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勝尊瀚
「咦!」
赤瑕璧大吃一驚,這種道術與他領悟的截然不同,道術源自仙術,雖然攻擊性較強,但都有飄逸
出塵的氣息,尊瀚的道術卻讓人感到恐懼不安,這一點讓他極為迷惑。
碧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在空中盤繞了幾圈,然後直射赤瑕璧,卻在中途突然折向安然閒坐的斬
風。
「老弟小心!」
話音未落,美麗的淡藍色光芒如海洋蒸騰的霧氣,藍得讓人心醉,陰森的碧光隨之一掃而空,不
留寸絲。
「原來這麼不堪一擊。尊瀚,你還真會唬人!」
赤瑕璧幸禍災禍般出言調侃。
尊瀚沒有灰心失意,反而得意揚揚地道:「你們別得意的太早。」
斬風擊敗碧光後,沒有再留意碧獸,但片刻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妥,周圍如碎粉狀的綠色光點很快
引起了他的注意。
「轟隆!」
木製的方桌突然爆裂成木粉,揚揚灑灑飄上半空,連陶制的茶壺也化成了粉末,力量之大可見一
斑。
「好陰毒!」
斬風早已出現在三丈外,手裡提著長刀,冷眼望著空中的粉末,如果不是心神感應到強大的力
量,只怕身體早已變成了粉末。
赤瑕璧倒吸了口涼氣。
這種攻擊實在陰毒,綠光被擊碎了後化整為零,然後才釋放威力,即使躲過了第一點,如果不在
第二點上留心,一定會被擊得粉身碎骨。
同時他又為斬風的敏捷讚歎不已,尊瀚這一手毒辣,換成是他,只怕未必能全身而退,斬風卻泰
然自若,從容避開了第二波進攻。
尊瀚一心想看斬風重傷身亡,見他在千鈞一髮之際居然還能躲開,心裡大呼可惜,但這一手成功
逼退斬風,挽回了失落的面子,臉上再次露出高傲的笑容。
他的門人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眼見尊瀚總是落於下風,心裡一亢都很鬱悶,這一刻終於可以揚眉
吐氣,紛紛吶喊叫囂,氣氛也隨即熱鬧起來。
「道仙大人真厲害!」
「好神妙的道術,這才是虛虛相生的精妙所在,道仙大人不愧是道學名家,佩服啊!」
申華不遺餘力地為尊瀚吹噓。
聽著滿耳的吹捧之辭,尊瀚更是得意,笑得眼睛瞇成一條縫,一邊聽還一邊點頭。
斬風輕輕地抹了抹冰冷的刀身,他自知缺少防禦性的冥術或是冥武技,遇到這種情況只能避,雖
然不在乎一時的榮辱,但氣勢上卻不肯輸給對手,殺氣在一瞬間膨脹至極點。
夜風輕盈,拂過場中卻化成一股寒流席捲周邊,興高采烈的道士們被突然而來的寒風灌人口中,
頓時有一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全都啞了,一個個慌張地舉日四望,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
尊瀚高傲的眼睛狠狠瞪著斬風,發現那暴風雪般的氣勢,並沒有因為退逃而被削弱,反而像受了
刺激似的一味膨脹,大有壓倒一切的跡象,心裡不禁感到寒意翻湧,暗暗罵了一聲,冷笑道:
「小賊,別太逞強,本道仙一定會讓你明白甚麼是後悔!」
「喂!你的對手是我!」
赤瑕璧擦著腰叫喚道。
「你急甚麼!」
尊瀚不悅地吼道。
突然,斬風化入影子,閃電般向尊瀚撲去。
「你……」
尊瀚沒想到他連招呼都不打,突然偷襲,連忙揮動手,碧獸的雙眼再次射出碧光擊向地面的黑
影。
斬風只盯著目標,其餘一切都不在考慮範圍之中,碧光無法延緩他的衝動,轉眼間黑影已飄至尊
瀚身邊。
尊瀚大驚失色,立即揮動黑尺以保護自己。
斬風不是莽漢,當尊瀚的身上被黑尺化成的膜保護之時,紫月之瞳又發動,但他並不是想利用紫
月之瞳做為主攻。
妖異的紫光如同天上的流星,一閃即逝,如果不是當事人,極難分辨紫月之瞳和冥殺氣,因此不
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顫慄、無助、灰心失意,當尊瀚的心神被紫芒纏繞,一切感覺都變成負面,雙眼空洞無神地望著
前方,面如死灰,心頭的傲氣、殺氣、鬥氣在一瞬間被壓抑了,但由於時間極短,因此效果維持
的時間也極短,但當他恢復神智後,迎接著他的又是迷夢般的藍光。
