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請叫我威廉三世 作者︰天空之承 (已完成)

 關閉
kelvin12354 2012-2-25 22:42: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9 227433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2
寒冬 第十九章 我們都是騎士(下)

    飛機緩緩飛離水面,施維爾少尉淺淺的嘆了一口氣,他比較喜歡蔚藍的天空,但今天低低的雲層讓整個世界看起來都是灰蒙蒙一片,心情有點壓抑。

    幸好在這種天氣,德國海軍偵察機藍灰色的涂裝並不顯眼。

    1號偵察機向西北方搜索,2號偵察機向右西南搜索。西北方是冰島所在的方向,不過施維爾的飛機飛不了那麼遠。

    當飛行員們開工的時候,“大選帝侯”號的高級軍官餐廳里,希佩爾和他的將領們還在享用著美味的早餐,今天早上的收獲讓他們每個人都感到心情愉悅。

    “報告司令官,我們的偵察機都已經起飛了!”值班軍官的報告並沒有打斷眾人進餐的情緒,只是給他們增加了一個新話題而已。

    “將巡洋艦後部甲板改裝來搭載偵察機真是個絕妙的主意,我們艦隊的視野一下子增加了上百海里!”

    一位上校放下手中的刀叉後開始發言,從他面前剩下的食物來看他的食量並不算少,不過他的身材卻很勻稱,這也算是海軍官兵的特點。相比某些陸軍將領慘不忍睹的體形,海軍將領們基本與大腹便便的身形無緣。

    希佩爾對此非常贊同,他特意暫時停止往嘴里送食物,“飛機的確是種奇妙的東西,而哥尼斯堡船廠總是能帶給我們驚喜!”

    半個月前,希佩爾編隊中那艘“弗倫堡”號就是在哥尼斯堡船廠進行的改裝。

    “希望那些美國人能夠習慣我們的食物!我覺得此行我們還會踫到更多美國船,這些家伙總是無處不在,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他們的身影!”一位剛剛還在認真切割煎餅的上校也停下來加入討論。

    到美國人,眾人都頗為不屑。

    “我對美國人沒有任何好感!他們只不過是錢幣的奴隸!”

    “美國人似乎太過散漫,像是尚未進化的野蠻人!”

    “他們也就是海軍勉強看得過去,陸軍簡直是垃圾中的垃圾!”

    “我敢說每艘美國船上都會偷運一些武器,惟利是圖是他們的本性!”

    “不要緊,我們為他們準備了數百個床位,就等他們來住了!”

    當值班軍官再次走進餐廳的時候,所有譴責和鄙視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軍官們似乎都意識到又有獵物出現。

    “2號偵察機發揮報告,西南25海里處發現一艘郵輪,上面懸掛著英國國旗!”值班軍官的報告證實了眾人的預測。

    “好吧,各位!早餐到此結束,大家各歸崗位吧!”希佩爾用餐巾輕輕的擦擦嘴唇,率先走出餐廳。

    軍官們也放下自己的餐具依次離開房間。

    僅僅半個小時之後,英國郵輪的身影就出現在希佩爾的望遠鏡中。這種郵輪是令德國潛艇最為頭痛的船只,盡管它懸掛著英國國旗,但是上面通常都有一些中立國的乘客,而德國海軍部要求潛艇部隊襲擊郵輪必須嚴格按照“捕獲法”的規定,為了旅客與船員的安全,在擊沉船只之前要先進行調查,搜查和采取預防措施。讓潛艇去截留和搜查這種滿載乘客的郵輪是不現實的,因此大西洋上的德國潛艇部隊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些郵輪穿梭在航線上。

    不過這一切將隨著德國大西洋突襲編隊的到來而改變,希佩爾編隊有幸開創這個先河。

    與美國人不同,那艘英國郵輪上面的水手們遠遠就發現了這三艘戰艦的桅桿上懸掛著比骷髏頭海盜旗還要恐怖的黑兀鷲十字海軍旗。

    實際上早在涂著白色鐵十字的德國飛機出現在頭頂的時候,英國郵輪“紐芬蘭”號的船長理查德就已經感覺到要有糟糕的事情發生。這艘9000噸的郵輪是一艘往返與紐約與利物浦之間的定期班船,這次除了普通乘客之外,船上還搭載了一批比較特殊的人和貨物。

    理查德曾經在英國海軍中服役,他很快將這一區域出現德國飛機的情況向英國本土報告,不過由于具體情況不明,他並沒有貿然改變這艘郵輪的航向。

    當德國艦隊出現的時候,連經驗豐富的理查德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在這一海域尚未出現過德國水面艦艇,他隨即命令自己的水手再次向英國本土報告和求援。

    在衡量雙方航速之後,理查德決定接受德國人停船檢查的要求。

    現船速開始減慢之後,這艘船上另外一位重要人物出現在理查德面前,這位加拿大志願兵的少校指揮官氣勢洶洶的質問到︰

    “船長先生,您為什麼讓這艘船減速,我們應該全速逃離這里!”

    “少校先生,恐怕您也看到了,我們前方出現了三艘德國戰艦,其中一艘是快速巡洋艦,憑我這艘船是沒有希望逃過德國人的,附近也沒有可以和那些德國戰艦對抗的英國軍艦,所以……”

    沒等理查德說完,加拿大少校就打斷了他的話,“您瘋了!這艘船上可裝了整整兩個營的加拿大志願兵和大批彈藥,您這不是把他們都交給德國人嗎?”

    “可是少校,我更要為船上133名普通乘客和78名水手負責!”白發蒼蒼的理查德平靜的解釋著。

    “上帝啊!那我只好命令我的士兵做好戰斗準備了!”少校一臉悲哀的樣子,從9月底開始加拿大志願兵就陸續通過這條航線前往英國,他和他的士兵是加拿大軍隊中第一批遭遇德國人的倒霉蛋。

    “少校,那可是兩艘德國戰列艦和一艘德國巡洋艦啊!您和您的士兵打算用步槍和他們對抗嗎?”盡管覺得加拿大人自不量力,理查德卻絲毫沒有嘲笑他的心情。

    少校愣愣的看著理查德,“難道要我的人向他們投降嗎?”

    “少校,這是您所要決定的!而我的職責,只是保證這條船和船上乘客的安全!”

    “紐芬蘭”號在海面上停了下來,任由波濤輕輕晃動它的船體。

    德國戰艦編隊依舊分成兩部分,“大選帝侯”號和“弗倫堡”號靠了過去,而“奧爾登堡”號負責在遠處監視海面。

    郵輪上的普通乘客大部分是英國人和美國人,相比那些躲在船艙里面瑟瑟發抖的英國乘客來說,美國人更像是一群看客,他們大都站在甲板上好奇的看著正在緩緩靠近的德國戰艦,不時因為那龐大的艦體和威嚴的炮塔而發出嘖嘖的贊嘆聲。

    加拿大少校帶著一隊士兵毫不畏懼的站在輪船的前甲板上,加拿大士兵全都將步槍背在背上,但當德國戰艦上的大小火炮全部對準他們的時候,大部分人心里還是忐忑不安起來。

    “司令官,那艘郵輪發來信號,它上面有加拿大軍隊,但他們願意與我們進行談判!”在軍官報告之前,希佩爾已經看到了那艘船上的軍人,但是他並不確定那到底是哪里的英國殖民軍團。

    “讓‘弗倫堡’號派出水兵們上船檢查,要求那些加拿大軍隊向我們投降,否則我們將擊沉那艘郵輪!”

    很快,之前登上美國貨輪檢查的那位德國軍官帶著他的士兵登上了“紐芬蘭”號。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讓自己的士兵用槍口指著加拿大人,而是走到那位的少校面前敬了一個軍禮,接著用他那一口流利的英語與對方交涉起來︰

    “德國海軍少校克萊門斯!”

    “加拿大志願兵少校加西亞!”

    “少校先生,根據我國在1914年9月15日發布的《帝國公告》,大不列顛和愛爾蘭外圍水域都屬于交戰地帶,也就是說這里是合法的戰場!作為英國軍隊的盟軍,你們加拿大軍隊是我們德國的敵人,因此我代表德國海軍要求您和您的士兵作出選擇,是向我們投降還是與我們交戰?”對于眼前這位不傲不卑的加拿大少校,克萊門斯並沒有對之前美國人的那種厭惡感。

    加拿大少校挺直了自己的胸膛,眼中毫無畏懼之色,“少校先生,我和我的士兵不打算向貴國投降,但是這艘船上還有許多無辜的乘客,希望我們的戰斗不要殃及無辜!”

    德國少校有些詫異,他瞟了一眼其他的加拿大士兵,他們的胸膛同樣挺得很直,在德國水兵面前他們的氣勢並不遜色。

    “可是少校先生,與我們的戰艦交戰你們毫無勝算,你們甚至不能傷到我們的皮毛!”

    “戰斗的結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我的士兵不會向你們投降!”加拿大人很堅定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決定。

    “好吧,少校!我還要和這艘船的船長談談!”克萊門斯說完之後又對旁邊的一個德國水兵吩咐了幾句,那個水兵隨即通過旗語和德國戰艦進行聯絡。

    不一會兒,船長理查德來到德國人面前。

    理查德注視著眼前這位充滿高貴氣質的德國軍官,而克萊門斯也打量著這位沉穩的英國船長。理查德還在海軍服役的時候並沒有和德國人交過手,不過德國海軍卻是長久以來他們英國海軍最大的潛在對手,現在這個對手終于成為敵人出現在自己面前。

    “德國海軍少校克萊門斯!”

    “英國郵輪‘紐芬蘭’號船長理查德!”

    “船長先生,您的船在交戰地帶運載了交戰國軍隊!”克萊門斯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冷漠。

    “是的,少校先生!根據中立法規,您在保證無辜平民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可以擊沉這艘船!”理查德很坦白的回答,不過他面前的德國軍官並沒有感到驚訝。

    “那位加拿大少校和他的士兵拒絕向我們投降,他們將留在這艘船上與我們戰斗!”

    “對此我感到非常遺憾!這些加拿大人實在太盡職了!”

    “那麼船長先生,這艘船上都裝了些什麼人和貨物,我希望您能夠如實回答!”

    “乘客包括133名平民、78名水手、752名加拿大士兵和1名英國船長;貨物包括這些平民的行李、兩輛小汽車,還有那些加拿大士兵的武器裝備!”

    克萊門斯少校點了點頭,英國船長也是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他們的騎士風度,在這之後,他沒有讓自己的士兵下到船艙里面去檢查,至少在希佩爾中將作出決定前沒有這個必要。

    克萊門斯望了一眼那邊的加拿大士兵,他們依舊背著步槍和德國水兵面對面站著,與那種一觸即發的對峙不同,雙方似乎毫無敵意,雙方軍隊也從未交過手,然而這就是戰爭。

    過了好一會兒,克萊門斯終于得到了希佩爾中將的命令,他先是轉向理查德,“船長先生,我非常抱歉的通知您,我們將暫時扣押這艘船上的平民和水手,之後我們會將他們遣送回各自的國家。現在,請您配合將他們轉移到我們的軍艦上,他們可以帶上自己的行李,但我不希望看到有人作出任何不理智的舉動,那樣的話我很難保證他們的安全!”

    理查德點了點頭,隨即召集他的水手開始通知並轉移船上的乘客。

    克萊門斯隨後走到加拿大少校面前再次認真的敬了一個軍禮,“少校先生,我們的指揮官已經同意你們像戰士一樣留在這艘船上與我們戰斗,同時他請我代為轉達他對你們的敬意!另外,出于善意的提醒,我們建議您征求您的士兵們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我們願意接受並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謝謝您的好意!我想我的士兵們會很樂意維護加拿大軍隊的榮譽!”加拿大少校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在克萊門斯看來,這絲微笑是那麼的燦爛,生命結束之前的美麗。

    在英國水手、德國水兵和加拿大志願兵的幫助下,所有普通乘客都帶著自己的行李順利的登上了“弗倫堡”號巡洋艦,隨後英國水手也很配合的接受了德國海軍的扣押。

    在“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中將默默的看著這個奇特的場景。

    當克萊門斯最後一個撤離“紐芬蘭”號的時候,他忽然發現英國船長並沒有離開那里,愣了幾秒之後,他又朝英國船長敬了一個軍禮,隨即離開了這艘郵船。

    “船長先生,您已經決定了嗎?”站在甲板上的加拿大少校微笑著問旁邊的英國船長。

    “是的,我很榮幸能和這艘船留在一起,更榮幸能夠和我們英國最忠實的盟友一起並肩戰斗。對了,我的房間里還有一瓶好酒,不介意和我一起品嘗吧!”

    “榮幸之至!”

    與“紐芬蘭”號的距離越來越遠的時候,克萊門斯和希佩爾心中都有些異樣的感覺。

    希佩爾編隊在距離英國郵輪4000碼的地方排成一列,用整齊的炮聲為“紐芬蘭”號送行。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德國水兵們默默的向這些值得尊敬的對手致禮。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英國水手和來自各國的普通乘客為騎士們流淚。

    在這禮炮般的炮聲中,英國船長與加拿大少校正好舉起手中的酒杯。

    戰爭並非只有血腥的殺戮和骯髒的陰謀,騎士們用他們的精神為戰爭添上了絢麗的色彩。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2
寒冬 第二十章 漁網

    美國人︰“上帝啊!這簡直太奇妙了,德國人佔據著這里的天空、海面和海底!”

    英國人︰“上帝啊!這實在太可怕了,德國人無處不在!”

    這些人擠在德國巡洋艦“弗倫堡”號船艙的舷窗旁邊發表著各自的意見,他們似乎因為外面奇特的場景而忘記自己的處境。

    舷窗外面,一只藍灰色的“海鳥”緩緩降低高度,隨後開始在水面上滑行;幾艘周身漆黑的“大魚”在幾分鐘之前冷不丁浮上海面,接著不斷有德國水兵從它們的“魚背”爬出來。

    在上午的第一次搜索中,2號偵察機發現了英國郵輪“紐芬蘭”號,而施維爾少尉和他的1號偵察機卻毫無收獲。

    三艘在附近巡弋的德國潛艇剛剛趕來與編隊會合,突襲編隊的另一個任務就是給大西洋上的德國潛艇帶來給養,使得它們能夠在這里潛伏更長的時間。

    此時,整個編隊的航速已經慢了下來,潛艇像嗷嗷待哺的小海豚一般靠在戰艦旁邊。長長的燃油管將燃料源源不斷的補充到潛艇上,食物、備用零件也通過纜繩吊上潛艇,最後,水兵們小心翼翼的將潛艇最需要的東西——魚雷,也一條條運到潛艇上。

    在簡單的用上午茶之後,施維爾和其他飛行員再度出發了。

    與第一次出發時相比,施維爾更加期待能夠發現些什麼了,可惜大海上除了幾只飛得很低的海鳥之外,簡直平靜和空曠得一塌糊涂。

    無奈歸無奈,無聊歸無聊,施維爾還是在認真駕駛飛機的同時觀察著前方的海面,而副駕駛施奈德則通過望遠鏡觀察飛機兩側海面上的情況。

    “施奈德,看看我們正前方,我好像看到有船了!”當遠處隱約出現一個黑點和淡淡黑煙的時候,施維爾一下子興奮起來,不過在這種距離上用肉眼還沒有辦法看清楚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施奈德將半個身子探出坐艙,舉著望遠鏡朝前面看去,他很快大喊了起來︰

    “巡洋艦,那是一艘輕巡洋艦!”

    “英國人的?”

    “呃……沒錯,英國人的巡洋艦!”

    “快向編隊發報!”

    施奈德剛剛開始搗鼓發報機,卻又听到施維爾喊了一聲︰

    “等等!它後面很遠的地方好像還有什麼東西!”

    他們兩個怔怔的看著雲層下出現越來越多黑點,那絲絲黑煙似乎也多了起來。

    “那是……”

    在東南60海里的地方,為潛艇補充完給養的希佩爾編隊又開始劈波斬浪的前進。

    “大選帝侯”號上,軍官們在航海圖上忙碌的計算和標示著。

    “一支規模龐大的運輸船隊!”希佩爾注視著前方空蕩的海面,微笑悄悄爬上了他的臉頰。

    “27艘各式貨輪、5艘英國輕巡洋艦、5艘英國驅逐艦,這可是一群大魚!”旁邊一位海軍少將一臉興奮的看著1號偵察機傳回的報告。

    “所以我們要為它們準備一張漁網,一張巨大的漁網!”

    希佩爾叫來一旁的通訊官,“通知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請鄧尼茨少校將部署在這附近的潛艇全部派來配合我們行動!還有,聯絡一下勞克斯將軍的突襲編隊,問問他們現在到了哪里,並將我們的發現通知他們!”

    “是!”

