王夫人的軟榻出了木屋而去!

    屋外,段譽和蘇星河正坐在棋盤兩邊對弈,慕容復也去不打擾,那珍瓏棋局雖然能迷幻人的心智,卻只對那些心中有著執念的人有用。比如「歷史」上一心復國的慕容復和段延慶,段譽生性淳樸豁達,這棋局對他影響倒不會太大。

    慕容復喚來岳老三和三家將交代了一番。讓他留在這裡護衛著護衛王語嫣,這個昔日地第三大惡人還是不要帶去少林寺比較好。這次去少林,他只打算帶著阿碧和公冶乾三家將,三家將應了一聲便往山下行去準備車馬。

    這時,薛慕華走了前來說道:「慕容公子,那冰蠶該如何處置?」對於冰蠶這樣的奇物,薛慕華當然是大感興趣,甚至有些愛不釋手。

    不過這冰蠶終歸是慕容復的,他也不會佔為己有,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用些從毒蟲毒草中提煉出來的毒汁喂養冰蠶。

    冰蠶,慕容復幾乎都忘記了這玩意兒。聽到薛慕華提起,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不知該如何使用的「寶貝兒」。

    冰蠶!慕容復腦中一亮,一把抓住薛慕華的手,說道:「我對江湖中用毒的法門不甚瞭解,不過我卻也知道毒物之間能以毒攻毒,這冰蠶能不能解化骨散之毒?」

    「何物能解化骨散?」蘇星河雖然在下棋對弈,但是卻也是耳聽六路,隱約聽見似乎有什麼東西能解化骨散的毒,便猛然從棋盤邊跳了起來。快步奔到慕容復身邊焦急地問道。

    和師父身中的劇毒相比,這局棋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段譽仍舊坐在那裡苦思棋局,竟然連蘇星河離開了座位也不知。

    薛慕華打開身上背著的醫箱。裡面有一個用獸皮層層包裹起來地小包袱,隨著薛慕華小心翼翼地將包袱一層層打開,三人都隱約感覺到幾分寒意。最後一層獸皮被打開以後,裡面竟然是一個結著薄冰的小葫蘆。

    「葫蘆裡便是那冰蠶了,不知對那化骨散是否有用?」慕容復看著蘇星河說道。

    蘇星河緊緊盯著那葫蘆,口中說道:「這便是崑崙冰蠶嗎?我也只在書中讀過。不想今日能親眼所見,果然是天生陰毒之物。在葫蘆裡也能散發出如此冰寒之氣!」

    「那書上只提到這冰蠶以毒為食,乃是一方毒王,寒性勝冰,不過此物能否解毒,書上卻無記載。」薛慕華接著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慕容復說道:「不知慕容公子從何得知此物可解那化骨散之毒!」

    慕容復苦笑一下,回答道:「呃……,我曾因機緣巧合生吞過一隻被稱為萬毒之王的莽朱蛤,卻不想從那以後。我便百毒不侵,便是那丁春秋的化功**對我起不了絲毫作用。我方才便想。這莽朱蛤是萬毒之王,可算是毒中之毒。卻能解百毒,那麼這冰蠶即便是無此神效,解一兩種毒總歸是可以的吧。」

    慕容復這番話倒是將蘇星河和薛慕華驚得嘴也合不攏了,這慕容復是人嗎?

    莽朱蛤是萬毒之王

    自然也曾從書中看過記載。但是那記載莽朱蛤之曾親眼見過莽朱蛤以毒為食,充其量那人也就是想法子捕捉過一隻,瞭解過這莽朱蛤的毒性,這也算是膽子通了天的大了。但是絕對沒有會想到,也不敢去想:要將這莽朱蛤活活吞食!

    見蘇星河薛慕華兩人一臉呆滯的表情,慕容復苦笑了一下,「咳」了一聲,將兩人驚回神來。

    蘇星河閉上雙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好一會,才開口說道:「師父身上的毒說不準真能解了去,慕容公子,請稍待片刻,我去去便來!」

    說完,蘇星河轉身往遠處樹林中奔去,片刻間,便已消失在視野中。

    大概過了一柱香的工夫,才看見蘇星河從林中奔出,左手捏著一條蛇,右手卻抓著一隻山中小獸!