「啊——」
斬風當然不會讓他白白逃離,這一次雖然沒有留下手臂,卻留下了半隻左耳。
尊瀚捂著斷耳處怒目相向,心中悔恨交集,雖然在最後時刻逃過一劫,但左耳被割,實在是奇恥
大辱。
上次雖然斷了一臂,但隨行的人不多,因此還有辦法辯駁和解釋,甚至掩蓋真相曲解故事,然而
這一次卻有一萬名觀眾,這些人本是來助陣的,沒想到卻成了失敗的見證者。
而且,鎮子裹還有無數被困在家的百姓和道官,即使他本事再大,也無法再掩飾這個消息,只怕
明天一早,尊瀚一門的臉面就蕩然無存了。
想到這裡,尊瀚又氣又窘,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鎮子突然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尊瀚的門人無不驚得目瞪口呆,如果上一次的傳聞有假,
這一次卻是親眼所見,再也無法抵賴。
這些人來的時候氣勢高昂,都盼著一掃前恥,現在卻是恥上加恥,心裡難受和失落不是言語所能
表達的,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又羞又愧。
斬風抹了抹刀上血漬,冷傲的目光掃視著尊瀚,並沒有因為戰勝而興奮。
冥術與仙術齊名,如果沒有紫月之瞳,勝利不會來得這麼快,即便如此,剛才那一刀還是讓尊瀚
躲了過去,粗糙的刀術使他對自己很不滿意。
赤瑕璧打破了死寂的氣氛,捂著肚子大聲笑道:「這刀太漂亮了。尊瀚,還不快撿起耳朵,破了
相可不好看呦!」
尊瀚急不可待地抓起耳朵,裝回原位,然後用神愈為自己療傷,其他的事都顧不上了。
赤瑕璧早知他有自療能力,見了這一幕也不覺得奇怪,嘻嘻笑道:「上次缺手,這次缺耳朵,下
次缺甚麼呢?」
聽著這番調侃,尊瀚的一萬門人再也忍不住了。
他們無法承受尊瀚失敗的恥辱,胸中的怒火迅速竄升,佔滿了整個腦子,一對對眼睛都噴出熊熊
怒火,直指斬風,恨不得把他撕成粉末。
面前一萬道官步步緊逼,斬風一如既往的平靜,右手提著長刀,刀尖斜斜地指著地面,冰冷的眼
神緩緩掃視。
他不想搶先動手,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一萬人淹不死他,一旦發動攻勢,他會像虎入羊群
般,結果將會是道士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沒有這麼做,是因為答應了流千雪,要重新調查當年的滅門慘案。
看著愈演愈烈的場面,赤瑕璧大為後悔,剛才玩得太過火,把道士們的怒火都挑了起來,以致情
況一發不可收捨,連忙摘下靡音鈴,希望能緩和一下氣氛。
另一方,卻有人在煽動道官們的情緒。
申華和汞甫陽都不願看著尊瀚失敗,因此異口同聲地大聲叫道:「他是道官的公敵,不能放走
他。」
「站住!」
赤瑕璧大喝一聲,開始搖動靡音鈐。
「修道講的是恬淡寧靜,你們這些修道者難道沒有理智嗎?」
赤瑕璧多少有些威懾力,再加上靡音鈴相助,效果立竿見影,氣氛又為之一變。
見場面受到控制,他立即飛到斬風身側,小聲勸道:「老弟,雖然我討厭尊瀚的驕傲自大,但我
畢竟是道士,不能看著你在這裡大開殺戒。何況對你而言,殺這些人沒有任何的意義,沾血太
多,再想洗乾淨很難,不如跟我離開吧!」
話語十分誠懇,讓人聽得很舒服,但出自赤瑕璧的嘴,卻讓斬風有些吃驚。
這位道仙的內心並不像裝束那樣輕淺隨意,尤其是那一句「沾血太多,再想洗乾淨很難」,所包
含的喻意絕不是字面上所能涵蓋,深邃的目光盯著他看了片刻,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帶你飛出去!」
赤瑕璧大喜。
「想走!沒那麼容易。」
尊瀚大失顏面,不殺斬風實在難以交代,即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不必煩勞,我會走出去。」
斬風扛著長刀緩緩走向人群。
腳步聲很清晰,啪嗒、啪嗒,彷彿心跳似的,道官們雖然怒色滿面,其實心裡都在發悚。
尊瀚尚且失敗,何況是他們?這一戰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著離開?
