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龍慕容復》作者: 一具腐爛屍體 (已停更)

ya014025 2011-12-25 19:36:2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 70961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5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章 我不是黃蓉


    鳩摩智雙目精光大盛,惡狠狠的盯住王語嫣,但片刻之間,臉色便轉慈和,緩緩的道:「姑娘不願相助,小僧迫不得已,只好稍加逼迫了。這是為了救另外兩位姑娘性命,尚請勿怪。」說著伸出左手,輕輕按在王語嫣手腕脈門,說道:「姑娘抵受不住之時,願意背誦書寫,只須點一點頭,小僧便即放手。」

    王語嫣剛要再表達下自己堅定不屈的態度,忽然覺得全身各大要穴痠痛難忍,卻又呼喊不出。

    鳩摩智這一招在「歷史」中本來是應該用在段譽身上的,可是陰錯陽差,現在輪到王語嫣遭這份罪了。

    段譽身負北冥神功,別人的內力襲來係數照收便是,全當零食補品吞下。可王語嫣卻沒這身功夫,她一各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如何抗得住這般嚴刑,沒經得幾下便連連點頭,心裡卻是暗恨不已。

    鳩摩智見王語嫣點頭,心裡高興,便不再用刑。

    王語嫣緩過氣來,恨恨的說道:「你若要我背誦默寫各門各派的武功,也總得找個舒適點的地方,讓我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吧。」

    鳩摩智雖然明白這是王語嫣在故意拖延,卻也不拒絕,暗想:我便照你所說全數安排好,看你還如何拖延。

    於是牽著王語嫣的毛驢往附近的市鎮行去。

    到了市鎮之中已經是傍晚時分。一個和尚牽著一條毛驢,毛驢上卻坐著一個俊俏的姑娘,這可是希罕事,路人紛紛指指點點,可這鳩摩智臉皮厚實,也毫不在意。

    他直接找了一家客棧,包上了兩間上房,並給了店小二一釘賞銀,讓店小二準備筆墨紙硯。(汗,作者我都在懷疑這和尚是不是要帶王語嫣開房了)

    王語嫣進到房裡不多時,店小二便送來筆墨紙硯,王語嫣始終不想就這麼將家裡玉洞的藏書默寫出來,見鳩摩智一直盯著自己,便沒好氣地說道:「你這和尚,這般監視著我,我便想不起來,你先出去,讓我一人靜靜想想。」

    鳩摩智也不怕王語嫣耍什麼花樣,點了點頭,便退出房間,在外守候。

    王語嫣此刻便默默靜下心來。腦中暗暗思考解決辦法,猛然想起慕容復講過的射鵰英雄傳裡西毒歐陽峰擄掠黃蓉的情節,不由得笑了起來。想不到自己也有變成「黃蓉」被這西邊來的和尚擄去的一天,

    她知道鳩摩智便在門外,便大聲說道:「喂,賊和尚,你若要我默寫出中原各門派的武功秘笈,倒也無不可,不過你我也需定個約定,我若是每日寫出一門武功秘笈,你便不得對我用粗使強。」

    門外沒有聲音,卻是鳩摩智在仔細考慮。中原門派眾多,許多門派的武功都有獨到之處,更何況很多門派武功種類眾多,比如那少林光是絕技便有七十二項,其他各門各派的武功也不少,若是一天一本那要寫到何時,於是說道:「一門太少,至少三門。」

    王語嫣卻說道:「默寫秘笈勞心勞神,我可不想像那東邪黃藥師的妻子一樣活活累死。最多兩門。」

    鳩摩智雖然不懂這東邪是何人,卻也知道這是王語嫣的拖延之計,便說道:「一天兩門也無不可,不過白日裡行路,晚上你便得默寫出來,你若不肯,小僧便也無法保證姑娘的安危了。」

    他默默算了下,若是一天兩門,光是他所知道的中原各門派的武功名目,便需要兩三年功夫了,他自然不可能在中原久留,他始終覺得大宋境內不安全,卻是起了將王語嫣擄回吐蕃的想法。

    王語嫣暗自著急,明白這和尚很可能要把自己帶回吐蕃雪山那蠻荒之地。若真如此,怕是表哥也救不了自己了,此刻便攪盡腦汁地想著逃脫的辦法。

    可惜她既無黃蓉的機智,也無黃蓉的武功,而鳩摩智的心計武功更是不亞於日後的歐陽峰,她又如何能逃得了!

    實在無奈,她便狠下心來,你這和尚既如此卑鄙,我便學那黃蓉一般給你來個三真一假。王語嫣心一橫,動起了修改秘笈的念頭。

    「兩門便兩門!」王語嫣心中暗暗憤恨,我讓你練,看我練不死你!

    從腦海中找了兩門被慕容復稱為垃圾的武功,依樣畫葫蘆,凡是氣運丹田,便改成氣沉羶中(丹田在腹部,羶中氣海在胸口),遊走任脈變成流經督脈……

    一個多時辰以後,鳩摩智便拿到了一門內功心法,一門拳法,看上去沒有什麼異樣,便依照著練了一下。

    這種惡意改動過的武功極其凶險,若是旁人如此修煉,輕則受些內傷,重則走火入魔。可是這鳩摩智一身武功的底子卻是那萬能驅動程序一般的小無相功,這兩門武功到他手中,他自身一試,除了發覺內力行到一些經脈就過不去了以外,便沒有其他任何異狀。

    鳩摩智何等心計,王語嫣這樣的小把戲怎麼瞞得過他。於是踢開房門衝了進去,惡狠狠地指出秘笈中的錯漏。

    「若再又錯漏,變休怪小僧無禮了!」鳩摩智離開前丟下一句話。讓王語嫣徹底沒了繼續搞小動作的膽子,只能老老實實地將這兩門垃圾武功的錯處改了過來。

    兩人便這般白日裡乘著毛驢行路,晚上尋家客棧默寫秘笈。

    行了幾日,王語嫣卻依舊沒有逃脫的辦法,只能老老實實地每天默寫兩門秘笈,不過她還算機靈,默寫的儘是些被慕容復評價為垃圾武學的末流武功。

    王語嫣的這點小算盤,鳩摩智自然明白,不過他也不在乎了,那些無用的武功總有寫完的一天,到時候,便只能寫些有用的功夫出來。所以他也不點破,便由得王語嫣了。

    這天傍晚,鳩摩智尋了一家客棧,付了銀子,正要帶王語嫣上樓,門口進來一個少女,全身紫衫,只十五六歲年紀,一雙大眼烏溜溜地,滿臉精乖之氣。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6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一章 少女阿紫


    「速速安排一間客房!」一錠銀子直接砸在客棧的櫃檯之上。這少女倒有些凶蠻之氣,說話頗有些捲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國人初學中土言語一般。

    她抬頭一瞥,看見王語嫣,便跳跳蹦蹦的奔到王語嫣身前,拉住了她手說道:「「這位姊姊長得好俊,我很喜歡你呢!」

    王語嫣覺得這少女很是可愛,正想回答,卻覺腰上一麻,原來是鳩摩智暗中用隔空指力點了她一下,提醒她不要亂說,於是說道:「姑娘你也生得很俊呢,一人出門在外,千萬要當心惡人啊!」

    忽然腰上頓時又覺一通,比方才要重多了,便不再多言,轉身上樓進房。

    這名少女本來精靈古怪,說話行事無善惡之分,全憑喜好。見王語嫣美貌,心裡起了幾分好感,便來於她答話。此刻卻發現她言行異常,居然還跟一個和尚走在一起,頓時起了好奇之心。

    王語嫣進到房中,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妥當,她也習慣了,便嘆了口氣,繼續思索,還有哪些垃圾武學可以先拿出來搪塞過這一天。

    想了一會,便提筆書寫,唉,能用來搪塞的武功越來越少了。

    剛寫得半篇,忽然窗戶傳來響動,卻是一個匕首尖伸了進來,挑起窗扣,接著,窗戶被推開,一個腦袋探進來,張望一下,卻是剛才在客棧門口遇見的紫衣少女。

    那少女見到王語嫣,臉上一笑,竄了進來,姿勢動作極為優美。剛要開口說話,卻見王語嫣將手指豎在唇邊示意不要出聲。

    王語嫣走近少女,拉著少女的袖子到了桌邊,在紙上寫道:「我名王語嫣,外出遊玩,被吐蕃惡僧鳩摩智擄掠至此,被逼默寫中原武功,你持此信速速前往少林,向我表兄慕容復和喬峰求救,我姑蘇王家和慕容家感恩不盡。」

    王語嫣此刻還不知道少林寺中發生的事情,只是覺得這吐蕃和尚十分厲害,心裡不知道慕容復能否勝得過,想起那磊落英雄般的漢子喬峰,覺得喬峰若和慕容復一起聯手而來,定然能將這和尚制服,救自己回去,所以也將喬峰的名字寫在了紙上。

