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斬風 作者:甲子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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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cbjecb 2012-5-18 20:0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8 374773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2
第二章狼嘯四方

  「叔叔!」箭飛被叫聲驚得憂心忡忡,望著箭御環的眼神也散亂了些。

  箭御環還是那副從容表情,同時搓動雙手,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興奮的表現。

  「嘿嘿!我們的第一個製成品,當時技術還不算太完美,因此人性太多了些,所以被他逃脫,總部正想辦法追捕他,想不到他自己回來了!」

  「要抓他?」

  箭御環胸有成竹地點了點頭,輕笑道:「有蠍女和狐礫在,足夠應付他了,而且人性太強也是弱點,因為人性遠比獸性脆弱許多,唯一所慮的就是他再度逃走,因此我們必須防患於未然。

  「小飛,你帶著他們去東面,我帶來的人守北面,我一個守住南面,西面是我們是地盤,不必擔心。」

  「是!」箭飛躬身領命,帶著同伴們朝東面移去,雖然他還不是狐組的首領,但有箭御環在場,其他的幻騎士即使心懷不滿也不敢露出絲毫不快,默默地跟著他守住東面。

  在任何勢力生存都是一樣,沒有強硬的後台就只能忍耐,忍耐到自己有足夠的權力揚威之時。

  箭御環悠然走到沙漠區域的南面,嚴謹的臉上微微露出得意,狼敖是幫中重要的目標之一,若是把他擒住交給總部便是大功一件,神幻士的地位雖然不低,但他還想要更多,甚至是整個集團的領袖。

  得意之際,腦海中忽然又想起那魔鬼一樣的幻幽十老,猛地打了個寒顫,心道:那些傢伙簡直不是人,整天與他們泡在一起也未必是好事,還是找個機會跑到玄武或是青龍國,去做個分部首領更舒服些。

  思緒突然變得紛亂雜陳,連戰場的變化也忘了,再次集中望著前方時,赫然發現黃沙之上傲然矗立著一匹藍色巨狼,千條藍色的光尾上下飛舞,散發著無比強大的氣勢,凶狠的眼睛狠狠地盯著幻騎士們。

  箭御環隨意打量了兩眼,雖然相距很遠,但明顯感覺到狼敖的實力比前強大了許多,尤其是那千條狼尾,靈動活躍,彷彿擁有了一千隻手。

  「想不到離開這裡也能提升實力,獸人計畫的確太奇妙了。」他不禁暗暗感歎,能想出獸人計畫的人實在是個天才。

  其他人卻不像他這樣鎮定,狼敖展現出來的凶相與殺氣咄咄逼人,無形中似乎一把利刀劈來,嚇得他們心驚肉跳。

  蠍女和狐礫已竄到了狼敖的兩側,一左一右匍伏在地面,與狼敖相隔大約二十丈左右。

  兩人都進入了獸化狀態,一個變成幻沙靈狐,另一個則化為赤紅色的巨蠍,通體發亮,最恐怖的莫過於尾部,藏著巨毒的鉤子紅得發黑,周圍還散發著薄薄的紅黑色淡霧,也帶著殺人的劇毒。

  狼敖對蠍女很陌生,因而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並沒有太留意,而狐礫剛出現時曾短暫與他待在一起,兩者之間廝殺過無數次,對雙方都十分熟悉,因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狐礫的身上。

  蠍女見他把頭朝向狐礫,而把屁股和尾巴對著自己,心裡十分憤怒,覺得這是對她的極度藐視,震怒之下,蠍尾急速地搖動起來,周圍紅黑的霧氣也隨著灑向周圍,漸漸凝成一團紅黑色的霧團,浮現在蠍頭的上空。

  感覺到身後的殺氣,眼露凶光的狼眼回頭掃了一下,狼嘴忽然微張,露出一排鋒利的牙齒,彷彿朝蠍女冷笑,笑她不自量力。

  蠍女很快就領悟到笑容中的含意,怒氣更盛,突然擺動四肢舞著赤色的大鉗向狼敖衝去,頭上的紅黑色霧團也跟隨著頭頂上,而且開始閃發出紅色的閃電,如利刃般劈向周圍的地面,黃沙被紅色的閃電擊中,立即變成一團黃煙,還發出啪啪的聲響。

  「彫蟲小技!」

  狼敖比蠍女和狐礫的人性更多,獸性更少些,再加上野狼天生的冷靜,因此他更關注於思考,即使變入千尾狼影,獸性提升到極點,人形化的思維還是繼續運轉著。

  狐礫有著野狐一般的狡猾,見蠍女首先發動進攻,眼睛一轉,竟然向後退了十丈,希望狼敖和蠍女兩敗俱傷之後,他再發動攻擊,可以輕易取勝。

  他的這番舉動自然逃不過箭氏叔侄以及其他幻士的眼睛,眉頭都不禁皺了起來,尤其是箭御環,他想要的是盡快解決戰鬥,然後帶著狼敖和沙子下的屍體回去領功,狐礫的這種作法雖然讓取勝機會增加,卻可能使蠍女受傷甚至死亡,失去獸人是天大的罪責,功\勞再大也無法抵銷。

  「該死的東西,真像野狐一般狡猾。」

  嘴裡雖然埋怨著,但箭御環心裡清楚,這種事只能交給侄兒去辦,只有他們這組人才能控制自己組的獸人,當然,首領級的人物也有辦法,但他怎麼可能往自己臉色抹黑,因而飛快地衝到侄子的身邊。

  「小飛,催促狐人進攻,狼敖出去的日子不短,不知道實力是增是減,蠍女一個人對付恐怕有些吃力。」

  箭飛含笑道:「叔叔,小侄正想請命,沒想到您就到了。」

  「快去吧!」箭御環一邊說著話,一邊盯著蠍女,若是有任何閃失,他就會自己衝上去應付狼敖。

  蠍女的實力並不弱,尤其是她能潛入沙中作戰的特性,給狼敖製造了不小的麻煩。

  交戰甫一開始,她就感覺到狼敖的力量太強大了,晶藍色的千條尾巴不斷飛舞,掀起的風把紅黑色的霧團吹得七零八落,使她無法聚合最強大的毒霧發動致命的進攻,而她的巨鉗同樣受制於狼敖的利爪,雖然沒有受傷,但每次的攻擊總是被狼敖凶狠的打斷。

  無奈之下,她突然潛入沙面之下,卻把劇毒的團霧凝結在沙層的表面,並通過快速的移動讓毒霧去碰狼敖的四肢。

  狼敖找不到實體攻擊,心裡既是不耐又是憤怒,仰起狼頭狂野地沖天長嘯,聲音迴盪千里。

  「噢嗚!」

  看到這一幕,狐礫更是不敢向前,一是擔心發狂的狼敖無法抵擋,二是擔心自己會被蠍女的毒霧誤傷,雖然有辦法醫治,但那種痛楚滋味可不好受,所以他還是沒有參戰,即使箭飛與同伴衝過來催動,也只是在沙丘上磨磨蹭蹭,半天還沒走下沙丘。

  狼敖被蠍女陰險的攻擊方式徹底激怒,盯準沒有毒霧的後方,猛撲過去。

  毒霧凝集於蠍女的頭部,因此身子和尾部上方都沒有毒霧保護,狼敖正是看準這一點才敢發動進攻,他的千條狼尾像風輪般高速轉動,刮起一陣陣強力大風,試圖把蠍女上方的沙層吹走。

  蠍女很快就做出反應,紅得發黑的尾部不斷地伸出沙面,向狼敖的身軀螫去,尾巴上藏著劇毒,只要碰一下就可能致命。

  狼敖的活動同樣靈活,每每閃過蠍尾的攻擊。

  如此循環往復,蠍女越潛越深,狼敖則不斷把沙子吹向四周,沙地上很快就出現了一個直徑十丈的圓形大坑。

  說也算是巧合,蠍女潛沙的地方正是斬風埋身的地方,因此大坑深至一丈的時候,地下忽然滲出淡淡的紫光,令攻擊的雙方都大吃一驚。

  斬風全副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並沒有留意到外面的動靜,漆黑一片的沙土下突然射來一絲陽光,不禁微微一愣,晃了晃腦袋,抬頭朝上望去,發現一隻巨大的蠍子正伏在頭頂處。

  「這是甚麼……」

  蠍女被身下的紫光嚇了一跳,猛地向側面跳開。

  狼敖也停止了狂攻,跳回沙坑的邊上,居高臨下觀望著地下的紫光。

  斬風知道藏不住了,雙手一撥便鑽了上來,轉眼看了看蠍女,對這張猙獰恐怖的模樣著實不敢恭維,看了兩眼又向上望去,赫然發現熟悉的千尾狼影,不禁愣住了。

  狼敖見沙中走出一個紫衣的身影,神色也緊張了起來,狼眼緊緊地盯著紫影的頭部,隨著斬風抬頭向上,也認出了他,同樣大吃一驚。

  「是你!」

  愣了一陣,斬風忽然想起這裡是幻士的基地,也是實施獸人計畫的區域,狼敖既然是獸人計畫的成果,出現在這裡合情合理,並不值得大驚小怪,神色又恢復了正常,再望向身邊那只赤紅色的蠍子,知道這蠍子也是獸人化成的。

  見了斬風,狼敖的眼中鬥志突然高漲,但殺氣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獸化狀態也隨即解除,露出原本的面目,頭髮還是那麼長,不梳不理,亂糟糟地披在身後,身上藍色的武鬥服倒是挺新,似乎是最近才弄上身的。

  蠍女見狼敖變回人形,心裡詫異,又打量了斬風兩眼,然後也變回了女子狀,高高躍上了坑邊。

  周圍的人看不到坑中的變化,都感到十分愕然,兩人鬥得正激烈,正是你死我活,卻突然變回正常形態,若沒有突發事件,不可能出現這種異常現象,因此都對大坑很感興趣。

  箭飛望著叔叔不安地道:「叔叔,那裡好像就是那人被埋沙的地點,是不是他們發現了甚麼?」

  蠍女無恙,狐礫還沒有出手,幻士都還健在,因此箭御環的心情很輕鬆,並不擔心會出現甚麼意外,淡淡地道:「事情總是會發展下去的,靜觀其變吧!」

  極度的自信與鎮定感染了箭飛,臉色的緊張一掃而空,也不再回到原處,留在箭御環身邊觀望事態的發展。

  答案很快就出現了,當紫色的身影走出大坑時,人們的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狐組的幻騎士們,他們親眼見到對手被活埋了,時間過了這麼久,居然一點事也沒有,都按捺不住心裡的驚慌,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果然是他!」箭飛驚得衝口而出,血液彷彿突然被抽乾了似的,俊朗的面孔失去血色。

  箭御環沒有見過斬風,但侄子蒼白的臉色是對手實力的最好證明,臉色也沉了下來,銳利的目光鎖定在斬風的身上,只是紫光太厚,距離又遠,看不清對手的面目,從偉岸的身形以及壯實的身軀來看,覺得應該是個年輕人。

  箭飛緊張地又道:「他就是那個看破幻術的人,身上那層紫光似乎是很大的防護壁,狐礫的幻流沙也無法攻破。」

  「幻流沙!」

  箭御環終於真正感到吃驚,獸人的絕技是幻幽十老按他們的特性特別設計的,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學會,而且威力強大,就連他這樣的神幻士應付起來也感到相當吃力,往往需要用幻術讓獸人迷失才有機會獲勝。

  「怎麼辦?要向上面求援嗎?」

  「求援」兩個字讓箭御環感到極度不快,幾乎是對他的羞辱,狠狠瞪了一眼侄兒,冷冷地道:「蠍女和狐礫都在,還有我坐鎮,難道你想回去告訴別人,我們沒打就怕了?」

  「侄兒知道這對箭家不利,只是……」箭飛不安地看了一眼斬風,他比箭御環更有責任感,覺得國家的利益比箭家更重要,因此只要達到目標,個人的利益可以不計較,眼前的兩個敵人都有著強大的實力,關係到整個集團,乃至整個白虎國,似乎應該更加慎重,讓更多的人來圍捕,成功率會更高一些。

  箭御環知道侄兒年輕氣盛,滿腦子忠君報國,為了國家不惜犧牲,因此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笑著溫言道:「要對自己有信心,相信自己有能力辦成,否則上面又怎麼會把銀風幻騎士旅團交到你的手裡?

  「現在我們依然佔有絕對的優勢,狐礫與狼敖還有得一鬥,蠍女可以牽制這個紫影人,我們這十幾名幻士也不是等閒之輩的,加入任何一方都可以扭轉戰局。」

  「叔叔教訓的是,侄兒記住了。」

  箭御環淡淡地道:「好了,回去把人都叫過來,我要統一指揮。」

  「是!」箭御應了一聲,急驅步往同伴處。

  坑邊,斬風與狼敖這對昔日的對手,竟旁若無人地聊了起來。

  「你跑到這裡來幹甚麼?」狼敖的語氣還是又直又硬,不留餘地。

  斬風冷漠的目光掃視著禿山群,淡淡地道:「來看看幻士集團。」

  「果然你也知道了。」狼敖也轉頭望向禿峰,原本目露凶光的狼眼中流露出一絲懷念,一絲期盼。

  斬風留意到他的眼神,心中微感詫異,印象中狼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瘋子,就算面對十仙士也敢盡力狂攻,沒想到還有這麼溫情的眼神,似乎回到這裡就是為了找回這一點溫情。但他不是好事的人,沒有出言詢問。

  靜了片刻,狼敖的眼神又恢復原有的凶狠,緊緊瞪著集結成一團的幻士們,冷笑道:「這些人還是那麼可惡。」

  斬風淡淡地道:「看樣子他們要動手了。」

  狼敖忽然轉頭盯著他問道:「你要哪個?」

  斬風知道狼敖要他在狐人、蠍女和幻士中挑選一個。他淡淡地問道:「如果全給你,你能應付嗎?」

  狼敖狂放的性格再度彰顯,傲然叫道:「就算這裡所有的人都來,我也不怕。」

  「既然如此就都給你了,我不出手。」

  「你可別後悔!」狼敖傲然一笑,向集結的幻士群走去,就像一隻失去部下的狼王,雖然獨自面對無數強大的敵人,卻不失王者般的氣勢。

  斬風開始打心眼兒裡欣賞他,欣賞他的王者氣勢,欣賞他的執著與堅韌,即便他的身上擁有狼的野性。

  箭氏叔侄並不知道兩個人在說甚麼,卻知道兩人是舊識,還有過一段交情,這令他們懷疑狼敖是紫影人召喚來的。

  箭御環跳上自己的白馬,從腰間摘下一柄金絲細劍,揮劍指著前方高聲喝道:「所有的人聽好了,這兩個人是集團最重要的通緝犯,抓住他們將是無上的榮耀,對國家是巨大的貢獻,我們必須完成這個神聖的任務。」

  「遵命!」幻武士和幻騎士一起躬身相應。

  做為神幻士,箭御環的幻術力量非同小可,而且也不只是產生幻象之類的小幻術,而是「幻」變成了力量,形成實質的衝擊。

  狼敖對幻士集團內部的組織很清楚,一眼就認出箭御環神幻士身份,眼中驟然多了一份謹慎,人性化的思維開始思考著應對之策。

  斬風也在觀察箭御環,無論是氣勢還是裝束,這人看上去都像是首領,手段也必然更加高明。

  又是一聲狼嚎,狼敖幻化成狼,這一次卻不是千尾狼影,而是更高層次的獨角狼影,額上奇特的尖角閃爍著奪目的藍光,震懾了所有的幻士,由於狼敖並非由他們看管,因此不清楚獸人還有第二層進化,見到這個獨角怪狼才知道,獸人的形態會隨著力量的增長而變化。

  狐礫和蠍女感覺到對手的能力增強了,也都顯得格外謹慎,居然一起退到箭御環的兩側,希望與人類一起擊敗這個強大的敵人。

  箭御環平靜的表情被打亂了,神色越來越凝重,眼中的自信也縮減了不少,感歎道:「想不到第一件成品這麼成功,居然已經學會了第二種獸化形態。」

  「叔叔!狐礫和蠍女都只有一種形態,似乎不太妙啊!」

  「看樣子那個紫影人暫時不會插手,你們負責監視他的一舉一動,只要他有所行動,立即上前拖住他。」

  「是!」

  「進攻吧!」

  狐礫和蠍女都被狼敖的新形態所懾,雖然向前移動,卻顯得有些猶豫。

  狼敖睜大狼目,挑釁般瞪著他們,像是在嘲弄對手的懦弱。

  蠍女性格火爆,受不得刺激,面對狼敖的目光突然狂性大發,舞著巨大的蠍鉗衝了過去。

  這一次狐礫沒有等待,狡猾的他知道蠍女應付不了對手,只有兩人合力才能有所作為,因此也撲了過去。

  一場狼、狐、蠍子之間的獸人大戰,便在這黃沙之地上演了。

  戰鬥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狀態,狐礫召來了沙塵暴,沙面上狂風大作,細沙飛揚,到處黃塵滾滾。蠍女潛入沙面下方,不斷將毒氣附在沙層的表面。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對狼敖造成實質的傷害,奇特的獸角射出陣陣碧光,將身軀周圍的空間都染成碧色,無論是毒霧還是沙暴都無法衝入碧色空間。

  隨著時間的推移,風暴中不斷傳出的狼嚎就像一把把利刃,衝擊著狐礫和蠍女的神經,獸化後的他們反應更加直接,害怕就是退縮。

  箭御環看得眉頭深鎖,知道憑蠍女和狐礫的實力動搖不到狼敖,不禁驚訝狼敖的實力增長是如此之快,與第二代獸人的差距拉得太大了。

  「叔叔!」箭飛更是緊張,狐礫是他們狐組精心調教出來的,見他不停地往後退,知道他怯了,若不加以援手,只怕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箭御環冷笑一聲,喝道:「你們繼續監視紫影,我去應付狼敖。」說音剛落,他便從狼敖的視線中消失了。

  狼敖雖然佔了上風,卻沒有一絲放鬆,他知道自己的敵人不只這兩個,神幻士才是最強大的對手,因此狂攻之餘留了不少力,否則蠍女和狐礫早就敗了。

  此刻他見神幻士消失,知道必是用了幻術,立即警覺起來,獨角忽然向下彎曲,朝著自己的雙眼分別射出一團碧光,隨著碧光呈現,箭御環的身影再度出現在眼前。

  後方,斬風一直仔細地觀望著戰局的變化,箭御環的參戰令他多少有些擔心,狼敖雖然野性十足,卻像個有風度的武士,給他留下不差的印象,不希望他喪命於此,只是現在的他沒有任何攻擊手段,除非用無敵的身軀去阻擋箭御環的進攻。

  不知不覺中,他離開了原來的位置,慢慢向場中走去。

  箭飛等人見他一動,立即縱馬迎了上去把他圍住。

  「想參戰,先過我們這關再說。」

  斬風沒有把這些人放在心上,冷冷地掃了一眼正前方的幻騎士,旁若無人般繼續向前走,彷彿面前甚麼也沒有!

  「狂妄」的態度頓時激怒了所有人,紛紛怒目相向。

  迎著斬風而立的是一名幻武士,手裡提著把沙漠彎刀,見斬風走向自己冷笑一聲,右手一抬,左手在刀鋒上掠過,撒下一層奇特的金色光點,虎目突然大睜,雙手抓著刀柄狠狠地向斬風面門劈去。

  撒下金色光點,其實是一種名叫鎖刃術的特殊技能,也是他的得意之技。只要刀鋒接近任何物品都會在瞬間將它固定,雖然時間不長,卻足以使對手喪失做出反應的時間。

  斬風卻連正眼都不看他,任由彎刀狠狠地劈在臉上。

  見同伴如此輕易得手,周圍的人都愣了愣,腦海中剛浮現出為他喝采的念頭,情況忽然急轉直下,砰的一聲,得意揚揚的幻武士被一股巨大的反震力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在沙丘上,之後便一動不動,不知是死是活。

  其他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同時也明白了對手為甚麼沒有讓避,因為他的身上擁有一層極強的防護層,就算是刀槍也無法動他分毫。

  箭飛想起紫影人抗擊「幻流沙」時的情景,心頭猛然大顫,連獸人都攻不破這層紫光,憑他們這些人更是無法破解這層防護壁,而幻術又完全失效,沒有任何手段能夠阻止對手的行動。

  「他到底是甚麼來歷?實力高得恐怖,而且至今沒有出過手,以他的實力,一旦出手恐怕不是輕易能抵擋的,戰又不能戰,走又不能走,這可怎麼辦呀!」

  焦急之餘,他又甩頭朝另一個戰場望去,叔叔已經參戰了,與狐礫、蠍女組成進攻三角,徹底挽回了剛才的敗勢,而且稍稍佔了上風,這個時候若是讓這個紫影人捲入戰鬥,叔叔的努力就完全白費了,而且在場所有的人都會有生命危險。

  為了國家,為了叔叔,他決心用命賭一次,伸手從背上摘下兵器高舉向天,揚聲道:「大家動手,一定要擋住他,那邊就快成功了。」

  幻士們都看到另一邊的戰局變化,雖然這裡吃了點虧,但只要箭御環、狐礫與蠍女擊敗了狼敖,就可以騰出手一起消滅眼前的這個怪人。

  「動手!」隨著箭飛一聲大喝,十幾名幻士各施絕技,不同的力量,不同的兵器,同時落在了斬風的身上。

  斬風的目光從未離開狼敖,身邊無論發任何事都置之不理,十幾把刀劍劈在身上時,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平靜得就像一池清水,平緩無波。

  那漠視一切攻擊的氣勢就像一把把巨錘,狠狠地砸在攻擊者的身上,他們原以為拼著性命奮力攻擊,可以稍微減緩對手的行動,然而事實抹去了所有的幻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斬風離開。

  箭飛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殺又殺不了,擋又擋不住,只得大聲叫道:「叔叔,他過去了,快呀!」

  箭御環正打的得心應手,眼見狼敖的攻擊全被壓制了,只要再過一陣就要大功告成,侄兒的話著實令他吃了一驚,眼角瞟了瞟另一個戰場,赫然發現紫影在重重攻擊下悠然自得地向這邊走來,幾乎看傻了,身子突然一頓。

  狼敖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見他攻擊一緩,額上的獨角再次化成藍光,卻不是變回千尾狼影,而是化成一對翅膀狀的藍色光翼,從背部向左右兩側伸開……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2
第三章守護蒼狼

  狐礫一向多疑,見了這新奇的招術便不硬碰,希望讓箭御環和蠍女先去試試威力,因此向後閃了一下,然而箭御環的思緒受到斬風的影響突然放緩,尚未做好充分的準備,等他清醒過來時已經晚了。

  藍色光翼表面噴出無數細小的光點,轉眼間密密麻麻佈滿狼敖背部,隨著身子的急速旋轉,這些光點也在空中飛舞,形成了一團流星般的藍色光團,拖著長長的光尾。

  箭御環見一團藍色撲面而來,想避已是不可能了,只好咬緊牙關,將幻力發揮到極至,拼全力抵擋這一重擊。

  然而他失策了,藍色光團雖然來勢洶洶,卻不帶任何力量,只是擾人耳目而已。

  當他發現這一點時,整顆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心裡大叫一聲「完了」。

  念頭剛起,一陣劇痛突然從左臂和左肋傳來,緊接大叫一聲仰天便倒。

  原來真正的攻擊隱藏在光團長長的尾巴裡。

  那是一隻瘋狂的狼,朝著箭御環半邊狠狠咬了一口,不但左手小臂被整個咬掉,就連左肋也被咬下了一大塊肉,鮮血狂噴,灑了一地。

  突變震撼了所有的人,就連斬風也沒有想到狼敖會有這樣的手段。

  箭飛更是呆若木雞,整個人彷彿跌入了無盡的深淵,眼前一片漆黑,甚麼也看不到了,嘴邊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

  然而變化並沒有停止,狡猾奸詐的狐礫是在場最清醒的一個,表現出極冷漠的性格,看都不看箭御環,趁著眾人發呆的機會如閃電般竄向狼敖。

  狼敖身上逐漸被沙塵裹住。

  狼敖全力施展了「天狼之噬」擊敗箭御環,此時伏在地上急促地喘著氣,抬眼看了看黃塵包裹的狐礫,連動都沒動。

  狐礫看在眼中有說不出的歡喜,連最後的懷疑也消失了,身子在地面彈了一下,加快速度衝到了狼敖的面前。

  眼見狼敖將要被黃塵吞沒之際,看似力盡的狼敖突然又竄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在狐礫的背部。

  狐礫猝不及防,背部被咬下了一塊,身子去勢未消,帶著一片血雨衝到三丈外的沙土上。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次的贏家卻是蠍女,她趁著狐礫受傷的機會突然甩動蠍尾,像鞭子一樣重重抽在狼敖的背部,頓時帶起一片血肉,更重要的是蠍尾的劇毒也灌入了狼敖的身體內,背部的血還沒來得及流出就被腫大的肌肉堵住了。

  整個過程只是眨眼之間,眾人從驚愕中清醒之時,箭御環、狐礫和狼敖都倒下了,黃沙上血漬斑斑,一陣風吹過帶起了腥濃的血腥氣。

  做為最後的勝利者,蠍女揚揚得意地變回了人形,帶著滿眼的殺氣走到狼敖身邊,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

  「夠了!」斬風冰冷的喝聲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蠍女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揮出右手直捶斬風面部,赤紅色的指甲帶著與蠍尾一樣的劇毒。

  斬風還是那副冷漠的表情,右手迎著蠍女的拳頭輕輕揮了過去,接著便傳來蠍女的一聲慘叫,原來她的右手被反彈回去,竟插入了自己的左眼,左眼頓時瞎了,鮮血從眼中溢出,本已醜陋的臉更加猙獰,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就昏倒了。

  後面的人這時才反應過來,顧不得斬風的威脅,狐組和蠍組各自奔向自己的獸人,而箭飛早已抱起奄奄一息的叔叔,奔向禿峰群。

  斬風低頭看了看狼敖,背部腫得像駝峰一樣高高聳起,臉色灰濛濛的,雙眼緊閉,唯一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那微微顫抖的十指。

  站了一陣,他靜靜地坐在狼敖的身邊,雖然有很多事情等著去辦,但他實在無法扔下受傷的狼敖一走了之,剛才的驚天一噬印象太深刻了,每當想起那巨大的狼頭從光團尾部伸出來的時候,他便慨歎不已。

  兩組幻士都帶著自己的獸人走了,狐礫生死未卜,蠍女的眼睛注定要瞎,箭御環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雖然擊傷了狼敖,但這場戰鬥中他們的損失太多了,這還要謝謝斬風的袖手旁觀,否則沒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

  當夜幕降臨之際,幻士又再出現了,但人數並不多,只有三個,走到離斬風還有十丈距離時停下腳步,靜靜地觀望著前方,在皎潔的月亮照耀下,紫色的光芒上鋪了一點點銀白色的月光,在黑夜中更加詭異,更加顯眼,如同夢幻一般。

  斬風頭也不回,冷冰冰地道:「若是向我動手,請自便,動他─絕對不行!」

  「一頭死狼我們沒有興趣。」

  斬風不再說話,又閉上了眼睛。

  「閣下是甚麼人?為甚麼要到這裡來惹事?」

  斬風還是一言不發,然而他的心裡並不平靜,狼敖就伏在面前,生死未卜,要守護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他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只能製造出強大的氣勢,迫使對方不敢接近。