    奔得近了,慕容複方能看出,蘇星河左手捏地是一條山林間常見的毒蛇繡葉青;右手抓的卻是一隻最最普通不過地山林松鼠。

    蘇星河一臉興奮的神色,奔上前來,對慕容復說道:「慕容公子,老夫想問公子討要些兩滴鮮血。」

    慕容復此刻隱約猜到蘇星河想做什麼了,他點了點頭,伸出左手,做了個佛祖拈花的手式,拇指指甲在中指上輕輕一劃,便破了個小口子。

    這時,蘇星河已將那竹葉青的蛇口掰開,慕容復輕輕一彈,一滴血珠彈入那毒蛇口中。薛慕華將繡葉青棄之於地,只見那毒蛇在地上翻滾了兩下,便往林中滑行而去。

    可是沒游出多遠,尾巴忽然甩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薛慕華走近仔細看了看,轉頭對蘇星河說道:「師父,這蛇死了!」

    蘇星河點了點頭,又將右手抓著的松鼠的嘴巴掰開。慕容復依剛才之法,將血珠彈入松鼠口中。那松鼠卻依舊在蘇星河手上掙紮著,一直保持著活力。

    過了好一會,蘇星河將那松鼠放回林中,對慕容復肅然說道:「慕容公子的血果然有那莽朱蛤地藥性,對毒物來說,便是更毒的毒藥,對常人卻無大礙……」

    他停了停,接著說道:「只是我恩師中毒三十餘年,毒性早已滲透全身血脈,融入恩師軀體,若光靠冰蠶解毒,其效果恐怕便和那竹葉青一般,恩師必死無疑。」

    聽到蘇星河的話,慕容復咬咬牙,這才忍住了將蘇星河一腳踢到山下去的衝動。

    搞這麼半天,這冰蠶還是沒用?

    蘇星河見慕容復咬牙切齒的表情,連忙繼續說道:「這冰蠶乃是極寒的毒王,當屬陰性,莽朱蛤卻是陽性的毒王。無論哪一種毒性,對恩師恐怕都是有害無益,不過公子如今兩物兼得,陰陽調和,或許能解恩師之毒!」

    「那莽朱蛤已被我吞食了許久,」慕容復搖了搖頭,忽然抬頭說道:「莫非你想用我的血為藥引……」

    蘇星河點了點頭,一臉肅然之色,沒有丁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

    現在還能拒絕嗎?

    這算不算是一隻冰蠶引發地血案?慕容復悲哀的想。……………………………………………………………………………………

    慕容復躺在馬車裡,心中依舊在罵著蘇星河。這老頭,取了自己一大碗地血,估計不下四百毫升了!自己前世義務鮮血也沒鮮過這麼多。

    這回,臉丟大了!

    原來,蘇星河打算將慕容復地血和那冰蠶中的藥性提出,製成丹藥給無涯子服用,於是命薛慕華取來一個碗用於盛放血液。

    最可氣地是,童姥和梅蘭竹菊四劍得知以後從各自木屋中奔了出來,圍著觀看。

    那童姥得知此法或許能解無涯子的毒,一臉興奮的表情,自然大是贊同,看慕容復的眼光便如同看著一個人參娃娃!

    好寶貝呀!

    取完血後,童姥居然說了句:「就這麼點,夠用嗎?」那表情那語氣真恨不得將慕容復全身鮮血放幹才罷休。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01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31章 掃地的老和尚


    尊主說的是,我們姐妹也覺得肯定不夠,還需再來十缸八缸!」

    若說童姥因為關心無涯子而巴不得慕容復將血流光還算是有原因,那麼那四胞胎的話就純粹屬於惡意的打擊報復行為了!

    慕容復被氣得直翻白眼!

    你們還有人性嗎?拜託!這是血,不是酒!計量單位應該是毫升,而不是碗,更不是缸!

