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危機重重
斬風在灰色虛空中的日子並不好受,以內元形態出現的他,眼見心神力和力量種子纏鬥在一起,
卻無力阻止,只能坐壁上觀,隨著戰鬥的時間延續,心情越來越緊張,總覺得隨時都可能煙消雲
散,因為力量種子一直在增強。
面對不斷的戰鬥,力量種子就像是最聰明的學生,隨著時間和經驗的累積,力量和靈動度都不斷
在增長。
難道,這就是修煉力量種子的最佳方法?
斬風只想苦笑,如果只是力量種子之間的纏鬥,他會萬分高興,但心神也被捲進去,而且心神力
的增長,遠遠不如力量種子,白色的光芒僅能自保,無力反擊,漸漸成為第三勢力。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看著嗎?
不,絕對不能袖手旁觀。
斬風不是輕易認輸的人,何況事關生命,沉思了很久,他忽然意識到,能改變現狀的只有內元,
唯有把內元變強,再與心神合一,就可以壓制力量種子。
修煉內元,這是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情,但現在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但現在的他,連內元是什
麼都不太清楚,只知道內元擁有與心神一樣的意識感,自然也是某一種力量凝聚而成。
他很想看看自己現在的狀態,但四周無鏡,無法看清自己,只覺得渾身上下輕飄飄的,彷彿隨時
會被風吹跑,無力感遍及週身。
如果無法瞭解內元,一切都將是空談,因此不再理會身邊的打鬥,一心只想更瞭解這個神妙的力
量。
沒有感覺,只有意識,要感受這飄渺不可及的虛幻力量,需要強大的集中力、意識力、毅力,一
樣都不能缺。
幻境中沒有時日,只有灰濛濛的天地,就像是一個永不改變的新世界,斬風的內元開始了嶄新的
變化,變化之大,足以改變他的一生。
又過了七天,斬風一直沒有甦醒,身體上依然閃動著紫色和藍色的光芒,越來越強,而且光芒開
始改變,不再是光束般射出,而是呈濃霧狀,十分奇妙。
更令人稱奇的是,這些霧化的光束,將整個身體包裹在內,竟有飄然升仙的意味。
流千雪和硯冰都被異象嚇呆了,但經過了七天,心中的緊張漸漸平復下來,有變化畢竟比沒有動
靜更明確一些,至少可以肯定,斬風的力量正在改變,至於是好是壞,就只有等待他醒來的一
刻。
不穿道袍的流千雪,只是普通的美少女,一顆心全都放在斬風身上,滿面關懷,眼睛總是藏著絲
絲柔情,而且越來越濃。
床上的男子雖然無聲無息,但在她心中的位置卻與日俱增,初戀的感覺像傾天大浪,洶湧而來,
淹沒所有的意識,只覺得柔絲千結,情根深種,無法自拔。每次想到這些,她的心裡都是像是揣
著一隻活蹦亂跳的小鹿,羞不可抑,卻又竊竊歡喜。
「冰姐,他怎麼還不醒?」
相處了這些日子,流千雪早已忘記了硯冰的身份,親暱地稱呼她為姐。
「會醒的。」
硯冰遠遠地坐在桌邊,她也在修煉,因為她知道不可能只依靠斬風,如果自己擁有足夠的力量,
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
「都十幾天了,不吃不喝,能行嗎?」
流千雪怯生生地坐在離斬風三尺外的床邊,怔怔地望著飄逸的紫藍氣。
「他不是普通人!」
硯冰凝視著斬風,自從與仙人一戰之後,她就知道斬風絕不只是個冷漠青年。
「我忘了,你也不用吃喝。」
硯冰搖頭道:「我吸取了大量血液,已經足夠了。」
想起面紗下那張冰艷的面孔,流千雪心底冒出一陣涼氣,實在想不通,這麼美的一個女子為何修
煉這麼恐怖的怪術。
突然,紫藍氣縈繞著斬風,並向上急速彈去。
「風!」
二女目瞪口呆地望著斬風直竄頂部。
牢房建在天然的山洞中,面積雖然不大,但高度卻有五丈,而且坑坑窪窪,並不平整,還有許多
尖銳的石刺。
「不……」
要字還沒出口,頂上傳來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緊接著石片亂飛,不少更飛濺下來,砸得兩人面
部有些刺痛,但她們已經顧不得這些,硯冰放出影雀,飛竄上去。