  冷漠至極的態度令三人很不滿,他們都是這個據點的高層人物,白天的事情轟動了整個據點,兩個獸人、一個神幻士都受了重傷,這是幻士集團創立以來最慘的一仗,做為主管級人物,不能不來探個究竟。

  「我試試他!」站在中央的男子手裡早已捏著一個白色光球,在他的催動下,光球如同流星般劃出一條光帶。

  斬風騰的站了起來,卻沒有轉身,直接用背部迎向光球,一聲悶響之後,他又坐回原位,彷彿甚麼也沒發生過。

  一擊無功,三人的臉色更加陰沉,眉毛像鉤子一樣緊緊勾在一起,對方的防禦如傳聞一樣強大。

  「怎麼辦?要不要再試試?」

  「不急,看他的樣子似乎等狼敖康復才會離開,然而蠍女的劇毒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狼敖的死活仍是個未知之數。」

  「也罷,商議之後再慢慢對付他。」

  聽著遠去的馬蹄聲,斬風暗暗鬆了口氣,對方如果決心要對付狼敖,他也無能為力,現在這個樣子是最好的結果。

  斬風這一坐便是整整一個月,雖然不時有幻士前來騷擾,但經過上次一戰,沙漠秘所的幻士們都知道他可以抵禦任何攻擊,因此誰也不願自討沒趣,偶而有幾個嘗試偷襲也都無功而返,因此只在外圍監視他的行動,再也沒有派人對付他。

  狼敖受的傷極重,即便他的堅韌一直支撐著身軀與毒液纏爭下去,但巨大的痛楚還是每日侵蝕他的精神,虛弱疲勞的身軀連坐都坐不起來,更別說走路了。

  但他的神智經常保持清醒,也知道斬風一直坐在身邊,兩人就像一母雙胞似的,形成了天衣無縫的默契。

  一個月後,狼敖終於從地上跳了起來,甩了雙臂,又蹬了蹬腿,覺得傷勢已沒有大礙,然後默默坐在斬風面前。

  「好了?」

  「差不多了。」

  「我該走了!」

  斬風站了起來,略帶失望地看了一眼禿峰帶,夭雲進入人界已有一段時間,必須把消息通知斷戈,探查幻士秘密的計畫也必須押後,幸好知道了這個據點的位置,也見識過其他獸人的力量,收穫頗豐,也算是不虛此行。

  狼敖騰身擋在他的面前,執著地看著他道:「我要向你挑戰。」

  斬風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現在就算是神仙也無法動我分毫,你不行。」

  狼敖執著地叫道:「我一定要試試,如果我贏了,帶我去見她。」

  斬風微微一愣,隨即明白話中的「她」指的是硯冰,不禁一陣感歎,想不到狼性十足的狼敖也會如此癡情,果然是人性比狼性更強。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斬風仰頭看了看灼熱的太陽,辨認了一下方位後,抬腿往北走去,邊走邊道:「如果你能攻入我身上的這層紫光,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這可是你說的!」

  又是一聲狼嚎,狼敖不顧傷勢未癒。再次化身為藍色的孤狼,帶著強大的衝擊力撲向斬風,動作彪悍凶狠,眼中殺氣騰騰,如果不清楚兩人的關係,看到這一幕一定會以為斬風激怒了這頭惡狼。

  斬風依然故我地走著,甚至連頭都不回,對耳中的狼嘯也是無動於衷,任由藍色的狼影在身邊撞來衝去,又抓又咬。

  走了三十里,狼敖也攻了三十里,一刻也沒有停,然而無論他如何執著,也不得不面對失敗的結果,帶傷的他終於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看著紫色的身影,眼神中包含了各種意思,不憤、不解與無奈。

  「這到底是甚麼光?」

  斬風這時才停下腳步,用溫和的目光看著蒼白的臉,淡淡地道:「虛冥!」

  「虛冥!」狼敖輕輕念叨著兩遍,神色忽然一變,再次化身為千尾狼影,急速撲向斬風。

  斬風吃了一驚,沒想到他還要來打,下意識地讓了讓。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藍色的狼影突然竄到他的身下,竟把他駝在力量凝成的藍色狼背上,然後飛快地向北方衝去。

  狼敖身上的藍色也是力量凝合,雖然不及明若府的力量壁強大,但兩者之間呈水平狀,並沒有任何衝突,因此狼敖才能背負起虛冥狀態的斬風。

  他這是……

  愣了一陣,斬風突然明白了,心也顫抖了,狼敖是在用這種方式回報他守護一個月的恩情,不禁暗暗感歎,獸性並不代表無情,有的時候這種感情更加直接、更加純正,比起人與人之間關係要簡單的多。

  「狼敖!」他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暗暗念叨著狼敖的名字,這個名字將永遠印刻在心中,朋友的那一欄中。

  黃沙漫漫中突然劃出了一條美麗藍色,偶而還有一聲尖銳的狼嘯直穿雲端……

  從北面離開沙漠後,斬風逕直往玄武國去,再也沒有參與任何事情,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狼敖,這只孤傲的蒼狼把他送出沙漠之後,一句話也沒說便消失在蒼茫的天地間。

  路雖然不長,卻給斬風留下了終生難忘的記憶,懷著這份美好的記憶,他踏入了玄武國境。

  進入玄武國,他就發現這裡的確與其他三國大不相同,所有的居民都是短裝打扮,不少人更是直接穿著各式各樣的武鬥服,處處顯示好武之氣。

  不知為何,進入玄武國後斬風便有了一種親切,彷彿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一般,感覺十分奇怪,思索之後,覺得與這片土地曾經被冥人統治過有關,是冥人為這片土地留下好武的風氣。

  也許是因為玄武國擁有太多武士、太多的奇特武技,因此紫影狀態下的他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人們見了只是驚奇地看兩眼,接著便是朝他笑笑,以為他在修煉甚麼奇術。

  當然也有人跑到他面前詢問他在修煉甚麼功夫,甚至還有人要拜師求學,弄得他頭痛不已。

  這日,他踏入梧州重鎮棗陽。

  一進城,斬風便被大街上熱鬧的情景吸引,因為滿街都是手拿刀劍,身穿武服的武人,大都是七、八個人聚在一起,也有幾十個成一堆的,臉上都有期盼之色,似乎在等待甚麼事情。

  他素來不是好事的人,進城也只是隨意逛逛,並沒有甚麼打算,見街上人多便想離開。

  他繞城而走,哪知當他轉身向後一望,後來的武士把出路給封死了。此刻進也進不了,退也退不了,又不想硬擠出去,擔心力量壁會對旁人造成傷害,無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等待人群散去。

  在他左側站著三名青年武士,裝束打扮一模一樣,都是藍衣藍褲,背上背著長劍,正在茫然地站著,偶而朝身邊一瞥,發現斬風身上的紫光很奇特,正感閒著無事,於是主動找他聊了起來。

  站在左側的一名方臉青年,很有禮貌地朝斬風抱了抱拳,微笑著問道:「這位朋友,你這身上光芒很特別啊!能告訴我們在練甚麼功嗎?」

  又是這個問題!斬風感到一陣無奈,還是以慣常的方式回應:「我也不知道名字。」

  「無名神功?」三名青年調侃似乎笑了起來。

  斬風無動於衷,也不置可否。

  笑了一陣,另一名尖臉青年又問道:「你也是來參加武議會選拔的?」

  「武議會?」斬風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茫然地看著他。

  見了這副表情,三人知道他不是為此而來,神情更加輕鬆,方臉青年笑道:「看來你不是本地人,難怪不清楚,玄武國練武之風極盛,到處都是武館武院,有的武院在當地的影響力比官府都大,為了約束這麼多武士,國家設立了武議會,一共有一百五十個席位,由全國各個武院的代表競爭。」

  「哦!」想到冥界勢力將要在玄武國發展,因此斬風也開始關心有關玄武的消息,聽得很仔細。

  青年見他靜心聆聽很高興,說得更起勁了,侃侃又道:「武議會的成員可以直接面見皇帝,也擁有相等爵位的頭銜,負責監管全國武院,調解糾紛,必要時發動全國武士參戰護國,在民間享受很高的聲望。」

  「嗯!」斬風點點頭,像玄武這樣的武士之國,政府管理武士,遠不如讓武士自我監管更為有效。

  「武議會三年一屆,今年的武議員選拔就在這裡舉行,所以滿街都是等候報名的武士,除了各院的代表,不然就是他們的同門,因此人也越聚越多。」

  尖臉武士指著三人介紹道:「我們三個是洛安州的武士,陪同門而來,他們去找吃的,留下我們在這裡等著。」

  斬風終於完全明白了,武議會的評選就等於三年一次的武技大比拚,這與冥界的冥武典幾乎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最後得到的榮耀與地位─冥武典的作用是等級的重新排定,而武議會卻是精英人才的集中地。

  想了片刻,他心中忽然一動,忖道:既然是全國武院都派代表前來,不知道斷戈會不會也派人來呢?如果要在玄武國發展,有個武議員坐鎮似乎會更輕鬆些,要是明帥在這,也許會建議斷戈派人來參加。

  想著,他望向方臉青年問道:「你們知道一個叫紫月團的嗎?」

  「紫月團?」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

  斬風正感失望,身後卻傳來一把聲音。

  「紫月團今年竄升的很快啊!」

  聽到聲音,斬風急忙轉頭向另一側望去,發現一名中年漢子與一名青年正在說話,相貌很像,似乎是兩父子,剛才的話似也不似對他所說。

  只見中年漢子微微一歎,沉聲道:「紫月團團長斷戈實力非同小可,大概在玄武國可以排入五十名之內,若是來爭武議員一定可以成功。」

  五十名!斬風聽了不禁咋舌,斷戈在冥界已是十大紫衣冥帥,然而在這玄武國內卻還不能排入前十,可見玄武國的整體實力達到何種境界!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外人不知道斷戈的真正實力,因此產生了誤會。

  青年笑著道:「父親,怎麼說也是我們州的光榮,多爭取一個武議員的席位,對所有的武院都有好處。」

  「不知斷戈來了沒有?」

  原來他也不知道!斬風本以為他們知道斷戈的行蹤,因此微感失望,只能自己花點氣力四處尋找一番。

  由於街上的人太多,城門口又不斷有人進來,因而發生了小規模的推撞,說話的兩人也被城門擠過來的人潮推了一下,中年男實力深厚,運力之後站穩了腳步,但兒子卻沒有這麼幸運,被這一撞推向了斬風。

  斬風知道這一撞對青年會造成傷害,因此想避開,但周圍全是人,根本無處可避,只能眼睜睜看著青年撞在了力量壁上。

  青年見要與人相撞,連忙伸手向前一推,希望減緩衝力,然而這一推卻壞了事,撞擊力雖然不大,卻也引起了反彈力。青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左半邊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回來,由於腳步不穩無法定身,竟被拋上了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向人群。

  不知是他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差,墜落的地方偏巧有人舉著鋼槍,他本是擔心槍尖傷人,因此一直朝上,沒想到空中會飛來一人,而且正好落在槍尖處,頓時驚得面如土色,想把槍移開卻也來不及了。

  只見空中突然灑出一陣血雨,一聲慘叫之後青年昏死在地,鋼槍的槍尖刺穿了青年的肩窩,雖然不致命,卻也是重傷。

  拿槍的男子被噴了一臉鮮血,頓時驚呆了。

  這聲慘叫立即喚來所有人的注意,中年漢子像突然被抽乾了血,臉色沒有一絲血色,目瞪口呆地望向兒子墜落處,半晌後反應過來,雙腿一蹬,身子如飛梭般竄上半空,然後一個前翻落在兒子昏厥之處。

  「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墜下來的!」拿著鋼槍的武士還未從驚愕中清醒,見了有人撲來連忙大聲為自己辯解。

  中年漢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也顧不得責怪,急忙蹲下身一把抱住兒子,手指探了鼻息,又摸了摸脈搏,雖然受傷,但暫時性命無礙,懸到嗓子口的心也放了下來。

  然而槍身仍然插在肩窩,鮮血還在不斷往外流,他很想拔槍,又擔心血流得太快會致命,急得滿頭大汗,托起兒子站了起來,騰身又縱往半空,邊躍邊道:「我兒子受傷了,請讓一讓。」

  這一喝引來了所有人的關注,街上武士眾多,很快就有人認出了他。

  「柬信之,他不是上屆武議員嗎?」

  聲音一出,人們都肅然起敬,自動讓開了一條通道。

  「多謝各位!」柬信之騰身急馳,幾番起伏便已經到了街尾。

  把人撞成重傷,斬風感到很過意不去,本想上去看看,但一想到自己身外這層力量壁,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忽然覺得擁有無敵的防禦壁,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看來必須盡早突破這層封鎖,不然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

  他身邊的三名青年清楚地看到整個過程,臉色都顯得蒼白,驚愕地對視了一眼,又呆呆地望著斬風,終於意識到這層淡淡的紫光,威力何等強大。

  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柬信之又殺氣騰騰地沖了回來,腳還未落地便在空中抱了抱拳,高聲道:「剛才哪位朋友看小兒或是敝人不順眼,要出手對付小兒,請當面賜教。」

  話中帶著威逼的意思,眾人一聽就知道,他在向撞飛兒子的人挑戰。

  斬風不想在玄武國惹事,可事情偏偏找到他,也是無奈之極,現在對方出言挑戰,若是露面必然引起注意,不出去更是無理之舉,連自己這關也過不去。

  方臉青年知道身邊這個紫影青年委屈,忍不住挺身而出,朝空中抱了抱拳,揚聲道:「柬信之前輩,這位兄弟正在修煉,是令郎被人推後撞在他身上彈了出去,實在不是他有意而為。」

  話音一出,無數目光立即聚焦在他身上。

  柬信之躍到他身邊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然後又望向斬風,見他一身紫光,也不禁暗暗稱奇,表面上卻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淡淡地問道:「你是甚麼人?」

  「風映寒。」斬風知道自己現在名動天下,為了低調些,他還是用了舊名。

  柬信之思索了一番,腦海中並沒有這個名字的任何記憶,知道不是玄武國的高手,臉色一沉,道:「果真如他所言,是小兒撞上了你,然後自己飛了出去。」

  「嗯!」斬風點點頭。

  兒子重傷未醒,做為父親,柬信之的心情很不好,忍耐度也比平時低了許多,再加上他又是個記仇的個性,因此並不在乎斬風的解釋,只想著好好教訓他一番,為兒子出口氣。

  「好!想不到閣下護身力量如此大,我也想試試這一撞之力,不知風兄弟答不答應?」

  圍觀者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名為試驗,實際上是以此做為挑戰的方式。

  眾目睽睽,斬風避無可避,何況他也不是怕事的人,淡漠地道:「隨你便。」

  「好!」柬信之見他如此鎮定,微微一笑,身子忽然如閃電般衝來,所到之處竟刮起一陣烈風,如刀子般率先攻擊紫色光壁。

  斬風輕輕一歎,知道這撞來勢極猛,力量壁的反彈能力也更強,恐怕這個柬信之的下場比兒子更慘,再想低調行事也不行了。

  果然,當柬信之的身子觸及力量壁,心裡就知道不妙了,一股比他衝擊力更大的力量猛然襲來,不等他做出反應,便硬生生灌注半邊身子,縱使力量再強也是血肉之軀,怎能經得起這麼一撞,半邊身子頓時沒了知覺,血氣隨之猛烈翻湧,眼前一黑便昏死在地,人事不知。

  斬風無奈地看了看倒地的身軀。

  周圍的人可沒有他這麼平靜,柬信之是上一界的武議員,也就是玄武國排名一百五十之內的強者,實力非同小可,但這麼一撞竟被撞得吐血昏死,可見紫影人的防禦力何等強大,都不禁勃然變色,愣愣地看著他。

  「這麼厲害!看來今年又是新人輩出。」

  「唉!柬信之這下可虧大了,憑他的實力最少也能排到一百二、三十名,連任武議員應該問題不大,這一撞恐怕要被迫放棄了。」

  一些好事之徒更是自以為是地解釋道:「好高明的四兩撥千金,他將借力打力的技能發展到極點,因此才能反擊得手。」

  這些解釋隨即又引來一番駁斥。

  斬風對眾多的議論充耳不聞,只想著如何救起地上的柬信之,又擔心力量壁再次發生作用,使柬信之傷上加傷,因而只能求助於身邊的人,望著三名青年道:「麻煩三位幫我把他送去治療,我的手不方便碰他。」

  三名見了他手上也包裹著紫光,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對視了一眼後,便一起點頭答應,然後抬起昏死的柬信之往街尾走去。

  送進了柬信之,斬風微微鬆了口氣,沒想到一進城便傷了柬家父子,現在受到眾人的注意,再想低調行事幾乎不太可能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不過這麼一來就不能與斷戈他們太親近,免得被仙人、鬼人得知斷戈的安排。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3
第四章不期而遇

  傷人事件並沒有完結,武議員受傷是件大事,負責新一屆武議會籌備的管理部門十分重視這事,派了上屆副議長啟光前來調查事件。

  「風映寒是哪一位?」

  斬風好不容易擠到啟光面前,靜靜地打量了兩眼,這個男子大約五十歲左右,兩鬢微微有些白髮,但不明顯,臉色紅潤而有光澤,氣質高雅,站著就有一種高手的氣勢。

  啟光上下打量了他片刻,點頭歎道:「這身紫光的確有些古怪,只是沒想到柬信之,竟受不了一撞之力,看來是一種強大的防禦壁,可以化解或反彈外力。」

  斬風見他沒出手就知道了力量壁的效用,心裡很佩服他的分析能力。

  啟光寬容地笑了笑道:「年輕人,雖然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出手,但畢竟是有人受傷,我們不能不調查清楚,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斬風也不想在人群中繼續成為焦點,欣然點頭答應要求。

  啟光朝周圍拱了拱手,高聲勸說道:「還有半個時辰報名工作才正式開始,大家不必著急,其實過兩天再來也是可以的,現在最好不要在大街上聚集,免得再發生悲劇,若是要留也可以,但只希望報名者留下,其他人還是各自回去休息吧!」

  話說得極為誠懇,武士們無不動容,再加上他是上屆的副議長,實力超凡,都對他格外尊敬,因此許多武院都響應他的號召,只留下報名者,其他人陸續回到旅店休息。

  「謝謝大家。風映寒,你跟我來!」見武士們都願意聽從勸告,啟光很高興,朝著眾人抱了抱拳致謝,然後轉身朝北走去。

  斬風靜靜地跟在他身後,腦子琢磨著如何化解這次事件帶來的影響。

  啟光邊走邊細細打量他,紫光很薄,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威脅感,能產生如此巨大的力量有些難以置信,忍不住問道:「年輕人,你到底在修煉甚麼?」

  對於這種身份的高手,斬風知道「無名」兩個字絕對無法搪塞,沉吟片刻後應道:「虛冥!」

  啟光倒吸了口涼氣,喃喃地道:「好名字,一聽就知道此術如虛冥幻狀,深不可測。」

  斬風原是從虛冥體想到的,沒想到他這麼重視,不禁啞然失笑。

  穿過兩個街口,一座巨宅出現在兩人面前,啟光腳不停步逕自走了進去。

  斬風在宅前停了停,仰頭看了一眼宅前的巨匾,上面寫著四個金色大字─「昭武行署」。

  「進來吧!」啟光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站在門口,於是喚了一聲。

  踏入巨宅後斬風發現到處都是人頭湧湧,文士打扮的書吏們,捧著一堆堆文書在宅門奔來跑去,似乎在為武議員的報名做最後準備。

  啟光領著斬風穿過一條長長的迴廊,轉過兩處彎角,最後進入了一座別緻的小院前。

  兩人還沒進門,迎面走出來一名俊朗的青年,青年瞥見紫影猛地止步,接著驚喜地喚道:「風老弟!」

  斬風正打量著小院,當熟悉的聲音傳到耳中時心頭猛地一顫,急忙抬頭向前望去,赫然發現明帥滿臉笑容地站在面前,心頭也是一陣驚喜,正打算找這些朋友,沒想到竟在這裡不期而遇。

  啟光見兩人居然認識,不禁吃了一驚,望著明帥問道:「明侯,你認識他?」

  明帥笑道:「他是至交好友,來玄武就是為了探望我。」

  聽這話,啟光對斬風的態度變得更加和氣,含笑道:「原來是明侯的好友,難怪如此出色。」

  明帥這才想起斬風與啟光一起進來,好奇地問道:「出了甚麼事嗎?」

  啟光含笑道:「上屆武議員柬信之父子撞了他,結果雙雙受傷,總監要我去處理一下,所以就把他帶來了。」

  「柬信之父子撞他!」明帥苦笑著搖了搖頭,輕歎道:「這與自尋死路有甚麼區別?唉!」

  啟光聽他如此評價斬風,不禁對這個年輕人更感好奇,若不是事務繁忙,真想當場試一試他的實力。

  「其實事情與他無關,只是想問個清楚,既然是明侯的好友,就不必再去了,你可以自由行動了。」

  「嗯!」斬風點點頭。

  「風老弟,到我房間去談。」明帥知道斬風和冥界的人要在玄武國生根,一心想避人耳目,不願聲張,因此不敢在庭院中隨便說話,領著他走入左側的廂房。

  屋裡有一個文士和一名丫鬟,正整理著文件,見了明帥進來立即欠身行禮。

  明帥擺了擺\手,溫言道:「你們出去吧,我有事和他說。」

  「是!」

  待兩人離開後,明帥才笑著問道:「老弟甚麼時候來的?」

  「剛到。」斬風隨意打量了兩眼,這間書房似的房屋,又把目光移到他臉上,見他氣色不錯,知道沒有甚麼大事發生,心裡也舒服了許多,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明帥無奈地聳聳肩道:「大家到了這裡後都想著過一段平靜的日子,我見沒事就回家看看,哪知道被皇帝知道了,因此委派我到這裡任職,正好這邊也沒甚麼事,我也就沒有推辭。」

  「原來如此!」

  明帥笑道:「推選武議員是玄武國的盛會,他們應該都會來,你也不必走了,就在這裡留下吧,一會兒我派人送封信出去,把你到玄武國的事情告訴他們一聲,他們一定很興奮,尤其是硯姑娘和幽兒。」

  想著硯冰的那番表白,斬風至今仍感到面上火辣辣的。

  明帥打量了他兩眼,英俊的眉毛微微一皺,沉聲問道:「你的狀態還是沒變?」

  「嗯!沒有絲毫變化。」斬風無奈地搖搖頭。

  「戟布也幫不了你?」

  面對朋友斬風總是很坦白,直言不諱地道:「他要我留下來與他一起修煉,我沒有答應。」

  明帥不解地問道:「為甚麼?既然是機會就不能放過。」

  「我擔心阿雪,所以去了趟仙界。」

  明帥深知他對流千雪的眷戀,這種舉動也在情理之中,現在他一個人出現在玄武國,說明仙界之行並沒有把流千雪救回人界,心情也不會好。

  明帥不想再觸及他的心事,轉而說道:「回來就好,你一直說要來玄武國尋找冥界,這次既然來了就想辦法到處走走,這次推舉武議員也是個好機會,你可以看看玄武國強者的實力。」

  「嗯!」斬風沉默了一陣,問道:「斷戈團長有沒有參加?」

  明帥搖頭道:「不知道,我只見了他一次,之後就沒再見面了,他的性格很冷,說話很少,外人無法知道他真正的打算。若是想在玄武國更好的立足,成為武議員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不過他剛到玄武國,暫時還沒有機會參加,下一屆我再推舉他參加。」

  「我有事要見他,要是他不來,只好我去找他。」

  明帥沉吟道:「我一併寫信過去,他應該會來。」

  「好。」斬風瞭解斷戈的性格,琢磨著他不會太在乎人界的名聲,應該會將更多的時間放在為冥界輸送新人上。

  明帥忽然笑著問道:「老弟不會想參加吧?」

  「不會,見斷戈團長之後,我打算在玄武國內到處走走,邊走邊修煉,希望早日解除這個狀態。」

  聊了一陣,剛才在屋內辦公的文士走進來,朝明帥行了一禮,恭敬地道:「明侯,總監大人請您和這位一起過去。」

  「哦!」明帥看了看斬風,苦笑道:「老弟不動手就撞傷了兩個,想不出名都難,這下連我伯父都要見你,再想清靜就難了。」

  「去看看再說。」

  斬風打算在玄武國長久立足,一方面修煉,另一方面尋找可能失散在玄武國的冥術,只要不暴露斬風的身份,倒不介意用風映寒的身份出現。

  「走吧!現在想不見都難。」明帥笑了笑,領著他走到了總監辦公的地方。

  總監叫明朗,是皇室委派的官員,也是明帥的遠房伯父,一直很喜歡聰明好學的侄兒,因此把他叫來幫忙,聽了啟光的回報特別好奇,便此把明帥和斬風都叫了過來。

  「參見大伯,這位是侄兒的好友……風映寒。」

  明朗上下打量了斬風半晌,花白的眉毛像鉤子一樣勾在一起,似乎在懷疑斬風的身份,望著明帥問道:「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他,是在哪裡認識的朋友?」

  「是……是在天漩認識的,他幫了侄兒不少忙,因此就結為好友。」

  「天漩!這麼說他是朱雀人?」

  「是!」明帥聽出語氣有些異樣,心裡頓時有些不自在。

  啟光忽然插問道:「風公子,你在練道術?」

  「不是。」

  啟光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卻找不到一絲閃躲的意思,雖然被紫光染了色,還是能看出清澈坦蕩的眼神,漸漸相信了他的話。

  「聽說朱雀國排斥道術之外的一切,統稱為異術師。你是朱雀人,不練道術卻來練這個……」明朗忽然想起還不知道這個青年練的是甚麼,轉眼望向啟光。

  啟光小聲道:「虛冥。」

  「對,虛冥,為甚麼你不練道術,卻來練虛冥?」

  「沒甚麼,不想練道術而已。」

  明朗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卻也想不出追問的方法,只好忍住不問。

  明帥對伯父的態度感到極度不解,心道:這分明就是在盤查斬風的來歷,難道他看出了甚麼?不,這不可能,知道斬風的人雖然很多,但見過他的人卻不多,伯父一直在都城辦事,不可能見過斬風,也就是說他懷疑斬風與我交往別有用心。

  斬風很平靜,即使他知道明朗在盤問也無動於衷,他不想在玄武國與當地人發生任何糾紛,也不願意與任何玄武人動手。

  明朗彷彿抓住了甚麼,咄咄逼人地問道:「你來玄武的目的,除了見明帥,還有甚麼?」

  斬風淡淡地道:「遊覽。」

  「哦!這麼說你想走遍玄武各地?」

  「也許。」

  明朗不再說話,望著他靜靜地沉思著,目光深沉得有些可怕,還藏著一些敵意,這一點令斬風十分不解,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位老人。