    這名少女見這些內容不由驚訝了片刻。

    原來她便是那星宿派的女徒阿紫,剛剛偷了師父的神木王鼎以後便逃了出來,

    若按照原來的歷史軌跡,她未必會知道慕容復。只是如今的慕容復卻和「歷史」大有不同。這些年來,星宿派弟子中有些學有所成之人來到中原,這些人本來就是兇殘之徒,在中原自然不會做什麼大俠好人,所以也有不少人都栽在出門歷練的「疾惡如仇」慕容復的手上。

    如此一來二去,這中原「北喬峰,南慕容」兩大高手的名聲已傳到了星宿海,這喬峰也是沾了些光,所以阿紫也因此知道了慕容復喬峰二人,甚至連自己師父丁春秋幾次想來中原會一會慕容復卻因為一些臨時原因而未能到來。

    阿紫平日深得師父喜愛,心裡很清楚,這些所謂臨時原因其實是因為師父聽了逃回來的弟子描述以後覺得自己也沒有必勝把握而找出的拖延藉口罷了。

    阿紫卻是眼珠子轉了轉,打起了自己的主意,阿紫和其他師兄弟毫無同門感情可言,此刻絕不會想著什麼為他們報仇之類的事情;當然,她也不會因為對王語嫣的第一印象好感,便因此而千里奔波去仗義求救。

    她只是在考慮自己能從這件事情中撈得什麼好處。她這次入關本來就是偷跑出來的,心裡很清楚師父丁春秋知道以後必然派人來捉拿自己,雖然目前未發現有人追來,但是以後卻難說了……

    這慕容復武功厲害,若是能做自己的靠山,定然能幫自己抵擋住同門的追捕。

    於是,從身邊拿出一個平日裡裝毒蟲的小竹管,將王語嫣寫好的信折好塞進去,再蓋緊收好。這封信說不準能派上大用場。

    阿紫於是也學王語嫣一般在紙上寫道:「王姐姐,我若幫你,你如何謝……」

    還沒寫完,門忽然被推開了,卻是鳩摩智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他他功力高深,剛才雖然離開片刻,但是回到屋外卻能聽出屋中有兩人的呼吸之聲,既便是這二女不說話也隱瞞不了。

    「阿米托佛,原來是來了個竊賊。」鳩摩智緩緩地說道,心裡在盤算著如何處理這不速之客。

    「你才是賊,賊和尚,偷別人家的姑娘,也不害臊!」阿紫不識得鳩摩智厲害,見鳩摩智罵自己是賊,戳到了自己偷拿師父的神木王鼎的小秘密。於是張口罵了出來。

    她回罵鳩摩智的時候,手上卻悄悄掏出幾根碧綠的細針,甩手一擲,向鳩摩智射來。

    鳩摩智何等功力,又怎會被這細針所傷,見那針顏色有異,心知塗有劇毒,便袖袍一甩,使出少林七十二絕技「袖裡乾坤」,只聽「叮叮叮!」三聲,三根細針都被捲得倒轉了方向,射在窗框之上,這力道卻比剛才阿紫擲針的力道要大許多。

    阿紫大驚,如此武功,恐怕便是自己的師父也及不上,於是忽然笑臉相迎,說道:「大師功力果然不凡,光是這袍袖上的功夫,我看不論是那星宿老怪,少林高僧,還是那北喬峰南慕容都遠遠及不上,當真是威震寰宇,古今無比!」

    她在星宿海中長大,這拍馬奉承之話,實在是駕輕就熟,張口便來。

    本來這句話奉承手段實在是粗陋,但是那句「不論是那星宿老怪,少林高僧,還是那北喬峰南慕容都遠遠及不上」卻是說到了鳩摩智的心裡。

    鳩摩智一直身居寺廟之中,這樣的奉承話卻是極少聽到,不由嘴角上揚,心裡暗喜。

    卻不想,阿紫突然揚手灑出一把粉色的粉末,罩向屋中王語嫣和鳩摩智二人。原來阿紫見這和尚厲害,便悄悄拿出「無形粉」,乘機灑出。她天性薄涼,也絲毫沒有顧忌是否會傷害到王語嫣。

    鳩摩智心中一驚,袍袖揮舞兩下,這毒粉便近不得身,漸漸散了開去,屋子裡此時已無阿紫蹤影,王語嫣卻軟倒在地上。

    他急忙強上前去,手指飛舞,迅速封住王語嫣穴道,然後搭住王語嫣脈搏,心裡略微安心,王語嫣中毒不深,這毒粉也不算特別兇猛,只需要花個幾日功夫,便能將毒逼出體外。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6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三章 母親救女兒


    那處***是位於湖的西岸,蕭峰繞過了半個湖才來到附近,這一路道路甚是狹窄,有時長草及腰,極難辨認,蕭峰也只能牽著馬步行,看來平日裡少有人來,若不是有***指引著方向,平日裡這樣的地方還真不容易尋到。

    走得近了,才發現***之處是幾間方竹所築的竹屋,竹屋建在湖邊,屋前有條青石小路,看起來倒是雅緻得很。

    時值深夜,馬蹄踏在青石之上發出輕脆的「嗒嗒」之聲,在湖面上迴蕩著。

    蕭峰來到那間有燈光的竹屋之前,「篤篤」敲了幾下門。

    屋子裡似乎有些響動,卻無人來開門,過了半晌,才聽見一個女子說道:「這麼多年了,你倒是終於記得這裡,肯捨得……來看看我了!」聲音中似乎隱隱帶著哭泣。

    「吱呀!」屋門打開,一個滿臉淚痕的中年婦人出現在門口。這女子一身淡綠色短打裝扮,像個漁姑,一雙眼睛卻是晶光粲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活之極,似乎能說話一般。

    這中年美婦正是段正淳的情人之一阮星竹。多年以前,年輕的大理鎮南王也是在這半夜時分,牽著馬,尋著***來借宿,從而和當時還是少女的阮星竹相識相戀。

    此地位置偏僻,極少有人來,今天蕭峰的馬蹄聲卻讓她誤會,以為是段正淳來看他了,不由的喜極而泣,手忙腳亂地將自己打扮了一下,半天才開門。

    待得打開門一看,才發現這深夜敲門之人居然不是自己的情郎愛人,知道自己空歡喜一場,眼神變得得又悲又怒,張口說道:「你是何人,半夜來此有何企圖?」語氣聲調極為刻薄。

    蕭峰知道此女定然是將自己錯認成了他人而惱羞成怒,倒也不和她一般計較,拱手說道:「這位大嫂,我本是過路之人,半路見一女子受傷倒在路邊,便將她救來。只是我身為男子,倒有諸多不便之處,想尋一處有女眷的人家幫忙救治,這才尋到此地,多有打擾。」

    阮星竹略一偏頭,便看見了伏在蕭峰馬背上的阿紫。她本不是無理之人,更不會見死不救,於是點了點頭,走到馬邊,伸手將阿紫扶下馬來,抱進屋裡去了,隨後又將門「呯」地一聲關上。

    蕭峰暗笑一聲,本想離去,但是又有些掛念阿紫的傷勢,更對那傷到阿紫的武林高手有些好奇,便在門外等待。

    過了一會,忽然屋裡傳來阮星竹的痛哭之聲,蕭峰心中一驚,大聲問道:「大嫂,可是出了什麼事情不成?」

    阮星竹哭聲不止,半天也不回答,蕭峰有些焦急,剛要使力,推門而入,卻聽見那阮星竹說道:「多謝壯士關心,並無異狀,妾身只是一時心緒激動。」這話中飽含感激之情,卻和先前的說話語氣大不相同。

    又過得一會,阮星竹打開屋門,滿眼通紅,將蕭峰請進屋裡,卻行了一個大禮說道:「多謝壯士救了我這失散多年的女兒阿紫的性命,妾身阮氏謝過。」

    阮星竹剛才為阿紫更換濕衣服的時候從阿紫的隨身金鎖和肩膀上的刺字中已經認出了阿紫的身份!