    更氣人的是,段譽這個書呆子也跑上來湊熱鬧:「師兄果然仁義,師弟我不及啊!」

    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唉,這傢伙也學壞了!

    把剩下的事情統統交給蘇星河,慕容復帶著阿紫和三家將逃似的離開了擂鼓山,狼狽啊!

    把段譽和岳老三都留在了擂鼓山,再加上蘇星河,還有童姥那個老妖怪,應該能應付各種突發事件,護住王語嫣和無涯子了。慕容復默默的想著,「歷史」已經改變,擂鼓山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了。

    哎呀,忘記問問童姥那幾十年一次的返老還童之期還有多久了!慕容復猛然想起,只是,此刻已下山走得遠了。

    ……

    少林就在嵩山的少室山上,離嵩縣並不遠。

    行了一天,慕容復一行人便來到嵩山山腳下。

    慕容復暗想,不管那無名老僧是不是逍遙子,但是他肯定是不喜歡太招搖的。所以。慕容復這趟不打算按禮登門拜山。

    少林寺中香火旺盛,山下也有專門為來往香客提供歇腳住宿地客棧。慕容復乾脆在客棧中租了一套獨門獨院的宅院將王夫人阿碧和眾家將都安置了下來。

    到了夜裡,慕容復一人悄悄摸上少林,他以前在少林呆過一段時日,這回悄悄摸上門倒也算是熟門熟路了。

    ……

    藏經閣在少林後山,「嗤嗤」兩縷指風輕輕劃過,兩名護衛藏經閣的僧人軟倒在地。慕容復點的是他們的昏睡穴,指風上的勁道足以讓兩人一覺睡到天亮了。

    慕容復雖然知道掃地老僧躲在少林寺中,卻不知他現在在不在這裡。

    「大師!」慕容復輕聲喚道,他此刻算是偷入少林寺。也不敢大聲喊叫。

    無人應答。

    「高僧!」

    無人應答。

    「逍遙子前輩!」

    無人應答。

    「老前輩!」

    ……

    「老和尚!」

    ……

    「老不死!」

    ……

    「老妖怪!」

    ……

    難道他今天休假?難道這年頭也有雙休日?慕容復暗自揣測,

    既然來了,便等一等吧。

    大概是為了給值夜守衛的僧人照明,閣中亮著一盞油燈,慕容復無聊之餘尋了幾本佛經,湊近油燈讀了起來。

    ……

    翻看了兩本經書以後,接下來一本經書的名字跳入慕容復的眼簾。

    嗯,楞伽經?這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等等……

    九陽神功!

    慕容復猛然想起,連忙翻開經書。

    可是……,怎麼會這樣?

    經書從頭到尾都是梵文。沒有一個漢字!

    九陽神功不是夾雜在梵文中的漢字嗎?

    看來這時候,九陽神功還不知是在被哪位高人地腦海中構思。

    更讓慕容復氣惱的是,等了這麼久。那老和尚連個影子都沒露出來,今天看來是白來了。慕容復有些氣惱,索性將桌上經書全部掀落地上,「哼」了一聲,也不收拾,打開窗戶,從窗中躍出離去。

    慕容復走了沒多久。閣外緩步走來一個老和尚,這僧人年紀不少,稀稀疏疏的幾根長鬚已然全白,行動遲緩,有氣沒力。經過大門的時候,他看了看兩名坐靠在閣門邊混混大睡的護衛弟子,嘆了口氣,也不喚醒他們,繼續走入閣中。拾起地上的一本經書,拍了拍灰塵。然後放入書架。又去拾第二本經書,動作神情老態龍鍾。實在是不似身有武功的模樣。

    剛拾起兩本經書,一個人影忽然從打開的窗

    了進來,不是慕容復還是哪個?