身子剛起,就見紫藍色光霧如殞石般墜落,衝擊力將她連人帶影雀一起拋開,幸好去勢不急,否
則就會撞上石壁,即使如此,她也嚇出了一身冷汗,驚歎道:「好厲害的力量,連接近都難,不
知道他在修煉什麼?」
「好像沒什麼傷!」
流千雪小心翼翼地觀察一陣,只覺得奇妙的光霧越來越強,將身體周圍一尺的空間全部保護在
內,因此斬風的身子實際上是懸空的。
硯冰不擔心斬風,卻驚訝地抬頭望向頂部,牢頂的尖石竟然被斬風夷平,有的尖石還長達半丈,
現在卻成了碎石粉,飄撒在地面,一撞之力竟能如此,可見力量之大。
但實際情況卻正好相反,紫藍光芒力量越大,斬風的處境就越凶險。
內元的修煉異常艱難,即使擁有堅定的信心,但修煉就像是在黑漆中摸索道路,只能一步步走,
錯了一步,都會落入萬劫不復之地。
然而內元的平靜,並不代表虛空的平境,心神被兩個力量種子壓制得很慘,在劇烈的戰鬥中,力
量種子的成長突飛猛進,紫色和藍色的光芒幾乎掩蓋了整個空間,只有中間的一點白光,以及那
顆引發一切的草綠色光球。
幸虧兩者鬥爭激烈,使心神承受的壓力弱了不少,因此才能維持到現在。
戰鬥又停了,紫力種子和藍力種子佔著左右兩側,較弱的心神像是中央的界限,閃著白光飄飄蕩
蕩,誰也不敢得罪,又怕兩方一起合攻自己。
突然,紫光和藍光又發動攻擊了,休息了一段時間,這兩顆力種子散發出更強大的力量,如同兩
股不同顏色的巨浪沖向對方,光芒的外緣如浪潮般起起伏伏,一排排向前推進,吞噬著空間。
閃著白光的心神,就像是大海中無助的小船,只能任由波浪的推擠,命運已經不是它所能掌握的
事情了。
心神害怕了,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力,頃刻間,就可能會被兩邊的光浪淹沒,落入萬劫不復
之境,因此它需要依靠,強而有力的依靠。
一道白光閃動。
突然,修煉中的內元強烈的顫抖起來,將全心貫注的斬風驚醒了,仔細察看,白光如同月亮般懸
在前方,竟是心神向內元依附過來,月白色的光球伸出幼細綿長的光絲,與內元伸出的亮紅色光
絲,緊緊纏繞在一起。
斬風第一次發現內元是鮮紅色的,像血一樣紅艷亮澤。
就在相觸的一剎那,原本不受控制的心神再次歸位,感覺也一一湧現,斬風終於鬆了口氣。
紫力和藍力種子似乎察覺到異變,也都停止了攻擊,撤回到原來的位置上,等待著變化的結束。
紅白兩色漸漸融合成一體,當元神完全歸一,斬風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然湧了進來,這種
感覺並不陌生,被閃電劈中也是這樣,但不同的地方在於力量的強度,短短的時間之內,心神力
增長了十倍。
變化並沒有結束,雖然斬風一直都是朦朦朧朧,不知道修煉的方法對不對。
其實力量正在無形中快速地提升,否則不會把心神吸引回來。
這一次,他終於發現了元神分修的好處,一加一並不等於二,而是會產生各種不同的變化,受到
內元力量刺激,心神力突然暴長,而內元本身也受到刺激,引發了更強大的力量。
紅白相間的光芒,從元神中跳了出來,就像一隻巨手,突然伸向懸浮中的草綠色光球。
紫和藍也撲了過去,但它們晚了一步,這股由道術產生的奇妙力量,成為了元神的寶貝,光球迅
速被元神吸收,一層薄薄的草綠色光芒,隨之出現在元神外側,像是一件綠色的盔甲。
紫力和藍力種子都不甘心原本到手的好東西被搶走,像是被激怒的猛虎,挾著巨浪般的光芒向元
神衝去。
斬風知道這是至關重要的時機,不是被兩顆力量種子吞噬,就是制伏它們,幸好元神合一產生了
極大的效用,也幸好吸收了神愈的力量,這種力量雖然不算強大,卻有著奇特的保護力,無論紫
光和藍光如何衝擊元神,元神都穩若泰山。
但斬風很清楚,防衛不可能解決問題,需要用強而有力的手段,制伏這兩個已有靈性的力量種
子。
他不再把力量種子當成自己的修煉品,而是兩個必須征服的敵人,否則就死於非命。
元神在意念間產生了變化,白光之外漸漸凝結了一絲黑氣,而且越來越濃。
紫光和藍光被這層突如其來的黑氣嚇了一跳,紛紛後撤,元神也因此得到了喘息之機。
好景不長,紫光突然綻放出絢麗的光芒,不但是紫色,還有粉紫、紫紅、黑紫、藍紫……等,各