    通訊官快步離開了。

    希佩爾編隊的戰艦開始轉向,戰列艦巨大的艦首在海面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而補充完燃料剛剛離開的潛艇又重新加入這支編隊,它們在戰艦的牽引下與希佩爾編隊一同向英國運輸船隊撲去。

    1號偵察機機翼下的海面上,龐大的英國船隊也在轉向。

    英國輕巡洋艦“海鰻”號上,特別運輸船隊的指揮官列農將軍一臉憂郁的看著頭頂盤旋的那架德國飛機,之前海軍部已經將“紐芬蘭”號郵輪遭遇德國艦隊的消息通知了在這條航線上的其他英國船只。列農當即決定轉到另外一條航線上,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德國飛機盯上了。

    列農覺得既然德國飛機在這里出現,那麼那支德國艦隊肯定就在不遠的地方,並且正在朝這里趕來。僅憑他手里這幾艘可憐巴巴帶輕型戰艦又怎麼會是德國戰列艦的對手,于是他決定帶領這支船隊逃到最近的港口,剛剛這支船隊正是按照他的命令轉向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

    在列農看來,那里好歹還有座海軍要塞和一支小型英國艦隊,至少不會像在這海面上一樣無遮無掩。不過想到船隊中那些老邁的運輸船慢如龜爬的航速,他實在懷疑這支艦隊能夠在被德國艦隊追上之前趕到那座港口。

    在英國商船在海上的損失日益增加、許多傳統造船廠都遭到德國海軍的空襲和炮擊之後,英國不得不將這些航速慢、船齡高、鍋爐效率低、污染嚴重的老爺爺級貨輪派上場,在這支船隊中甚至有一半是風帆和鍋爐並用的舊式輪船。

    得到英國人的新動向之後,希佩爾的軍官們很快計算出了結果︰如果雙方保持目前的航速和航向,大約在8個小時後,那支英國船隊將進入突襲編隊的最大火力範圍。

    希佩爾中將抬手看了看表,此時是上午10點,也就是說在傍晚6點的時候,他的編隊與英國船隊的距離將縮短到12海里。不過到那時已經沒有多少時間留給偵察機進行校射了,盡管天黑之後那兩架水上飛機也可以在海面上起降,但是黑暗中它們卻沒有辦法看清楚彈著點。

    “可惜我們戰列艦的航速也就如此,要是能夠延緩一下那支英國船隊的前進速度就好了!”希佩爾有些惋惜,如果他指揮的還是以前那幾艘戰列巡洋艦,或者他的編隊里有一艘航母,就算只是一艘水上飛機母艦,也不至于要到天黑才追上那支英國船隊。

    可惜他的兩架偵察機或者唯一的那艘巡洋艦並不能阻礙英國船隊前進,天黑之後,英國船隊里面的驅逐艦和巡洋艦就能夠利用它們的魚雷威脅到希佩爾的戰列艦,而那些運輸船則很可能趁著夜幕逃到塞濟斯菲厄澤港。

    指揮室里眾人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讓這麼一群大魚從手里溜掉是一件非常郁悶的事情。

    希佩爾中將仔細的注視著那張航海圖,面積10萬平方公里的冰島目前由英國軍隊駐守著。那里人口稀少,居民以漁業為主,冰島港口雖然眾多,但只有東部的塞濟斯菲厄澤港有較為正規的防御工事。

    “普利茅斯港里面的英法聯合艦隊有什麼動靜嗎?”

    只要天氣允許,德國飛艇每天都會飛臨普利茅斯港上空進行偵察,如果港灣內少了一艘戰艦,他們就會向德國海軍部報告,而海軍部也會在第一時間通知各艦隊的指揮官。

    “報告司令官,英吉利海峽天氣情況糟糕,海軍部通知說我們的飛艇今天無法出動!”

    听到這個消息,希佩爾臉上並沒有不悅的神色,相反,他暗自感到高興,因為英法艦隊的部分主力很可能趁著這種天氣出港,如果它們是沖著自己這支編隊而來的話,自己的戰艦加上潛艇部隊完全有機會打英法艦隊一個伏擊。

    “那麼勞克斯將軍的第二突襲編隊呢?”

    “他們將在今天晚上進入大西洋海域!”

    “向公海艦隊司令部和勞克斯將軍發報,請第二突襲編隊直奔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與我們會合,同時請大西洋第一、第二和第三潛艇編隊密切注意英倫三島附近海面的情況!”

    就在希佩爾下達命令後不久,一條來自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的電報讓所有人都看到了轉機。

    英國船隊轉向冰島航行之後,他們不幸遇上了兩條海底“獵鯊”——德國大西洋第二潛艇編隊的U-039號和U-027號潛艇。

    U-039號潛艇的艇長,恰巧是第二潛艇編隊指揮官鄧尼茨少校。在希佩爾編隊向潛艇部隊通報了偵察機發現的那支英國船隊的具體方位之後,鄧尼茨驚喜的發現自己正好在那支船隊的新航線上。

    鄧尼茨少校的第二潛艇編隊主要部署在英倫三島西北的大西洋上,而U-039號和U-027號則是這個編隊中位置最靠北的兩艘。它們的潛伏地點距離冰島的塞濟斯菲厄澤港有150海里,英國船隊從這里到達那個港口只需要10個多小時。

    一天前鄧尼茨和他的潛艇剛剛在這一區域擊沉了一艘從冰島方向開來的挪威貨輪。盡管挪威目前是中立國,但是他們的輪船在開戰後就很少出現在這一區域,而且那艘船看起來像是裝了很沉的貨物,于是鄧尼茨大膽的命令潛艇浮上水面,俘獲了那艘排水量3000噸、水手全部是英國人、運載著鐵礦石的貨輪,在留給水手們一艘救生艇之後,鄧尼茨坦然下令擊沉了這艘輪船。

    英國船隊依舊由一艘輕巡洋艦突在最前面探路,上面的指揮官謹慎的采用了“Z”字反潛航線航線,不過英國人顯然還不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道理,鄧尼茨和他的艇長們研究出了兩艇和多艇夾擊戰術,這種普通的反潛航行在他們面前已經失去了作用。

    不過鄧尼茨並不打算將它擊沉,真正的大魚還在後面。

    在前面那艘英國巡洋艦通過後大約1刻鐘,那支英國船隊才出現在鄧尼茨等人的視線里。

    “果然是個謹慎的家伙,探路船和船隊居然隔了這麼遠!”鄧尼茨通過潛望鏡冷冷的看著那些英國船只,若不是希佩爾艦隊的通報,他剛才很可能將前面那艘巡洋艦擊沉,那麼後面的英國船隊完全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逃之夭夭。

    “1號魚雷準備,2號魚雷準備,確定船只!”

    “船只已確定!最近的船只!距離810碼,發射角度79度!”

    鄧尼茨和他的U-039號這次瞄準的是一艘大約在8000噸左右的老式貨輪,那家伙和整個船隊一樣都在以14節的航速緩慢前進著,護航的軍艦如同心急的獵犬一樣在這些綿羊周圍打轉,可惜綿羊始終是綿羊,將它們的尾巴燒著也跑不快。

    “1號魚雷發射,2號魚雷發射!”

    當兩枚魚雷拖著長長的白色尾痕向英國貨輪竄去的時候,那上面的水手們只得一面驚叫一面尋找救生衣和救生圈,這種笨拙的貨輪根本沒有辦法躲避這種距離魚雷的攻擊,他們渺茫的希望在于德國人的魚雷射偏或者出現故障。

    可惜鄧尼茨熟練的水兵們並沒有成全英國人的願望,隨著兩聲轟然巨響,那艘英國貨輪和上面大部分水手都被送上了天。

    僅僅半分鐘之後,U-027號也將自己的魚雷射向了另外一艘英國貨輪。或許是裝載著輕貨,或許是原本吃水就很淺,魚雷居然從那艘還有風帆桅桿的貨輪底部穿過,嚇得英國水手們大都跪地感謝上帝的庇佑。

    射完魚雷之後,U-039和U-027都收起潛望鏡隱入水中,而英國軍艦只能徒勞的在水面來回搜索著。盡管英國海軍已經著手研究對付德國潛艇的各種武器,但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更何況他們本土的資源已經大為吃緊。

    面對這種情況,列農將軍吃驚不已,他很清楚自己遇上了不止一艘德國潛艇,而且這些潛艇就躲在自己船隊下面。只要它們重新裝好魚雷,就會再次浮上水面攻擊自己的船只。無奈之下,將軍只好命令船隊再次轉向。

    然而老邁的英國貨船連浮上水面的德國潛艇都跑不過,鄧尼茨和他的兩艘潛艇緊緊跟著這支英國船隊,不斷尋找機會對那些貨輪發射魚雷。對于鄧尼茨來說,現在擊沉多少英國貨輪並不是最重要的,他的潛艇和魚雷出現在北面的時候,英國船隊就不得不向南轉向規避,依此類推,最終的結果就是英國船隊只能在海面上一遍一遍兜著大圈子,而英國軍艦一次又一次撲向德國潛艇,卻對隨即潛入水中的潛艇毫無辦法。

    這個團團轉的游戲直到4個小時後希佩爾編隊趕來才算結束,這時才下午2點,留給希佩爾的時間還很多很多。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3
寒冬 第二十一章 人口危機

    “第一波炮彈的彈著點偏近大約1000碼,第二波偏近800碼!”施奈德一面估量著水柱與英國船隊的距離,一面用最快的速度將射擊數據發回艦隊,這就是校射飛機所要做的。

    遠在10海里之外的“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上,通訊官很快將偵察機發回的報告轉給射擊指揮官,他們將根據這些報告修改射擊諸元並最終下達給炮塔里面的炮長。

    炮塔里面的排風扇拼命轉動著,將炮彈發射後渾濁的空氣排出去,同時將海面上略帶腥味的新鮮空氣充入炮塔那,不過炮手們還是覺得悶熱,炮長撕扯著喉嚨喊道︰

    “好吧,小伙子們,我們的炮彈打的還不夠遠!”

    兩艘戰列艦前部主炮塔上的炮口經過略微調整之後,在巨響和猛震中把另一批炮彈發射出去,火紅的炮彈轉瞬間便消失在雲端。盡管後坐力巨大,兩艘戰列艦絲毫沒有減慢前進的速度,隨同炮彈一同沖出炮膛的白色硝煙很快被迎面而來的海風吹散。

    當怪異的汽笛聲再次撕裂空氣傳入耳中的時候,英國船隊中所有人的心髒都像被一根無形的繩子勒緊一樣——心不僅懸在半空中,還要忍受窒息的絞痛。船長們想逃不能逃,想降不能降;艦長們想戰不能戰,想走不能走;水手們不知道那里才是安全的,呆在甲板上很可能在下一秒就被海水和彈片刷入海中,而呆在船艙里則會在船只被擊中後失去逃生的希望;水兵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想要開炮還擊卻連敵人的影子都看不到,天邊的煙柱也不是他們艦上可憐的火炮所可以夠到的,想要逃跑但海軍的榮譽不允許他們拋下毫無抵抗能力的貨輪。

    “第三波炮彈的彈著點落在對方船隊最南面一艘驅逐艦周圍,第四波炮彈的彈著點偏近500碼!”施奈德非常認真和專業的做著記錄,手指在發報機上快速按動著,而施維爾只需要操作他的飛機一遍一遍在英國船隊上空盤旋,然後對己方戰艦射偏的炮彈表示惋惜。大口徑炮彈劃破空氣的聲音在空中听來似乎要清晰很多,盡管飛機發動機一直在轟鳴著。

    當英國船隊在驚慌失措中向炮彈打來的反方向撤離時,鄧尼茨帶領的兩艘潛艇趁機將又一波魚雷發射出去。看到在海面亂竄的魚雷和它們長長的尾跡,英國船長們忙亂的下令規避,一艘貨輪艱難的躲過迎面而來的魚雷,卻差點撞上了另外一艘貨輪,那艘貨輪為了躲避,又將船頭轉向其他貨船的航路。整個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可笑,這些英國船只像是一只只行動緩慢的烏龜,卻要拼命扭動笨拙的身軀躲避炮彈、魚雷和自己人的撞擊。

    列農將軍滿頭冷汗的站在“海鰻”號的艦橋上看著海面上混亂不堪的局面,心里既悲哀又無奈。現在就算沒有德國潛艇和魚雷的干擾,這支船隊也無法逃脫後面德國艦隊的追擊,也許在德國戰艦追上來之前,這些船只就已經被炮彈擊沉了。

    “該死的德國飛機!”列農憤憤的罵著,在這種幾乎是超視距的炮擊中,德國戰艦能夠有如此高的射擊精度,那架飛機是關鍵之處。他在心里期望著那架飛機能夠早點因為燃料耗盡而離開,那樣德國人炮擊的威力也就大大降低了。然而列農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絲毫不能拯救他的船隊,且不論那架飛機還能飛多久,或許另外一架德國偵察機已經加油完畢,隨時準備前來替換這架飛機繼續校射,或許它返航的時候德國艦隊已經追上來了。

    最終,列農無可選擇的下達了一個近似悲壯的命令︰“所有貨輪以最高航速各自向塞濟斯菲厄澤港撤退,全體巡洋艦和驅逐艦轉向,向船隊後方的德國艦隊發起進攻!”

    看到旗艦“海鰻”號發出的的信號之後,其他軍艦上的英國海軍官兵都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從一波波落下的炮彈來看,後面的德國艦隊中至少有兩艘非常暴力的戰列艦,光它們就足以將這剩下的9艘英國軍艦干掉,何況那種令人心煩和頭痛的德國飛機還不停的在自己的頭頂轟鳴。

    1號偵察機很快將英國軍艦的這個舉動報告回突襲編隊,而德國戰列艦則在繼續的炮擊中等待這伙亡命之徒。

    “1號偵察機繼續監視脫離船隊的英國戰艦,2號偵察機起飛,負責監視剩余的英國船隊;本艦和‘奧爾登堡’號準備以左舷火力迎擊英國艦隊!‘弗倫堡’號負責掩護本艦側翼,戰斗中盡量保證俘虜安全!”希佩爾中將隨即下達了命令。

    當2號偵察機隆隆從水面起飛的時候,以巡洋艦“海鰻”號為首的英國艦隊排成兩列縱隊,一列是4艘輕巡洋艦,其中有兩艘是由商船改裝的輔助巡洋艦,另一列則是5艘驅逐艦,這些驅逐艦都是較舊的型號,戰斗性能實在不敢恭維,它們唯有艦首的兩具魚雷能夠對德國戰艦構成威脅。

    對于英國海軍來說,最新式和最精銳的巡洋艦和驅逐艦都在9月的兩次大規模海戰中損失殆盡,這也是英國海軍的復興之路更加渺茫,現在看來甚至連自保都非常困難。

    終于,落在英國船隊頭頂的炮彈停止了,眾多英國輪船將自己的速度發揮到了極制,整個船隊也由于各船航速快慢不同而變得稀稀拉拉。航速最快的兩艘煤油動力的新式輪船對其他慢吞吞的老舊貨輪抱怨已久,得到自由脫離的命令之後它們用18節的最高航速將其他船只遠遠拋在後面,其他航速在16節、15節、14節的輪船也拉開波次,最為無奈是7艘裝載重物的貨輪,它們只能慢慢的拖在最後面,逃跑幾乎已經沒有希望。

    不過德國戰列艦並沒有停止炮擊,相反,它們將艦身側過來之後,艦舷和艦尾的火炮得以發揮威力,整個編隊的火力也提高了將近一倍。“大選帝侯”號5座雙聯裝炮塔上10門305毫米口徑主炮第一次齊射就給英國人帶來不小的震動,而“奧爾登堡”號看起來有些吃虧,它4座雙聯裝炮塔的艦舷齊射火力只是比正面射擊時的3座略微高了一點點。

    對于列農將軍和他的水兵們來說,德國艦隊的火力簡直達到了驚人的程度,在他們前方升起的兩堵又高又寬的水牆就是最好的證明。德國人的第一次齊射雖然距離他們的軍艦還有一段距離,但是那架德國飛機依然緊跟在自己頭頂,德國人的炮彈也會像之前那樣一波比一波精準,直到擊中自己為止。

    正如列農預料的那樣,德國人的第二波齊射就將自己的一艘巡洋艦擊爆,那艘排水量4900噸、由快速商船改造的輔助巡洋艦在一瞬將幻化成為一朵絢麗的煙火,大口徑炮彈砸在幾乎毫無裝甲防護的艦船上就是這種結果。

    英國水兵們沒有時間閉上眼楮為逝去的同伴默哀,因為那些德國戰艦的身影終于出現在極目處的海面上。盡管使用望遠鏡也無法看清對方的輪廓,但列農還是欣慰的發現對方只有三艘戰艦,這與想象中眾巡洋艦和驅逐艦圍繞在戰列艦旁邊的景象截然不同,他心中也重新升起擊退對方的希望。

    “海鰻”號很快發出信號︰

    “各艦成戰斗斜縱隊展開,全速向德國艦隊沖擊,爭取在盡可能近的距離施放魚雷,各艦應以敵戰列艦為首要目標!”