  「伯父,若是沒事我想和風老弟出去逛逛。」

  明朗從思緒中驚醒,老臉一板,正色道:「報名工作馬上開始,你這個副總監責任重大,怎能離去?」

  「侄兒知道,侄兒是說報名完畢之後。」

  明朗模稜兩可地應道:「到時候再說吧,這是皇上委派的工作,不是我能決定,等你回去向皇上覆命之後再做決定吧!」

  「既然是這樣,侄兒告退了。」

  明朗喚道:「明帥,你先留一下,我有話說—風公子,你可以走了。」

  明帥正想出言詢問,卻被明朗一個眼神制止了,等斬風離開後才板著臉問道:「你這孩子怎麼不長記性,盡與這些異類交往,難道以前吃過的虧全忘了嗎?」

  「可……」明帥對伯父的評價實在不敢恭維,只是礙於身份,沒有出言反駁。

  明朗苦口婆心地勸道:「堂堂玄武皇族,又是皇帝喜歡的人才,應該盡心盡力為國效忠,不要與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交往過密,這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明帥見伯父貶低斬風,終於忍不住了,淡淡地應道:「風老弟此人俠肝義膽,對朋友極好,您怎麼會如此評價他?」

  明朗哼了一聲,不悅地道:「這人一點規矩都不懂,進來之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問他話竟給我臉色看。」

  明帥這才想起伯父的古板,忍不住笑道:「他一個朱雀人怎麼會知道皇族的規矩?更何況風老弟天生就是這副表情,喜怒如此,我認識他幾年都沒變過,並不是有意給您臉色看。」

  「總之此人來歷不明,說不定是朱雀的奸細。」

  「朱雀的奸細!」明帥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之一,斬風全家被朱雀皇帝殺光了,連他自己也經歷過殘忍的裂刑,怎麼也不可能成為朱雀的奸細,顧不得伯父與啟光在場,放聲大笑起來。

  「怎麼?我說錯了嗎?」

  明帥知道自己太過放肆了,收起笑容誠懇地道:「若說我自己是朱雀奸細,還有點可信度,說他是朱雀奸細,殺了我也不信。」

  「總而言之,你好自為之,不要老是在外面無所事事的閒逛。」明朗哼了一聲,甩袖離開了屋子。

  明帥這才明白伯父不喜歡斬風的原因,以為是自己的朋友,令自己終日流連在外,不肯回來做官,不禁替斬風叫屈。

  明帥回到自己的屋子立即向斬風解釋,斬風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因此甚麼也沒有說。

  經過撞人之事,風映寒的名聲被付予了「紫影」的稱號,成為武士們議論的話題之一。

  斬風一邊等待斷戈的到來,一邊苦思著攻擊術,在房裡一坐就是十天,半步不出,滴水不進。

  明帥知道他的身上有許多奇特之處,擔心被外人知道,因此把整個院落都給了他,也沒有派人照料他的起居。

  首先到來的是硯冰與幽兒,得知斬風出現,兩人迫不及待地坐上影雀飛到棗陽城。

  見到兩個最親的親人,斬風打心眼兒感到高興。

  「姐姐,幽兒。」

  自從上次吐露愛意之後,硯冰再也用不著掩飾自己的感情了,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雖然沒有擁抱,但只要見他平安歸來,懸著的心就能放下了,溫柔地問道:「風!你的身子沒事吧?」

  溫柔語氣讓斬風再度感到臉上火辣辣的,吶吶地應道:「沒事,很好。」

  「風哥哥!」

  見到紫影中的斬風,幽兒只想撲到他的懷裡撒嬌,但想到這層討厭的紫光會把人彈開,俏嘴一撇,鼻子一酸,眼淚如珍珠般一顆顆往下掉。

  「怎麼了?」斬風憐惜地看著她。

  「我要你抱!」幽兒朝他張開雙臂,可憐巴巴的樣子讓任何人都無法拒絕。

  斬風本也是無奈,忽然想起幽兒也是修靈者,上次借體修元,自己就曾進入了她的環氣府,換句話說,幽兒也應該能進入自己的明若府,想到此處不禁大喜,急忙喚道:「幽兒,試試叫黑球出來幫你。」

  「黑球嗎?」幽兒瞪大眼睛,在斬風鼓勵的目光注視下,開始叫喚強大的黑靈。

  漸漸,幽兒身上出現了一層黑色的光芒,很淡很暗。

  「過來試試碰我。」

  在斬風鼓勵的目光支持下,幽兒將閃爍著黑光的手伸向紫光,奇怪的紫光沒有任何反應。

  「我摸到了,哈哈,我抱住風哥哥了。」

  幽兒樂得手舞足蹈,不顧一切地投入紫光,雙手緊緊地抱著斬風的腰間,俏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容,彷彿一個離家出走的少女又回到溫暖的家園。

  指尖傳來溫暖嬌柔的感覺,斬風忍不住緊緊地擁著幽兒,這時他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硯冰心裡有說不盡的羨慕,她也希望自己是幽兒,雖然不期望擁抱,但至少能觸摸到他。

  撲入斬風懷裡的幽兒死活也不肯離開了,嘻嘻笑道:「以後我都要這樣抱著風哥哥,不然下次又摸不到了。」

  天真的笑容讓斬風心裡暖洋洋的,定睛打量幽兒,忽然發現這個小妮子長大了,面容比以前更美了,唯一不變就是臉上那讓人心動的天真笑容。

  「姐姐,幽兒沒給你添麻煩吧?」

  硯冰白了一眼,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麻煩點也沒甚麼,就是整天吵著要見你,我也沒辦法。」

  幽兒朝她做了鬼臉,嘻笑道:「冰姐姐自己天天念著風哥哥,還敢說我,羞羞!」

  硯冰瞪了她一眼,卻沒有阻止,這些話雖然說不出口,卻也想讓斬風知道,因此眼角一直瞟著斬風,想看他的反應。

  斬風覺得從臉到腳尖都是火辣辣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麼尷尬,雖然硯冰不求甚麼,但感覺太古怪,令他不知所措。

  硯冰見他一副傻樣,抿嘴俏聲笑道:「看來以後有辦法治你了,甚麼時候你不聽話,就在你耳邊說三個字。」

  「三個字?」斬風愣愣看著她。

  硯冰知道他不懂,故作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轉開話題問道:「幽兒為甚麼能碰到你?」

  「她也是修靈者,而黑靈又擁有強大的力量,與我身外這力量壁產生共鳴,所以不受阻擋。」

  「原來如此。」硯冰羨慕地看著幽兒,幽兒雖然不說話,卻是一副得意揚揚的,看得她又可氣又可笑,真想在那嫣紅的俏臉上捏兩下,嗔道:「你這小妮子,別以為有風哥哥撐腰就可胡來,出來再收拾你。」

  「有風哥哥在,我不怕。」幽兒吐了吐舌頭,抱得斬風更緊了。

  溫馨歡快的氣氛令斬風十分舒服,若是流千雪也在這裡,一切就更完美了。

  硯冰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知道他思念流千雪,問道:「你……去了仙界嗎?」

  「嗯!」

  「見到雪妹了?」

  斬風搖了搖頭,想起只差一小段路就可以見到玉人,心裡就有數不清的後悔,若不是遇上武魂,知道夭雲叛變的消息,就可以與戀人相會了。

  「放心吧!一定可以見到她。」硯冰宛如妻子般,細語柔聲勸慰著。

  斬風點點頭,心裡也堅信著這一點。

  「現在有甚麼打算嗎?」

  「見了斷戈以後,我打算在玄武各地走走,尋找流失在這裡的冥術,也許對我脫離這個狀態會有幫忙。」

  「我也要去!」幽兒俏聲叫著。

  「姐姐也一起去走走吧!」

  「當然!」現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讓硯冰從斬風身邊離開。

  初春時節,武議會的評選正式開始了,幾乎全國的武院都派人前來,把整個城市變得擁擠不堪,街上到處都是人,旅店都住滿了人,不少人要住到城外的村鎮,氣氛熱鬧極了。

  斬風迫切想見的斷戈終於到了,布揚和元蘇兩人也一同跟來,見斬風平安都很高興。

  斷戈早已從布揚和元蘇嘴裡知道斬風現在的狀態,見了這一身紫光並不驚訝,甚至連問都沒問。

  想起夭雲的事情,斬風也沒有心情寒暄了,直接把三人帶到自己的小院,又讓硯冰和幽兒在院外守著。

  斷戈很少見他這副神情,詫異地問道:「斬風,甚麼事這麼緊張?」

  「我去了趟仙界。」

  「仙界!」斷戈冷峻的表情驟然凝固了,滿眼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下面要說甚麼。

  「在仙界我得到一個消息。」斬風頓了頓,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深沉地道:「夭雲投靠了仙界,並代表仙界來到人界,作用就是尋找冥界在人界的勢力與人。」

  斷戈聽完了一動也沒有動,表情還是那樣冷峻,但細心的人可以發現他的身子微微顫動著,兩隻拳頭緊緊攥著,捏得嘎嘎作響,眼中殺氣更是如風暴中的大海般洶湧澎湃。

  布揚和元蘇像殭屍一樣坐著,表情也僵住了,頭緩緩轉向側面,對視了一眼後就轉不回來了。

  院內一片寂靜,氣氛有些恐怖,牆頭上吹過一陣清風,拂來陣陣春意,卻無法融化空氣中的寒氣。

  冥人叛變是幾百年來從不曾發生過的事情,也難怪他們這樣!

  斬風沉默了一陣,終於再次打開話匣子,道:「夭雲見過我們,如果被他找到紫月團的據點,然後報告仙人,冥界就會有毀滅的危險,因為我才匆匆趕來。團長,你要千萬小心。」

  「該殺了他!」

  憤怒的聲音從斷戈的牙縫裡擠了出來,如同山間吹來的一股烈寒之風,氣溫驟然下降。

  斬風心頭一顫,無論如何夭雲都是他在冥界的第一個朋友,雖然現在已經成了敵人,但他還是希望夭雲找到明依後過平靜的日子,不要再捲入任何紛爭之中。

  元蘇心懷疑慮,嘗試分析道:「他真的背叛了嗎?是不是該弄清楚再下決定,萬一這是仙人的詭計怎麼辦?」

  「說的沒錯,也許是詭計。」

  布揚到現在還是無法相信冥人會背叛,因為冥人不會有太強的物質欲和權力慾,唯一的慾望就是將自己變得強大,但這一點似乎不足以成為夭雲背叛的理由,因為冥人是絕對不可能修煉仙術的,也就是說投靠仙界對他理應沒有半點好處。

  元蘇聽了連連點頭,附和道:「團長,是要小心應付,夭雲的確被抓上了仙界,這不等於說他背叛了冥界,說不定是他找到了機會逃出仙界,仙人說他投降是為讓我們誤以為他叛變,然後替仙界清除了他。」

  斷戈漸漸冷靜下來,但眼中的陰霾卻有增無減,沉默了半天也沒說話,也沒有任何表示。

  斬風知道他的心情,正想出言勸解,忽見斷戈望了他一眼,眼角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包含著一種令他無法捉摸的深刻含意,不禁愣住了。

  團長怎麼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難道他就這麼相信夭雲會背叛嗎?

  的確,夭雲背叛的消息對斷戈是個重大的刺激,徹底改變了心裡對某種事情的看法,從此他的行事作風和思想也隨即轉變,並發生了一些令斬風意想不到的事情。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7:58
第五章 裂痕暗伏

坐了很久,斷戈終於打破了沉默,卻不再說有關夭雲的事情,轉而談起紫月團的發展。

「斬風,你擊退了三散仙,已是名動天下,似乎不應該與我們走得太近,否則會引起懷疑。」

「我知道,我是來通知夭雲……」

「我明白。」斷戈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冷漠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這裡的事交給我來辦,你應該盡快離開玄武國。」

語氣生硬而冷漠,幾乎是不近人情地要趕斬風離開,布揚和元宿聽了都皺起眉頭,覺得這麼說太過了,何況兩人的地位相若,似乎不已經用這種口氣。

斬風天了也是一楞,沒有任何表示,沉吟道:「恐怕不行,現在青龍、朱雀、白虎三國都在尋找我的下落。」

「你的意思是,把他們引到玄武國來就沒事?」斷戈的語氣更沉重了,甚至有些喝斥的意思。

斬風沒想到他的反應如此激烈,呆了半天才回應道:「應該……不會有事,我不會和你在一起,今日之後我會遊走玄武國各地,尋找失落的冥術。

「尋找冥術!」斷戈神色緩和了些,沉思片刻後道:「尋找冥術的事情交給我,你回一趟冥界,一是避開耳目,二是把人界的事情告訴冥皇,讓他們也好有個準備。」

「回冥界嗎?」斬風雖然不太情願,但見斷戈所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因而猶豫了起來。

元蘇忍不住插嘴道:「團長,聯絡冥界的事似乎該由我和布揚負責,斬風還是留在人界比較好,多少也是個照應。」

斷戈哼了一聲,淡淡地道:「他是紫冥使,怎麼決定,他說的算,我不過是提個建議而已,若是不願也就算了。」

斬風實在弄不清斷戈為什麼會如此抗拒他留在玄武國,但不想引發冥人內部的爭執,點頭道:「我會考慮清楚。」

「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不能有直接的聯繫,有事叫你的人界朋友通知我們,冥界的事叫他們兩人跑一趟。」

斷戈冷冰冰地說完話,閃身離開了小院。

布揚和元蘇面面相覷,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

「團長變的還真快,來的時候還很高興,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夭雲的事情給了他這麼大的刺激?」
 
布揚苦笑道:「也許吧!反正團長的脾氣我是摸不透。」

斬風默默沉思了一陣,道:「團長說的也沒錯,我留在玄武國的確有機會引起四方的注意,只是……」

「怎麼了?」

「青龍有聖殿神武軍團,鬼人也在那裡安插了勢力,朱雀是道士的天下,而白虎又出現了幻士集團,只有玄武國似乎比較平靜,但難保沒有幻士與鬼人的蹤跡,他們會對紫月團造成極大的威脅,斷戈團長不方便出面對付他們,我出面是最合適的。」

布揚和元蘇參與逆風盟的行動,知道幻士集團的威脅,神色漸漸凝重,望著斬風問道:「你想找出玄武國內潛伏的幻士和鬼人?」

斬風點頭道:「嗯!若想紫月團有個更好的生存,必須剷除玄武國內的敵對勢力,尤其是幻士。」

「我們陪你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齊聲說道。

斬風沉吟道:「看情況再決定,而且人多了礙眼,你們留在明帥的身邊,團長那邊有什麼事情,立即通知我。」

「嗯!」兩人明白自己的實力相差太遠,跟著去也幫不了什麼,只得答應下來。

帶著些許遺憾,斬風離開了小院,原想著把幻士集團的情報告訴斷戈,讓他小心防備,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硯冰和幽兒一直在院外等著,見他出來都圍了過來。

「你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出什麼事了嗎?我見斷戈團長匆匆都了,臉上殺氣騰騰。」

「沒什麼。」斷戈的變化大大出乎了斬風的意料,言語有未盡之意,似乎還有許多話沒有說,擔心這種變化會產生不可估算的後果。

幽兒悄聲道:「鳴一哥哥他們都到了,都在明帥的住所,我們快點過去吧!」

「好!」想到與久別的朋友相見,斬風的心情又好了些。

似乎受到夭雲事件的影響,斷戈第二天就離開了棗陽城,斬風沒有觀看推舉武議員的盛會,早早帶著硯冰和幽兒離開了棗陽城。原石等人想看比武,因而留了下來,商議著盛會結束之後在都城集合。

時至春季,覆蓋北地山川的冰雪開始融化,早春的新芽悄悄地冒上枝頭,搶著吸取溫暖的陽光。冰凍的溪水又變得流水潺潺,在山間奏起了丁冬的山之音。整個冬天躲在家的農夫們也開始了新一季的農耕工作,田野間再次呈現揮汗如雨的工作場面。

「風哥哥!我們現在去哪呀!」自從可以觸摸到斬風之後,幽兒幾乎寸步不離,整天躲在斬風懷裡。

「皇都。」出發之前,斬風特別詢問了明帥有關玄武國內古跡的事,明帥則從伯父 明朗那裡取了一粉手諭,讓他到皇室書苑去尋找有關武學與古跡的資料。

「皇都?好玩嗎?」幽兒雙手環交頸後,整個人幾乎吊在斬風身上,親暱的景象令所有經過的人都為之側目,有的甚至感歎世風日下。

硯冰聽入耳中,滿不是滋味,嬌嗔道:「幽兒,一個大姑娘別這麼沒正經,你看,多少人看著你指指點點。」

幽兒朝她做了鬼臉,噘著俏嘴道:「我和風哥哥好,關他們什麼事,哼!我不理他們。」

硯冰又瞪了斬風一眼,嗔道:「你也不治治她,這小妮子越來越黏了。」

斬風哪裡捨得斥責幽兒,輕輕拍了排她的腦袋,道:「又她去吧,沒什麼。」

「冰姐姐在吃醋,羞羞!」幽兒調皮地朝硯冰擠眉弄眼,樣子可愛極了。

「看我不教訓你!」硯冰假裝板著臉,衝到她身邊,嚇得幽兒吱吱亂叫,抱著斬風晃來晃去。

看著兩女嬉笑,斬風不禁又想起流千雪,忘著天空默默地念道:「阿雪,你也應該在想我們吧?」

「咦!這不是紫影嗎?」

斬風朝聲音傳來處望去,一隊武士正走來,身上的裝束很相似,似乎是同一個武院的。

「風兄好!」武士們一起朝斬風抱了抱拳。

「好!」斬風還了一禮,懷中的幽兒也俏聲道:「你們好。」

見兩人如此親暱,武士們都不禁咋舌,雖然這種事很正常,但對一般的武士來說,絕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女子如此親密相擁。

「原來也是風流人物。」

「人不風流枉少年,他年紀輕輕,這種事也很正常,何況他又不是玄武人,沒那麼多講究。」

「風流!」斬風看看貼在懷裡的幽兒,大感無奈。
 
硯冰看在眼中忍不住偷笑。

走在最前的武士朝斬風抱了抱拳,又問道:「這條路是去皇城的,莫非風兄也是去皇城?」

「嗯!」

武士笑道:「原來同路,我們也要回去,不如一起走吧!」

斬風沉思了片刻,雖然與武士走在一起不太自在,但混入武士中卻可以避人耳目,想片刻便點頭答應了。

武士們都很高興,紛紛自報姓名,都是來自皇都尚武院的武士,這次也派了代表參選武議員,可是運氣不好,第一輪就遇上去年的武議會議長,號稱玄武第一高手的刀無界,輸得心服口服,也就沒有什麼可留戀的,沒等結束就離城回家了。

「風兄是打算在玄武國遊歷,還是想留下來?」

「遊歷之後留下。」武士們的爽朗令斬風很有好感,因此直言不諱。

「玄武是個好地方,有空的話請到尚武院去坐坐。」

「好。」

幽兒卻不喜歡這些人,牽著斬風道:「風哥哥,我要休息一會兒,讓他們先走吧!」

話說得如此明顯,眾武士哪能聽不懂話中之意,都笑了起來,武士們抱拳道:「不打擾兩位,我們先行一步。」

斬風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尷尬地抱了抱拳,待送走尚武院的武士後,轉頭輕輕在幽兒頭頂敲了一下,道:「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幽兒吐著舌頭嬌笑道:「我不管,誰叫你不理我,下次我還這樣,現在我能抓到你了,再也別想甩開我。」

斬風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求助般望著硯冰,硯冰卻撇頭不再看他,似乎在說「自己寵壞了她,自己解決」,弄得他無話可說,只得用力敲了敲幽兒腦袋以示懲戒。

幽兒根本不怕他,嘻嘻一笑,肆無忌憚地跳到他的懷裡,要他抱才肯往前走。

斬風只得雙手托著柔軟的嬌軀走路,樂得幽兒咯咯笑了起來。

望著撒嬌的幽兒,硯冰的心底深處忽然浮現出一絲懼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隱隱感覺到幽兒會給斬風帶來威脅。

玄武國的皇都坐落在中央的廣川平原,雖然是玄武國的中心,卻不是最大的城市。這裡與其他國家不同,皇都確實是名副其實的皇室之都,城裡只住著有皇族血統的人,被一圈軍營圍著,沒有官衙,也沒有平民的居所。

主要的官衙、居民和商業活動都在皇都南方五十里外的中州城,重要的指令由皇都傳到中州城的各方衙門,再從這裡散發到全國各地,因為民間稱中州為皇城,與皇都有所區別。

因此皇都並不是任何人都能進去的,而皇家書苑也只有擁有特許的人才能進去,斬風雖然拿著明朗的手諭,卻還是不能直接進入皇家書苑,而是要到中州城的有關衙門上呈手諭,由衙門轉交皇城,等到皇城允許\後才會簽發通行令,手續十分繁雜。

斬風得到明帥的指點,因而沒有去皇都,而是來到了中州。

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巨城,東西南北的長度完全一致,城裡的佈局也十分嚴謹,所有的街道都是直的,到處都是四四方方,看上去既壯觀又整潔,而且斬風發現這裡竟與冥都有些相似之處。

事實上這座巨城就是冥人所建,由於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因此保留至今,成為玄武國的經濟、文化、政治、軍事以及教育的中心所在。

踏入繁榮的中州城,幽兒又變成了快樂的小鳥,到處看看到處走走,見到好吃的要吃,見到好玩的要玩。由於難得輕鬆,斬風和硯冰也不想太拘謹,順著她到處亂逛逛。

走到一處街角時,迎面走來一群武士,身上都背著刀劍,但與棗陽城看到的武士不同,這些人的臉上看不見一絲武人的正氣,不是凶神惡煞,就是滿臉淫邪,所到之處行人都自動避開,可見這群不是善類。

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男子斜著眼盯向幽兒,滿臉淫邪,陰陰笑道:「這個妮子不錯,看來是個處子。」

玄武國是個多豪傑、多搶匪的國家,因為民風好武,所以出現了許多高手,然而這裡不像冥界的那種寡慾無求,當擁有力量的時候,慾望往往也會隨之增加,不少人會利用強大的力量為自己爭取利益。

「老三,剛從妓院出來你怎麼又動淫心了?這可是武院的大忌。」

「切!做的乾淨些不就行了。」被稱作老三的男子直勾勾地盯著幽兒,就像盯著一顆剛剛成熟的桃子,只覺得淫心大動,恨不得立時摟住求歡,因此也顧不得許多,一個箭步就跨到幽兒的面前。
 
幽兒正興奮地跑著,沒料前面突然有人,頓時撞了個滿懷,不禁哎呦一聲叫了起來。

「好香啊!」老三淫笑著掃視驚慄的嬌容,腦海中儘是些不堪入目的想法。

也是他時運不濟,撞上了斬風等人。他才剛剛伸手摸向幽兒的胸前,忽然感覺手腕處一陣劇痛,如電擊般傳入腦中,接著整個腦袋痛得像炸開一樣,散亂的目光掃過右手時才發現整隻手被人硬手扯了下來,肩部鮮血狂噴,心裡猛地一跳,隨即昏死在地。

硯冰隨手扔掉血淋淋的斷手,滿臉煞氣地瞪著餘下幾人,冷冰冰地喝道:「找死的儘管來。」

這幾人都是慣犯,因為武士們都跑到棗陽參加武議員的選拔,所以才敢這麼大搖大擺地在中州城中閒逛,沒想到竟遇到硯冰這個煞星,一出手就硬生生拔斷了同伴的手,鮮血淋漓的場面嚇得他們心驚肉跳,轉身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硯冰看了看地上的淫匪,轉頭望斬風,見他滿眼殺氣,已知道他的意思,只是大街上實在不是殺人的地方,正猶豫如何處理,忽然聽到身邊卡嚓一聲,轉頭再看,驚見斬風狠狠地一腿踢在老三的頭部,頸子頓被踢斷了,老三連哼都沒哼一聲便氣絕身亡。

「風!」

「沒事!」斬風討厭任何對付朋友的人,這人居然敢擺動淫爪猥褻幽兒,單憑這一點就該大卸八塊,這樣處置已經算是仁慈了。

事已至此,硯冰也無可奈何,看了看四周,發現居然沒有一個人跑開,反而有的人笑逐言開,似乎在為老三的死而慶賀,懸著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知道為街上除害,不但無罪,反而有功。

這裡學武成風,就連平民百姓也喜歡學幾招,本事大了,膽子自然也大了,因此見了血絲毫不怕,都湧了過來。

「這一腳踢得真痛快。」

「別怕,我們替你們作證,絕不會吃官司。」

玄武國任俠之風很盛,因此打抱不平的事時常出現,剛才這幾個人出現便有人想出手,只見他們人多勢眾,所以打算多叫幾個人圍捕,沒想到斬風三人這麼快就動手了,無不感到暢快。

不遠處的雜貨店旁站著一名清瘦的男子,冷眼望著人群中的斬風,眼中寒光閃爍,冷冷地自言自語道:「原來你來到了中州。」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斬風感覺到有種令人不快的目光正盯著他,猛地甩頭朝左側望去,只望見一個清瘦的身影遠遠走開,身上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味道。

鬼人還是幻士呢?

