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明末行 作者:千斤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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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6-21 21:44: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3 463118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45
第一百二十章 德州府

  當阿穆爾領著一千餘名清兵退回青州的同時,龐剛也指揮著麾下四千餘兵馬跟著他的尾巴來到了德州府城下。
  
  「大人,德州府到了!」隨軍的參謀孟卿指著前面高大的城牆,語氣中略帶喜色的對龐剛說道:「前面就是德州府,希望它還沒有它還沒被韃子攻下來吧!」
  
  孟卿剛來到靈山衛的望海堡時龐剛只讓他做了個掌管雜物的攢典,但後來龐剛見到他在軍事上卻是頗有幾分見地,因此此次出征前曾特意問他是否願意在軍中發展,沒想到卻被他很高興的接受了,由於他是讀書人出身,還有一個秀才的功名,在靈山衛也算是個難得的人才,龐剛這才提拔了他作為隨軍的參謀,讓他一路上出謀劃策。
  
  在到達德州之前,龐剛和諸位將官最為擔心的就是德州府已經被清軍攻下來,那麼龐剛可就陷入被動了。畢竟四千大軍已經走了半個多月,糧食已消耗近半,若無補給這四千大軍的處境可想而知。
  
  龐剛微微一笑:「德州府畢竟是個大城,雖然比不上濟南府那麼城高牆厚,但也不是數千韃子能輕易攻下來的,只要守城的人將領不是笨蛋,堅持上個把月還是不成問題的。」
  
  「誰知道呢,這世上的事就本來就很難說得準,至於德州的守城官嘛……哼!」
  
  龐剛聽得出孟卿語氣裡對德州府的官員似乎很不感冒的樣子,雖然心中有些驚愕,但他也不是那種喜歡刨根問底的人,微微一笑就不說話了,他一夾胯下戰馬,加快了速度向隱約可見的德州府奔去。
  
  崇禎三月二日下午申時德州府城頭。
  
  此時的德州府城頭濃煙滾滾,城牆上一篇狼藉,許多兵丁正在城頭上忙碌的搬運著東西,一些民壯則是把戰死或受傷的兵丁抬下丟醫治,今天韃子的攻擊終於又被打退了,所有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該修補城牆的修補城牆,該救人的救人。
  
  德州知府紀如興正站在城頭的垛口,眺望著離城頭一里左右的清軍大營,心裡焦慮的表情直接就顯現在胖乎乎的圓臉上,原本應該是紅光滿面的胖臉此刻汗珠卻是不停的落下。而他身邊的德州府兵馬守備易江,臉上的表情卻正好和紀如興紀相反,他總是一副好像被人欠錢不還似的板著一張黑臉,望著城下剛剛退下去的韃子兵,他的臉上依然是毫無表情,只是在他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同尋常的波動。
  
  紀如興掏出一張雪白的絲巾,擦了擦來臉上不停湧出的汗珠,焦急的問道:「易守備,這些韃子攻城都已經三天了,咱們的人手越來越少,眼看著就要撐不住了,本府估計要是明天韃子再進攻的話德州府可要陷落了,咱們還是再向濟南府請求增派援軍吧?」
  
  易江面無表情的說逍:「紀大人,您既然知道德州撐不過明天,那現在再派人去濟南府求援還來得及嗎?」「哼!」
  
  紀如興被易江這一句大實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不禁惱羞成怒的說道:「那也總比坐等著死好吧,你不為你自己著想,也得為德州數十萬百姓著想吧!」
  
  看到紀如興被自己噎得下不來台,易江原本板著的臉微微緩和了一些,歎了口氣說道:「大人,卑職觀那些韃子非是攻不下德州府,他們是在那咱們的德州府來當誘餌啊。」
  
  「誘餌?」紀如興驚訝的問道:「易守備此話何意?」
  
  易江耐心的解釋道:「紀大人您就沒有發現嗎?這三日來每當韃子將要攻破咱們的城牆時,他們總是要緩和一下攻擊的速度,讓咱們有時間把漏洞給堵上,而且他們這些天的攻擊都是以那些蒙古人為主,韃子的主力兵種幾乎沒有出動,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韃子對付咱們根本就沒有使力呢?」
  
  「啊,韃子還沒有使力?」紀如興有些傻眼了,「本官怎麼感覺這些天就像是度日如年呢?難道這麼兇猛的攻擊只是韃子的佯攻?」
  
  易江繼續板著臉道:「雖然下官不願意承認,但恐怕這就是事實。」
  
  「這可如何是好啊!」紀如興呆立在一旁喃喃自語道:「難道韃子還在等什麼人嗎?」
  
  「若是卑職所料不差,韃子這是在等我山東各地的援軍到來,好在野戰中一舉殲滅我山東援軍,而後趁機一舉入侵山東腹地搶掠。」
  
  易江的話剛說完,旁邊就傳來隨身軍士的驚呼聲,「大人,您看,韃子的援軍來了!」
  
  「什麼,韃子還有援軍!」
  
  大吃一驚的紀如興和己經趕緊把頭探出了垛口,瞪著眼晴像遠處望丟,在西南面一支一千餘人的清兵正向城外清軍的大營快速開來,在他們的後面依然是煙塵四起,好像還有大部隊尾隨其後。
  
  看到此情此景,紀如興立時就覺得彷彿天都要塌下來似的,一下子就癱倒在地,面如土色的說道:「完了,韃子的援兵來了,咱們德州府完了!」
  
  易江也沉著臉望著遠處的塵煙一言不發,原本的黑瘦的臉此刻更是沉得要滴出墨汁來。
  
  煙塵越來越大,那支人馬也離德州城頭越來越近,看著漸漸逼近的隊伍,城頭上無論是守城的兵丁還是青壯的心都沉入了谷底,慢慢的一桿大旗遠遠的出現在眾人的眼裡。
  
  「大人,大人,是咱們的援軍,咱們的援軍也到了!」
  
  正在一眾軍民陷入絕望的時候,一名眼尖的兵丁指著前方大叫了起來,聲音之大令附近城頭上的人都聽到了。
  
  「什麼,援軍!這怎麼可能,你沒看到韃子兵剛回來嗎?要是有援軍,難道那些韃子的眼睛都瞎啦,他們會看不到嗎?」一名明軍的把總還以為這名兵丁看花了眼,大聲訓斥著這位兵丁,還順手給了他一個爆栗。
  
  這名兵有些委屈的低下了頭:「大人,小人看得真真的,決沒有錯。雖然小人不識字,可那個「明」字小人在城頭都看了三四年了,絕不會看錯的。」
  
  「嗯!」這名兵丁這麼一說,易江、紀如興的也繼續瞪大了眼晴眺望著前方,不一會幾名士卒也驚叫了起來:「大人,這小子說得不錯,真的是咱們大明的援軍來了,您看那些人穿著的不就是咱們大明的鎧甲,打前的不就是咱大明的旗號嗎?」
  
  「是啊,真是咱大明的援軍啊!咱們有救了!」這時紀如興也看到了,這位肥胖的知府此刻彷彿脫離了地球吸引力般在城頭上蹦了起來
  
  只是一旁的易江卻皺著眉頭疑惑的低聲自語:「在大明旗幟後面的是「龐」字旗,看他們一路揚起的塵煙少說也有數千人,咱們山東境內難道還有姓龐的指揮使或者參將或者游擊嗎?難道是韃子在用計想要詐開城門?」
  
  想到這裡易江又搖搖頭,韃子要攻下現在只有不到兩千名雜兵防守的德州府簡直是易如反掌,何必多此一舉用什麼計謀呢?只是山東境內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支軍隊實在是讓易江想不通啊,現下山東境內稍微有戰力的軍隊不是都開往京城勤王了嗎?
  
  正在易江驚訝的時候,那支開來的軍隊慢慢出現在眾人的面前!,眾人在城牆上看得明明白白,這支明軍雖在行軍途中,卻是旗幟鮮明、隊列齊整、強軍姿態、氣勢逼人。
  
  在隊伍的四周還不時有數十名騎兵在周圍訓示警戒,為首走著的是鳥銃兵和刀盾手,這些士卒清一色的紅色戰甲,內襯著鴛鴦戰襖,長槍如雲、鳥銃如雨,看上丟真是威風凜凜。所有士卒在行走間行軍步伐極為一致,揚起了一道硝煙塵,正向著德州府和保安州方向徐徐走來。
  
  「嘶……這是哪裡來的援軍,吾從軍二十餘載從未見過如此強軍啊!」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外面那支軍隊在紀如興等人的眼裡只是走得整齊好看些,但看在易江這個老行伍眼裡味道卻是截然不同。
  
  這支從西南方向跟著韃子隊伍尾巴過來的軍隊正是龐剛等靈山衛諸軍,他們跟著阿穆爾的隊伍尾部不斷的擺出了追擊的架勢,逼得阿穆爾不得不丟下了大部分搶來的糧食財物人口等物輕裝前進,緊趕慢趕之下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德州府。
  
  這時,大壯來報:「大人,韃子在離德州城南門外一里處安營紮寨,咱們要從別的城門進城嗎?」
  
  龐剛的眼裡射出了一道寒芒,「笑話,這裡是我大明的地方,難道我們進入大明的城池還要看韃子的臉色不成?咱們今天就從南門入城,咱們決不能讓韃子給看扁了!」
  
  「是,立即從南門入城!」
  
  大壯得到命令後立即抱拳去了。
  
  看著大壯離丟的身影,孟卿有些擔心的問道:「大人,您這麼做就不怕韃子在半途攻擊咱們麼?」
  
  龐剛搖搖頭,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本官就是怕韃子不來攻打咱們呀!」

(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46
第一百二十一章 阿巴泰的怒火


就在龐剛率領軍隊向德州府靠近的時候,在德州城外的清軍大營裡,狼狽逃竄回來的阿穆爾正垂頭喪氣的跪在大帳裡,一名相貌粗豪的清兵將領正在大帳裡大發雷霆,他穿著一身鎏金的鎧甲,身材魁梧,一見就令人望而生畏。在他的旁邊還站著幾名甲喇章京打扮的清軍將領和兩名蒙古人,他們正在用著一絲害怕的目光偷偷看著那名正在發怒的清軍大將。 。
  
“阿穆爾,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要和明軍硬拼,咱們此來明國是為了搶奪他們的財帛、人口以及糧食的,遇到那些防守嚴密的城池不要和他們硬拼,咱們大清人口比不得明國,硬拼只能白白損耗咱們大清的實力。可你呢?把我的話都當成耳旁風了嗎?像你這樣愚蠢的奴才我要來何用!來人啊,把這個蠢材拖出去砍了!”
  