    驅逐艦編隊剛剛開始加速,它們最末尾的一艘便遭到當頭一棒,德國戰列艦最新一輪的齊射將幾發炮彈投到了它周圍,盡管只是幾枚近失彈,但是那艘驅逐艦上層建築卻變得面目全非,彈片將指揮台和半封閉炮塔打的千瘡百孔,整個甲板更是被水兵們的鮮血浸透,大量的海水涌進水線附近的破口,整艘軍艦的航速迅速下降,最終成為一具毫無動力的漂浮物。其他戰艦尾部的水兵呆呆的看著那艘中彈的驅逐艦,上面似乎並沒有燃起大火,但是毫無生氣的景象更加令人揪心,仿佛上面所有的生命都已消逝一般。

    列農將軍已經無暇再去顧及其他戰艦的生死,他只想著自己的戰艦能夠沖到魚雷射程施放魚雷,然後看著德國戰艦中彈下沉。

    德國艦隊里的海軍官兵非常明白英國人此舉意味著什麼,但他們毫無擔心的必要和理由,因為他們無條件相信自己的指揮官,相信自己國家設計和建造的優秀戰艦,就算英國魚雷真的撞上來,這些德國人民的驕傲也會帶著他們安然返回德國。不過戰艦上所有人的思維還是緊繃起來,從測距兵們目測對方數據、軍官們傳達射擊指令到炮手們裝填炮彈,每個人都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和最規範的流程完成自己的任務。

    希佩爾中將和他的將領們通過望遠鏡觀察著英國艦隊,所有人都在期待下一輪齊射,期待下一波炮彈能夠擊中更多英國戰艦。

    中將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卻沒有說什麼。

    沒有人願意打破指揮室里的平靜,所有該下達的指令都已下達,現在只有默默的等待結果了。

    德國戰列艦上的炮口一點點壓低,當雙方的距離接近到8000碼的時候,英國人又損失了另外2艘巡洋艦和2艘驅逐艦,現在他們僅剩“海鰻”號巡洋艦和另外2艘驅逐艦了。

    進入射程之後,英國軍艦上面的艦炮開始拼命的射擊,英國水兵們被壓抑已久情緒在這一刻終于爆發了,他們近似瘋狂的將一枚枚炮彈填入炮膛,甚至比他們日常訓練時還要快出一半。

    然而,英國戰艦射出的炮彈卻非偏即遠,連列農將軍也不得不承認,雙方的炮術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在校射飛機的配合下,德國海軍的射擊精度已經發揮到了極制。

    當英國水兵悠閑的在甲板上曬著太陽的時候,德國水兵正在汗流浹背的重復著枯燥辛苦的射擊操練;當英國戰艦在世界各大洋耀武揚威的時候,德國戰艦正在港灣里好不厭煩的進行著一次次實彈射擊。戰爭的勝負並不完全取決于武器的精良,英國人的傲慢與德國人的嚴謹在歷次戰役中已見分曉。

    英國人還在等待著3000碼的最大魚雷發射距離、2000碼的有效命中距離和1000碼的高效命中距離,如果有幸的話,他們還可以進入500碼的絕對命中距離。那一條條沒有標記的距離線就像英國人沖刺的終點一般,在德國人準確的炮火之下,他們已經沒有退路可言,而在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再去想自己能夠活著離開。激烈的戰斗便是如此,可以讓人完全屏棄一切雜念,前提是這里沒有膽小鬼。

    當德國戰艦的炮口一次次閃動橘紅的火光時,英國人忽然覺得連最大魚雷發射距離都是那樣要不可及。德國戰艦清晰的輪廓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那兩艘戰列艦如同巨大的鋼鐵城堡一般,一根根粗大的炮管從小山似的炮塔里伸出來,一次又一次吹響奪命的號角。

    在這種情況下,希佩爾的編隊已經沒有進行戰術機動的必要了,“弗倫堡”號巡洋艦的火炮和戰列艦上副炮的加入使得最後三艘英國戰艦如同沐浴在彈雨之中,大大小小的桔色兩點都在向它們匯聚。

    對于希佩爾中將來說,這場比賽似乎已經失去了懸念。

    又一艘英國驅逐艦艦中彈了,它的航速降了下來,死刑!

    最後一艘英國驅逐艦中彈了,這次是一枚大口徑炮彈,殉爆!

    最後一艘,列農將軍的旗艦,巡洋艦“海鰻”號,居然生生的堅持到了最後。可惜,連它也沒有跨過3000碼的最大魚雷發射距離。

    希佩爾和他旁邊的軍官們緩緩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盡管胸有成竹,但是剛才他們比誰都要緊張,而船艙里面響起勝利的歡呼聲時,他們又只能淡然微笑,接著繼續保持那勝不驕敗不餒的將領氣質。

    希佩爾抬手看了看手表,才剛過3點,剩下的英國貨輪已經成為一群只能逃跑的兔子了。

    留下“弗倫堡”號清理戰場和收容戰俘之後,希佩爾帶著兩艘戰列艦跨過英國軍艦的“尸體”快速向英國船隊剩余的貨輪追去。由于那些全是英國商船,因此希佩爾的戰列艦肆無忌憚的向對方傾瀉著炮彈,這次難得的鍛煉機會也使得“大選帝侯”號和“奧爾登堡”號上的官兵成為全德國最擅長跨視野炮擊的一群。

    太陽下山的時候,只有那2艘跑得最快的英國貨輪得以躲進塞濟斯菲厄澤港,而希佩爾編隊在收拾殘局之後也尾隨它們來到那座海港外。

    在擊沉25艘英國貨輪和10艘英國軍艦之後,“弗倫堡”號準備的“客房”已經人滿為患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3
寒冬 第二十二章 法國莽夫

    “大選帝侯”號的艦橋上,希佩爾仔細觀察著塞濟斯菲厄澤港的情況。守衛那座港口的海軍要塞算不上宏偉,只是由5座規模不大的炮台組成,而英國海軍歷來憑借水面艦艇保衛海岸線和海港的思想使得他們在各海軍要塞上的投入相對較少,尤其是以無畏艦為代表的新式戰列艦出現之後,他們的要塞炮並沒有跟上時代的腳步。

    盡管如此,希佩爾並沒有打算用自己手里的兩艘戰列艦去與對方的要塞對射,戰列艦的火力雖然佔據一些優勢,但是英國要塞完全可以挨上幾十發大口徑艦炮的炮彈,而戰列艦挨上幾顆要塞炮的炮彈或許就要回到船台上修理很久。

    趕在夜幕降臨之前,希佩爾編隊對塞濟斯菲厄澤港發動了一波炮擊,將港口附近的一些建築和設施打得直冒濃煙。由于希佩爾編隊的位置與要塞距離較遠,它們之間並未發生交火,隨後德國艦隊轉向遠離港灣而去。

    天黑之後,一隊英國魚雷艇悄悄溜出港灣,然而它們卻發現之前出現在港外的希佩爾編隊已經不知去向。

    然而,沒有德國人的夜晚依舊不平靜。

    英國要塞部隊和那支規模很小的防衛艦隊徹夜警戒,探照燈不知疲倦的來回掃視著港外的海面。在港灣內,漁民和水手們都感到惶恐不安,而那兩艘有幸逃入港灣的英國貨輪還在為下午的情景後怕不已。

    午夜時分,由愷撒級戰列艦“凱瑟林”號、奧斯特弗里蘭級戰列艦“赫爾戈蘭”號和巡洋艦“維斯巴登”號組成的大西洋第二突襲編隊在德國海軍中將勞克斯的帶領下悄然進入大西洋海域。

    英國普利茅斯港,英法聯合艦隊司令部。

    在一間擁有拱形吊頂的大廳里,華貴的裝飾絲毫不能掩飾空氣中躁動不安的氣氛。

    長桌一面坐著一群英國海軍將領,為首的是新任英國海軍大臣費希爾勛爵,勛爵臉上看起來充滿了悲哀和憤怒。

    “不能這樣下去了!那支德國艦隊一天時間就將整個大西洋攪得天翻地覆,我們不僅損失了那支運送寶貴礦產資源的大型船隊,還讓其他一直秘密給我們運送軍用物資的中立國船主躊躇起來。據我所知,昨天已經有十幾艘軍火船出港不久便返航了,那些可惡的美國人宣稱如果我們沒有辦法保證大西洋航線的安全,他們就不再冒險運送中立法範圍之外的物資給我們!”勛爵的發言引得大廳里一陣騷動,眾多英國將領紛紛對德國海軍表示鄙視和憤慨,“無恥”的喊叫聲不絕于耳。

    英國人的記性總是一如既往的差,他們忘了開戰之初自己的艦隊堵在德國人家門口的場景。

    相比對面的英國將領,長桌這邊的法國人則要安靜許多。自從特拉法爾加海戰之後,法國海軍一直處于歐洲海上力量的配角地位,只是在地中海區域保持了一支規模和戰斗力尚可的艦隊,他們不過問英吉利海峽以北以及大西洋的事情已經好多年了。若不是英國主力艦隊被德國人消滅,他們現在也不會應英國人要求來到這里。

    在這個大廳里,法國將領的人數要比英國人少一些,但在氣勢上毫不遜色。雖然現在和這些英國人是盟友,但是法國人還是秉承了法國海軍從拿破侖時代保留下來的對英國海軍的仇視和不屑。更何況如英國海軍已經今非昔比了,法國人更加不會甘心在聯合艦隊中處于從屬地位。

    看到這些英國人毫不知恥的貶低德國海軍,法國艦隊的指揮官拉梅上將冷冷一笑,在他看來英國人總是那樣自大,而德法海軍在他們眼中永遠只是二流。現在二流海軍都爬到他們頭上來了,英國人心里自然很是不平衡,語氣都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不屑歸不屑,拉梅很清楚現在兩國的命運已經緊緊相連,如果英國人失去了大西洋的運輸線,那麼整個英國很快就會崩潰,這對于還在法國大陸苦苦支撐的法國軍隊來說毫無利處,一旦英國退出戰爭,那麼法國不僅要單獨面對如狼似虎般的德國陸軍,還要面臨德國海軍隨時從背後發起的突襲。

    “尊敬的英國盟友們,我們的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德國突襲艦隊帶來的威脅實在太大,甚至要超過那些可惡的德國潛艇!它們攔截我們盟友和中立國的船只,不僅強行進行檢查,而且還將那些運載了一點軍用物資的船只擊沉。我甚至懷疑德國人今後還會故意栽贓,將所有往來于大西洋上的船只擊沉,以隔斷英倫三島與外界的一切聯系。我決定,將我們艦隊的主力派遣出港,前往德國艦隊出現的海域與之一戰,我們要將任何膽敢進入大西洋的德國水面戰艦全部擊沉!”

    整個大廳突然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之中,拉梅上將的話久久回蕩在空氣中。英國將領們全部停止了爭論,因為剛才法國人的話甚至要比德國突襲艦隊更加刺激他們的神經。

    費希爾勛爵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法國人居然在自己面前用“我決定”這個詞,這對于開戰以來一直處于主導地位的英國海軍是個巨大的諷刺,同時也是聯合艦隊中兩國實力的真實體現。

    目前停泊在普利茅斯港中的英法聯合艦隊共有戰列艦19艘,法國人佔了10艘,巡洋艦17艘,法國人佔了7艘,驅逐艦26艘,法國人佔了12艘。法國人的優勢不僅僅在于他們戰艦的數量,飄揚著英國海軍旗的都是一些舊式戰艦,而法國人擁有3艘新服役的孤拔級無畏戰列艦,12門305毫米主炮和20節的航速使得它們成為英法聯合艦隊中唯一能和德國戰列艦進行單艦對抗的艦只。

    費希爾勛爵是名義上的英法聯合艦隊司令,但是這個司令當得很窩囊。

    “感謝我們忠實的法國盟友對我們的支持,不過我們英國人自己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解決,何況那支德國艦隊里面只有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

    英國人還在死撐面子,拉梅上將對他們感到更加鄙夷了。

    “那好吧!就將這些德國人留給貴國艦隊處理了!希望勛爵能夠得勝歸來,到時候我們一定用香檳迎接凱旋而歸的英國艦隊!”

    拉梅說罷起身走出大廳,眾法國海軍將領也緊隨自己的上將離開了。

    法國人走後,整個大廳如同炸開了鍋一樣。

    “法國人怎麼能這樣!太過分了!”

    “他們忘記自己是誰了嗎?沒有我們的庇護,就憑他們還能擊敗德國人!”

    “我們要全殲那支德國艦隊,讓法國人好好瞧瞧我們的實力!”

    勛爵沮喪的坐在位置上听著將領們表示自己的不滿,他忽然覺得剛才自己剛才不應該那樣死要面子,法國人手上畢竟有他們現在最需要的無畏艦。

    “事已至此,勛爵閣下,我看我們還是將所有可以調動的戰艦派去對付那支德國艦隊,憑借數量上的優勢,即使不能將它們全殲,也要讓它們知難而退離開大西洋!”曾帶領艦隊突襲赫爾果蘭灣的凱斯少將在一旁建議道,那次成功的突襲使他成為英雄般的人物,尤其是在英國主要海軍將領死的死、被俘的被俘之後,他更是成為備受期待的人物。許多英國人甚至希望他能夠帶領英國艦隊再創造一次赫爾果蘭灣的輝煌。

    “少將,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們現在只有9艘裝甲戰列艦,其中有兩艘還在船塢里大修,剩下的7艘戰列艦在火力上勉強超過那兩艘德國戰列艦,但是對方完全可以憑借航速、裝甲和火力密度上的優勢將我們一一擊潰!何況他們還有偵察校射機!”勛爵的語氣和剛才在法國人面前判若兩人,這時其他英國將領也冷靜下來了。

    “說不定,那是德國人的一個圈套!根據我們的間諜報告,最近德國艦隊調動頻繁,威廉港和基爾港內駐泊的戰艦不多,大多數德國戰艦都在海上漂泊,也許它們此時正在那個陰暗的角落等著我們出擊呢!”

    凱斯少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默默思索了一會兒,又提出了新的意見︰

    “勛爵……我們的‘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已經完工了,加上它的幫助我們對抗德國人應該沒有問題啊!”

    勛爵那張滄桑的面孔上顯出一種無奈的堅定,“大西洋上德國潛艇神出鬼沒,或許我們的艦隊還沒有遇上那支德國艦隊就已經損兵折將了!我始終認為,那支德國艦隊是故意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德國主力艦隊一定在等著我們出港,我們應該沉住氣!”

    “可是我們的大西洋航線……”另一個將領疑惑的說道。

    “勛爵,國王陛下肯定不會坐視我們的航線被德國人徹底扼殺,或許明天他就會命令我們全力對付那支德國艦隊,到時候我們還是要出港的!”凱斯的話讓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皇室的干預是他們最為擔心的。

    “如果真的那樣的話,英國海軍也將被國王陛下親自推入無底深淵!”

    眾人瞪大雙眼,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勛爵會說出這種大不敬的話,不過細細想來事實也就如此。

    “那麼就任由德國人在大西洋上橫行嗎?”有人還是不甘心。

    “將我們最後幾艘潛艇派到那里去吧!或許,這是我們唯一能夠做的!”

    勛爵說完便示意散會,眾人垂頭喪氣的離開了大廳。

    費希爾是一個沉穩的人,但是德國人的逼迫讓他或許沉穩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太陽還未升起,費希爾勛爵就被一個神情慌張的軍官吵醒。

    “勛爵,不好了!半夜的時候,拉梅上將帶著3艘法國戰列艦和5艘法國巡洋艦出港去了!”

    “什麼?法國人帶走的是哪幾艘戰列艦?”費希爾話剛出口就覺得有些多余,而那個軍官的回答也印證了他的推測︰

    “孤拔級戰列艦‘孤拔’號、‘海洋’號、‘巴黎’號,重巡洋艦‘戰旗’號、‘青銅’號,輕巡洋艦‘水晶’號、‘巴特’號和‘科西嘉’號。這些都是法國艦隊中火力最強的戰艦!”

    “上帝啊!這些法國人實在太魯莽了,他們以為這幾艘戰艦就能夠擊敗德國人嗎?”費希爾感到無助和失望的時候,侍衛告訴他有一位法國海軍將領前來。

    “快請!”勛爵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去。

    “勛爵閣下,早上好!”法國人一身戎裝的站在費希爾面前,他們現在的海軍服飾還有不少拿破侖時代的痕跡。

    “拉梅上將請我代為轉達他的歉意,他實在不忍心看到貴國海軍連自己的航線都無法保護!作為貴國的忠實盟友,他將帶領法國艦隊去消滅那支德國艦隊,以證明法國海軍和法國陸軍一樣優秀,而他也完全有資格成為這支聯合艦隊的指揮官!他還說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在取勝之前返航,因此您沒有必要通過電報或者向法國海軍部抗議而迫使他取消行動!”

    勛爵愣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他已經無法將法國人勸回來了。

    “將軍閣下,拉梅將軍和法國艦隊是什麼時候出港的?”

    “勛爵閣下,是凌晨三點!”

    費希爾掏出懷表,時針剛剛指向6點。

    “快!命令艦隊準備啟航!還有‘厄嘉丁’號水上飛機母艦,準備好水上飛機一同出發!”

    一個小時之後,普利茅斯港內大批英法戰艦的鍋爐都已經生火,整個港口被一層淡淡的煙霧所籠罩,但是這些煙霧無法阻擋陽光一屢屢照在戰艦的甲板上,也無法阻礙德國飛艇的視線。

    看著高空那艘涂著巨大鐵十字的飛艇,費希爾勛爵又動搖起來。

    “該死的德國飛艇!該死的法國人!各艦暫時不要妄動!”

