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第一卷 第十三回 恨鐵不成鋼
雨,仍在下。
一名侍女來到了姜游居舍的院門前喚問道:「姜先生在嗎?」
陸幽急忙從屋中奔將出來,見了侍女便回應道:「是你啊。哦,先生正在廊下賞雨。」
姜游這時也走了過來,看看這個姿色平平,不過身段到還不錯的侍女便笑道:「是你找我?找我有什麼事?」
侍女施禮後掃晾了姜游數眼才道:「姜先生,我家小姐有請。」
「啊?」姜游被鬧了個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大小姐找我?這個時候?」
侍女點了點頭。
姜游抬頭看看灰朦朦的天,啞然道:「可現在在下雨啊……大小姐找我是有何事?」
侍女道:「奴婢亦不知,大小姐只是著奴婢來請先生而已。不過此刻大小姐正在琴舍中撫琴,若依以往情形來看,應該是大小姐得了閒暇,欲尋先生收錄曲樂。」
「哦……」姜游稍覺恍然的點了點頭:「尚容更衣,你且先去回覆大小姐便是,等會兒我讓陸幽帶我過去就是了。」
侍女看了看陸幽,搖頭道:「大小姐吩咐過,著奴婢帶先生去琴舍便可,陸幽就不必去了。」
「哎?」姜游聽了這話,腦子裡又開始YY一些諸如《西廂記》裡某位大小姐只是差紅娘請書生,然後二人私下幽會這一類十分狗血的鏡頭了。
不過陸幽卻顯得有些見怪不怪的向姜游解釋道:「大小姐是這樣的。一般來說,如無必要之事,我們這些男役皆不得踏入內門。」
陸幽的話多少也算是潑了姜游些冷水,不過好在姜游知道自己YY的那些本來就不太現實,所以自然是一笑了之。再環視了一下周身上下,便讓侍女在門廊下稍等片刻,自己回房去收拾了一下身上的小物件,這才帶上了淚斑笛,跟著那侍女沿廊道往琴舍而去。
沒用多久來到琴舍的院廊之下,遠遠的姜游就聽見了院中的清清琴音。開頭姜游到也並沒有注意,直到多走出幾步、多聽了幾個小節之後,姜游卻愕然楞住,心中暗道:「哎?這不是我先前聽了很久的《雨》嗎?怎麼蔡琰她會彈啊?難道說漢代的時候有與之相近的琴曲……不太可能吧?哦對了!」
猛然間回想起了昨天晚飯過後,蔡琰在他居舍院外忽然冒出來一句話的事,一時間卻也明白了些什麼,便伸手拍了拍前面侍女的肩頭再悄聲道:「喂,問你件事。」
侍女道:「先生有話請講。」
姜游心中算了一下大概的時間,這才問道:「大概是一個半時辰之前吧,大小姐是不是到我的居舍那邊去過?」
侍女搖頭道:「奴婢亦不知。不過我家小姐有時在房中覺得氣悶,就會在府坻中隨意的走動一下權作散心。而今日天降潤雨,我家小姐之前是有獨自一人在府中各處觀賞雨景,多半是那時有路經先生居院吧。」
姜游仰頭望天,細聽了一會兒蔡琰正在彈奏的《雨》,不由得心中啞然道:「貌似我就是坐在走廊那裡瞎哼哼了一陣,被她就這麼聽了去,然後三兩下就能彈奏出來……而且不止是彈得流暢,她只是單單用古琴而已,可感覺彈出來的效果竟然不比原曲的多樂器配合差,甚至還更有味道一些……這蔡氏父女的音樂天賦可真不是一般的高,那天蔡老爺子也只是聽我吹了幾遍《御劍江湖》就能完整無缺的吹奏出來,而且那水平我拍馬都追不上。唉,真的是人比人、氣死啊!我嫉妒ING!」
跟著侍女進到了琴舍院中,姜游在院門廊下抬眼看了看中央的亭舍。裡面的情形和昨天來的時候差不多,蔡琰仍舊隱在屏後操琴,不過真比起昨天的話,亭舍中還多了兩重帷幔,也不知是蔡琰為了避嫌還是因為不願見到姜游才放下來的。
姜游清楚自己是什麼身份,對此自然也不敢有什麼異議,不過暗中腹誹還是有那麼點的,畢竟姜游也很想見識一下這位三國知名MM到底是長什麼模樣,又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漂亮。