種不同的紫色如同萬條色帶,從四面八方衝向元神。
斬風大吃一驚,剛剛平靜的意念又起波瀾,紫光來勢洶洶,除了戰就只有撤,但背後已是灰色的
灰色氣流幕,一旦觸及,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生死只在一線。
青雲閣總寨大門外人頭洶湧,藏劍和弓弛一起來到寨門口,迎接回來的左明,隨同在後的還有邢
古、木斐等人。
由於山道被毀,需要重要建造,所以左明的行程被一再延遲,整整花了七天,視察了二十六個遍
佈山林的大小寨子。
弓弛和藏劍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很清楚,這次左明回來,一定會安排四大逆黨的新格局,從此就
會捲入左明爭霸的行列之中,雖然這並不是壞事,但兩人的心裡都有些擔心,除了地牢中的三
人,還有身後那群普通的追隨者,一個決定,就足以改變他們的一生。
「藏劍,決定了嗎?」
藏劍默契地點點頭,沉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會盡力的。」
弓弛苦笑道:「可惜他們錯過了離開的最佳機會。」
「走吧!他們來了。」
藏劍踏出寨門,左明一行人已經走到近處,抬眼望去,左明的左右各站著一名男子,正是北翎、
北權兩兄弟,眼睛緊盯著左明,滿臉堆笑,不時的點頭哈腰,猛虎堂主的威風,早已不見了,十
足像是一個僕人。
弓弛臉上立即露出不屑之色,眼神從兩兄弟的臉上一掃而過,再也不看他們。
「無恥小人!」
藏劍更是直接,輕哼了一聲,利劍似的眼光,狠狠地在北翎的胸前劃過,像看到一顆黑心。
左明收復了整個山區,心中十分痛快,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問候道:「兩位辛苦了。」
「左大人辛苦了。」
「弓弛,你也在呀!」北翎撇撇嘴。
「北翎兄、北權兄,別來無恙!」
弓弛忍著心中的不滿,露出友善的微笑,伸手想與他握手,沒想到北翎朝他笑了笑,身子一轉,
竟捨下他不顧,跑去與左明說話,把一個滄浪社社主尷尬的撂在當場。
弓弛的臉刷的全紅了,這不是因為尷尬,而是胸中噴發的怒火染上面頰,眾目睽睽之下,北翎竟
然不顧舊誼,當場讓他丟臉,心中的憤怒,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
如果不是因為北權被抓的消息,他和藏劍也不會被道官和軍隊圍困在長山城外的谷地中,也就不
會有以後的事情發生。
現在,北氏兄弟有了左明這個大靠山,將以往的恩情不屑一顧的拋開,換成任何一個人,也會氣
得渾身顫抖,何況是堂堂的滄浪社社主。
北權更是目中無人,正眼也不看他,眉尖高挑,眼睛一直盯著弓弛身後,那裡有兩排青雲閣女弟
子,雖不說美貌,但也是青春可人,俗話說,十八無醜女,對於好色的北權來說,看女人比看弓
弛和藏劍更有興趣。
弓弛心中冷笑小人得志,轉頭望向左明,清楚地見到他朝自己瞄了一眼,卻什麼話也沒有說,更
沒有任何調解的意思,似乎不介意下屬間的紛爭。
看到這一幕,他灰心了,自忖道:「想不到左明竟是這種人,好歹我也是帶人來投,竟然連狗都
不如,做人做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臉面活下去。即使左明能把道官消滅,將來的朱雀國也不會
比今天好,甚至更差,我又何苦寄人籬下,受這份閒氣,何況我還有幾百名弟兄,我一個人受氣
還可以忍,但要他們陪著我受氣,萬萬做不到。」
想到此處,他去意已決,只等機會回報左明的救命之恩。
藏劍看在眼裡,心中也有氣,同為逆黨首領,如今卻分出了三六九等,就算旁觀,也難以忍受,
何況與弓弛是莫逆之交,眼睛一瞪,冷言喝問道:「北翎,我們為你們在長山城苦戰,你們安然
無恙,我們卻死了那些多人,現在居然還敢給我們臉色,如果不說清楚,你就別想走出我這寨
子。」
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青藏閣弟子見首領發怒,很快就擁到藏劍的身後,怒目相向,擺出懾人的
陣勢,連左明也能感受到壓力。