    最終,在向喬治國王請示之後,費希爾只派出8艘巡洋艦前去接應拉梅的法國艦隊。當這些巡洋艦出港的時候,法國艦隊已經駛到了上百海里之外的地方。

    不久之後,在愛爾蘭以西海域潛伏的德國潛艇U-022號發現南面出現一片黑色煙雲,隨即將這一情報傳回了公海艦隊。

    “終于來了!”希佩爾中將站在艦橋上,涼爽的海風卻無法為他的興奮降溫。

    在太陽升起之後,在海上兜了一大圈的希佩爾編隊又回到了塞濟斯菲厄澤港外,繼續用炮彈對港內的英國人施壓。求援的無線電信號源源不斷從這里飛向英國本土,同時拉梅的法國艦隊也共享著這一情報。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3
寒冬 第二十三章 誰的特拉法爾加

    “長官,我們有必要替英國人這麼拼命嗎?”

    對于這個問題,拉梅上將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發問軍官的眼楮看了幾秒鐘,隨即將目光轉到戰艦的前甲板上。兩座鋼鐵堡壘般的圓形炮塔在陽光下散發著一股霸氣,從炮塔中伸出的那兩根粗直的炮管更是給人以信心。

    “孤拔”號、“海洋”號、“巴黎”號,這些都是法國造船師們的杰作,也是拉梅上將心目中法國海軍復興的標志。在地中海區域,作為最新服役的無畏級戰列艦,它們鮮有對手,加上優良的港口設施,法國海軍似乎又依稀看到拿破侖時代的光輝。

    普法戰爭,多年以來法國的夢魘,每個法國人都在等待著一雪前恥。當年,法國海軍根本沒有辦法挽回陸上戰爭的失敗;現在,當普魯士人更加強大的軍隊再度入侵,這次他們的目標將是整個法國,而法國海軍開戰後卻只能在地中海找奧匈海軍泄憤。

    盡管沒有人說出來,但是許多法國海軍將領都在心中憋了一口氣,他們期望著能在海上修理普魯士人的艦隊,來宣泄多年以來的抑郁。

    拉梅上將抬頭看了一眼清朗的天空,奧匈帝國海軍尚且如此,沒有飛機庇佑的德國艦隊又能強到哪里去。無能的英國人不過是被德國人的飛機嚇破了膽,每次听到英國人繪聲繪色描述與德國人進行海戰時的恐怖場面,拉梅都嗤之以鼻。他研究過英德兩國在開戰後的每次海戰,德國人的策略的確近似完美,而飛機在這里面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但這並不能證明德國海軍是不可擊敗的。現在出現在大西洋上的那支德國艦隊只有兩艘戰列艦和極少數飛機,拉梅深信這就是自己所一直尋找的機會。

    “陸軍沒有辦法擊敗德國人,那就讓我們來替他們達成這個願望吧!”

    這句話雖然令眾人感到振奮,但是隱隱卻透著一種無奈,戰爭的進程讓拉梅漸漸悲觀起來。法國戰場的局勢每況愈下,英國軍隊只能困守英倫三島,俄國幾乎已經退出戰爭。從俄國戰場抽出手來的不僅是德國東線軍團,連德土聯軍也將與俄國作戰的大批軍隊調往埃及前線,加上英法在地中海的主要海軍力量基本上都調來保衛英國本土,德土聯軍已經勢不可擋的逼近了甦伊士運河。一旦甦伊士運河落入同盟國手里,協約國的海上運輸將大受影響,從亞洲到歐洲的船只又將回到繞過好望角那條遙遠的航線。

    沒有人願意提到失敗二字,但是普法戰爭的陰影已經開始爬上法國人民的心頭。

    德國陸軍的戰績已經成為一個無敵的神話了,而在赫爾果蘭灣事件之後,德國海軍也漸漸成為另一個無敵神話。

    如果神話不被打破,人民將失去堅持下去的信心。

    從這些思路上來看,拉梅或許有機會成為一個杰出的思想家,但絕對不會是個優秀的戰略家和指揮官。法國人缺突出的海軍將領,連費希爾勛爵都認為,憑借拉梅上將的素質和能力,在英國海軍中連將軍都混不上。

    拉梅只看到了勝利能夠帶來什麼,卻忽略了自己失敗的後果。

    他失敗的後果,正是德國人想要的結果。

    在隆隆的炮聲中,希佩爾中將默默的立于航海圖旁思量著。德國大西洋突襲編隊成立的目的,是徹底扼殺英倫三島的給養。正如一些英國將領們所預料的那樣,即便是沒有裝運違禁物資的船只,德國人也不打算將它們放進英國的港口。肆意驅趕、故意破壞,在不給某些中立國留下參戰借口的前提下,德國海軍並不介意使用這些手段。

    作為第一支進入大西洋的突襲編隊,希佩爾的艦隊還有另外一個可選的任務︰給膽敢前來驅趕突襲編隊的英法艦隊一個深刻的教訓,為其他突襲編隊創造一個在大西洋上自由狩獵的環境。

    既然對方出港了,希佩爾中將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3艘法國戰列艦、5艘法國巡洋艦,這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塞濟斯菲厄澤要塞守備司令本特上校感到非常的不可理解,那支德國艦隊從早上開始似乎一直在不惜炮彈的轟擊港口附近的小漁村,毫無進攻要塞和突入港灣的打算。10分鐘一次的齊射看起來非常緩慢,整個上午只發射了不到四百發炮彈,看起來比射擊練習還要悠閑。可是在這種持續不斷的炮擊中,港內的居民和水手越來越恐慌,很多貨船甚至將貨物卸下來運到遠離港口的地方,港內的居民也紛紛逃離這里。

    在正午時分,德國艦隊忽然停止了炮擊,兩艘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有條不紊的轉向朝南駛去。

    本特上校迷惑不解的將這一情況傳回本土。

    對于這一情報,拉梅上將更是郁悶不已,若是德國艦隊隱入茫茫大海,自己如何尋找它們,他只能期待德國人不是在得到自己出港的消息之後倉惶逃回北海。

    “繼續向塞濟斯菲厄澤港前進!”

    茫茫大海上,仍然有不少心存僥幸或者根本沒有得到最新消息的貨船往返與英倫三島與美洲之間。

    “這些都是劣質玉米,你們怎麼能將這些東西運到歐洲來?”

    美國貨輪“棉花與美女”號的甲板上,德國軍官克萊門斯正大聲叱喝著美國船長。

    美國人一臉無辜的樣子,他原本以為太陽就快下山了,一旦進入黑夜他的船就熄燈前進,那樣德國人就很難發現自己,運氣好的話,明天夜里他的船就能到達甦格蘭。

    可惜天不遂人願,“棉花與美女”號不得不在德國艦隊的要求下停船檢查。

    美國船長很慶幸,他的船上只藏了幾十箱藥品。實際上,藥品是介于軍用物資與非軍用物資之間的東西,一向謹慎的他選擇了這種利益比軍火稍小一些的貨物,因此在听說這一帶出現德國戰艦之後,他並沒有打算就此返航。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德國人在發現藥品之後並沒有表示什麼反對意見,不過卻不知為何對玉米的質量頗為不滿。

    “軍官先生,我只是這艘船的船長,只知道船上運了什麼貨物,至于貨物的品質,這實在不是我應該過問的東西!”美國人說著將一盒上好的雪茄遞了過去,玉米質量雖然是差了點,但英國人還是在高價收購。

    克萊門斯豪不拒絕的收下了那盒雪茄,“謝謝船長的禮物,我想我們的司令官會非常高興的!所以我決定不為難你們,將所有的貨物都倒入海中,你們就可以返航了!”

    “這……軍官先生,我不是船主,我沒有權力這樣處理貨物!”

    克萊門斯冷冷的盯著美國船長,那種眼神要比怒目圓睜更為令人心寒。

    “船長先生,貴國的‘史密斯夫人’號已經被我們擊沉,而船長賴特先生和他所有的水手都在我們的軍艦上做客,您是不是也想和他們做伴?”

    “賴特船長……啊!啊!”這艘貨輪的船長看來是認識賴特的,“他還好吧!”

    “他很好,他和他的人都受到很好的招待!如果您將玉米倒進海里,然後將藥品贈予我國的話,我可以向我們的司令官建議,將賴特和他的手下交由您帶回美國。對了,還有郵輪‘紐芬蘭’號上的美國乘客,他們對于和英國水兵擠在一起似乎頗有意見!”克萊門斯語氣听起來比一開始緩和了很多,不過德國水兵手里的步槍像是在告訴這位美國船長一切沒有商量的余地。

    “呃……好吧,軍官先生,我接受貴國的提議,藥品可以給你們,但是玉米卻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全部倒入海中,這些玉米能不能由我帶回美國處理?我保證不會再將這些東西運到英國來!”美國船長示意自己的水手搬來好幾箱酒,“這些算是我獻給你們司令官先生的禮物,您看……”

    “很好,你比之前那些美國人識相多了!”克萊門斯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了,希佩爾原本只是想將編隊里面俘獲的美國人交由這艘船帶回美國,以解決目前的人口危機,如果這艘船上藏有違禁物資,全部丟進大海就算了。

    藥品對于交戰各國來說都是多多益善的物資,而美洲的雪茄和酒也是好東西,也算是希佩爾編隊這次額外的收獲了。

    “船長先生,我可記住了您這條船的船名,若是您送給我們的藥品、酒和雪茄質量有問題,除非您和您的船一直躲在美國不要出來,否則……”克萊門斯朝美國人眨了眨眼楮,露出一臉得意的微笑。在擊敗英國海軍之後,稱霸各大洋只是時間問題,僅憑現在的美國海軍或者日本海軍是很難單獨與德國海軍相抗衡的。

    “是的,是的!”美國船長覺得慶幸不已,好歹保住了一船的玉米。

    克萊門斯將雪茄和酒送到希佩爾的指揮室,並將剛才發生的情況做了詳細報告之後,希佩爾搖了搖腦袋,“英國人已經在存儲各種食物了,連美國人的玉米他們也大量購入,至少他們還有先見之名,知道我們很快就會將整個英倫三島封鎖起來!”

    在交出所有藥品並將被希佩爾編隊扣押的美國人接上船之後,“棉花與美女”號迅速駛離這個是非之地,順便將這里的情況傳達給了美國本土,而美國政府也很快將這一情報轉給了英國海軍部。抱著讓法國艦隊替自己和德國人火拼的心態,英國海軍部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拉梅上將這一情報。

    在“棉花與美女”號離開之後,收到雪茄的德國海軍將領們和收到好酒的德國水兵們還不忘向美國人揮手道別。

    香煙和酒,都可以留在慶祝勝利的時候與潛艇部隊和第二突襲編隊的伙伴們享用。至于藥品,則可以用一些在可憐的法國人身上。

    在天黑之前,鄧尼茨的二十七艘潛艇全部集中完畢,接下來它們將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以南大約100海里的地方部署,一個巨大的潛艇陷阱正等著無知的法國人。

    沒有飛機,德國海軍並非一無是處,法國人很快就會明白這一點。

    在另一個世界的歷史上,如果德國海軍設置的潛艇和水雷陷阱能夠發揮作用,或許戰爭的結果也就不一樣了。

    入夜之後,希佩爾編隊開始進行嚴格的燈火和無線電管制,不管英國人是否能夠根據無線電追蹤到這支艦隊的位置,謹慎總是沒有壞處的。

    “長官,我們的潛艇就在前方了!是否請潛艇部隊的指揮官上來?”

    副官報告之後,希佩爾舉起望遠鏡看著前方的海面。

    “多麼美妙啊!”希佩爾不禁贊嘆起造物的神來,二十七艘潛艇全都漂浮在海面上,黑暗之中它們亮起了自己的航向燈,以告知希佩爾編隊自己的位置。在黑色的海面上,那些閃爍的燈光猶如草地上的螢火蟲一般,與天上的星光一起將海面點綴成一張布滿寶石的地毯。

    好一會兒,希佩爾才種這種夢幻般的景象中回過神來,“好吧,命令艦隊就地下錨,請鄧尼茨少校上來喝杯咖啡吧!法國人至少要到明天上午才會趕到這里!”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穿著一套嶄新海軍少校軍服的鄧尼茨來到希佩爾的會客室里。這時的潛艇水兵和軍官的軍裝和海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有在帽徽等細節上才有一些區分,不過鄧尼茨領口掛著的那枚藍色馬克斯勛章令戰艦上所有軍官都刮目相看。

    “中將閣下,非常榮幸能夠見到您!”

    “我也一樣,沒想到我們潛艇編隊的指揮官如此年輕!”

    希佩爾與鄧尼茨面對面的坐了下來,副官將咖啡送進來之後就離去了,這個會客室里就剩下這一老一少兩位海軍將領。

    希佩爾非常詫異鄧尼茨的年齡,而鄧尼茨也為見到這位著名海軍將領而興奮不已。

    “昨天追殲英國船隊的戰斗,真是多虧了您的潛艇部隊,否則我們很難在英國人逃進港口之前追上它們!”希佩爾毫不居功的稱贊道。

    鄧尼茨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能與閣下並肩作戰,鄧尼茨和第二潛艇編隊都感到榮幸不已!”

    略微寒暄之後,希佩爾開始進入正題,“對于明天的作戰計劃,少校,我想听听你的意見!”

    鄧尼茨稍作思考之後,給出了自己的建議︰“如果法國人正好途徑我們伏擊圈,那麼就由我的潛艇部隊打頭陣,當法國艦隊受創之後,將軍您的艦隊再加入戰斗;如果法國人的航線偏離了我們的伏擊圈,那麼就請您的艦隊與法國人交火,並將法國人誘入我們的伏擊圈。”

    看到希佩爾沒有立即給出反應,鄧尼茨又補充了一句︰“不論哪種戰術,您的艦隊都是主角!”

    希佩爾這才搖了搖頭,“不,少校先生。我不是在顧慮誰來做主角,一場戰斗的勝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並沒有主角配角之分。我認為法國人一定會進入我們的伏擊圈,因為這里是從南面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的必經之路,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打它們一個措手不及!”

    “將軍,可是法國人未必就會直接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啊,尤其是您的艦隊不在哪里的時候!他們也許會直接在大西洋里追蹤您的艦隊呢!”鄧尼茨有些不解,在他看來讓法國人進入潛艇伏擊圈才是上策。

    “但是如果法國人一直認為我們還在塞濟斯菲厄澤港外呢?”

    “您是說……”

    “是的,克勞斯將軍的第二突襲編隊明天黎明就可以趕到那座港口,就像我們之前做的那樣,繼續對港口進行炮擊!”

    黎明時分,塞濟斯菲厄澤港。

    “見鬼!德國艦隊又來了!”本特上校站在要塞的一座炮台里,從觀察孔里眺望著遠處海面上的那兩艘德國戰列艦和一艘巡洋艦。

    不久之後,大炮的轟鳴聲如期而至,射速依舊是緩慢的十分鐘一次齊射!

    在這種距離上,本特只能看到德國戰艦模糊的輪廓,而且本特和他的士兵根本沒有考慮這批德國戰艦是否是昨天那批。

    無線電訊號再次忙碌的在大西洋上穿梭。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拉梅上將不禁喜出望外。整個法國艦隊以20節的航速猛沖向塞濟斯菲厄澤港,法國人決定在那里創造一次20世紀的特拉法爾加海戰,勝利者自然是光榮的法國海軍。

    法國戰列艦火力沒有英國人強,但是在航速上就毫不遜色了。因此費希爾的巡洋艦經過一天的追趕,此時還落後法國艦隊50多海里。

    拉梅並沒有打算浪費兩個小時等待英國巡洋艦隊,他決定將勝利的榮譽完全收到法國海軍囊中。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3
寒冬 第二十四章 存在艦隊

    當德國飛機第一次飛過頭頂的時候,法國艦隊指揮官拉梅上將並沒有像他的水兵那樣感到恐慌。

    他堅信,自己能夠創造歷史,就像法國最偉大的人一樣。

    “我叫做拉梅.波拿巴!”

    艦橋上,對著初升的太陽,拉梅上將大聲喊道,甲板上所有人都吃驚的看著這位上將。

    拉梅毫不在于別人怎麼看,他只是為自己的姓氏感到自豪。

    看著上將有些自戀的樣子,若不是軍情緊急,副官都有些不好意思上去打擾他了。

    “將軍,根據英國人的情報,德國艦隊依舊在對塞濟斯菲厄澤港進行炮擊!”

    “喔!很好,繼續全速前進!這里距塞濟斯菲厄澤港還有100多海里吧!”拉梅收回自己目空一切的眼神,抬頭挺胸做了一個深呼吸。

    副官剛剛從航海室經過,因此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確切的說是102海里,將軍!”

    拉梅意氣風發的點了點頭,“從今天開始,我們要讓世界記住法國海軍!”