他望了望硯冰,見她毫無反應,說明監視者不是鬼人,而是幻士。

連道官密集的朱雀國都感派人,何況是玄武國,這裡又是玄武國的中心,幻士和鬼人都可能設有據點。

硯冰正忙著應付圍觀者,偶爾抽空瞥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望著左側沉思,於是順眼目光望了望,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物,不禁有些好奇。

畢竟是一國的首府,街上出現殺人事件,區域的治安巡邏隊很快就到達了現場,見了地上的死屍和斷手,知道事情不假,巡邏隊長看了看聚集的人群,問道:「是誰幹的?」

「我們。」硯冰坦然應了一聲。

巡邏隊長見答話的人是一名面戴黑紗的少女,不禁有些詫異,又望見紫光包裹的斬風,更是驚訝,單看氣勢便知道這兩個人絕非等閒之輩。

沒等他問話,旁邊的圍觀者便熱情地解釋了事件的經過,從這幾個人的身份,說到死者動手調戲幽兒,再到兩人憤而出手殺人,整個事件說的仔仔細細。

巡邏隊長似乎習慣了這種場面,耐心地聆聽著每個人的解釋,又讓手下去查一查死者的身份。

「隊長,這是那七條尊狼的老三,有名的淫賊,通緝榜上有他。」

巡邏隊長臉色頓時溫和了許多,望著硯冰微微笑道:「殺了被通緝的犯人有功\無過,你們不必擔心,可以隨我們去領賞。」

硯冰不想多事,淡淡地道:「不必了,若是沒什麼事我們就走了。」

「你們可以走了。」

「對了,問一下承宣司在什麼地方。」

巡邏隊長一聽「承宣司」便知道是要排隊等候進皇城的人,能有這資格非富則貴,還要有足夠的名望,因此肅然起敬,恭敬地道:「若是你們不嫌棄,我讓手下帶三位去。」
 
「不必了,告訴我們方位就好,我們未必現在就去。」

「好的。」巡邏隊長指著身後一處道:「從這條街一直向前,到了第七個街口轉左,然後一直走就到了。」

「謝了!」硯冰朝他點點頭,摟著受驚的幽兒,道:「風,我們走吧!」

「嗯!」斬風正在想幻士的事情,思索著他們找到自己的行蹤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硯冰看在眼中,知道必然有事發生,遠離人群後小聲問道:「發現什麼了?」

「好像是幻士。」

「他們在這裡有據點?」硯冰聽過斬風在白虎國的故事,對幻士又有了新的評價,把他們看成與仙鬼兩界具有同樣威脅的勢力,因此特別重視。

斬風冷冷地道:「應該有,玄武國的邊界盤查不太嚴,而且武人太多,幻士很容易便混雜在其中,除非他們施展幻術,否則根本無法辨別。」

硯冰蹙著柳葉彎眉,輕歎道:「可惜紅髮鬼和聿丘去修煉,若是有他們在,就可以用遁術暗中察訪。」

「不必著急,他們會搶先動手,只是幽兒沒事就好。」

幽兒漸漸恢復,聽到斬風說起她,噘著嘴道:「這些人真壞,幽兒又沒惹他們,為什麼要欺負我。」

硯冰笑道:「誰叫你長的越來越漂亮。」

幽兒被她一讚,笑的很開心,大眼睛盯著斬風問道:「我真的變漂亮了嗎?像雪姐姐那樣漂亮嗎?」

斬風見她拿流千雪比,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一個是妹妹,一個是心上人,觀點不同,角度也不一樣,因此模稜兩可地「恩」了一下。

幽兒卻歡歡喜喜地笑了起來,剛才的不快也忘的一乾二淨,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到了承宣司,因為有明朗的手諭,因此三人很快就辦理好申請進入皇家書苑的事情,然後找了一間小客棧等待皇都發給通行證。

拿到通行證的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結伴來到皇都。

「好漂亮啊!」望著藍色皇都城池,幽兒興奮地大叫。

藍色的建築令斬風想到了冥都的政議大殿,建築風格竟與玄武皇朝十分相似,不禁產生一份親切感。

城門是白色的,似乎每天刷洗,因此看上去一點雜印也沒有,城門邊整齊站著兩排皇家衛士,一身純白色的制服,上面用金線繡著圖案,既美觀又華貴。

皇家衛士很客氣地把三人攔下,仔細地檢查完通行證後才把城門打開,放他們進去。

看著嚴密的防禦,三人本以為皇都內部也是如此嚴禁,但進了大門之後才知道自己錯了,皇都裡沒有密集的樓宇,讓人感覺整個空間很寬闊,每一處都經過精心打理,地上很乾淨,花草樹林也經過了特別的修理,與建築物融合在一起,相當協調的感覺。

「這裡好舒服啊!」幽兒的性格最是率真,因此說話也最直白。

硯冰笑道:「是啊!若是單看城外的封鎖,很難想像裡面會是這樣一副景象。」

「去書苑吧!」

進了城後,斬風心中便多了一分緊張、一分期待,當年冥人統治了這片地區不短的時間,即使被仙人搜查過也一定會留下許多典籍與資料,甚至是殘留的高級冥術。

硯冰很少見他如此輕浮,卻不想打擾他的興致,滿臉微笑地跟在後面。

皇家書苑坐落在皇都的東部,是一座獨立圓頂的建築,乳白色的圓頂看上去高貴而雅致,漢白玉的樓梯與石柱點綴得莊嚴肅穆。

高階上站著四名衛士,與一般衛士不同的是,四人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特製的白色禮服,手裡拿的也不是刀槍,而是一根銀槊。

凡是進入皇都的人都經過了嚴密的盤查,因此四人沒要求盤查,恭敬地向三人行了一禮,左側的衛士見了三人的裝束,知道不是皇族,和氣地解釋道:「裡面很大,入口處有指針,若是不清楚可以看一看再進去尋書。」

「謝了。」

書苑是皇族子弟學習的地方,裡面極大,分成文、武、史、軍、雜、秘陣六大區別,其中秘陣去位置頂部,只對皇族子弟開放,外人即使有通行證也不能進去,其他五大區可以任意閱覽。到了夜間周圍都會點燈,照的如同白晝,就算在這裡通宵達旦也不會被趕走。

看完指引,硯冰望這斬風問道:「我去哪個區?武區嗎?」
 
斬風對玄武國的歷史很感興趣,因此首先選擇了收藏歷史書的白色區域。白色區域在二樓,他們沿著雲石鋪成的樓梯走到二樓,穿過一條寬闊的通道,最後來到了白色區域。

剛踏入這裡,斬風三人就被眾多的書架驚呆了,每一座書架竟然高達三丈,而書架旁都放著一張白色的梯子,供人爬到高處取書。

「這麼多書,要找到什麼時候啊!」硯冰不禁露出了苦笑。

旁邊傳來一把聲音,道:「如果有書名的話,可以在這裡查。」

三人轉眼望去,左側的牆邊有一排矮桌,七、八個人正坐在桌邊看書,身上都穿著各色龍服,而說話之人更是穿著一身黃色的龍袍,氣度雍容華貴,樣貌也很英俊,一對會說話的大眼睛滿帶笑意。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7:59
第六章玄武太子

  黃袍青年見三人看著自己發愣,友善又笑了笑,伸手指向牆角的一座木架,道:「都放在那裡。」

  「謝了。」斬風對青年的友善與誠懇頗有好感,朝他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硯冰走到木架隨意抽了一本,發現冊子上密密麻麻寫著許多書名,書名下面還有內容的簡介,條理清晰,一看就懂。

  幽兒不太喜歡看書,見架子上放著這麼多書,噘著嘴怨道:「這麼多冊子,要找到甚麼時候才是啊!」

  「慢慢看吧!」

  黃袍青年放下手中書本走了上來,善意地問道:「你們需要甚麼書?也許我可以幫點忙。」

  斬風見他如此熱情,爽快地應道:「有關玄武國以及建國以前這片區域的歷史書。」

  黃袍青年眼睛一亮,驚喜地問道:「想不到還有人喜歡研究歷史,我真是遇到知己了。」

  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抬頭看了看,嘴裡不約而同閃過一絲異樣的笑意。

  斬風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強烈,呆了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有點興趣而已,想找找玄武國各地的古跡,最好是幾百年前的古跡。」

  黃袍青年哎喲叫了起來,手掌一拍大腿,笑道:「真是知己,我一直想致力於尋訪各地的歷史和古跡,這次回來就是想查查書。」

  斬風正愁對歷史沒有研究,感到無從入手,黃袍青年既然醉心歷史必然知道很多,正是他最大的幫手,因此也樂於與他攀談起來。

  黃袍青年領著三人坐了下來,笑說道:「玄武國的歷史很長,最前面這一排書架都是,《北帝傳》,《玄武史選》,《中州史集》,這些都是很好的史書。」

  幽兒捧著腮幫子坐在斬風身邊,不敢插嘴,又想說話,急得滿頭大汗,不知應該怎麼辦。

  硯冰知道她的性格,問道:「公子,你既然知道這麼多,不如給我們講玄武國的歷史吧!我們也用不著去翻書了。」

  「講甚麼好呢!」黃袍青年思索了一陣,皺著眉頭道:「不知為何,開國初期近百年都沒有留下任何歷史記錄,也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只知道幾代皇帝的尊號,其他的都沒有。」

  斬風心裡清楚,這必然是仙鬼兩界的決定,要把四界大戰徹底從人界的歷史上抹去。

  「真正的玄武國記史,應該是從立國一百零三年開始,那年聖宗皇帝繼位。」

  斬風微感失望,他要的是就是玄武開國初年的歷史,這樣才能找到冥術和冥武技演變成玄武武學的過程,從而找到冥術的原本,而不是修改後的版本。

  「難道那百年和之前的歷史,一點記錄也沒有?」

  這句話又提高了黃袍青年的興致,笑著說道:「這就是我醉心歷史的原因,我也想知道以前發生甚麼事情,這幾年也有點成就。

  「據說玄武國的歷史是從一個被稱為『風語者』的偉大人物開始的,這個人物民間有很多傳說,雖然大都不可信,但多少也有研究的價值,至於他與皇室有甚麼關係,就不得而知了。」

  「風語者!」斬風喃喃地念叨了幾遍,印象中並沒有這個人物存在。

  難得有這樣的聆聽者,黃袍青年似乎有一吐為快的意思,越說越起勁,說到高興處竟然手舞足蹈,周圍的人看了都暗暗訕笑。

  玄武國的歷史雖然很平和,但也發生過一些重大的事件,再加上黃袍青年口才很好,因此說得繪聲繪色,不僅幽兒入了迷,就連硯冰也投入到玄武國的歷史之中。
 
  不知不覺黃袍青年說了一天一夜,卻只是說了一百年的歷史,當第二天有借閱者又來到白色區域時,發現這四個人還在說,都不禁啞然失笑。

  「太子,您怎麼還在說?不會一天一夜都沒出去吧?」

  幽兒和硯冰聽得正入迷,因此也沒有在意,斬風雖然聽得很仔細,但神智清醒,一聽太子兩字頓時愣住了。

  黃袍青年沒有理會身後的人,也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演說著最心愛的歷史。

  一名穿著藍色龍衣青年走上來道:「太子,您今天不是有武修課嗎?」

  「課?」黃袍青年呆了呆,忽然笑道:「難得有這麼一個知己,管甚麼武修文修,來,我們繼續說歷史。」

  斬風忍不住問道:「你是玄武國太子?」

  「別說這些沒用的,我們還是繼續昭武民變吧!」

  果然是玄武國的太子!斬風微感驚訝,原以為像玄武這樣尚武的國家,皇太子應該是武技高手,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醉心歷史的文士,多少有些意外。

  黃袍青年的確是玄武國太子,名叫明神昶,自幼喜讀史書,醉心研究各種歷史,與那些醉心秘陣學和武學的皇族格格不入,因此被皇族們稱為「古怪的太子」,都不大願意與他相交。

  明神昶見他望著自己,停下來問道:「有甚麼問題嗎?」

  「你不是說找到以前的歷史嗎?能不能先說說那個。」斬風倒也不在乎他的太子身份,只覺得這個人文雅中透著靈秀之氣,令人很舒服。

  「原來你想知道我的研究成果,怎麼不早說呀!」明神昶更是開心,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打開之後竟全是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

  斬風一看就知道是他嘔心力作的成果,相比之下一個皇子能做到這一點實在難能可貴,他自己也是出身貴族,與朱雀皇族也有來往,朱雀皇族中的年輕一輩只知玩樂,像玄武太子這樣的人實在太少了,眼光中多了些敬意。

  明神昶小心翼翼翻了一陣,含笑道:「今年沒怎麼出門,因此收穫很少,不過前年倒是不錯,秋天的時候我去過一個叫化雲谷的地方,找到一處很古老的廢墟,在亂石中發現了一塊石碑,字雖然有些殘存不全,但我還是抄了下來。」

  「嗯!」

  「意思基本上看不大懂,最後有一個落款,灰級甚麼武士。」

  斬風一聽就知道是「灰級冥武士」,心頭猛的一顫,急聲問道:「這碑在甚麼地方?」

  「你想去?」

  「嗯!」

  「真是知己啊!我也覺得這個碑值得研究。」明神昶笑了笑,神色忽然一黯,苦笑道:「自從去年的那次事件之後,我現在很難出門了。」

  斬風緊盯著他道:「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

  明神昶皺著眉頭道:「那個位置我也說不清楚,只有去了才能找到。」

  難得找到與冥人有關的線索,斬風哪肯放過,問道:「你真的不能去?」

  「我也想一起去,只可惜父皇不大喜歡我做這些,這倒是其次,去年我出去尋找古跡的時候突然有人行刺,幸好有刀無界在旁邊,替我打走了刺客,之後父皇就不許我出皇都了。」

  「行刺!」斬風很想與這位熟知歷史的皇太子一起去尋訪古跡,只可惜自己現在只能自保,沒有任何攻擊手段,否則倒是可以保護他出行。

  想到出行無望,明神昶一臉的無奈,也不願再說起這事,沉默了一陣又道:「算了,不說這事了,我們還是繼續說玄武國歷吏吧!」

  明神昶剛想往下說去,通道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侍女高聲叫道:「皇上駕到。」

  屋內的人頓時緊張地跪倒在地,明神昶也不敢怠慢,乖乖跪倒。

  難得來到皇家書苑,斬風也不想太過無禮,給硯冰施了個眼色,也行了大禮。

  隨著一陣腳步,一名身著九龍皇袍的花甲老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堆人,有衛士,有宮女,還有大臣。

  玄武皇帝盯著太子厲色喝問道:「太子,你還在這裡幹甚麼?為甚麼不上武修課?」

  明神昶恭恭敬敬跪地稟道:「兒臣昨天交了一位興趣相投的摯友,說了一夜的話,因此忘了時間。」
 
  「摯友?」玄武皇帝端著臉看了看場中的人,目光最後落在斬風的身上,問道:「是你嗎?」

  斬風點頭道:「太子殿下智識淵博,對玄武國歷史細無不知,所以說了一夜。」

  「歷史?」玄武皇帝哼了一聲,斥道:「整天把心思放在那些故事上,萬一哪天朕駕崩了,恐怕你要拿著歷史書治理國家。」

  皇太子滿肚子委屈,卻不敢辯解,伏倒在地一句話也不說。

  玄武皇帝不想在眾人面前斥責兒子,於是又把氣撒在了斬風身上,不悅道:「看你這樣子也是個修武的人,怎麼不與太子說些武學、武道?」

  斬風看了明神昶一眼,淡淡地道:「我們說的就是武學的歷史。」

  玄武皇帝微微一愣,臉色寬容了些,問道:「甚麼武學的歷史?」

  「玄武國最初百年沒有歷史,而武學卻是在那個時期發展起來,要研究武學就必須研究那段時期的歷史,因為那才是武學之源。」

  硯冰沒想到斬風突然變得這麼能說善道,詫異看了他一眼,嘴角溜出一絲笑意,心道:若不是發動了那場突變,這個男人也許會是政務能手,或是善辯之士。

  玄武皇帝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臉色漸漸露出笑容,又問道:「你說的倒也沒錯,只是武學一直在向前發展,研究舊武學有用嗎?」

  「追本溯源,也許可以找到某些武學難題的源頭,從而加以修正。」

  這番話說得玄武皇帝深有同感,心中的不滿徹底消失了,和顏悅色地道:「這話極是,朕也有許多武學難題沒有解開,問遍了國中高手也無濟於事,也許\研究舊武學可以解開朕的謎團,既然如此朕也不追究你們了,都起來吧!」

  斬風絞盡腦汁才想到這番說辭,見事情過去,長長地鬆了口氣,暗暗苦笑道:「說這麼多話還真累!」

  「你叫甚麼名字。」

  「風映寒。」

  玄武皇帝想了想,回頭朝著隨侍問道:「朕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名字,一時想不起來。」

  一名同樣皇族打扮的男子躬身應道:「皇上,就是明朗奏文中提到的那個紫影人。」

  玄武皇帝恍然大悟,含笑道:「果然是他,難怪朕見到這身紫色就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奏文中見過。」

  「明朗好像說他性格古怪,臣下卻覺得他還挺不錯的。」

  「朕也這麼認為。」玄武皇帝轉眼看了看唯一的兒子,雖然板著臉教訓他,但心裡也清楚這個兒子的個性,知道他沒有甚麼朋友,一直都很孤獨,因而終日與書相伴,著實心疼他,難得他交了個朋友,人也開朗多了,怎麼也要想辦法維持下去。

  想到此處,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斬風身上,含笑道:「朕聽說過你的名字,想不到你和太子這麼投契,這也是難得的緣分,朕就在中州賜你一間宅子,有空過來陪太子聊聊武學。」

  「謝皇上!」斬風深知宮廷禮儀,雖然不想要甚麼宅院,卻也不願因此駁了皇帝的面子,欣然答應下來。

  明神昶格外高興,笑道:「皇上英明,有空兒臣就可以去中州找他。」

  玄武皇帝花白的眉頭皺了皺,勸道:「你還是少出去為妙,去年的那場行刺案件至今未破,也許正在策劃新的陰謀,等你武技有成再出去吧!」

  「是。」明神昶一臉無奈,只能低低地應了一聲。

  斬風對那場行刺頗為懷疑,擔心是白虎國利用幻士所製造的陰謀,忽道:「皇上,我在中州看過一些可疑人物,也許與太子被刺案有關,如果可以,我也想查一查。」

  玄武皇帝現在最擔憂的就是明知國中暗藏敵人,卻不知道敵人的底細,因而無法有所行動,斬風的話擊中了他的心病,想都不想就道:「查,你儘管查,只要查到是誰做的,朕重重有賞。」

  斬風淡淡地道:「賞賜不敢要,只希望能與皇太子一起出遊,看一看玄武國的名勝古跡。」

  明神昶聞言大喜過望,滿腹的希望都寄托在斬風的身上,希望盡早找到刺客,查明真相,他就可以再次去考察國中的古跡了。

  玄武皇帝雖然不明白斬風這番話的用意,但見兒子喜形於色,知道他喜歡,於是點點頭道:「朕答應你。」
 
  「謝皇上。」斬風心裡開始盤算著調查,暗忖,過些日子明帥他們該回來了,再想辦法把赤大哥和聿丘大哥一起找來,一起查清楚潛伏在暗處的勢力。

  玄武皇帝親匿地拍了拍兒子的肩頭,微笑道:「你快去上武修課吧,朕也該回去處理政務了。」

  「是!」明神昶走到斬風面前感激地道:「太謝謝你了,查刺客的事情就拜託了。」

  斬風點頭道:「沒關係,為了查訪古跡,這些阻礙必須清除。」

  「有空常來這裡坐坐。」明神昶笑著揮手作別,隨著父親離開了書苑,白色區域也隨之沉靜下來。

  硯冰見眾人都走了,輕歎道:「這個太子的確有些古怪,不過他說歷史的本事還真不錯,說得我都入了迷,過了一天一夜也沒發現。」

  幽兒點頭道:「是啊,是啊,這個哥哥說故事真好聽。」

  斬風滿懷期望地道:「有他幫助,尋找殘留的冥術會更容易些。」

  「所以你才答應幫他找出刺客?」

  斬風沉吟道:「也不全是,我在想那些刺客會不會是白虎國派去的。」

  提起白虎國幻士,硯冰不再說話了,這個神秘的集團擁有奇特的力量,隨時都可能左右仙、鬼、人、冥四界勢力的變化。

  「現在怎麼辦?」

  斬風沉吟道:「既然打算請太子這本活歷史書幫忙,我們也不必再尋書,回去尋找兇手似乎更合適。」

  「可我們沒有任何線索啊?連事發的經過都不清楚。」

  「不礙事,我們在皇都隨便找個人問問,然後再去找負責調查事件的部門。」

  硯冰見他佈置的有條不紊,暗中讚道:不愧是軍人世家子弟,辦事雷厲風行。

  出了書苑,三人找到了門口的四名衛士,詢問起太子遇刺的事件,四名衛士剛才都隨皇帝到了過白色區域,也知道皇帝答應斬風查訪案件的請求,因此都很合作,把所知的細節都告訴了他們。

  事情發生在去年的初冬,太子明神昶出去查訪古跡,回途之中在中州西面的柳川歇腳,太子去溪邊洗手的時候,水中突然竄出一名刺客,幸好刀無界就在太子身邊,因此擋住了刺客的偷襲,刺客見一擊不中,潛水而走。

  斬風雖然不關心政治,卻不是一竅不通,聽完之後便覺得事件古怪,刺客為甚麼會選擇在刀無界在場的時候行刺?照理說就算他再小心,也不會全天跟在明神昶身邊,刺客應該有更多的選擇空間。

  帶著疑問,他回到了中州城,開始秘密查訪,因而來到了事發地點,柳川的河岸。

  望著清澈見底的小溪,斬風和硯冰不禁面面相覷,心裡都在問著同樣的問題,溪水如此清澈,刺客在這種地方埋伏,為甚麼直到刺客動手才發現他的蹤跡,似乎太不合理了。

  「難道衛士們說的不是真的?」

  「也許他們只聽到傳聞,以訛傳訛的事太多了,他們沒有親歷現場,被傳聞誤導也是可能的事情。」

  斬風騰身跳入溪水,發現水深不到腰間,要想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藏身幾乎不可能,心裡懷疑更深了。

  硯冰帶著幽兒在岸上尋找,由於事發已經幾個月了,地面曾被冬雪覆蓋,因此甚麼線索也沒有找到。

  帶著更深的疑問,三人回到了中州,剛走進城門,一名皇族成員打扮的青年忽然迎了上來,滿帶微笑看著斬風,道:「你就是那位紫影風映寒?」

  「是我。」

  「我是明思遠,皇上的侄輩,奉了皇命前來找你。」

  「甚麼事?」

  明思遠從懷裡拿出一份文書遞向斬風,微笑道:「這皇上的手諭,允許你調查太子被刺一案,你可以去有關衙門翻閱\此案的卷宗。還有,皇上說給賜你一座院子,地方已經選好了,在東城二街七號,你可以直接入住了。」

  斬風給硯冰施了個眼色,讓她從明思遠手裡接下東西,然後點頭道了聲謝。

  明思遠笑道:「聽說你和太子一見如故,說了一天一夜的玄武國歷史,大家都在傳說這事,有空到皇都去坐坐,不少人想認識你。」說完又笑了笑,接著跳上拴在一旁的坐騎,策馬跑了。
 
  「玄武國的皇族還挺奇怪的,不過比朱雀皇族好多了。」

  「我們去官衙查一查卷宗!」

  「好!」

  半個月後,明帥終於回來了。

  他的專長是秘陣學,因此對武學的興趣不大,又擔心斬風不能順利進入皇家書苑,因此沒等推選武議員的盛會結束就回來了,其他人見他回去也不便再留,跟著他一起到了中州。

  明帥是皇族,將花舞等人安置在中州的私宅後立即趕到皇都,一進皇都就聽說皇太子與斬風徹夜長談之事,不禁大感驚奇。

  他又得知斬風向皇帝請命追查太子被刺一案,還接受了皇帝賜給他的院子,更是連連稱奇,以斬風的性格,若不是有特別的目的,絕不會這麼做,因此問明斬風的住所後,便把逆風盟的人都叫去了。

  這半個月來,斬風一半時間在皇家書苑,一半時間在查案,兩邊都沒有甚麼收穫,案子絲毫找不到頭緒,絲線又一個個斷掉,心裡很著急,因此見到明帥格外高興,立即把他請入了院子。

  「老弟,想不到你也想破這個案子。」

  斬風沉聲道:「皇太子醉心歷史,我留在玄武國的目的就是要尋找冥術和冥人遺跡,他是這一方面的能人,如果能一起考察會事半功倍。」

  明帥點頭道:「這倒沒錯,我這個堂弟從小就喜歡研究歷史,長大後整天想著往外跑,若不是被去年行刺的事件嚇怕了,現在就該在某處山谷找古跡了。」

  「要讓皇帝答應他出遊就必須破了這個案子,所以我們才提出這個要求,可惜到現在依然毫無頭緒。」

  明帥沉吟道:「這案子我也略有耳聞,只是知道的不詳細。」

  「資料都在這裡。」硯冰抱著一疊文書放在院中石桌上。

  明帥隨手拿起一份細細讀了起來。

  鳴一閒不住,見無所事事,笑道:「這次我們逆風盟又有事幹了,真是高興啊!」

  原石咧嘴笑道:「是啊!好久沒有好好地在一起了,這次正好借破案一起說說話。」

  明帥忽然放下手中宗卷,臉色陰沉地道:「這案子疑點重重,有的地方更是牛頭不搭馬嘴,就像這裡,明明是水清見底,可太子走到溪邊卻甚麼也看不見,連刀無界這樣的絕頂高手也視若無睹,這也太離奇了吧?」

  「我去現場看過,文書上寫得沒錯,環境的確如此。」

  「哦!」明帥低下頭,鎖住的眉頭又緊了些,臉色灰灰沉沉,半晌都沒有說話。

  花舞凝望著他柔聲問道:「真有這麼難辦?」

  明帥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又拿起其他文書細細看了一遍,最後望著斬風道:「刀無界和皇太子的敘述一模一樣,說明他們見到的景像是一致的,答案只有兩個,有人行刺,或是根本沒有人行刺。」

  鳴一忍不住笑道:「這根本不是答案啊!」

  飄如月瞪了他一眼,道:「你甚麼都不知道就別插嘴。」

  明帥笑了笑,神色漸趨凝重,問道:「斬風,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斬風當然明白,因此才沒有說話,行刺事件已經成了全城的大消息,現在再來說根本沒有人行刺,人們只會當是笑話,然而如幻士捲入事件,這種假設就變成了可能。

  如果幻士利用幻象製造了刺客行刺的畫面,明神昶和刀無界就會見到幻象中的人物在眼前出現,因而演變成現在的局面。

  如果真的有人行刺,刺客也有可能利用幻術,將自己從畫面中抹去,然後突然出現行刺明神昶。

  無論是哪個假設,只要證明幻士參與了事件,就都可能成為事件的真相。

  「如果真是他們,目的又是甚麼呢?」

  明帥沉默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整個事件必然有個原因,真相如果是第二種假設,刺客用幻術令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消失,目的自然就是要殺死皇太子,令玄武國產生內亂,然而玄武國的皇室比其他國家都要穩定,太子一死,第二天就會有新太子出現,絕不會拖泥帶水,引發宮庭爭鬥。

  真相是第一個假設,問題就複雜的多,如果幻士刻意製造行刺的假象,也就是說他們不想殺死皇太子,只想製造這個事件,問題是這樣一個轟動的事件,對他們會產生甚麼樣的好處?