這名正在發怒的清軍將領正是此次攻打德州的主將,清國的饒餘貝勒阿巴泰,今天他剛剛指揮著數千名蒙古兵攻城,打了一天剛撤下來,就看看到一身狼狽的阿穆爾滿身灰土的跑了歸來,向他報告了一個讓阿巴泰又驚又怒的事情,他被一隻來自山東的兵馬給打敗了,而且還折了五百多人,這下可把他給氣壞了。
  
阿巳泰此次跟隨清武英郡王阿濟格、還有貝勒揚古利一同出兵大明,攻入大同後,阿巴泰率領一萬餘軍隊南下向保定、河間等地進發,在攻陷了保定、河間等地後阿巴泰又把目光投向了德州府,德州府是山東與河北交界處的一個重鎮,內有百姓三十餘萬,阿巳泰此次就是要攻克德州擄走這裡的百姓和財帛、糧食等物,以貫徹皇太極的消弱大明力量的命令。原本他們一路下來已經抓來了一萬多名百姓、無數糧食和財帛,可以說賺得盆滿缽滿,要是能攻克德州就可以說此次行動已經是功德圓滿了。
  
但是阿巴泰還是有些不滿足,他想要以德州為誘餌,圍殲增援德州的大明軍隊以爭取更大的戰果,因此才對德州採取了佯攻的策略,可沒想到明國的援軍沒等來,卻等到了自己的一個甲喇章京被明國軍隊打得丟盔棄甲的消息,這個消息把自視甚高的阿巳泰氣得幾欲發狂,一怒之下就要名人把阿穆爾推出去斬首。
  
看到阿巴泰憤怒的樣子,大帳裡的清軍將領均不敢阿言,只是垂頭不語。這時,一聲輕咳在帳內響了起來,一名頭頂正中及後腦頭髮全部剃去,只在前額正中及兩側留下三搭頭髮,如漢族小孩三搭頭的樣式。正中的一搭頭髮被剪短散垂,兩旁的兩搭綰成兩髻懸垂至肩,以阻擋向兩旁斜視的視線,使人不能狼視的“不狼兒”髮飾。身穿一件由交領、窄袖、腰間打成細褶,用紅紫線將細褶橫向縫納樣式的袍子,這種袍子穿著時腰間緊束,便於騎射,正是蒙古冇貴族典型的“辮線襖”服飾。
  
只見這名蒙古中年男子微笑著說道:“饒餘貝勒,漢人有句老話叫做世笑有什麼常勝將軍,現在阿​​穆爾大人只不過吃了一個小敗仗,著實不宜將他斬首,依我看不如讓他將功贖罪豈不是更好些。”
  
看到這位蒙古貴族出言為阿穆爾求情,阿巴泰的臉色略微緩和了咄這才說道:“原來是多哈揚力貝子在為這個奴才求情,只是這個奴才帶著整整一個甲喇的勇士前往四通鎮,卻被明人打得損兵折將回來,我若不對他嚴加處罰如何服眾!”
  
這個為阿穆爾求情的蒙古人名叫多哈揚力,是蒙古土默特求旗的固山額真,屬於最早投向滿清的蒙古部族之一,自打崇禎八年後,經過幾次大規模的征討察哈爾,漠南的蒙古人已經大部分歸順滿清,皇太極編審喧喇沁、土默特部族來等族的壯丁後共得壯丁一萬六千九百五十三名,以三百人為一牛錄。一百五十箭丁為一佐口五十丁為一馬甲,分編為十一旗。
  
其中有原來八旗滿洲下的蒙古牛錄加上新歸附的蒙古壯丁共計七千八百三十牛,計有八旗,旗色官制都與八旗滿洲同,以大臣額駙領之,成為與八旗滿洲並列的蒙古八旗。
  
除了這八旗蒙古外,另有三旗九千餘壯丁便屬於外藩蒙古,而這位多哈揚力屬於外藩蒙古三旗中一員,此次聽聞滿清南下搶掠,一來為了向自己的主子表忠心,二來也是為了能跟著主子南下蹭點湯水,搶點財帛和人口,多哈揚力就和另一位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額真多羅子賀貝子立刻打點行裝屁顛屁的就跟著南下了,一路過來倒也被他們撈著了不少油水,在這幾天的德州府攻城戰中就是以他們兩旗為主力,由於他們的賣命攻擊,倒也得到了阿巴泰的讚許和表揚,現在他開口為阿穆爾求情阿巴泰也不得不給他一個面子。

沉吟了半晌,阿巴泰才餘怒未消的對阿穆爾說道:“既然是多哈楊力貝子為你求情,我這次就暫且把你的腦袋寄到你的脖子上,若下次再犯我就立即取了你的首級,不過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己出去領二十軍棍吧。”
  
“渣,奴才遵命!”
  
阿穆爾不敢怠慢,立刻走出了帳篷出去領罰,過了一會被打得走不動路的阿穆爾才被人攙扶進來向阿巴泰謝恩。
  
“罷了,你還是寫謝哈揚力貝子吧,要不是他我早就取了你這奴才的狗頭了。”餘怒未消的阿巴泰不耐煩的一擺手。
  
阿穆爾不敢怠慢,轉身向多哈揚力道謝:“謝過多哈揚力貝子!”
  
多哈揚力微笑著回了禮
  
阿巳泰坐回自己那張老虎皮褥的墊子上,深吸了幾口氣後問道:“阿穆爾,你給我說說,這次你是怎麼吃的敗仗。”
  
“渣!”
  
阿穆爾不敢怠慢,連忙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從四通鎮率部出擊,然後遇到了明軍的部隊,對方結陣與己方抗衡,然後自己經過一番猛攻卻落得損兵折將的下場源源本本的道了出來,最後阿穆爾才哭喪著臉說道:“貝勒爺,非是奴才不爭氣,而是這夥明軍的火器太過犀利,奴才派出六百精騎用“圍營齊射”之法攻打他們的車陣,卻被他們的火器給硬生生的打了回來,而且這夥明軍火器在四十步內就可破我勇士的三層盔甲,令得我軍損失慘重,奴才為了保存實力這才不得已退了兵。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快說!”不耐煩的阿巳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怒道。
  
“而且,這夥明軍還尾隨著奴才一起來到了德州府外!”
  
“什麼!”
  
阿巴泰一下就跳了起來,大帳裡的眾將們臉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們和明朝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膽大包天的明軍,什麼時候明軍竟敢一路追著大清的勇士的屁股打了?難道是長生天在跟他們開玩笑嗎?
  
“奴才,奴才說的是真的!”羞澀難當的阿穆爾跪在了阿巴泰的面前,恨不得地上突然出現一個地縫好讓自己鑽進去。被明軍一路追著屁股打回來,自己可是開創了大清立國以來的第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你…你…,好你個奴才啊,你可真是把我們大清的臉都丟盡了!”阿巴泰隨手拿起了放在案上的馬鞭,就要往阿穆爾的身上抽去。
  
阿穆爾不敢抵抗,只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準備承受阿巴泰的怒火,就在阿巳泰把鞭子揚起的時候,一名清軍將領衝了進來大聲報告道:“騎兵貝勒爺,城外正有一支明軍向德州府開來,奴才請示貝勒爺示下,是否攔截他們?”
  
阿巴泰聽後沒好氣的斥道:“你這個笨蛋,等你出動人手出營攔截的時候人家早就流進德州城了,你以為德州城就只有一個城門嗎?”
  
這名清軍將領臉上的表情很奇怪,他猶豫了一下後吞吞吐吐的說道:“貝勒爺,那支明軍他們是沒有走別的城門,他們是是往我們所在的南門而來。 ”
  
“什麼!”
  
這回阿巴泰聽後竟然忘了升起生氣,而且整個人都愣住了,“尼瑪,這個玩笑開大了吧,難道那個明軍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不知道南城門是我們大清軍隊集結的地方?抑或是他們要跑來南城門一心求死嗎?”
  
阿巴泰驚愕過後就是抑制不住的憤怒,他一把抓起了馬鞭大聲喝道:“走,大家點齊兵馬都跟我到營寨外看看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明將吃了雄心豹子膽,這麼不把本貝勒放在眼裡。”
  
阿巴泰是為努爾哈赤第七子,自成年後領軍作戰戰功卓著,為後金立功甚多。但由於為側妃所生,所以一直受到眾位兄弟的輕視與污辱,論功行賞也常常得不到公正的待遇,但他這個人卻是有真才實學的,也是驕傲的,因此此時一聽竟然有人這麼大搖大擺的要從自己的跟首入城,他生氣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47
第一百二十二章 老子就從中間過


當阿巴泰等人來到營寨前時,就看到在一面斗大的大旗下正昂首闊步走來的一支明軍,這支明軍雖然幾乎都是步卒,但卻鎧甲鮮明,他們在行進間也排著戰鬥隊形,前後各約兩千名士卒,把數百輛大車牢牢的護在了中間,就這樣昂首闊步的走從清兵的面前走向德州城。
  
“這些南蠻子真是欺人太甚!”
  
看到這樣的情形,阿巴泰和身後的眾將都氣得瑟瑟發抖。
  
這些明軍明知道離他們不到一里地的地方就是清兵的軍營,那裡駐紮著一萬多精銳的八旗精兵,但他們卻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過來,視上萬大軍如無物,他們還真是不把大清的勇士放在眼裡啊。
  
阿巴泰舉起氣得有些哆嗦的手,壓低了怒火問道:“諸位了,現在你們有誰去把前面那支狂妄的明軍消滅掉?本貝勒一定重重有賞!”
  
“大人,您讓奴才去吧,奴才一定要把那支明軍將領的腦袋給砍下來先給您!”阿巴泰的話剛說完,就有一名甲喇章京跳了出來請戰。
  
阿巴泰緩緩看了他一眼,卻沒有一下子就答應,而是問道:“朵思言,你有把握全殲那股明軍嗎?”
  