    僅僅幾分鐘之後,德國制造的魚雷劃破了海面的平靜,也打碎了拉梅的特拉法爾加之夢。

    距離拉梅的旗艦“孤拔”號幾百碼的地方,法國艦隊最前方的“巴特”號巡洋艦一側迸發出爆米花機揭蓋般的悶響。它的右舷先是升起一根高高的水柱,接著另一枚魚雷拖著白色的痕跡滑過它的艦尾。上面的法國水兵還來不及為第二枚魚雷脫靶而慶幸,“巴特”號便發出金屬刀叉在瓷質餐具用力劃過那種刺耳而揪心的聲音,整條戰艦如同被人活生生折斷一樣從中部開始崩裂。

    幾乎就在眨眼之間,最初從軍艦中部升起的火花和硝煙已經散去,出現在其他人面前的是漆黑殘破的艦體,木質甲板附在鋼鐵艦體上開始下沉,整條戰艦分成兩段迅速向海底插去。

    “巴特”號上的法國水手們用極其快的速度躍入水中,戰艦周圍的海面如同剛剛下過餃子的熱鍋一般,到處都是一朵朵小小的水花。很快,戰艦從海面消失並造成一個不小的漩渦,那些浪花這才一下子少了許多。

    “德國潛艇!”

    幾乎所有的法國將領都在第一時間作出同樣的判斷。

    如果這是一場要求嚴格的考試,所有人的答案都不能算對。

    正確的答案應該是︰“排成矩形潛艇伏擊陣行的27艘德國潛艇。”

    “將軍,是否停下來救援‘巴特’號的落水人員?”尚未離開艦橋的副官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拉梅。

    在魚雷擊中“巴特”號艦體並發生爆炸的那一刻,那艘法國巡洋艦就已經正式從法國海軍的戰斗序列上抹去,這個現象對于法國戰艦來說並沒有好奇怪的。這也算是幾乎所有法國艦艇的天生缺陷——法國的船舶設計師們在設計階段就忽略了戰艦水線附近的裝甲。

    法國人或許應該慶幸自己沒有去進攻達達尼爾海峽,否則他們創造出一艘戰列艦被一枚土耳其水雷擊沉的光輝事跡。

    當更多的白色痕跡劃過海面的時候,所有的法國人都已經目瞪口呆。如此多的魚雷就這樣突然從水里竄了出來,可憐的法國人甚至還沒有看到敵人的影子。

    “艦隊轉向,拋下救生艇,戰艦進行Z字規避!”

    拉梅在短短幾秒之內下達了好幾個指令,這也讓他的副官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了。

    “將軍,您究竟想下達什麼命令?”

    副官壯著膽子問了一句,然而在越來越多的爆炸聲中,拉梅的眼楮已經變得通紅通紅,他用仿佛要將人活生生吞下的目光看著一旁的副官,嘴唇在顫動著,卻遲遲沒有說話。

    這種場面是奧匈帝國那幾艘可憐的潛艇所無法弄出來的,然而,這里是大西洋,這些是德國潛艇。

    忽然間,一朵巨大的火團從“巴黎”號戰列艦上升起,在耀眼的光芒下並沒有讓人感到刺眼,然而所有法國人都感到一陣心痛。

    一艘“孤拔”級戰列艦的造價接近1000萬英鎊,這對于進入20世紀之後財政狀況並不算好的法國是一筆巨款,眾多法國居民縮衣節食才讓法國海軍擁有這幾艘最新式的戰列艦。

    拉梅眼都不眨的將這三艘戰列艦帶出港口,現在他連眼都來不及眨就發現自己損失了一艘,而且“巴黎”號的爆炸僅僅是一個開始。

    “全速通過這一區域,各艦注意規避魚雷!”

    在這幾分鐘時間內,拉梅上將似乎經歷了很多很多,他得到的經驗似乎要比之前幾十年所取得的還要多,然而學費也比之前幾十年多出好多倍。可惜,他交了學費卻還是下達了這個幾乎令法國艦隊全軍覆沒的命令。

    短短幾分鐘時間內,二十幾枚魚雷將平靜的海面劃成一個不規則的棋盤,到處都是白色氣泡留下的痕跡。

    龐大的戰列艦如何一面高速前進一面規避這些死神的信徒?

    在魚雷射程之內的德國潛艇都發射完艇首魚雷之後,這些潛艇開始原地轉向,而距離稍遠一些的潛艇正從陷阱周圍聚攏過來,如同一朵食人花正在收攏它致命的葉子一般。

    據說食人花是非常美麗的,這里的食人花卻將自己隱藏在水面之下。

    在1艘戰列艦、3艘巡洋艦中彈之後,法國人還是連自己的敵人是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這不得不說是拿破侖後人的悲哀。

    一艘艘戰艦滑稽的扭動著身軀,卻還是沒能逃過被魚雷擊中的命運。海面上顯得非常熱鬧,到處都是斷斷續續的爆炸聲,大火產生的濃煙污染著海面的環境,而迅速沉沒的法國戰艦也將成為某些魚類的樂園。

    法國人終于明白了,英國海軍失敗並不是因為將領無能,而是他們的對手實在太強!

    有時候,領悟總是來得太晚。

    對于這些德國潛艇,協約國的水面艦艇還沒有找到有效的武器,僅憑火炮和機槍對水面之下的物體進行攻擊總是顯得徒勞無功,以至于在開戰之後,還沒有一艘德國潛艇是由于戰斗原因而被擊沉。

    英國人正在努力研制可以攻擊潛艇的武器,但是他們的資源已經逐漸緊缺起來,更何況他們還要研制新式飛機、新式坦克等等,仿佛他們的任何武器在德國人面前都變成了原始人的木棒,一切都急需按照德國武器的樣式進行仿造。

    回想開戰之前,德國人艦艇的設計總是跟在英國人屁股後面,而現在,英國人也終于得以享受這一“樂趣”了!

    然而對于潛艇,德國人似乎也同樣束手無策,英國人到目前為止損失的潛艇也都是浮上水面換氣時被德國飛機和驅逐艦聯手干掉,確切的說英國潛艇力量是在第二次海戰中被德國海軍的策略所重創。

    雙方都無力剿殺對方的水中力量,但是對于潛艇技術和數量都佔據絕對優勢的德國來說,這完全是個可以接受的局面,盡管在哥尼斯堡船廠的試驗室里,聲納和深水炸彈正在不斷完善。

    “將軍,您看……”由于劇烈震動而摔倒在甲板上的副官來不及慶幸自己是在一艘無畏艦上,從遠處飄來的黑色煙雲就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和手指。

    “德國戰艦……”

    在確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拉梅終于體現出一個沒有能力也有經驗的海軍將領應有的判斷︰這是一個陷阱,自己被騙了!

    在收到鄧尼茨發來的戰報之後,希佩爾中將感到非常滿意,法國人現在只剩下兩艘被魚雷擊中而受到不同創傷的戰列艦和兩艘如同紙盒般脆弱的巡洋艦。

    與黑色煙雲一同出現的,還有大口徑艦炮遠距離射擊時炮彈發出的聲音。

    拉梅從來沒有試過在十幾海里之外受到對方炮擊的感受,以他數十年從軍的經驗來看,艦炮在這種距離上毫無準確性可言。

    德國人第一波炮彈落下的時候,拉梅的經驗是對的。

    但當第二波、第三波炮彈落下的時候,拉梅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厲害。

    德國人的飛機並沒有參加戰斗,但是它們現在的作用要比直接參戰還要大得多。

    當輕巡洋艦被大口徑艦炮的炮彈命中時,那個場面就像一個火柴盒子被人用腳踩扁一樣毫不費力。

    “‘水晶’號沉沒了!”副官在吵雜的環境中無助的喊叫著。

    這支艦隊里面的每個法國人都感到無助!落水者如是,困在傾覆的戰艦上的人入是,祈禱自己的戰艦能夠安然離開的人如是,唯有已死者例外!

    水下的魚雷、海面的炮彈,加上空中德國飛機的噪音污染,拉梅和他的將領們好好的享受了一把全方位的立體打擊,可惜他們和英國海軍一樣已經沒有學習的機會了!

    “巴黎”號在命中了2枚魚雷之後已經開始側翻,現在幾乎是底朝天的躺在後面,而“孤拔”號和“海洋”號各自命中1枚魚雷,航速分別降到了14節和11節,對于戰列艦龐大的身軀來說,在剛才那種情況下僅僅命中1枚魚雷已經非常不錯了。

    重巡洋艦‘青銅’號非常幸運的保留了它的完璧之身,對于它這種追求速度和火力的戰艦來說,或許一枚魚雷就足以將它們送去海底。

    奧匈海軍不善使用魚雷的直接後果,就是導致法國海軍對魚雷的防護非常薄弱,如果一直呆在地中海區域的話,法國人這一弱點或許還不至于如此致命。

    但是這並不是奧地利人的錯!

    當另外一枚魚雷劃破海面朝自己的戰艦直奔而來的時候,拉梅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失落。在這一刻,他似乎讀懂了費希爾勛爵那種無奈的眼神。

    德國海軍的確已經達到了無敵的狀態,至少在英國人和法國人面前,優秀的將領加上優秀的武器成了一堵無法逾越的海牆。

    當水兵們紛紛棄艦跳入海中的時候,拉梅已經下定決心追隨自己的先輩而去了,就像幾分鐘以前殉爆的那艘以他祖先出生地命名的“科西嘉”號巡洋艦一樣。

    旗艦軍旗伴隨著“孤拔”號緩緩沉入水中之後,“青銅”號忍痛升起新的旗艦旗,前往塞濟斯菲厄澤港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幸存的法國人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逃!

    緩慢轉向的時候,法國戰列艦“海洋”號幾乎同時從兩側被德國魚雷擊中,因此它並沒有像自己的同伴那樣翻轉或是殉爆,而是采用了一種看起來舒心多了的沉沒方式——筆直的下沉,所有艦炮的炮口都傲然斜指向藍天。

    希佩爾編隊趕到的時候,“海洋”號的主甲板已經開始沒入水中。不過令德國人驚訝不已的時候,它的一個炮塔居然還在緩緩轉動,粗大的炮口似乎準備發出最後的吶喊。

    “大選帝侯”號毫不含糊,兩輪齊射讓“海洋”號的下沉速度加快了許多。那艘戰列艦甚至沒有來的急燃燒多久,所有的火焰和濃煙便消失在碧藍的海水中。

    燦爛的陽光下,剛才氣勢洶洶而來那一列鋼鐵戰艦大都已經不見蹤影,不過彌漫在它們上空的黑煙絲毫沒有減弱,甚至有更加濃密的趨勢。

    拉梅爾站在沒膝的海水中愣愣的看著周圍的場面,或許他的先祖拿破侖皇帝在滑鐵盧戰役臨近尾聲的時候,所感受到的也就是這種氣氛吧。可惜,記住拉梅的人遠不會有紀念拿破侖皇帝的人那麼多。

    在得知法國艦隊幾乎全軍覆沒之後,英國巡洋艦編隊甚至直接調頭返航。

    最終,出擊的法國艦隊只有“青銅”號有幸逃回普利茅斯港。

    這場戰斗中英法艦隊損失的艦只雖然遠不如前面幾次海戰損失的那麼多,但是這個結果讓英國國王和海軍大臣費希爾更加堅定了保存所有戰艦實力的念頭。

    英法聯合艦隊變成了一支“存在艦隊”,這對于歷史來說簡直是個莫大的嘲諷。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4
寒冬 第二十五章 狼與狽

    歐洲戰場烽火連天,從天空到陸地,從海面到海中,交戰雙方軍人的身影簡直無處不在。

    相比之下,古老的亞洲大地上似乎要寧靜許多,但是最平靜的冰面下,往往藏著最洶涌的暗流。

    由于最初的進攻受挫,青島外圍的日本軍隊自從9月中旬以後,就一直在積極的調兵遣將之中。除了之前日軍為試驗坦克性能而發動的進攻之外,雙方近一個月來只進行了不到十場規模不大的戰斗,而且雙方進退距離不過幾公里。

    作為這片土地最原始也是最合法的主人,中國人民充分利用了同盟國與協約國因戰事激烈而無暇東顧的機會,大力發展民族工商業。盡管日本人拼命拉攏,但是鑒于德國在青島的實力依舊雄厚,而且歐洲戰局一直在朝著有利于同盟國的方向發展,老謀深算的袁光頭政府暫時毫無加入戰爭的打算。

    日本,東京,英國大使館。

    英國大使勞倫愁眉不展的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他現在倒不是在為國家的命運而憂慮,一切都來自于他面前那個胖乎乎的家伙。

    “大使先生,日本人那方面還是沒有消息嗎?”胖子叼著一支粗大的雪茄,而整個房間都彌漫著一種優質南美煙草的味道。

    對于勞倫來說,這種味道是他最厭惡的。

    “是的,邱吉爾先生!畢竟您現在是大英帝國海軍部情報處長的身份,想要受到日本首相大隈重信、日本外務大臣加藤高明、日本海軍大臣齋滕實、陸軍大臣上原勇作的接見,恐怕還需要等上一段時間!”

    胖子沉默了,對著雪茄又是一口。

    “日本人現在忙著加強對青島的攻勢,所以他們最近是會忙碌一些……”勞倫有些黯然的說道,實際上在英國海軍遭遇重創之後,日本人在自己面前的態度似乎一夜之間變得強硬起來。另外邱吉爾也算不上喬治國王的特使,因為國王對日本人是否願意加入歐戰持強烈的懷疑態度。邱吉爾自以為非常了解日本這個民族和國家,因此他堅持進行這次日本之行。

    邱吉爾用拿著雪茄的手搖了搖,“如果這樣等下去,我恐怕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受到他們接見!不行,我們沒有多少時間再這樣耗下去了!大使先生,在您看來這些人里面,我最容易見到誰?”

    勞倫想了想,“外務大臣,加藤高明!我和此人略有私交,單獨見他還是有機會的!”

    “那好,就先見見他吧!”

    兩天後的一個夜晚,外務大臣的官邸。

    “勞倫先生,我們可有好幾天沒見了!今天居然還帶這麼貴重禮物來看我,勞倫,您太客氣了!”加藤一面用流利的英語說著,一面愛不釋手的把玩著勞倫帶來的古董,確切的說是邱吉爾送給他的見面禮。

    大英帝國的官員居然要憑借私交和禮物才能見到日本大臣,邱吉爾覺得這個世界真的變了。

    “加藤先生喜歡就好!我今天還帶了一位客人來,這位是我國海軍部情報處的處長邱吉爾先生!”

    加藤仔細盯著邱吉爾看了一會兒,忽然開懷大笑起來。

    “這不是大英帝國的海軍大臣邱吉爾先生嗎?原來真的是您!您不記得了嗎?我們四年前在倫敦見過,我國海軍代表團前往貴國維克斯軍火公司定購金剛級戰列巡洋艦,當時我還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大臣閣下自然不會對我有什麼印象了!”

    “哦,原來如此!真是榮幸之至!”邱吉爾頓時覺得此行達成目的的希望大增,而這個加藤就是他的第一個突破口。

    “大家不要光站著,一起坐下來喝茶吧!飯點很快就好,一會兒我們要好好喝上幾杯!”加藤領著兩人在小木桌旁坐了下來,這樣他就不會有仰頭說話的尷尬感覺了。

    邱吉爾和勞倫都選擇了盤腿而坐,不過對于邱吉爾這種身材來說,造型實在有些滑稽。

    “中國有句古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二位既然算是我的故友,又帶了這麼好的禮物來。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加藤跪坐在英國人對面,作為一個外務大臣,他很了解這些英國人直率的說話方式。

    “大臣閣下說話真是爽快,那麼邱吉爾先生,我是不是回避一下?”勞倫看了看邱吉爾,當他搖頭表示沒有關系之後,自己才穩坐下來。

    “是這樣的,加藤先生,想必歐洲的局勢您已經非常清楚了,戰局對于我們協約各國非常不利!自從我國海軍在海戰中接連失利之後,英倫三島正面臨德國人的包圍和封鎖,而歐洲大陸上,俄國暫時已經不能對德奧構成威脅,因此德國人得以將陸軍力量集中在法國戰場,現在我們的法國盟友也只是在苦苦支撐。”邱吉爾說到這里的時候,加藤的侍女將幾瓶清酒端了進來,為他們面前的酒杯滿上之後坐侍在一旁。

    看著邱吉爾警覺的眼神,加藤已經明白到這次會談的重要性,于是揮手讓侍女出去。

    “邱吉爾先生,這些情況我們都非常了解,對于我們的盟友遭受的困境我們也表示同情,可惜我們與歐洲之間相隔實在太遙遠了。當年俄國人花了半年時間才將艦隊從歐洲開到這里,然後被我們以逸待勞一舉擊潰,莫非先生希望我們的海軍也從這里花上半年前往歐洲參戰?德國太平洋分艦隊尚存,就憑這點我們也無法將海軍主力調走,否則連我國本土也有被德艦攻擊的危險!”

    加藤的思路和他的英語口語一樣流暢,這點令邱吉爾贊嘆有佳。

    “作為外務大臣,加藤先生居然在戰略上也如此精通,真是令在下佩服不已!”

    “客氣客氣!”加藤端起酒杯,伸手示意英國人一同享用。

    對于喝慣威士忌的人來說,如同中國米酒一般清淡的清酒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加藤為兩個英國人斟酒的時候,邱吉爾緩緩開口道︰

    “現在我們的確需要貴國的幫助,唯有協約各國齊心合力,才有機會擊敗暫時強大的敵人。若是我們英國和法國都被德國人消滅,想必德國人下一個目標就是貴國了吧!”