  斬風對玄武國內部的事情不太瞭解,無法再深入的分析案件。

  沉默了很久,明帥搖了搖頭道:「無論如何,我們先假設這個事件與幻士有關,從現在開始以幻士做為調查的目標,即使不是他們,也可以將他們驅逐出玄武國,免得引來其他麻煩。」

  斬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點頭道:「就這樣吧!」

  明帥看了看在場的人,輕歎道:「要是赤大哥和聿丘在就好了,他們的遁術是查案好用的工具。」

  雅雅含笑道:「盡力而為吧!畢竟不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也沒有破案的時間限制,壓力會小些,只要大家努力,相信會成功的。」

  「說得真好。」兵燁笑了笑,親匿地擁住香肩,雅雅雖然與他相戀已久,臉上還是綻放出片片桃花。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7:59
第七章 明查暗訪

斬風深知如果幻士不施展幻術,與平常人一樣,根本無法分辨, 中州巨城信著百萬人口,要想人中找出幻士就像大海撈針,不會有什麼結果,與明帥商議後便想出了一條引蛇出洞的計策。

為了更好的查案,明帥帶著斬風回到皇都求見皇帝。

玄武皇帝對這個侄子的才幹十分欣賞,一直想讓他做官,只是這些年都找不著人,這次好不容易留在了皇都,便想著趁機把他拉入官場,因此很快就把他和斬風召到了文華殿。

「明帥,有什麼事要見我?」

明帥恭敬地道:「風映寒是我摯交好友,因為他在查太子遇刺一案,所以臣也想參與此案,這次來是請皇帝授權給臣侄全權處理此案。」

玄武皇帝驚訝地看著兩人,含笑道:「風映寒,想不到你的人緣倒是挺好,不便與玉子一見如故,結成好友,連我這個才華橫溢的侄子也是你的摯友,看來你的確不同一般啊!」

「風兄為人仗義,待友如同兄弟,遇事拚死命想助,說來慚愧,臣因為妻子之事幾乎想跳海自盡,若不是風兄弟及時勸阻,臣永遠也見不到皇上了。」

玄武皇帝聽了大驚失色,這才知道兩人之間有這麼一件事,不禁對斬風更是刮目相看,含首亮量笑道:「明帥是我皇室的奇才,你救了他就是對我玄武皇室有功,朕要重重賞你。」

斬風正想拒絕,卻被明帥按住,又連施眼色,阻止他說話,見此情景,他也只好閉口不言。

玄武皇帝沉思了一陣,眼角又瞟了瞟明帥,這個侄子雖然有才,這些年卻不願做官,想著利用這次機會把他鎖在官場,免得又跑了,而這個風映寒文武都不錯,留在明帥身邊是個極好的幫手,因此也想招攬,心念一轉道:「明帥,升你為御前大臣,專查此案,風映寒封柴紫騎將軍,隨你一同辦案吧!」

明帥吃了一驚,御前大臣是極尊貴的職位,一般人職們再高,也最多在中州城裡辦事,而卸前大臣在皇都辦事,幾乎可說是皇帝在中州的替身。聰明的他很快就猜到了皇帝的用意,暗暗苦笑了一聲,卻也只能答應。

「還有別的事嘛?」

「臣有重要事情稟報。」

「說吧!」

明帥整理了一下用辭,然後侃侃稟道:「最近臣與風兄一起查出白虎國有種幻士的高手,他們人數眾多,並形成集團,似乎圖謀不軌,似乎還派人滲透進入我國,我們懷疑他們就是太子遇刺一案的主謀,所以想請皇帝下令。

「 玄武皇帝第一次聽到有關幻士的消息,心頭不由地一震,緊張地問道:「這些幻士真有這麼大的威脅嘛?」

「他們擅長製造幻象,不但能蒙蔽眼睛,還能影響思維,再加上幻士與普通人一樣,事前無法察覺,因些防不勝防,臣在青龍國時, 發現他們居然成功滲入青龍國最強大的聖殿神武軍團內部,因此擔心同樣會滲透進我國。」

玄武皇帝突然覺得座位這下有把火,烤得他坐立不安,憂心仲仲地道:「連聖殿神武軍團都被他們成功滲透,可見他們的野心不小,玄武國與白虎國接壤,更方便他們滲透,看來國內還真要查一查,太子的事件很有可能與他們有關。」

「風……紫騎將軍大人有奇功,可以看穿一切幻術,是幻士的天敵,只要他在這裡,皇上便可主乞討。」

玄武皇帝擔心幻士迷人心竅,防不勝防,正想找個萬全之策,一聽這話大喜過望,更想挽留他在皇都,以防幻士偷襲,只是皇都之內就算是衛士也有皇族血統,讓一個外人前來有違體制,因此感到有些為難。

「皇上,臣等希望把所有的幻士清除出國境,因此想請皇上下令,全國清查幻士,獎勵報信之人,使幻士在風聲鶴唳,不敢再留下去。」

「好,好,好,朕既然委任你為御前大臣,你就放手去做吧,朕給你撐腰。」

「謝皇上。」

「至於紫騎將軍……」玄武皇帝實在想把他留在皇都,做為身前的一道屏障,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一策,朝明帥招了手,把他叫到面前,小聲問道:「紫騎將軍能看破幻術,實在有大用,朕想把他留在皇都,但又不合體制,因此想出一策,找一名皇族女子嫁給他,這樣他就可以進駐皇都了。」

明帥聽得傻了眼,說出斬風能看破幻術原是想讓皇帝寬心,沒想到皇帝竟看中了他,為了留他還想讓皇族女子嫁給他,這種事斬風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小聲稟道:「他已有妻室,讓皇族女子嫁給他也不合體制,不過,皇帝放心,幻術雖然高明,卻有缺陷,只要發現眼前景象突變,立即運功護身,幻士雖會幻術,但武技不強。」

玄武皇帝微感失望,但 這位「紫騎將軍」既然有了妻子,也不敢強迫他,道:「好了,朕知道了,一切交給你去辦。」

「是!」

斬風無端得了個將軍名銜,感覺有些彆扭,出了文華殿便問道:「為什麼不讓我推辭?」
 
「你既然要抓人,就必須動用官府的力量,有個身份會容易一些,何況你以後還要到和處遊歷,萬一出什麼事,也可以就近要求軍方或是武議會的支持。」

斬風知道他為長遠考慮,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明帥一臉的苦笑,邊走邊道:「做了御前大臣,就等於上了一把黃金打造了鎖,以後想跟大家一起出去就難了。」

離開文華殿後,兩人奔向皇家書苑,找到了沉醉在歷史書中的明神昶。

「啊!你……們都來啦!」

由於明帥博學多才,對歷史也有涉及,在皇族的兄弟中與他關係很好,沒想到明帥與這個一見如故的好友風映寒也是密友,明神昶心裡就更高興了。

「太子,今天來找你是想讓你幫個忙。」

明神昶爽快的應道:「有什麼事就說吧,我一定盡力去辦。」

明帥看了斬風一眼,道:「想借太子的車輦用一下。」

「為什麼?」

「自然是抓刺客。」

「好啊!」 明神昶巴不得現在就抓到刺客,這樣他就可以出去考察古跡,因此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明帥早就知道他會如此,笑道:「放心,我們會想辦法讓你出去的。」

明神昶興奮地道:「真希望這一日早點到來,這幾天我又查到幾處古跡,很有考察的價值。」

「快了。」明帥對他研究歷史的專注度,佩服得五體投地。

出了皇都,兩人搖身一變成了玄武國重臣,身份不同,得到的資源也大不一要,尤其是明帥的御前大臣身份,回到中州時消息已經傳了過去,因此到哪裡都如眾星捧月一般。

利用手中的權力,明帥開始安排一系列的行動,首先起草了一分全國通緝令,第二天這道通緝幻士的命令便由中州傳向全國各地,命令各地方全力搜捕任何與幻士有關的人和物,提供線索的都有重賞。

玄武人第一次知道幻士這個名字,都感到極度好奇,便由於這次是全國性通緝,說明幻士對玄武國產生了威脅,因此人們對幻士全無好感,都開始留意身邊的人和事,一場全國性的大清洗也隨之展開了。

玄武國內的確有幻士集團的分部存在,而且已經站穩了腳跟,正伺機發展,沒想到出來這麼一份通緝令,逼得他們龜縮起來不敢隨意露面。

第一步走完,明帥的第二步又開始。請了皇命之後,他讓太子的車輦每天進出皇城,經常跑到附近的深山野谷,希望製造出一個假象,通緝令是為了壓制幻士的行動,為太子的出遊而頒存的特別法令,其實坐在車替內的是硯冰與幽兒,斬風等人則隨著車輦而走動。

領了這麼一個好差使,斬風自然不會拒絕,每天跟著太子車輦出行,駕車的是鳴一,布揚,元蘇,原石,飄如月,藏劍,弓馳等人換成付侍 衛裝束,騎馬跟隨兩側以及車後,花舞,雅雅,兵燁則留在明帥身邊幫忙。

雖然名義上引蛇出洞,但斬風也不願浪費時間,搜羅了中州附近所有古跡的資料,然後一處處到訪考察,不過,這些古跡大都只有百年歷史,與早期的文化背景已大不一樣,一些石雕畫像也都是現在玄武人的裝束,與明神昶所說的三、四百年已有區別,更別說那段失去歷史。

中州巨城並沒有因為突然冒出了幻士這個新名詞,而有任何改變,依然是車水馬龍,熱門非凡,隨著新一屆的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回到中州,熱鬧的氣氛被推向了高潮。

中州是武議會所在,三年之中,他們會在這裡辦公,接受來自各方的敬意與愛戴。

所有的居民都走到大街上,爭先恐後地想一睹新任武議員的風采,這也是成為武議員的榮耀之一。 這一日,斬風一行人像往常一樣從皇都門口出發,朝著北面的肅山石碑前進。

弓弛幹練老辣,剛上路就小心提醒道:「今天中州全城都在慶賀武議員的到來,因此幻士很有可能出動。」

「嗯。」

鳴一一邊駕車一邊回頭問道:「你們說這一百五十個武議員裡,會不會有幻士?」

飄如月駁道:「當然不會,武議員一定要是玄武人,還要有當地官府的證明,以及所屬武院的資格,因此連盟主都沒資格參加,白虎國人自然也沒這個資格。」

鳴一硬是辯道:「為什麼幻士就一定是白虎國人,他們也可以找玄武國人加入啊!」

飄如月知他強詞奪理,撇撇嘴不和他辯。
 
斬風聽了卻若有所悟,既然幻士可以成功滲入聖殿神武軍團,自然會考慮把黑手伸入玄武國最權威的武議會中,這樣對他們的發展大有好處。

「姐姐,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坐在車內的硯冰思索了片刻,應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只是這一百五十人是玄武國的精英,地位崇高,若是沒有根據就去調查,只怕會引起皇室、武士與平民的不滿,反而使我們陷於被動。」

「有道理。」

「可惜我們沒有熟人進入武議會,否則倒是可以查一查。」鳴一是密探出身,對調查特別感興趣。

硯冰心念一轉,又道:「沒有熟人倒不是問題,以明帥如今的地位與身份,想必武議員也樂於結交,只要找到有影響力的人即可。」

原石插嘴道:「硯姑娘說的很有理,武議會開幕的盛典我們就不必去湊熱鬧了,還是去遊山玩水吧!」

「走吧,走吧!」幽兒俏笑著催促上路。

剛走了不到百丈,身後的皇都忽然傳來整齊的馬蹄聲,眾人回頭一年,發現皇都正門打開,皇家儀仗隊威風凜

凜地走在通往中州的大道上,最前方是威武的皇室騎衛,金色與白色相襯的特製制服讓他們格外顯眼。

一排皇旗過後,皇帝的龍輦慢慢地走著,兩側都有騎衛用身軀做為屏障,擋著住龍輦的主要部分。龍輦之後是其他皇族,有的乖馬車,有的騎馬,一個個都是威裝出現。

「這是……」斬風這時才想到,如此重要的慶典皇帝和太子不可能不出席,而自己坐著太子車輦出去似乎沒有意義了。

硯冰蹙著柳葉彎眉說道:「太子應該也在這支隊伍中,若是他出現在中州,我們沒有理由跑到別處去。」

「是啊!」鳴一用他密探的觸覺嘗試分析道:「說不定幻士會在今天出現,畢竟皇族中的重要成員都出現了。」

飄如月她搶著駁斥道:「你別忘了,玄武國的高手也都在中州城。」

鳴一朝她擠了擠眼睛,笑道:「你別急呀,我還沒說完呢!」

飄如月哼了一聲,揚起高傲的額頭不再看他。

鳴一有意賣弄一番,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幻術既然可以製造幻象,就可以在人群中製造混亂,例如把皇帝幻化成刺客,武士們被幻象迷惑,衝上去救皇帝,卻發現眼前之人成了刺客……又例如把皇子變成刺客,讓們父子相殘,又例如……」

「夠了!」

飄如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臉色卻是灰沉沉的,還有些發青,似乎被鳴一的假設嚇著了。

其實感到驚訝的不只他一個,其他的人也都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一股烈寒沿著脊背往下滲,渾身透涼,雖然只是假設,但當他們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出現的景象,誰也無法平靜,就連斬風也感到憂心忡忡。

鳴一被眾人的表情嚇了一跳,回想起自己所說的話,臉色也白了,著實嚇得夠嗆,吶吶地道:「不會真的發生吧?」

「老大,真的會發生嘛?」

鳴一愕然望著他。

「以防萬一。」

斬風神色陰沉地望著龍輦。

鳴一嚇得不敢再說什麼,連忙掉轉馬頭朝著皇族隊伍駛去。

皇室衛隊很快就發現了車輦,他們都知道這是明帥的安排,因此並沒有太緊張,只是把事情報告了玄武皇帝。

玄武皇帝探頭看了一眼,派了一名皇室騎衛趕到太子車輦前問道:「皇帝派我來問你們,是不是也去中州?」

鳴一看了看斬風,含笑應道:「我們來護駕。」

「哦!」!皇室騎衛點點頭,又跑了回去稟報玄武皇帝。

玄武皇帝雖然不算聖君,卻也是不錯的皇帝。沉思了一陣後,忽然喚停龍輦,把斬風叫到了車前,問道:「紫騎將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斬風平靜的道:「沒有,只想更安全些。」

玄武皇帝盯著他深邃的眸子,彷彿想看穿最底層藏著的東西,沉聲道:「今天是武議員的就任慶典,是全國的慶典,全國的高手都會出現中州城,應該很安全。

斬風聽出話中略有不悅這色,覺得自己太小心了,淡淡地道:「幻術迷惑人心,越是高手越是危險,如果幻士把皇上你幻化成刺客……」

玄武皇帝的身子猛地一顫,身子彷彿被抽光了血液,臉色煞白,發青的嘴辰微微顫抖著,喃喃地道:「果然可怕之極,若如此,所有的人都會把朕當成刺客,群起而攻之……」
  
皇務大臣明郃走到龍輦躬身稟道:「皇上,再不走就遲了。」

「知道了,朕還有事要談,你讓後面的皇室宗親先去。」玄武皇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是!」皇務大臣明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詫異地看了眼斬風一眼,滿腹狐疑地走開了。

「紫騎將軍,你有什麼辦法?」

斬風沉聲道:「不是我信不過您的衛士,但他們無法看穿幻士,我希望由我的朋友替皇上駕車,我跟在龍輦邊守護,再請太子回皇都坐鎮,若有事發生可以及時調動皇都周圍的大軍馳援中州。」

也許是因為這片國土曾是冥人的地盤,斬風對玄武國懷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再加上皇太子和明帥等人都給他留下極好看印象,他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國家在陰謀的攻擊下滅亡,因此才如此盡力。

「這個安排很好,就按你說的去做。」玄武皇帝的情緒明顯受到影響,說話的氣也顯不足,高聲道:「傳朕的口諭,命風映寒暫任龍輦司駕,太子回皇都坐鎮。」

突然的安排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尤其是命太子回皇都,這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因為武議員就任是國家重要慶典,照例是由太子頒發武議員金印,皇帝的這個安排實在有違道理,於是都把目光鎖定在斬風一行人身上,

知道必是他們說了什麼,皇帝才會突然改變主意。

明神昶也大吃一驚,連忙趕到龍輦旁,風斬風在側,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不安地問道:「父皇,是不是兒臣做錯了什麼?」

玄武皇帝神色凝重地道:「不是你做錯了什麼,是朕需要你回皇都坐鎮,萬一中州發生變故,你立即調派軍隊前往求援。」

明神昶鬆了口氣,接著又擔心起父親的安危,望著斬風問道:「中州會出事嘛?」

「預防萬一而已,有紫騎將軍在,你不必擔心。」

「哦!我明白!」明神昶很信任斬風,含笑道:「雖然有很多高手在場,但我還是最信任你,父皇就交給你了。」

「放心!」斬風現在擔心的反倒是他,沉思片刻囑咐道:「回去後最好坐在空曠之地,二十丈之內不許任何人進入,可以避免受到幻術的侵襲。」

「知道了。」由於偏愛歷史,明神昶沒有什麼朋友,父親不在的時候,經常會感到孤獨,斬風的關懷令他十分感動。

玄武皇帝感受斬風的關懷,高興地看了看唯一的兒子,有了這樣的朋友,以後的路似乎會平坦很多。

斬風回頭望著硯冰道:「姐姐,皇都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就把太子帶走。」

「放心吧! 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硯冰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勉強答應了。

玄武皇帝這時才留意到硯冰和幽兒,硯冰戴著面紗,看不見樣子,幽兒卻是明眸皓齒,白皙細嫩的肌膚像雪堆出來似的,臉上持著天真純潔的笑容,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不
禁想起明帥所說的話,含笑問道:「這兩位就是愛卿的妻室?」

斬風愣了愣,尷尬地不知怎麼回應。

玄武皇帝見他如此哈哈一笑,沒有追問下去。

送走了明神昶和硯冰,斬風讓鳴一駕車,他則帶著幽兒走在車邊,原石等人不便混入皇室騎衛中,因此率先奔向中州,通知明帥有關的安排。

平靜氣氛帶著一絲緊張,連後面的皇族都感覺到了,不禁議論紛紛。

車隊中只有幽兒最是正常,第一次見到皇帝的龍輦顯得格外高興,左顧右盼,不時發出銀鈴般的嬌笑,見了皇帝也不怕,還不時轉頭朝他微笑。

見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少女,玄武皇帝的心情輕鬆多了,笑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幽兒啊!你叫什麼?」

玄武皇帝笑道:「朕是皇帝。」

「哦!」

「你一直和他在一起?」

幽兒也不顧有人看著,親匿抱住斬風的脖子嬌笑道:「是啊!風哥哥對我最好,而且世上只有我一個人能碰到風哥哥。」

「哦!」玄武皇帝盯著斬風身上的紫光看了看,好武的他對任何奇術都感興趣,見到如此奇怪的力量也不放過。

斬風感覺到身後有異樣的目光,頭也不回淡淡地提醒道:「最好不要碰我。」
 
玄武皇帝正將體內罡氣運入掌中,想試一試紫光的威力,一聽這話連忙散功\,眼神卻是將信將疑。

若說紫光具有強大的防禦力他還能相信,可要說世上僅有一個人能突破紫光,實在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說出這種話,做為皇帝也不便置疑。

斬風毫不在乎皇帝怎麼想,他現在所想的只是如何應付幻士隨時可能發動的偷襲。

一行人順利到達中州北門,朝臣早已安排好接駕的儀式,各級官員都早早來到城門外等候皇帝的到來 ,皇家御樂隊也等待在城門邊,見遠主皇旗搖動,立即奏起了御樂,文武百官也都跪倒在地。

當他們見到駕車的不是龍輦司駕,而是一個便裝青年,都感覺十分驚愕,再望見龍輦身邊的紫影就更吃驚了,

即使地位再高,如查不是皇族成員就沒有資格站在皇族的隊列中,而眼前這一幕徹底打破了慣例。

官員中有不少機靈人,見到異象立即有所驚惕,今年的慶典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特別,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而負責中州治安防務的中州武衛司更是緊張,若是慶典出了什麼在亂,他可吃不了兜著走,因而連忙命令手下各部人馬監密嚴視全城,任何不尋常的人物或是事物都必須隔離或是清險。

歡慶的氣氛頓時透出一絲緊張。

當然,城裡的百姓不會察覺得任何異常,所有的人都沉醉在慶典的歡慶中,街頭載歌載舞,氣氛越來越熾熱,並隨著皇帝的到來,推到極點。

玄武皇帝很信任身邊這個紫影人,因此像往常一樣站在龍輦前的平台,朝著夾道歡迎的子民揮手致意,雍容高 貴的氣度立時引來一陣陣轟動,到處都可以聽到人們三呼「萬歲」 。

龍輦邊,斬風一直小心翼翼地盯著周圍。

新一屆武議會就職的慶典是中州,甚至是玄武國的大事,為了這場慶典,中州的各部門都早已做了準備,位於中州城西北的講武堂佈置得十分華麗,地上鋪著紅紅地長氈,白色的牆壁用銀色的武器點綴 ,顯得威風凜凜,氣熱磅礡,又符合了武士 的身份。

明帥做為新任的御前大臣,自然也要參加如此重要的慶典,除了他之外,皇都裡重要的人物都出動了。

其實他也擔心皇帝路上的安危,只是捕風捉影的猜測無法說服皇帝,而他自己又沒辦法做什麼,見到原石等人後,知道了斬風的安排,心中大安。

「臣明帥參見皇上。」

「起來吧!」玄武皇帝被群眾的熱情所感,心中的擔憂早已化作了煙雲,滿面春風地看著心愛的大臣,含笑道:「一切都佈置好了嘛?」

「皇上放心,一切妥當。」

「好,我們走吧!」玄武皇帝在眾官員的簇擁下走入了講武堂。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8:00
第八章 慶典生變

  議場佈置得富麗堂皇,街道上也是一片歡慶,如今安全又有了保證,明帥心情大好,走在斬風身邊笑著讚道:「老弟的安排十分妥當,有你們在想必不會出事。」

  斬風壓低聲音說道:「現在擔心的只是武議員。」

  明帥倏地一愣,臉色刷的白了,眉頭緊緊扣在一起,滿臉憂色地道:「我把他們忘了,真是該死,若是混進去一、兩個幻士,後果不堪設想。」

  「皇帝不會有事,至於其他問題我就無能為力了。」

  明帥知道他指的是突發事件的後續影響力,沉吟道:「我現在就去找幾個皇族在講武堂內布下清心法陣,只是面積太大,恐怕作用有限,還需要老弟你保護皇帝。」

  斬風對秘陣學一無所知,只是點了點頭,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踏入講武堂,一個巨大的扇形大廳出現在斬風面前,武議員們早已安坐在自己的座位,見皇帝到來紛紛起身。

  「各位坐吧!」玄武皇帝滿面笑容,一邊走一邊揮手示意。

  扇形大廳的柄部是一座高台,兩側有台階可上,台中央放著一張金黃色的雕龍大椅,鋪著一張完整的虎皮,龍椅的兩側各斜放著七張雕花木椅,上面鋪著羊皮墊子,是給陪坐的大臣們預備的。

  見到這樣的場面,斬風稍感放心,皇帝的座位與武議員相隔了一段距離,即使有甚麼異動也有足夠的時間應付。

  玄武皇帝在侍從的攙扶下走到龍椅上坐下,明帥等大臣陪坐在兩側,斬風的位置顯得有些尷尬,他雖然有將軍銜,卻沒有資格坐在高台上,只能站在玄武皇帝的身後充當侍衛。

  在場的許多武議員都見過這個紫色的身影,啟光等人更知道他是朱雀人,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竟能相伴在皇帝身側,不禁大為驚訝,但在這種場面誰也不會自討沒趣,去懷疑斬風的資格。

  受印儀式是閉門進行的,因此當所有參加者都進入大廳坐定之後,講武堂的大門被緊緊閉上,室內也漸漸平靜下來。

  玄武皇帝首先站了起來,面帶笑容高聲說道:「今日就職之後,諸位英豪便是我玄武國新一屆的武議員,具有光榮的身份與使命,希望你們發揚武人的精神,懲戒惡小,讓玄武國的武人有更公平的發展空間。」

  「是!」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同時起身相應,聲音如九天驚雷,在講武堂內不斷迴盪著。

  一群皇家侍從自兩側走來,手裡各托著一盤放滿金印的木盤,標誌著授印儀式即將開始。

  這是整個儀式中,武議員與皇帝最接近的時刻,因此明帥顯得格外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武議員們。

  斬風表面上依然平靜,但內心卻做好了一切準備,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不少武議員是連任,以往都是太子授印,今天卻是皇帝親授,感到分外高興,一個跟著一個走上高台,從皇帝手中接過代表武議員身份的金印。

  整個儀式一直都很正常,轉眼間已經有一百零二人接了印,並沒有明帥和斬風擔心的事情出現,但兩人仍然不敢放鬆。

  第一百零三人名叫松林,他與其他人一樣喜孜孜地走上台準備接印,玄武皇帝朝他笑了笑,然後轉身去拿金印,眼角掃見側面時臉色驟變,滿眼驚愕地指向明帥所坐的方位大叫道:「刺客,給我抓住他。」

  武議員松林正在等著接印,沒想到突然發生這種事,想都不想就竄了出去,雙手自然地運上了力氣,一團青色附在了掌上,帶著一股勁風襲向明帥。

  明帥雖然足智多謀,可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被攻擊對象,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直愣愣地看著青色的勁風襲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團紫色飄然而至,擋在了明帥的身前,嚴嚴實實地受了松林一掌。

  只聽一聲巨響,松林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被同僚接下身子之時已經暈了過去,兩隻手掌腫得像豬蹄。

  「明帥,快!」斬風震飛了松林,連忙叫喚明帥。

  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明帥猶有餘悸,但神智已經清醒,騰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清心法陣,快!」

  然而守在台下的四名皇族都被突變驚呆,腦子根本聽不見他的叫喚,都望著皇帝發愣。
  其他的武議員根本不知道真相,只知道皇帝大叫刺客,松林攻向一名大臣,卻被紫影人擊退,以為皇帝真的遇到有組織的刺殺行動,一個個怒目而視,紛紛衝向高台。

  斬風看著心裡著急,若不是受到力量的限制,他大可施展「死環」破解幻術,現在除了超強的防禦力之外,再無其他手段可用。

  就在此時,玄武皇帝身子一搖,接著便向後栽倒,臉色發青,似乎是受到幻像的驚嚇所致,他這一倒令本已混亂的場面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武議員們都以為皇帝中了刺客的毒手,一雙雙怨毒仇恨的眼睛立即對準斬風,恨不得立即撕碎了他。

  場面太混亂了,到處都是咆哮與怒吼,拳風刀風隨之而來,斬風雖然知道幻士就在身邊,卻根本沒有時間去搜查,因為明帥和幽兒都需要他照顧,身子向前一衝,硬生生承受了七名武議員的攻擊。

  由於衝力太猛,七名武議員還沒反應過來就一陣巨大的力量向後掀了出去,幸好他們是用罡氣和武器攻擊,身體沒有觸及力量壁,所以沒有受重傷,只是其中兩人的兵器被毀了,虎口也被震得裂開了。

  擊退了第一輪攻擊後,斬風急速退至玄武皇帝身邊,忽然抬起右腿高懸在皇帝頭頂上方,然後滿眼殺氣地掃向台外的武人,大聲喝道:「再走一步他就沒命!」

  大喝如同驚雷般將混亂的人們震醒了,正準備發動攻擊的武人們也收回了攻勢,怒目瞪著斬風。

  「你敢亂來誅你九族。」

  「放了皇帝,有本事跟我拚個高低。」

  斬風根本不理會旁人的叫喚,回頭看了一眼明帥,問道:「沒事吧?」

  「沒事!」明帥的臉上一絲血色都看不見,驚顫的目光掃了掃在場的人,然後撲到皇帝身邊,急聲喚道:「皇上,醒一醒,快醒醒。」

  斬風收回腳,冷眼掃視著面前一百多對充滿敵意與憎恨,並沒有為自己的舉動而辯解,銳利的目光端詳著每一張臉,大門仍然緊閉,說明幻士仍在屋內,但屋內的人實在太多,要分辨施術極難。

  憑著幾次與幻士交手的經驗,他認為幻術受到距離和時間的限制,不可能長時間施術,也難以大面積施術,因此高台上的這些官員最可疑。

  看了一陣,他忽然轉頭在幽兒的耳邊小聲地嘀咕了兩聲,幽兒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的茫然,半晌才反應過來,嘻嘻一笑,閉上眼睛。

  一股紅光從幽兒身上滲出,紅色之中又藏著一團玄光。

  眾人不知道這個美麗的少女要幹甚麼,神經都像拉滿的弓弦般緊繃,手拿著兵器,準備隨時迎戰。

  然而幽兒只是一動不動地站著,片刻之後便見台上的那些大臣們捂著胸口,口吐白沫,悶哼一聲最後昏死在地。

  「你要幹甚麼?」

  武議員們又咆哮起來。

  斬風連眼都不抬,目光一直盯著腳下,隨著最後那一聲悶哼傳出,眼中寒光突閃,右腿向上一抬,然後猛然向下一跺,只聽卡嚓一聲,木質的台面被踹了個大洞,再低頭望去,洞中赫然有一個身影倒臥在地上。

  「果然躲在這裡。」他朝明帥望去,卻發現他昏倒在皇帝身上,這才想起幽兒還在施展「死環」,喚道:「幽兒,該停了。」

  「嗯!」幽兒嫣然一笑,停止了施術,身上的心神光也隨之消失了。

  「把他抓上來。」

  幽兒躍到洞中,把人提了上來。

  斬風低頭打量了兩眼,赫然發現男子嘴角流血,竟是咬舌自盡了,定是剛才受到死環攻擊時發出悶哼,暴露了行蹤,想逃又渾身無力,所以才拼著最後的力氣咬舌自盡。

  「啊!他死了!」

  幽兒怕血,嚇得縮向了斬風。

  台外的武人早已把斬風當成刺客,見少女從洞裡提出一名穿著玄武國官員的男子,都沒有太在意,此時聽說男子死了,更是憤怒,上屆議長刀無界大步走到台下,指著斬風厲色喝道:「該死的混蛋,還不快放了皇帝!」