這名甲喇章京昂然道:“大人放心,若奴才不能叫這股明軍漏網一人便不算成功!”
  
阿巴泰看著那股正向德州城門靠近的明軍緩緩點了點頭道:“那你去吧,若你能全殲這股明軍等回到盛京後,我做主將此次擄來的人口和財帛多分你一份。”
  
“奴才多謝貝勒爺恩典!”這名甲喇章京大喜,跪在地上給阿巴泰磕了個頭後立刻興沖沖的召集本部人馬去了,不一會,他就親自率領七百多精騎向著那支明軍衝了過去,只是這位急於立功的甲喇章京卻沒有看到身後被打得皮開肉綻的阿穆爾眼中那幸災樂禍的神情。
  
此時,德州城牆上易江、紀如興二人正在嚴密注視著從東南方向趕來的援軍,但他們看到這支軍隊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要從南門進城時,兩人都驚呆了。
  
“混賬,這支明軍是誰統領的,難道他不知道韃子就在南門駐紮嗎?”看到這樣的情景易江原本就黝黑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狂妄,這統兵的將領是誰,竟敢就這麼從南門入城,難道他不知道韃子一定不會放過送到嘴邊的肉嗎?這個笨蛋,日後本官.... ..本官一定要參他一本!”一旁的紀如興看到這麼多天以來唯一的一支援軍竟然拿這麼託大的從韃子的營前走過,心裡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他卻沒想到若是這支明軍被清兵殲滅了他還拿什麼參人家。
  
果然,過了一會從清兵的大營裡立刻就衝出了一隊騎兵,他們飛快的向著那支正向南門開來的明軍衝去,這時紀如興的心更像是跌到谷底,在這位德州知府看來這支好不容易盼來的援兵就要完了!雖然紀如興是個文官,但他也知道如果一直正在行軍的步卒遇到一直正向他們衝來的騎兵會有怎樣的下場。
  
但是事態的發展卻出乎了雙方的意料!當清兵剛衝出營寨時,原本在這支隊伍旁巡邏的夜不收立刻就發出了警報。而此時這支明軍距離清兵和德州城門的距離分別是九百步和六百步,若是此時明軍匆匆向德州城門跑來肯定是來不及的,畢竟誰都知道用兩條腿與四條腿賽跑是愚蠢的。
  
當所有人都已經為這支明軍的下場下了定論時,讓所有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這支明軍竟然停了下來在原地結成了一個四方陣型。輜重兵們立即把所有大車都排成了兩排半圓的弧形防線,緊接著一千名鳥銃兵來到了大車的後沿著弧線排好隊形,刀盾兵跑到他們的旁邊用盾牌護住了他們的頭頂,長槍兵則居於末尾。這個陣型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當這個陣型完成後所有的士卒都挺立在當場依然不動。鳥銃兵分成了五排,在軍官們的喝令下開始裝填火藥鉛彈,很快這五排的鳥銃兵就齊齊的大喝一聲“護!。”緊接著所有士卒立即就毅然不動。
  
“嘶..........”城頭上的易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要幹什麼,難道要用這些火銃來抵禦韃子的騎兵麼?這怎麼可能?”
  
正當雙方口趕到驚訝的時候,率領著七百精騎飛奔而來的朵思言卻沒想這麼多,他身穿棉甲,手中拿著一把長柄斧,騎著戰馬沖在了隊伍的後方督陣,在他的旁邊是數十名精銳的白甲兵護在一旁,還有兩名高舉著藍色大旗的護衛在一旁跟隨。

這七百名精騎已經是朵思言這個甲喇中最為精銳的力量,他對此次的行動也非常有信心,七百名最精銳的精騎一定可以把這數千名在荒郊野外沒有任何防護的明軍步卒撕成碎片,雖然這些明軍用大車臨時拉起了兩道防線,但在朵思言看來這兩道防線純粹就是紙糊的,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在德州城下,七百名穿著紅色鑲藍邊盔甲的騎士向著前面的德州城衝去,而在距離德州城不遠的地方數千名身穿紅色鎧甲的步卒也握緊了手中的兵器冷眼望著前方衝來的騎兵,這樣的場景他們今天已經經歷的第二次了,經歷過這些日子的戰火和廝殺,這些追隨著龐剛出來的靈山衛的軍士們都已經蛻變成了經歷過戰火的精銳之師。
  
九百步的距離對於已經進入了衝刺狀態的騎兵來說並不長,很快他們就衝入了二百步的距離,龐剛看著飛奔而來的騎兵冷笑一聲後說道:“命令他們可以開始了!”
  
身邊的旗手聽到龐剛的話後立即舉起了手中的令旗揮舞了兩下,緊接著位於前排的李源立刻大聲喝道:“鳥銃兵第一排準備!”
  
“嘩啦!”
  
前排兩百支鳥銃立刻被鳥銃兵們端了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前方。
  
眼看著騎兵已經進入了一百步的距離後李源立即大聲喝道:“放!”
  
“啪啪啪..........”
  
一陣白色的煙霧響起,眾人第一排的兩百名鳥銃兵對準了前面飛奔而來的騎兵扣動了扳機,射擊完後鳥銃兵們顧不上查看戰果就在軍官的喝令下退到了後面,第二排隨即又跟著上前開始發射!
  
當明軍的鳥銃兵開始開槍時,跑在隊伍後面的朵思言不禁大笑起來,在他看來這些明軍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明軍那些只有在三十步以內才能穿透清兵鎧甲的鳥銃,在一百步的地方開槍只能是白白耗費彈藥,看來剛才阿穆爾說的明軍火器犀利的話語只是他為自己的失敗尋找的藉口而已。
  
其實不止是朵思言,就連在城牆上觀戰的易江都氣得大罵出來,“這支明軍的統兵將領到底是誰,難道他不知道鳥銃在百步外的殺傷力幾乎為零嗎?”
  
戰場上看到這樣場景後有人大笑、有人大罵、還有人不屑,但是唯有車陣內的明軍依然在龐剛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向著迎面而來的騎兵發開槍。
  
但很快,站在城牆上觀戰的易江和正在督促著清軍衝鋒朵思言的神情開始驚訝起來,因為他們已經看到了奔跑在最前沿的騎士正在槍聲中一個個的掉下馬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明軍的火器竟然能打這麼遠。”不可置信的朵思言等著一雙牛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哼,這些韃子以為僅憑這七百騎兵就能吃定我了麼?”站在陣勢中央的龐剛看著不斷落馬的清兵心中暗暗冷笑:“雖然魯密銃在五六十米以內才能擊穿身穿雙重甲的清兵,但是在一百步的距離上要打死隻身著輕甲的輕騎兵來卻絕對不成問題,更何況他們那些馬匹可沒有像人一樣披上鎧甲吧。”
  
在一道道炒豆子般的槍聲中,正在衝鋒的清兵如同下餃子般紛紛跌落下馬,這樣的情景讓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這支友軍是哪裡來的,他們的火器怎會如此犀利?”易江喃喃的說著,雙手也因為jī動而緊緊的握住了垛口上的牆磚。
  
槍聲持續不斷的向著,當這七百名騎兵衝到距離龐剛所部前三十米時,他們已經在路上倒下了兩百多名騎兵,但是這些騎兵們依然悍不懼死,看看到了弓箭的射程後,他們從緊貼著的馬背上重新坐了起來,彎弓搭箭朝著前方的明軍陣地射了過去。
  
“篤篤篤篤篤......”
  
密集的箭雨落在了早就嚴陣以待的明軍盾牌上。
  
“砰砰砰........”
  
鳥銃聲又響了起來,這回由於距離已經是非常的近了,鳥銃兵們幾乎不用瞄準就可以打中面前那碩大的目標,在一陣陣轟鳴聲中,倒下的騎兵越來越多。
  
發射完了這一輪鳥銃後,龐剛下令火銃兵立刻後退到兩側繼續開火,長槍兵和刀盾兵迎上,一場肉搏戰就要展開!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48
第一百二十三章  威震敵膽

    當無數的清兵縱馬想要跳過作為屏障的大車時,他們卻驚訝的發現這道原本在遠處望來並不太高的大車卻足有四尺高,更要命的是明軍還把這些大車佈置成了兩排,間隔也不遠只有五步,但就是這要命的五步的距離難倒了這些清國的輕騎。縱然是清兵從小就生長在馬背上,可要跳過這麼缺德的障礙也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許多人在跳過了第一道大車後速度就降了下來,當他們想要繼續跳過第二道大車組成的障礙時才發現自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裡竟然沒法策馬加速了。

    有些清兵在翻越第二道障礙物時就連人帶馬的撞到了大車上,還有的人在跳過了大車後卻被馬前失蹄被摔了下來,能夠連人帶馬平安跳過去的卻是少之又少。

    「殺!」

    一名好不容易跳過了大車的清兵還沒來得及擦掉臉上的冷汗,就發現不是什麼時候五六桿長槍就像自己的自來,而且這些長槍刺的地方非常刁鑽,有的刺馬、有的刺人,把這名槍兵弄得手忙腳亂,很快這名失去了馬速的清兵就被幾名長槍兵活生生的給刺下馬後又被後面一擁而上的刀盾兵給剁成了肉醬。

    一直站在戰陣當中觀戰的龐剛看著前方清兵手忙腳亂的樣子,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我靈山衛的便宜是這麼好占的嗎?今天只是一道開胃菜,你們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看到這裡時,龐剛也注意到了移動到兩側的鳥銃兵已經全部到位,隨即命令旗手打出了旗語,很快接到命令後的鳥銃兵門手中的魯密銃又「碰碰」的響了起來。

    就在龐剛率領著靈山衛的軍士和韃子拚殺的時候,站在一里外觀戰的阿巴泰臉色越來越變得鐵青,剛才他親眼看到了令他不敢置信的一幕,他旗下的健兒竟然被那些他向來看不起的明軍像打野鴨一樣一隻隻的打落下馬,而且還毫無還手之力。