    “哦?我想強盛的大英帝國不至于這樣就被擊敗了吧!還有號稱世界陸軍強國的法國,難道短短幾個月就要被德國軍隊全部佔領嗎?如果德國人真的從歐洲趕來與我國作戰,那麼我們會讓他們成為第二個俄國!”加藤滿不在乎的回答到。

    “可是加藤先生,在得到土耳其的絕對支持後,德國軍隊完全可以從陸地進入亞洲,越過伊朗、印度之後,他們將站在中國和朝鮮的踏板上,隨時對貴國發動進攻!至于他們的海軍,我不得不在這里透露一個非常糟糕的消息……”邱吉爾壓低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甦伊士運河恐怕很快就要落入德土聯軍手里!到時候德國艦隊從歐洲來到亞洲的時間將大大縮短!”

    “哦?土耳其人有這種能力嗎?”加藤有些驚訝,看來日本人並沒有太過關注那里的戰局。

    邱吉爾一臉失望,“在凱末爾的領導下,土耳其已經今非昔比了,他們的軍隊經過德國教官的訓練和德國武器的裝備之後,戰斗力非同小可!當俄國忙于內戰之後,德土聯軍更是將主力調往大馬士革一線,英法聯軍在埃及的力量根本無法和他們抗衡!”

    “真是一個糟糕的消息!”加藤搖了搖頭,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所以從貴國的根本利益出發,是絕對不允許出現一個獨霸歐洲的德國出現的。我始終認為,貴國應該參與到歐洲戰局中來,尤其是貴國強大的海軍。如果由我們英日法三國組成聯合艦隊,想必對抗德國海軍就大有希望。只要成功遏制住了德國海軍,我們就可以將防衛英倫三島的百萬英國陸軍調往法國戰場,而法國的戰局就完全可能被扭轉。到時候我們可以瓜分德國在世界各地的殖民地,而貴國也不用在局限于小小的亞洲,非洲、美洲甚至歐洲的殖民地是多麼令人眼饞啊!”邱吉爾越說越有勁,就像當初對意大利人那樣,一副壯觀的場面在他的描繪下栩栩如生。

    加藤抬頭看了一眼邱吉爾那張有些陶醉的臉龐,拿起裝清酒的白色小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加酒,一面不冷不熱的說道︰

    “邱吉爾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一下,我國關心首要問題,是我國軍隊加入歐洲戰場後勝算有多少。就算我將你引薦到首相和大臣們那里,這個問題也是他們最想知道的,我們絕對不會去打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仗!”

    “不,尊敬的外務大臣閣下,貴國關心的應該是未來能夠取得多少利益,我說的沒錯吧!至于戰爭的結果,用勝算來衡量是不現實的。在滑鐵盧戰役之前,在特拉法爾加海戰之前,甚至是對馬海戰之前,誰又知道哪一方會有多少勝算呢?勝利不是靠計算的來的,而是憑借充分的準備和必勝的決心,這不也是貴國軍隊一直堅持的信念嗎?”

    加藤有些詫異的看著邱吉爾,英國人也一針見血的說中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就算如此,您真的可以全權代表英國向我國作出承諾嗎?”

    邱吉爾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說出一句話︰“不,我現在不能!”

    “真是令人惋惜!”加藤無奈的嘆了口氣。

    “很不幸,由于海軍的失利,我已經失去了海軍大臣的位置。但是我仍舊希望通過我的力量來拯救這個帝國,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合作意向,我完全有把握勸說我國喬治國王和政府與貴國正式簽訂協約。”

    “先生真是憂國憂民啊!那麼德國本土各港口、德屬南非、德屬波蘭都屬于我們可以開價的範圍嗎?”加藤的語氣忽然像個正在問價錢的商人,或許這才是外交家的真正面目。

    “是的,當然前提是擊敗德奧軍隊!”邱吉爾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對于困頓中的英國政府來說,只要能夠遏制德國咄咄逼人的氣勢並贏得足夠的喘息時間,一切都可以商量。

    精明的加藤自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于是他將日本在亞洲最想要的兩塊地盤報了出來︰“那香港和新加坡呢?”

    邱吉爾並沒有多麼的吃驚,日本人的貪婪是出了名的,他無非是想讓這些矮子去和德國人火拼,等大英帝國恢復元氣了,現在的承諾大可被遺忘掉。

    “這個我恐怕還要請示一下我們國王和政府!”

    加藤點了點頭,“今天只能算我們兩個私下會晤,不過我會將您的意願轉達給我國政府的!”

    看到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已經達成,邱吉爾和勞倫起身準備告辭。

    “不多坐一會兒嗎?”加藤很客氣的問道,雖然他知道英國人對于桌子上精致的食物並不感興趣。

    “不了,加藤先生。我們就回去等您的好消息吧!希望我們兩國能夠合作愉快!”

    三天後,日本首相大隈重信的官邸。

    官邸外面的警衛層層疊疊,荷槍實彈的軍人、警惕的便衣憲兵,構成一個幾乎密不透風的保護網。看來5年前那場政變以及大批陸軍高級將領的殞命給這些活著的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訓。

    在進行嚴格的搜身檢查之後,邱吉爾和勞倫才被允許進入官邸。

    在一間古典的日式會議室里,幾個神情嚴肅的人跪坐在席子上。為首的正是76歲的首相大隈重信,而外務大臣加藤高明、海軍大臣齋滕實、陸軍大臣上原勇作也如數出席。

    對此,邱吉爾感到非常滿意,看來日本人的野心讓他們決定冒著巨大的危險角逐歐洲戰場。也只有對日本人,邱吉爾才會這樣做。換作是美國人,這種辦法幾乎是行不通的,美國人不僅很在意自己士兵的生命,更在意戰爭的結果。

    “特使先生,請坐!”年邁的大隈首相看起來精神還算不錯,說話的語速也很快,不過很可惜說的是日語。

    勞倫在一旁擔當起兼職翻譯,將日本人的話小心翼翼的翻譯給邱吉爾。

    “我國對參加歐戰沒有任何興趣!”

    “什麼?”邱吉爾愣愣的看著勞倫,但是勞倫的表情告訴他自己沒有譯錯。

    “我國不打算參加歐戰!”大隈首相又重復了一遍。

    在座的其他日本人全都面無表情,連外務大臣加藤也是如此。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4
寒冬 第二十六章 義兵

    “欲擒故縱?”

    這是邱吉爾大腦里的第一個反應,先是宣稱不願意參加歐戰,然後借機要求更高的價碼。

    高明的經商之道!

    “首相閣下的決定真是令人遺憾,畢竟我們兩國是如此親密的盟友,當我國處于困頓之中時,貴國居然坐視不理,這就是貴國的處事方式嗎?”邱吉爾很平靜的說道,他自認為完全識破了日本人的小把戲。

    “勞師遠征,又要與強大的德國海軍作戰,這種白白葬送士兵生命的做法,我們尊敬的天皇陛下是不會同意的。”大隈首相的語速變慢了很多,這個老人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另外幾位大臣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平視前方,一副漠然的樣子。

    “難道貴國決定看著德國將我國和法國一一擊敗,然後再集中全力對付貴國嗎?”邱吉爾作出一副失望的表情,然而老人家根本沒有理會他做作的神情。

    “不,特使先生!”大隈首相一口一個特使先生,反而讓邱吉爾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他不是喬治國王正式派遣的使者。由于沒有說明清楚,加藤大概是誤解了這一點,其他日本人也自然而然的認為邱吉爾是特使。當然,這個身份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邱吉爾此行並沒有代表英國政府,更多的則是他個人的思路,雖然這一切都是在喬治國王的默許之下進行。

    “最重要的一點,我們現在的陸軍和海軍都無法抽調出力量前往歐洲戰場!”

    “您在擔心德國太平洋分艦隊嗎?它們狡猾的像老鼠一樣,恐怕短期之內貴國海軍根本無法剿滅它們,那還不如將它們丟在一旁,讓貴國的戰艦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呢!何況,對付它們只要留下一支規模不大的艦隊就可以了,現在在亞洲和太平洋地區並沒有其他的海上力量會威脅到貴國領海。”對于開戰之初沒有殲滅那支德國艦隊,邱吉爾也是遺憾不已的。現在,英國海軍更沒有精力去對付它了。

    大隈首相朝海軍大臣齋滕實點了點頭,齋滕實的身體稍微挪動了一下,接著開始發言︰

    “我們需要大量的戰艦保障本土與朝鮮、本土與中國之間的海上運輸線,如果那支德國艦隊趁機襲擊我們對青島外圍軍隊的海上補給線,那對于青島戰局是非常不利的!何況在膠州灣港外,我國第二艦隊遭到德國飛機的襲擊,損失了不少艦只,可以說那支艦隊已經元氣大傷了。我國的第三艦隊目前正在太平洋諸島清除德軍殖民部隊,第一艦隊警戒在南中國還警戒。我國海軍力量也十分吃緊!”

    齋滕實說完之後,邱吉爾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陸軍大臣上原勇作又開口了︰

    “我們陸軍目前正在準備對青島發動大規模進攻,同時重兵警戒中國東北。如果俄國革命黨執掌政權,俄國就不再是我們的協約國盟友了,我們將對駐守在那里的俄國軍隊發動進攻。”

    “這麼說貴國真的不打算出兵歐洲戰場咯?”邱吉爾這次真的感覺失望了。

    勞倫將他的話譯成日語之後,大隈首相點了點頭,而其他人還是那種毫無表情的面孔。

    一切都出乎邱吉爾的意料之外,他剛剛仿佛听到一個奸詐的商人聲稱自己不愛錢一樣。

    在英國人離去之後,加藤謹慎的問了一句︰

    “大隈君,我們真的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嗎?”

    大隈首相緩緩閉上眼楮,“不,加藤君。現在還不是我們介入歐洲戰局的時候,也不是我們能夠獲取最大利益的機會!”

    “可是英國人萬一支撐不住……”

    “不會的!英國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徹底擊跨的,而且看得出來,這個邱吉爾正在四處尋找援助。唯有當英國人將我們當作救命稻草的時候,我們才能夠向他們索取盡可能多的報酬!”大隈這時的語氣就像是個老奸巨猾的奸商,讓在座眾人不得不佩服姜還是老的辣。

    “如果英國人說服美國人加入戰爭,那麼我們取得歐戰勝利的機會就會大上許多。不過,現在我們必須盡快消滅駐守在青島的德軍,以做到沒有後顧之憂。到時候我們會讓世界知道,我們大和民族完全可以跨過半個世界去取得一場勝利。俄國人做不到,並不等于我們也做不到!諸君多加努力吧!”

    “嗨!”眾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當邱吉爾乘上前往華盛頓的郵船時,日本陸軍部下達了一周之後對青島德軍發起總攻的命令。青島外圍的日本軍隊已經接近10萬人,而青島德軍還是開戰之處的1萬余名德奧聯軍士兵。

    除了青島之外,中國大地上其他列強國家的軍隊暫時沒有什麼舉動,但這並不意味著烽煙就離開了這塊古老的土地。北洋政府能夠控制的區域並不多,各地軍閥為了爭奪地盤而互相傾軋,局面甚至要比戰國時代還復雜。今天出現個王大帥,明天來了個李大帥,不到兩個月王大帥就滅了李大帥,再過幾天又出了個張大帥。不過並非所有的軍閥都要靠外國勢力的支持,尤其是很多土匪性質的軍閥,則是幾百號人幾十桿槍就敢扛大旗滿街走,各地大小軍閥從數百人到數十萬人各不相等,唯有這“大帥”都喊得一樣響亮。

    “大帥!大帥!”一個穿著藍灰色軍服的副官躬于一張大躺椅旁邊,輕聲喊著躺椅上那個大帥。

    躺椅上的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在各軍閥中算得上是後起之秀。若是不認識的人第一次看到他,八成會以為他是一個書生,或者是一戲子,很少有人會將他的容貌和他的身份聯系起來。

    在副官連續喊了好幾聲之後,這位大帥才微微張開眼楮,“小狗子,有什麼鳥事要在俺睡覺的時候驚動俺,活膩了不是?”

    副官立刻湊上一副笑臉,那種笑也不是諂笑,確切一些應該說是憨笑,“大帥,這不是您說的那件事一辦好,就來通知您麼?”

    “哦!小狗子,算哥錯怪你了!晚上咱哥倆一塊听戲去!”大帥緩緩坐了起來,他的身材看起來比較勻稱,這令很多大腹便便的大帥羨慕不已。不喜歡應酬、很多事情喜歡事必躬親,這注定了他會是一個成功的小軍閥,但很難有更高的成就。

    “謝謝大帥!呵呵呵!”副官還是一臉憨笑。

    有人喜歡找機靈些的副官,有人喜歡找忠實些的副官,看來這位大帥屬于後者。

    “嗯,你剛剛不是說那件事情已經辦成了嗎?還不快點報上來!”

    副官緊緊跟在準備在院子里轉悠的大帥後面,“大帥,根據您的吩咐,我們已經將青島附近交戰雙方的情況摸清楚了。現在準備大舉進攻的是日本人,那些殺千刀的家伙一登上我們中國的土地就到處燒殺搶掠,活該他們被德國人打的鼻青臉腫。不過德國軍隊看起來勢孤力單啊!日本人至少有十幾萬人,而德國軍隊才可憐巴巴的一萬多人,現在德國人全部集中在青島外圍的陣地里。您還真別說,德國人的陣地修築的那真是……嘖嘖!”

    副官說著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那是,德國人的武器就是牛啊!想當年,老子就是靠兩百桿德國步槍起家的,這不才拉起了這幾萬弟兄。霍!那些步槍使起來,真是沒話說!老子敢斷定,現在其他大帥手里還沒有俺這麼好的步槍呢!”這個滿臉書生氣的大帥說話還是那樣粗魯。

    “是啊,大帥!當年您用那種德國步槍裝備的排槍營,那可是打誰誰怕啊!”

    “小狗子,你說這日本人和德國人正正經經打起來,到底誰會贏啊?”大帥忽然背著手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副官。

    “大帥,這咱還真的很難說!日本人這次準備了好多大炮,乖乖!我們前去探察的弟兄們說啊,有些大炮的炮管能藏得下一個人!比起俺們的那幾門山炮來,唉……”副官一臉羨慕的樣子。

    “嘿,你個小狗子!居然敢向著倭人!活膩味了不是!”大帥揚手就要打副官,不過那家伙一臉嘻笑著躲開了。

    “大帥大帥,伸手不打笑臉人嘛!您看,我這不笑的正歡嗎?”

    “那好,這一巴掌暫且記下。說說德國人的情況!”

    這個叫做小狗子的副官這才嚴肅起來,不過他覺得自己的大帥為人真是不錯,從來不打罵手下,作戰又勇敢,士兵們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

    “是,謝大帥!德國人的軍隊都在他們的防線之內,兄弟們很難進去探察,不過他們說看到一些皮膚跟黑炭一樣的德國士兵!”

    “胡說,德國人不都是白皮膚黃頭發的嗎?怎麼會變成黑色的!難不成他們都用墨水涂在臉上,這樣可以嚇走日本人?”大帥覺得很難想象,人怎麼會是黑色皮膚的。

    “除了眼楮和牙齒,全身都是黑不溜秋的!”副官很認真的說道,“德國人陣地上的大炮和機槍也不賴,听看過德國人與日本人打仗的人說,他們打仗熱鬧著呢!不像我們跟其他大帥打仗,能有幾挺嘎嘎叫的機槍就覺得很牛了!雖然德國人的武器也很好,但是大家都說他們是撐不了多久的,畢竟人數相差太多!惡虎也難敵群狼,不是麼?”

    “是嗎!反正俺覺得德國人比日本人好,他們從來不濫殺無辜,最近幾年也很少欺壓百姓。雖然他們都是外國人,但俺寧願幫助德國人打那些只會欺負中國百姓的日本人。”大帥仰起頭想要背誦兩句古詩增加一些豪情壯志,可惜搜刮許久卻想不出一句合適的詩來。

    “***,看來俺要多看看書了!先生教的全都忘光了!”

    “大帥,在咱們山東,您絕對是文采最好的一位大帥!”副官在一旁用力的稱贊著。

    “小狗子,你懂什麼?你恐怕就只會寫寫自己的名字吧!”大帥一臉不屑的樣子,“不過小狗子,我問你,如果我的人馬和青島外面的日本軍隊打,你覺得有贏的希望嗎?”

    副官低頭仔細思量起來,許久也沒有說話。

    “小狗子,說!說實話,我不怪你!”

    副官這才抬起頭來,“大帥,現在您已經成為咱們山東第二有權勢的大帥了,手下的兄弟也有十個旅五、六萬人。俺也是從響馬莊出來的,俺听說當初跟你一起出來的那批兄弟,今天還活著的也就二旅長了吧!听說您以前的好兄弟大牛、二牛、鴨蛋和文冰,他們都是不要命的保護您。咱有今天這種局面不容易啊!可是現在听您的意思,您是要拉著這些弟兄去和鬼子拼命吧!鬼子欺負咱中國人,滅了他們兄弟們絕無二話。可是德國人也是洋人啊,咱為什麼要幫他們?”

