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請叫我威廉三世 作者︰天空之承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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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2-25 22:42: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9 227329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8:13
血海 第四十三章 各自前進

    連綿的秋雨不知道是在哪一刻停止的,水珠依依不舍的離開樹葉,一滴滴滑落,在水坑中濺起一朵朵小水花,更加細小的水滴仔水面蕩起一圈權漣漪。

    烤野山羊腿、鵝肝、醬牛肉、青菜、土豆球、蘑菇湯、波蘭紅酒,辰天和他的將領們享用了一頓美味可口的午餐。午餐結束之後,眾人依舊品酒論事,而從法國和俄國傳來的那一份份情報則讓人們大腦中充滿遐想,仿佛激烈的戰場就在眼前。

    雷克咯 一聲將最後一顆子彈殼退出槍膛,伴著丁當一聲金屬與地面接觸的聲音,他迅速將另一排子彈壓進彈倉,跟在其他士兵後面走上街頭。這條街道盡頭那道法國人的街壘已經殘破不堪,半截殘牆下斜斜躺著兩門損壞的火炮,它們是這條街道的主宰。兩側房屋的牆壁和窗戶上布滿子彈孔,有些是來自于德軍步兵們的機槍和步槍,有些則是坦克和裝甲車留下的。雖然前面街道上時而稀疏時而密集的槍聲還不斷傳入人們耳中,但是至少在這條街道,德軍士兵們還可以享受暫時的安寧與平靜。

    損壞的坦克依舊靜靜的躺在路中央,那輛因為爆炸而燃燒的裝甲車上還冒著屢屢輕煙,街道上躺著的幾十具身著灰色軍裝的尸體,只有街壘附近的藍色才會多起來。雷克心里有些慶幸,畢竟他還活著,又有些忐忑,也許他下一分鐘就會被法國人擊中。他握緊手里的步槍,此刻深深感覺到作為一名戰士的光榮,戰斗的光榮!

    “同志!多麼親切的稱呼1索瓦洛夫看了看自己右臂上醒目的白色毛巾,又看了看旁邊那些革命者堅定的表情,雙手握緊那支沒有子彈的步槍,從現在開始,他要為自己而戰!革命者從一條街道沖向另一條街道,加入他們隊列的人越來越多。市政府已經被革命者佔領,只有少數反動派武裝還在城市的角落里負隅頑抗。

    到了中午時分,德軍已經突破了法軍環巴黎的第一道街壘,士兵們利用短暫的閑暇將餅干和面包填進肚子里,接下來,他們將繼續前進,直到徹底佔領巴黎;俄國革命斗爭正在各個城鎮進行著,從附近鄉村趕來的游擊隊很快在莫斯科匯集起來,一支強大的革命隊伍從那里出發,沿著鐵路向聖彼得堡前進,在沙皇的皇宮外面,工人武裝和起義軍隊正在和沙皇的近衛軍做著殊死搏斗。

    巴黎守軍司令加利埃尼無助的坐在一個地下室里,周圍的參謀們慌亂的處理著各方信息,一條條街道失守,一個個街壘被攻破,援軍還在幾十公里外的地方寸步難行,絕望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指揮部;聖彼得堡皇宮,尼古拉二世孤獨的坐在書房里,他很想親率部隊鎮壓革命者,但是他的將軍們告訴他,革命武裝比他的近衛軍更加強大,他只能呆在高高的牆壘後面,靜靜等待前方傳來的戰報,後退,後退,他的近衛軍一直在後退。援軍還在明斯克,還在土耳其,還在遠東。

    “親王殿下,奧軍已經突入俄境1霍夫曼拿著一張電報站在辰天面前,“我們是否隨同奧軍一同出兵俄國?”

    辰天搖了搖頭,馬肯森和奧爾格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你們認為俄國革命會成功嗎?”辰天似乎是答非所問,但是他的表情是嚴肅的。

    “為什麼不?”奧爾格和霍夫曼不約而同的回答道。

    馬肯森思索許久之後給出了截然不同的答案︰“也許不1

    “2比2,我同意馬肯森將軍的意見1

    辰天的答案讓奧爾格和馬肯森都吃驚不已,畢竟他在俄國革命黨身上花了不少功夫。

    “不用想太多,我只是憑著直覺去猜測!沒有什麼實在的理由1辰天揚起眉毛做了一個奇怪的表情。

    “我也是1馬肯森目不斜視的看著桌子,那上面除了一杯咖啡之外什麼也沒有。

    奧爾格與霍夫曼相視一望,覺得實在難以理解。

    “沙皇政府被革命者所取代是必然1辰天一字一頓的說道,“但是必然並不意味著現在1

    巴黎,小雨,戰斗進行中。

    “媽的!法國人的75毫米野戰炮!我恨它們1一排德國士兵緊緊貼著牆沿,整個世界都在激烈的震動著,盡管75毫米炮彈的威力並不那麼驚天動地,但是它們爆炸的地方如此之近。牆上飛散開來的大小石塊旋轉著在空氣中飛散開來,不斷擊中什麼東西,或是牆壁,或是鋼鐵,或是血肉之軀。

    礙…

    不幸的士兵哀嚎著倒在地上,旁邊的士兵則冒著紛飛的彈片和濺射物將他們拉到安全的地方,地面上一條條長長的血跡。

    “又是這種情況1雷克一次次深呼吸,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如此相似的場景,仿佛時間倒流,或者上午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境,一場可以預見未來的夢境。

    “見鬼!老樣子,上手榴彈1排長憤憤的喊道。

    一排手榴彈出去之後,排長依舊第一個將身體探出拐角,緊接著讓身邊的士兵們一個個沖到拐角的第一棟房子里。

    可是這次他似乎失算了,法國人的機槍嘶吼著用一串串子彈封鎖那個街口。硝煙遮擋住了法國人的視線,卻無法阻擋住機槍子彈,好幾個德國士兵剛剛沖過拐角便慘叫著倒在地上。

    “繼續!大家不要停1排長吶喊著,“一股作氣1

    終于輪到自己了!雷克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世界剎那間只剩下自己心跳的聲音。在沖過拐角的時候,他幾乎被同伴的尸體絆倒,最終還是跌跌撞撞的跑進法國人的射擊死角。雷克大口大口呼吸著,他根本沒來得及數數剛才有多少子彈擦過自己身旁,不過他確定死神剛剛與自己擦肩而過。

    是後怕,還是刺激?雷克在意識里很快選擇了後者,與死神打招呼原來是一件如此刺激的事情。

    “快點,行動起來1雷克招呼著後面沖過來的幾個士兵,自己一腳將門踹開,他來不及想自己現在更像排長還是約格,但他的確已經不再是從前的自己了。粗曠、大膽、暴力,這些原本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在一瞬間降臨到自己身上,戰爭就是這樣奇妙麼?

    “伙計們!我們上去吧!將那些法國人從窗子里踢出去1雷克已經徹底興奮起來,如同醉漢一般難以控制自己,確切的說他已經沉醉在現在的角色里。

    “你們怎麼了?”當排長最後一個沖進來的時候,他發現奧爾和約格傻傻的站在那里。

    “沒,沒什麼1約格說著  的爬上樓梯,那個進入瘋狂狀態的雷克早已在樓上等著他們。

    “真見鬼!居然在這個該死的拐角損失了一半的人1排長一邊惡狠狠的罵著,一邊拿著他那寶貝魯格手槍跟著其他人後面爬上樓梯。

    “這次總算不是***什麼旅館了1雷克憤憤的呢喃著,盡管只有他自己能夠听到。他將步槍的槍口直直對準一間房門。

    “1……2……31約格猛地撞向那扇門,不過這種民居那房間的房門似乎並沒有旅館那種房間的房門結實,約格連人帶門飛了進去。

    一個人影閃入雷克的眼中,他略微移動了一下槍口,緊接著扣動扳機……

    在半秒之後奧爾補上一槍的時候,牆角那個法軍士兵已經死去——雷克那一槍正中他的腦袋,一支步槍和那個法國人的手一道無力的垂落在地上。

    雷克猛然從之前全身心投入的狀態中恢復過來,在如此近的距離面對面、眼楮對眼楮的開槍擊中對付,這是一個久久不能忘記這個場面,這與野戰或者戰壕戰有著截然不同的震撼。

    “嘿,伙計!槍法不錯啊1約格拍拍灰塵站了起來,雷克卻呆呆的站在那里,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繼續吧!伙計們1他低低的說了一聲,獨自轉向另一扇房門。

    奧爾和約格用不解的目光相視一望,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莫斯科,晴,戰場清理中。

    槍聲已經漸漸稀落下去,作為俄國革命黨平時的重要據點,莫斯科暗藏的革命力量是如此強大,以至于革命掀起的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勢席卷全城,中午剛過,戰斗就已經結束了。許多街道上都躺著橫七豎八的尸體,同樣的面孔、同樣的膚色甚至同樣軍裝的人倒在一起,之前的戰斗是那樣的殘酷和激烈,每個人回憶起來都覺得心寒不已。在缺乏裝備彈藥的時候,揮舞戰刀的騎兵幾乎是步兵的夢魘,一個哥薩克連隊能夠給一營的步兵帶來巨大的傷害,而莫斯科駐扎著整整一師的哥薩克騎兵,這些漠視革命、漠視生命的騎兵毫不手軟地奪走一個個革命者的性命。不過,他們終究不能抵擋歷史發展的潮流,被無數革命者踩得粉碎。

    索瓦洛夫右手拿著一塊面包,左手拿著一排子彈,跟在擁擠的人群後面走向火車站。一路上都有人在大聲呼喊著革命口號,“推翻反動政府!建立屬于我們自己的政權1“人民的命運由人民自己來掌握1“我們不要做奴隸,我們要做主人1

    索瓦洛夫對于這些口號似懂非懂,但是他覺得現在的政府和軍隊已經糟糕透了,這些人所要做的就是改變這種糟糕的現狀。

    “大家快點上車!我們要去聖彼得堡將那個愚蠢和自大的皇帝趕下台1一個聲音沙啞的工人頭目大聲喊著,周圍一群人哄然而笑。

    “聖彼得堡……皇帝……”索瓦洛夫有些驚訝,不過看到周圍有許多穿著軍裝的士兵,他的心里也就稍微安定一些。他一口將面包叼住,嘩啦一下將槍栓拉開,把那排子彈壓進彈倉,接著拔下刺刀塞回刀鞘里,然後將步槍背到背上,在另外一個工人模樣的人的幫助下爬上其中一節車廂。

    “年輕人,緊張嗎?”火車緩慢開動之後,剛才那個中年人問道。

    索瓦洛夫搖了搖頭,將最後一點面包吞進肚子,“還好!您很早就參加革命了嗎?”

    “是的,我們是工會的1中年人一屁股坐在車廂旁邊,任由漸漸變大的風吹在自己臉上,“為了我們的兄弟姐妹不再受壓迫,為了大家都能夠吃飽穿暖,這就是我們的革命!年輕人,你是為什麼參加革命的?”

    索瓦洛夫愣了一下,“我……就這樣參加革命了,呵呵1

    中年人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整理起手里的武器。

    索瓦洛夫瞟了一眼他手里的步槍,那是一支莫辛1891式步槍,俄軍的制式武器。

    巴黎的某個地下室里,加里埃尼將軍一直擦拭著他那支可憐的左輪手槍,一支陪伴了他半輩子的槍,一支從未開過槍的“善良之槍”,它今天終于要有用武之地了。隨著槍炮聲愈發密集和清晰,將軍知道剩余的時間不多了,他已經下定決心履行那個與巴黎共存亡的諾言。

    聖彼得堡皇宮的某個房間里,尼古拉二世正抱著他的皇後坐在瓖滿珠寶的椅子上,平時說一不二的皇後此時卻在瑟瑟發抖。這對夫婦也許是有史以來第一對也是唯一一對每天都住在同一座宮殿、同一個房間、同一張床的皇帝與皇後,但是上天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恩愛而保佑這個國家安定平和。

    一支奧匈聯軍先頭部隊走在白俄羅斯地區陌生的道路上,邊境的俄軍哨所並沒有多加抵抗,俄國人在稀疏的槍聲中飛快的撤離了那里。在他們經過的城鎮和村莊里,白俄羅斯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這這些不速之客,但奇怪的是雙方並沒有發生沖突,奧軍在快速的向前挺進,將一面面旗幟插上每座城鎮的高處。

    從明斯克到莫斯科乘坐火車不過是一天一夜的時間,駐扎在明斯克的俄國近衛軍和普通部隊匆匆登上火車,不過火車頭似乎並沒有朝著東北方的莫斯科。在明斯克一座華麗的官邸里俄國西南集團軍群總司令伊萬諾夫上將正畢恭畢敬的站在那位年輕的大公面前,上將一直在擔心皇帝將怎樣懲罰他這個損兵折將的指揮官,但是大公卻提供給他一個翻身的機會,徹底翻身的機會,他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會拒絕。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8:14
血海 第四十四章 末路

    “親王殿下……親王殿下……”

    霍夫曼的聲音听起來仿佛很遙遠,又仿佛就在跟前,辰天猛的睜開眼楮,剛才他實在睡得好沉,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親王殿下,您今天邀請了裝甲軍里面戰績最為突出的十位坦克車長和十位裝甲車長共進晚餐,現在已經6點鐘了,他們都已經到了1霍夫曼站在辰天旁邊畢恭畢敬的說道。

    “喔?都6點了1辰天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有些發麻的小腿。他都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大概是那些美味紅酒的作用,他下午的時候不知不覺就坐在椅子上睡著了,醒來時身上還多了一條毯子。

    或許是下雨的緣故,室外已經是一片昏暗了。

    “馬肯森將軍和奧爾格上校呢?”當辰天將注意力轉回屋內的時候,發現指揮部里只有少數參謀還在整理電報。

    “他們去巡視營地,看看差不多也該回來了!您是不是先洗個臉?這樣睡午覺有些不雅,而且很容易著涼的1霍夫曼一臉誠懇的說道,旁邊的侍衛很快端了一盆涼水過來。

    辰天點了點頭,沒辦法,秋天外加下小雨,這種天氣實在太適合小憩一下了。

    涼水澆在臉上,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辰天接過毛巾輕輕的擦去臉上的水珠,“我睡著之後有沒有什麼新情況?”