    蕭峰面露微笑,一把扶起阮星竹,回答:「原來這姑娘便是你女兒,這倒也是件巧事了,大嫂救人便是救己,也沒白救一場,哈哈。」

    阮星竹站起身來說道:「不知壯士高姓大名,身居何處,妾身待我女兒阿紫醒轉康復定然和她一同登門致謝。」

    這句話卻戳到了蕭峰的痛處,他苦笑了一下:「我,哈哈,我是契丹人蕭峰,登門致謝就不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家在哪了。」話語中暗含淒苦之情。

    阮星竹一聽這話,知道自己問到了此人的傷心之處,暗暗有些悔意,卻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一時之間,場面冷了下來。

    「索索索」一陣響動傳來,兩人尋聲望去,發現響動是桌子上的一個五六寸深黃平顏色的小小木鼎中發出的。

    阮星竹剛才在給阿紫更換衣物之時,將她的隨身物品都放在桌子上,這木鼎本是阿紫藏在裙下的,也被阮星竹一同取了出來。

    阮星竹好奇地走近仔細一看,發現鼎側有五個銅錢大的圓孔,木鼎齊頸處有一道細縫,似乎分為兩截。她以小指與無名指挾住鼎身,以大拇指與中指挾住上截木鼎向左一旋,果然可以轉動。轉了幾轉,旋開鼎蓋,向鼎中瞧去,不禁驚叫了一聲「啊!」

    原來這木鼎之中不知何時爬進了一隻三寸來長的紅色蠍子,一看便知是劇毒之蟲。

    蕭峰搶上一步,從阮星竹手上接過木鼎,將木鼎一側,把蠍子倒在地下,一腳踏死。然後將木鼎放回桌上,這才注意到桌面上的東西:綠色的毒針,一個個小瓶裝的毒藥毒粉,一支支細竹筒……

    「碧磷針、無形粉、逍遙散、極樂刺、穿心釘……原來她是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弟子!」蕭峰沉下臉將桌子上的東西一樣樣認了出來,並點出了阿紫的身份。心中暗想,早知道她是星宿弟子,便不該救她了。

    「她……她怎麼會拜了星宿老怪為師?唉,我苦命的女兒呀!」阮星竹先是一驚,然後又哭了出來。

    只是現在救都救了,蕭峰自然不可能乘她昏迷再把她一掌打死。而且她還是這阮星竹的女兒,將她交給她母親便是。

    不過,雖然不能傷阿紫,蕭峰卻嫌毒蟲噁心,於是將一支支竹筒都打開倒出。踩死一隻蜈蚣一隻蜘蛛以後,蕭峰卻從第三個竹筒中倒出一卷折好的書信。

    本來以蕭峰的為人,自然不會去看別人的私人信件。

    不過那阮星竹卻有些好奇,將信展開,仔細一看,叫了出來:「呀,這是一封求救信!」

    蕭峰聽聞此言,便從阮星竹手中接過看了起來。這一看,蕭峰頓時明白了過來,曾聽聞吐蕃國師鳩摩智一手火焰刀的功夫出神入化,想必,阿紫便是被此人所傷!

    這求救的王語嫣稱呼慕容復為表哥,卻讓蕭峰想起了那松鶴樓中精通各家武學的少女。多半便是她了!也難怪鳩摩智要擄了她去。

    冤又頭,債有主,就算慕容家和自己有仇,但是罪不及妻女,更何況,慕容復在少林寺中曾懇求自己去尋回他家中的三位女眷,自己定然要救!

    而且,蕭峰也瞭解慕容復,倘若自己的養父養母有難,慕容復也一定會將舊日恩怨放下,先救人再說!

    所以,這人,自己是非救不可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7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四章 遭遇


    蕭峰既然打定主意,便不再遲疑,救人如救火,見阿紫仍未醒轉,也不願再多等了。

    於是蕭峰便向阮星竹告辭。臨行前,他覺得身上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便將身上最後幾粒小還丹留給了阮星竹,雖然他對阿紫的門派心存惡感,但是想到她冒險傳信,差點丟了性命,也就不再厭惡阿紫。

    倘若他知道阿紫為了逃命將王語嫣一併毒倒的話,就絕不會這麼做了,恐怕到時不一掌拍死阿紫就算脾氣好了。

    …………

    鳩摩智回到房中,王語嫣已經是昏迷過去,偶爾身子突然晃了兩晃,牙關也會格格地響了起來。

    鳩摩智暗叫不妙,於是不再遲疑,取來一隻大碗置於王語嫣手下,指尖在王語嫣手背上一劃,如刀片一般劃了個口子。單掌抵住王語嫣的另外一隻手掌,渾厚的內力逼送過去。

    王語嫣被這內力一激,醒了過來,只覺得全身如同在火爐裡烘烤一般,正要掙扎,鳩摩智的聲音卻在耳邊響起:「你已中毒,靜心凝氣,小僧助你驅毒。」

    她這才想起先前發生的事情,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那個少女看起來機靈可愛,手上卻如此狠毒,這江湖中人果然個個都是人不可貌相。

    她有些暗惱,現在自己中了毒,反而要受這吐蕃和尚的幫助。她雖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心裡卻始終有些不願意,於是張口說道:「這趟我可沒要你幫我,你若要又用此脅迫我每日多寫兩本武功卻是休想!」

    唉,堂堂吐蕃國師什麼時候居然已經混到了動不動要挾一個小姑娘的份上了!

    鳩摩智心中暗自苦笑,卻不再言語,只全力助王語嫣逼毒。

    不多時,從王語嫣傷口出漸漸滴出一些帶綠絲的血液。無形粉這種星宿奇毒是靠皮膚接觸滲入人體,慢慢進入血液,幸好鳩摩智在王語嫣中毒之時就封閉了王語嫣的各經脈,毒質未滲透入大腦腑臟。

    如此過得一夜,到了清晨,傷口處滴出的血液再也不含一絲綠色毒質,鳩摩智方收功回氣,碗中已經滴得大半碗顏色鮮紅卻摻雜著綠絲的血液,看起來極是駭人!

    此刻他也是滿頭大汗。心中暗嘆,那少女雖然武功平平,身上的毒物倒著實厲害,倒頗像傳聞中星宿老怪丁春秋的毒功,自己一夜之功也只未能盡數將毒逼得乾淨,還需花個兩天功夫。可惜,讓那少女跑了,此處便也不宜久留了,盡快改道出關趕回吐蕃方能安全,若那少女真找來厲害的救兵,這幾日就白忙活了。

    於是也不顧自己連夜運功的勞累,便帶著王語嫣離開,這下卻是向北而行,原來鳩摩智打算從最近的關口雁門關直接離開大宋,再經由遼國回到吐蕃。

    如此行了兩日,鳩摩智白日裡趕路,夜裡替王語嫣逼毒,總算將王語嫣得毒逼得個乾淨,自己也累得夠戧,倒也沒空逼王語嫣默寫秘笈了

    王語嫣雖然不如鳩摩智這般勞累,卻是這幾日來也未曾好好休息,折騰了幾夜,也算是累得個半死。她畢竟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子,又身無內功,體力精力如何能和鳩摩智這般內功修為高深的人相比。

    這一日清早,出了客棧,騎在毛驢之上便有些迷迷糊糊,腦袋一啄一啄地居然打起了盹來,倒是讓鳩摩智看著有些覺得好笑。

    兩人剛出了市集,只聽得身後奔馳而來一騎快馬。

    那騎在馬上上之人和鳩摩智接近之後,鳩摩智已能看清那馬上騎士是一名魁梧大漢。這大漢看見鳩摩智身後騎在毛驢身上打盹的王語嫣,臉色一變,突然躍起,人在半空中,左手一劃,右手呼的一掌,便向鳩摩智攻去,他出掌之時,與鳩摩智相距尚有**丈,但說到便到,力自掌生之際,兩個相距已不過四丈。

    鳩摩智為人謹慎,那馬上騎士躍起之時便開始提防戒備,殊不料那大漢一掌既出,身子已搶到離他三四丈外,左掌掄了了一個半園之後抵住右掌,後掌推前掌,雙掌力道並在一起,排山倒海的壓將過來。

    這漢子正是那沿路尋蹤而來的蕭峰!雖然鳩摩智臨時改道讓蕭峰撲了個空,但是一個和尚帶著一個女子卻也實在是顯眼得很,蕭峰略微一打聽,便追了過來。

    只一瞬之間,鳩摩智便覺氣息窒滯,對方掌力竟如怒潮狂湧,勢不可當,如同一堵無形的高牆,向自己身前疾衝。他大驚之下,哪裡還有餘裕籌思對策。

    若論當世掌力剛猛,蕭峰當之無愧排名第一,即便是他父親蕭遠山因為年老也略有不及,只是內力略高而已。如此剛猛的掌力,便是慕容復碰上也只能避讓,更何況這吐蕃國師鳩摩智。

    鳩摩智知道自己是硬抵不住的,右手劈出火焰刀,左手劃圓護在胸前,同時足尖著力,飄身後退。

    蕭峰卻再跟著又是一招「亢龍有悔」,前招掌力未消,次招掌力又到,那火焰刀內勁一近蕭峰便被他降龍十八掌的掌力逼散,掌力卻絲毫不停直逼鳩摩智而來。

    鳩摩智見這漢子如此威猛,不敢用手硬接,左手一捲,袖袍擊出,使出少林絕技袖裡乾坤,僧袍左袖和蕭峰掌力一觸便只聽嗤嗤聲響,兩股力道相互激盪,袍袖立時碎裂,似有數十隻灰蝶上下翻飛。