    “小狗子,你說的好啊!沒錯,日本人、德國人,都是貪圖咱中華土地和財富的外來者!日本人凶殘貪婪,該殺!德國人他們再好,終究不該霸佔咱的土地!如果他們歸還青島和我們友好往來,咱依舊可以將他們當作朋友;要是他們敢硬來,咱就用他們的槍趕走他們!小狗子,這道理對不?”

    副官點了點頭。

    大帥嘆了一口氣,這才將當年被清兵追殺以及得到德國總督幫助的事情娓娓道來。

    “大丈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不知不覺中,副官的眼神已經閃爍起來,“大帥,您真是有情有義的大英雄!小狗子已經決定了,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俺都要跟著大帥!”

    “小狗子!”大帥看著這個大智若愚的副官,心里不禁百感交集,“謝謝!”

    “大帥……”

    “好了,兩個大老爺們不要在這里婆婆媽媽了!讓偵察營的弟兄們注意日本人的動靜,所有部隊隨時準備開拔!還有,將俺珍藏的那批德國步槍拿出來,發給槍法最好的弟兄!”

    “是!”

    副官快步離開了。

    這位大帥不禁想念起當年那個中國話說得很溜的德國總督來,他贈送的魯格手槍自己多年來一直帶在身旁。那把手槍好幾次都幫助自己化險為夷,後來子彈打光了,他還是每天佩在腰間。幸好他的隊伍日漸壯大之後,手里的金條也多了起來。青島德軍的軍火工廠一直對外銷售武器,不過每次購買限50支步槍和2000發子彈,而且價格貴得驚人,他也是忍痛才又買了幾批,順便也將自己手槍重新利用起來。

    大帥掏出那把手槍,輕輕的撫摩起來。多年以後,這把手槍對他來說還是那樣的意義深重。他看了看門口那幾個站的筆直的哨兵,心里默默的說道︰

    “兄弟們啊,這次又要陪大哥去出生入死了!大哥這次欠你們的!”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4

寒冬 第二十七章 肉彈

    青島外圍的日軍炮兵陣地上,日軍炮兵們或是光著膀子,或是只穿一件薄襯衫,白色的圍在頭上,仿佛一群碼頭苦力一般。

    “嘿咻!嘿咻!”

    幾個日本兵大汗淋灕的將一枚重型炮彈塞進炮膛,那一門門280毫米攻城榴彈炮如同一只只賴蛤蟆一樣傻蹲在地上,粗黑的炮口斜斜的指向天際。正是這些大口徑火炮,在日俄戰爭中為日本陸軍攻陷旅順要塞立下汗馬功勞,因此日軍這次也不辭辛勞的將它們從本土運來,在龍口或者嶗山灣卸船之後,通過強抓來的中國苦力將它們拉到前線。

    日德交戰,流血流汗最多的卻是中國百姓,不禁令人感到莫名的悲哀。

    出發陣地的戰壕里,一個個日本士兵挽起袖子,步槍前面已經插上了明晃晃的刺刀。一個個頭戴黃色帽子的腦袋探出戰壕,等著己方炮火將對面的防線夷為平地。

    在日軍步兵的視線中,德軍長長的要塞式防線看起來比中國一些小縣城的城牆還要低矮,幾乎不用樓梯就能夠爬上去。當然,日本人在這之前至少需要靠近那里,而且身材也不能太矮。許多有自知之明的日本士兵甚至準備好了備用褲帶,用來讓前面的士兵將自己拉上去。

    在那條防線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座可回旋炮塔,除了粗短的炮管和包裹在鋼鐵內芯外面的混凝土之外,它們與戰艦上面的炮塔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要不被大口徑炮彈直接命中,它們將對沖鋒中的日本步兵構成巨大的殺傷。

    戰斗時,德軍步兵就隱藏在那條防線後面進行射擊。此時,大部分人都安然躲在隱蔽壕里。

    在這條防線前面,大片大片的鐵絲網區域沒有留下任何通道,日本人每前進一步,都要受到帶刺鐵絲網和地雷的威脅。在鐵絲網區域中,一條條深寬不等的壕溝讓地面變得非常難看,不過它們卻可以有效阻止日本軍隊一切機械化武器,或許坦克除外。

    面對這種堅固的防線,日本騎兵只能無奈的遠遠留在戰場後面。實際上考慮到大部分戰斗都是攻堅戰,日軍此次只是將少量騎兵從本土和朝鮮運來,一旦受到其他方向的突然進攻,他們快速機動補防的力量非常弱。不過日本人壓根不會去考慮這點,因為同盟國在中國的武裝力量絕大部分都已經被他們包圍在青島之內。

    在遭到空襲之後,日本艦隊再也不敢靠近膠州灣,而是在外海進行嚴密的封鎖和巡邏。海上的威脅大為減弱之後,部分海岸要塞的守備部隊也被調來增援陸上防線。之前隸屬于匯泉角要塞守備部隊、號稱囊括青島守軍人員成分的哈特曼小隊也奉命來到這條防線。

    哈特曼下士的小胡子依舊很有性格,列兵施密特的金發還是那樣卷,列兵布蘭克還是那麼富有,列兵博姆加德的皮膚完全沒有因為海邊的烈日而變得更黑,奧地利下士蒂費特的軍裝依舊那麼與眾不同。

    當一隊隊黑人士兵列隊在他們前面經過的時候,施密特用胳膊肘輕輕捅了捅博姆加德,“我的黑人朋友,你怎麼沒有回到你們同伴中去?”

    “我們團被打散補充到各部隊之後,就沒有重新集中的命令。那些是另外3個團的士兵!”博姆加德已經不像當初那麼不愛說話了,尤其是這些人對自己還算照顧。

    “看看,他們的步伐多麼整齊有力!這些家伙為什麼一個個看起來都那麼強壯。施密特,我打賭兩個你都不是他們的對手!”奧地利人笑著說道。

    “恐怕是吧!你看看我們的博姆加德,身上每個部位都是黑色的肌肉,連那個地方都比一般人強,哈哈哈!”施密特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

    坐在旁邊的其他軍官對此並不介意,沒有人願意在戰斗之前還冷酷到底。

    在青島西南200多公里的臨沂附近的一塊平地上,黑壓壓的站著好幾萬人。這些人有些穿著藍灰色的軍服,有些則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基本上每個人都背著一桿步槍,只是這些步槍看起來型號各異,而且很多人連刺刀都沒有,看來這是一支雜牌軍。

    這些人最前面的空地上擺放著數十挺重機槍和幾門步兵炮,機槍看起來都是俄制重機槍,屬于日俄戰爭中俄軍遺留下來而沒有落入日軍手里的武器,至于那幾門山炮,則是一些外國軍火商偷偷運來高價賣給各地軍閥武裝的,看來這是一支裝備不錯的雜牌軍。

    在這支魚龍混雜的隊伍中,有幾塊看起來要整齊一些。其中一塊由數百名背著大砍刀、腰插左輪手槍的士兵組成,那是這支部隊的突擊隊;另外一塊則是軍服整齊、統一背著毛瑟步槍的士兵,是這支部隊的精銳排槍團;在這支隊伍里,還有一大片騎著高頭大馬的粗壯漢子,數量在三千人以上,大多是被收編的土匪部隊,滿臉匪氣但是看起來戰斗力凶悍。

    整個平地上,到處都是嗡嗡的說話聲,不過並沒有人大聲喧嘩。

    當一個穿著集中西特色為一體的元帥軍服、臉蛋白淨的人走到平地前面的臨時小台子上時,這里終于安靜下來。

    在數萬雙眼楮的注視下,那個元帥大大咧咧的開口了︰

    “兄弟們好!”

    “大帥好!”士兵們異口同聲的喊道,除了“殺啊”之外,他們也就這句喊得最整齊了。

    “今天,我們又要出征了!”

    “喔……”士兵們歡呼起來,在他們看來,唯有通過不斷的征戰,他們才能得到晉升、拿到餉銀、娶媳婦生兒子,人們仿佛回到數千年前的戰國時代,回到那個崇尚征戰和互相傾軋的年代。

    “但是,我們今天不是要去打王大麻子,也不是要去打胡大炮,我們是要去打日本鬼子。兄弟們,你們怕是不怕?”大帥充滿陽剛之氣的聲音回蕩在人們耳際。

    士兵們有些詫異,他們相互看了看,接著“不怕”的聲音此起彼伏。

    “究竟怕是不怕?”大帥怒吼了一聲。

    “不怕!”這次,士兵們終于發出了一致的聲音。

    “日本鬼子,也就是倭寇,從數百年前就開始欺負我們!他們殺我們的父母,強暴我們的姐妹,拿我們的兄弟當驢當馬,你們能忍嗎?”

    “不能!”士兵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對于士兵們的反應,大帥看起來非常滿意,“很好,你們都是我黃義達的好兵,都是真漢子!”

    “日本人在青島外圍有10萬人,他們有刺刀,他們有機槍,他們有大炮,我們也許會死,也許會全軍覆沒!”

    士兵們沒有進行談論,而是目不轉楮的看著台子上的大帥。

    一陣涼風吹過,場面頓時顯得無比肅穆。

    “當我黃義達的兵,你們可以逃跑;當我響馬軍的兵,你們可以怕死;但是,我們今天是作為中國人,前去與日本鬼子戰斗,我們決不能臨陣脫逃,我們要對得起千千萬萬死去的同胞!”

    不知是誰帶頭喊了一句“跟丫日本鬼子死磕了!”,士兵們也都喊了起來。

    對于日本人在日俄戰爭的惡行大家早有耳聞,而日軍這次登陸龍口以來,對山東百姓的暴行更是有目共睹,直爽而彪悍的山東漢子們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這次終于爆發出來了。

    當士氣高漲到極點的時候,黃義達大手一揮,示意軍隊出發。

    “大帥今天居然沒有說一句粗話!”副官喃喃的說道,一臉感動的樣子。

    可惜他敬愛的大帥在幾分鐘之後便對旁邊的士兵說道︰

    “操,這次一定要操死那些日本人!***,要把日本人帶來的婆娘全部操死在那里!兄弟,你操完了**,**完了他操!”

    那群士兵還很客氣的樣子,“不不不,大帥先操,大帥先操!”

    當這支淳樸的中國地方軍閥武裝開拔的時候,青島外圍的陣地上已經陷入地動山搖的爆炸之中。

    德國士兵、奧地利士兵、外籍軍團的非洲士兵全都窩在掩體里默默忍受這個搖晃的環境,對于許多沒有乘過車的人來說,這樣可以提前體驗一次暈車的感覺。

    爆炸聲連綿起伏,不斷沖擊著每個人的耳膜,士兵們按照訓練中所作的那樣捂住耳朵張大的嘴巴,大家都在期盼日本人的炮擊早點結束,好將這種痛苦加倍償還在日本步兵身上。

    日本人似乎已經下定決定要將德國要塞轟爛,他們的炮擊從早飯時一支持續到下午茶時間,害得德奧士兵連續錯過了上午茶和午飯,不過他們連下午茶也來不及喝便匆匆跑上戰位。

    防線正面長長的一段都受到無數日軍炮彈的洗禮,彈坑里面的焦土還在冒著輕煙,連空氣都被加溫了,一些防御工事摸上去甚至有些發燙。防線前面的鐵絲網地帶更是彈坑遍布,不少木質或者鐵質的樁子居然被拋出去很遠,大片大片的鐵絲網也被扯開。

    士兵們來不及欣賞這大炮時代的杰作,日軍士兵的黃色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里。日本步兵們挺著刺刀,簇擁著一輛坦克和七、八輛正面加裝了鋼板的卡車咿咿呀呀的向這邊沖來。

    這場戰斗是由日本陸軍少壯派軍官的新秀宮本煩少將親自指揮的,33歲的年齡使得他成為陸軍中最有發展前途的將領之一。年輕的宮本少將在第一波沖擊中投入了一半的兵力,他期待這3個師團近5萬士兵能夠一鼓作氣攻入已經在炮擊中略顯殘破的德軍主陣地,那樣德國引以為豪的鋼制炮塔就只能等著日本士兵進去佔領了。

    當德軍士兵們忙著進入戰位和準備各自武器的時候,防線上那些炮塔已經開始射擊了。看來日本人的重磅炮彈並沒有對它們造成太多的傷害,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一座炮塔被炸開,濃煙正從破口滾滾涌出。

    雙方士兵都在這炮擊聲中興奮起來,一顆顆炮彈落入日軍人群,將殘肢體斷體甚至整個整個的人掀到空中,接著四散落在附近的大片土地上。或許,這就是日本人對這片土地唯一的貢獻吧。

    對于這些炮彈,剩余的日本士兵毫不在意,他們如同進攻旅順要塞時那樣,完全將傷亡放在末位,只要能夠沖過那道防線,死多少人都是日本指揮官和軍部可以接受的。

    當黃色的人潮逐漸涌到鐵絲網區域前時,在炮擊中殘留下來的地雷開始發揮它們的威力,在斷斷續續的爆炸聲中,日本人的肢體被拋得更好、落得更遠,完全秉承了更高、更快、更遠的奧運精神,這是日本士兵唯一值得世界稱贊的地方。

    日軍士兵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距離德軍防線又近了一布,幾乎在剎那間從那條防線上爆發出來的密集槍聲成全了他們為天皇效忠的願望。德軍士兵們手里機槍和步槍發射出的子彈組成了一道全金屬單幕,將所有進入射程的日本人統統送入地獄。有時候一個日本士兵甚至要挨上好幾發子彈,在瞬間被打的腸穿肚爛,順便可以欣賞一下自己的內髒是什麼顏色。

    盡管德軍制造的金屬彈幕有著很強的密度和穿透力,數量更多的日軍士兵還是在不斷逼進德軍防線的主陣地。當越來越多的日軍士兵在鐵絲網區域中穿行的時候,德軍防線後方的炮兵終于將隱藏在掩體中的速射炮拖出來並完成射擊準備,在令德軍士兵振奮的隆隆炮響中,一排排小口徑炮彈一頭扎進日軍人群之中,紛飛的彈片在日軍沖鋒波浪中劃出一道一道幾米寬的空白地帶。躺在地上的日本士兵越來越多,他們黃色的軍服已經被鮮血染成黃白相間的難看顏色。

    直到日軍壓制炮火再度響起的時候,德軍速射炮的聲音才停了下來。德軍炮兵們忙碌的將大炮轉移到新的炮兵陣地上,而日軍也趁著這個空隙加快了沖鋒的腳步。

    宮本煩舉著望遠鏡的手在顫抖,令他躊躇滿志的沖鋒隊列已經倒下上萬士兵,一滴滴豆大的汗珠沿著他的臉龐滑下。此時的陸軍未來之星,就如同看著自己的騎兵遭到織田步槍隊屠殺的武田勝賴一樣。

    不過絕望並沒有涌上宮本少將的心頭,因為他揮霍士兵生命的功力還沒有達到他的前輩乃木希典大將,那才是使用“肉彈”戰術的先祖,而宮本現在所作的,無非是將這種戰術發揚光大而已。

    總而言之,在這些日本將領心目中,這些經過武士道精神燻陶的日本士兵,他們的生命似乎比飯碗里的米粒還要不值錢。

    在付出沉重的代價之後,日軍士兵終于沖到了距離德軍主陣地數百米的地方,許多士兵趴倒在壕溝里開始進行掩護射擊,他們的子彈也給德軍帶來了炮擊之後的第一波傷亡。趴在那里的日本兵剛剛慶幸自己躲過德軍的炮火,一顆顆波蘿狀的炸彈便悄無聲息從頭頂筆直落下,很多日本人臨死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德國人的臂力可以將手榴彈扔出這麼遠?

    不,這些就是日本人認為威力不及臼炮、射程不如榴彈炮而丟在一邊的迫擊炮,它們近似完美的大弧線讓躲在骯髒壕溝中的日本士兵一下子毫無藏身之處。

    “第二波士兵跟進!”

    宮本毫不含糊的排上了第二波一個半師團的預備隊,日軍的沖擊聲勢一下子增大了許多。最前面被德軍火力壓制的日本兵也亢奮起來,他們不顧雨點般飛來的子彈爬起來繼續沖鋒,黃色的浪潮在停頓一段時間之後又開始緩緩向前推進。

    “刺刀準備!”

    嘹亮的口號發出的時候,所有德軍士兵都將雪亮的刺刀插上步槍前端,接著一面射擊一面等待沖鋒的號令。

    當日軍沖到那堵矮牆下五、六十米的時候,黃色的浪潮終于又停頓了。這不僅因為德軍機槍和步槍子彈在這個距離上恐怖的穿透力,也是之前速射炮在日軍隊列中留下一道道空隙的結果。直到後面的士兵補充上來的時候,日本兵終于無可抵擋沖到了矮牆下。

    “沖鋒!”