    “殿下,電報是不少,不過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情況!我軍在巴黎依舊步步向前推進,法國人還在拼死抵抗;莫斯科在被俄國革命黨佔領之後沒有什麼變故,聖彼得堡的戰斗仍舊很激烈;弗里德里希大公的奧匈軍隊又佔領了三座城鎮,白俄羅斯的俄軍似乎沒有任何抵抗的打算1霍夫曼跟在辰天後面將下午的情報快速匯總了一遍,“還有,我們的波羅的海艦隊開到了芬蘭灣,俄國艦隊暫時還沒有什麼動靜1

    “我們的4艘裝甲戰列艦、2艘巡洋艦、9艘驅逐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和7艘潛艇應該足夠對付俄國人的波羅的海艦隊了吧!不過俄國人那幾艘無畏艦也建成了,真希望俄國革命黨能夠控制它們1辰天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吩咐道︰“提醒波羅的海艦隊,不能讓任何一艘俄國戰艦離開芬蘭灣!如果對方宣稱自己是俄國革命黨,那麼盡量避免和他們交火,將其扣押或驅逐即可1

    在聖彼得堡的皇宮里,尼古拉二世憂心忡忡的來回踱步,因為他的將軍們告訴他,越來越多的革命軍正在朝聖彼得堡開來,遠遠朝過可能前來的支援的政府軍,因此這座城市很可能在夜里陷落。

    “陛下!黑海艦隊嘩變,那里的軍艦已經被革命黨控制了1一個狼狽不堪的將軍出現在皇帝皇後面前,這個消息對于尼古拉二世簡直是當頭一擊。

    “尼古拉大公在哪里?”皇後帶著哭腔質問前來匯報戰況的將軍,“讓他帶兵鎮壓那些革命黨,一個都不要放過1

    “回皇後,大公正在城南親自指揮軍隊與革命黨作戰1將軍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哽咽,“帶著大炮的叛軍已經出現在城外,他懇請二位乘坐‘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前往赫爾辛基暫避1

    “上帝啊1皇後尖叫起來。

    遠處傳來的槍聲從早上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停息過,這令尼古拉二世越來越煩躁不安。現在,黑海艦隊宣布起義的消息更是讓他對海軍的信任降到谷底,萬一那些水兵已經被革命黨買通,上船就等于向革命份子自投羅網。

    “除非讓大公帶著近衛軍先控制軍艦,否則我哪也不去!現在除了近衛軍,我誰都不相信1尼古拉二世堅定的說道。

    “可是大公他正在……”

    “還不快去1皇後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這倒比較符合她往日的作風。

    將軍比來時更加狼狽的離開了。

    “唉……”尼古拉二世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大家快去準備!把能夠帶上的東西統統帶走1

    聖彼得堡涅瓦河碼頭,4艘龐大的戰艦靜靜地沐浴在落日的余輝下,眾多水兵在自己的戰位上警戒著,時遠時近的槍聲令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起來,而忠于沙皇和傾向革命的人則在打著各自的小九九。

    與港灣內其他孤零而弱小的艦船相比,這四艘戰艦尤為顯眼。它們都擁有2.5萬噸的排水量,這在波羅的海的海軍力量中首屈一指。艦長181.2米、艦寬26米、吃水8.4米讓它們看起來如同一座浮動的小山一般,12門12英寸(305毫米)主炮分布在4座全中線布置的三聯裝炮塔上,雖然主炮口徑不大,但它恐怖的艦舷齊射能力讓任何一個對手都不能小視,其24.6節的最高航速更是令人咋舌。不過這些大家伙也有明顯的弱點︰為了保證高航速犧牲了太多裝甲防護,與德國的無畏艦相比,它大部分部位的裝甲帶都薄了1-3英寸。

    這幾艘戰艦正是傳說中的俄國甘古特級戰列艦,該級戰列艦一共建造了4艘,分別是“甘古特”號、“塞瓦斯托波爾”號、“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沃爾霍夫”號,其中“塞瓦斯托波爾”號已經正式服役,另外3艘原定于2個月後服役,現在艦員不齊,設備調試也尚未全部完成,勉強可以投入戰斗。

    這4艘戰列艦實際上是大有來頭的,在日俄戰爭之後,俄國艦隊面臨戰列艦極度短缺的窘境,僅剩的幾艘裝甲戰列艦也迅速地過時。1906年,在設計和性能上有著革命性突破的英國“無畏”號戰列艦問世,它讓俄國海軍的老式戰列艦變得更加不值一提。歐洲的風雲變幻和軍艦的革命性發展都深深觸動了俄國人的神經,不甘人後的俄國海軍開始建造這四艘無畏型戰列艦,並準備全部配備在波羅的海,以便在戰爭中與德國人在波羅的海的力量抗衡。

    這種新型戰列艦的建造于1909年開始,由于俄國造船廠本身效率低下,加上正在建造的又是一種全新的戰艦,新型戰列艦的建造進度很慢,到1910年甚至陷于停頓,因為海軍對于正在建造中的戰列艦在艦體強度和建造工藝方面都不滿意,認為根本無法達到設計要求。此後兩年,新型戰列艦的建造一直斷斷續續。不過該級艦四艘還是于1911年下水並進行海試,“塞瓦斯托波爾”號好歹趕在戰爭爆發時加入海軍作戰序列,其余三艘也預計在1914年12月服役。

    然而在戰爭爆發後,德國海軍幽靈般的潛艇幾乎讓整個芬蘭灣感到窒息,任何敢于在芬蘭灣招搖過市的戰艦,無論其大小都難逃厄運。在8、9兩個月里,原本就實力薄弱的俄國波羅的海履遭打擊,唯一的一艘裝甲戰列艦、兩艘新近下水的烏沙科夫級海防艦和十幾艘小型軍艦全部被德國人的魚類送入海底。因此,俄國艦隊將出海次數將到最低,芬蘭灣上的運輸線也徹底荒廢。自從九月中旬德國波羅的海分艦隊升格為波羅的海艦隊並得到4艘裝甲戰列艦的補充之後,俄國人更是感到恐慌不安,生怕德國人大搖大擺炮擊沿岸港口。

    最近半個月以來,港灣內一片死寂,現在,隨著革命火焰的逼進,這些沙俄海軍最新的驕傲也是最後的希望,在這種情況下不得不冒險出港了。

    “塞瓦斯托波爾”號的艦長俄國海軍準將高爾察克,是一個從來不留胡子、總是一臉嚴肅的人。這位艦長與水兵們的關系一般,但他本身卻有著極富傳奇色彩的經歷。他從小就對軍旅生涯情有獨鐘,每天早起做體操、洗冷水浴以增強體魄,並津津有味地閱讀那些戰功赫赫的軍事統帥們的傳記故事。13歲便考入聖彼得堡海軍學校,如饑似渴地閱讀各種書籍,他還通曉四種外語,其中包括晦澀難學的中文。19歲時,高爾察克以優異成績畢業。當時,各國科學家對于人跡未至的北極地帶發生了極大興趣,紛紛組織探險隊前去考察。1899年底,高爾察克收到俄著名極地考察家托爾男爵的邀請書,邀請他作為水文學家參加北極探險隊。1900年夏,“曙光”號破冰船載著托爾的考察隊起錨,向新西伯利亞群島進發。1902年春,考察隊終于到達新西伯利亞群島,但繼續往北的航路被冰群阻斷了,高爾察克等人只好循原路返回。1906年,高爾察克的學術著作《喀拉海和西伯利亞海的積冰》一書榮獲俄國皇家地理學會的最高獎賞—大君士坦丁金質獎章。1910年,他隨“瓦伊加奇島”號破冰船在遠東海區航行,繪制地圖和航海圖志。後來,人們正是根據這些航海圖志去開闢北冰洋航道的。

    更重要的一點,高爾察克是海軍中為數不多堅決反對革命的人,一旦發現艦上哪個水兵受到革命影響,他就會將那個人踢出自己的軍艦,因此尼古拉大公才會選定這艘戰艦護送沙皇離開。

    “葉夫根尼,讓水兵們快點準備好紅地毯1高爾察克向他的副官吩咐到,就在半個小時之前,尼古拉大公帶著1000名全副武裝的近衛軍士兵登上了他的戰艦,並告知他皇帝陛下將在不久之後親臨。

    對此高爾察克感到無比榮幸,盡管他很快發現自己的水兵完全處于近衛軍官兵的監視之下,連自己的指揮室也沒有例外,不過他並沒有太過在意,他想這一切應該都是為了皇帝的安全著想。

    很快,汽車、馬車在軍隊的護衛下將一大堆箱子運到碼頭上,士兵們忙碌的將它們一個個搬上戰艦,那些箱子看起來格外沉重。

    “這……這些都是皇宮的東西嗎?”高爾察克非常驚訝,看來沙皇不是來檢閱艦隊或者臨時避難的,這更像是逃難。

    “準將,不要多問!你和你的士兵只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1大公盡管臉色蒼白,但他的表情還是令人感到敬畏。

    “是!非常抱歉1高爾察克退到一邊,默默的看著士兵們忙碌。

    不久之後,一隊小汽車在眾多騎兵的護衛下出現在碼頭上。

    “皇帝陛下到1

    士兵們在紅地毯兩側排著整齊隊列迎接帝國的主人,在一大群近衛軍官兵的簇擁下,尼古拉二世和皇後快步走上紅地毯,接下去是皇太子、公主等一大幫王公貴族,眾多僕人則拎著大包小包緊緊跟在他們後面。

    在走過踏板那一刻,尼古拉二世意味深長的回頭望了一眼濃煙四起的聖彼得堡。

    “尊敬的皇帝陛下,歡迎您的到來1高爾察克帶著艦上的軍官們恭敬的站在船舷,然而尼古拉二世一臉沮喪的走過身旁,一個字也沒有說。反倒是他身後的皇族們唧唧喳喳不停的說著話,他們仿佛是在出游一般。

    沙皇在登艦之後徑直走向指揮室,其他人則迅速佔據了艦上最好的房間,包括高爾察克的艦長室。

    “皇帝陛下,我恐怕還要回去指揮部隊,咳!咳1尼古拉大公看起來身體狀況還是很糟糕,作為軍中威信最高的人,他的存在能夠為士兵們增添不少信心。

    “大公,你如此為國家操勞,真是令人敬佩!我昨晚說的話……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看你最好還是和我們一同離開這里,這樣我和皇後也會安心得多1沙皇此時已經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他生怕大公一走這里的局勢便會失去控制。

    “陛下……那好吧!準將,命令艦隊啟航1大公頗為無奈,不過也只有硬著頭皮答應下來。

    在一陣汽笛聲中,4艘甘古特級戰列艦在8艘驅逐艦、4艘海防炮艇的護衛下緩緩駛離碼頭,這已經是波羅的海艦隊最後的力量,它們將駛向芬蘭地區的赫爾辛基,那里有俄國在芬蘭灣的重要海軍基地——波卡拉。

    在這支艦隊離開港口的時候,夜幕已經悄悄降臨,革命軍也在不久之後攻入空空如也的皇宮。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8:15
血海 第四十五章 不安靜(上)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

    在聖彼得堡西面20海里處,一艘渾身漆黑的潛艇靜靜的隱藏夜幕之下,艇長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的海面,而艇員們則在側耳傾听,輪機和高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隱約從東面傳來。

    “向旗艦發報!發現俄國戰列艦隊!”

    潛艇上一下子忙碌起來,水兵們紛紛進入各自的戰位。

    很快,波羅的海艦隊旗艦“埃森”號裝甲戰列艦發來電報︰尾隨俄國艦隊進行監視!

    “各位!”辰天率先站了起來,右手高高舉起酒杯,大廳里隨即一片椅子挪動的聲音。他的右手邊坐著馬肯森將軍和一排穿黑色坦克服的尉官,那精致的勛章佩戴在黑色制服上顯得格外醒目;左手邊則坐著奧爾格上校、霍夫曼上校和一排穿著普通灰色軍服的裝甲車指揮官,他們胸前同樣別著表彰其勇氣、智慧和大無畏精神的勛章。

    “在座各位在戰斗中的杰出表現,使得我們軍團成為一支極富戰斗力的部隊,讓我們的每一個敵人都聞風喪膽!你們不僅是軍團的驕傲,也是帝國的驕傲!為了我們的英雄,也為了帝國的勝利,干杯!”

    “干杯!”