左明見慣了官場的形形色色,當年道官一舉奪權的時候,緊張程度比現在有過之無不及,因此沒
有動容,只是有些驚愕。
沒想到首先發作的人竟是藏劍,這些日子,藏劍一直很合作,任何要求都不拒絕,甚至還主動配
合,達到最完美的效果,這才使山域的佈置更加完備。
他心裡清楚,北氏兄弟是小人,弓弛和藏劍是君子,兩撥人絕不融洽,因此早就預備用不同的手
段控制兩撥人,沒想到這麼快就產生了衝突,但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其實,北氏兄弟並不敢輕視弓弛,只是率先投到左明麾下,有一種優越感,因此把自己的地位也
向上托高,沒想到會引來藏劍的不滿,如今身處青雲閣的總寨,如果沒左明支持,他們會死無葬
身之地。
冷汗沿著額角往下流,北權顧不得抹汗,陪笑著,迎到藏劍身邊,道:「藏劍兄何必這麼氣憤,
我怎麼會給你臉色看呢?一定是你誤會了。」
藏劍換上了常見的冷傲,暴風雪般的眼神盯著他半晌,冷笑道:「北翎,這次我死了二百三十一
人,全是為了救你弟弟而死,你們兄弟應該在墓前叩三個響頭,否則對不起死去的陰靈。」
北翎勃然大怒,臉色沉得像鍋底一樣黑,陰陰地道:「藏劍,你欺人太甚了,不錯,我們兄弟是
欠了你的情,可你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指責我們,分明是要讓我們兄弟沒臉見人,我們沒臉
見人不要緊,可左大人在此,他都沒有說話,你憑什麼吆喝!」
左明淡淡一笑,知道是時間說話了,沒等藏劍發作,搶著接口道:「諸位都是我左明的朋友,何
必如此?北翎是該向死去的弟兄拜謝,不過藏劍的話太直了,難免聽得刺耳,依我看還是大事化
小吧,等我們商議完大事後,我親自去拜祭死去的弟兄。」
礙於他的面子,藏劍的神色稍稍平和,輕哼一聲,冷眼掃著北翎道:「北堂主,二百弟兄的墓就
在不遠,我派人等著你。」
北翎是山賊出身,仁義道德在他眼裡全是廢話,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一開始反對投靠左明,是為
了自己的猛虎堂,後來搶著投靠左明,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全,現在要他給幾個不相干的小人物叩
拜,殺了他也不願。
左明對他很瞭解,但這種唯利是圖的人,也是他需要的人才。
雖然一場小風波被左明暫時化解了,但弓弛和藏劍都知道,再也無法與猛虎堂友善相處。
左明忽然吩咐道:「弓弛,把那三個帶出來,我即將下山,他們的事,也該處理了。」
弓弛大驚失色,斬風昏迷了七天,現在如果把人帶出來,只能任人宰割,眼睛瞟了一下北氏兄
弟,北翎滿面陰笑,北權捏緊拳頭,都有期待之色。他自然明白,這兩兄弟正等著虐殺斬風。
北權冷冷地道:「那小子幾乎殺了我們兄弟,嘿嘿,是時候報仇了。」
北翎陰笑道:「弟弟,別太心急,有左大人在此,那小子就算長了三頭六臂,也跑不了。」
左明本不在乎斬風的死活,見北氏兄弟與他有仇,正好做了順水人情,淡淡地道:「你們兄弟跟
著去吧!」
弓弛和藏劍大驚失色,對視了一眼,齊聲道:「不行。」
「為什麼?」
北權咆哮著吼了起來,滿臉凶相,兩隻眼睛瞪得像銅鈴,瞳孔邊佈滿血絲,散發著暴戾之氣。
弓弛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怕他見了你們會起殺
念,為了兩位的安全,還是別去的好。」
一言刺中了北氏兄弟心中的痛,妒意、怒意一湧而上,胸口脹得幾乎要炸開,兩對狼眼狠狠地盯
著弓弛,似乎隨時都會撲出去咬人。
左明臉色不悅地問道:「你們沒有鎖住他?」
藏劍知道如何回答都會引來不滿,索性放開束縳,朝他抱了抱拳,坦率地道:「左大人,看來我
的面子上,請放了斬風,他對我們並沒有害處。」
弓弛想不到藏劍如此直爽,心中敬服,大聲附和道:「左大人,我也有相同的意見,以您的身
份,大可不必與一個青年小子一般見識。」
左明臉色一變,陰沉得有些嚇人,鷹鉤似的眼光不斷地在兩人面前掃動,就像是要看透他們的心
思。