  「不許罵我風哥哥!」幽兒氣他罵人,身子一晃便出現在刀無界面前,隨手揮出一拳。

  在場都是高手,哪能不知道青龍國的影術,見了她移動的方式都忍不住驚呼起來。

  「青龍國影術!」

  刀無界是何等人物,哪能被影術擊敗,只見他左手劃出一個圓圈,右手一挑,把幽兒狠狠摔回台上,冷笑道:「我還以為是何方高人,原來是青龍國影門弟子,我們兩國素來相安無事,閣下這麼做是受了上命還是別有他圖?」

  「風哥哥,我的手……好痛!」

  幽兒坐在地上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斬風嚇了一跳,甩頭望去,發現幽兒的右手又紅又腫,連手指都腫得變形,不禁暗暗吃驚,幽兒已經修煉至清神府,而且還有黑靈護體,這擊必是迅猛之極,連黑靈都無法作出反應,感歎刀無界不愧是玄武高手,隨手一擊就把幽兒傷成這樣,若是全力回擊,只怕幽兒連命都難保,心中一陣後悔。

  刀無界冷笑道:「我素來不願與女人動手,所以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教訓而已,否則早就要了她的命了。」

  幽兒梨花帶雨的嬌容讓斬風著實心疼,雖然能理解刀無界的感受,但還是決定事情結束之後,再向他討還這筆債。

  死環的力量消失後,第一個醒來的是玄武皇帝,揉了揉眼睛坐了起來,見台上一片狼藉,刀無界與斬風相峙,大為驚愕,忽然想到剛才眼前所見,心頭猛地一跳,喃喃地道:「刺客明明刺了我一劍……」

  「皇上,那是幻象!」

  「幻象!」玄武皇帝猛地想起他一再聲明的幻士,心頭又是一震。

  刀無界冷笑道:「皇上,所謂幻士是他們故佈疑陣,令皇上相信他們的話,使他們可以留在皇上您的身邊,因此才會出現今天這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斬風冷冷地道:「要殺皇帝不過是舉手之勞,就算現在也一樣。」

  「未必吧!」刀無界移到台前就是為了尋找機會傾力一擊,見紫影人面向皇帝,知道機會到了,身子一翻竟在空中刮起一道烈風,如利刀般劈向斬風。

  「風刀術!」在場武人都認得這招,忍不住驚呼起來。

  斬風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竟然轉身面向皇帝,把背部送給了銳利的風刀,只聽嘶的一聲,紫色薄光晃動了兩下又恢復了平靜,彷彿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

  刀無界原本有兩手準備,若是對手硬扛,他就狂攻,若是對手避開,他就趁機會衝到皇帝身邊護駕,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結果,幸好他反應極快,衝至半空的身子突然一頓,接著倒翻回原處。

  「妙啊!」玄武皇帝竟忘了所在的場面,撫掌大聲讚道:「紫騎將軍果然沒有說謊,全天下能突破紫光的,確實只有這位姑娘。」

  「皇帝,刺客在這裡,死了。」斬風指了指死者。

  玄武皇帝聽說抓住了刺客,臉色驟變,騰的站了起來,走到死者身邊看了一眼,臉色微變,驚呼道:「弘延!」

  其他武人與刀無界一樣對斬風充滿了敵意,紛紛出言辯解。

  「皇上,別相信他的話。」

  「這是他的詭計!」

  玄武皇帝卻是明白人,若不是斬風建議把太子留在皇都,說不定受迷惑者就完全不一樣了,雖然如此,他卻沒有為斬風辯解,反而想看看這位年紀輕輕的奇男子,會如何應付這樣的危機,因為與這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對立就等於與全國的武院對立,若是缺乏勇氣與信心的人只能選擇離開。

  皇帝安然無事,幻士也已經死了,斬風再也沒有甚麼可擔心的,因此把精神放在了同伴的身上,走到明帥身邊小心翼翼地用手推了推他。

  受到壓力,明帥很快就從昏迷中甦醒,見到斬風先是一笑,接著又想起發生的事情,彷彿豹子一樣從地上竄了起來,卻見玄武皇帝平安地站在台上,正望著一具屍體若有所思,不禁愣住了。

  斬風安撫了幽兒兩句,然後指著刀無界冷冷地道:「你傷我妹妹,這債以後再找你。」

  「一定奉陪!」

  斬風走到明帥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明帥搖了搖頭,苦笑道:「頭很疼,不過還好。」

  刀無界見他離開了皇帝,立即竄了過來,扶著皇帝問道:「皇上,您沒事吧?」

  玄武皇帝搖搖頭,望著屍體喃喃地道:「弘延的妻子好像是白虎國的人。」

  明帥走上躬身道:「不錯,他的妻子的確是白虎的人,還是出了名的美人。」

  「美人!我明白了。」玄武皇帝臉色一沉,望著身邊的刀無界道:「無界,帶幾個人去把弘延的一家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

  「皇上……」

  玄武皇帝望了望斬風,輕笑道:「朕還沒那麼脆弱,去吧!」

  「是!」刀無界不情願地轉身下台,隨便點了七、八個人就準備出門。

  就在此時,門縫突然湧進一陣濃煙,火舌也冒了進來。

  守在門口的皇家衛士嚇得臉色慘白,大叫道:「不好啦,著火了。」

  斬風與明帥對望了一眼,門外一定有幻士施展幻術迷住了守衛,因此才從容的放火,屋內的人被台上的事情吸引,對外面疏於防範,才會中了埋伏。

  玄武皇帝倒是很鎮定,喝道:「殺出去。」

  除了受傷的松林外,其他一百四十九名武士都憋了一肚火的無處發洩,見外面還有敵人,頓時把火都撒在這裡,一個個如下山的猛虎般往外撲去,有的摘下椅子,有的拿著地氈,還有的乾脆在牆上打出一個大洞,從洞口往外衝。

  「明帥,你和皇帝一起走。」

  「你呢?」

  斬風淡淡地道:「這種火燒不死我。」

  明帥想起紫光的奇效,微微一笑,扶著皇帝在眾武士的保護下往外衝,其他的皇族也反應過來,在皇帝身邊布下天風法陣,一股烈風隨之在皇帝周圍刮起,把火向兩側吹去。

  斬風蹲下在弘延的屍體邊看了看,又小心翼翼撕開衣服,檢查身上的物件,但甚麼也沒有發現,最後失望地離開了。

  離開了被大火吞噬的講武堂,斬風赫然發現街上橫七豎八地倒臥著不少皇家衛士,身上都有刀劍傷,倒在地上呻吟。

  「怎麼回事?」

  明帥苦笑道:「還是幻術,他們以為對方是叛軍,所以就拼了起來,幸好兩方都是高手,打鬥雖然激烈,但沒有死亡。」

  「我們一直小心防備,結果還是出事了。」

  明帥臉色一沉,憤怒地道:「他們竟敢公然向皇上動手,說明幻士集團已經開始向玄武國發動攻擊了,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一定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幻術奇妙,防不勝防。」

  明帥沉吟道:「只好集合皇族的精英,研究秘陣學的精要,將整個中州城都納入法陣之中,這樣才能克制幻術對城市的影響。」

  「法陣嗎?」

  斬風突然感到好奇。

  「秘陣學中也有製造幻象和破解幻象的法陣,只是局限於佈陣的區域,不像幻士這麼輕鬆,所以學的不多,我也不太懂,要去皇家書苑查一查。」

  明帥雖然從斬風嘴裡瞭解了一些有關幻士集團的事情,卻對幻術本身沒有太多的認識,因此只能從實戰中尋找破解之法。

  一場驚變加上一場大火,武議員就職慶典的喜慶氣氛被一掃而空,人們的心裡除了憤怒還多了猜疑,斬風依然成為大多數人懷疑的對象,這個身份不明、來歷不明的男子擁有太多神秘,令人無法不對他產生懷疑。

  玄武皇帝卻對斬風青睞有加,若不是他的果斷,明帥恐怕早已死於非命,場面會變得更混亂,幻士可以隨意把任何人變成殺手,因此任何人都可能成為這場陰謀的犧牲者。

  事情如此敗興,他也沒有心情再留在中州,立即登上龍輦回到皇都,一百五十名武議員也跟隨他到了皇都,在文華殿中領取了武議員的金印,雖然到皇都本就是行程之一,但此時誰也沒有興致感受到皇都的貴氣。

  授完了金印,玄武皇帝的臉又拉了下來,憤怒地道:「今天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針對玄武國發動陰謀,今天若不是有紫騎將軍護駕,朕早已成了刀下亡魂,因此從今日開始,全國都進入防禦狀態,封鎖通往白虎國的一切通道。」

  刀無界對幻士的說法依然存疑,對明帥和斬風兩人也有疑慮,提醒道:「皇上,情況還沒有查明,還是等屬下查清楚……」

  「查?」玄武皇帝有些不高興,指著斬風問道:「你的意思無非是查他吧?」

  刀無界雖然身為武士的領袖人物之一,但對皇帝還是懷著至高的忠誠,恭敬道:「恕臣直言,這位風將軍剛才在講武堂的舉動實在耐人尋味,我們這一百五十名武議員希望以武議會的名義調查他,如果他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應該害怕我們調查。」

  玄武皇帝斜著眼睛瞥了斬風一眼,雖然很信任這個冷漠的青年人,然而刀無界和這一百多名武議員是玄武國的精英,在社會上有著廣大的影響力,若是一味護著斬風,必然令他們不快,雖然不至於背叛,但辦事的熱情度多少會減些,而且他們的弟子同門遍佈國內,也會產生反感。

  想到這些,他不得不做出讓步,露出一副寬容的表情,含笑道:「想查就查吧!我相信紫騎將軍一身清白,也沒甚麼可查。」

  斬風並沒有打算依靠皇帝,他沒有把這些武士當成敵人,卻不想向他們低頭,冷漠地掃視著面前的一百四十九人,暴風雪般的目光透著烈寒,冷然清喝道:「要查我當然可以,只要你們有實力碰到我。」

  極度狂傲語氣頓時激怒了在場所有武士,就連皇帝也皺起了眉頭,埋怨他太過張揚,只有明帥瞭解斬風的性格,就算刀架在脖子也不會低頭,這種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刀無界冷笑道:「我知道你的實力極強,但這種語氣分明是瞧不起玄武武士,我們今天就要試一試。」

  斬風回身望向皇帝道:「皇上,請借個地方。」

  事已至此,玄武皇帝也無法挽回,指著明帥道:「叫人把演武殿打掃一陣,一會兒朕和愛卿們一起去觀戰。」

  「是!」

  斬風搖頭道:「只有我和他們就夠了,其他人就不必去。」

  玄武皇帝很想看一看這場比試,聽到斬風拒絕任何外人觀戰,心裡有些不樂意,問道:「連朕也不能?」

  「是。」斬風態度很強硬。

  玄武皇帝盯著他半晌,最後壓抑了心中的不快,答應讓斬風與刀無界等人閉門挑戰。

  在皇家侍衛的引領下,斬風等人離開了文華殿,前往演武殿。

  玄武皇帝有些坐立不安,走下龍椅來到明帥的身邊,問道:「這樣做好嗎?」

  明帥微笑道:「放心吧!他不是好鬥的人,我想會有好結果的。」

  笑容與寬慰並沒有洗去玄武皇帝心中的不安,眉頭緊緊勾在一起,喃喃自語道:「刀無界他們都是武士中的領袖,各個心高傲氣,戰勝了還好,萬一戰敗了,說不定還會引發更多的麻煩,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內鬨可不是件好事。」

  惶惶不安地在文華殿中徘徊了一個時辰,斬風和一百四十九名武議員再次回到文華殿,皇帝心裡著急,立即迎了上去,卻發現刀無界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既沒有喜色也沒有憂色,個個面無表情,也沒有人提及剛才的事情,不禁大為好奇。

  「情況如何?」

  刀無界看了斬風一眼,躬身應道:「臣等答應他永遠不說出演武殿裡的事情,請皇上見諒。」

  「連朕也不能說?」

  「是!」

  玄武皇帝極度失望地看了看兩方,知道誰也不會吐露實情,只得作罷,唯一令他高興的是兩方之間氣氛平和,刀無界再也沒有提出調查「風映寒」的事情。

  「皇上,今天的事情不但是對您的羞辱,也是對整個玄武國武界的羞辱,我們商量好了,號召全國的武院一致對抗陰謀者,並組織大規模的清洗行動,掃蕩山寨匪巢。」

  玄武皇帝收斂心神,正色道:「這是你們武議員上任的第一件大事,儘管放手去辦吧!朕全力支持你們。」

  「謝皇上。」

  刀無界伏倒在地行了大禮,然後默默地退回武議員隊列中。

  想到今天的遭遇,玄武皇帝花白的眉毛又勾了起來,憂心忡忡地道:「幻士如此猖狂,幻術又難以防禦,這皇都也極有可能成為他們的目標。」

  明帥躬身應道:「臣想用秘陣學對付幻術。」

  「秘陣學?嗯!是個好辦法,皇都的防務也該由皇族成員自己負責,朕讓皇極堂的秘陣聖師研究此事,你去安排吧!」

  「是!」

  皇帝又望向刀無界等人,吩咐道:「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紫騎將軍,你留下。」

  「是!」刀無界等行了一禮,又望了斬風一眼,平靜地離開了。

  這些人一走,玄武皇帝立即問道:「風將軍,他們似乎不再敵視你了,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斬風搖頭不語,不願解釋。

  玄武皇帝知道他也要保守承諾,失望的歎了口氣,接著又笑道:「無論如何,今日你立了大功,朕要重重賞你,嗯……封你為柳川侯,特准你留在皇都,不過為了皇都的規矩,不能給你宅子,叫明帥在家給你特設一個小院吧!」

  明帥大喜過望,斬風留在皇都是皇室最大的保證,連施眼色,要他謝恩。

  斬風還是那副樣子,平靜地行了一禮以示感謝。

  處理完事情,玄武皇帝感覺身心疲憊,困意上湧,連打了幾個呵欠,擺手道:「好了,朕也累了,你們回去吧!」

  「是!」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8:00
第九章巧計驅敵

離開了文華殿,斬風總算鬆了口氣,呆呆地望著被夕陽染成黃色的天空,不知在想甚麼。

明帥伸了個懶腰,轉頭見他似有心事,問道:「怎麼了?有心事?」

斬風沉聲道:「幻士終於向玄武動手了,不知青龍和朱雀的情況如何。」

「潛在青龍國的幻士被你殺了兩個,應該不會這麼快有行動,朱雀的道官勢力太強,而且道士也有能力化解幻士,只有玄武國一直處於和平狀態,才會成為他們的首要攻擊目標。」

斬風望向皇都的城門,提醒道:「小心幻士混進來。」

明帥笑道:「放心,回來的時候我在城門佈置了法陣,除非他們會飛,否則絕對不可能用幻術混進來。」

「希望如此!」斬風不再多問,慢步走向皇家書苑,與等候在那裡的硯冰和幽兒會合。

明神昶依然在白色區域內讀著最心愛的歷史,硯冰正抱著一本書給幽兒讀故事,聽到腳步聲立即跳起來,見是斬風才放鬆下來,含笑道:「聽說今天很熱鬧。」

明帥笑著應道:「是啊!差一點天翻地覆。」

斬風看了一眼正在查找資料的明神昶,問道:「這裡沒事吧?」

「沒事。」硯冰指明神昶道:「他甚麼也不顧,有書在手他就滿足了,不過書苑的人都撤了出去,就算幻士也動不了他一根頭髮。」

「我們走吧!弓弛他們還在中州等著我們。」

第二天,玄武皇帝頒下了聖詔,把講武堂的事情告訴平民,再次點出幻士的危害性,要求全國人民一致對抗幻士。

講武堂大火早就傳遍各處,只是說法不一,而當事人都三緘其口,絕口不提講武堂內發生的事情,因此百姓們都很好奇,聖詔一下,所有的人這才知道真相,對幻士從好奇變成了敵視,甚至是仇恨。

與此同時,以刀無界為主的武議員發出一份通告,要求各城的武院結成聯盟,清剿本城附近的匪巢,以及調查任何有關幻士消息。

霎時間,一場針對幻士的掃蕩,轟轟烈烈地展開了。

另一方面,明帥在皇都城門附近布下的法陣也有收穫,兩番失敗後,潛伏的幻士勢力的確把目標移向了皇都,並派人向皇都內滲透。

然而,當他們進入明帥的裂風法陣時,都受到風刀的攻擊,威力雖然不大,卻足夠阻礙幻士施展幻術,兩名幻士因此暴露在人前,日夜輪班埋伏在側的皇家衛士頓時一擁而上,可惜兩人知道無法逃離之後,雙雙自殺身亡。

急忙趕來的斬風和明帥,看著兩具屍體都有些失望,沒有活口就查不出幻士的據點,無法一網打盡。

「太可惜了。」

皇家衛士長泰豐含笑道:「雖然有點可惜,不過也證明法陣可以破解幻術,有了這法陣,以後我們就不怕了,如果大肆推廣,應該可以收到奇效。」

明帥點頭道:「這話倒是不錯,只是秘陣學是皇家專有,若是要在全國佈陣,恐怕需要幾年才行。」

「先保住皇都和中州再說,然後再慢慢佈置其他地方,幻士雖然狠毒,卻沒有這麼多人力。」泰豐並不是直系皇族,本在軍中任職,因為娶了皇族女子才調任皇家侍衛長,地位比明帥不知低了多少,因而姿態放得很低。

明帥點點頭,盯著兩具屍體忽然心中一動,道:「泰豐,今晚的事不許向外洩漏一句,明天一早派人去中州,大張旗鼓地告訴百姓,就說抓住兩名入侵皇都的幻士。」

泰豐十分老練,一聽就明白話中之意,豎起大拇指讚道:「大人妙計啊!如此一來既可以讓百姓安心,又能引起那些賊子的注意,他們必然擔心這兩個人會供出據點地址,一定有所行動。大人不如再下一道命令,中州周圍地區的百姓一個月內不許搬家。」

「嗯,這個主意不錯。」

明帥不禁對泰豐刮目相看,這條命令一下,幻士更加擔心同門供出據點所在,肯定在中州待不下去,只要他們一走,中州至少會安靜一段時間,還能憑著左右鄰居描繪出犯人的畫像,以便全國通緝。

斬風指屍體道:「查一查屍體身上的東西。」

衛士早已搜查過屍體,所有的東西都用盤子盛裝完畢,見他相問,立即托著盤子走過來。

明帥明白斬風的意思,隨手翻了翻盤子裡的東西,似乎沒有甚麼特別,當他翻到一塊玉時,斬風忽然叫了一聲。

「這個!」

明帥愣了愣,低頭仔細地端詳著手中之物,發現是一塊上好的白玉,上面有白虎國皇家的標誌,頓時心領神會,道:「看來沒錯,是他們幹的。」

「白虎皇室!」泰豐輕輕地驚呼了聲。

明帥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泰大人真是見多識廣。」

「大人過獎了,只是以前見過類似的東西,因而有些印象。」

「好了,你先去辦事吧,記住,明天一早。」

「大人放心,卑職知道怎麼做。」

隨著消息傳出,中州再次轟動了,全城都在說兩名幻士被抓的事情,酒館如此,茶舍如此,街頭街尾也是如此,除了潛藏在城裡的幻士,沒有一個不高興的。

與此同時,「禁止遷居令」也頒布了,令上更仔細說明是因為抓住幻士,等候搜捕幻士的據點,為防幻士利用搬遷逃避追捕,所以才下了這道命令,還勸喻全城百姓相互監督,報告任何違令搬遷的消息都會得到賞金。

此令一下,全城都處於戒備狀態,人人都恨幻士,希望早日抓住這些破壞和平的匪人,因此每間屋子的門口都坐著人,監視其他屋子的動靜。

城中某處的宅院,幻士集團的人可愁壞了,同伴被抓,不知道會不會供出據點所在,而城中的禁遷令又抹殺了轉移據點的機會,現在除了離開中州,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怎麼辦?今夜我們必須決定,否則官兵隨時都可能到來。」

「怕甚麼,用幻術讓他們自相殘殺就是。」

「糊塗,別忘了紫影人可以看穿幻術,我們無所遁行,而玄武國的高手也不是浪得虛名,上次刀無界不就破了我們的幻術嗎?」

「這麼說只有離開了?」

「為了保全實力,還是離開為妙,再派人通知總部,讓他們想想辦法。」

黑夜中,幻士分成幾批先後離開宅子,在酒館茶舍閒逛了一陣後,一批批往北門竄去,趁著夜色離開中州。

最後一批的兩名幻士子夜時分才到城門,城門依然大開,士兵的盤查很嚴密,每個進出城門的都會受到嚴密的盤查。

說來也是這兩個幻士運氣不好,他們雖然是幻士,但表面上與常人無異,本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城,然而這兩人看到城門口的盤查有些作賊心虛,商議了一番後決定用幻術出城。

與此同時,也有兩個身影在暗中疾行,剛進入城門,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著城門。

「聿丘!我怎麼覺得眼前突然少了兩個人?」

「不會吧!」

「不對!剛才左邊的確有兩個男子,突然從眼前消失了。」

這兩個人正是聿丘與赤瑕璧,這些日子一直在山上修煉,不久前到了紫月團的所在,得知斬風回來了,立即趕到中州找明帥,沒想到在城門口竟遇上了幻士。

聿丘沉吟道:「不是幻士就是鬼人,我們要不要查一查?」

「查!你左我右。」赤瑕璧不加思索地點點頭,然後飛快循到城外,無論是鬼人還是幻士,到了無人地帶就不會再隱身了。

兩人一左一右地遁行在城外的大道兩側,由於已是子夜,大道上幾乎沒有人,任何突然出現的人影都是可疑人物。

走了大約百丈,城門口景像已經開始模糊了,兩個黑影突然出現在路邊左側的草叢後方。

「沒事了。」

兩人整了整衣服正想離開,頭頂突然響起一聲驚雷,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閃電劈個正著,立時昏倒在地上。

赤瑕璧聽到雷聲急忙衝了過來,看了一眼地上的兩人,笑道:「看來是幻士,我們的運氣不錯。」

聿丘高興地笑道:「算是給風老弟的見面禮吧!」

「說的不錯!」赤瑕璧嘻嘻一笑,回頭看了看中州的北門,「有人來了,我們各帶一個進城再說。」

「好!」

兩人各自挾起一人飛快地遁入城,來到明帥在中州城內宅子。

「紅髮鬼!聿丘!」原石、花舞等人正談著幻士的事情,驚見兩人出現,都高興地圍了上去。

「大家好啊!」赤瑕璧嘻嘻一笑。

鳴一見他們各挾著一人,好奇地問道:「這兩個人是?」

赤瑕璧擠眉弄眼地笑道:「見面禮。」

「見面禮?」眾人愣愣地望著兩名昏厥的男子,實在不知道兩人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

見了眾人茫然的表情,赤瑕璧得意地笑了笑道:「兩個傻瓜在城門口施展幻術,正好被我們撞見,所以就抓來了。」

「幻士!」鳴一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十倍,人也跳了起來。

赤瑕璧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問道:「你們怎麼這副樣子?」

原石興奮地笑道:「明帥和斬風這幾天正絞盡腦汁想抓一個幻士,沒想到被你們得手了,真是天意!」

花舞嫵媚地笑道:「明帥這下可高興了。」

赤瑕璧和聿丘對視一眼,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弓弛沉吟道:「他們兩個在皇都,要不要現在就去給他們送個信?」

藏劍分析道:「紅髮鬼說他們正在城外走,而且還帶著包袱,說明幻士中了明帥的計畫,害怕被查出來,所以連夜逃離中州,我想他們即使發現失去同伴也不敢再回來尋找。」

雅雅勸道:「幻術太難對付,還是把他送到牢裡安全些。」

「這還不容易!把腿都弄斷了,就算有幻術也跑不了。」飄如月淡淡一笑,狠狠地一腿踢在其中一人的膝蓋上,那人慘叫一聲,身子高高彈起後又跌了回去,緊接著又痛昏了過去。

鳴一看得毛骨悚然,搖頭道:「女人還是溫柔些好,這麼狠,難怪男人都怕你。」

飄如月狠狠瞪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就怕才好,省得你們男人覺得女人好欺負。」

聿丘笑了笑,道:「我看還是連夜送去給他們吧!說不定還能抓住其他幻士。」

弓弛歉然望著兩人道:「只好再辛苦你們走一趟皇都了。」

「沒事,我們也想看看風老弟。」兩人對視一笑,各自挾起一名斷腿的幻士,很快就來到皇都城外。

看著眼前藍色的城池,聿丘忽然止步,問道:「要遁進去嗎?」

赤瑕璧沉吟道:「找人太麻煩,還是找人去通知一聲吧!」

「也好。」

兩人在城外現出身影,然後挾著人慢慢走到城門口。

守城的皇家衛士見兩人的打扮立時警覺,退到法陣的邊緣喝問道:「你們是甚麼人?這麼晚到皇都來有甚麼事?」

聿丘溫和地笑道:「我們是明帥的朋友,路上抓了兩名幻士,聽說他急著要,所以就連夜送來了。」

「幻……士!」衛士吃驚得看著兩人,兩人神態都很輕鬆,就像是街邊抓隻雞一樣簡單,都感到難以置信。

赤瑕璧見衛士目瞪口呆地看著兩人,愛說笑的性格又冒了出來,嘻嘻調笑道:「要不我把他們弄醒,讓你們再抓一次?」

「別,別,我這就去稟報御前大臣。」其中一人說完轉身就往前跑。

過了很久,明帥和斬風才急匆匆趕到門口,見赤瑕璧和聿丘笑呵呵地站在門口,地上的確放著兩人,不禁大喜過望,都歎兩人來的正是時候。

「風老弟,這位見面禮不錯吧!」赤瑕璧見到斬風格外高興,擠眉弄眼地調侃著。

斬風嘴角邊遛出一絲笑意,道:「嗯!來的正好。」

聿丘打量著斬風道:「你怎麼還是這個狀態?」

沒等斬風回應,明帥笑著插嘴道:「先麻煩兩位把他們關起來,然後到家裡慢慢聊。」

「好!」

在明帥安排下,兩名幻士被安置在一間布下法陣的囚室內,四肢都被鎖煉鎖住,嘴也被布團塞著,防止他們自殺,囚室的周圍都被封鎖住,沒有明帥的命令不准進去,從而避免守衛被幻術迷惑。