情況劍拔弩張,非常緊急,赤瑕璧一邊惱恨尊瀚只顧自己面子,另一邊又為萬名道官擔心,身子
一晃又搶在斬風面前,沉聲道:「老弟,我不會看著你動手殺他們,你還是隨我走吧!」
斬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化入影子,瞬間鑽入道官群中。
如同火上澆油一般,萬人大陣頓時沸騰起來。
有的擔心斬風隨時會出現在身側,嚇得心驚肉跳;有的能感覺到斬風高速栘動,更是心慌氣短,
不知所措;有的想動手,卻礙於同伴太密集,不敢下手;還有的乾脆飛上半空,逃避潛在的危
險,因此場面異常的混亂。
尊瀚和赤瑕璧都大驚失色,除非不顧道官們的安危,否則絕不可能抓住斬風,一個憤憤,一個高
興。
憤憤的尊瀚開始後悔了。
如果不帶這些人來,失敗就可以掩飾,也有機會捕獲斬風,現在人越多,對敵人越有利,這是他
始料未及的事。
高興的赤瑕璧看出了斬風的用意,如此亂哄哄的場面,隨手殺幾個人簡直輕而易舉,但眼前只見
混亂,不見血腥,可見斬風沒有殺念,他之所以不肯隨自己離開,只是因為不願在尊瀚和一萬道
官面前低頭。
斬風沒有潛行太久,片刻間又露出身影,道官們慌張的面孔給了他更多的自信,他要一步步走出
去。
事實上,沒有一個人敢怒目相向,更別說向他動手,開始時的那股衝勁早巳煙消雲散,都怕挑起
他的殺念,把平靜的小鎮變成血海。
「退,快退!」
不知誰叫了一聲,銅牆鐵壁般的陣式在他面前潰散,一條兩丈寬的通道逐漸出現在斬風面前。
尊瀚還想叫喚門人圍攻,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彷彿有一種奇力堵住了嘴,只能看著斬
風在人潮中從容離去。
突然,東方飛來一片紅雲,在黑夜分外奪目,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戟布!」
尊瀚和赤瑕壁一眼就認出了來人,臉色都為之一變。
斬風剛剛踏入通道,聽到驚呼聲後赫然止步,拾眼仰望東方,由於對當年慘案的懷疑,他迫切地
想見到戟布,沒想到真的在這小鎮裡遇上,眼神中多了一絲興奮。
紅雲輕輕地飄著,視覺上似乎飛得很慢,但眨眼問已到近處,像是有縮地法似的。
第一道仙是何等威勢,即使他一句話也沒說,場面已完全平靜。
赤瑕璧搶先迎了上去,一邊打量著戟布,一邊笑著問道:「老大,你還是以前那樣,一點也沒
變?」
「你也沒變。」
戟布朝他微微一笑,接著俯視下方,萬名道官人頭湧湧,擠得鎮子內外水洩不通,坐在高處的感
覺更加明顯,掃視片刻,眼光停在斬風的身上,眼中微微有些詫異,又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道
官,很快就明白有事發生。
「老大,你來的正好。」
尊瀚急不可待地叫道。
戟布臉色突然一沉,冷冷地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赤瑕璧瞥了一眼尊瀚,輕笑道:「尊瀚被人打敗,羞傀難當,又不敢一個人來,所以叫來一萬弟
子圍堵一個敵人。我看不慣他的傲氣,所以來湊熱鬧,沒想到驚動了你。」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我不是為了私利,而是出於公心。」
尊瀚兔子般竄上半空,極力為自己辯護。
赤瑕璧嗤之以鼻,不憤地道:「尊老九,明明是你謀我的地位,向我挑戰,現在又說甚麼公心,
這種謊都撒得出口,你的臉皮越來越厚了。」
「挑戰!」
戟布對這兩個人的脾性瞭如指掌,沉聲臉問道:「你們兩個動手了?」
兩人愣了愣,都點了點頭。