    鳩摩智此時已藉著一擊之力退出好幾丈之外,光著左膀,露出一條長臂,模樣甚是難看,心中卻是暗暗發怵,哪來一個如此厲害的大漢。

    兩人這番打鬥動靜不小,倒是將迷迷糊糊地王語嫣驚醒,她見到蕭峰,心中歡喜,叫道:「喬大哥,想不到是你來救我了!」

    蕭峰立在王語嫣身前,苦笑一下說道:「王姑娘,我已經不叫喬峰了,我……我現在是契丹人蕭峰……」

    王語嫣一聽此話,便明白:這蕭峰多半是這些日子以來經過查證,確定了自己契丹人的身份,只是她自小被慕容復帶大,毫無種族偏見,便張口說道:「哦,原來如此,不過這有什麼打緊,不論你是契丹人還是漢人,你還是你,同一個身子同一雙手,同一個腦袋同一張嘴,也沒什麼區別!」

    王語嫣此話雖然近乎童言,卻是至真至性之語,蕭峰自然能聽出這話語中王語嫣對自己契丹人身份毫無芥蒂,心中一暖,卻不多言。

    鳩摩智聽見這段對話卻雙手合十說道:「施主原來是中原的北喬峰,降龍十八掌果然了得!小僧正想領教。」他剛才受蕭峰突襲,心有不甘,想再比過。

    蕭峰卻是護在王語嫣身前岸然不動,說道:「世上再無喬峰此人,只有契丹人蕭峰。不過,和尚你若是要打……那麼,來吧!」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7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五章 蕭峰VS鳩摩智


    「那麼,來吧」蕭峰的話語平淡卻帶著他的堅決篤定。

    「喬大……蕭大俠,小心些,這和尚很厲害,少林七十二絕技似乎都精通了!」王語嫣在蕭峰身後提醒著。

    蕭峰心頭中暗驚,他的師父之一便是少林的玄苦大師,他師父一生也只練成七十二絕技中的兩門。即便是蕭峰自己也只會幾門剛猛的而已,而這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這樣的對手,難求!蕭峰戰意漸濃:「那我便以少林功夫來會會和尚你的少林七十二絕技!」

    鳩摩智不再多言,曲手成指,卻是軟綿綿的向蕭峰虛點兩下。

    王語嫣大聲叫出:「拈花指!此功勁力陰柔,蕭大俠留神了。」

    蕭峰心中有數,雙手握爪,腳下一蹬,右手迎面抓向鳩摩智喉,腹兩處,左手卻在胸腹處空抓兩下,擊散了鳩摩智的指力,他使得正是赫赫有名的少林龍爪手。

    鳩摩智見蕭峰來勢兇猛,右手豎掌,帶著炙熱之氣,猛然向蕭峰抓來右手劈去,卻是少林燃木刀法!這路刀法練成之後,在一根干木旁快劈九九八十一刀,刀刃不能損傷木材絲毫,刀上發出的熱力,卻要將木材點燃生火,

    「燃木刀法」是單刀刀法,與鳩摩智當日在天龍寺所使「火焰刀法」的凌虛掌力全然不同,他此刻是以手掌作戒刀,狠砍狠斫,全是少林派武功的路子。蕭峰卻絲毫不懼,轉手一探便反抓上鳩摩智的手腕。

    鳩摩智心中暗驚,縮手退後。他卻不知,蕭峰的師父玄苦大師最擅長的便是燃木刀法,蕭峰對這路刀法的強項弱點瞭若指掌。

    他莊嚴佇立,深深吸了一口氣,全身衣服微微漲起,低喝一聲,一式「超度極樂」,內力澎湃而出,擊向蕭峰的前胸!這一拳卻是少林的大金剛拳。

    蕭峰叫了一聲「來得好」,也使出大金剛拳,一式「引火煉妖」,雙拳一前一後,這招後發卻先至,挾著一股氣浪推向鳩摩智雙拳!

    兩人拳勁一觸,「呯」的一聲,蕭峰岸然不動,鳩摩智卻是退了兩步,身體晃了幾下。這一合顯然又是蕭峰依靠著剛猛之力勝了半籌。

    鳩摩智依然不甘心,連換了好幾種功夫,卻依然被蕭峰用少林的拳爪功夫一一化解。鳩摩智使出的功夫不能不說十分精妙,可是蕭峰往往都能抓住破綻或者直接以力破巧硬撼鳩摩智,讓鳩摩智屢屢受挫。

    「就這樣的皮毛功夫,也算是精通?」蕭峰居然用出少林最基本的功夫羅漢拳一拳,一記最簡單的直拳衝擊擊退鳩摩智的如來千葉手後傲然笑道。他已看出,鳩摩智這七十二絕技雖然使得像模像樣,卻始終未得神髓。

    鳩摩智惱怒之下,右掌揮出,卻是拿出了看家本領火焰刀。

    「蕭大俠小心,這門功夫霸道得很!」王語嫣忽然出聲提醒。

    蕭峰雙眼一亮,右手屈起食中二指,半拳半掌,擊散刀氣,向鳩摩智胸口打去,左手同時向裡鉤拿,右推左鉤,這是一種左右夾擊的攻勢,讓人無處可避,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這卻不是少林的功夫了。

    王語嫣看了驚訝道:「蕭大俠,這便是降龍十八掌嗎?真是威猛,這招叫什麼名字?」

    鳩摩智連換了數種功夫才化解掉蕭峰的掌力,有些狼狽不堪。反觀蕭峰卻已負手而立,似乎若又所思,顯然遊刃有餘。

    原來剛才王語嫣的話讓他回憶起了松鶴樓和慕容複比武鬥酒的暢快時光,卻又接著想起那被自己父親「打死」的女子正是王語嫣的母親,他隱隱覺得將來慕容復也許會有找他報仇的一天。

    也罷,大不了將自己這條命抵給他便是。

    「剛才那招叫潛龍勿用,你可看好了,這招是飛龍在天!」蕭峰猛然躍起半空,居高向鳩摩智擊下。他知道王語嫣記憶超群見識淵博,心裡便存了讓王語嫣看清他的武功路數再告訴慕容復的心思。心中暗想,將來若真有一天和慕容復對上,讓慕容復也多幾分勝算。

    至於慕容復多一分勝算,那自己便少一分這樣的問題,他卻是絲毫不考慮了。在他心裡,卻依然將慕容復的安危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要重。

    「這招名為突如其來」

    ……

    「魚越於淵、抵羊觸藩」

    ……

    「看好了:震驚百里,雙龍取水、履霜冰至」

    ……

    「見龍在田、時乘六龍,再接我兩招,密雲不雨、損則有孚」

    ……

    「這招名亢龍有悔,當屬十八掌裡掌力最強的一招」蕭峰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一圓圈,「呼」的一聲,向鳩摩智推去。此刻的鳩摩智已經是滿頭大汗,狼狽不堪。他武功本就略微不及蕭峰,昨夜耗廢了許多內力為王語嫣驅毒,此刻更是抵擋不住蕭峰的猛攻。

    他見事不可為,便已心生退意,於是右掌猛然劈出一道刀氣,劃向王語嫣,自己卻乘機連連後退。

    蕭峰腳下一踏,頭也不回,反手向身後劈空拍出。「蓬」的一聲,掌力後發先至,在王語嫣身前三步和鳩摩智的火焰刀掌力相碰,激出一股勁風,將王語嫣身下的毛驢都刮退了兩步,逼得倔驢子嗷嗷直叫。

    「這最後一招叫神龍擺尾,是降龍掌裡的救命招數!」蕭峰收掌說道。那鳩摩智卻是腳下不停,向遠處逃去。

    王語嫣低下頭來,若有所思,半晌才抬起頭來,眼中神采飛揚地說道:「蕭大俠,這門功夫恐怕也只有你這樣豪氣大方的英雄好漢才能使得這般好,旁人即便是會了,也決然使不出你這般威猛的氣概來。」

    她一邊縷著自己的頭髮,一邊說道:「雖然丐幫有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兩大絕學,但是我看過打狗棒法的圖譜,雖然沒有心法,但是我覺得那棒法卻必須有幾路使得慢吞吞軟綿綿,有幾路卻要忽快忽慢,快中有慢,慢中有快,這棒法顯然是依靠精妙的招式和靈巧的心思取勝。我倒覺得,這門棒法並不適合蕭大哥你,難怪從來未見你使過那門棒法!」