一切安置妥當後,四人滿心歡喜回到了明帥的住處,硯冰和幽兒見了兩人也很高興,六人說了一天的話,直到天明才睡了一會兒。

次日,幻士落網的消息傳到玄武皇帝的耳中,大喜過望的他立即把四人召到了文華殿,不等四人行禮立即問道:「明帥,真的抓住幻士活口了?」

「是!」明帥心情大好,笑容也比往日更加燦爛。

玄武皇帝笑逐顏開,興奮地道:「太好了,有了活口就可以動手了。」

明帥指著赤瑕璧和聿丘道:「這兩位也是我的摯交好友,來中州看我和風將軍,沒想到進城時發現幻士的蹤跡,所以就把兩名幻士抓來了。」

「哦!」玄武皇帝打量了兩人,見赤瑕璧滿頭紅髮,半邊短髮半邊長髮,裝束十分古怪,不禁嚇了一跳,問道:「兩位是……」

赤瑕璧笑道:「我叫赤瑕璧,他叫聿丘。」

「多虧了兩位相助,才能抓住這些逆黨,朕一定重重有賞。」

「隨手抓了兩隻老鼠,沒甚麼大不了,賞賜就不必了,宮裡有好酒的話倒是可以給兩醰.」在皇帝面前,赤瑕璧還是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

玄武皇帝心情極好,自然也不在意他的隨意,哈哈笑道:「好好,朕就賞你們美酒佳餚。」

明帥躬身道:「皇上,兩名幻士是離城時被抓,身上還有包袱,說明幻士集團中了我們的計,嚇得不敢在城中待下去,皇都與中州城暫時都會太平。」

「很好,很好!」

明帥見皇帝樂得有些過頭,忍不住潑了盆冷水,沉聲道:「幻士集團野心勃勃,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捲土重來,為了國家長治久安,似乎應該重新整理對內的治安,對外也要小心白虎國。」

玄武皇帝這才平靜下來,點頭道:「很有道理……」

斬風三人都不是議政之才,對朝政一點興趣也沒有,等到明帥把政務說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赤瑕璧更是差點睡著了。

玄武皇帝哪能看不見三人的表情,心裡暗笑,卻不以為意,越發覺得像明帥這樣的政務能手難得,暗暗得意自己把他拉入了官場,並委以重任。

「一切事情就按愛卿說的去辦,風將軍,現在幻士的威脅暫時緩解,朕希望你出任新職……」

「皇上!」斬風最擔心就是這個,不顧禮儀打斷了皇帝的話,「我還有事要辦,恐怕不能做甚麼。」

玄武皇帝大為失望,卻也不想勉強,道:「好吧,你有空就去看看太子,陪他說說武學。」

斬風想起此次的目標,再次提出讓太子出遊的要求。

「這……」敵人雖然被趕出中州,卻沒有在玄武國的土地上消失,威脅依然存在,因此皇帝很不放心,不禁遲疑了。

明帥滿懷自信地道:「皇上,只要有他們三個人在太子身邊,就算千軍萬馬也絲毫不懼。」

「真的?」玄武皇帝對斬風信心十足,但對赤瑕璧和聿丘認識不多,顯得信心不足。

明帥躬身道:「臣用性命擔保。」

玄武皇帝還是沒有點頭,猶豫道:「朕相信你,只是太子的安危關係到國家命運。」

「皇上,讓太子出去歷練一下,觀察民生時政,比他整天待在皇家書苑要強百倍,何況白虎國如此野心勃勃,難保將來不會有戰爭,讓太子經歷一下危難,對他、對國家都有好處。」

玄武皇帝雖然認同他的話,但讓唯一的兒子出去遊歷,心裡著實放心不下,腦海中便想到了武議會,道:「武議會正要到四方去巡察各地武院,你們和太子跟他們一起去,應該會更安全些,這樣朕也放心了。」

明帥用詢問的目光看著三位同伴。

赤瑕璧聳聳肩頭道:「我無所謂,只要他們不介意我的存在就行。」

聿丘性情溫和也不介意,於是明帥把目光投向斬風。

自從演武殿事件後,斬風也想見識一下玄武國各個武院的絕技,因為每一種絕技都可能與冥術或是冥武技有關,刀無界等人是武學高手,知道的應該更多,與他們一起雖然不太方便,但也有價值,想著便應道:「可以。」

玄武皇帝又高興起來,含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回去準備,等朕和刀無界商量出行之日再通知你們,明帥,審問兩名幻士的事情也交給你了,務必讓他們吐出更多的消息。」

「是!」明帥看著三人笑道:「我對付不了幻術,審問的事還要靠你們。」

斬風不加思索地應道:「姐姐是最適合的人選。」

「不錯,不錯,沒有人比她更合適。」赤瑕璧和聿丘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想起硯冰審問時的冷酷手段,兩人都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半個時辰後,囚室裡開始傳出淒厲的慘叫聲,守在最外層的皇家衛士都聽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斬風四人坐在臨近的小花園中等候結果,聽著這一聲聲慘嚎,赤瑕璧晃著腦袋歎道:「這種事交給我還真辦不到,我寧願殺了他們也不想聽到這些慘嚎。」

斬風最明白硯冰,是那段悲慘的經歷造就了今天的性格,心裡湧起一陣憐意,但想到她的感情,思緒又亂了。

「原來你們在這裡!」

四人回頭望去,發現明神昶滿臉興奮地跑過來,知道他一定從父親那裡得到了出行的允許。

果然,明神昶一開口先向四人道謝,感謝他們說服了父親讓他出去考察古跡。

「太子,風老弟要找遠古的遺跡,需要你幫忙。」

「我的想法也一樣。」話剛說完,屋內又傳來一連串的慘叫,明神昶嚇了一大跳,臉色也白了,顫聲問道:「那是怎麼回事了?」

斬風淡淡地道:「沒甚麼,正在審問兩個犯人。」

「聲音這麼可怕,是在動大刑吧?」明神昶眼中忽然流露出同情之色。

四人看在眼裡都是一愣,不禁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位皇太子性格如此軟弱,連這種犯人都付予同情,在這武學極盛的國度裡的確算是異類。

明帥感到特別擔心,以堂弟這樣的性格,日後要如何駕馭那些桀驁不馴的武人們?

明神昶輕歎了一聲,低著頭喃喃自語道:「史書的教訓歷歷在目啊!替陰謀者做事的人往往是最悲慘,他們受到陰謀者挑唆利誘,做出違背本身意願的事情,也替陰謀者們承擔了大部分罪責和刑法,而陰謀者們卻在暗中逍遙法外,就算失敗,也不過一死

而已,不像這些人要承受這麼多劫難。」

一番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囉嗦,內容卻是無比的深刻,四人無不為之動容。明神昶對犯人的同情並不是軟弱,而是通過歷史看透了事件的本身,因而發出感歎,四人不禁為自己剛才的評價感到慚愧。

明帥笑笑地拍著他的肩頭讚道:「太子真是深明事理,事情看得比我們都透澈,日後一定是一代名君。」

明神昶搖頭歎道:「名君、名將、名帥,哪一個不是無數屍骨堆出來的?其實不必有大作為,讓百姓自主就好,他們最清楚想要的是甚麼。」

赤瑕璧嘻嘻一笑,道:「管他甚麼名君名帥,逍遙快活就好—噫!硯姑娘出來了。」

眾人的注意力從明神昶的身上移向一身寒氣的硯冰,想起剛才的慘叫都不禁搖了搖頭,這樣一個大美人,手段竟然如此狠辣,叫這些鬚眉男子自愧不如。

「硯姑娘,怎麼樣?都招了嗎?」

「嗯!」硯冰點點頭,將手裡的記錄塞到他的手裡。

明帥急忙打開記錄仔細閱讀了一遍,神色漸漸凝重,英眉緊緊擰成了一個疙瘩,邊看邊咕噥道:「好大的手筆,看來白虎國真的坐不住了。」

「怎麼了?」明神昶好奇地問道。

「白虎國已在玄武國二十四座城設立了據點,勢力遍及各地,人數總共有三、四千人。」

一堆數字聽得赤瑕璧和聿丘兩眼發直,齊聲問道:「三、四千名幻士?」

「幸好不是,否則玄武國早就完蛋了。」雖然嘴說幸運,但明帥陰森森的臉色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喜氣。

明神昶輕歎道:「又多了幾千個犧牲者。」

「有了這東西,大概可以一網打盡了吧?」

「恐怕不容易。」見五人都望著自己,硯冰淡淡地又道:「他們組織很嚴密,每城的分部獨立運作,受到頂層直接操控,他們兩個雖然是幻士,但也只是中州分部的中層首領,知道這麼多已經不錯了。」

明帥心情糟透了,玄武國內藏著這麼大股勢力居然沒發現,不能不說是官員的失職,最令他不安的莫過於獸人計畫,製造強大的獸人,目的應該是針對玄武國眾多的武人。

硯冰理解他的心情,溫言道:「沒有二十四座城的名字,也沒有具體的位置,的確不好辦,事已至此只能暗中密查。」

「密查?」明帥搖頭道:「不能密查,而是要大張旗鼓地追查,讓白虎國的人感到風聲鶴唳。」

「不怕狗急跳牆?」

明帥冷笑道:「與其守株待兔,不如直搗虎穴,只有三、四千人,應付起來不算太麻煩。」

「這倒也是,現在跳總比他們安排好了再跳更容易應付。」

明帥微微笑道:「你們去安排出行的事吧,這些是玄武國的內務,我會處理好。」

斬風、赤瑕璧、聿丘、硯冰,四人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同伴眼中的擔憂,明帥雖然足智多謀,但保護自己的能力實在太差,如今決定對白虎國的潛伏勢力動用強硬手段,必然引來仇恨。

聿丘提議道:「我們之中必須留一個,萬一遇上幻士也能應付。」

明帥知道朋友們關心自己,心裡感動,微笑道:「你們不必擔心,我會在所到之處都布下法陣,幻術雖然高明,但他們的武技似乎還不如我身邊的人。」

斬風搖頭道:「只怕困不住獸人。」

明帥臉色一白,不再說話了。

「還是我留下吧!」聿丘知道斬風為了這趟出門費了不少力氣,而赤瑕璧也喜歡熱鬧,硯冰離不開斬風,數來數去只有自己合適,因此主動請纓。

赤瑕璧摟著他的肩頭嘻笑道:「果然是好兄弟,既然如此明帥就交給你了,少一根頭髮我可要找你算帳!」

聿丘笑著反問道:「多一根頭髮是不是我找你算帳?」

赤瑕璧呆了呆,忽然放聲大笑:「真是近墨者黑,想不到你這古板的傢伙也學會說笑話了,不錯不錯。」

明帥忽道:「其實我倒是寄望你們這次出行能有所收穫。」  

硯冰明白話裡的意思,望了明神昶了一眼,點頭應道:「太子的確是一件最誘人的誘餌。」

明神昶迎著五人投來的目光,忽然覺得背上涼嗖嗖的,渾身都不自在。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8:01
第九集 塵封歲月 
第一章尋古之旅

  「太子真的出遊了?」

  「是!隨行的還是刀無界等五十名武議員,那個……那個名叫風映寒的紫影人,也跟著一起出遊。」

  嗒嗒……嗒嗒……隨著一個瘦削的身影移動,陰暗的房間內,響起一陣很有節奏感的踱步聲。

  「要行動嗎?」牆角處傳來一聲似鬼泣般的尖冷聲音,彷彿一陣寒風吹入屋內,空氣驟冷。

  踱步聲依然持續。

  「看樣子,這次玄武太子出遊時間不會短,似乎要走遍玄武國各地。」跪在地上的人琢磨不透上司的意思,只好繼續稟道。

  嗒嗒……嗒!踱步聲戛然而止,瘦削的身影突然停下,深沉的目光如利劍指向周圍的身影,冷笑道:「諸位,報仇的機會到了,我要集合境內所有的力量,組織一次殲襲戰。」

  室內諸人肅然而立,殺氣騰騰的目光,在昏暗的空間中交流了一下,一股強大的戰意之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殲襲戰的對象是……」

  「嘿嘿!」鬼嚎般的冷笑代替了回答。

  三月了,青草冒出了碧綠的嫩葉,樹枝綻放出嬌俏的小芽,偶然一片迎春花開的山間絢麗芬芳,也開得人們心怡神清。

  一陣和暖的輕風拂過大地,預告著春天的腳步加快了,絲絲暖意吹送到每個人的身上,撫慰著飽經嚴寒侵蝕的身軀,同時吹去了因為幻士陰謀而殘留的輕霜。

  走在這春光明媚的山野之間,皇太子明神昶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燦爛笑容,那是只有在無拘無束的野外,才能出現的會心微笑,皇都雖然佈置得高雅清新,卻只是一條縛足的彩鏈,如今彩鏈被移去了,收縮已久的翅膀也可以繼續騰飛了。

  斬風此刻的心情與他一樣,暫時放開了所有煩心事,用輕鬆享受的態度,迎接這段尋找冥人足跡的旅程,即使他早早就知道這條路不會太輕鬆。

  他轉頭看了看隨行的同伴們,赤瑕璧、硯冰、幽兒、飄如月、布揚、元蘇、鳴一,加上他一共是八人;而兵燁、雅雅、花舞、原石、聿丘、弓弛、藏劍七人留在中州,協助明帥處理事情。逆風盟的人中除了流千雪還在仙界外,其他的人都已經把家安在了玄武國。

  玄武國大概就是大家的歸宿吧!他暗暗琢磨著。

  見斬風的目光掃過自己,硯冰用眼睛笑了笑,從現在開始,她又可以跟在他身邊一起做事、一起聊天了,心情就像是這三月的天氣,暖洋洋的。

  也許走在暖和的陽光下太舒服了,赤瑕璧舒服地伸了個懶腰,嘖嘖讚道:「出來的感覺真好啊!」

  「是啊!」布揚和元蘇慚慚習慣了火紅色的太陽與皎白的明月,也開始享受日光與月光。

  相比之下,隨行的百名皇家衛士以及五十名武議員,卻顯得格外的緊張,在他們看來,這是玄武國未來皇帝巡視國境的行動,而不是一次簡單的訪古考察,即使沒有幻士這個威脅存在,也應該擺出皇者姿態,讓人民們感受到皇家尊貴無上的氣質,這樣才能張顯國家的聲威。

  帶領著皇家衛士隊的是衛士長泰豐,由於在捉拿幻士的行動,表現出不俗的機智與沉穩,明帥對他的評價很高,因此特意挑選了他擔任車輦衛隊的指揮。

  得到如此重要的任務,泰豐滿心感激,發誓就算拼了性命,也要將太子平安送回皇都,每每想起臨行之時皇帝的重托,神經就會繃得很緊,不苟言笑,一天到晚板著臉。

  他的這種超常表現,也感染了下屬,皇家衛士們雖然都是皇族,但大都是遠親,只是沾著個邊而已,平時即便是恭恭敬敬,也不敢有半點疏忽,離開皇都後也同樣是小心翼翼,話能不說就不說,事情不需要做的就不做,這種死板的做事方式,令喜歡熱鬧的赤瑕璧、鳴一等人大感到氣悶,卻也無可奈何。

  赤瑕璧本是一副悠然得意之態,眼光掃見皇家衛士們死板的表情,實在有點看不下去,瞇著眼睛,晃著腦袋輕聲嘟囔道:「明明是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多麼美好的春天啊!可惜偏偏與這群人走在一起,到處都像被蒙上了一層灰色,一點情趣都沒了,這哪裡是出遊呀?簡直就是出殯!」

  走在一起的鳴一與布揚等人都忍俊不禁,捂著肚子放聲大笑起來,就連斬風和硯冰兩個在外面不笑的人,也都露出了一絲笑意。

  飄如月笑得花枝亂搖,指著他薄嗔道:「這種話你也敢說出口,留點口德吧!讓人聽了又是惹事。」

  赤瑕璧嘻嘻一笑,指著皇家衛士嘲弄道:「我說錯了嗎?你們自己看,一個個板起張臉,哪裡不像弔喪的?若是走路時腿直一些,腰挺一點,手抬一點,活脫脫的一群殭屍。」

  他一邊說,還一邊繪形繪色地扮殭屍,幽默的語氣加上生動的表情,使剛剛平靜下來的眾人再次放聲大笑。

  幽兒正揉著笑疼的肚子,聽了這話一下滾到硯冰的懷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肚子叫道:「不……不行了……肚子都笑疼了!」

  「你呀……」

  斬風指著赤瑕璧搖了搖頭。

  哄笑聲如同一陣小雷霹啪乍響,很快就引起四周的注意,皇家衛士們不知道自己成了笑話中的主角,都愣愣地瞪著大眼看著這一群人,滿臉詫異之色。

  明神昶也從車輦裡探頭出來,好奇地問道:「有甚麼可笑的?」

  赤瑕璧意猶未盡,故意板著臉一本正經地回應道:「我們在說殭屍。」

  「殭屍?」

  明神昶聽不懂他在說甚麼。

  赤瑕璧朝他身邊努努嘴,調侃道:「問問他們就清楚了。」

  明神昶伸長了脖子,仔細觀察身邊的皇家衛士,半晌後突然放聲大笑,邊笑邊指著赤瑕璧道:「他們還真像。」

  皇家衛士們這才知道自己才是笑話的主題,臉都紅了,紛紛怒目瞪著赤瑕璧,卻也奈何不了他。

  赤瑕璧笑著朝他們拱了拱手,賠禮道:「小弟只是見各位都板著臉,弄得我覺得自己像是去刑場似的,所以就說了個笑話,各位千萬別放在心上,一會兒到了鎮上,我自罰三大杯向各位賠罪。」

  見他如此,泰豐也無話可說,卻也不願理他,因而撇頭望向另一邊。

  明神昶也覺得氣氛的確有些沉,雖說研究歷史考察古跡也是項嚴謹的工作,卻不必把氣氛弄成這樣,更何況還在路上,說說笑笑才顯得出出遊的趣味。

  「泰豐,你們用不著這麼緊張,有風兄弟和刀無界他們在,有事也用不著你操心。」

  「是!」

  雖然口裡應著,但泰豐的表情一點沒變,還是那麼嚴肅,反倒是衛士們聽了太子的話都放鬆了下來,表情也不像先前那樣死板了,雖然不便放浪形骸,但也表現出普通人正常的狀態,氣氛突然為之一變。

  赤瑕璧撫掌大聲讚道:「這才像樣吧!我可不想把出遊變成弔孝。」

  又是一陣哄笑,這次連衛士們都忍俊不禁,紛紛大笑起來,只有泰豐一個人還緊緊繃著。

  這邊嘻嘻哈哈,氣氛活躍,走在最前的刀無界等武議員卻看得頻頻搖頭,臉上有不憤之色,想不通皇帝為甚麼要讓這些不懂規矩、不知道禮數的人隨同出行。

  這些武議員的年紀都偏大,一般都在四十歲上下,三十五歲以下的只有三個,然而六十歲以上的卻有八個,刀無界本身也有四十五歲了,這次出行的人選是他親自選的,因此著重選擇有資歷的老人。

  畢竟要出任武議員先要有紮實的武技,這不是簡簡單單就能辦成的事情,而且參選武議員首先要成為武院的代表,每個武院都有不少出色的人才,要競爭成為代表,除了實力,還要有聲望和資歷,因此代表武院出戰的,往往都是上了年紀、有資歷有實力之人。

  武議員永樂忍不住朝著刀無界說道:「刀兄!他們大庭廣眾之下這麼放浪形骸,實在有點太不像話了,一點武人的風度都沒有,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成體統了。」

  在刀無界旁邊偏巧站著一名年輕武士,見自己也在批評之列,忍不住插嘴辯道:「玄武國的年輕武士向來知節守禮,絕不會做出這種放浪形骸之事。」

  刀無界瞥了他一眼,認出是今天冒出的青年三傑之一的孜一羽,不到三十就躋身武議員之列,是武士界最受矚目的新星之一,他曾經觀看過孜一羽在推選武議員的表現,雖然還有些地方顯得稚嫩,但總體來說是位不可多得的青年人才,他也頗為欣賞,神色因而緩和了許多。

  「若是他們都像你一樣知禮知節,這一程就好走了。」

  孜一羽對刀無界十足敬畏,見他如此評價自己,不禁大喜過望,曲身行禮,恭敬地道:「議長過獎了,一羽一直謹記玄武武人之風,片刻也不敢忘。」

  「嗯!這樣就好。」

  孜一羽瞥了一眼正放聲大笑的赤瑕璧,輕笑道:「姓風防禦力超強,我現在還沒想到辦法突破,不過他身邊的人可未必有他的那種防禦。」

  刀無界凝視著他片刻,從眸子深處領悟到話下之意,微笑著點點頭道:「你的想法不錯,出行之初是給他們一點警告,教訓他們不要太得意忘形,忘了甚麼叫分寸。」

  孜一羽年紀很輕,因此鬥心很強,上次在演武殿看著一群武議員攻不破風映寒的防禦壁,心裡著實氣憤,總想找個機會做點甚麼,為玄武國的武人挽回些顏面,現在見同僚們都對斬風身邊的人感到不滿,希望搶先出頭,為嶄新的武議員生涯製造一個完美的開場。

  刀無界與皇帝父子相交了十幾年,深知皇帝對太子的期望,不願意讓他沉迷於歷史古跡之中,忘了做皇帝的本分,因此不喜歡讓太子去看甚麼古跡,更不願意讓太子按照斬風一行人的意思行動。

  他希望帶著太子游視全國,看看各地的武院、武場,從而吸引他更關注武修,將來登上帝位,也不會忘了對武士的支持。

  「一羽,一會兒休息的時候你去挑一個試試,不過不可傷人,免得太子責怪。」

  孜一羽揚了揚眉,信心十足地應道:「議長放心,我不會給大家丟臉的。」

  刀無界卻不太放心,風映寒身邊的這些人看似普通,但他感覺到這些人都不是一般人物,尤其是紅髮之人,雖然一直嬉皮笑臉,但舉手投足之間都表現出高手的氣質。

  「一切小心!」

  「是!」

  孜一羽倒也不是輕敵,只是鬥心太強,缺了些謹慎而已。

  武議員們的嘩然聲也傳到赤瑕璧的耳中,閒聊之餘,他也抽空用眼角觀察武議員們的反應,見他們的眼中似乎有些鄙視的神色,大為氣憤,心念一轉,便想著出手教訓一番。

  幽兒見他突然止住笑聲,瞪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嘻嘻問道:「紅髮大哥哥,你又在想甚麼笑話嗎?」

  赤瑕璧朝她擠擠眼睛,神秘地笑道:「現在不告訴你。」

  「紅髮大哥哥最壞,不理你了。」

  幽兒朝他做了鬼臉,然後撇頭不再看他。

  鳴一笑著接口道:「這還不清楚,赤大哥怕是又手癢了,想找他們打幾架。」

  赤瑕璧哈哈一笑,拍著他的肩頭讚道:「不愧是兄弟,還真明白我的心,難得碰上這麼多高手,每天不打幾架豈不是太浪費了?」

  布揚和元蘇不禁莞爾,與這些人相處久了,越發覺得有趣。

  又走了大約五里路,明神昶見皇家衛士的臉色有些乏意,知道累了,便喚來了刀無界,讓隊伍在道路左側的一座草丘上休息。

  「各位休息一陣再走!」刀無界嗓子用力嚷了一聲,然後特意看了看孜一羽。

  孜一羽早已做好準備,見他望來知道時機到了,於是離開了武議員的隊列,緩緩朝斬風幾人休息的地方走去,旺盛的鬥志像烈火一般在眼中熊熊燃燒,所到之處彷彿都被他灼熱了。

  赤瑕璧面對孜一羽而坐,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戰意,心裡明鏡似的,笑道:「嘿嘿!那些自命不凡的武議員終於忍不住了。」

  眾人紛紛回頭打量著孜一羽,在眾多年長的武議員之中,這個男人最年輕,因而特別顯眼,剛出發的時候眾人就留意到他了,只是武議員不願與他們走在一起,所以一直都沒有交流。

  孜一羽充滿鬥志的眼睛掃了掃面前八人,很有禮貌地抱了抱拳,端起架子揚聲問道:「在下孜一羽,來自北皇州越龍城剛武館,休息時間無聊,想找人切磋一下,不知哪位有興趣出來玩玩?」

  赤瑕璧早就等著這一刻,笑了笑便想站起來,旁邊忽然傳來一聲嬌叱。

  「我!」

  「你!」

  孜一羽順著聲音望去,赫然發現一名美麗的少女挺身而起,一身紅色的緊身服,外面披著白色的羽衫,背上背著一張雕有鳳頭的彩弓,看上去英姿颯爽,氣度不凡,那秋水盈盈的目光中,同樣藏著火一樣的鬥志。

  赤瑕璧大驚失色,沒想到飄如月搶了自己的機會,朝著她拱手作揖,哀求道:「如月姑娘,還是讓我先來吧!我手都癢了。」

  飄如月俏嘴一撇,拒絕道:「我也想玩玩,你自己去找對手吧!反正武議員多的是。」

  「你……哎!」赤瑕璧抱著頭晃了兩圈,露出一臉痛苦之色,但最後還是乖乖地坐回原位。

  孜一羽不大喜歡與女人交手,興沖沖的神色頓時黯了下來,目光瞟著鳴一、赤瑕璧、元蘇和布揚,就不往飄如月臉上移。

  飄如月周遊天下,閱歷十分豐富,見他這副神色,已經明白他心裡在想些甚麼,心頭一陣不快,一層薄薄的輕霜染了面頰,冷冷喝問道:「怎麼?看不起女人嗎?」

  孜一羽這時才再次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淡淡地道:「如果你堅持要動手,我也可奉陪。」

  言語之間還是藏著高出女人一等的口吻,氣得飄如月柳眉輕佻,從背上摘下鳳凰神弓,不由分說的便朝著孜一羽拉成了滿月狀,嘴邊冷笑連連,道:「要動手還要看你夠不夠資格,小小的武議員居然敢用這種語氣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姐姐現在就教你不能小看女人。」

  這麼一鬧,周圍的人都望了過來。

  刀無界等人一直都在觀望,他們見多識廣,遇過不少實力高強的女性,武議員中也有女子,因此並不懷疑飄如月的實力。

  而且,眾人見到她背著的那張鳳凰神弓,都知道那是把寶弓,能擁有這種寶器的人,一定有獨到之處,也正等著看孜一羽與她一戰,沒想到孜一羽橫生枝節,輕視的態度引發了這場風波,把好好的一場切磋搞得如此麻煩,心裡不禁埋怨起來。

  「年輕畢竟是年輕,做事一點分寸也沒有。」

  年近七旬的武議員僚華慢吞吞地道:「無界啊!你上去看看吧!一羽孩子武技不錯,就是做事稍顯稚嫩,別讓他太難堪。」

  僚華輩分很高,曾是兩屆武議會的議長,實力非同小可,只是由於年紀大了,不願意再處理武議會裡的繁瑣事務,因此才沒有連任。

  刀無界對他十分尊敬,見他說話連忙應了一聲,起身走向孜一羽。

  孜一羽也被飄如月的話挑起了戰意,右手從腰間摸出了一條精鋼煉製的九節軟鞭,傲然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飄如月哼了一聲,忽然憑空放了一箭,只見一支氣箭驟然生成,如流星般捲向孜一羽的面目。

  孜一羽原本見她弦上無箭,因此沒有太在意,沒想到隨著弓弦一響,一支光箭飛出彩弓,來勢極快,轉眼間已到了面門,這才知道她已經練到了凝氣化箭的境界,心頭不禁大震,輕視的念頭也隨之消失,連忙晃動身子向左閃去。

  「你上當了!」飄如月滿臉得意地笑了起來。

  孜一羽醒悟到光箭並不一般,這個念頭想起,光箭便已飛至右側面頰處,堪堪貼面而過,他剛鬆了口氣,耳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怪響,竟似有人放屁,不禁愣住了。