「好出息!」
戟布狠狠地瞪著兩人,冷笑道:「當著這麼多道官面前,你們自己鬥毆,讓他們觀戰,道士的面
子都讓你們丟盡了。」
赤瑕璧聳了聳肩,嘻笑道:「這可別怨我,是尊瀚向我挑戰,當著這麼多人,我怎能拒絕呢?」
尊瀚怒目辯道:「明明是你阻止我抓人。」
「抓人?抓誰?他嗎?」
戟布指了指斬風。
「不錯,就是這小子。」
戟布冷冷地問道:「他拿了我的神天令,難道你不知道嗎?」
尊瀚早已想好說辭,一聽這話,泰然自若地應道:「我沒見到,否則絕不可能動手。」
赤瑕璧插嘴道:「他送人了。」
「送人了!」
戟布大感驚訝,斜眼瞥了斬風一眼,似乎有些明白。
「老大不用擔心,斬風老弟實力高強,一個人就把這一萬人震住了,沒人敢動他。」
「老弟?」
戟布驚訝地看著他,但很快就釋懷,微微一笑道:「赤瑕璧,你還是老樣子,居然和他稱兄道
弟。」
赤瑕璧笑道:「老大,他可是個人才,要是能招入道官,一定能成大器。」
戟布沒再理他,冰冷的目光又刺向尊瀚,喝問道:「赤瑕璧既然向你說明,你居然還敢動手?莫
非不把我放在眼裡?」
尊瀚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辯道:「他昨天在月丘上刀劈虎極仙人,對仙人不敬是大忌,我身為道
仙,怎能不抓他?」
「他向仙人動手!」
沉穩如戟布也忍不住大吃一驚,這種事在人界簡直駭人聽聞,如果不是尊瀚所說,他絕不肯相信
這是事實。
即便如此,他也心存懷疑,向仙人動手的人,不是極度自信就是瘋子,而斬風的氣質孤高,談吐
有秩,絕不是瘋子。
帶著驚訝和懷疑,他扔下兩位道仙飛向斬風。
斬風道:「我正找你。」
戟布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態度極好,並沒有因為斬風所做的事動怒,含笑著溫言道:「想不到才
過幾天,你的膽子又大了,上次刺殺皇帝,這一次居然連仙人都敢碰,連我部有些自愧不如。」
斬風淡淡地道:「自衛而已,沒甚麼大不了。」
「我不管你做了甚麼,約定的時間之前,你都是我的客人,大可放心離去,他們不會再動你。」
「很好,省得我殺人。」
戟布微微一笑道:「你現在可以走了,別忘了我們的龍山之約。」
看著面前這張笑臉,斬風感覺就像是看著波瀾萬裡的大海,深不可測,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縈
繞心頭,這是從不曾有過的事情,猶豫片刻,問道:「有事為什麼不現在說清楚?」
戟布淡淡地笑道:「我現在還有事,如果不是這裡火光沖天,我也不會趕來。何況,我們的事一
時半刻說不清楚,還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吧!」
斬風爽快地道:「也好,我就再等十天。」
「散開吧!」
隨著戟布一聲清喝,圍著鎮子的道官如退潮般向外散去,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鎮子已恢復了平
靜。
「尊瀚,你記好了,再有下一次,就不是一隻耳朵了。」
斬風冷冷地朝天空瞥廠一眼,抬腿往鎮外走去。
尊瀚像是吞了一隻死耗子,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恨不得一把撕碎了斬風,但戟布對待斬風
極度友善,使他深懷戒心,懷疑這個青年是戟布私下暗藏的弟子或是門人,也許整個事件都是由
戟布暗中佈置,為的是試探他的野心和勢力。
他看了看回到空中的戟布,心裡又敬又怕,又不能不防著,直言問道:「戟布,我不明白為甚麼