北權氣得暴跳如雷,滿臉凶樣,表情猙獰難看,扯著嗓門叫囂道:「你們兩個是不是與他串通一
氣?居然為他說話?」
藏劍用最凌厲的目光狠狠盯著他,冷笑道:「如果不是他,我們早就死在麟雲手下,哪還有今
天?你們可以見利忘義,不顧舊情,我們可不願做這種無恥之事。」
「你……」
北權想大聲斥罵,但被數十名青雲閣弟子怒目瞪著,心裡發虛,到嘴邊的話也嚥了回去。
弓弛冷冷一笑,朝著左明又是一躬,道:「左大人,看在我們兩個的面子上,請務必放走斬
風。」
左明暗暗吸了口涼氣,心道:這個斬風到底是什麼來歷,在藏劍和弓弛心中的地位,居然比我還
高,一旦平安出來,只怕這兩人都不會再聽話,斬風斷然不能再留。
雖然暗下殺心,但眼下弓弛和藏劍一心求情,如果不答應,會引起他們的不滿,對日後的行動大
有阻礙,百思之下,決定借刀殺人。
「既然兩位求情,我應該尊重……」
左明的話還沒說完,北權急聲叫道:「大人,不能放。」
左明瞪了他一眼,卻沒有指責,繼續說道:「不過他與北氏兄弟有仇,我身為他們的朋友,也不
能坐視不管,依我看,這事就讓北氏兄弟去處理吧!」
弓弛心思敏捷,並不亞於左明,話中之意一點即透,猜到他要借刀殺人,心中萬分著急,卻又想
不出阻止北氏兄弟的辦法,急忙甩頭去看藏劍。
「慢著!」
藏劍忽然擋在北氏兄弟的面前,冷冷地道:「他在我這裡就是我藏劍的人,誰敢在這裡動他一條
頭髮,別怪我翻臉無情,等他離開這裡後,任由你們處置。」
弓弛心中一動,大讚藏劍機敏,這種說法既不違背左明的話,又可以阻止北氏兄弟傷害斬風。
北翎為人陰險,見藏劍橫立面前,擺出一副誓不退讓的架式,氣勢咄咄逼人,知道他一心想保全
斬風,硬闖不會有好結果,左明也不會出手相助,於是後退一步,朝著左明躬身一禮,問道:
「請大人做主。」
左明暗暗一笑,北翎的陰險果然不假,隨手一推,就把問題推到自己頭上,借自己的力量對付,
然而他非但沒有怪責,反而更加欣賞北翎,現在需要的就是這類有手段的人。
但斬風不能不殺,藏劍以青雲閣的命運維護他,可見斬風在他心中的地位,左明想到此處,含笑
又道:「藏劍說的對,這是青雲閣的地盤,不能讓他為難,這樣吧,派人去把那小子帶出來。」
弓弛見他眼中藏著殺氣,知道再推托會惹惱他,對所有人都不是好事,心念一轉,換上笑顏:
「我下去看看。」
地牢像往常一樣平靜,腳步聲傳得很遠。
沙沙……沙沙……
弓弛走得很慢,邊走邊琢磨著如何拖延時間,等到斬風甦醒。
牢房內很平靜,兩女都坐在床上,背靠石壁,雙目緊閉,一看就知道在修煉。
「弓……大哥!」
流千雪首先睜開眼睛,雖然知道一定是弓弛,還是有些驚慌,直到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才放心,怯
生生地問道:「有什麼事嗎?你的臉色不好。」
弓弛守護了這麼天,心中早已傾向三人,想著帶兩女出去,後果難以預料,心裡一陣不安,臉色
一沉,輕歎道:「我都不知道怎麼說。」
硯冰顫了一下,睜開眼睛,驚問道:「是不是要動手了?」
「嗯!左明剛回來,要我把斬風兄弟帶出去。」
弓弛緊皺眉頭,斬風和流千雪風落入左明手中,都不會有好下場,一個與北氏兄弟有仇,另一個
長得太美,即使左明無心,好色的北權也絕不會放過。
「什麼!」
二女同聲驚呼,隨即跳了起來,擺出一陣拚死應戰的架式。
弓弛見兩人把目標對向自己,苦笑著道:「你們不必這麼看著我,我也不想把你們獻出去,何況
斬風兄弟還沒有醒來。」
「風!」
流千雪又驚又怕,無力地望著被紫藍光芒包圍的斬風,哀聲喚道:「快醒醒!不能再睡了,不然
就沒命了。」
「可惜他一直昏迷,身體又無法搬動,不然早就可以離開了。」
弓弛無奈地苦笑。
「事到如今,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硯冰忘記了害怕,再次顯露出夜鷹團團長的氣勢。
「弓老大,你也該選擇了吧?」
弓弛凝望著她道:「硯團長,你要我們完全反抗?」
就在此時,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在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