    慕容復進來以後,卻是面帶笑容,身形如電,手腳十分利落,非常迅速將地上幾本經書拾起,拍乾淨了上面的灰塵,恭恭敬敬交到了老和尚的手上:「晚輩尋大師不著,出此下策,實乃無奈,還望大師見諒,晚輩實有要事相求,好不容易找到大師,還請大師莫要再避而不見了,剛才言語,還望大師莫要在意。」

    老和尚接過慕容復手上地經書,將書按照位置放入書架,然後對慕容復笑著說道:「我本無名之人,不論你喚我『老前輩』還是『老妖怪』都只是一個稱號而已,我又何必在意,你來此地,我既不會特意迎你,也不會故意躲你。」

    唉,高人的脾氣性格都有些古怪!慕容復暗自腹誹,臉上卻一臉恭敬的表情。

    「是是是!大師所言甚是」慕容復連連點頭。若是旁人看見,絕對不敢相信,這便是那昔日傲氣逼人地慕容公子。

    唉,沒辦法,有求於人啊!

    「大師可還記得一年前在少林寺中身受重傷的女子,她的父親便是無涯子,母親是李秋水,可她年少時便被父母拋棄,這一生實在坎坷啊……」慕容復先打出一張親情牌,如果這老和尚真是逍遙子,那麼多少要有些動心了吧。

    果然,那老和尚微微一怔,然後嘆氣:「果然,女施主容貌酷似秋水那孩子,唉,倒是可憐了這女子!」

    有戲!

    慕容復連忙接著說道:「當日在下舅媽傷重難以治癒,晚輩花了一年時間尋醫問藥,才將她身上的外傷治得幾近痊癒,只是舅媽她依舊昏睡不醒,晚輩實在是沒有辦法,這才來打擾大師,還請大師援手。」

    半晌,老和尚點了點頭,緩緩說道:「她傷重之時,五臟俱裂,這般傷勢你竟然也治好了,想必也費了不少工夫,你既然尋到我,我便不能袖手了,罷了,你帶我去吧。」

    慕容復大喜,連忙拱手說道:「多謝大師!」

    說完,他便往外奔去。

    奔出少林寺,他回頭看去,卻不見人影,正詫異,忽然身後響起一個聲音:「你只管行路,我自會跟來。」

    慕容復回頭,那老僧已不知何時站到了自己身後,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這身功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慕容復暗自嘲笑了自己一下,舅媽的傷病有望治癒,自己的心境卻也有些過於激動,一些小事情都會大驚小怪了。

    「有勞大師了!」慕容復點了點頭,往山下奔去,一路上頭也不回。他知道,這老和尚肯定能跟得上。

    ……

    夜已深,阿碧一人獨坐院中,這麼晚了,公子爺也不知去哪了。

    「篤篤篤」院門傳來得敲門聲,阿碧連忙上前,問道:「誰?」

    「阿碧,是我,快開門。」慕容復的聲音有些顫抖。回到自己居住地院子,總不能依舊帶著老和尚翻牆越壁。

    阿碧連忙打開房門,只見自家公子爺正在門外。

    慕容復卻不進門,反而手一伸,將身子微微一偏,讓出路來:「大師,您先請!」

    阿碧睜眼看去,只見慕容復身後走出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朝慕容復和阿碧行了個佛禮,走入院中。

    阿碧有些詫異,這老和尚是什麼人,能讓自家公子爺如此敬重?

    慕容復此刻自然不會有心思去猜測阿碧在想什麼,他將老僧引到王夫人房中,命阿碧點起數盞油燈。

    公冶乾幾位家將聞聲從各自房中趕來,見到一個陌生的老和尚都有些奇怪,卻被慕容復示意禁聲,並讓他們在屋外院中守候。

    老僧進了屋中以後,看到王夫人,眼中流露出一絲惻隱神色:「你將她扶起。」

    慕容復自然依言照辦。

    老僧上前兩步,猛然說道:「扶穩了!」伸出一掌,拍向王夫人頭頂。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02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32章 「自私」的決定!