    侍從們在長長的桌子兩側來回走動,將各種美食送到在座軍官們面前。這些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勇士們此刻卻變得有些靦腆,他們小口小口品嘗著食物,不時將目光匯聚到他們所尊敬的親王身上,認真聆听著他用純正德語所說的每一句話。

    坐在辰天右手邊最末位的,是一位看起來三十歲不到的年輕少尉。他的全名叫做帕斯卡爾.博雷爾,隸屬于104坦克團第2營,因為帶著他的小隊在羅茲-華沙戰役中俘獲1個俄國少將和整整1個營的俄軍士兵而受到表彰。不過與在座的其他人相比,帕斯卡爾的心早已飛向了巴黎。因為他的弟弟,漢斯.博雷爾,在從裝甲學院畢業之後進入了皇帝的近衛軍裝甲部隊,此時正隨同皇太子的第5集團軍在巴黎作戰。從弟弟的來信里,帕斯卡爾了解到自己在東線是多麼的幸運,從東普魯士戰役到佔領波蘭,帕斯卡爾認識的坦克手還沒有一個陣亡的,然而他弟弟所在的連隊在凡爾登一戰中就損失了一半的坦克兵。法國人擁有良好的裝備、訓練有素的士兵和本土作戰的優勢,他們的75毫米速射炮和大口徑要塞炮對于皇太子自命不凡的密集裝甲沖鋒戰術有著不俗的殺傷力,想象一下,將坦克和裝甲車當作騎兵,排成整齊的隊列向著法國人前進,其場面是多麼壯觀,法國人炮火命中它們的幾率也高了許多。

    正如帕斯卡爾.博雷爾所想的那樣,此時,漢斯.博雷爾和他的同伴們,還在為攻佔巴黎做著最後的努力。戰斗越是接近市中心,法國人的抵抗也就愈發強烈,那里受到的炮擊和轟炸很少,房屋和建築更加宏大和堅固,由于雙方指揮官都希望能夠盡可能不破壞歷史建築的緣故,雙方使用火炮的次數大大下降,空氣中擦過的也多是機槍和步槍子彈。

    街道上,坦克履帶與地面摩擦以及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都亮起了車燈,如同螢火蟲一般出現緩緩前進著,法國人從窗口或者障礙物後面向它們射去一串串或者單顆子彈,然而一切都是徒勞的,子彈的沖擊力絲毫不能減緩數噸重的德國戰車前進的步伐。對于德軍士兵來說,那些巴黎標志性建築物,例如埃菲爾鐵塔、凱旋門、愛麗舍宮、盧浮宮、巴黎聖母院突然出現在拐角時,他們興奮而緊張的心情是難以形容的。

    法國人只剩下最後一道街壘,所有人身心都已疲憊不堪,面對洶涌的德軍攻勢,絕望已經涌上這些法國軍民的心頭。

    攻佔莫斯科,攻佔聖彼得堡,攻佔特維爾,攻佔伏爾加格勒,羅斯托夫起義,托木斯克起義,基輔守軍起義,黑海艦隊起義……

    對于列寧來說,俄國革命的大潮無人可擋,俄羅斯的半片天空已經變幻了顏色。不過“地中海”下面那張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因此而輕松或喜悅,在他看來,沙皇政權畢竟根深蒂固,沙皇、太子、尼古拉大公全部逃離,數百萬俄國軍隊的控制權還掌握在貴族和舊軍官手里,沙皇隨時可以振臂一呼卷土重來。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接著,一個穿著俄國海軍中校軍服的中年軍官走進列寧的辦公室,他是革命黨在波羅的海艦隊中的革命組織負責人和聯絡者。沙皇乘坐軍艦離開之後不久,在他的策動和領導下,聖彼得堡海軍基地剩余的海軍官兵和全部的10艘炮艇、7艘魚雷艇、19艘巡邏艇宣布起義。

    “地中海”急切的走了過去,緊緊握住他的雙手,“別爾夫卡什同志,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我們在波羅的海艦隊里面的革命同志能夠控制那幾條戰列艦嗎?如果不能抓住沙皇一家,我們的斗爭形勢就不容樂觀了!”

    “列寧同志,那些戰艦上面都有我們的革命小組,不過人數都不是很多,各艦的海軍官兵對革命的傾向也各不相同,想要完全控制它們很難!”穿著白色海軍軍服的中校回答道,“不過有個非常好的消息,波卡拉海軍基地的水兵們已經決定起義了!我們的人剛剛發來報告,支持革命的水兵準備扣押反動軍官並控制港口,而那支護送沙皇和皇室的艦隊將在明天早上進入波卡拉海軍基地,我們可以趁機一舉將沙皇和所有皇室成員抓獲!”

    “太好了!一定要!一定要抓住尼古拉二世和尼古拉大公!那麼其他軍隊的抵抗就會微弱許多!”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8:15
血海 第四十五章 不安靜(下)

“地中海”在房間里來回踱步思索著,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一旦抓住沙皇,我們就向世界宣布我們的革命成功!我們要盡快組建臨時政府、控制各大城市和軍隊,還有最重要的一條,代表俄國宣布退出戰爭!”

    “我明白了,列寧同志!我這就去和波卡拉海軍基地聯絡,讓他們盡快行動控制港口,明天沙皇的艦隊一靠上碼頭,他們就上去佔領那些戰艦!”中校正要走出房間,突然又停住腳步,“列寧同志,據我所知德國人的艦隊現在已經封鎖了芬蘭灣,萬一我們的軍艦與他們相遇……”

    “讓我們的軍艦暫時不要出港,避免與他們交火!”列寧很堅決的回答道,“避免與德國任何可能的沖突!”

    “是!”中校快步走出房間。

    列寧緩緩坐回到椅子上,“我們的革命,我們的新國家,就這樣成功了嗎?簡直像做夢一般!”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尼古拉二世默不吭聲的站在艦橋上,尼古拉大公因為身體不適獨自回房間里休息,這時除了一群貼身衛兵之外,沙皇身邊就只有高爾察克準將陪同了。

    “我的國家……”沙皇黯然的吐出幾個字,一臉被人拋棄之後的抽搐表情。

    高爾察克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應該什麼也不說。過了一會兒,沙皇慢慢轉過身,看著和自己一般高的高爾察克,用低沉的聲音問道︰

    “將軍,我們還有多久到達目的地?那里安全嗎?”

    “回陛下,以我們目前的航速,從聖彼得堡到赫爾辛基一共要航行11個小時,我們將在明天早晨7點左右抵達那里的波卡拉海軍基地。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波卡拉一切正常!”高爾察克低著頭回答用中等語速回答著,接著又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外面風涼,您是否前往船艙休息?在下將一直守在指揮室里,保證您和所有皇室成員的安全!”

    “將軍,你的船上有革命黨嗎?或者,你自己就是革命份子?”尼古拉二世緊緊盯著高爾察克,讓他覺得全身每根寒毛都豎立起來了。

    “陛下,我向天發誓,我的船上絕對沒有一個革命黨,而我更是將靈魂都交給了您,請陛下明鑒!”

    高爾察克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皇帝,他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喔!很好!”沙皇又重新轉過身去,視線依舊放在前面漆黑一片的海面上。

    “我的將軍,這里的海面上有德國人的軍艦吧!說不定他們就在我們前方,對不對?”

    “陛下不用擔心,德國人依靠的只是那些神出鬼沒的潛艇!他們波羅的海艦隊的水面艦艇在我們的戰艦面前不值一提!”高爾察克不明白眼前這個沙皇為什麼如此疑神疑鬼,據他所知,下午的時候德國艦隊還在芬蘭灣口進行封鎖,而前往波卡拉並不需要經過他們的封鎖線。

    “那麼,會不會有一艘德國潛艇就在我們的軍艦下面?”尼古拉二世不倚不撓的追問著。

    “這……”高爾察克真是無言以對,按照正常情況,德國人的潛艇很有可能已經發現了這支艦隊,但是現在已經別無他路,俄國革命黨才是他們目前最大的敵人。“陛下,我們的戰艦有優越的防魚雷設計,僅僅兩枚魚雷是不能將我們擊沉的!”

    “這點我很清楚,而且英國人的戰艦也使用了這種防雷設計,但他們還是在德國人的潛艇和飛機面前損失慘重!”尼古拉二世如同患上了憂郁癥一般,“我不願意死在革命黨手里,更不願意死在德國人手里!”

    “可是陛下,您和德皇畢竟是表兄弟,為什麼不與他們停戰,然後請他們出兵平息革命黨的叛亂?或者,將前線的部隊調回國內,我想革命黨的猖狂只是暫時的……”高爾察克還沒說完就被尼古拉二世大聲叱喝住了︰

    “將軍,這種國家大事不是你可以評論的!你,只要好好的開你的船,將我們護送到波卡拉,我會給你和你的水手頒發勛章的!”

    看著一臉怒氣的皇帝,高爾察克感到莫名的恐懼和憂慮,這個可憐的皇帝似乎正在一步步走向崩潰的邊緣。

    事實上,皇帝的擔憂並非憑空猜測。

    緊跟在他們後面的“甘古特”號戰列艦上,一股不安定因素正在蠢蠢欲動。

    水兵住艙里面一片昏暗,一個年紀較大的水兵站在過道中間演說著什麼,其他人則趴在床上或者站在旁邊側耳傾听。

    “我說兄弟們,我們不能再為那個狗皇帝賣命了!窮苦人在為一點面包而累死累活,他和貴族們卻住著豪華的宮殿、吃著山珍海味!我們拼命為他們打仗,許多兄弟連命也丟了,他們卻是怎麼對我們的?鞭子!狗食!兄弟們,大家想想我們已經幾個月沒有拿到軍餉了!”

    他的話立即得到許多水兵的響應,“對啊!不能這麼下去了!”

    “狗皇帝憑著自己的意願將國家引入一場場戰爭,可以我們得到的是什麼?除了失敗還有什麼?連日本人都在嘲笑我們,我們偉大的軍隊在別人眼中是什麼?只是一陀狗屎!”說到日本人,在場的每個水兵都將拳頭緊緊捏了起來,他們的許多兄弟和好友都在隕命海參威和對馬海峽,更重要的是從那時候起,俄國海軍便一病不起,尊嚴和自信都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

    “現在,革命已經席卷了整個國家,大部分城市都升起了紅旗!你們知道嗎?我們的黑海艦隊,已經全體起義了!他們就是我們最好的榜樣!革命黨將會建立起一個新的國家,一個屬于人民的國家!在這個國家里,所有人都是主人,只有那些萬惡的地主和貴族沒有任何權力,工人、農民,還有我們這些軍人,都可以決定誰來領導我們!”

    其他水兵紛紛議論起來,最後,在地下革命者的帶動下,士兵們一致決定進行革命。

    “扎赫沃基,你說怎麼辦吧?”水兵們全都精神起來,紛紛聚攏在那位演講者周圍。

    “將這條戰艦開到被革命軍佔領的港口!”扎赫沃基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可是軍官們會同意嗎?”

    “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把他們關起來,自己控制這條船!兄弟們,大家行動起來,拿上武器,我們一起去找艦長!”

    在扎赫沃基的帶領下,水兵們匯集起來,拿著步槍和扳手走出船艙,朝著指揮室走去。

    就在俄國水兵們準備嘩變的時候,那艘德國潛艇也在俄國艦隊後方的海面上尾隨而來,不斷將俄國艦隊的方位發回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而那支德國艦隊正在海軍少將亞尼奇的指揮下從芬蘭灣口全速向這里駛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9:57
血海 第四十六章 暗流洶涌

    晚宴結束之後,車長們在離開大廳的時候仍顯得有些意猶未盡。

    侍從們忙著收拾餐桌,辰天等人則回到軍團指揮部,在那里,已經有一疊的情報在等著他們去閱覽了。

    “我軍在巴黎的法軍指揮部里發現了加里埃尼將軍的尸體,從現場情況來看,他死于自殺!”霍夫曼拿起一張電報讀了出來,“到目前為止,裝甲部隊已經佔領了位于市中心的議會大廈,法國人仍在部分街區進行抵抗。預計在明天天亮之前,我們的旗幟就將插遍整個巴黎!”

    辰天略帶惋惜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可憐的加里埃尼,他原本將成為法國的英雄,用巴黎市民的出租車、公交車、卡車和其他車輛組成歷史上第一支也是最偉大的一只機械化運輸隊,將大量法國士兵從後方運往馬恩河戰場,從而創造了馬恩河奇跡,使德軍在馬恩河地帶受到致命的阻擊,整個西線戰局也會在那里轉一個大彎。可惜,這次悲慘的歷史沒有重演!”

    “馬恩河?歷史重演?親王殿下,我不太明白您在說什麼?”盡管辰天聲音很小,但霍夫曼還是听到其中幾個字。

    “法國地圖!”辰天並沒有打算回避這個問題,而是讓參謀將一大張法國地圖鋪在桌子上,“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之前對于西線戰局的一個推測而已!”

    辰天已經習慣將歷史原本發生的東西說成自己之前的推測,所以在他的將領們看來,他們的親王總是有一些奇怪而令人吃驚的“推測”。

    “在巴黎東面,這里!是蜿蜒而漫長的馬恩河,它像是一條守衛巴黎東大門的天然壕溝。最初的時候我推測法軍和我軍的西線會在這里進行一場惡戰,幸好我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法國人沒有在這里發起戰役,確切的說是來不及在這里聚集足夠的兵力進行會戰!”辰天用手指著地圖上巴黎東面的那條藍線,此時馬肯森、奧爾格和霍夫曼是一臉的不解。

    “在8月下旬,經過邊境戰役之後,我軍西線的右翼和中路部隊從比利時沖出,由克盧克集團軍、比洛集團軍和豪森集團軍組成的強大右翼集團如同一把大鐮刀,其末端掃過法國海岸,在8月底的時候克盧克集團軍就已經從巴黎北面跨過馬恩河,這時中路和左翼集團還被阻攔在凡爾登-南錫-土爾一線。我軍在西線的右翼和中路集團實際上是在沿著一條從凡爾登到巴黎的巨大弧線展開。”

    “此時,我軍右翼的克盧克集團軍的企圖是繞過巴黎截斷法軍後路,那樣我軍就可以徹底包圍法軍主力,當然巴黎也在這個包圍圈之中;而法軍如果趁機在通過在馬恩河區域對克盧克集團軍與比洛集團軍之間的餃接帶發動進攻,他們將有可能斬斷我軍右翼!無論哪一方完成了自己的部署,對于對方的打擊都是致命的!”辰天覺得克盧克集團軍繞過巴黎這一點出發點是好的,但是由于小毛奇沒有貫徹“施利芬”計劃中擊中力量于右翼,導致右翼最前面的克盧克集團軍和稍後的比洛集團軍之間出現裂縫,法國人正是利用克盧克集團軍尚未完成包抄的時機,對這一裂縫發動了一場大規模的戰役,這就是歷史上馬恩河戰役的背景。歷史上的結果是克盧克集團軍慢了一步,結果法軍完成了進攻部署,然後與德軍在馬恩河一帶展開激戰。最終兩軍陷入塹壕戰的對峙階段,在隨後的3年中,雙方陣地的進退都不超過16公里,德軍的夢想最終止步于此。

    “克盧克集團軍比法軍快了一步,完成了對法軍後路的包抄,法軍此時只想著奪路而逃,他們準備在9月初進行反擊的計劃也就徹底破產了!這多少要感謝皇太子普林斯!因為他在克盧克集團軍進攻烈日要塞的時候幫了一個小忙,克盧克的士兵用最快的時間通過比利時進入法國!在這之後,法軍主力退守塞納河防線,凡爾登、南錫-土爾防線以及巴黎都成為一個個孤島,逐步被我軍攻克!巴黎的陷落從烈日要塞開始,就已然注定!”解釋完之後,辰天深深的松了一口氣,把曾經歷史當作自己的推測來進行對比,的確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能夠讓自己的將領們多長長見識。

    眾人苦思冥想了許久,這才恍然大悟過來。

    “然而克盧克集團軍還是勢孤力單,截斷法軍主力的後路之後卻無力阻止所有法軍撤退,致使70多萬法軍主力得以逃脫!”霍夫曼有些沮喪的說道,“這就是沒有貫徹‘施利芬計劃’的後果,雖然取勝,卻不能一戰定乾坤!”