    她面帶笑容,邀功似的說道:「蕭大俠,我可說對?」

    蕭峰卻是啞然,隨即哈哈大笑:「沒想到王姑娘你居然這般瞭解我蕭峰的心思,那打狗棒法我雖然學會,但是卻一直覺得不如這掌法直來橫去的大氣簡單,所以一向不喜歡使,倒是讓你瞧出原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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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六章 雁門關


    王語嫣聽蕭峰誇獎,心裡高興,有些得意,張口說道:「我表哥也誇我聰明,嘻嘻!」隨即想起蕭峰的身世,便說道:「蕭大俠,你已查明自己身世,來雁門關是為了看令尊留下的石刻嗎?」

    她這句話雖然說得無心,蕭峰卻聽得心中一酸,想起自己身負的家仇和慕容復的情誼,又想到眼前這單純姑娘王語嫣的母親被自己父親所殺,心裡如同刀絞。

    「蕭大俠,雁門關便在這附近,我們一起去看看那石刻,然後你幫我把阿朱阿碧兩位妹妹救出來吧,我離開的時候,丐幫和一群西夏人打得兩敗俱傷,也不知道兩位妹妹現在怎麼樣了!」王語嫣的話語聲又想起。

    看著王語嫣笑語嫣然的樣子,蕭峰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悲愴,暗暗打定主意,等找到救出另外兩個姑娘,便將事情真相告知王語嫣。

    蕭峰點了點頭,說道:「王姑娘放心,我定然將姑娘的兩位妹妹解救出來。」

    …………

    雁門關在代州之北三十里的雁門險道。蕭峰昔年行俠江湖,也曾到過,只是當時身有要事,匆匆一過,未曾留心。

    王語嫣的毛驢腳程太慢,蕭峰便帶著王語嫣回到城中,購了一匹溫順的馬匹給王語嫣騎乘,兩人雙馬,來到雁門關外。

    雁門關是大宋西北重鎮,山西四十餘關,以雁門最為雄固,一出關外數十里,便是遼國之地,是以關下有重兵駐守,蕭峰心想若從關門中過,不免受守關官兵盤查,於是在附近人家中存了馬匹,帶著王語嫣從關西的高嶺繞道而行。

    王語嫣雖然不喜練武,畢竟閱遍中原武學,身上多少也有些粗淺內力,雖然不能對敵打鬥,但是翻山行路還是不成問題(註釋),於是兩人上山的速度也並不慢。

    來到絕嶺,放眼四顧,但見繁峙、五台東聳,寧武諸山西帶,正陽、石鼓挺於南,其北則為朔州、馬邑,長坡峻阪,茫然無際,寒林漠漠,景象蕭索。

    王語嫣書看了不少,說道:「雁兒南遊北歸,難以飛越高峰,皆從兩峰之間穿過,是以稱為雁門,這雄關險道倒也的確巍峨險峻!」

    蕭峰向北眺望地勢,尋思:「那日汪幫主、趙錢孫等在雁門關外伏擊契丹武士,定要選一處最佔形勢的山坡,左近十餘里之內,地形之佳,莫過於西北角這處山側。十之**,他們定會在此設伏。」

    當下帶著王語嫣奔行下嶺,來到該處山側。驀地裡心中感到一陣沒來由的悲愴,只見該山側有一塊大岩,智光大師說中原群雄伏在大岩之後,向外發射喂毒暗器,看來便是這塊岩石。

    蕭峰想起父親刻石留字,便回過頭來,往右首山壁上望去,只見那一片山壁天生的平淨光滑,但正中一大片山石上卻儘是斧鑿的印痕,顯而易見,是有人故意將留下的字跡削去了。

    蕭峰心想,多半是自己父親跳崖之後生還,存了為妻子復仇的心思,便將這遺書盡數刮去。可是自己現在身為人子,已找到父親,查明兇手,卻下不了手報這血海深仇!

    他心裡實在壓抑,一拳擊在石上,仰天大嘯,聲音極是淒苦。

    「蕭大俠,你莫要再喊了,你……你喊得我想哭!」王語嫣怯生生地說道。她以為蕭峰想起慘死的父母,看見蕭峰悲痛,聽著那悲切的嘯聲,心裡也跟著難受起來。

    蕭峰也不回答,呆立了半晌,才說道:「咱們走吧,還得想法搭救你那兩位妹妹。」當下便要帶王語嫣離開。

    忽然,山下隨風隱約傳來哭泣喊鬧之聲。似乎是雁門關關口之處傳來。蕭峰不願多事,正想帶王語嫣原路返回,王語嫣卻有些好奇,於是說道:「蕭大俠,不若我們從此沿路而行,經關口入關,既省了翻山之勞,又可以順便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情。」

    蕭峰也有些想看看究竟,便點頭依了王語嫣。

    兩人從這峻嶺的另一側下山,來到關口,原來在城關門外豎立著一長排的木樁,每一個木樁上都綁縛著一人,都為老少婦孺,看似奄奄一息,約有十人不到。雖然衣衫破爛,卻依稀能分辨是契丹牧人的裝束,大概剛才的這哭喊之聲便是他們發出來的。

    兩人帶著疑惑來到關卡盤查之處通報了名字。

    王語嫣美貌似仙、氣質高雅,略帶吳越軟語的聲音妙似仙竹,一看便知是大戶人家的女眷。而她身旁的蕭峰魁梧高大,說著標準的中原北地官話,況且他曾統領十萬丐幫弟子,身上自然有股威勢。

    那守關兵丁雖然經常有為難過往商客來謀些錢財的行為,但是畢竟是常年守衛在這關口要地,見識過不少來來往往的各層人士,也算練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哪些人可以下手,哪些人不能得罪,平日裡便能看出個**不離十。

    他見此二人風姿卓越,心裡明白這二人定是有來頭之人,非自己所能夠欺詐揩油的角色,倒也不敢刁難二人,隨便問了一下姓名,聽出二人關內口音之後便要放行。

    這時,那哭鬧之聲又傳了過來。蕭峰王語嫣尋聲望去,只見幾名兵丁從一根木樁之上解開了一名契丹女子,要將她強拖硬拽的拉進那為值守兵丁輪流休息而搭建的簡陋木棚。一名契丹老人高聲吼著,只是他所喊的是契丹語,蕭王二人卻一點也聽不懂。

    那幾名士兵之中領頭之人似乎極不耐煩,大聲吼了句:「你這遼狗,既然趕著投胎,老子便送你一程。」只見他抽出佩刀,衝到契丹老人旁邊,手起刀落,人頭落地,居然沿著地勢起伏坡度骨碌骨碌地滾到了王語嫣的腳邊,一雙圓睜的眼睛瞪著王語嫣。

    「呀!」王語嫣這才反映過來,尖叫出聲來。在杏子林中,丐幫押送路上,她也並不是沒見過殺人,只是這般血腥殘酷的景象,她還是頭一此見識到。

    蕭峰卻是面無表情,手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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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釋:

    引原文:1「原來段譽的「北冥神功」不分敵我,連王語嫣一些淺淺的內力也都吸了過去。」

    2「直到午牌時分,井底三人才先後醒轉。第一個醒的是王語嫣。她功力雖淺,內力雖然全失,但原來並沒多少,受損也就無幾。」

    說明王語嫣不是一點武功也沒,至少還是有那麼一絲強身健體的內力。

    另外,我對許多小說裡的官兵見美女就調戲見錢就搶的情節很是不以為然,這些守關卡的士卒,那個不是兵油子,哪個不是老成世故,那種動不動就去招惹不能得罪之人的瞎子是活不了多久的。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8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七章 契丹人


    那守衛盤查的士兵卻高聲罵了起來:「你這粗人自己快活便是,偏要生出事端,妨礙我當差!」說罷,飛起一腳,將這人頭踢了過去,滾到城牆附近。

    回過頭來,他又說道:「二位不用見怪,這些人都是兄弟們出關打草谷抓回來的遼狗,尤其是這些綁著的都是不服王化的刺頭,大帥說了,讓他們曬上幾天,以彰顯我大宋天威,就這麼殺了倒也算是便宜他了!」