他在這裡看著亭舍沒再動步,而依當時的禮節,他也不能再往前走。這時那侍女快步沿側廊進到了亭舍之中低聲向蔡琰覆命,過不多時蔡琰的聲音便在清清琴音中傳了過來:「先生來了。琰本應離席見禮,但為求避隙,琰亦不便露面,故此還望先生見諒。」
「啊……」姜游抓了抓頭皮:「沒事沒事,本應如此的。」
屏後蔡琰的琴音不斷,而蔡琰沒有再說話,姜游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麼,只能傻站在那裡靜靜的聽蔡琰彈奏這首《雨》。幸好《雨》的原曲並不長,才兩分鐘多點,到了蔡琰的手上,節拍稍稍的放慢了那麼一點,大概也就三分鐘左右。而蔡琰可能是在練習吧,彈了兩、三遍就停了下來,這才向姜游問道:「今日琰於府中賞雨,無意中聽得先生於居院之中吟唱此曲。琰覺此曲甚佳,故盜聽而習之。現已稍熟,不敢隱瞞先生,故差人請先生來此告知此事。一則是欲向先生以謝盜曲之罪,二則亦想向先生垂詢一句,此曲何名?」
姜游聞言後心中暗道:「哎喲,還真別說,人蔡大小姐到底是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傲氣歸傲氣,對我也很有些不怎麼滿意,可別人偷聽了曲子卻會這麼禮貌,而且還是明明白白的向我道歉,光是這份修養就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了。這要是擱我那時代……唉,算了算了,我那個時代廠商估計一個比一個厚顏無恥,明明盜取了別人的創意,還好意思說什麼是自主開發,啊呸哦!跟人小蔡蔡一比,那些人全XX的是人渣中的人渣!」
無形之中,姜游對小蔡蔡的好感度+10……都不知道扯哪兒去了。反正小蔡蔡一句話問過來,姜游是認認真真的回應道:「曲名就一個字:《雨》。」
屏後的蔡琰沉默了片刻後道:「聽此曲曲中之韻,琰已猜到此曲必然與雨有關,卻不料竟是直接以一個『雨』而為名……琰想冒昧的問先生一句,此曲可是先生觀雨時由感而生?」
姜游心說屁啦!我就是有什麼感受也寫不出曲子來,不過剛才在看雨的時候正巧聽到這首曲子,心裡面忽然很有些感覺到是真的。當然這些話姜游可不能說出口,這會兒還是得厚顏無恥的大盜其版:「啊……差不多吧。只是沒想到會被大小姐正巧聽到,到令大小姐見笑了。」
屏後傳來了很輕的弦震之聲,姜游沒怎麼聽真切,所以不知道這是一向自負的蔡琰在幾許嫉恨之下,忍不住輕輕的捶了下桌面,心中亦在暗道:「怎麼可能?難道世上真的有樂賦如此之高的奇人?他年不過弱冠,技不過爾爾,卻已能應景而生曲。而我自幼便隨父習琴,時至今日雖不敢說己之琴藝如何精妙絕倫,卻也自信能與當世名士相提並論,可我為何就譜不出如他這般精妙泌心的曲樂?」
這裡到要細說一下了。姜游到現在為止其實只盜版的出來了五首樂曲,分別是《御劍江湖》、《少年行》、《紫陌豐田》、《鳳歌青天》,再就是這首《雨》。而這五首樂曲之中,除了旋律明快,與漢代士子階層所推崇的清幽高雅樂風有些不合的《少年行》之外,另外的四首蔡琰儘管在嘴上不怎麼承認……其實蔡琰所針對的都只是姜游那半吊子的笛藝而已,對樂曲本身還是都認可了的。猶其是這首《雨》,蔡琰其實都有一份莫名其妙的喜愛,而這或許與蔡琰本身的際遇所影響到的心態有關。
早年間蔡邕因彈劾宦官,被十常侍誣陷丟官並流放朔方的時候,蔡琰才剛出生沒多久;後來蔡邕獲赦免,準備回歸中原時,又不小心得罪了五原太守王智,沒辦法之下帶著家人逃難去了吳郡,而且在吳郡一呆就是十二年,直到前兩年才被董卓強召回洛陽當官。換句話說,蔡琰自懂事時起就一直是在江南之地長大的,其人生最快樂的童年時代與少女時代也都留在了江南之地。