    阿巴泰抖動的手指著前放的戰況顫聲問道:「誰能告訴我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們的勇士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許多甲喇章京都低下了頭不敢和阿巴泰對視,拄著一根木棍百被兩名親隨攙扶在一旁的阿穆爾也低下了頭,眼裡暗暗觀察者眾將神情的他在心中冷笑不已。剛才他狼狽回來的時候被阿巴泰一怒之下差點就推出去砍了腦袋,眾將卻無一人為他求情,要不是哈揚力貝子求情他的腦袋指不定已經掛在營寨門口了,現在看到眾將吃癟他心裡不由得湧出了一股快意。

    阿巴泰背著手轉了兩圈,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神色緩緩說道:「看來我是小瞧了對面那支明軍了,朵思言要吃大虧了。命人吹號讓所思眼撤軍吧,否則就來不及了。」

    阿巴泰此言一出眾人不禁大急,一名甲喇章京出來大聲說道:「饒余貝勒,現在朵思言已經和明軍糾纏在了一起,要是撤軍的話那不是把後背暴露給明軍了嗎?依奴才之見咱們再派援軍上去支援朵思言一下吧!」

    「派誰去,等到你們把人上去朵思言他們早就全軍覆沒了!」阿巴泰瞪著眼喝問,看到眾將皆不吭聲,長歎了口氣輕輕擺了擺手道:「好了,吹號撤軍!」

    「嗚嗚嗚...........」

    淒涼的號角聲在清軍大營中迴盪,正帶著數十名白甲兵猛攻明軍車陣的朵思言聽到退兵的號角如聽到大赦般連忙率著殘部退了回來,朵思言領著兩百餘名殘兵搖搖晃晃的來到阿巴泰眼前時,剛才還在阿巴泰的跟前信心滿滿的他重重的跪在了阿巴泰面前請罪。

    「貝勒爺,奴才..........奴才辜負了您的期望,奴才給您丟臉了,請您責罰奴才吧。」

    看著眼前這位損兵折將的手下,阿巴泰罕見的沒有呵斥他,而是伸出了雙手把他攙扶了起來歎道:「這件事不怪你,是我低估了這支明軍,以至於會有此失敗。」說完,阿巴泰轉過頭來誠懇的對阿穆爾說道:「阿穆爾,適才我錯怪你了,你能在今天早上的那場潰敗中把大半的勇士帶回來已經證明你做得很好,你辛苦了!」

    看到阿巴泰親自向自己道歉,剛被打了二十軍棍都沒掉眼淚的阿穆爾此時的淚水終於湧了出來,「奴才不辛苦!只是奴才沒有辦好主子交給的差事,奴才對不起主子的信任啊。」

    阿巴泰聽畢拍了拍阿穆爾的肩膀說道:「好了!剛才的事情你也別往裡去,你身上有傷,先回去休息吧!」

    目送著阿穆爾回去後,阿巴泰才沉著臉道:「剛才這股明軍的戰力大伙都瞧見了,這支明軍的戰力在明國無人可出其右」說到這裡,阿巴泰的眼裡露出了一絲絲凶光,陰陰的接著說道:「他日我大清若要入主中原,便要摧毀一切潛在敢戰的明國軍隊,使他們畏懼我大清再不敢興反抗之心!,所以這名明軍將領他必須死!」

    「這..........」聽了阿巴泰的話後清兵眾將領不禁面面相視起來,剛才這隊明軍的戰力他們已經看到了,適才他們只是結陣而戰就這麼厲害了,若是和他們在城牆上作戰起步更加厲害嗎?

    清兵雖然齜牙必報,但也不傻。遇到自己難攻的堅城時,他們一般都會繞過去不與對手纏鬥。不過在遇到有威脅,強悍敢戰的軍隊時,他們卻會不惜代價,一直將對方摧毀或是完全打垮為止,現在阿巴泰既然這麼說顯然是把眼前這個明軍將領當成一個真正的生死大敵來看待了。

    人們常說滿人都是些頭腦簡單的傢伙,連兵書都只會讀三國演義,其實不然,尤其是阿巴泰此人,在歷史上就頗有眼光與謀略。

    阿巴泰雖然是努爾哈赤的第七子,但由於和皇太極、多爾袞等人不是一個媽生的,自然從小就不被自己的幾位哥哥弟弟所待見。

    努爾哈赤死後皇太極坐上了老子留下來的位子,把多爾袞、多擇、豪格、岳托等兄弟重臣都晉封了親王,就連阿濟格也封了個郡王,只有阿巴泰依然是原地踏步,還是做他的貝勒。這樣一來問題就來了,世人皆有八卦之心,皇太極作為滿人的皇帝,一舉一動都會受到旁人的關注,更何況是封爵這種事呢。你皇太極把自己所有的親兄弟都封了親王,就算再差的也混了個郡王,這個阿巴泰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兄弟啊,卻怎麼就原地踏步了呢?

    俗話說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被人議論多了這些話也慢慢的傳到了皇太極的耳朵裡,皇太極可能是被逼無奈,最後在阿巴泰這個貝勒的前面加了一個饒余的美號,以示差異。雖然如此,但與親王相比,爵位依然整整低了兩級。

    在皇太極當政期間,阿巴泰多次受到皇太極的羞辱與處罰。但是耐人尋味的是,阿巴泰雖屢屢被罰,卻只是罰銀、罰物,從來沒有受過降爵或削爵的重懲。

    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為皇太極心胸寬廣,而是處於他對阿巴泰的輕視,皇太極認為阿巴泰出身偏房,又有勇無謀。對他的位子從來都構不成威脅。因此皇太極此人雖然心狠手辣、寡恩薄情,對桀驁不馴的大貝勒阿敏,莽古爾泰從來不講寬容,可以毫不留情地將他們置於死地,但是對於阿巴泰這個非嫡出的弟弟卻從沒有沒有這方面的擔心。

    阿巴泰此人在外界的盛傳中素來是有勇無謀,只會使用武力,但實際上此人卻是頗有謀略的,他對明朝的態度向來就很明確,他們一直認為此時的明朝已經是外強中乾,大清國完全有機會也有能力入住中原。尤其是在後金征服了整個漠南蒙古得到那塊傳國玉璽,將版圖從遼東擴展到整個蒙古高原後,整個清國從上至下都充滿了認為這是上天給予滿人的一個機會,他們入住中原的時機到了。

    從這以後,清國上下對於明朝的態度也發生了轉變,以前他們一向是抱著搶一把就跑,沒吃沒穿就從大明這裡拿的想法。但是現在已經有所改變,許多人已經認識到清國也可以有機會入主中原,最不濟也可以仿效南宋的金兵,佔有中國的半壁江山,而在這些人力阿巴泰就是其中態度最為堅決的一位。

    聽到阿巴泰這麼說後,不禁有將領問道:「饒余貝勒,依奴才所見,這支明軍分明就是個難啃的硬骨頭,況且現在他們已經開始進入德州城了,若真要硬攻奴才怕要損失不小啊。」

    「是啊,我們大清丁口較少,和漢人以命換命划不來啊。」蒙人古固山額真多羅子賀也出言相勸。

    阿巴泰神情凝重搖頭道:「現在不把這個明軍將領消滅掉等他成長起來我們就更難對付了。」

    眾將卡看到阿巴泰已經下了決心,也就不再勸阻,紛紛回營準備明日的作戰了。

    就在清兵眾將領摩拳擦掌做好作戰準備的時候,德州府府的南門也城門打開,德州知府紀如興和兵馬守備易江也親自出城迎接龐剛等人...........

    ……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49
第一百二十四章  入城

    龐剛帶兵進城後首先看到的是一位身穿四品雲雁服,面容清瘦,留著一律長鬚的中年文官站在城門口笑容滿面的看著自己,在他身邊還有一位穿著五品飛熊服,臉色黝黑面無表情的武官。

    龐剛向著前面那位文官雙手作揖道:「下官青州府靈山衛千戶龐剛見過大人,請恕下官鎧甲在身不能全禮!」

    為首的那位官員立即上前握住了龐剛的手滿面笑容的說道:「龐千戶不必多禮,本官乃德州知府紀如興,適才本官在城頭看龐千戶與韃子交戰時殺韃子如同切瓜砍菜,真是大漲我德州軍民的士氣啊。」

    龐剛看了看著這位激動過度的知府,微笑道:「紀大人客氣了,下官身為大明官兵既然來到此處,看到韃子正屠戮我漢家百姓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好,龐千戶立此大功還能居功不自傲,不愧為我大明錚錚男兒。」紀如興一見面就把一頂頂不要錢的高帽直往龐剛頭上套。

    「咳咳........」

    從旁邊傳來了一聲輕咳穿了過來,龐剛回身一看,原來是身邊那位黑瘦的武將。紀如興這時才醒悟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看看,本官險些忘了介紹了,這位是本府的兵馬守備易江易大人。」

    龐剛聞罷笑著拱手道:「原來是易大人,幸會幸會!」

    由於這位兵馬守備和龐剛一樣是正五品,兩人屬於平級,因此龐剛和他見禮時就沒有了那麼多規矩,僅僅只是拱拱手。按理說這本也沒什麼,有明一朝平級的文官見面時禮節本來就很隨意,更別提他們這些武將了,但是這位易守備卻好像很不領情似的,原本黑黝黝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拱了拱手生硬的說道:「幸會幸會!」

    「呃!」

    看著易江那黝黑中帶著僵硬的面容,龐剛心裡不禁有些奇怪,按理說自己率軍來源他即便是心裡有什麼不開心的也應該露個笑臉才是,怎麼給自己擺出一副若大仇深的樣子。

    一旁的紀如興彷彿看出了龐剛的心思,在一旁苦笑道:「龐千戶莫怪,我們易大人就是這樣,天生的一張包公臉對誰都是這樣。你們都屬武官,以後可要多親近親近喲!還有,今晚本官在府衙做東,為龐千戶接風洗塵,望龐千戶賞臉!」

    「哦,原來如此!」龐剛笑道,「那今晚本官可要多敬易大人幾杯喲!」

    龐剛雖然是以援軍的身份來到德州,但德州知府這麼熱情的迎接自己,已經把臉都給足了,自己不能不兜著,因此他也沒有端什麼架子,擺出了一副熟絡的情形和他們這兩位德州府的軍政長官搞好關係。