    正說著,那名被拖拽的契丹女子突然大叫一聲,用力一掙,居然掙脫了幾名兵丁,奔出幾步,揀起人頭抱在懷裡淒聲尖叫。

    那幾名兵士卻是一邊指指點點,一邊慢慢地圍了上去,相互間還在嘻笑著。那契丹女人卻猛然跑起兩步,一頭往城牆上撞去……

    王語嫣已經不忍再看下去了,將頭扭轉到一邊。忽然覺得手腕一緊,原來是蕭峰一把拉住了她,頭也不回地大步往關內走去。

    兩人往那寄存馬匹的當地農戶家中行去。一路上蕭峰一言不發,滿臉鐵青。

    王語嫣卻是暗暗看在眼裡,沉默不語。

    他們默默回到了農戶家門口。

    「王姑娘。」

    「蕭大俠。」

    兩人同時開口叫住對方。

    王語嫣卻搶先說道:「還是讓我先說吧。蕭大哥,今日爬山,我有些累了,能否在此地多留宿一夜,我們明日再動身離開。」

    蕭峰心中感激,點了點頭。剛才他本就是這個想法。

    先前在雁門關前,看見族人受難,他心裡萬分悲憤,已打算救人。不過他並非是那種魯莽衝動不顧後果之人,心裡很清楚雁門關是險關要沖之地,城關內牆樓上都有重兵駐守,若是貿然行事,驚動了守軍,城牆上便會擂石滾木齊下,弓箭弩矢紛至。關內兵馬也會蜂擁而出,到時候就算自己能逃得性命,那些契丹人和王語嫣卻將會白白送命。

    所以就算要救人也只能等到晚上才方便行事。只是他本已經承諾去救阿朱阿碧二女,現在卻要多耽擱一日,多少有些歉意。

    沒想到王語嫣將他的心思猜了出來,搶先說出,全了自己的心意和體面。

    兩人付了農家一些錢銀,說是要在此留宿一夜。農家主人倒也歡喜,收了銀子便去收拾出兩間屋子。

    到了傍晚,蕭峰便動身離去,翻過山嶺來到城門另一側的時候。此時天色已全黑,城樓上已經燃起火把,城門也已關閉,只是為了防備敵國細作滲透,城牆外仍有兵丁定時做例行巡邏。

    不過這些巡邏兵士倒難不到蕭峰,乘巡邏的空當,他摸到那些綁著人的木樁之前,卻發現木樁上只捆了四個契丹人,多半是在蕭峰王語嫣離開以後,又死了幾人,也不知是被捆在木樁上被日曬雨淋折磨死還是被兵丁虐殺了。

    蕭峰摸到木樁旁邊,示意被捆綁的契丹人不要出聲,然後用隨身短刀一一割開捆綁那些契丹人的繩索,讓他們自己逃命。

    可是卻有一個契丹老婦半天不肯離去,蕭峰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名老婦腿腳已瘸。那老婦滿臉淚水對著蕭峰輕聲說著什麼,可惜蕭峰無法聽懂。

    那老婦最後指了指蕭峰手上的短刀,蕭峰心中暗想,這老婦多半是自己行動不變,即使是逃,也逃不了多遠,所以想借蕭峰的短刀自己了斷。

    蕭峰搖頭,攙扶著老婦,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帶她逃跑。可那老婦卻掙脫了蕭峰,茫然地搖了搖頭,指了指不遠之處的***盲區的一個黑暗角落。

    蕭峰疑惑,奔過去一看,才駭然發現,這個角落橫橫豎豎地丟棄著好幾具契丹人的屍體。

    原來這老婦的家人都在這裡了,她只剩下孤身一人。

    蕭峰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老婦身邊,那老婦卻跪了下來,握住蕭峰手上的短刀,毫不在意手被刀刃割傷,鮮血順著手腕流在地上。

    蕭峰呆立半晌,心知這老婦已心存死志,默默鬆開短刀,偏過頭去。老婦臉上露出笑容,目光向北空望,調轉刀頭,「撲」地一聲將短刀插入自己胸膛。

    ……

    第二日黎明,蕭峰才回到農戶家中,卻發現王語嫣已經等候在門口。

    王語嫣見到蕭峰,先是一驚,然後關切地望著他說道:「蕭大俠,可還順利?」蕭峰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王語嫣見他神色黯然,也不多問,只是說道:「蕭大俠,你先到屋裡換身衣裳吧。」

    蕭峰這才發現,自己身上儘是血跡和泥土,手掌指尖也有多處磨破。

    他昨夜將老婦的屍體背到山嶺之上,尋了個地方,便打算用短刀挖個坑將老婦安葬。他越挖越是悲憤,可是那短刀畢竟不是刨挖工具,蕭峰心情激動之下,用力過猛,刀便折斷了。他便丟下短刀,用手去刨出一個大坑來埋葬契丹老婦。

    現在,回到農戶家的時候,身上便顯得有些狼狽。

    在離開雁門關的路上,王語嫣見蕭峰一直默然不語,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蕭大俠,我這趟是第一回出這麼遠的門,見著了這麼多的人,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先被丐幫的人抓住不放,接著被那吐蕃和尚擄了去與兩位妹妹也失散可;那和尚逼迫我給他默寫武功秘笈,後來還被一個西域少女下了毒,雖然那惡和尚救了我,卻要將我帶到吐蕃去。」

    王語嫣想起這一路上吃的苦,不禁覺得難過起來,聲音也有些嗚咽:「最後卻是你救了我。我從小在家中長大,不懂這大宋契丹之人有何區別,但是我卻知道那些漢人和吐蕃和尚都欺負我算計我,只有你來救我,我雖然不懂事,但是誰對我好誰想欺負我,卻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蕭大俠,在我心裡,不管你是契丹人還是漢人,我都當你是大英雄大好人!」王語嫣從小對外人就性格含蓄內向,從來沒有像這樣直接地對外人說過心裡話。說完這句話,又覺得有些害羞。

    蕭峰看著王語嫣略微泛紅的面孔,心裡卻有些難過:這個單純的女孩子還不知道她母親已經「死」在了自己父親的手上,等你知道以後,這個大英雄大好人恐怕就要變成了大惡人大仇人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8
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八章 青竹帖


    蕭峰想到此處,便定下心來說道:「你也不用謝我,這些事情都是慕容兄……公子託付我做的。我既然承下了這事,自當盡力,現在咱們先去丐幫看看,你那兩位妹妹是否還在丐幫,找到她們以後,你便明白我究竟是不是好人了!」

    王語嫣害羞之餘也沒有注意到蕭峰對慕容復的稱呼已經改變,只是重重的點了下頭,說道:「嗯!有勞蕭大俠了,先去找回阿朱阿碧兩位姐妹要緊。」

    兩人快騎一路飛馳,傍晚就回到了河北重地真定府,阿朱阿紫是被丐幫捉了去的,丐幫的大仁分舵就設在真定府,蕭峰帶著王語嫣打算到當地丐幫分舵問個詳細。

    大仁分舵本部設在一家大戶院內,蕭峰來過此地,熟門熟路,到了門口附近,卻看見一個二袋弟子牽著一匹馬急衝沖的從院子裡走出,邊走邊往身上套一件錦袍,內裡卻依舊穿著鶉衣,顯得極不協調。

    這卻是因為丐幫中人乘馬馳驟,極易引人注目,官府中人往往更會查問干涉,但傳報緊急訊息之人必須乘馬,是以急足信使便裝成富商大賈的模樣,但裡面仍服鶉衣,不敢忘本。

    這個正要裝扮成富商的人,蕭峰和王語嫣卻都認識,就是那日在杏子林裡為喬峰作證,專司傳令送信的丐幫二袋弟子金龍。

    金龍抬起頭來,見到蕭峰二人,先是一驚,然後眼圈就紅了起來,臉上表情是又喜又急。接下來,他卻牽著馬向旁邊的一條偏僻巷子走去,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打了個手勢。

    蕭峰和王語嫣對視一眼,便跟了上去,到了巷子深處,這金龍回過頭來,突然跪在地上,哭出聲來:「喬幫主,你,你沒事就好了。」

    蕭峰有些奇怪,扶起金龍,問道:「你慢慢說,究竟出了何事?」

    金龍抹了一把眼淚鼻涕,說道:「喬幫主,你還是快走吧,離開中原,去哪都好,別回來了!」

    蕭峰奇怪了,出口問道:「究竟出了何事?」

    金龍黯然說道:「現在幫中由徐長老暫代幫主之職,他們說,慕容公子是鮮卑胡虜,已偷得中原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笈,還和那吐蕃番僧勾結一氣。而喬幫主你……」

    蕭峰問道:「我又如何?」

    金龍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他們說喬幫主你是契丹蠻子,害了馬副幫主以後又威逼馬夫人對當年的帶頭大哥和整個中原武林下手,還和慕容復勾結一夥有所圖謀。所以,幫中已經向中原武林發出了……青竹帖!」

    …………

    「青竹帖??!!」

    客棧中,饒是慕容復一向鎮靜篤定,此刻也驚訝地喊出聲來,這可不是小事情。

    慕容復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曾經做過一些調查,發現這個世界和自己後世所知的歷史走向大致相同,但是一些大的歷史事件背後都有武林中人的影子。所以知道青竹帖的來歷。

    一旁的段譽有些好奇,於是問道:「青竹帖是何物?」

    慕容復咬了咬牙,恨恨地說道:

    「青竹帖是丐幫在家國危難或者遭遇大敵之時用來向武林人士求助的帖子,一百多年來,只出現過一次。便是那聖宗二十二年,遼國大舉進犯宋境,攻至澶州城下,大宋危在旦夕!當時武林震驚,就是少林寺也都派出了三百護寺棍僧前往澶州相助守軍,而這丐幫更發出青竹帖招集武林群雄,不分黑道白道一概放下舊日仇怨幫助朝廷守衛澶州,大宋因此而守住澶州,簽下檀淵之盟保得百年和平。

    事後那些受青竹帖相召而來的黑道中人,無論是江洋大盜還是綠林賊寇,哪怕就是一些臭名昭著的採花淫賊,只要不再為非作歹,以前的是非恩怨,丐幫一率既往不咎。而那些白道中人更是都得到丐幫一諾——凡遇危難之事可向當地丐幫求取一次全力相助。」

    站在一旁稟報消息的公冶乾接著說道:「公子爺,丐幫這次的青竹帖已言明丐幫將在兩日後在聚賢莊中由白世鏡正式接任幫主並且帶領武林群雄齊征江南,他們……他們要殺入燕子塢,奪回各派秘笈。並且揚言,誰能取得喬峰或者公子爺你的首級,便可為丐幫副幫主!」

    「他們……他們怎能如此!」段譽雖然對武林之事不甚瞭解,可是對中原丐幫卻是早有耳聞,他實在想不通一個譽滿江湖的天下第一大幫如此興師動眾居然便是為了誅殺蕭峰慕容兩人。

    慕容復心裡明白,發生這麼大的事情,這背後定然少不了康敏這個女人的影子。自己幾次破壞她的陰謀,看來這女人倒是將自己給恨上了。

    這幾日來,雖然慕容復心急如焚,但是王夫人臟腑俱傷,身體實在經不起太重的顛簸振盪,更何況大還丹畢竟只是藥物,而非食物,她一直昏迷著,每日還需要靠丫鬟小茗為她灌些米漿肉湯,這一路實在是走得極慢。

    所以,慕容復便將公冶乾派出去打探消息。卻不想,今日得到了這麼一個壞到極點的消息。

    慕容復思考了良久,問道:「那神醫薛慕華可還在聚賢莊?」

    公冶乾點了點頭說道:「在,這薛神醫本居甘州,半年前來到中原,都在聚賢莊中醫人治病,未曾離開。」

    慕容復點了點頭,說道:「眼下最緊要之事便是救治舅媽,舅媽的身體是經不起快馬顛簸了,可是若依舊這般速度行進,到聚賢莊大概也是兩日之後了。」

    他嘆了口氣說道:「罷了,我先暫時忍下這口氣,不與他們理會,明日一早我便單騎快馬獨去聚賢莊將薛慕華悄悄捉來便是,哼,我倒是不怕他不出手醫治。待救治了舅媽,我再和丐幫算算這筆帳,反正太湖之中水道錯綜複雜,我那燕子塢參合莊也不是這麼好打的。」

    原著中喬峰上門求醫也講究個堂堂正正,可是慕容復卻是大有不同。

    「公子爺……」公冶乾猶豫了下,開口說道:「我還探來一個消息,那丐幫將阿朱阿碧這兩個丫頭給捉住了……」

    「喀嚓」慕容復將拿在手中把玩的隨身玉珮捏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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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六十九章 聚賢莊


    聽到公冶乾的話,慕容復心裡一沉,這兩個丫頭……唉,看來自己正是將她們寵壞了!

    「聚賢莊現在已經聚集了多少人?」慕容復深深吸了口氣,前世當外科醫生養成的良好心理素質讓他知道這個時候需要的是絕對的理智和冷靜。

    公冶乾卻氣憤地回答:「我在附近鎮子的丐幫據點打探消息時聽說丐幫倒是將從無錫帶回去的那批弟子和其中幾個長老遣了出去,不過卻已經從別處分舵調了三百名弟子和五名長老到聚賢莊。武林中人黑白兩道的人也到了一百多,這兩天應該還會有更多的人聞訊而來!公子爺,看來丐幫這次是想下狠手了!」

    真是下了大力氣了!慕容復心裡暗暗思考著:看來這次和丐幫講道理是行不通了!派遣出去的長老和弟子多半是在杏子林和天寧寺中受過蕭峰恩惠不願和他作對的丐幫中人。而這次調來的長老中,天曉得又有多少人和那康敏有過勾搭之舉。

    便是現在立刻趕到聚賢莊中,也絕對沒有可能從這麼多人中間悄悄帶走薛慕華和阿朱阿碧三人。

    顯然,只有一條路可走了。

    …………

    聚賢莊中。

    「啪」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康敏的臉上,康敏倒在地上,顯得楚楚可憐,卻又柔弱嬌媚。

    白世鏡惡狠狠地說道:「你這賤人,我曾於你說過,你要殺那段正淳,我自會全力助你。你卻要害我那喬峰兄弟,現在他已經被你逼走了,你為何還要去使動徐長老和陳孤雁鬧出這大的動靜,連青竹貼也發了出來,你為何非要殺他不可?」

    康敏扭過頭來看著白世鏡,滿臉的哀傷委屈:

    「我做這些,不都是為了你?那慕容復心計武功都十分了得,又和段家的小雜種是師兄師弟,有此人在,你便是當上了丐幫幫主,也奈何不得大理段氏。再說,那喬峰卻偏偏和此人相交莫逆,絕不會看著你帶領丐幫和他們為敵而束手旁觀,更何況喬峰曾立下承諾要替那死鬼馬大元報仇……

    你將喬峰當作兄弟,處處對他手下留情,可你已經殺了馬大元,又馬上要當上丐幫幫主,若是再殺了慕容復和大理段正淳,你覺得你那位前幫主喬峰兄弟依舊會把你當作兄弟顧念舊日情誼,對你這個奪去了他幫主之位的人手下留情嗎?」

    康敏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象蛇一般地依了上去,輕聲說道:「所以說,若要除段正淳,必先除去慕容復,喬峰二人!明日你就要成為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了,若再嚮往日一樣猶豫不決可就不成了。更何況他二人本就是那異族蠻夷,便是殺錯了,也不會有人說你的不是。」

    白世鏡默然,半晌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康敏見機,順勢倒在白世鏡懷裡,一張還帶著巴掌印的臉在燭火下卻顯得格外嬌豔欲滴。

    ……

    這幾日來,丐幫不但調集了眾多幫中弟子來到聚賢莊,更有四百多武林中人接到青竹貼而來,這些人來此的目的或是為了青竹帖的好處,或是為了慕容家的秘笈,而那黑道中人更是因為慕容復往日除惡之時出手狠辣,讓他們人人自危,眼下居然有這麼好一個機會能聯合丐幫除掉他,怎能不來。若不是事出倉促,這青竹貼發出的時日尚短,還未傳至整個武林,恐怕來的人還會更多。

    這聚賢莊本是河南遊氏門下產業,游氏雙雄游驥游駒家財豪富,和丐幫交情深厚,倒也將這次集會承了下來。

    來了這麼多人,莊中的房舍實在安排不下,游家兄弟便在莊前大院裡搭起布蓬,將到來的武林中人一一安置。幸好這些武林人士大都習慣了風餐露宿,也未出什麼岔子,只等丐幫白世鏡領了幫主之位好帶著眾人一起殺奔江南。

    此刻,在莊子大院中臨時搭起的檯子上,白世鏡已接過碧玉棒,正接收著丐幫諸弟子一一向他吐唾沫,這也是丐幫獨特的幫主繼位儀式。

    待儀式完成,白世鏡舉起碧玉棒,大聲說道:「今日,我丐幫發了這青竹貼邀得諸位前來,便是為了一樁大事:近日來,江湖之中屢屢發生變故,其根源便是因為異族胡人意欲禍害我大宋武林。我丐幫現已查明,那慕容復便是幾百年前曾禍害中原的鮮卑遺族,而那喬峰……,那喬峰更是我大宋之敵契丹人,此二人相互勾結,實為我中原武林之心腹大患,今日相邀諸位前來,便是想聚大家之力替我中原武林除去此二獠!」

    台下有人喊道:「若能除去那慕容復,自然是件好事,不過我曾去過那蘇州,他的燕子塢參合莊都在那太湖之中,我們大夥都是北地之人,既不識得水性又不認得水路,連人家家在哪都找不到,怎麼去割下他的腦袋?」這個人是黑道中人,他有兄弟因為作惡死在慕容復的手上,他曾想去過蘇州想到燕子塢參合莊尋仇卻始終找不到地方。

    白世鏡身後的丐幫長老陳孤雁走上前來,說道:「多日前,那慕容復派遣心腹屬下想混入我丐幫竊取丐幫機密,卻被我丐幫擒獲。這二人都是那慕容復的貼身之人,必然知道這慕容家的所在。」