    “是的,在攻克巴黎之後,還有塞納河防線等著我們!”馬肯森也沒有了之前的喜悅。

    “戰爭還會繼續下去!法國人失去了巴黎,但他們保留了生力軍,巴黎人的希望破滅了,但是法國人還有希望!”奧爾格也一臉失望。

    “好了,我的總參謀長還有指揮官們,我們也不要太悲觀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東線的戰斗看來很快就要結束了,大家說我們是加入西線部隊進攻塞納河防線呢,還是登陸英倫三島去修理英國人?”

    “修理英國人!”另外三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接著坦然大笑起來。

    這個時候,奧軍統率弗里德里希大公和他的將軍們也在開懷大笑,僅僅一天時間,他們就佔據了白俄羅斯地區的大片領土,而且俄軍絲毫沒有抵抗。

    “今天只是個開始,明天我們還會佔領更多的土地,整個白俄羅斯,然後是烏克蘭,最後還有莫斯科!我們的帝國將在我們手里重新回答那個最最光輝的時代!”大公舉起手中的酒杯,“為了帝國,干杯!”

    奧軍將領們也紛紛舉杯相慶,疏不知他們前進的道路並不平坦。

    隨著革命的爆發,尚在俄國控制之下的芬蘭地區也在動蕩之中,飽受沙皇政府壓迫的芬蘭人民紛紛拿起武器響應革命。作為芬蘭地區的首府,戒備森嚴的赫爾辛基表面上還處于非常安定的狀態,為了迎接沙皇的駕臨,官員們正在積極忙碌著。俄國駐軍也已經進入城區,以保證沙皇和皇室的絕對安全。

    不過在這種表面的平靜下,卻藏著更加洶涌的暗流。

    波卡拉海軍基地,這里曾經是俄國在芬蘭灣的重要海軍基地,曾經駐扎著俄波羅的海艦隊的大型戰艦,然而曾經的喧鬧隨著那支前往遠東復仇的波羅的海艦隊而一去不復返。目前這里只駐扎著少量的輕型戰艦和數千名海軍官兵,三座孤零零的炮台矗立在港口兩側的小山上。

    一隊隊背著步槍的俄國水兵四處巡邏,碼頭上被清掃得干干淨淨,港灣里面少得可憐的軍艦整齊地停泊在碼頭一側,這里的一切都在為護送沙皇而來的那支艦隊做著準備。

    在營區某個庫房附近,一群黑影正在悄悄摸向哨兵。清涼的海風讓哨兵們感覺到絲絲寒意,他們完全不知道致命的危險就在他們背後。十幾秒之後,四個哨兵幾乎在同一時間悄無聲息的倒下了,剛才那些黑影迅速跨過哨兵們的身體,庫房大門很快被打開,里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排排步槍,但是黑影們似乎並不滿意,在取走里面所有的武器之後,他們又朝其他倉庫摸去。

    在海軍基地東西側的幾排營房里,近千名要塞守備部隊的官兵剛剛進入夢鄉,營房里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卡拉切夫下士忽然感覺腹部一陣不爽,他揉了揉困頓的眼楮,搖搖晃晃走出營房,朝著不遠處的茅廁挪去。突然間,他听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誰啊?這麼晚了還不睡!”

    “誰啊?這麼晚了還在折騰!”驅逐艦“圖馬特”號上,值班軍官莫格諾夫上尉也發出同樣的疑問。

    很快,他們都得到了滿意的答復,雙雙被人用槍托砸昏過去。

    “統統不許動!我們是屬于人民的革命武裝,窮人出身的人,想要翻身做主人的人,願意參加革命的人,請站出來!那些膽敢與人民作對的人,是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望著黑洞洞的槍口,許多睡眼惺忪的士兵還沒有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好一會兒才有人高喊起來︰“革命啦!革命啦!打倒沙皇!打倒地主!”

    就這樣,許多士兵稀里糊涂的加入了革命的隊伍,而一些打算頑抗的軍官或是被當場擊斃或是被扣押起來。到夜里12點,2700多名支持革命的士兵已經佔領了波卡拉海軍基地的武器倉庫以及全部炮台,整個過程中只發生了零星的槍戰。

    停泊在港灣內的14艘軍艦中,兩艘最大的驅逐艦也很快被革命者們控制,他們將支持沙皇的軍官關押在船艙里。軍艦上探照燈大開,它們的主炮也緩緩轉動起來,炮口在港灣內的其他軍艦上來回掃視著,任何有不良企圖的軍將都將成為它們的目標。在這種威懾下,其他軍艦上很快作出明智的選擇,整個海軍基地幾乎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快速落入了革命黨的控制之中。

    護送沙皇的艦隊對于波卡拉發生的一切毫不知情,他們也不知道“甘古特”號戰列艦的指揮室里所發生的一切。

    艦長、大副在內的一干軍官整默默的坐在指揮室的一邊,他們對面是眾多手持武器、躍躍欲試的起義水兵。

    “艦長!10年前我們就開始在您的手下當兵,我們敬重您的為人!現在問您一句,您跟不跟我們一起參加革命?若是跟,您依舊是這一艦之長,我們絕對听從您的命令!若是不跟,我們也不會為難您,不過您必須在我們的保護下老老實實呆在船艙里面!”起義水兵推舉那個演講者扎赫沃基為臨時指揮官,但是他並沒有指揮一艘戰艦的經驗,因此他仍對這位尚算正直的老艦長抱有期望。

    他們的艦長,現年61歲的庫德林將軍,是個不太討上司喜歡的人,正因如此,他當了十幾年將軍,卻一直在一艘條件落後的老式巡洋艦上當艦長。直到這艘戰列艦下水的時候,實在缺乏人手的俄國海軍才將他和他的部下調來,老將軍這才擺脫了那艘可憐的木殼戰艦。

    老艦長正盯著他那精致的木煙斗發呆,他對自己的下屬不像其他俄國軍官那樣嚴厲和刻薄,不過腦海里還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大副沒有作聲,二副沒有作聲,輪機長也沒有作聲,他們和扎赫沃基一樣,都是庫林德將軍的老部下,他們心里已經打定注意︰跟著老艦長!

    “我想知道你們在掌握這艘軍艦之後有什麼打算?你們打算攻擊皇帝所在的‘塞瓦斯托波爾’戰列艦嗎?”老艦長點燃煙斗里面的煙草,緩緩吸了一口,濃烈的煙草味迅速散發開來。

    “這……”扎赫沃基有些遲疑,他只是革命黨在這艘船上發展的一個小組長,對于究竟該如何去做他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他最初的計劃就是將這艘船帶回聖彼得堡,將它納入革命黨的控制之下。

    “我的上級並沒有指示,不過如果能夠干掉皇帝,我想對于革命是有利而無害的!”

    庫德林嘴里噴出一團煙,接著輕輕咳嗽兩聲,“小伙子,我們的戰艦滿員編制是1322人,現在加上你我在內只有755人,我們的B炮塔有些故障,測距儀也是!所以你不要期望我們的戰斗力能夠有多強,何況艦隊里還有三艘和我們一樣噸位的戰艦,那幾艘驅逐艦上的魚雷也不是擺設!如果我們向它們發起進攻或者逃跑,你知道我們有多大的勝算嗎?”

    扎赫沃基很吃驚,不過艦長看起來並不反對革命,這令他稍稍心安一些,“艦長,那麼說您願意加入我們的起義?”

    “別這麼說,我已經老了,我只是希望能夠將這艘戰艦完好無損的帶回祖國,不管我們的國家是皇帝作主還是你們的革命黨作主!在這之後,我也應該退役回家陪我的家人了!”老艦長的語氣透著深深的無奈,他這個年齡已經見證了大半個世紀以來俄國海軍的興衰史,或許他早已對這支海軍失去了信心。

    “艦長,謝謝您!”扎赫沃基示意其他水兵收起武器,“我們的性命和這條戰艦就托付給您了!”

    庫林德抬起頭看了看大副二副和輪機長,他們也都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大副,將我們的航速慢慢降低,同時發信號給‘塞瓦斯托波爾’號,告訴他們我們的鍋爐出現故障,我們需要花上兩個小時檢修,讓他們先行前往波卡拉,我們盡快趕來!”老艦長說著走到窗前,夜幕下只能看到前方戰艦上隱約閃動的航向燈。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高爾察克將軍在接到電報之後不敢怠慢,徑直走到尼古拉大公所在的船艙前,輕輕敲響了大公的房門。

    “誰啊?”房間里傳出沙啞而疲憊的聲音。

    “大公殿下,是我,高爾察克準將!‘甘古特’號戰列艦發來信號,說他們的鍋爐出現故障,需要2個小時檢修!”

    半分鐘之後,艙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大公人如其聲,看起來非常虛弱。他接過報告看了一眼,“畢竟是還沒服役的戰艦,毛病這麼多!”

    “是的,大公殿下!這就不需要打攪皇帝陛下了吧!我們是否讓他們稍後自行趕來?”高爾察克也覺得沒什麼不妥,那艘戰艦的確還要兩個月才能服役,上面的艦員不齊也不夠熟練,出現故障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嗯……”大公剛要轉身,“等等,派一個連的近衛軍去那艘船上是否需要幫忙,另外留一艘驅逐艦進行護衛!”

    “是!”高爾察克快步離開了。

    接到“塞瓦斯托波爾”發回的信號之後,庫德林的眉頭皺了起來,“看來皇帝並不傻!”

    “艦長,發生什麼事情了?”這時水兵們大部分已經離開指揮室,他們帶上武器開始在艦上各處巡邏,而扎赫沃基和另外幾名水兵留下來負責聯絡與照看。

    “皇帝派了一連近衛軍和一艘驅逐艦來‘保護’我們!”庫德林那飽經風霜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波瀾,“革命黨先生,看來您和您的人不得不收起武器,以免被那些近衛軍士兵看出端倪來!在其他戰艦離開之前,我們不能露出任何馬腳,明白嗎?”

    “艦長……我明白了!您還是想往常一樣叫我中士吧!剛才對您多有冒犯,希望您不要介意!從現在開始,我仍舊是您的士兵!”扎赫沃基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接著讓另外兩個水兵下去通知其他人。

    在漆黑的環境下,那一連近衛軍士兵花了足足一個小時才登上“甘古特”號戰列艦,而另外一艘900噸的驅逐艦“南塔拉”號也奉命“護衛”在“甘古特”號旁邊。

    就在距離“甘古特”號戰列艦不遠的地方,那艘一直尾隨他們的德國潛艇也將航速慢了下來,很快,電報通過無線電波傳到了德國波羅的海艦隊的旗艦上。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9:58
血海 第四十七章 內外交困

    “甘古特”號的航速已經降到5節,老艦長下令維持這個航速,接著親自前往甲板迎接那些近衛軍士兵。扎赫沃基遲疑了一下,將手槍放在口袋里跟了過去。

    “將軍!皇家近衛軍第三驃騎兵團少尉連長奇卡爾金,奉命率部前來報道!”近衛軍的軍官說話的時候神情極度高傲,讓在場的每個水兵都感到不爽。

    “少尉,我代表全艦官兵歡迎你們的到來!請到船艙休息吧!”老艦長不溫不火的回答道,不過那個家伙並不買他的帳。

    “我們是奉命前來協助你們修理軍艦的,請帶我們去發生故障的地方吧!”

    “那好!”老艦長仍舊不卑不謙的應答著,心里卻在鄙視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這個平時在馬上囂張跋扈的家伙怎麼可能知道船上的機器究竟是好是壞。老艦長已經拿定注意,要好好折騰折騰這些家伙。

    “中士,帶這位尊敬的少尉去鍋爐房,請他們幫助我們修理那兩個壞了的鍋爐吧!”老艦長說著朝扎赫沃基眨了眨眼楮,扎赫沃基心領神會的領著他們朝底層走去。

    “上士,你的排一半留在甲板上,一半去指揮室!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動!”驃騎兵少尉吩咐完之後,帶著一排士兵跟了過去。

    “甘古特”號東南方3海里處,德國潛艇U-051號正在海面上緩緩前進,艇長沃爾夫上尉和他的水兵們站在甲板上默默注視著那一大一小兩艘俄國戰艦。波羅的海10月的夜風讓人感到陣陣寒意,德國水兵們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小聲交談著︰

    “上帝啊!俄國人居然還有這麼龐大的戰艦,而且是4艘!”

    “那一定是戰列艦,看起來很新的戰列艦!是不是英國人偷偷提供給他們的啊?”

    “不可能,英國人自身都難保了!”

    “我的意思是在英國海軍被我們重創之前,也許在8月的某一天,他們就在我們眼皮底下偷偷從英國溜到這里來了呢?”

    “那英國人對于自己的實力也太自信了吧!不過這幾艘戰艦一定會給我們艦隊帶來麻煩的,就我們前面那艘,體積比我們的“埃森”號戰列艦還要大,上面的火力一定不弱!”

    “就是,我們應該趁著這個機會把它干掉!”