    老僧上前兩步,猛然說道:「扶穩了!」伸出一掌,拍頂。

    慕容復在王夫人身側,為了讓王夫人坐直,右臂緊緊環抱她。

    聽見老僧的話,他一抬頭,看著老僧這一掌拍下,只覺得老僧這一掌看似平平無奇,但是卻將前後左右四面八方全數籠罩了在掌力之內,無法躲避,這一掌實在是精深奧妙到了極點。

    只聽「波」的一聲悶響,老僧一掌看似輕輕的拍落,正好擊在王夫人腦門正中的「百會穴」上。王夫人身側的慕容復只覺得一股勁風以王夫人為中心向四周吹去,便是室中燭火也被掌風吹得晃了晃。

    王夫人被老僧一掌擊中,全身一震,然後頭漸漸低垂了下來,身子便要向後倒下,只是被慕容復緊緊抱住,才能夠依舊坐直。

    這一掌拍下,王夫人竟然氣息全無!

    慕容復大驚,正要張口喚問,忽然想起了什麼,便不再驚慌,依舊不言不語緊緊扶著王夫人。

    果然,一掌過後,那老僧手上毫不停頓,緩緩收掌平胸,又是一掌拍向王夫人頭頂,這一掌卻無聲無息的落在王夫人頭頂,聲勢比剛才第一掌要小了許多,拍上以後,手臂便不再收回,手掌始終按在王夫人百會穴傷,不離王夫人的頭頂。

    漸漸的,慕容復感到一股熱力從王夫人身上傳來,漸漸的,王夫人又有了呼吸。慕容復仔細看去,只見王夫人地臉色越來越紅,頭上已經滲出汗珠。

    又過了一會,從王夫人眼,耳,鼻中竟然流出血來,這血顏色黑紅,不是鮮血反而像是淤血。王夫人此刻這副模樣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恐怖詭異。

    過了一柱香的工夫,那老僧緩緩收回手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女施主再過幾個時辰便能醒轉。她昏睡太久,經脈都已萎縮,身體也比常人虛弱,恐怕今後練不得武了,讓她好生修養幾日方可下地。」老僧開口說道,語氣中一股疲憊之意卻無法掩飾。

    慕容復點了點頭,以後練不了武不練便是,身體虛弱,我便一直照顧他,只要能醒來。能說話能動能笑便足夠了。

    不知道是否是造化弄人,慕容復此刻的心態倒和不久前那游坦之得知阿紫有救時的心態一摸一樣。

    輕輕將王夫人放倒在床上,慕容復關切地直接用袖子將王夫人七竅中留出的黑血仔細擦拭了去。然後轉身對老僧拱手深深鞠了個躬:「多謝大師,大師大恩大德,晚輩不知何以為報!」

    慕容復抬頭看去,發現老僧一臉疲色,彷彿一下子便蒼老了許多似的。

    老僧搖頭一笑,擺了擺手,轉身向門外走去:「既然相見。便是有緣,一切都是緣法,又何言回報二字。你莫要送了!」

    說完,老僧一步步走出院門,消失在夜色中。

    ……

    老僧走了以後,慕容復又喚來阿碧給王夫人擦洗了身子,換下被汗水侵濕的衣裳。

    忙活好以後,慕容復便一直守候在王夫人身邊。

    坐在王夫人床邊,呆呆的看著她。慕容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可是內心裡卻如同一鍋煮沸了的粥一般翻滾彭湃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究竟是。焦急。激動,高興。可能還有些許害怕……

    清晨時分,初升地太陽將光芒灑在窗戶的窗紙之上,將屋子裡映得通亮。王夫人眼皮眨了眨。這細微的異動,自然瞞不過慕容復的雙眼。他輕輕的,微微顫抖著抓過王夫人的手,輕輕聲呼喚道:「舅媽……」

    王夫人的眼皮緩緩睜開了一條縫,瞳孔依舊有些渙散,漸漸的,眼睛越睜越大,眼神也凝聚了起來。眼前,一個人影越來越清晰……

    「舅媽,你……真的醒過來了……」慕容復不敢大聲說話,語氣卻更加顫抖,彷彿生怕自己出的氣大了,便會將王夫人吹走似地。

    王夫人眼珠轉了轉,看了看屋子裡的環境,最後將目光停留在慕容復的臉上,嘴唇輕輕張合著:「復兒,原來,我沒死……」

    聲音雖然細若蚊吟,慕容復卻聽得十分明

    緊緊地,顫抖著而又輕柔地抓著王夫人地手,慕容復什麼話也說不出了,只能使勁的點著頭。兩滴淚水落在王夫人的手上,很暖,很暖……

    王夫人醒來的消息,讓阿碧喜級而泣,讓風波惡忘記了找人打架,讓包不同都將口頭禪暫時改成了「好極好極」……

    這個小宅院彷彿成為了天下最幸福快樂的地方,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奮的神采,身上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