    誰知這位一守備卻依板著臉道:「不好意思,本官今晚還要視察城防,就不陪兩位了,你們慢慢聊。」

    「嗯?」龐剛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這位易大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不給面子。

    不提龐剛,就連龐剛身後的李源、大壯、王志等人看到這位守備竟敢對自家大人如此無禮,全都對他怒目相視,尤其是李源這個急性子更是把手按到了刀柄上。

    紀如興一看不好,連忙攔在眾人面前解釋道:「諸位千萬別誤會,非是易守備不通人情,而是這些天韃子經常派人在晚上道城下騷擾,易守備為了城防的安危,已經好些天沒有睡好覺了。」

    「哦!原來如此!」龐剛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易江說道:「本官倒是誤會易大人了,易大人莫怪!」

    「好說好說!」易江依然黑著一副包公臉生硬的回答,但卻是把目光不時移向一直肅立在路旁的數千名殺氣騰騰的靈山衛軍士身上。

    看到易江依舊是那副黑臉,龐剛見狀只有苦笑的份,人家這是天生的黑臉,自己就算是想生氣也沒理由,不過看起來這位易江倒也算是一位盡忠職守的好官。

    當天晚上,在德州的知府的府衙裡一片燈火通明,紀如興在知府大堂上大擺酒席宴請龐剛等一眾從青州來的眾軍官,除了易江之外德州一眾文武官員幾乎都到齊了,眾人都對龐剛等人送上讚美之詞,也讓龐剛見識到了古代官場上官員們拍馬屁的水平,你明知道這些官員送上來的讚美褒揚之詞,但卻偏偏聽不出肉麻的味道在裡面,而且說得讓你如沐春風。這種水平的馬屁也讓龐剛大開了眼界,心裡直呼原來馬屁還可以這麼拍的。

    酒宴開始後,紀如興又喚來了歌舞、官妓助興,在這個裝扮一新的大堂裡,不但內有戲班吹彈奏樂,甚至還有幾個嬌滴滴的歌姬在錦瑟銀箏的唱著小曲。果然州城就是不一樣,這種靡靡風情龐剛等人在靈山衛哪有見過?在看看面前滿桌子的佳餚,龐剛心中不禁暗歎這些當官可曾想到外面那些衣食無著的百姓。

    看著那些穿著暴露的官妓們的媚眼一個接一個的拋過來。龐剛身後的大壯、李源等人己經看得眼珠子都快要突出來了,這些姿色撩人,騷姿弄首的女人們對大壯等人衝擊太大了,他們畢竟只是一些年方二十的小伙子,血氣方剛,分外受不了這些挑逗。

    當紀如興命幾名官妓去服侍大壯、李源等人時,這幾位從小在靈山衛這個窮鄉僻壤裡長大,從未經歷過這些場景的小伙子們差點就當場出了醜。

    靈山衛來的眾人當中也只有龐剛還算正常,畢竟他在後世裡也不是沒有去過色情場所,比這裡刺激百倍的鋼管舞、脫衣舞什麼的他也是見多了,倒也見怪不怪,因此他對坐在身邊的兩名官妓也是愛理不理的,只是他這幅樣子落在紀如興的眼裡倒是變成了這位龐大人看不上這些庸脂俗粉的意思。

    看到龐剛對這些放浪形骸的官妓不感興趣,紀如興對身邊的一名領班的歌姬使了個顏色,這名歌姬會意立即退了下去,一會她領上來了一位穿著素黃色襯裙,皮膚白皙年方二八的佳人來到了龐剛的身邊,並對原來坐在龐剛身邊的兩名官妓揮了揮手,兩名官見狀妓趕緊退了下去,然後這名歌姬把這位二八佳人送到了龐剛的身邊。

    龐剛見狀不禁好奇的看向這位歌姬領班,這位歌姬陪著笑臉說道:「奴婢知道大人看不上原來的那兩位庸脂俗粉,也知道適才的安排很不周到,因此奴婢特地為您另外安排了一位清倌人給您,望您不要嫌棄。」

    龐剛聽後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是聖人,對女色自然不會排斥,若是平日他自然不會拒絕送上門來的艷遇,但眼下大敵當前,上萬名清兵還在城外虎視眈眈,他若是還沉迷於女色的話那就真的離死期不遠了。

    看到龐剛的表情後,坐在龐剛一旁的紀如興以為龐剛還對這位清倌人有什麼不滿意,再也顧不上矜持了,湊過頭來問道:「龐千戶,你對本官今晚的安排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儘管提出來嘛,本官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呀。」

    看到紀如興強作鎮定但眼裡卻流露出一絲焦急的神情,龐剛怎會不明白這一切都是面前這位知府大人安排的呢。看到紀如興的樣子龐剛不禁有些好笑起來,看來這位知府大人為了自己這條小命來連美人計都使出來了。

    龐剛搖搖頭,半真半假的說道:「紀大人,非是下官矯情,眼下韃子還在城外虎視眈眈,大敵當前下官實在是不敢放鬆片刻啊。您的美意下官只好心領了。」

    「啊,原來如此!」紀如興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原本他還以為龐剛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若是他在守城的時候不肯盡心,或者是突然撂挑子不幹,那自己可就慘了。

    想到這裡紀如興試探的問道:「龐千戶,你此次率軍增援德州可謂勞苦功高,只要能把這德州府給守下來,本官自會會把你的功勞呈報與兵部,等過段時間韃子退兵後,朝廷論功行賞下來,自然是要再高昇一步啦。」

    龐剛這些年的社會也不是白混的,紀如興的話一出口,他就明白了這位紀知府的意思,只見他微微一笑:「紀大人請放心,下官奉命北上勤王,等打退了城外的這伙韃子之後,下官自然是要繼續北上的,但下官糧草已是不多,還望大人多多幫忙才是。」

    龐剛言下之意說得很明確,你儘管放心我即便繼續北上,但也是在把這伙清兵趕走後再走,可我所需要的糧草等物,你可要幫我準備好才行。

    紀如興是什麼人啊,那是在官場上侵泡了半輩子的人了,龐剛的話他自然一聽就明白。有了龐剛的保證他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舉起了酒杯笑道:「龐千戶放心,你奉朝廷的旨意出兵,本官難道還能讓眾將士餓肚子不成,那個糧草的問題包在本官身上。」

    龐剛也笑了,舉起了酒杯兩人輕輕一碰,頓時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叮噹」聲...........

    ……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0
第一百二十五章 勸降

  黑夜慢慢逝去,令眾人擔心的清兵趁夜偷城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到了三月份之後,春天的氣息終於開始呈現了出來,樹上也發出了新的枝芽,太陽也比冬季提前露出了笑臉,卯時剛到天空就露出了一絲亮光,清兵的大營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上千名輔兵們透著數百輛大盾車、獨輪車等物緩緩的向德州城前推去,於此同時,一大隊一大隊的清軍步騎也開始向德州城外彙集。從城頭看去,一片紅藍相間的旗幟形成了一大片旗幟的海洋,在這片海洋當中有一面巨大的織金龍纛分外吸引人,無數清兵在回頭望向這桿織金龍纛時眼中充滿了一片炙熱的目光。
  
  在無數的旗幟下,密密麻麻的站著身著紅色鑲藍色盔甲的清兵,他們閃亮的兵刃在陽光的射映下出奪目的光芒。古語有云,兵過一萬無邊無際,今天阿巴泰可是把他手裡所有能調動的兵力都調集到了德州城下準備一口消滅他眼中的這顆刺了。
  
  此時龐剛也在兵馬守備易江、知府紀如興以及百戶的擁戴下上了南城牆,德州的城牆並不算高,他的高度不足三丈,寬有一丈五,外表包裹著大塊的青磚,內裡用培土填實而成,在大明屬於比較常見的那種城牆。
  
  但是讓龐剛感到驚喜的卻是他在德州的城頭發現了十多門虎蹲炮和弗朗機火炮,這個發現讓龐剛欣喜不已。明朝的中後期,明軍的火炮種類非常之多,但虎蹲炮和弗朗機炮這兩種火炮就是比較有名的那兩種。尤其是虎蹲炮,重量輕(只有四五十斤重)攜帶方便,威力卻不小,可以炮膛裡塞上五十枚甚至上百枚的鉛彈、鐵丸子,一開炮後一撒就是一大片,而且這傢伙不挑食,沒有鉛彈鐵丸你就是往裡面塞石頭也可以打出去,而且威力還不怎麼減小,這樣的利器在龐剛看來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的必備之物啊。
  
  看到龐剛停在一門虎蹲炮的旁良久不語,一旁的紀如興注意到後笑問道:「龐千戶對這個虎蹲炮也敢興趣嗎?」
  
  龐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啊,下官的靈山衛就是個窮鄉僻壤,雖然也曾在青州見過這些火炮,可自己卻從未有過是以適才失態了,望大人莫怪。」
  
  「誒........這有何難,龐千戶若是喜歡等打退了韃子本官送你十幾門又有何妨?」紀如興不以為意的說道。
  
  「大人此話當真?」龐剛聞言後兩眼放光的盯著紀如興,心中驚喜不已,暗道要是有了這些虎蹲炮自己部隊的戰力又可以提高不少了。
  
  紀如興很是豪爽的說道:「本官雖然只是一地知府,但區區幾門小炮的主本官還是可以做的,這些炮沒了本官還可以向上頭請求調撥下來嘛。」
  
  「呃!」龐剛心中暗笑,「你還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啊,把這些虎蹲炮送給我你一來可以領新的,反正這也是朝廷的東西,二來還可以送我一個人情,這筆生意怎麼看你都不虧啊。」
  
  雖然龐剛對紀如興拿公家的東西做人情這件事不怎麼感冒,但是對於能增加自己軍隊戰鬥力的事情海還是樂見其成的,看到紀如興這麼「狗狗最可愛」說他趁勢就向紀如興拱手謝過了。一旁的易江看到這樣的情景嘴角雖然微微蠕動了一下,彷彿有什麼話要說,但最終他還是閉上了嘴。
  