    听著水兵們的談論,沃爾夫上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U-051號的任務只是監視這支俄國艦隊的動向,不過從俄國人的航向來看,那支艦隊明顯是朝著赫爾辛基去的,而眼前這艘戰艦似乎出了什麼故障,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大家進入戰位,準備戰斗!”沃爾夫終于下定決心,盡管俄國發生革命,但是它與德國仍舊在交戰狀態下。

    “發報給旗艦,我們準備進攻那兩艘拉在後面的俄國戰艦!”

    很快,U-051號潛艇全速向“甘古特”號和“南塔拉”號駛去,它那漆黑的艦體在夜幕下顯得猙獰恐怖。

    在接到U-051號潛艇的報告之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盯著海圖思量了一會兒,隨即下令包括旗艦“埃森”號在內的4艘裝甲戰列艦以及2艘巡洋艦、9艘驅逐艦、2艘水上飛機母艦、4艘潛艇向赫爾辛基方向全速前進,另2艘潛艇則前去支援U-051號。

    “甘古特”號的甲板下面,扎赫沃基正帶著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近衛軍官兵在如同迷宮一般的船艙里左拐右拐,穿過轟鳴的輪機室,在黑色小顆粒的煤艙和嗆人的煙道附近繞上幾圈,這才將他們帶到了鍋爐艙。在那里,25座亞羅式鍋爐有一大半已經熄火,鍋爐艙里面的水兵都停下手里的活兒看著這群人。

    “少尉,這里有十幾座鍋爐無法正常運作,就請您幫我們看看吧!”扎赫沃基瞟了那個近衛軍少尉一眼,他正在用手帕擦著臉上的汗珠。

    “呃……你們先修吧,我們在旁邊指導一下就好了!”少尉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他後面的士兵則來回打量著周圍的水兵,似乎想從他們身上看出什麼端倪。

    扎赫沃基走到一個身材粗壯的水兵旁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壯漢嘿嘿的笑了兩聲,“伙計們,開工了!大家不用擔心,有什麼問題盡管問這些近衛軍的長官們,他們是來幫助我們檢修這些鍋爐的!”

    眾水兵們一臉嘻笑的在鍋爐旁搗弄起來,近衛軍少尉也只能眼睜睜的站在一旁。

    扎赫沃基向另外兩個水兵交待了兩句,接著悄然離開鍋爐艙。

    在“甘古特”號右後方大約500米處,“南塔拉”號驅逐艦正在以同樣緩慢的航速航向著,上面的了望兵看著漆黑而平靜的海面不禁打起了呵欠。

    在“南塔拉”號右前方不遠的地方,U-051號大半艦體都隱沒在海水之中,海面上只剩下潛艇上部的指揮塔,那面黑鷲十字軍旗默然飄揚在海風中。

    “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只!”

    沃爾夫站在指揮塔上,瞄準鏡里出現“南塔拉”號弱小的艦體,一枚魚雷就足以將它送上天。

    “船只已確定!最近的船只!距離710碼,發射角度80度!”武器指揮官迅速報出發射數據,魚雷艙里的水兵們很快將魚雷調整到發射狀態。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

    隨著嗤嗤兩聲悶響,兩枚魚雷悄然鑽入海水中,夜幕之下連發射者都無法看到它們拖出的水痕,整艘潛艇上的人都在側耳傾听著。

    “甘古特”號戰列艦上,老艦長正站在艦橋上和扎赫沃基小聲交談著,突然間接連兩聲爆炸讓他們的心髒差點蹦了出來。在他們側後方的海面上,“南塔拉”號驅逐艦在一瞬間幻化成一大朵燦爛的火焰,將大片海面映得通亮。

    扎赫沃基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才合攏,那艘可憐的驅逐艦的艦體如同爆炸的禮花一般四散飛落在周圍的海面上。水兵們听到爆炸聲後全部跑到戰艦的右舷,他們心中的感觸各異,不過一致的想法就是那艘船上不會有人生還,救援已然沒有必要。

    “怎麼回事?”好幾分鐘之後,近衛軍少尉才從迷宮般的船艙里面跑了出來,這時“禮花表演”早已結束,海面上只剩下一些還在燃燒的碎片。

    “水雷,或是德國人的潛艇!”老艦長憤然而又無奈的回答道,“少尉,你比較希望是哪一種情況?”

    “我……我希望?”少尉茫然的看著老艦長那張布滿皺紋的臉龐,顯然他不希望是這兩種情況中的任何一種。

    “會,會不會是那艘驅逐艦自己爆炸了?”

    這句話惹得周圍的海軍官兵都對近衛軍少尉嗤之以鼻。

    “那……那我們怎麼辦?”少尉顯得不知所措,之前傲然的態度已經蕩然無存。

    “因為我們和艦隊其他軍艦走的是同一條航線,因此‘南塔拉’觸上水雷的可能性極小!,也就是說,極有可能是一艘德國潛艇,它也許就在我們不遠的地方,可能在那里,或者那里!那里”老艦長用一種極其陰森的語氣對著近衛軍少尉說道,手還不停的指向遠處的海面。

    少尉心驚膽戰的順著老艦長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南塔拉”號殉爆之後的點點火光下,那若隱若現的波濤中更像是隱藏著什麼東西。

    “啊……將軍,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里,不然幾分鐘之後德國潛艇重新裝好魚雷,我們的下場就和那艘驅逐艦一樣了!少尉,修理鍋爐就靠你們了!現在我們全艦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們手里,請盡量快些修好那些鍋爐!”老艦長直直的盯著少尉的眼楮,不過那雙眼楮里分明透著恐懼。

    “我……我不會修,我的人也不會,我們只是上來……”

    “什麼?你居然敢向一個帝國海軍的將軍撒謊!那麼現在,少尉,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到船艙里去,不要在這里妨礙我們!不然,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到岸上!”老艦長突然咆哮起來,少尉和他的士兵全都愣在那里。

    “是,是的!”少尉慌忙下令讓自己的士兵在甲板上集中,接著自己也一路小跑走到那里。

    老艦長朝扎赫沃基點了點頭,他在心里默默清點了一遍,一個不少!

    扎赫沃基又叫來一些水兵,讓他們將那些近衛軍官兵軟禁在船艙里面。

    “艦長,您還真有一套!”看到那些近衛軍可憐巴巴的在水兵的帶領下走向船艙,扎赫沃基不禁笑了起來,不過他發現老艦長依舊一臉漠然。

    “中士,雖然我們解決了這些近衛軍,但那艘驅逐艦極有可能是被德國潛艇擊沉的,那樣的話德國人一定還在附近!”老艦長快步走到指揮室里,向下面的水兵大聲命令道︰“所有鍋爐升火,輪機都啟動起來!”

    在擊沉俄國驅逐艦之後,U-051號並沒有離開或者下潛,俄國人根本沒有發現它的具體方位,俄國戰艦上沉默的大炮就是最好的證明。

    “全速前進!航向西偏北70度!”沃爾夫下達了最新的命令。潛艇悄然在海面上劃出一道淡淡的水痕,細弱的水紋從艦首處向兩邊散開,在十米之外便已經蕩然無存。2分鐘之後,U-051號便已經在“甘古特”號右前方佔據有利的射擊位置。

    這時,“甘古特”號已經開始加速,然而在“南塔拉”號殘余燃燒物的火光之下,它巨大的艦體根本無法逃過德國人的眼楮。

    U-051號很快將尾部對準那艘龐大的俄國戰列艦。

    “3號魚雷準備!”

    “船只已確定!唯一的船只!距離840碼,發射角度75度!”

    雖然距離遠一些,但是“甘古特”號是一個巨大的目標,沃爾夫上尉沒有多想,隨即下達了發射的命令。

    就在魚雷漸漸逼進的時候,“甘古特”號戰列艦上的俄國水兵們還渾然不知。

    “艦長,我們不發射照明彈嗎?如果真的是德國潛艇,我們需要知道它的位置啊!”扎赫沃基站在老艦長身旁,作為艦上起義士兵的臨時指揮官,他儼然已經成為指揮室的一員。

    “中士,指揮戰艦你還是個生手!在這種情況下,光線只會讓敵人更容易確定我們的位置,而我們卻很難看清體積只有我們幾十分之一的潛艇。更何況,它們隨時都可能潛入水中!”老艦長的眼楮緊緊盯住前方,前方的海面一片漆黑,只有“南塔拉”號尚未熄滅的燃燒物還在後面不遠處的海面上跳躍著。

    “是,艦長!一切都由您指揮!”

    “看好那些近衛軍士兵,千萬不要讓他們出來搗亂!大副,右滿舵,我們轉向聖彼得堡!”老艦長話剛落音,戰艦就在一聲巨響中劇烈震動起來。

    “糟糕!”老艦長並不能確定究竟是水雷還是魚雷,不過直覺告訴他那一定是德國人的潛艇。

    “迅速檢查戰艦損傷情況!”老艦長沉著下達著命令,不過他心里還是祈禱著戰艦能夠挺過這一擊。

    “右舷前部水線位置被炸出一個直徑大約2米的破口,水兵們正在積極堵漏!這種損傷對戰艦主體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我們的航速可能會降低一些!”損害管制室很快發來報告,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大副,繼續轉向!戰艦全速前進!”

    千噸的龐大戰艦開始轉向,高大而尖銳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海水迅速涌動,在海面上形成一個個小小的漩渦。巨大的艦體幾乎沒有任何顛簸,水紋漸漸離開舷壁散向遠處,戰艦身後留下一條寬大而深長的白色水痕。

    “甘古特”號上的俄軍水兵無法听到潛艇輕微的發動機聲,然而U-051上的德軍官兵們卻可以清晰的听到俄國戰艦正在遠離自己。

    “見鬼!”沃爾夫憤憤的罵道,“它看起來一點事情都沒有!潛艇轉向,航向西偏北30度!”

    幾分鐘之後,那艘俄國戰艦的聲音听起來又遠了一些,更加糟糕的是它已經完全隱入黑暗之中。

    “它……它在繞圈子嗎?”沃爾夫上尉有些驚訝,“不管怎樣,它還是要去赫爾辛基的!”

    U-051號根本無法從後面追上全速航行中的“甘古特”號,因此沃爾夫決定在前往赫爾辛基的航線上等著它。

    對于沃爾夫來說,不幸的是,“甘古特”號原本就不打算去赫爾辛基。

    對于老艦長來說,不幸的是,越來越多海水從破口涌入,戰艦甚至向右傾斜了5度,為此他不得不命令注水維持戰艦平衡,不過戰艦的速度也在幾個小時後降到了可憐的12節,“甘古特”號如同一只巨大的蝸牛在海面上緩緩挪動著。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9:58
血海 第四十八章 小心的遭遇戰

    波羅的海清晨的海風格外清新,略帶寒意的空氣則是最好的醒腦劑,它對德俄兩支波羅的海艦隊上的官兵來說具有相同的功效,更何況,在相距20海里的地方空氣質量應該不會有太多的差異,也許德國人呼出的空氣在不久之後就會漂到俄國人那里。

    俄國皇室貴族們夜里似乎都睡得很好,他們早早就跑到甲板上嬉鬧起來,之前一天逃難般的場景似乎已被這些人拋之腦後。

    天色大亮的時候,這支俄國艦隊已經到了波卡拉港東南20海里的地方,黑色的海岸線已經隱約出現在海天盡頭。然而不久之後,位于艦隊最前方的“沃爾霍夫”號戰列艦發現西面的天空出現大片灰黑色的煙雲,它旋即向旗艦“塞瓦斯托波爾”發去信號。高爾察克準將一面向波卡拉海軍基地發出電報詢問,一面急急忙忙奔向尼古拉大公的臥房。

    “啊……啊!皇帝陛下……”高爾察克剛剛拐到另一個通道時,沙皇尼古拉二世在一大群衛兵的簇擁下出現在他面前。

    “將軍,怎麼這麼慌張?發生什麼事了?”尼古拉二世不緊不忙問道,看來一夜的睡眠已經讓他平靜了許多。

    “回陛下,我們發現西面出現一只艦隊!我正要去向大公報告……”

    “我剛剛從大公那里過來,他的病又加重了,今天恐怕只能呆在床上休息!沒有關系,這里還有我在!”沙皇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來,“不用擔心,那也許是波卡拉海軍基地派出的迎接艦隊,發電報問問他們吧!”

    “陛下英名,我們剛剛向他們發去電報……”高爾察克的話音突然停住了,不過這次不是被沙皇所打斷,而是被一種聲音,一種極其討厭又恐慌的聲音——飛機!