江南之地什麼景色最美?當屬春夏之季的綿綿細雨。而那如霧如煙一般的美景,對蔡琰的影響也極為深刻,連帶著蔡琰對細雨天的雨景也有著一份莫名其妙的鍾愛,不然兩個時辰前,蔡琰也不會一個人打著把傘在府坻中瀏覽雨景……正常情況下,又有幾個人會吃飽了沒事專門跑出去淋雨啊?
也不知多少次了,蔡琰很想為雨而譜下一曲,但要麼就是覺得曲不達意,要麼就是覺得旋律不夠優美,反正就是一直都未能如願。而在這種前題下,突然聽到了姜游弄出來的《雨》,且無論旋律還是曲韻都完全符合蔡琰心裡的那個標準,蔡琰的心中很有著幾分欣喜,不然也不會急急忙忙的就趕回琴舍彈奏此曲了。
不過欣喜歸欣喜,此刻蔡琰的心裡卻很有著幾分難受。可不是嗎?自己一直想做卻沒能做成的事,卻被別人看似隨隨便便的就完成了,這種事不管是擱在誰的身上,只怕都會覺得很不好受。
再者,這個時期的蔡琰的心性是何等的清高孤傲?而在她的眼中,姜游又是個什麼樣的角色?不客氣的說,蔡琰眼中的姜游就是個不知音律之妙的山野粗人,可還就偏偏是這個山野粗人弄出了蔡琰非常想要的樂曲……如果弄出來的人是蔡邕或是其他的哪位名家高人的話,蔡琰還能接受得了,可被這個不知音律是何物的粗人弄出來,蔡琰可真的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此外還有一點,就是如果姜游僅僅是「不識音律之妙」的話,情況可能還稍好一點。可要命的是,姜游之前的哼唱實在是太過隨意了,蔡琰聽在耳中,對她來說姜游簡直是在褻瀆音樂!
各位可別以為蔡琰這是有病,事實上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有著不願為他人所看輕或污辱的事物。往大了說,在宗教信仰上有對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的盲尊(盲從一詞改個字,大致的意思大家應該明白);往小了說,在現代社會的八十年代,追星族的青少年還最見不得別人對自己所喜愛的明星說三道四呢。
基本上蔡琰也就是這種心態在作怪,只不過蔡琰最不願被他人所辱及的事物是音樂而已。在這一點上就像信佛極篤的人希望每一個人都對自己所信奉的神明萬分尊敬一樣,蔡琰也希望每一個人都對音樂認認真真的去對待……但很可惜,這姜游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正好不是這種人!而這時最大的問題也就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上蒼要把如此之高的樂賦,偏偏給了這樣的一個人!?」
恨鐵不成鋼?
(擦汗!好險!!差一點沒把握住筆風,險些就把小蔡蔡寫成一個類似演義中氣量狹隘的周瑜式的人物了。再擦把汗,本瓶先去喝點水……
另,《草根三國傳》預定為每日兩更,每更一般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爾瓶子碰上點什麼事要出門可能會只有一更,但會在每天的更新中說清楚。再按目前本瓶的作息時間,每天的更新是在早上九點至十二點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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