要放他走?如果不抓他,虎極仙士那裡可沒辦法去說。」
戟布淡淡地道:「虎極仙士是何等實力,沒有動手是仙人的氣度,難道憑仙術還勝不了這種人
物?你的腦子是不是生銹了?」
尊瀚滿肚子氣無處說,哼了一聲道:「到時候你自己向仙士解釋吧!」
戟布冷笑道:「虧你還有臉說,前後兩次被他殺得大敗,一次斷手,一次斷耳,而且還動用萬名
弟子助陣,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不能看著道官的聲譽讓這小子給毀了。」
尊瀚身為道仙,眼下最大的奮鬥目標自然就是戟布,但他清楚自己的戰鬥力不足,因此才竭盡全
力擴大勢力,希望以數量取勝,才有了一萬門徒。
「是他毀還是你毀?再不好好修煉,你這個道仙也該換人了。」戟布冷笑著。
赤瑕璧湊趣道:「我看該換換了,讓斬風做道仙比他可強多了,至少不會連累我們也丟臉。」
「你……」
尊瀚勃然大怒,礙於戟布在場,不敢動手。
赤瑕璧嘿嘿一笑道:「別用你那老掉牙的手段嚇人,一萬道官算甚麼?對付那些小人物還可以,
想對付斬風老弟,你簡直是癡人說夢,如果不是戟布老大出現,這裡只怕早就血流成河了。」
尊瀚大聲斥道:「你身為道官,為甚麼幫著異術師說話?是不是別有企圖?」
面對無理的質問,赤瑕璧朝他翻起白眼,罵道:「誰的力量強我就幫誰!你敢向仙人動刀嗎?單
憑這份膽識,我就欣賞他。你算甚麼?帶著一萬人來,還是栽了大跟斗,你既然看我不順眼,以
後別來煩我。」
戟布沒有阻止兩人的爭吵,一直冷眼旁觀。
赤瑕璧問道:「老大,還有甚麼吩咐嗎?」
戟布含笑讚道:「紅髮鬼,一年不見,你的實力的確增長了不少,看來這些日子的修煉還真有點
用處,也許可以向跎烈雷挑戰了。」
「不會吧!」
赤瑕璧驚叫一聲,質疑的目光盯向戟布,卻得到肯定的答案,頓時洩了氣,哭喪著臉道:「我還
打算挑戰小菊呢!」
「你就喜歡和她鬥。」
戟布對赤瑕璧的態度明顯要好,溫和地笑了笑,道:「你現在的實力與她相差不算太多,以後也
許還有機會。」
「不算太多?以後?」
婉轉的語氣讓赤瑕壁只能苦笑,歎道:「唉,不知甚麼時候才能戰勝她?」
聽了兩人的對話,尊瀚倒吸了口涼氣,忖道:「這個紅髮鬼怎麼升得這麼快,居然可以挑戰跎烈
雷?幸虧戟布出現,不然說不定還真會輸在他的手裡。不行,我不能再把時間花在擴大勢力,這
一萬人也頂不了一個。」
「沒事我先走了。」
「去吧,別忘了大道法會。」
「放心,這種好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
赤瑕璧嘻嘻一笑,揮動火翼一溜煙跑了。
擾攘了一夜,天邊漸漸吐白,通往龍山的大道上灑下一片金光,一個瘦長的影子正慢慢地往北移
去。
「戟布為甚麼一定要我去龍山呢?難道只是因為他現在沒有時間?」
斬風沐浴在晨光之中,邊走邊思考,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喚。
「老弟!等等我!」
聽到叫聲,斬風知道—定是赤瑕璧,停下腳步轉身望去,果然看到那頭古怪的紅髮。
赤瑕璧飛快地衝到他身邊,看了看周圍,詫異地問道:「你那小情人呢?」
「修煉去了。」
想到昨夜的溫馨場面,斬風的心頭湧起一陣暖意。
赤瑕璧驚奇地道:「你還真忍心放她離開!這麼美的小姑娘,小心被別人釣走了。」
「我信她!」
語氣堅定,毫不遲疑。
「信!也對,不信又怎能成為情人呢?」
赤瑕璧像是被觸動了心事,重重地點點頭。
「她會出現在大道法會上。」
斬風仰頭了望北方。
赤瑕璧笑了笑道:「她能被仙士選中,資質一定不錯,前途無量啊!可惜你是異術師,不然可以