  再來到各處城牆看了看,龐剛發現雖然城牆上每隔不遠就有一口大鍋下面還燒著火,裡面黑漆漆的汁狀物體在不停的翻滾,人在老遠就聞到一股惡臭鋪面而來,這就是用糞便熬成的俗稱金汁的守城利器。每隔十幾步還放上一堆滾石檑木,在龐剛看來城牆上的防守可以說是很到位的,龐剛看了看一直跟在旁邊一言不發的易江,心裡明白城牆上的守城物資能這麼齊備肯定是易江這位兵馬守備的功勞。
  
  龐剛心裡暗暗思量,「這個易江是個人才,要是能把他弄到自己麾下去就好了,自己現在卻的可不就是能獨當一面的將領麼?不過看起來貌似很難啊,人家身為一府守備雖然品級和自己相同,可掄起實權卻還在自己之上,又怎會屈尊到自己手下為自己打工呢。」
  
  當龐剛等人巡視完城牆後,就聽到城外傳來的一道道蒼涼的號角聲。
  
  「龐千戶,韃子要進攻了!這些天每次韃子要進攻都會吹響這種號角。」一旁的紀如興一把抓住了龐剛的胳膊,臉上露出了驚慌之色,原本矜持的神色蕩然無存。
  
  龐剛看到紀如興那驚恐的神情,心下暗歎,這位平素看起來長袖善舞的一府長官到了戰場竟然如此驚慌失措,這些年的聖賢之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麼。

  不同聲色的把胳膊抽開,龐剛輕輕的安慰道:「大人儘管放心,有卑職在德州城必會安然無恙,不教韃子傷到大人一根寒毛。」
  
  「那.......那本府就把德州的城防托付給龐千戶了。」聽了龐剛的話紀如興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緊接著就立刻把德州的城防大權交到龐剛手裡。本來把本城的城防交給外地來的官員指揮是一件容易jī起本地官員不平的事,但由於在這裡就數龐剛的兵馬最多他要是不高興拍拍屁股就走倒霉的還是德州,因此德州的眾將對此也就睜隻眼閉只眼了。
  
  龐剛也不客氣,點點頭後立刻就對周圍的各個軍官下達了命令。他把原本德州城裡的兩千多名士卒打散分撒到四個城牆上,再把兩千名靈山衛的士卒分成四隊分別把守四面城牆,自己親率一千多名士卒作為機動力量,準備在戰事不利時支援各處。剩下的輜重兵就負責搬運東西和傷員。
  
  正當龐剛正在部署兵力的時候,從清軍的陣勢中衝出了一名清軍,這名清軍策馬向城下跑來,手中還使勁揮舞著,示意城頭上的明軍不要射箭。
  
  當這名清兵跑到城頭下離城牆五十步後就策馬停了下來,對著城頭用漢話大聲問道:「你們誰是昨日與我大清國作對的那位明國將領。」
  
  城頭上的眾人一聽,都把目光移到了龐剛的身上,龐剛微微一笑把頭探出了垛口說道:「本官正是!」
  
  「不知這位大人姓甚名誰,官居何職?」
  
  「呵呵呵呵!」龐剛笑了起來,「怎麼,問本官的名字想日後找本官算賬嗎?你這韃子聽好了,本官乃青州府靈山衛千戶姓龐名剛,怎麼,難道是你們這些韃子看到到打不過本官想要向本官求和嗎?」
  
  「哈哈哈哈..........」
  
  龐剛的話一說出來就惹得城牆上的眾人一陣哄堂大笑,就連原本德州府的士卒們也用欽佩的目光看著這位新來的龐大人,瞧瞧,人家龐大人這才叫牛呢,對著凶殘的韃子都敢這麼說話。
  
  「你.........你這該死的南蠻子。」城下的清兵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城牆大聲罵道:「若不是我們貝勒爺愛惜你的人才,早就發兵把你們碾為粉末了。城上的南蠻子你聽著,我大清國重賢重能,對德才者向不吝懷柔封賞之意,我們饒余貝勒念你是個人才,他說了,你若是肯歸降我大清,我們貝勒爺願意封你為二等甲喇章京,城上的眾將若是肯一同歸順也可封為三等甲喇章京或牛錄章京等職。如敢頑抗,待我大清勇士攻進城內,必定把你等玉石俱焚、雞犬不留,爾等屆時悔之晚矣」
  
  「封我為二等甲喇章京?」龐剛冷笑了起來,看來韃子下的本錢還不小嘛。二等甲喇章京在清國可是相當於明朝的參將之職,響噹噹的三品官員,相當於後世的軍職幹部了,阿巴泰這個「狗狗最可愛」本錢下的不可謂不足,對他這個小小的五品官員來說等於是連跳四級了。
  
  聽到城下這位清兵這麼明碼標價的開出了條件,城牆上的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龐剛。
  
  龐剛冷哼一聲大聲說道:「你回去告訴阿巴泰,本官乃堂堂炎黃子孫,堯舜之後,豈能投靠你們這些只會打野豬的蠻夷!等你們學會拿筷子吃飯再來跟本官談什麼投降之事吧!」
  
  「哈哈哈........」
  
  聽了龐剛的話後城牆上的軍民全都大笑起來。
  
  城下這名清兵把龐剛的話聽得清清楚楚,氣得幾欲暈去,指著龐剛的手也變得顫抖起來,「你這該死的漢狗,你等著,我一定會稟報貝勒爺,待城破之後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我呸!」龐剛的臉色也變了,「本官生是大明的人,死也是我大明的鬼,爾等區區蠻夷也想來招降本官,做夢去吧!我德州府上下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最後這句話龐剛簡直就是喊出去的,聲音傳播得很遠,附近數百步的人都聽到了龐剛的話,城牆上的眾軍士臉上都露出了驕傲的神色,那些只會打野豬的蠻夷也想來招降咱們,做夢去吧。有這樣的主將即便是追隨他戰死又有何妨!

(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1
第一百二十六章 惱羞成怒

  當那名勸降的清兵回到清軍陣營,把龐剛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阿巴泰後,又火上澆油的說道:「饒余貝勒,那明將說想要招降他,除非等到咱們滿人學會了拿筷子吃飯,他才會考慮這個問題,這分明是在嘲笑咱們滿人尚未開化,只配在深山老林裡打野豬啊!」
  
  「啪!」一聲脆響,這名清兵話剛說完,臉上立時就挨了一巴掌,力量之大幾乎要把他的牙齒給打了出來。
  
  阿巴泰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最後變成了醬紫色暴怒到,「這些漢狗欺人太甚!」
  
  這時,一旁的土默﹒特左旗的固山額真多羅子賀貝子也義憤填膺的吼道:「大人,您說得對,那些漢人欺人太甚,請您下令攻城吧,我願為先鋒,但是請您答應我城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
  
  多羅子賀的話也引起了眾將領的共鳴,他們紛紛插嘴道:「大人,請您下命令吧。攻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
  
  哈揚力貝子眉頭一皺斜眼看了多羅子賀一眼,心中暗道,「沒看出來這小子的心可真狠啊,要真是七日不封刀的話,德州城被攻下之後可就剩不了幾個人了,他難道不知道只有捉到足夠的人口和奴隸才最符合蒙古諸部落的利益嗎?還是說這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滿人了。」

  阿巴泰的神色轉了幾轉,終於伸手從腰中拔出了一根雕翎箭,雙手一用力,只聽到「啪」的一聲,雕翎箭頓時斷成了兩截,才喘粗氣說道:「好,本貝勒答應你們,城破之後七日之內絕不封刀!現在各部開始攻城。」
  
  「渣!」
  
  眾將都猶如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一個個嗷嗷叫著督促著各自的下屬向著德州的南門攻了過去。
  
  由於攻城器械和兵力有限,清兵自然不可能四面開花同時對德州城的四個城門同時發動進攻,因此南門就成了他們攻擊的重典,首先對南門發動進攻的是多羅子賀和哈楊力二人的蒙古兵,他們這些天來已經對德州城發動了好幾次進攻,對於德州的南門已經是輕車駕熟了,很快三千多名蒙古兵在盾車的掩護下熟練的朝德州南門撲去,一時間德州的南門外到處都是拿彎刀和弓箭的蒙古兵。
  
  看到蒙古人緩緩推進,站在城頭的紀如興已經嚇得慌了神,惶恐的大聲叫了起來。

  「開炮,炮手趕緊開炮。立刻把韃子趕出去!」
  
  「轟!」
  
  一門虎蹲炮在紀如興的喝令下頓時急急忙忙的開了火,只是由於蒙古兵離城牆的距離尚且還在四百步開外,這一炮不知道打到了哪裡去。
  
  在旁邊指揮的李源氣得就是一腳把負責發射的炮手給踢了個觔斗,指著炮手的鼻子大罵:「混蛋,誰讓你開炮的,韃子還這麼遠,你這一炮是打韃子還是給自己壯膽呢!」
  
  挨了一腳的炮手也知道自己犯了錯,只是低著頭蹲在原地不語,讓李源一陣為止氣結。
  
  而站在紀如興身邊的龐剛也用責怪的目光盯著紀如興,說道:「紀大人,您別忘了這裡現下是由下官指揮,您既然把指揮之責交予下官,那麼還是請您相信下官一次吧。」
  
  紀如興自知理虧,不好意思的燦燦笑了笑:「這個﹒﹒﹒﹒﹒﹒這個本官會注意的,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看到紀如興認識到了錯誤,龐剛也不已為甚,轉過了頭去對著城牆上的眾軍士大聲喝道:「眾將士都給本官聽好了,尤其是各炮手,沒有本官或者你直屬上官的命令,誰再胡亂開炮的,本官可就對他不客氣了!現在本官再宣佈一下本官的軍令。戰時回頭者打!擅自開炮者打!行動不一者打!不聽號令者斬!」
  
  一聲聲打和一句句的斬字從龐剛的嘴裡無情的蹦了出來,其聲音之嚴肅和認真讓所有原本屬於德州的兵將們都意識到,這位青州來的千戶大人絕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要是犯了錯他可是真的會砍人的。
  
  看著遠處推著盾車一步步逼近的敵軍,龐剛一把抽出了彎刀指向了空中又大聲喝道:「大伙都知道韃子都是些什麼德行,他們都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畜生,要是讓他們攻入德州城咱們所有人全都無法倖免。本官在此重申一條命令,此次作戰中若是戰兵死絕了,輔兵上,輔兵死絕了,青壯跟著上,要是男人都死絕了,老弱婦孺也要跟著上,咱們德州就算是就算是戰至最後一人,也絕不向韃子投降,免得死後也入不了祖墳。此戰我軍必勝!」
  