  周圍的人也愣住了,飄如月凝氣化箭與孜一羽如貓般靈動的閃避,都令他們交口稱讚,沒想到居然生出了這聲怪響,時間在這一瞬間彷彿凝固了。

  突然的一聲狂笑打破了寧靜,赤瑕璧趴在草地抱著肚子大笑,笑得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

  「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人們又是一愣,隨即也明白過來,飄如月這一箭竟是為了捉弄孜一羽,皇家衛士們首先哄然大笑,一個個笑得前仰後翻,俯首拍地,連泰豐再也繃不住了,與手下們一起滾到地上放聲大笑。

  同僚被人用這種不可理喻的手法奚落,武議員們都覺得面目無光,然而事情是孜一羽挑起的,對方這麼做也在情理之中,只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把怒火轉向了斬風,覺得一切都是他的主意。

  孜一羽從未遇過這樣的戲弄,尷尬得無地自容,一張俊臉頓時變成了豬肝色,眼中閃動著憤怒之火,狠狠地瞪著飄如月,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飄如月撇了撇高傲紅唇,揚揚得意地調侃道:「小子,你太嫩了,這就是你小看女人的下場,下次可不只是聲音這麼簡單。」

  「你……你……」

  孜一羽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胸口彷彿有一團烈火灼著,指著她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飄如月挑釁著又問道:「怎麼?還要切磋嗎?」

  「當然!」

  孜一羽知道只有堂堂正正地戰勝這個女人,才能挽回失去的面子與聲譽。

  他的鬥志更加旺盛了,貓一般的身子一晃便飄出十丈,速度快如閃電,站在一處空蕩的空地中間,冷冷地道:「即使你是女人,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傷得太重。」飄如月笑了笑,轉身走到離孜一羽百丈外的一塊大石上站著。

  孜一羽對戰的經驗其實極多,像他這樣的高手,幾乎天天在與人動手切磋,但從來沒有和擅長弓術的人鬥過,只覺得弓術再如何神奇,飛來飛去都是一支箭,擋不住就避開,沒比試的意義。

  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失算了,見飄如月距離百丈外,知道這場切磋的關鍵就是距離,自己只要貼近她的身邊,弓箭的威力就會完全消失,但要想過這百丈之路,卻不是那麼容易。

  飄如月雖然表面上笑臉盈盈,心裡卻十分謹慎,弓術是一項需要精密計算的武技,力量、角度、時間都要恰到好處,只要有一絲偏差就會射偏,更重要的是,這一絲偏差就足以置弓手於死地。

  隨著弓弦一響,七支彩羽紛飛的小箭在空中畫出七道彩虹,直墜孜一羽的面門。

  「好快!」

  觀圍者中發出一陣驚呼。

  然而飄如月的攻勢一波接著一波,七彩小箭尚未消失,又一支閃著雷電的黑色箭矢劃空而過,轉眼間已追至七彩小箭的尾部。

  孜一羽緊緊地盯著前面的七彩小箭,身子如靈蛇一般晃動起來,右手銀鞭也化成一條銀龍,與七道彩虹糾纏在一起,哪知後面的破雷箭後發先至,只聽轟隆一聲,孜一羽衣胸被炸出了一個黑色小洞,若不是他退得快,又用虎嘯天罡氣護身,早已被炸成了黑炭。

  「好個狡猾的女人!」

  孜一羽一再受挫,心裡又急又氣,眼中的煞氣越來越盛,身子突然頓了一下,接著擺出一個奇特的姿態,身子前伸,雙臂平抬,臉面黃氣大現。

  刀無界看著微微點了點頭,含笑對身邊的僚華道:「孜一羽的虎嘯天形果然氣勢非凡,只怕立時就會扭轉局面。」

  僚華捻著花白的短鬚笑呵呵地道:「是啊!小羽的修為越來越好了。」

  話音剛落,只聽空中猛地一聲虎嘯,孜一羽竟將罡氣化成一隻斑斕大虎,凶神惡煞般衝向飄如月。

  見到這個比人大兩倍的老虎,飄如月臉色大變,連忙撥動弓弦,轉眼間已射出十六支藍色氣箭,在空中組成了一個四方形的氣箭陣,企圖化解對手的攻擊。

  然而孜一羽身為武議員絕非浪得虛名,這憤然一擊非同小可,只見奔騰的俊虎帶著一團黃影狠狠地撞上藍色箭陣,頓時激出一股強風,吹得散放在周圍吃草的馬嘶叫不已。

  孜一羽憤力一擊之後並未逗留,而是以極快的速度跟在虎形攻勢之後,用來拉近與飄如月之間的距離。

  氣箭陣最終沒能擋住虎嘯天形的衝擊,被一擊兩破,空中這只斑斕大虎雖然威勢消弱了不少,但還是氣勢洶洶,轉眼間便衝到飄如月的面前。

  飄如月雖然一直都很謹慎,卻沒料到孜一羽的力量如此強大,有些措不及防,隨手便射出一支看似普通的白色氣箭。

  孜一羽如靈蛇向右方旋動,帶著一道弦形襲向飄如月的右側,與「虎嘯天形」形成夾擊。

  如此緊張激烈的戰鬥,看得後方眾人眉飛色舞,如癡如狂,對孜一羽的觀感已大為改變,剛才被戲弄的窘態早已煙消雲散了。

  鳴一見飄如月前有猛虎撲面,後有孜一羽的銀鞭如龍,卻不想著離開,還射出了一支平平無奇的白色氣箭,不禁哎呀大叫一聲,然而叫聲未落又呆住了。

  看似避無可避,且被迫硬碰的飄如月,居然莫名其妙地向右方飄了十丈,堪堪躲過了猛虎與銀龍的夾攻,而且又把自己與孜一羽的距離拉開了。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2 18:01
第二章夕年恩怨

  「這是怎麼回事?」

  赤瑕璧搖頭晃腦地讚歎道:「如月姑娘真是神機妙算,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功夫,以後要多和她打幾架才行,不行了,越想手越癢!」

  斬風與硯冰驚訝地對視一眼,雖然從來都沒有輕視飄如月的實力,卻也沒想到她是如此強大。

  皇家衛士們被猛虎和銀龍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因此看不到飄如月是如何閃開的,不禁都把目光投向旁邊的武議員們。

  刀無界和僚華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驚訝之色。

  「想不到她已經練到這種境界,風映寒的身邊還真是藏龍臥虎,一個也不能小看啊!」

  僚華卻緊盯著飄如月的俏臉,忽然呵呵笑道:「這姑娘不錯,看上去倒是與小羽很匹配。」

  刀無界呆了呆,沒想到這位老人居然還有這種心思,不禁笑了起來。

  場中的孜一羽卻沒有同伴那麼輕鬆,原本算計無誤的攻勢,竟然被對手巧妙的躲開了,心裡更不是滋味,異樣的目光盯著飄如月。

  飄如月表面上雖然還是氣定神閒,但暗地裡還是被孜一羽的攻勢驚出一身冷汗,秋水般的眸子盯著他看了兩眼,道:「這下服了吧?」

  孜一羽忽然微微一笑,努了努嘴道:「看看自己的衣服。」

  飄如月低頭一看,小腹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個口子,連褻衣都給抓破了,露出一小塊雪白的肌膚,臉刷的紅了,連忙用手摀住小腹,又羞又憤地瞪了孜一羽一眼,沒等她發怒,旁邊忽然跳起一人,指著孜一羽破口大罵。

  「呀呀的,你這小子真是他奶奶太無恥了,對一個大姑娘用這麼下流的招數,虧你還是個男子,丟了面子就用這種手段,要是我早就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就連孜一羽也被罵得懵了,呆呆地看著罵個不停的鳴一。

  飄如月不用看就知道是鳴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道:「你給我閉嘴坐下,沒你甚麼事。」

  鳴一突然一改表情,笑嘻嘻地道:「小月兒,罵完這一輪你也該休息了吧?別忘了欠我一個人情,晚上的酒錢你來付。」

  飄如月白了他一眼,懶得和他囉嗦。

  目瞪口呆的人們這才知道他這番破口的用意,幾個正在喝水的皇家衛士忍俊不禁,張口便噴了同僚一臉,接著抱著肚子大笑起來。

  緊張的戰鬥氣氛被鳴一這麼一弄,頓時變得有些滑稽,孜一羽失去了再鬥下去的興趣,卻又不願就此罷休,尷尬地站著。

  「不打了,沒勁!」飄如月也沒了興致,氣沖沖跑到鳴一身邊,朝他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罵道:「都是你這東西,害我沒了興致,下次再這樣,小心我射穿你的舌頭。」

  鳴一揉著屁股笑嘻嘻地跳開到一旁,擠眉弄眼地道:「免得你連衣服都被那小子扒光。」

  「你……」飄如月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提著鳳凰神弓便要追打他,卻被硯冰攔下。

  「如月,包上就沒事了。」

  硯冰拿著一條白色紗巾綁在飄如月的小腹上,把破口完全堵住,看上去就像是繫著一絲腰巾,反而更顯出俏色。

  「謝謝!」飄如月嫣然一笑,又朝鳴一狠狠瞪了一眼。

  明神昶笑著起身道:「好了,我們該上路了。」

  「是!」泰豐立即領著皇家衛士安置車馬,扶他安坐車輦之中。

  孜一羽一臉失望地跳上坐騎,隨著武議員的隊列慢慢走著。

  刀無界縱馬來到他身側,微笑著安撫道:「不必太失望,那女子的實力不在你之下,平手是最好的結果。」

  「想不到這風映寒身邊,這麼多高手。」

  刀無界回頭盯著斬風看了一眼,淡淡地道:「物以類聚,高手身邊的人自然不會太差,你還年輕,只要苦心鑽研,一定會成為真正的強者。」

  「謝議長指點。」

  「這次我們會巡視全國的武院,你也可以趁這個機會多觀察、多請教,雖說武議員是精英,但還有許多高手暗藏在民間,不願參加武議員的推舉。」

  「是!」

  刀無界抬眼望向身邊的武議員們,沉聲道:「敵人已經開始對玄武國發動攻擊,我們的擔子比以前更重了,只有不斷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能應付強大的敵人。」

  「敵人!」孜一羽不由自主地望向西南方。

  在刀無界的安排下,出行的第一個落點,選在了一座名叫落英的小城。剛進城門,刀無界便與泰豐嘀咕了起來,明神昶見車輦突然停下,探頭問道:「怎麼了?」

  刀無界恭敬地應道:「稟太子,我們正在商議行程。」

  「行程?不是定好了嗎?落英湖邊的煙雨長廊歷史悠久,附近有不少古跡石刻,我想先去那裡。」

  刀無界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搖頭道:「城中的落英武院在武界名聲頗響,又是武議員謙鶴的出身之所,所以我們打算先去巡視。」

  明神昶笑道:「這還不容易,你們去武院,我們去落英湖。」

  「臨行前皇上秘命,我們不許離開太子百丈,所以……請太子一起去落英武院。」

  明神昶一聽就傻了,在皇都被父親管著,原以為出來可以自由自在,沒想到還要被這群武議員管著,頓時沒了興致,暗暗苦笑道:這哪裡是出巡,分明是父皇要他們帶我走遍全國的武院,根本不給我機會考察古跡,這樣的話還不如留在皇都,至少還有些史書可讀。

  斬風見車輦停下,走過來掃了刀無界一眼,望著明神昶問道:「太子,出了甚麼事了?」

  明神昶哭喪著臉道:「他們要去甚麼落英武院,不讓我去煙雨長廊。」

  刀無界正色道:「巡視各地武院是太子的職責所在,並不是我們無理取鬧,何況去完了落英武院再去煙雨長廊也不遲。」

  「可……風將軍,你說呢?」

  明神昶打心眼兒裡不想去甚麼武院,可刀無界句句在理,說得他無言可辯,哭喪著臉望向斬風。

  刀無界見他詢問旁人,已是心知肚明,卻不願給斬風說話的機會,忽然撩衣跪倒在車邊,行了跪拜大禮,並大聲道:「請太子以國家為重。」

  後面的四十九名武議員也都撩衣跪向車輦,齊聲道:「請太子以國家為重。」

  這番舉動立即引來街上行人的注目,百姓的指指點點令明神昶很不自在,不情願地道:「好了,好了,去就去吧!去完了武院再去落英湖。」

  刀無界沒有回應,起身喚道:「起程,去落英武院!」

  在皇家衛士與武議員們的簇擁下,明神昶像是一隻球,被推到了位於城東的落英武院。

  斬風與赤瑕璧等人對於參觀武院倒也沒有反感,只是覺得太子可憐,被迫去做不喜歡的事情。

  謙鶴就在隊列中,這次帶著太子與四十九名同僚回來,彷彿衣錦還鄉一般,更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因此早就送信回來,當車輦到了武院外的大街時,鞭炮鑼鼓如雷鳴般的響個不停,氣氛立時被掀上了高潮。

  明神昶雖然不情願,但皇族出身的他知道禮數,因此還是表現出太子的風度,一一接見了排在門口迎接的武院弟子,還與他們親切地交談了一陣,最後才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落英武院的修煉場。

  木質的修煉場內佈置得很樸實,地上整整齊齊鋪著幾排軟墊,謙鶴把太子請到第一排中央就座,其他武議員也分別坐在兩側與後排,武院的弟子們則坐在最後幾排。

  斬風等人在武院外張望了片刻,最後才進入修煉場,卻發現所有的軟墊都坐滿了,連剛入門不到十歲的小弟子都有座位,偏偏把他們八人漏落了。

  赤瑕璧不怒反笑,看著身邊的斬風道:「看來我們還真招人忌恨,弄得連座位也沒有。」

  鳴一說得更是刻薄,嘟嘟囔囔地道:「甚麼武議員,原來這麼小器,連張墊子都捨不得,玄武人還真不怎麼樣,小國就是小國,比起青龍人,真是差遠了。」

  武院的人正為太子來訪興奮不已,修煉場內氣氣熾熱到頂點,赤瑕璧和鳴一的譏諷就像一盆涼水,頓時把所有笑容都凍結了,一個個驚訝地看著門口這八名男女,這才發現他們沒有位置,知道的暗自偷笑,不知道的面面相覷。

  刀無界雖然不喜歡他們,卻更不喜歡這種沒有風度的做法,還被赤瑕璧和鳴一抓住把柄,連削帶打,把整個玄武國也給罵進去了,心裡很不爽,可偏偏又無法反駁,不禁冷冷地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謙鶴,不悅地喝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謙鶴有意給斬風八人一個下馬威,因此特意不給他們留位,見刀無界冷冰冰的目光掃來,含笑應道:「他們都是貴官,我不知道讓他們坐在哪裡,只好委屈他們先在門外待一陣。」

  話音未落,卻惹惱了明神昶,原本來此就滿肚子不情願,謙鶴居然這樣對待自己的朋友,素來溫和的他也發了脾氣,騰的站了起來,沉聲道:「我也坐不下去了,刀無界,武院也看過了,我該去落英湖了。泰豐,我們走!」

  泰豐和皇家衛士們都知道他性情溫和,平時能忍就忍,從來就不喜歡與人爭執,今天居然發脾氣,說明他是真怒了,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紛紛從墊上跳了起來。

  謙鶴一張臉掛不住了,急忙勸道:「太子殿下,不是說好了等這裡事情結束再去落英湖嗎?」

  明神昶滿臉怒氣地瞪著他道:「我的朋友千里迢迢而來,居然連個座位都沒有,這麼小器的武院,多留一刻都是羞辱。」

  說著一甩袖子就往門口跑去。

  「這個太子還真是不錯,有義氣!」

  赤瑕璧幸災樂禍地朝鳴一笑了笑。

  鳴一嘻嘻笑道:「這就叫報應,狗眼看人低的報應。」

  謙鶴原想讓斬風八個吃點虧,大家嘲笑兩聲也就算了,哪裡料到太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為了八人居然一點面子也不給自己這個武議員,頓時嚇懵了,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才好。

  刀無界雖然恨他畫蛇添足,卻不希望太子與武議員之間出現任何矛盾,連忙攔住了明神昶的去路,恭敬地道:「太子請留步,謙鶴只是一時失察,請太子不要記恨,臣現在就去安排風將軍他們八個的座位。」

  謙鶴被同僚扯了扯衣服才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是,是,臣一時失察,這就去安排座位。」

  明神昶是真的生氣,冷冷地道:「算了,反正我對這裡一點興趣也沒有,以後再來吧!」說著還要往外衝。

  刀無界不想放又不好攔,為難極了,心裡大罵謙鶴多事,把好好的安排弄砸,現在正好給了太子離開的理由;但做為臣子,他也只能勸說,不敢強留。

  「太子,今天天氣不錯,落英湖的風光想必很美,我們走吧!」赤瑕璧、鳴一特意給這些武議員難堪,主動走到明神昶的身邊護著,不讓刀無界等人有機會阻攔。

  原本喜慶的氣氛變得尷尬無比,落英武院弟子哪裡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件,都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滿不是滋味。

  謙鶴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把太子攔下,又不敢向皇家衛士動手。

  轉眼間,氣憤不平的明神昶已走出了修煉場,迎面走來一名六旬老人,頭髮、鬍子已全白了,臉色卻紅潤光澤,走起路來也是步履從容,顯不出一絲老態,臉上也掛滿笑意。

  謙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見了老人像救星一樣,急忙叫道:「師叔,太子要走!」

  老人正是這間武院院主孝和,難得太子駕臨,是落英武院天大的榮耀,又因為刀無界請他向太子講解武學之道,因此準備了一番才來拜見,沒想到一來就遇上太子要走,急得臉色大變,若是就這樣讓太子離開,落英武院的臉就丟大了,身子一晃便衝到明神昶的身前,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恭敬道:「落英武院院主孝和參見太子殿下。」

  明神昶看了他一眼,見他鶴須童顏,知道是修煉有成的高人,也不敢太失禮,停步朝他行了一禮,問候道:「老人家好。」

  「難得太子駕臨,若有甚麼不周之處,就請看在老夫的面子上算了吧!」

  「這……孝院主起來再說。」

  孝和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想懇求太子留步,眼角忽然瞥見太子身邊的赤瑕璧,臉色驟然大變,眼中湧入濃烈的煞氣,瞪著他喝道:「是你!」

  這一嚷,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赤瑕璧的身上,明神昶也因此忘記了離去,好奇地看著赤瑕璧與孝和。

  赤瑕璧上下打量了孝和一陣,只覺得眼前之人很陌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謙鶴見眾人的注意力轉向別處,尷尬才少了些,走到孝和的身邊小聲問道:「師叔,他是誰?您認識他?」

  孝和咬牙切齒地叫道:「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眾人見他如此憤怒,明白他與紅髮人有舊仇,卻沒有人說話,刀無界等人也恨赤瑕璧冷嘲熱諷,把座位的事情擴大,因此才誘使太子生氣離席,此時都樂得看熱鬧。武院弟子更是希望院主能教訓一下這群人,挽回失去的顏面。

  鳴一扯了扯赤瑕璧的衣服,瞪大眼睛望著他問道:「赤老大,你認識他?」

  赤瑕璧無辜地聳聳肩,嘻笑道:「不知道,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跟我有仇,大概是我以前找人打架時揍過他。」

  孝和氣得白髮亂顫,指著他的鼻子叫道:「赤瑕璧,當年朱雀都城之辱,小老兒一直記著,今天一定讓你加倍奉還。」

  赤瑕璧眼睛一直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啊!我記起來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赤瑕璧正想回答,但想起當年的事實在忍俊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眾人見他這樣子,知道必然是孝和在他手下吃過苦頭,見他笑得這麼古怪,都在暗暗猜測事情的真相。

  笑聲化作一根根銳利的鋼針,狠狠地紮在孝和的心上,氣得臉色就像香爐裡的灰,又青又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在哆嗦。

  鳴一見了兩人的表情,心裡更是癢癢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扯著赤瑕璧的衣服又問道:「先別笑,說說是甚麼事吧?大家都想知道。」

  赤瑕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停了好一陣才緩過氣來,搭著鳴一的肩頭嬉皮笑臉道:「其實……我也沒做甚麼……就是一把火……把他的鬍子燒光了。」

  眾人都是一呆,不約而同望向孝和,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起他的鬍子被火燒的樣子,也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卻礙於孝和的面子不敢放聲大笑。

  鳴一抱著肚子一邊大笑,一邊還不忘調侃道:「難怪他的鬍子稀稀落落,我還以為是被誰給拔了,原來是被燒了。」

  赤瑕璧嘻笑道:「我原本也想一根根拔下來,可惜他躲得太快,總是拔不到,只好用火燒了。」

  平生的恥辱落在對手的嘴裡卻彷彿一場遊戲,孝和哪裡還按捺得住,氣得渾身冰涼,咬牙切齒地叫道:「赤瑕璧,我跟你沒完,今天我一定要報仇雪恥!」

  幽兒瞪著水靈靈的眼睛問道:「紅髮大哥哥,到底為甚麼要燒這位爺爺的鬍子?多疼啊!」

  赤瑕璧聳了聳肩,一臉委屈地道:「那可不怪我,他當時揪住一個小子往死裡打,人家又是求饒又是磕頭,可他還不放手,根本就是想把人打死,我看不下去,所以忍不住幫了那小子一把。」

  「那小子是賊,偷了我的錢。」

  赤瑕璧臉色一沉,板著臉反唇相譏:「賊又怎麼樣?送進牢裡就是,用得著那麼打嗎?再說他三天沒吃飯了,不偷難道要等著被餓死?」

  這麼一番解釋,眾人才知道兩人之間恩怨,雖然感情上各有偏向,但道理上卻不能不認同赤瑕璧。

  孝和見了眾人的臉色已知道他們的想法,心裡著實委屈,又叫道:「我哪知道他三天沒吃飯?我們武人寧肯餓死,也絕不做偷盜這種下流之事。」

  他話說得正義凜然,眾武士們都有所共鳴,紛紛點頭稱是。

  飄如月忽然冷笑道:「大言不慚,等你餓了三天再來說這話吧!沒挨過餓的人,沒資格說這話。」

  孝和剛剛有些得意之色,又被打得煙消雲散,瞪著飄如月看了兩眼,不願與女人多費唇舌,指著赤瑕璧喝道:「來吧!今天這場架你跑不掉了。」

  赤瑕璧嘻笑道:「我正手癢呢!難得有機會打架,我可不會放過。」

  「好!我們進去修煉場。」孝和氣呼呼地衝向修煉場,見地上全是墊子,喝道:「把東西都收起來。」

  明神昶見赤瑕璧要打架,知道暫時走不成了,只好在皇家衛士簇擁下,又回到了木製的修煉場內。

  刀無界等人對赤瑕璧的身手一直都有懷疑,因此特別感到興趣。

  斬風擔心虛冥體會壓壞木製的地板,因此沒有進去,與幽兒、硯冰一起站在門口張望。

  赤瑕璧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右腿踩了地面,笑道:「這麼好的修煉場,要是被火燒起來可不大好,不過既然你不在乎,我也沒甚麼可顧慮的。」

  孝和厲色大喝道:「別廢話了,你這些技倆我全清楚,當日就被你這樣嘻嘻哈哈的引開了我的注意,否則你不可能得手。」

  赤瑕璧伸出右手平攤在面前,隨著一片光色閃動,九隻小火蝶在掌上翩翩起舞,紅色的火光照得屋內暖洋洋的。

  看到這九隻巴掌大的小火蝶,落英武院的年輕弟子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交頭接耳議論著這樣的攻擊手法簡直像兒戲一般。

  刀無界等高手卻勃然變色,表情越來越凝重,眼中的那個紅髮人,再也不是一個小丑般的人物,而是擁有著超強實力的高手。

  這些日子與斬風一起奔波各處,赤瑕璧並沒有忘記修煉,反而因為有斬風和聿丘兩個好對手,促使他的實力大幅提升,火系道術的控制力與威力也更加強大,這九隻小火蝶的形體雖然比以前更小,卻是力量極度凝化的標誌。

  他嘻笑道:「孝老頭,小心你的鬍子,別再讓我燒焦了。」

  孝和氣得哇哇大叫,雙臂外側,擺出鶴舞之態,身上也湧出一股罡\氣。

  「先和你玩玩!」

  赤瑕璧微笑著右手輕揚,九隻小火蝶慢慢悠悠地飛向孝和,彷彿只有九隻火紅色的蝴蝶在花叢中飛舞,不帶一絲殺氣,而且速度極慢。

  「這麼慢,小孩都能閃開了。」一名落英武院武士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隨即引來一片憤怒的目光,嚇得連忙摀住嘴巴。

  刀無界看了看身邊的僚華,問道:「您怎麼看?」僚華緊緊盯著小火蝶,臉色再也不像平常那麼輕鬆了,沉吟道:「無論是甚麼力量,能將力量控制得如此緩慢,就不是簡單的事。」

  周圍都是高手,聽了都紛紛點頭,若想快很容易,慢卻很難;力量離開身體後便會不受控制,直到消散或是找到承受力量的物體,但這九隻小火蝶離赤瑕璧越來越遠,卻似乎依然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

  「不管是甚麼,擊散就行了!」

  抱著這個心態,孝和身子急速旋轉,片刻後飛出一道淡黃色的烈風,如同一隻神駿的仙鶴快速地拍向小火蝶。

  「不錯,不錯,比當年大有進步,居然化氣成形了。」

  赤瑕璧竟像是師父指點徒弟,一邊笑,一邊贊,對孝和的攻勢一點反應都沒有。

  在場的人,都看不懂他的葫蘆裡賣的是甚麼藥,只有斬風明白小火蝶並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道術凝化的成品,看似像火,但用水潑是絕對潑不滅的,只有用更強大的力量將它擊散,才能真正化解。旋風很快就衝到小火蝶旁,九隻火蝶受到力量的衝擊,在空中停了下來,卻沒有熄滅,也沒有減弱,令孝和更是憤怒不已。

  觀賞高手對戰其實就是最好的學習機會,武議員們雖然都已經是高手,但都仔細地研究著兩人的攻防,從中吸取實戰經驗。

  「無界,若是換成你,你會如何應付?」僚華笑呵呵地問道。

  刀無界沉吟道:「這九隻火蝶十分古怪,不過暫時還沒看出它的攻擊力如何,若是攻擊性不強,我會直接攻他的本體,不必理會這些擾人耳目的東西。」

  「好主意,不過─如果這九隻火蝶攻擊力極強,肉身無法抵擋呢?」僚華若有若無地望了孜一羽一眼。

  孜一羽心領神會,不加思索地道:「還是攻擊主體,不過我會先用虎嘯天形纏住它,只是要耗些力氣,不知他近戰實力如何?因此勝算只有五成。」

  沒等僚華和刀無界回應,場面忽然又發生變化,赤瑕璧如鬼魅般突然消失,瞬間便出現在孝和面前,九隻小火蝶彷彿心有靈犀,竟然學他一樣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孝和腦後。

  見到這種攻擊手段,刀無界和僚華臉色突變,身子猛地踏前一步,齊聲驚呼道:「道家遁術!」

  孝和眼睛一眨,便看到赤瑕璧紅色的頭發出現在面前,嚇得心都幾乎停了,連忙運起鶴羽天罡護住全身,雙腿用力一蹬,側身飛出三丈。

  赤瑕璧對偷襲失敗滿不在乎,嘻嘻笑道:「不錯,不錯,跑得挺快,不然鬍子又沒了。」

  孝和腳剛踮地便驚呼道:「原來你是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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