    他手一揮,幾名丐幫弟子押了兩名女子上台,這兩女正是阿朱阿碧兩人,他們雙手倒縛,滿臉的憤怒。

    阿朱大聲喊道:「你們丐幫好不要臉,打不過我家公子爺便擄了我們這些做丫鬟的來,居然還誣陷我們竊取你們機密,你們這群叫化子的那點破事,我家公子爺才懶得理會,他若真想得到些什麼若是親自出手,你們誰又能擋得住。怎麼可能會讓我們做丫頭的來!」

    阿碧也說道:「是呀,公子爺平日裡對我們姐妹甚是寬厚,若他知道得知你們欺負我二人,定不會放過你們。」

    阿朱連連點頭,說道:「正是正是,公子爺平日裡最是疼愛你了,那一回,你在湖中采菱角不慎掉落水中感染了風寒,公子爺得知以後,即便是半夜裡還親自駕船去蘇州城中為你抓了個郎中來診斷。」

    「你勿要說我,公子也平日裡也沒虧待過你,你每回犯了事,他嘴上都說要家法處置,可他哪一回真處置過你了?」阿碧回嘴說道。

    阿朱臉色一紅,回答:「你休要亂說,你犯的事未必便比我少多少,公子爺也從來未曾罰過你!」

    台下之人已經有人掩嘴竊笑了。好好一個武林大會聚閒莊變成了這二個女孩子拉家常道里短的地方。

    那丐幫陳長老面露怒色,不過丐幫畢竟自命俠義,又不能對這兩女動武。於是下令:「把她兩人的嘴給我堵上!」

    旁邊自有丐幫弟子取來破布塞入這二女口中。

    可憐二女,一向喜愛乾淨清爽,現在口裡塞了這不知從何處找來的又髒又臭的破布,噁心得眼淚都掉了出來。真是莫大的一場劫難呀!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0:59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七十章 薛慕華,神醫?


    這時,一個丐幫弟子從莊外飛跑而來,奔上檯子,向白世鏡和他身後座位上的游家兄弟,神醫薛慕華,丐幫諸長老稟報了一句話。

    白世鏡臉色頓時變了,游家兄弟商量了一下,游驥便說道:「大開莊門,讓他進來!」周圍未曾聽清之人便互相詢問發生何事,那丐幫弟子稟報之話也慢慢傳開。

    漸漸的,嘈雜喧嘩的大院中變得寂然無聲。因為那個丐幫弟子說的便是:「慕容復來了!」

    一片寂靜之中,只聽得蹄聲答答,車輪在石板上隆隆滾動,一輛馬車在幾騎的護衛下緩緩的駛到了大門前,停了下來。為首的騎者是一個英俊儒雅的青年公子,他便是這莊中眾人欲得而誅之的慕容復。

    今日這裡可真熱鬧呀!慕容復翻身下馬,跨過大門,環顧了一圈,微微一笑,似乎毫不在意一道道帶著仇視的目光。他大聲喊道:「姑蘇慕容復特來拜會神醫薛慕華!」

    薛慕華在聚賢莊中雖是客卿身份,但是他醫術高超,一直很受中原武林中人的擁戴,在聚賢莊裡也能說上話來,他見慕容復居然來找自己,便站起身來,說道:「老夫便是薛慕華,神醫二字卻不敢當,不知慕容公子有何要事!」

    慕容復回答道:「在下家眷近日被人所傷,中了極重的掌力,我來此處尋你便是想要看看你能否施展妙手救她一命!」

    慕容復的口氣很大,這幾句話也是大出薛慕華意料之外。他一生之中,旁人千里迢迢的趕來求他治病救命,那是尋常之極,幾乎天天都有,但眼前大家正在設法擒殺慕容復,這無惡不作、神人共憤的兇徒居然為了求醫自己送上門來,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薛慕華不怒反笑,和游家兄弟對視一眼便說道:「慕容公子,你似乎也有些狂妄了吧,你莫非不知這聚賢莊中今日集會所為何事?更何況,今日這聚賢莊中不論誰受了傷,老夫都會出手相救,可你慕容家的人,老夫卻是絕對不會救治的!」

    慕容復哼哼冷笑:「薛慕華,若不是看你有幾分醫術,我還真不願稱你一聲神醫!為醫者,當首重醫風醫德,眼中無親疏遠近之別貧富男女之分,常言『醫者父母心』便是這個道理,可是你卻看看自己倒有幾分像個行醫之人,若無濟世救人之心,醫術再高也不佩這『神醫』二字!」

    慕容復前世自己便是外科醫生,雖然不是什麼著名的專家權威,但是卻一直兢兢業業,以治病救人為職業準則,最是看不慣那些毫無醫德的同行。

    他這番話倒是罵得薛慕華啞口無言,雖然心中惱怒卻無法辯駁。

    語不驚人死不休是慕容復的習慣了,慕容復接著說道:「也不知道你那裝聾做啞的師父是如何教出你這般的徒弟,你以為依靠這些土雞草狗烏合之眾,便能助你去對付那星宿老怪嗎?」

    薛慕華心中大驚,自己的師父是聰辯先生蘇星河之事,江湖中人無人得知。便是那蘇星河本人近年來在江湖中也是不露山水,除了有些資歷的武林高人,無人聽聞過他,更不知道自己的師門之事。

    他一直暗恨自己無力幫助師父對付那星宿老怪丁春秋,所以才廣結中原武林人士,希望能借助中原眾人之力幫助他對抗那星宿老怪。可這慕容復似乎不但知道自己師出蘇星河,而且連自己的師門恩怨,心中想法也一清二楚。

    慕容復接著嘆了口氣說道:「唉,你師父他自己也是個不務正業之人,難怪你也聰明不到哪去。罷了,薛慕華,我這家人身份特殊,你師父若是得知你對她見死不救,你這輩子也回不了師門了。倘若你能救活治好我家人,我便替你去除了丁春秋此人!」

    聽見這話,薛慕華已是臉色慘白,也不顧聚賢莊中眾人的各種眼光,急奔到慕容復身邊,一把拉住慕容復的衣袖問道:「你要我救治的是何人?」

    慕容復苦笑一聲,悄悄地在薛慕華耳邊說道:「她是無涯子的親生女兒!」

    也許現在的江湖中沒有人聽過無涯子的名號,但是薛慕華的心裡卻十分清楚。他的師父聰辯先生蘇星河在擂鼓山苦苦守護著的,正是自己的師祖無涯子!

    薛慕華心中暗想,如果真是無涯子的女兒,而自己卻見死不救,恐怕自己就不單單是不能重回師門這麼簡單了。

    薛慕華連忙走向馬車!車簾已被丫鬟小茗揭開,薛慕華便站在車旁看向車內昏迷中的王夫人,感覺這女子也就是二十多歲的年齡,心中有些奇怪,於是伸手搭上王夫人脈搏,放出一絲內力探入王夫人體內。

    王夫人人這幾日一直昏迷如睡,自然不能主動從他人體內吸取內力,但是這種送上門的卻是照收不誤。薛慕華這絲內力便如石沉大海,毫無蹤跡。

    「化功……」薛慕華剛想叫出化功**的名字,卻覺得有異,那化功**是以體內毒質來煉化對手的內力,可是他卻能一眼看出這王夫人體內沒有半分毒質。

    慕容復哼了一聲,輕聲說道:「笨蛋,莫非你連逍遙派的絕技北冥神功都不識得嗎!」

    「北冥神功!」薛慕華差點叫了出來,他曾跟隨蘇星何學藝多年,怎麼可能不知道逍遙派的這門絕頂武學。

    沒錯,絕對是北冥神功!薛慕華想起跟在師父身邊之時聽師父談起過的門派武功特性,此刻心中對這女子身份再無懷疑,他卻不知王夫人的北冥神功不是無涯子留給王夫人的,只是慕容復這一世年少時為了滿足心裡那一絲絲惡搞的念頭而交給王夫人的。

    此刻,聚賢莊院內眾人似乎都想知道這個能讓慕容復不惜冒生命危險獨闖龍潭虎穴的人是怎樣的傷勢,也就未出言打斷薛慕華的診斷。

    那薛慕華站在車旁,手搭在王夫人的脈搏之上,半天不說話,可是頭上卻漸漸的冒出汗來,然後他乾脆鑽入車內,靠近王夫人,仔細觀看王夫人的面色,然後又掀開王夫人的眼皮查看王夫人的瞳孔。

    過了半晌,他才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慢慢地走下車來,嘴裡喃喃地說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慕容復心裡焦急萬分,一把拽住薛慕華,狠狠的問道:「現在傷勢如何?你究竟能不能救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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