    “走,去看看!大概是波卡拉飛來迎接我們的飛機!”沙皇顯得極為樂觀,他似乎忘記了,在戰爭爆發的時候他的軍隊雖然擁有100多架飛機,但是其中有一大半因為缺乏油料和零件而不能使用的,而在波卡拉,唯一的一小隊水上飛機早已放進倉庫里。

    高爾察克對此並不了解,沙皇的話讓他心里安定下來,他緊緊跟在沙皇後面向艦橋走去。當眾人來到艦橋上的時候,6架排著整齊隊形的飛機正好飛過艦隊上空。那些皇室貴族們還在饒有性質的仰頭觀看這些快速飛行的物體,然而那身姿,那動作,那速度,還有那藍灰色的涂裝,都是俄國飛機所沒有的,尤其是它們機翼下那醒目的白色徽標,更是令俄國人觸目驚心。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們恐怕遇上德國艦隊了!”高爾察克低著頭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尼古拉二世的臉色一下子由晴轉陰,各種表情一下子涌上他的面龐︰憤怒、無奈、悲涼、失落,幾乎所有不悅的表情都先後出現在這張臉上。

    “那支,那支就是擊敗英國海軍的德國艦隊嗎?”尼古拉二世感覺自己的雙腿一下子失去支撐一樣,身體的重心一下子向後偏去,幸好後面的軍官及時扶住他,這個沒落帝國的主人這才沒有重重摔在地上。

    “陛下,德國人的主力艦隊還在北海,他們不可能放松對英國人的封鎖而來到這里!那恐怕只是德國波羅的海艦隊,剛才那些水上飛機應該是從他們所謂的水上母艦起飛的,而不是重創英國人的那種航空母艦!”高爾察克轉而積極賣弄起自己對于德國海軍那一知半解的情報,安慰沙皇的同時也順便安慰一下自己。

    對于英國海軍的失敗,目前流傳在市面上的有好幾種版本,其一是德國人憑借多如牛毛的飛機將英國海軍擊敗,其二是德國人用飛機加潛艇圍攻英國艦隊,其三則是德國人通過飛機校射和潛艇偷襲,最終用戰列艦擊敗了英國人。各種版本都得到了廣泛的傳播,而在傳播過程中又衍生出眾多升級版和威力加強版,使得世人對于德國海軍各種武器的恐懼程度達到一個小高潮,德國飛機、潛艇和戰列艦都成為協約國官兵的夢魘。

    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海軍將領來說,高爾察克並沒有像普通世人那樣將德國海軍當作神來膜拜,不過他對于德國飛機和潛艇還是非常顧忌的,何況他手下的水兵也沒有他對德國海軍那樣稍微客觀一些的認識。

    “將軍,我們能夠對付那支德國艦隊嗎?要不,我們轉回聖彼得堡去吧!”尼古拉二世失魂落魄的問道,在經歷大起大伏、大喜大悲之後,堅強的人也會暫時迷失方向。此時在尼古拉二世心里,高爾察克儼然成為救命稻草式的人物。

    “陛下,我不得不非常遺憾的告訴您,聖彼得堡已經落入革命份子的手里,那里的海軍官兵在革命黨的脅迫下已經發出反對您和政府的聲明!”高爾察克言語之間帶著一種極其悲涼的味道,這個消息實際上他在前一天晚上就已經得到,只是大公讓他在皇帝醒來之後再告訴他這個消息。

    尼古拉二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一下子變得有些木然,他注視著遠處的海面,任由天上的德國飛機嗡嗡直響,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一種深邃的沉思之中。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是後悔加入這場戰爭而給自己的國家帶來顛覆性的災難,還是咒罵革命黨的領袖,或許只是在考慮自己沒有未來的未來。

    看著正在不遠處盤旋和降低高度的德國飛機,高爾察克心中焦急萬分,艦隊到底是戰是逃,或是什麼也不管徑直駛向波卡拉港,由那里的炮台擋住德國艦隊,必須有人下達命令。

    “陛下,陛下……”

    兩秒之後,尼古拉二世才反應過來,他看了看眼前的眾人,又抬頭看了看遠處的德國飛機,“將軍,這支艦隊,還有這里所有人的性命,就交給你了!”

    高爾察克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便看清了形勢,“陛下,請您和皇室成員先回船艙吧!我一定將大家安然護送到目的地!”

    尼古拉二世點了點頭,和剛才來的時候一樣在眾人的護衛下快步離開了。

    目送沙皇遠去之後,高爾察克的心情並沒有放松多少,尤其是那幾架德國飛機已經降到距離水面很低的高度,然後正正的朝著艦隊飛來,它們機腹下那枚魚雷看著都叫人心寒。

    高爾察克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思量著接下來可能出現的情況,隨後下達了命令︰

    “艦隊全速前進!排成一字戰斗縱隊,隨時準備規避敵人飛機的攻擊!”

    “塞瓦斯托波爾”號上的信號還沒有發完,那6架德國飛機就已經開始投下魚雷,白色的魚雷航跡在晨曦中若隱若現,讓每個俄國水兵都感到恐慌不已。

    “左滿舵!”高爾察克緊緊盯著左舷的海面,他以為這時自己此時正在體驗著那些遭到德國飛機攻擊的英國艦長們的心情,實際上這里實在只是很小很小的小場面而已。當德國飛機呼嘯著再次從俄國人上空飛過的時候,高爾察克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這艘可是滿載俄國皇族的戰艦,有任何一個人受傷或者是受驚過度,他的仕途恐怕都將就此完結。當然,他現在已經顧不上考慮這個皇族究竟還有多少權力,或許他們再過幾天就只是一介平民。

    艦隊中另外幾艘戰艦也紛紛自覺地進行規避,當龐大的戰列艦來不及轉身的時候,驅逐艦便會義無返顧的沖上去舍身堵槍眼,這幾乎是各國海軍的慣例,棄車保帥……

    兩聲轟然巨響之後,兩艘俄國驅逐艦在燦爛的煙火中消失在海面上,這種聲響引得許多皇室貴族跑出船艙觀看,結果女士們在陣陣尖叫聲中紛紛昏厥過去,男士們則默然返回自己的船艙,祈禱著下一次爆炸不會發生在這艘戰艦上。

    在投彈完畢之後,德國飛機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俄國戰艦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向它們發射一顆炮彈或子彈,盡管那些戰艦上有不少武器可以用于對付低空飛行的飛機。

    大多數俄國水兵並不能確定那些德國飛機上還有沒有類似魚雷的致命武器,于是俄國戰艦用極其緩慢的速度重新排列起戰斗縱隊,直到德國艦隊漸漸出現在他們的視線里的時候,他們的隊形才剛剛排好。

    “塞瓦斯托波爾”號上12門12英寸(305毫米)主炮一致轉向德國艦隊,炮口上下左右調整的聲音和場面都令人感到無比振奮。相比之下,德國艦隊里那4艘裝甲戰列艦上的11英寸(280毫米)火炮口徑不僅比俄國戰艦主炮小上一號,它們每艘只有分布在前後各一座雙聯裝炮塔上的4門40倍徑11英寸主炮,4艘德國裝甲戰列艦全部的火力加起來才勉強與一艘“甘古特”級戰列艦相當。此時陣行也對德國人不利,德國艦隊與俄國艦隊呈T字行,德艦上只有前主炮才能發揮威力,而俄國艦隊卻可以一次向德國艦隊發射36發305毫米的重磅炮彈。雖然這兩支艦隊的主炮在世界戰艦最新潮流的13.5英寸(343毫米)主炮面前有些黯然失色,但這並不能影響雙方劍拔弩張的戰斗氣氛。

    在波卡拉海軍基地里,前來迎接沙皇的俄國官員都已經被困得結結實實,革命者們正在等著沙皇自投羅網,然而那支德國艦隊的突然出現讓整個局勢變得微妙起來。波卡拉的岸防炮台上,隨時準備戰斗的革命士兵不禁有些茫然,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將炮口對準哪支艦隊,是飄揚著藍白聖安德烈旗的沙皇艦隊,還是掛著黑鷲十字軍旗的德國艦隊。幸好此時那兩支艦隊都在他們的射程之外,這些革命者這才避免了尷尬的抉擇。

    在裝甲戰列艦“埃森”號的指揮室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面帶憂色的用望遠鏡觀察著遠處海面。他的飛機已經發回了詳細的報告,在第一次空襲之後,那支俄國艦隊中還有3艘無畏戰列艦、5艘驅逐艦,另外有4艘海防艦在他們後面不遠的海面上。

    “4座三聯裝炮塔,中線布置,所有主炮能夠集中在艦舷一側進行齊射!”亞尼奇將軍放下偵察機發回的電報,很快,他的參謀也在保險箱里的一堆情報圖紙中找出了那種戰列艦的線圖。

    “這居然是1910年的情報,真是令人哭笑不得!”亞尼奇拿起那張圖紙,一角的數字表示這份情報的獲取年代。那些俄國驅逐艦和海防艦對于亞尼奇的艦隊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然而那3艘戰列艦的實力卻讓他有些吃驚。雖然德國海軍早已知道俄國人在建造這一級別的戰列艦,但是俄國人的經濟和造船實力並沒有讓他們過分擔心,更何況德國海軍一直以來的大敵是英國人。然而,在歷經5年漫長而曲折的建造之後,這些俄國戰艦還是出現在了戰場上。

    相比較那3艘新近下水、排水量達到2.5萬噸的俄國戰列艦,亞尼奇少將手中的戰列艦實在顯得有些寒酸。“埃森”號,排水量1.6萬噸,1905年下水;“布科”號,排水量1.3萬噸,1903年下水,“萬塞”號,排水量1.5萬噸,1905年下水,“呂巴斯”號,排水量1.3萬噸,1904年下水。

    “將軍,對方已經進入我方的射程,是否開火?”

    亞尼奇頭也不回的看著遠處的俄國戰艦,他仿佛能夠看到那上面的眾多主炮也已經做好了射擊準備。雙方的射程相差並不多,但是在德國飛機的校射下,德國艦隊在遠距離的射擊會準確一些。

    “全體右轉70度,保持與俄國艦隊平行!各戰列艦開始射擊!”

    在一陣聲波與氣浪中,德國戰艦開火了。十幾秒種之後,俄國艦隊不甘示弱隨後開始進行還擊,德國艦隊的第一波炮彈落在俄軍左側三、四百米處,而稍後落下的俄國炮彈也差不多與德國艦隊相差了這個距離,不過俄國炮彈濺起的水柱看起來要聲勢浩大許多。

    幾分鐘之後,德國艦隊完成轉向。這時,俄國艦隊呈一字縱隊向西北方的波卡拉軍港駛去,而德國艦隊呈雙列縱隊向東南方航行,靠近俄國艦隊的那一列是4艘裝甲戰列艦和2艘巡洋艦,另外一列則是剩下的驅逐艦、水上飛機母艦和潛艇,兩支艦隊在1萬1千碼的距離上反向平行前進著。

    德國飛機很快發回的校正數據,德國戰艦上的炮手們在緊張修正射擊諸元之後,前後主炮一同進行了第二波齊射,這次炮彈的落點距離俄國艦隊近了許多,炮彈掀起的水花讓俄國戰艦淋了個遍,跟在戰列艦後面的俄國驅逐艦更是在波浪中上下起伏著。

    相比之下,俄國艦隊的第二次齊射不僅比德國艦隊晚了許多,炮火也顯得比較分散。一來俄國主炮口徑更大,二是俄國戰艦上都是一些並不十分熟練的水兵。在戰列艦“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上和“沃爾霍夫”號上,原本各戰位上就沒有達到滿員狀態,新手們不斷緊張的出現錯誤,以至于在“塞瓦斯托波爾”號第二次開火後足足半分鐘,那兩艘戰列艦才先後開火。盡管如此,在德國裝甲戰列艦上,德國水兵們還是感到自己的戰艦搖晃得厲害。

    雖然己方還沒有軍艦中彈,但亞尼奇將軍心里已經隱隱出現不妙的感覺——雙方的火力根本不在一個等級上,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佔不到一點便宜。

    此時在俄國戰列艦“塞瓦斯托波爾”號上,高爾察克將軍每次听到德國戰艦開火的聲音都感到深深的不安,唯恐德軍一發炮彈擊中自己的戰艦而傷到哪位王公貴族。

    雙方指揮官都不希望自己的艦隊受損,不過雙方卻先後在第三波和第四波齊射中擊了對方。德國艦隊將全部火力集中到了俄國艦隊最前方的“沃爾霍夫”號戰列艦上,十幾根水柱紛紛升起在那艘龐大戰艦四周,兩發炮彈更是直接命中了該艦的中部煙囪和左舷的一座炮廓式副炮,滾滾濃煙從俄艦的破口冒出,很快將大半艘戰艦籠罩在一片黑煙之中。

    俄國海軍炮術雖爛,但他們聲勢浩大的炮火還是在隨後一次齊射中命中了德國裝甲戰列艦“布科”號,這艘德艦的前甲板燃起了熊熊大火,幸好它的前主炮塔並未受損,沒有給本來就處于劣勢火力的德國艦隊雪上加霜。

    不過在這次打擊之後,雙方的指揮官都愈發小心起來,俄國艦隊更是向北偏移,將雙方艦隊的距離拉大到1萬3千碼,而德國艦隊也沒有再將距離拉近。在這個距離上,雙方炮彈出了轟起水柱之外別無他用。最終俄國艦隊緩緩駛到波卡拉港口,而德國艦隊轉了一個大彎之後開始在俄軍炮台射程之外的水域游弋。德國水上飛機紛紛返回母艦補充燃料和彈藥,積極準備著下一次轟炸。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9:58
血海 第四十九章 落魄皇帝(上)

    “我們勝利了!”

    “我們擊退德國人了!”

    “皇帝萬歲,海軍萬歲!”

    “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上,皇室貴族們紛紛奔走相慶,沙皇臥房門口和戰艦指揮室里更是被前來慶賀的達官貴人們擠的滿滿當當。

    “將軍,您可真是了不起啊!年紀輕輕就如此英勇,皇帝陛下以後定會委以重任的!”一群渾身珠光寶氣的貴婦們將艦隊臨時指揮官高爾察克準將團團圍住,恭維、稱贊、媚眼和濃烈的香水味道幾乎將他砸暈過去。尤其是那個豐腴得有點夸張的中年貴婦,驅逐艦爆炸時她的尖叫似乎最為尖銳,昏厥的速度更是令連飛機都趕不上,在脫離與德國艦隊的接觸之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了起來,現在,又是她的楣眼拋得最為嫵媚,讓準將頓時失去午飯的胃口。

    “各位過獎了!實際上各艦指揮官都表現得非常鎮定和勇敢,尤其是那些在戰斗中為國捐軀的士兵們,他們的精神更是令人敬佩!”高爾察克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于是極力推脫起來,但是那些貴婦們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美麗而尊貴的女士們,我們馬上就要進入波卡拉港,這里空間實在太狹小了,視野也不開闊。各位如果不想錯過港口美麗的景色的話,我建議大家去艦首甲板或者艦舷,那里是觀賞美景的好地方,諸位出現在那里一定會讓軍港內迎接我們的海軍官兵以及將軍們感到驚艷不已的!”