    王夫人甦醒已經三天了,身體一點點地在恢復,精神也一點點的好了起來。

    慕容復每天都會陪著王夫人說說話,儘量挑一些輕鬆愉快的話題,一些過於驚心動魄的事情,卻因為王夫人剛剛甦醒還不宜有太大的情緒波動而沒有告訴她。

    這一日,陪王夫人說完話,待王夫人躺下小睡之時,慕容復便出門前往少室山下的鎮子上的藥鋪。他打算抓一些補藥來給王夫人補補身子,本來這種事情可以讓阿碧去做,但是慕容復在遼東跟薛慕華符敏儀相處了好長一段時日,從這兩人身上,慕容復也學到了不少醫理藥學的知識,於是,他便想自己去挑選些上好的藥材來。

    ……

    提著包好地藥材,慕容復剛走出藥鋪,猛然瞧見街角閃過一個熟悉的女子背影。慕容復一驚,連忙跟上。

    以慕容復地輕功來說,江湖中能甩掉他地人實在是沒幾個了,更何況慕容復此刻是暗中跟著。

    慕容復跟了幾步,追得近了,確認了那女子的身份,這時才發現到那女子全身縭素,慕容復有些驚詫,便開口喚道:「阿朱!」

    那女子身體微微一顫,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來,正是昔日慕容復身邊那最機靈調皮地丫頭阿朱。

    「公……公子爺!」阿朱瞧見自家公子爺出現在面前,眼圈漸漸的紅了起來,猛然「哇嗚」一聲哭了起來,撲到慕容復的懷裡「公子爺……奴婢……好想你們……」

    這個丫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難過成這樣?

    ……

    阿朱的家實際上是一間簡陋的木屋,這還是一年前阮星竹為了守望著少室山上的段正淳而臨時塔建的。

    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阮星竹本人,但是慕容復實在是無法將前世小說中那個溫婉體貼,嬌俏美麗的阮星竹和眼前這位滿頭白髮一臉滄桑的婦人聯繫到一起。

    這婦人對慕容復行了個禮,說道:「多謝慕容公子這些年照顧我這苦命的女兒,妾身阮星竹有禮……」

    「公子和阿朱重逢,妾身就不打擾了!」說完,阮星竹便往內屋走去。

    「爹爹在少林寺中出家以後,母親便在這裡居住下來,每天看看山上,經常織些衣服納雙布鞋送到山上去,也算有個寄託。」阿朱黯然說道。

    阿朱越說越傷心:「可是兩月前,上少林寺送衣物的母親卻被寺中僧人送了回來,我才得知,我爹爹被人害了性命,母親得知了這個消息,當場便昏了過去!母親醒來以後,沒過幾天,頭髮便都白了……」

    段正淳死了?!慕容復有些驚訝。

    愣了好一會,他才站起身來,看了看屋中簡陋的環境,阿朱這丫頭,從小以來,自己一直將她當親人一般對待,如今卻窩在這貧寒之處,還要照顧母親,真哭了她了。

    慕容復有些心疼,於是做了決定,正想說些什麼,猛然間,他想到了王夫人!他的嘴張了一半,話卻沒說出來。

    阮星竹都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剛剛甦醒的王夫人能接收這個事實嗎?

    不知道!

    但是這個險絕對不能冒!

    慕容復深深呼吸了一下,對阿朱說道:「阿朱,你吃了不少苦。我本應將你和你母親一同接回燕子塢去,可是,我現在卻還不能,因為……舅媽她剛剛甦醒,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我怕她受不了這個消息。阿朱,我實在對不住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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