一起修煉,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
一句勾起了斬風的心事。
冥仙異路,這正是兩人之間最大的遺憾,他不會修仙,流千雪也不可能去做冥人,留在人界也許
是最好的選擇,只是流千雪離仙界越來越近,離他自然就越來越遠。
赤瑕璧被他眼神的深沉嚇了一跳,連忙改變話題,問道:「聽戟布說,你也要去大道法會?」
「嗯!」
沉思中的斬風隨口應了一聲。
赤瑕璧好奇地問道:「戟布到底要找你幹甚麼?我看他對你的態度很好,好像很欣賞你。」
「不知道。」
斬風搖了搖頭。
「這就怪了,平白無故怎麼會把你叫到大道法會去呢?難不成要邀你加入道官?」
赤瑕璧托著下巴沉思了起來。
「道官?」
斬風猛地抬頭看著他。
赤瑕壁點了點頭,煞有其事地道:「神天令從不輕易給人,現在卻給了你,說明他對你很放心,
知道你不會亂用。而且,他指明了時間、地點,說明他有要事要談,也許就是想邀你投入道
官。」
「依我看,憑你的實力,絕對有資格投入道官,甚至成為道仙,嗯,大概能把尊瀚那個白癡擠下
去。」
斬風呆了呆,搖頭道:「沒興趣!」
赤瑕璧伸手搭在他的肩頭,笑道:「說實話,我也沒興趣做甚麼道仙,這一年來,我一直都在修
煉,甚麼事也不管,只是掛個道仙的名位而已,沒有任何意義,不過留著這個名聲也沒有壞處,
至少不會有人把我當成異術師趕走。」
「哦!」
一番話說得很誠懇,斬風聽得很舒服。
赤瑕璧看了看四周,小聲道:「老弟,不如幫我個忙,咱們聯手把尊瀚那混蛋擠下去,免得他天
天覬覦我這個老八。」
「也許我會宰了他。」
斬風的腦海中浮現出幽兒天真無邪的臉蛋,又想到她發病時的慘嚎,心裡一陣難受,總覺得扇君
的死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對他們兄妹滿懷歉疚,因此把扇君的仇全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雖然主凶
死了,但尊瀚也是兇手,不能白白放過。
赤瑕璧撫掌笑道:「好氣勢。嘿嘿,憑你的實力一定能宰了他,哈哈,說不定戟布老大也是這麼
想。」
斬風回頭朝琉洋鎮一眼。
鎮子已經平靜了,道官們如流水般往中川城的方向移去,雖然剛才有機會擊殺尊瀚,但赤瑕璧的
態度卻給了他壓力,這位道仙雖然平易近人,但也不會看著其他道官被殺,一旦真對尊瀚下殺
手,他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赤瑕璧問道:「老弟,大道法會還有十天,有甚麼打算嗎?」
斬風搖搖頭,剛才還在考慮這事,除了修煉,他想不出任何事可做。
「不去看看你的小情人?」
「我不知道她在哪裡修煉?」
赤瑕璧搖頭笑道:「嘿,你還真厲害,什麼都不知道就扔下她不管。」
斬風沉聲道:「她有神天令,沒有人敢動她!」
赤瑕璧恍然大悟,讚道:「我把這事給忘了,有神天令在手,的確沒人敢動她,看你平時不說
話,一副冰冷冷的樣子,想不到對女孩子這麼細心,真是難得啊!」
「因為她是阿雪。」
斬風原本就不是無情的人,只是把感情都封住了,流千雪就像一團火融化了堅冰,讓他的感情釋
放。
「反正你也沒有事,不如陪我去修煉吧?」
「修煉?」
赤瑕璧的話正中斬風下懷,有這種等級的對手陪練,進步一定更快,也許還能琢磨出新的力量和
戰鬥技巧,因此他欣然答應。
「不如我們直接上龍山山頂,聽說那裡風景不錯,也不會誤了大道法會開幕,一舉數得,你說是
不是……」
赤瑕壁親密搭著他的肩頭,邊走邊嘮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