    周圍的人群終于散去,空氣中還留有一股濃濃的香味。高爾察克忽然感覺旁邊有個人影,扭頭一看卻著實嚇了一大跳,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像紙片一樣白的臉。

    “啊……大公殿下,是您!您怎麼出來了!您的身體……”

    “咳!咳!沒什麼,將軍,真是恭喜您了,能夠擊退德國艦隊!”尼古拉大公看起來比昨天虛弱了許多,甚至連腰板也沒有力氣挺直,身體仿佛縮起來一樣,這也是高爾察克回頭能夠看到他臉的原因。

    “大公殿下,實在愧不敢當!德國艦隊並沒有撤退,它們還在我們後面不遠的地方游弋!在剛才的戰斗中我們並沒有重創它們,好在皇帝陛下和皇室成員都安然無事!”面對俄軍總司令,高爾察克絲毫不敢隱瞞。

    “嗯!剛才的戰斗雖然听起來很激烈,但並沒有幾發炮彈擊中雙方戰艦,對吧!”尼古拉大公一邊用低弱的聲音說著,一邊走向旁邊的椅子。等他坐定之後,話語听起來才更為清晰一些。

    “是的,大公殿下!我們只命中了一艘德國戰艦,對方的具體損失不祥,估計沒有太大的損傷;我們的‘沃爾霍夫’號被兩發德國炮彈命中,另外幾發近失彈也給它造成一些損傷,上面有二十多個水兵受傷和陣亡。之前為了阻擋德國飛機投下的魚雷擊中戰列艦,驅逐艦‘安德雷’號和‘卡波’號殉爆,兩艦上面的官兵全部陣亡!”高爾察克一面回答一面擔憂的看著大公那張蒼白的臉,大公的狀態甚至令人感到有些恐慌,唯恐他下一秒就會咳血而亡。

    “海戰我不是太了解,可惜我們的海軍元帥都不在這里!幸好我們已經安全抵達港口,不過我還是很擔心,波卡拉的炮台勉強能夠擋住德國艦隊,但是擋不住德國飛機!入港之後我會陪同皇帝陛下前往赫爾辛基的行宮,這支艦隊就托付給你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它們,這也許是帝國最後的海軍力量了!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們還能乘著這艘戰艦打回聖彼得堡去!”大公的話不斷被咳嗽所打斷,現在連那咳嗽聲听起來也虛弱無力。

    “是!大公殿下,我明白了!那支德國艦隊只有一些舊式戰列艦,在您和陛下一行下船之後,我就帶著艦隊出港,將它們徹底擊退!”高爾察克覺得自己若不是顧忌皇帝等人的安慰,完全可以取得炮戰的勝利。

    然而大公卻搖了搖手,“別!德國人習慣在艦隊中配屬一定的潛艇,想必那支德國艦隊也一樣!德國人會將你引入潛艇伏擊圈的!英國海軍就吃過這種虧,這些都是我從英國人那里得到的情報!”

    “可是德國飛機……”

    “防雷網!在戰艦附近部署防雷網,那樣能夠阻擋德國飛機投下的魚雷,至于德國飛機的炸彈,我們的英國盟友用經驗告訴我們,那些炸彈的威力要遠遠小于魚雷!”大公看起來是為了告訴高爾察克這些東西而硬撐著出來的,這令準將頓時一陣莫名的感動。

    “大公殿下,您完全可以將我召喚到您的房間里,不用拖著病體出來……”

    “不,我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嚴重,出來走走也好!”坐了一會兒之後,尼古拉大公看起來稍微恢復了一點點,“我們正在入港吧!”

    戰艦上的汽笛聲替高爾察克回答了大公的問題,作為皇帝的座艦,“塞瓦斯托波爾”號最先駛入航道,水兵們已經在艦舷兩側列隊,皇室貴族們則在甲板和艦橋上向港內的海軍官兵揮手致意,為了安全起見,沙皇和皇後並沒有出現在外面,連皇太子、皇子公主們此時也呆在船艙內。

    “將軍,不介意扶我起來吧!”大公伸出右手,他很快感覺到高爾察克寬厚而有力的手掌。

    在準將的陪同下,大公來到了指揮室前方,碼頭上旌旗飄揚,雖然算不上人山人海,那里還是有數量眾多的海軍官兵列隊恭候。

    “大公殿下,將軍,港內發來信號,總督一行在路上踫到革命黨襲擊,那些革命黨已經被擊退,總督等人很快就會趕來!”一個軍官走進來向兩人報告到。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19:59
血海 第四十九章 落魄皇帝(下)

    “真是令人驚訝!但願這里的革命黨鬧得沒有國內那麼凶!”大公輕聲說道,不過隨即而來的眩暈讓他無暇多想,“算了,我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等靠岸之後,讓近衛軍先上岸,接著再請皇帝陛下登上碼頭。將軍,你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是,大公殿下!”

    看著大公的背影,高爾察克有些蒼涼的感覺,他很快將視線轉回到碼頭上。在那里,大約兩千名海軍官兵排成整齊的隊列,他們大都背著步槍一副十分警惕的樣子,在他們後面,一長溜的小汽車和卡車靜靜的停在碼頭上。

    想到重要的護送任務算是圓滿完成,高爾察克好歹松了一口氣,他慢步走到艦橋上,那里被濃烈的香水味道所彌漫,他並沒有嗅到空氣中有什麼異樣的味道。

    在歡快的樂曲聲中,龐大的戰艦緩緩靠上碼頭,舷梯剛剛放下,近衛軍士兵便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去,他們沿著碼頭上的紅地毯排成兩列警戒線,而那條紅地毯一直通到車隊中間的一輛小汽車旁。

    不一會兒,在眾多近衛軍士兵的護衛下,沙皇尼古拉二世挽著皇後亞歷山德從船艙里走了出來,他們後面依次是10歲的皇太子阿歷克塞、18歲的公主奧爾加、17歲的公主塔蒂阿娜和14歲的公主阿娜斯塔西婭,尼古拉大公夫婦和一大群王公貴族們跟在沙皇一家後面也出現在過道上。艦上的海軍水兵們紛紛向這些尊貴的乘客行禮,目送他們慢慢走向船舷通道。

    當皇帝一行走上船舷的時候,碼頭上的海軍官兵眼神都閃爍起來,然而艦上的人卻沒有覺察到這一絲細微的異樣。

    似乎總有什麼東西不妥!

    高爾察克心里總是覺得這個碼頭背後似乎隱藏著什麼,但他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碼頭上,軍樂隊一直奏著激昂歡快的樂曲,但是場面總讓他覺得冷清,並不是因為缺乏人氣,而是單調的冷清——碼頭上基本上是清一色的海軍官兵。

    跟在沙皇一家走在船舷通道上的尼古拉大公也有相似的感覺,碼頭似乎被一種奇怪的氣氛所籠罩。

    他們並不知道,此時赫爾辛基的總督以及前來迎接的政府官員們都被關押在距離碼頭不遠的一座倉庫里,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正指著他們。

    港口兩側的炮台上,大炮對準了那一艘艘正在開進航道的軍艦。

    碼頭上,後排的海軍士兵們悄悄將背上的步槍卸下來拿在手里。

    港灣內,之前駐泊在這里的軍艦上,炮已上膛、魚雷已進入發射狀態,炮口和魚雷管正對著那艘停靠在碼頭上的龐大戰艦。

    整個世界仿佛一片沉靜,只有沙皇皮靴踏在甲板上發出清脆的腳步聲。

    整個世界仿佛一片黑白,只有沙皇的身影擁有燦爛而致命的色彩。

    尼古拉二世率先走下舷梯,這一刻,無數人開始屏住呼吸。

    對于碼頭上的海軍官兵們來說,如果沙皇順利登上汽車並在近衛軍的護衛下離開這里,那麼他們所有的努力就將前功盡棄。

    命運,就鎖定在這條紅地毯上!

    作為前來迎接的海軍官兵代表,一個穿著海軍少將軍服的軍官帶著另外幾個校官快步走上紅地毯,而近衛軍官兵則目送這些人來到沙皇跟前,然而……

    剎那間,尼古拉大公和高爾察克的不祥預感全部應驗了,更多人則是目瞪口呆。

    那幾個軍官走到沙皇面前敬了一個軍禮,隨即掏出手槍對準了這個沒落帝國的主人。

    沙皇瞪圓了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沙俄帝國的皇帝,被自己的海軍官兵劫持了。

    這絕對是一場有預謀的叛亂!

    碼頭上的海軍官兵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沙皇的近衛軍毫不示弱,雙方在極近的距離舉槍相向,但是雙方都沒有開槍,不論是革命者還是近衛軍,沒有人願意看到這位沙皇斃命于此。

    “尊敬的皇帝陛下,現在,我們以革命的名義,逮捕您!”

    軍樂隊早已四散奔逃,革命者與近衛軍冷漠的對峙著,整個碼頭一片肅靜。在這個時候,那個聲音听起來如此洪亮,它深深刺入在場每個人的心髒。

    近衛軍士兵心中充滿緊張與恐慌,然而他們對面的革命分子看起來也並不鎮定。尤其是海軍基地里的許多海軍官兵,一天之前他們還是忠于沙皇和俄國海軍的,作為半路出家的準革命者,他們並不那麼堅定。

    這一聲吶喊,震懾著每個人的心魄,也斷絕了那些動搖的準革命者的退路。

    “你們怎麼敢……”沙皇憤怒的吼叫著,那幾個軍官已經將他夾在中間,近衛軍一面保護著皇後等人退回舷梯,一面將這幾個人圍得嚴嚴實實。

    在場所有人在沙皇的喊叫聲中又是一陣顫抖,剛才還沒來得及昏厥的貴婦們在一片尖叫聲中賣力的昏厥過去,站在甲板上的紳士們則跌跌撞撞躲回船艙內。

    沙皇面前的年輕少將顯得非常冷靜,實際上他根本不是什麼海軍少將,他只是革命黨在這個軍港的負責人。

血海 第四十九章 落魄皇帝(下)

   “這里的人都听好了!整個軍港都在我們的控制之下,你們不用妄想逃離這里,炮台的大炮已經封鎖了航道,港內每艘軍艦已經將魚雷對準了這艘軍艦。你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只有放下武器,接受革命的審判,才是你們唯一的活路!”

    軍艦上的人都恐慌起來,他們發現正如那個人所說的,港內的驅逐艦和魚雷艇正在緩緩開動,大部分魚雷管都已經對準了這里。

    “戰艦隨時準備開動!所有艦炮準備!”高爾察克悄悄下達了命令,他的水兵有些茫然,不過還是執行了命令、

    很快,“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兩側的副炮全都轉動起來,對準那些已經將紅旗升起的小型戰艦。

    革命者和近衛軍就這樣對峙著,沒有槍聲,沒有喊叫,氣氛卻讓所有人感到窒息。

    那幾個革命者脅持著皇帝緩緩向後挪動著,近衛軍士兵的槍口幾乎就在他們腦袋旁邊,但他們的槍口也在沙皇的腦袋上,沒有人敢于開這第一槍。

    對于那幾個革命者來說,只要回到外圍的海軍官兵中間,逮捕沙皇行動就宣告成功了。

    對于近衛軍官兵來說,他們必須在這些人退回外面的人群之前將沙皇解救出來。

    此時,革命者距離勝利只有10米之遙。

    突然間,幾架飛機低空飛過碼頭上空,機翼上白色的鐵十字看起來如此刺眼而醒目!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0 20:00
血海 第五十章 生與死

    “托斯騰中尉,請您詳述一下1914年10月2日早晨,您帶隊前去轟炸俄國波卡拉海軍基地時的經過好嗎?”

    現年25歲的海軍飛行員托斯騰中尉雙手緊張不安的擺弄著自己的軍帽,一頭褐黃的頭發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八爪魚一樣瘦長的身體讓人不禁懷疑起他是如何將身體蜷縮入飛機那狹小的機艙的。

    這是德國海軍中一次特別的調查,因為之前進行的一場戰斗涉及到一群非常重要的人物,軍官們的謹慎仔細讓氣氛變得有些凝重,這讓托斯騰感到非常不自在。

    “上帝可以作證,我那時候根本不知道俄國的皇帝在那個碼頭上!”托斯騰用力搔搔頭發,開始回憶起那個平靜卻又非凡的早晨︰

    “10月2日早晨6點至7點之間,我們攻擊了那支俄國艦隊並為我們的艦隊進行炮火校射!說實話,那些俄國戰艦的火力還真夠猛的!在7點20分左右的時候我們返回艦隊,這時那支俄國艦隊也已經遠離我們朝港口駛去。8點整,我和我的飛行小隊里其他5架飛機在重新補充燃油彈藥之後,先後從水上飛機母艦‘林格’號和‘暴雨’號上吊入水面。我駕駛的是一架‘飛魚III’水上飛機,飛機編號是P-297。上帝啊,我們波羅的海艦隊的飛機還真夠多的!真羨慕那些在航空母艦上的伙計們,等‘親王’號服役之後,我一定要申請去上面做艦載機飛行員!要知道,每次都從船上慢騰騰吊到水面上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喔!對不起!呃……我記得大約在8點10分,我的P-297最先飛離水面,隨後是P-299、P-300、P-301、P-302、P-303,我們在5分鐘之後在艦隊上空編隊完畢。可憐的P-296和P-298在之前一天的飛行中出現故障,它們只能乖乖呆在母艦上。”

    “根據艦隊的安排,這次我們的飛機裝的全部都是魚雷,是的,6枚魚雷!除了飛機上的機槍之外,我們沒有其他可以用于對地面攻擊的武器了!在8點3刻的時候,我們已經飛到了俄國波卡拉港,那個時候俄國軍艦還有好幾艘正在進港,我看到港口西側有一座炮台,東側有兩座,都在兩旁的山上,看起來地理位置很不錯。盡管我們飛得很低,幾乎在與那些炮台平行的高度飛進港灣,但是俄國人並沒有向我們開火,也許他們根本就還沒反應過來。”

    “我看到港灣內停泊著大小二十多艘俄國軍艦,包括之前與我們交火的那支艦隊里的3個大家伙!碼頭上全是人,看樣子是在搞歡迎儀式!俄國人真是太蠢了,我們的艦隊還在不遠的地方,他們居然還大擺歡迎儀式,密密麻麻數千人全部站在光溜溜的碼頭上。我一直後悔沒有帶炸彈過去,一顆炸彈就足夠放倒一大片俄國人!”