    德軍指揮官的喊叫聲和尖銳的哨子聲一道響起,一個個德國大漢躍下矮牆氣勢洶洶的沖到日本兵面前,那一雙雙大腳重重踏在地面上的氣勢深深震懾著可憐的日本士兵。就如同在俄國士兵面前一樣,日本兵不得不依靠自己精良的刺刀格斗戰術來彌補孱弱身體的劣勢。

    當身高1米88、體重88公斤的博姆加德從天而降的時候,他對面幾個日本兵眼中充滿了恐懼,他們仿佛看到了一只戰斗力驚人的大猩猩一般。挽起的袖口露出粗壯的小臂,灰色的軍裝掩飾不住結實的肌肉,在漆黑的肌膚的映襯下,博姆加德的目光冷漠而凶悍。

    砰!砰!砰!砰!

    胡子下士哈特曼、金發列兵施密特、富人列兵布蘭克、奧地利下士蒂費特如數出現在博姆加德背後,每個人都比面前的日本兵大出一圈,簡直就像大人和小孩在對抗一樣。他們端直了手中的步槍,散發著寒光的刺刀指向日本士兵。

    在日軍沖擊隊列最中央,整整一個旅團的日本兵在連連後退。

    盡管不是第一次看到黑人,但是數千黑人士兵如同惡魔般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那種場景不是用恐怖兩字就可以形容的。

    或許他們只是和俄國士兵一樣中看不中用!

    日本官兵這樣安慰著自己,不過他們馬上就會嘗到“黑色風暴”的威力!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3-31 19:54
寒冬 第二十八章 我有沙鍋大的拳頭

    面前站著一只可怕的“大猩猩”,頭頂有無數子彈嗖嗖飛過,天邊傳來嗡嗡令人心煩的聲音,博姆加德面前的幾個日本士兵都郁悶得想自宮了。

    非洲人膝蓋微曲、身體略躬,槍托放于側腹部,刺刀尖與對面日本兵的刺刀幾乎相觸。哈特曼等人挺著刺刀與他並排站在一起,徹底斷絕了那幾個日本士兵圍攻非洲人的念頭。

    博姆加德如小山般的身體開始向前移動,他的刺刀也在平穩的向前探去。對面的日本兵突然“哇呀”一聲,將刺刀猛的刺向非洲人的腹部。博姆加德只是輕輕一格,身體幾乎紋絲不動,雙手如同送去壓迫的彈簧一樣伸了出去,長長的手臂加上步槍的長度,那個日本兵根本來不及作出下一個動作,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的刺刀沒入自己的胸口。

    “下輩子,我也要長一雙這麼長的手!”日本兵臨死前緊緊盯著非洲人那雙長手,眼中充滿了羨慕之情,身高臂長就是好。

    或許,這個可悲的日本兵下輩子會成為一只長臂猿,如果上帝沒有懲罰他去做豬的話。

    非洲人的大腳往日本兵胸口一踩,將日本人踢飛出去的同時也將刺刀拔了出來。剛才那一踏,日本人肋骨斷裂的聲音讓旁邊其他日本兵感到膽戰心驚,從死去的日本兵胸口噴出的鮮血濺在博姆加德臉上和身上,大大加重了他身上的殺氣。後面幾個日本兵不幸被那具飛來的尸體撞倒,他們還沒來得及重新站好,非洲人就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個日本兵嚇得向後一縮,被地上的尸體絆了一下結果徹底摔在地上。博姆加德舉起刺刀毫不客氣的往下一戳,日本人像只可憐的老鼠一樣蜷縮起來,哀嚎淒厲而刺耳。

    博姆加德的大腳再次踏在地上的日本兵身上,一下子將血紅的刺刀拔了出來。原本應該集中注意力于刺刀尖的日本兵們卻不由自主的分心起來,非洲人那雙大腳實在給了他們太多震撼。加上德國士兵專用的大皮靴,那雙大腳的震懾力甚至不亞于他手里的刺刀。

    當博姆加德的刺刀扎進第三個日本兵胸膛的時候,那個家伙雙手死死攥著非洲人的步槍,旁邊一個日本兵也趁機用刺刀刺來,博姆加德只得放棄自己的步槍,非常敏捷的向後一退,勉強躲過日本士兵這陰險的一刀。

    看到赤手空拳的非洲人,那個日本兵不禁得意起來,就算博姆加德的手再長,也不會比他的步槍外加刺刀還長。不過當博姆加德舉起拳頭作出搏斗姿勢的時候,日本人的興奮勁一下子退下去許多。

    那雙拳頭就像兩個黑色的大沙鍋,被它們打中的味道應該不會太好!

    日本人有些沮喪,他的沮喪很快又轉變成憤怒,那是一種充滿嫉妒的憤怒,因為非洲人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看起來都比他強悍很多。日本兵一個突刺企圖將刺刀刺進對手的腹部,然而非洲人身體敏捷一閃,瞬間用手夾住那桿步槍的槍身。日本兵想要抽回步槍,卻發覺步槍紋絲不動,他抬起頭來,非常艱難的仰望著非洲人,同時也看到那個沙鍋大的拳頭正在朝自己揮來。

    在這個距離和姿勢上,博姆加德的拳頭揮得非常舒服,那一拳正正的砸在日本兵臉上,骨骼斷裂的聲音再次傳入他的耳中。就算那個家伙能夠活下去,恐怕臉上的東西都已經凹陷在一塊了。

    周圍的格斗仍在激烈的進行著,日本人身體雖然矮小,但是這種劣勢有時卻可以轉化成為靈巧的優勢。一旦被幾個日本兵圍攻,這些德軍戰士就像遇到了一群野狼一般,雙拳難敵四腿。因此,德國士兵不得不倚靠團隊合作來防止這種情況的發生。

    許多士兵在將刺刀扎入對方體內之後來不及拔出來,肉搏也隨處可見。這個時候,日本人的身材成為他們的致命傷,德軍士兵們一記左勾拳外加一記右勾拳就可以放倒一個日本兵,而日本兵的粉拳砸在德國士兵身上就如同砸在了牆上一般。

    漸漸的,佔據人數優勢的黃色浪潮開始緩緩後退,而灰黑色則在步步前進。

    在干掉各自的對手之後,哈特曼等人也趕了上來,唯有不幸的奧地利人被日本人的刺刀扎了一下,不得不提前被抬到場邊進行緊急治療。

    “替我多捅幾個日本兵啊!”奧地利人遠遠的喊著,“記得要捅他們的屁股!”

    雖然剛才的刺刀格斗很爽很過癮,但是看著後面源源不斷補上來的黃色身影,哈特曼等人不禁有些茫然,有人甚至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喘粗氣了。面對涌上來的日本兵,他們還是咬咬牙舉起手里的刺刀,博姆加德也從地上揀起一支日本步槍,雖然重量和手感都很陌生,但用它來對付日軍士兵還是綽綽有余了。

    “喔噢!”

    哈特曼怒吼一聲帶頭沖了上去。

    在“黑色風暴”主力部隊的防守地段,非洲士兵的優勢非常明顯,他們在氣勢和格斗技術上都遠遠佔據著上風,強壯的體魄加上敏捷的身手不斷將一排排日本兵放倒。日本人的血已經將他們變成一個個“血人”,配上冷俊的面孔他們更顯殺氣騰騰了。

    暴力的性格和恐怖的爆發力使得這些非洲人在被日本人刺中之後,會像受傷的野獸一般狂暴起來,他們會像折騰小雞一樣將日本兵干掉,或是用拳頭將日本人砸得血肉模糊,或是將日本人高高舉起然後重重摔在地上,那種狂暴的氣勢令這些以喜歡虐待著稱的日本士兵都感到膽戰心驚。幾個日本兵根本擋不住一個發狂非洲人,就算他們用刺刀、用槍托甚至用牙齒,非洲人也不會放棄戰斗,直到筋疲力盡的倒下。

    德軍士兵們始終將日軍沖鋒隊列阻擋在距離主防御工事百米之外,防線上的機槍從頭到尾一直在拼命嘶吼著,一串串子彈不斷收割著距離防線更遠一些日軍士兵的性命。

    日軍官兵們終于意識到這些德國士兵和他們從前踫到的俄國士兵截然不同,他們並沒有將自己的身體荒廢在喝酒和取樂上,嚴格的訓練始終伴隨著他們每天的生活。強壯的身體配上堅韌的意志,熟練的格斗技巧配上默契的團隊精神,這些德軍士兵組成了一道不可逾越的人牆。

    只要德軍步兵組成的“肉盾”多存在一秒,就會有更多的日本士兵被機槍放倒。

    最終,那輛可以與烏龜比速度的日本坦克終于爬到德軍防線前面,而與它一同出發的幾輛臨時改裝的裝甲車早已陷入士兵踏過的爛泥、炮彈留下的彈坑和原先德國人挖的壕溝中進退不得。

    對于日軍的坦克,德軍早有準備。十幾發迫擊炮的炮彈先後落在日本坦克附近,而飛臨戰場的德國飛機也將他們寶貴的炸彈投向日本坦克。小小的“烏龜殼子”頓時處于一片風雨飄搖之中,在炸彈和炮彈的雙重沖擊震蕩下,原本就行進緩慢的日本坦克不得不搖晃著停了下來。當一枚迫擊炮彈擊中它的頂蓋之後,一股濃煙從坦克里面滾滾冒出,接著它再也不動了。

    日本坦克兵或是被震傻了,或是他們的“龜殼”被彈片擊穿,總之沒有人從坦克里面爬出來。幾個多事的日本步兵還爬上坦克去看看,結果被數百米外的德國機槍一索子彈送去地獄報到。

    對于這種劣質坦克,德軍官兵們嗤之以鼻。

    在干掉日本坦克之後,德國飛機又開始肆虐日本步兵,它們在戰場上空來回穿梭,將一串串子彈射向密集的日軍士兵,雖然造成的殺傷並不多,但它們留給日本士兵的心理壓力卻不小。沖鋒的日本士兵對于它們毫無辦法,只能默默的忍受著一串串從天而降的機槍子彈的鞭笞。後來在日軍的野戰醫院里,一些日本傷兵一听到蒼蠅的聲音就會用最快的速度鑽到床鋪地下,這一現象被日本醫生成為“嗡嗡綜合癥”。

    在德軍“肉盾加機槍”戰術面前倒下的日軍士兵越來越多,他們進攻部隊的士氣愈發低落,許多士兵甚至故意放慢前進的腳步。

    無奈之下,宮本少將終于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德軍士兵們沒有繼續追擊,而是返回到防御陣地後面。日軍炮火很快就會對這邊的陣地進行壓制射擊,對于日本人這一貫的伎倆,德軍士兵們已經非常熟悉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他們傾瀉炮彈,而自己重新鑽進隱蔽壕里面喝下午茶。

    德軍飛機在掃光所有子彈之後,也大搖大擺的返航了。回去重新裝彈之後,它們又可以像上午一樣繼續空襲那些毫無抵抗的日軍炮兵。由于日本飛機早就被德國航空隊報銷光了,日本炮兵們只能用機槍和炮射散榴彈反抗德國飛機,不過效果似乎並不佳,幸好受虐的天性讓他們很快坦然接受德國飛機的蹂躪。

    在德軍防線前面躺著1萬多具日軍士兵的尸體,那些黃色的軍裝被紅色的鮮血和黑色的爛泥染得色彩斑斕。垂死的呻吟低沉的回蕩在戰場上,不斷有受傷但被拋棄的日本士兵爬起,接著從德軍陣地上傳出零星的槍聲,那些士兵搖晃著倒下,再次不能爬起來了。

    這個場景,與當年織田火槍隊槍口下倒下的武田騎兵如此相似。當少數幸存的騎兵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同樣會遭到對方火槍無情的射殺。

    正如預料的那樣,德軍防線很快再次被爆炸的火焰和濃煙所覆蓋,不過他們的混凝土工事對日本人的小口徑火炮毫不感冒,而日本人的重型榴彈炮彈也不過是將這條防線打出一個個鋸齒般的缺口。

    青島外圍的日軍指揮部里,師團長和旅團長們莫不吭聲的低著頭,而宮本煩和他的名字一樣,顯得非常的煩躁不安。

    “混蛋!混蛋!7萬皇軍士兵,居然被不到1萬德軍阻擋,你們的表現怎麼能佩得上武士稱號?懦夫,一群懦夫!當年皇軍攻克旅順的氣勢呢?都被你們丟到腦後去了嗎?”

    “將軍息怒,當年乃木希典大將在旅順要塞前面也是履遭挫敗,但是大將不氣不餒,堅持不懈的發動一次次進攻,最終攻克了那座堅固的要塞,並成為我軍的一代軍神!在下認為,只要我們不斷進攻下去,德國人遲早是要崩潰的,而這里也將成為令將軍您揚名的新旅順要塞!”

    听到下屬的這些話,宮本不禁轉怒為喜,不過他很快又躊躇起來,“我們現在只剩下不到9萬士兵了!軍部暫時不會給我們撥來援兵,再這樣進攻下去,我們恐怕還沒有進入青島就損失殆盡了!當年乃木大將在旅順要塞下222天一共損失了6萬多士兵,而我今天一天就損失了整整一個師團的士兵,真是慚愧!”

    剛才說話那位師團長卻不以為然,“將軍,死的士兵越多,才越能證明這場戰斗的艱苦,而您也就越顯得英名神武!我相信,只要突破這道防線,青島德軍也就基本無險可守了!”

    看著正在向地平線緩緩下沉的太陽,宮本又想起了當年旅順戰役的慘烈情景,不過他不是在哀思和悼念那些逝去的士兵,而是希望從乃木大將那里得到些提示。

    “我軍炮兵再對德軍防線進行1個小時炮擊!從各師團抽調3千名敢死隊員,今天午夜對德軍防線發動夜襲!”

    “將軍,如果今夜突襲不成功,我還有一個好辦法!抓一大批中國百姓來給我們做肉盾,沖鋒的時候將他們排在前面,看那些自稱為騎士的德國人敢不敢向百姓開火!如果他們敢射擊,那麼就讓他們白白消耗彈藥吧!如果不敢,那麼那條防線我們就順利接收了!哈哈哈!”

    宮本煩怔怔的看著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家伙,很快面露喜色的稱贊道︰“山本君,您真是我軍的智囊啊!那麼抓中國百姓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不過我有信心在今天晚上就擊破德軍的那條防線!”

    眾日本軍官相視一笑,接著分頭行動去了。

    在德軍防御陣地的一個觀察哨里,32歲的阿倫斯中校正通過潛望鏡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日軍這次炮擊遠沒有上午那麼密集,小口徑火炮的炮彈似乎減少了很多,看來日本人也明白了那種輕型火炮對于這條防線幾乎不能構成什麼威脅。防線前面的陣地上鋪著層層疊疊的日軍士兵尸體,在100-200米距離上最厚,那里的日軍大部分都是被機槍火力所消滅的。德軍士兵大多是陣亡在50-100米的地帶,不過德軍還沒來得及收斂勇士們的尸體,日本人的炮擊就開始了。在這種炮擊之後,不少逝去的士兵又要變得肢體不全了。

    阿倫斯在心里咒罵著可惡的日本人,不過今天他僅僅用數百人的傷亡換取日軍上萬兵力,這實在是一筆很劃算的交易。

    “機槍真是好東西啊!可惜太耗子彈了!”阿倫斯自言自語著,他的聲音很快被隆隆的爆炸聲所淹沒。作為第一個自願指揮“黑色風暴”的德國軍官,阿倫斯在德國的時候就有幸得到了東普魯士親王的親自指導,可以說在防守上已經有了一定的造詣。阿倫斯覺得自己那時學到的東西簡直就是無價之寶,現在,他不僅是“黑色風暴”的指揮官,也統一指揮著青島所有的德國陸軍部隊。

    在戰爭爆發之後,青島的軍火工廠就停止對外供應,工廠不但將大批機槍和輕型火炮供應給青島守軍,而且還在隱蔽的倉庫中儲存了大量彈藥,當日軍徹底合圍青島之後,軍火工廠的生產也就隨著原料的耗盡而漸漸停了下來,目前工廠只能對一些槍械裝備進行維修。

    雖然阿倫斯暫時還不用為彈藥而憂慮,但是如果日軍還是這樣包圍著青島,青島的彈藥糧草遲早都要用光的。阿倫斯雖然很希望能夠發動一場反擊來打破這個封鎖,然後想辦法從中國百姓和地方政府手里買到需要的礦石和糧草。可惜,現在青島的駐軍光是防守都有些吃力。

    “可惜這里不是帝國的戰略重點,國內恐怕也不會千里迢迢運來部隊和物資,一切只有靠自己了!”阿倫斯雖然很無奈,但是東普魯士親王早就給他打過預防針,對于青島不能消極防守,只要策略得當,日本軍隊未必能夠攻入青島。就算青島失陷了,只要等歐洲的戰斗一結束,戰爭也就毫無懸念了,到時候會讓日本人連本帶利加倍償還的。

    看著天邊的晚霞,阿倫斯也動了夜襲的念頭,這樣不僅可以大量殺傷日本兵,還能大大降低他們進攻失敗後原本就不高的士氣,如果還能抓到幾個日本將領,那就更好了。

    “通訊官,傳達我的命令,‘黑色風暴’全體士兵抓緊時間休息,最好能夠睡上一覺。今天晚上8點開飯,晚上12點出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kelvin12354

LV:9 元老

追蹤
  • 967

    主題

  • 16729

    回文

  • 5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