  「必勝!」
  
  「必勝!」
  
  城頭上數千名將士齊聲高呼必勝的口號,一時間城頭上發出的吶喊猶如海嘯般朝著前方湧去,這般的情景看得一旁的紀如興目瞪口呆,就連總是板著一丈黑臉的易江的臉上也變了顏色。——
  
  而這股聲音傳到正隨著攻擊隊伍緩緩逼近德州城的阿巴泰的耳中後,這位剛剛下達了七日封刀令的清國貝勒臉上不禁露出子凝重的神情。
  
  隨著盾車的逐步逼近,上百輛盾車逐漸逼近了德州城,距離也到了兩百步,龐剛發現有其中有十多輛盾車製作的很是精良,盾車下安放著四個輪子,上面由厚木板蓋著,外邊還包裹著幾層棉被。而在它們旁邊的上百架盾車則是簡陋了許多,看起來明顯是用粗木板臨時搭起來的,底下連輪子都沒有,只是用幾塊木板搭在下面,方便讓人拖著方便而已。

  而清軍則是躲在了盾車寬大的後面,使得城牆上的守軍對他們也沒轍。龐剛在城牆望去,也只能隱約看到盾車後敵軍隱隱的影子,龐剛用肉眼目測了一下,發現這些盾車雖然絕大部分做得很簡陋,但除非被火炮用實心彈命中,否則用鳥統是沒法摧毀的。
  
  這時,易江也來到了龐剛的身邊,黑著臉為龐剛講解:「龐大人,在前面這些做工精緻的十幾輛盾車中藏有敵軍,他們把人送到城下後就會趁機攻城,咱們不可不防!」
  
  「嗯!」龐剛點了點頭,眼看著下面的盾車已經進入了兩百步內,轉頭下令道:「命令佛郎機開炮!」
  
  「開炮!」
  
  「開炮!」
  
  「轟轟轟……」
  
  在一片片的轟鳴聲中,十幾門銅弗朗機炮率先開火,弗朗機炮是一種由母銃和子銃構成,母銃身管細長,口徑較小,銃身配有準星、照門,能對遠距離目標進行瞄準射擊的一種火炮。他的射程比較遠,而且威力也頗為不俗,是明軍的一種主力火炮之一。
  
  隨著城頭上十幾門火炮的開火,十幾枚約兩斤重的彈丸飛向了前方。
  
  此時率先攻城的是兩名跟著清兵南下搶掠的兩名蒙古貝子率領的三千名蒙古兵,他們為了在蒙古人面前露臉,把老底都給掏了出來,先是用盾車開路,離盾車數十步的地方才是跟著密密麻麻的大部隊。
  
  「啪!」
  
  一枚鐵質的彈丸重重的擊中了一輛正向城牆快速推來的盾車,彈丸上附著巨大的衝擊力,把原本製作堅固的盾車給打得散了架,原本躲藏在盾車內的蒙古兵也暴露了出來。
  
  「好!」
  
  雖然十幾門炮只有一門擊中了目標,但是龐剛也不能要求太多,畢竟在這種幾乎是要靠運氣才能擊中敵人的原始火炮時代,他已經不能要求得更多了。
  
  但是隨著盾車越來越靠近城牆,弗朗機跑的命中率也越來越高,不斷的有盾車被擊中、擊毀。屯車被擊毀後又露出了原本躲在他們身後的蒙古兵。而這時,城牆上另外十幾門虎蹲炮就派上了用場,隨著虎蹲炮的開火,暴露出來的蒙古兵被漫天灑下的鉛彈砸得血肉橫飛。
  
  雖然很多蒙古兵們都舉著大盾,但是被鉛彈打中後巨大的衝擊,還是把他們打得骨斷筋折,龐剛就親眼看到有數十名被鉛彈打中的蒙古兵中彈後一時沒死,例在地上大聲的哀嚎,但是他們的同伴並沒有理會他們,而是繼續舉著手中的盾牌和兵器繼續向城牆推進。
  
  龐剛見狀眉頭微微皺了皺,問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易江道:「易大人,這些天都是這些蒙古兵在負責攻城嗎?」
  
  易江點頭道:「是的,這些天都是這些蒙古人負責攻城,那些滿清韃子只是在後面負責督戰而已。這些蒙古人有幾次差點都快把德州給攻下來了,但是到最後他們卻又莫名其妙的退了回去。」
  
  龐剛冷哼道:「那是韃子再吸引附近的援軍到來,想要一舉殲滅德州附近的明軍,以便為他們繼續南下掠奪做準備呢。
  
  「是的,本官也是這麼想的!」易江點點、頭難得的和附和道。
  
  就在龐剛和易江說話間,蒙古兵們已經陸續把盾車推到了城下,經過了這些天的攻城,這些蒙古兵們彷彿也練熟了似的,開始有條不紊的架起了雲梯往上面攀爬起,而那些善射的弓手們則在城下彎弓搭箭開始向城頭射箭以壓制城頭上的守軍,憑藉著這一套手段,他們在這些日子就是這樣把德州的守軍們逼得喘不過氣來的。
  
  (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2
第一百二十七章 城頭激戰

  值得一提的是蒙古人的弓箭雖然和清兵一樣都很出名,但是兩者還是有一些區別的,蒙古人的弓箭注重的是射程,因此他們的箭鏃雖然威力尚可,但破甲能力相對與清兵來說卻要若了不少。而清兵講究的卻是箭鏃的威力,人若中了他們射出的箭鏃後,基本上就已經失去戰鬥力。
  
  現在數百名蒙古的射手就站在離城牆六十步的地方,不停的向城牆放箭,密密麻麻的箭雨飛上城牆。
  
  看著密集的箭雨,躲在垛口後的龐剛眉頭微皺,轉頭問身邊的易江:「易大人,這些天那些蒙古人就是這麼攻城的麼?」
  
  「正是!」易江有些不好意思說:「這些日子蒙古人就是靠著強弓把我們的弓手壓制得死死的,我們的弓手只要一露頭就會被他們壓制,因此那些蒙古兵才得以輕易的登上城頭。」
  
  「那你們的鳥銃手呢,怎麼不趁機壓制?」
  
  易江聽龐剛這麼一問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龐大人你不知道咱大明的鳥銃情況麼,咱們的鳥銃質量太差,十有五六容易炸膛,士卒們寧願用弓箭也不願意使用它們,可咱們玩弓箭的水平哪裡是韃子的對手呢,所以才被那些蒙古人壓得死死的。不過本官昨日觀大人您的鳥銃質量倒是非常之高,竟然拿沒有一桿炸膛的,真是不可思議啊。」
  
  易江的驚訝也是有道理的,明末時期由於匠戶的地位太低,負責監製軍器的太監又只會撈錢,導致匠戶大量逃亡,以至於造出來的鳥銃槍管厚薄不一,質量差到了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且鳥銃製造複雜成本又高,除非能像龐剛這般有本變異的《近代兵器百科》那樣大開金手指,否則想要湊齊一千支製作精良的魯密銃來,那是非常困難的。
  
  說話間,眼看著蒙古兵已經大量靠近了城牆,龐剛見狀後對著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傳令兵一揮手,這名傳令兵立即從腰間拔出了一把哨子使勁吹了起來,這個被明軍士卒們戲稱為尖哨的哨子立即發出了一陣尖銳而又有一定節奏的聲音,「嘟.....嘟嘟嘟」的聲音立即傳遍了這段城牆。
  
  哨聲就是命令,聽見哨聲後城牆上的兩百多名鳥銃兵在身後刀盾兵舉起的盾牌的掩護下把頭部和鳥銃伸出了垛口。
  
  「鳥銃開火!」
  
  「開火!」
  
  一個個小旗、總旗發出開火的命令。
  
  「砰砰砰...........」
  
  陣陣白霧在還帶著寒意的空氣中渺渺升起,一顆顆鉛彈在火藥動能的推動下飛快的出了槍膛向前方飛去。
  
  鳥銃們突如其來的射擊打了蒙古兵一個措手不及,雖然他們也聽說過昨天他們主子,滿洲的精騎們在面對這些明軍鳥銃的打擊下吃了大虧,但畢竟並沒有親身體驗過。而且他們在前幾日的攻城中他們曾數次登上德州的城牆,因此雖然知道德州城裡來了援軍,但在那些蒙古兵的心中還是有著比較充足的底氣的,但是今天他們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塊他們啃不動的硬骨頭了。
  
  當城牆上傳來陣陣「啪啪」的鳥銃響起的聲音時,正站在城牆下大搖大擺從容不迫的向著城牆放箭的蒙古弓手們終於品嚐到了清兵昨天品嚐過的惡果,一陣排槍響起,立時就有二十多名蒙古弓手被鉛彈擊中倒在了地上,被鉛彈擊中的弓手們只覺得身上一股大力傳來,隨即一股劇痛就傳遍了全身。那些頭部中彈當場死亡的弓手還好些,那些胸部或者是腹部中彈的弓手卻一時半會死不了,只能嚎叫著躺在地上痛得不斷打滾,有的弓手腹部中彈被打出了一個大洞連後腸子流了出來,劇痛之下他們滿地打滾後青灰色的腸子在地上拖得老長,看上去分外的駭人。
  
  「快、快,趕緊裝彈!」
  
  城下的蒙古兵雖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剩下的弓手卻依然頑強的向上射箭,企圖壓制城牆上的鳥銃手。而城牆上的那些鳥銃手在發射完後趕緊抽出了通槍條把槍管清理了一下後立即開始了裝彈。在龐剛發明了定裝火藥和燧發槍之後,鳥銃兵們開火的速度可是比起原先增強了數倍不止,簡化了裝彈流程後,這種原本一兩分鐘才能開一槍的鳥銃,現在全速開火之下已經達到了每分鐘能打兩發左右的速度。
  
  「砰砰砰.........」
  
  排槍又響了起來,這回蒙古的弓箭手們又倒下了數十名,可是把在後面督戰多羅子賀貝子和哈楊力貝子給嚇了一大跳,怎麼那些明人的鳥銃竟然這麼狠毒,他們的弓手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力。
  
  「快,命令加大弓手的數量,把城頭的明軍給射下來。」多羅子賀趕緊向前面發佈命令,很快又有三百多名弓手向著城牆腳下跑去,一場弓箭和鳥銃的對射又開始了......
  