    “令我和我的飛行員吃驚的是,碼頭上那些俄國人居然分成兩個陣營,雙方都用槍指著對方,我們在空中並不了解那里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起來是俄國人自己內部鬧起來了!我沒有管那麼多,隨即下達了自由攻擊的命令!”

    “我們的飛機在空中盤旋尋找合適目標的時候,碼頭上那些俄國人似乎並沒有慌亂,他們簡直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在不清楚港灣水深的時候,我們必須盡量將飛機的高度降低,以免魚雷投下之後一頭插進水底的泥沙里!我的飛機降到只有10米不到的高度,那幾乎是在俄國戰艦的桅桿中間飛行,一不小心就會撞上那些該死的桅桿。”

    “最後,我將魚雷投在了距離停靠在碼頭的那艘俄國戰列艦大約1千碼的地方,距離雖然有點遠,但是對于停泊中的戰艦卻沒有命中率上的擔憂。隨後我拉起了飛機,從那艘戰艦上面飛過!我甚至能夠听到戰艦上俄國人驚叫的聲音,再之後蹦的一聲巨響,魚雷擊中了那艘戰艦!”

    “當我再次飛回碼頭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眼楮——碼頭上亂成一團,俄國人自己打了起來,我甚至看到碼頭另一側的俄國人用機槍向靠近戰艦的俄國人射擊,真是太滑稽了!更夸張的是,港灣里面的俄國戰艦也打了起來!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日子,俄國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拼命向自己人開火!”

    “我們小隊的其他飛機也已經投完魚雷,其中2枚是擊中那艘停靠在碼頭上的俄國戰列艦,不過並沒有擊中它的要害,如果擊中它的彈藥庫部位,整艘船就會像玩具一樣被炸爛,實際上我們的魚雷只是在它左舷開了兩個口子。還有2枚魚雷擊中了正在停靠碼頭的俄國戰列艦,還有2枚居然失的了,我已經好好懲罰那兩個飛行員了,他們真是給海軍丟臉!”

    “在投彈完畢之後我們繼續在港灣上空盤旋,我們並沒有繼續攻擊,也沒有必要繼續攻擊,因為俄國人看起來打的很激烈。最讓我吃驚的是港口的俄國炮台居然向航道里面的俄國戰艦射擊,這是我有生以來看過最為刺激和精彩的場面。我看到一艘俄國戰列艦用一個齊射將距它3千多米的一個炮台掀上天,那種威力真是太驚人了!”

    “港灣里面實在太亂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哪一方佔了上風。那三艘超重量級的俄國戰列艦有一艘已經開出港外,那艘被我的魚雷擊中的戰艦在幾分鐘之後緩緩駛離碼頭從它的情況來看,那兩枚魚雷並沒有給它帶來太大的損害,它的艦身略微向左側傾斜,但是這並不影響它的舷側副炮射擊,那些副炮不斷向碼頭和港灣里其他的目標射擊。另外一艘被其他飛機投下的魚雷擊中的戰列艦就沒那麼幸運了,它向自己的左側傾斜得厲害,根本無法再次啟航。”

    “航道中有兩艘驅逐艦被擊傷,不過它們並沒有堵塞航道,而是斜斜的靠在航道一側。這時整個港灣內到處都是濃煙和火焰,俄國人自己將這個港口弄得一塌糊涂。我們看到最初那艘俄國戰列艦從濃煙中駛出,它在航道中緩緩航向,奇怪的是此時俄國炮台卻沒有向它射擊,不過它卻不停用自己的主炮向兩側的炮台射擊,在它離開港口的時候,波卡拉港的俄國炮台已經基本失去戰斗力!”

    “大部分俄國戰艦在港內或傷或沉,最終離開波卡拉港的只有兩艘戰列艦。在這之後我們就返航了,不過沒等我們補充燃料和彈藥後再次,它們就已經沉沒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最後一次飛臨波卡拉港,那里面已經變得死氣沉沉了!”

    幾個軍官相互看了一眼,“托斯騰中尉,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如果有問題我們會再找您的!您可以走了!”

    托斯騰松了一口氣,起身準備離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轉身問道︰

    “那麼沙俄皇帝死了沒有?”

    在另外一個房間里,德國波羅的海艦隊U-049號潛艇的艇長布拉克少校也在接受同樣的調查。

    “布拉克少校,請您詳述一下1914年10月2日上午,您的潛艇編隊在波卡拉港外伏擊俄國艦隊的經過好嗎?”

    9歲的布拉克上尉長著一頭金黃的頭發,那種純正的金黃色令人羨慕不已,長期海軍生活讓他造就了一副強壯的身體,加上俊俏的臉龐和筆挺的海軍校官軍服,他若是出現在哪個宴會上,定會讓不少貴族小姐們為之傾心。

    “我的潛艇編隊由我所在的U-049號和U-021號、U-030號、U-059號組成,我們的潛艇都是哥尼斯堡潛艇船廠生產的海鯊II型潛艇,水面航速15節,水中航速8節,水中巡航速度4節,艇上武備為艇首魚雷管兩具、艇尾魚雷管一具,前甲板77毫米速射炮一門、指揮塔後部雙聯裝“火鳥”輕機槍2挺。”

    “潛艇編隊與10月1日清晨與艦隊一道從哥尼斯堡軍港出發,我們的潛艇全部由艦隊中的驅逐艦拖曳,整個艦隊于當天傍晚抵達芬蘭灣口。在晚上7點,在芬蘭灣區域執行監視和襲擊任務的U-051號發來電報,說它發現一支擁有4艘戰列艦的俄國艦隊從聖彼得堡啟航。不久之後,旗艦‘埃森’號發出信號,全艦隊全速向東航行,這時我們仍在驅逐艦的拖曳之下。”

    “俄國艦隊的速度並不快,因此U-051號一直跟在它們後面,並將方位發給我們。經過一夜的航向之後,在10月2日早上6點,我們與那支俄國艦隊在波卡拉港外圍遭遇!我們艦隊位于波卡拉西南22海里處,俄國艦隊位于波卡拉東南25海里處,兩支艦隊之間相距大約20海里,隨後我們的水上飛機起飛了。”

    “從6點40分開始,兩支艦隊進行大約35分鐘的交火,我們有一艘戰艦被擊中,對方似乎也是!之後從艦隊旗艦‘埃森’號上發來信號,要求潛艇編隊獨自向波卡拉港前進,並在港外埋伏。7點25分,驅逐艦松開纜繩,隨後潛艇編隊的4艘潛艇全部轉向,以15節的水面最高航速向波卡拉港駛去。”

    “在距離波卡拉港10海里的地方,我的潛艇編隊停了下來,隨後在港外呈扇形散開。大約8點40分的時候,艦隊的水上飛機飛過我們頭頂,它們一直向波卡拉港內飛去。在接近9點的時候,港內突然傳來一陣陣爆炸聲,接著還有大炮開火的聲音,這些聲音越來越激烈,我們最初以為是我們的水上飛機干的。可是不久之後,我們發現港口的俄國炮台在向它們自己的軍艦開火!”

    “我想俄國人一定是瘋了,要麼就是我們的眼楮集體出現幻覺。港灣里面的炮擊和爆炸聲持續了足足半個小時,在9點25分的時候,一艘俄國戰列艦最先從港內沖了出來,它還一邊向港口兩側的炮台射擊!那種齊射的威力實在驚人,一大排火紅的炮彈直直飛到不遠處的炮台上,接著一個炮台發生了驚天動地的爆炸。實在不敢相信,我們的艦隊之前是在和這種戰艦交火!那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種威力巨大的俄國戰艦擊沉。”

    “于是我向其他潛艇發出信號,我們的潛艇紛紛潛入水中向那艘俄國戰艦駛去。那艘俄國戰艦駛出港口後並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冒著炮台的炮火在港口附近轉悠。大約10分鐘之後,我們發現另外一艘同樣龐大的戰列艦緩慢的從港內駛出,它的主炮同樣在向港口兩側的俄國炮台射擊,最後那些俄國炮台都變成了一堆廢墟。在這之後,再也沒有俄國軍艦從港灣內駛出。”

    “那兩艘俄國戰列艦很快在港外結成雙艦編隊,後出來那艘看起來受到損傷,水線明顯比前面那艘更靠近甲板,航速也顯得比較慢。最後兩艦以大約15節的航速向西行駛,不過很不幸,我的U-049號正好處于它們的航線上,U-030號和U-059號也在不遠的地方,我們決定伏擊它們!”

    “在10點還差2分鐘的時候,U-030號在800碼的距離向那艘沒有受傷的俄國戰列艦發射了兩枚魚雷,俄國人試圖規避,但是兩枚魚雷都擊中了它。”

    “10點整的時候,U-059號在900碼的距離向同那艘戰列艦的另一側發射了兩枚魚雷,俄國人沒有規避,魚雷全部命中了它!”

    “10點零1分,我在距離另一艘俄國戰列艦650碼的時候下達了發射魚雷的命令,那枚戰艦也沒能躲過我們的魚雷,大約半分鐘之後,它的內部發生了劇烈爆炸,整艘戰艦變成一大團火球,在潛艇里都能夠感覺到劇烈的震動。我估計是它的彈藥庫發生了爆炸!”

    “10點20分的時候,U-030號又向前面那艘俄國戰列艦補了兩枚魚雷。到10點30分的時候,那兩艘俄國戰列艦都已沉入大海。在這之後我們浮上水面,與隨後趕來的艦隊主力一起救援落水的俄國人。在這旗艦曾有一艘小型俄國驅逐艦駛出港灣,不過被我們的巡洋艦趕回去了!”

    布拉克少校對面的軍官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來與少校互敬軍禮之後說道︰“少校,非常感謝您的積極配合,如果還有其他問題的話,我們會可能還要再麻煩您!現在您可以走了!”

    布拉克走到門口的時候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不知道我該不該問,不過我很想知道尼古拉二世是否還活著?”

    最後,在波羅的海艦隊臨時指揮官亞尼奇少將的辦公室里,少將也接受了特別調查。

    “9月30日晚上11點,我接到親王殿下的電報,要求艦隊戒備,隨時準備啟航。第二天,也就是10月1日凌晨5點,我接到了前往芬蘭灣口的命令,並于當天傍晚抵達那里!”

    “晚上7點的時候,我們的U-051號潛艇發來報告,一支擁有4艘戰列艦、8艘驅逐艦和4艘海防艦的俄國艦隊從聖彼得堡駛出並向西面駛來。隨後,我率領艦隊向那支俄國艦隊駛去。夜里11點30分的時候,U-051號潛艇報告說有一艘戰列艦和一艘驅逐艦脫離了那支俄國艦隊,估計是那艘戰列艦發生了故障。之後U-051號襲擊了掉隊的那兩艘俄國軍艦,俄國驅逐艦被擊沉,但是那艘俄國戰列艦在受傷後全速逃離了,之後U-051號就沒有再遇上它!”

    “10月2日早上6點,我的艦隊在波卡拉港外與那支俄國艦隊遭遇。我派出了6架水上飛機前去偵察、攻擊和校射,它們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不僅擊沉了兩艘驅逐艦,還為艦隊炮火作出有效的指引。然而我們遇到的是擁有3艘俄國‘甘古特’級戰列艦的俄國艦隊,那種該死的戰列艦一艘的火力就抵得上我們整支艦隊的火力!幸好那3艘船剛下水不久,戰斗力還沒有發揮到百分之百。”

    “我的艦隊與對方進行半個多小時遠距離對射,敵我均有一艘戰艦中彈,雙方損失都不大。在這之後俄艦隊徑直朝波卡拉港駛去,而我一面命令艦隊轉向,一面派出4艘潛艇前往波卡拉港外埋伏!我本來希望用航空部隊將俄國戰艦逼出來,然後趁它們一艘艘駛出港口的時候各個擊破,然而我的航空部隊報告說,他們在港內投下魚雷之後,俄國人自己打了起來。”

    “正如我所猜測的那樣,港內的沙皇部隊和革命黨部隊開打了,戰斗進行得非常激烈,我在距離港口20海里的戰艦上都能感覺到。最終只有2艘俄國戰列艦駛出港灣,在我帶領艦隊主力趕到之前,我們埋伏在港口的潛艇就已經將它們擊沉了,其中一艘還發生了劇烈的爆炸。據俄國俘虜交待,那艘爆炸的戰艦正是尼古拉二世乘坐的戰列艦‘塞瓦斯托波爾’號。他們說俄國革命黨在碼頭上劫持了沙俄皇帝,趁著我們飛機攻擊港灣造成混亂時,他們的近衛軍又將沙皇救回了船上。”

    “至于沙皇的下落,俘虜們都不知道,既沒有人看到沙皇逃離,也沒有人看到沙皇的尸體。在隨後的搜索中,那艘戰艦上只有數十名在尾部甲板的水兵幸存,絕大部分官兵和皇宮貴族都沒能生還!在劇烈的爆炸之後,那些人的尸體已經變得幾乎不能辨認,因此我們認為沙皇一家已經死亡。由于波卡拉港內情況不明,之後我沒有貿然帶領艦隊沖入港內,而是在港外進行封鎖和巡弋!”

    特別調查團的軍官們合上自己的筆記本,“將軍閣下,非常感謝您的配合!如果還有需要,我們會再來向您請教的!我們就此告辭,再見!”

    1914年10月3日,列寧領導的俄國革命黨宣布成立臨時革命政府,並將莫斯科定為臨時政府所在地。

    1914年10月7日,俄國臨時革命政府宣布沙皇一家及尼古拉大公夫婦在5天前波卡拉港外的海戰中罹難。隨後,德國政府發表聲明,對這出悲劇表示遺憾與哀悼,同時一再聲明德國海軍實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攻擊了沙皇的座艦,並表示願意將打撈起來的皇室成員遺體送還俄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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