  城牆上鳥銃的聲音不斷響起,震耳欲聾的火統聲震得那些負責掩護的刀盾兵的耳朵不停地鳴響,鳥銃射擊時發出的刺鼻硝煙味也熏得他們直打啊噴,看著一道道火光不時從自己眼前冒起,卻是是讓人膽戰心驚。

  經過一番對射,總體來說雙方互有損傷,但靈山衛的鳥銃手們有盾牌的掩護,而且經過了一路上實戰的鍛煉和配合,軍士們兵種之間相互的配合也逐漸默契起來。刀盾兵們在鳥銃兵射擊時並沒有拔出兵器,而是雙手舉著盾牌全力把自己和鳥銃手死死護住護住,一張大盾被他們舞得密不透風。所以蒙古兵的箭鏃對他們的傷害有限,經過好幾輪的對射只有五、六名鳥銃兵被射傷,而且大多是射中身體。鳥銃兵們人人都有鎖子甲護身,可以說裝備精良,他們的傷勢並不是很重,經過這麼久的對射,也只有一個倒霉的傢伙被射中面門慘叫著倒在地上,立時被負責救人的輜重兵們抬下城去,看看能不能治療。
  
  而反觀蒙古的弓手們卻一個個大搖大擺的站在城牆下,擺開了姿勢,站直了身體對著城牆一陣猛射,這麼顯眼的靶子要是還不打你那可真是對不起這麼好的機會了,鳥銃手們可是毫不客氣的對著他們猛烈的開火,只是不大一會就有兩百多名弓手成了槍下亡魂。
  
  看到手下的兒郎們損失慘重,哈歷揚貝子在馬背上再也坐不住了,他一把抓住了多羅子賀的手大聲說道:「多羅子賀貝子,咱們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咱們的弓手傷亡太大了。再這樣下去咱們的弓手可就要全部死絕了,咱們部族培養一個弓手可不容易啊!」
  
  此時的多羅子賀頭上也開始滲出了冷汗,他硬撐著說道:「哈歷揚貝子,現在饒余貝勒大人正在後面看著咱們呢,要是咱們就這麼撤下去,饒余貝勒能繞得了咱們嗎?」
  
  「那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咱們部族的勇士白白去送死吧!」哈歷揚頓時著急起來,他們此次前來可是來跟著主子打醬油的,雖然有的時候也出把力,但是沒有必要把全部身家都搭上吧。
  
  「不行,咱們得趕緊把弓手給撤下來,否則傷亡太大,回去後可沒辦法和族中的長老們交代!」
  
  「好吧,那就命令部族們趕緊加快攻城,只要能登上城牆勝利就是屬於咱們的。」多羅子賀一咬牙也同意了哈歷揚的意見。
  
  「嗚嗚嗚..............」
  
  在一陣悠揚的牛角號聲中,死傷慘重的蒙古弓手撒開了腳丫子,就向後撤了下來,與之相反的是一個個舉著小圓盾的蒙古兵抬著一架架雲梯拚命的向城牆湧去。
  
  城牆上龐剛和易江在盾牌的掩護下通過垛口觀察著城下的戰況,看到蒙古弓手在城頭鳥銃手的攻擊下死傷慘重的情形後,連總是一臉黑臉的易江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不過隨著蒙古弓手的撤退和那些蒙古兵的正式攻城,易江的心又開始懸了起來。
  
  「龐大人,這些蒙古人要架設雲梯攻城了,您可要小心點。」
  
  龐剛曬然道:「易大人不用擔心,這些蒙古人擅長的是騎射功夫,現在他們捨棄了長處,下馬和我們打攻城戰,這不是以己之短攻敵所長嗎?只要沒了那些蒙古弓手的騷擾,咱們的守城器械就可以發揮出作用了。」
  
  「金汁準備!」
  
  說話間,蒙古兵強行架好雲梯後如同螞蟻般一個個拚命的往城牆上爬,這時城牆上又響起了軍官們的命令聲。
  
  士卒們用木勺從燒得翻滾的大鍋裡,舀起了一坨坨滾燙的金汁,朝著城下澆了下去,只聽到一聲聲悲慘的哀嚎響了起來,那些被滾燙的金汁澆中的蒙古兵們全都從雲梯上翻滾了下去,從兩丈高的城牆上直挺挺的掉下地面,即便不死也被摔成殘廢。
  
  黃橙橙的金汁如同漫天的雨花從空中灑落,從遠處望去竟然有種淒涼的美麗,但是只有在近處的蒙古兵們才知道,這股黃色的雨水下是怎樣的一股惡臭和狠毒!

(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3
第一百二十八章 震怒

  金汁這個名字聽起來很美麗,它也是一種藥材的名字,功能清涼解毒。但它其實還代表另外一種東西,那是一種非常惡毒的守城武器,它是由人和牲畜的糞便混合而成,加上水後熬製而成的一種華夏史上最原始的生化武器,在華夏漫長的冷兵器的生涯當中,它常在守城戰中履建奇功。
  
  人被沸騰的金汁灑中皮膚後,傷口會被燙得皮開肉綻,糞便中無數的有毒病菌會順著傷口侵入人的身體,被金汁燙傷、感染的人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的傷口很快就會紅腫、化膿,進而全身潰爛而死,在這個沒有消炎抗生素藥品的年代,這種傷通常是致命的。
  
  看著滾燙的金汁從城頭上一瓢瓢的灑落,每當城牆上響起一聲鳥銃那特有的槍響和升起一片白霧,一個個勇敢的蒙古勇士就會如同下餃子般慘叫著往下掉落,哈歷揚的心就像刀割般的疼,他失態的大聲對多羅子賀吼道:「夠了,我們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我們每一個勇士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他們的戰場應該在廣闊的大草原上。他們的應該拿起馬刀、弓箭和敵人向男子漢一樣作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著雙腳去攀爬敵人高大的城牆,我已經受夠了。多羅子賀,我決定要退兵了,即便阿巴泰大人要懲罰我,也不能改變我的決心,現在你願意同我一道撤退嗎?。」
  
  多羅子賀望著不遠處死傷纍纍的族中的勇士,目光中也閃過了一絲痛色,緩緩的點了點頭.......
  
  阿巴泰攜著清兵眾將看著遠處城牆上的戰況,臉色沉得彷彿要下雨,他身邊的眾將的臉色也同樣很不好看,他們沒想到同樣的一座城池,換了不一樣的人來防守,竟然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就在昨天前,他們想要攻下這座城池,只需兩千蒙古兵發動一兩個回合的攻擊,這座城池就會像少女那層薄薄的隔膜般一捅就破,可如今這層隔膜卻化身為一道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蒙古人在它的面前被撞得頭破血流。
  
  當哈歷揚和多羅子賀二人帶著潰兵倉惶的退了下來,並到阿巴泰的面前請罪的時候,騎在馬背上的阿巴泰望著這兩名臉上充滿了驚恐和害怕神情的良久不語。
  
  看著沉吟不語的阿巴泰,哈歷揚哭泣著上前請罪道:「饒余貝勒,此次我土默*特旗勇士傷亡慘重,實在是無力再對德州城發動攻擊,請您看在我旗歷年來對大清忠心耿耿的份上為我們土默*特旗留點種子吧!」
  
  「是啊!饒余貝勒,我們土默*特旗原本三千人馬現在已經折損了近一千人了,您就發發慈悲讓我們喘口氣吧!」一旁的多羅子賀也一同跪在了地上。
  
  看著同時跪在地上一身慘狀的兩位蒙古貝子,阿巴泰身後的眾將都起了一絲兔死狐悲的感受。這時,阿巴泰身後的阿穆爾站了出來,他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躬身道:「饒余貝勒,奴才本是戴罪之身,並無資格為兩位貝子大人求情,但奴才以為此戰之敗並不能全怪在兩位貝勒的身上,這股明軍火器犀利、士卒悍不懼死,與以往奴才所見的明軍全然不同,兩位貝子今日遭此大敗也算情有可原,奴才懇請貝勒爺饒了兩位貝子這一次吧。」
  
  阿巴泰心中長歎了口氣,皇太極力主推行滿蒙一家的政策。滿蒙高層多有姻親,皇太極生了十六個女兒,其中便有十四個嫁給了蒙古人。在皇太極這種政策的政策影響下,就是貴為阿巴泰,也不敢太過懲罰這些蒙古盟友,否則若是引來蒙古諸部落的不滿,即便是貴為貝勒的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此處,阿巴泰親自下馬把兩位貝子攙扶起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容安慰道:「兩位貝子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又怎會因為一場敗仗而懲罰兩位呢,兩位快快請起。」
  
  把兩位貝子攙扶起來後,阿巴泰把臉轉向了諸將,臉上原本勉強擠出來的笑容漸漸淡去,轉而就是一副凌厲的神情,他厲聲喝問道:「諸位,明軍的戰力大家也看到了,現在還有誰願意打頭陣把德州攻下來?」
  
  聽了阿巴泰的話,以往悍勇的眾將卻開始遲疑起來,一名甲喇章京站了出來躬身道:「饒余貝勒,您也說過此次咱們入關就是來搶錢、搶糧、搶女人的,怎麼又要去攻打堅城了?依奴才看還是算了吧,何苦又折損我軍中勇士?」
  
  這名甲喇章京說後,一眾將領也站了出來附和道:「是啊,饒余貝勒,想我大清人丁本來就較少,和漢人以命換命實在是刮不來啊!」
  
  阿巴泰面如表情的冷眼看著這些將領,心中一陣冰然,這些將領已經對城牆上的那支明軍產生了畏懼情緒,這對清兵來說是非常罕見的,現在的大清國立正處於上升階段,無論是將士的信心和戰力都處於巔峰階段,發生這樣的事情還真是出乎了阿巴泰的意外。但同時也使得他對城牆上那支明軍的殺意更濃了。
  
  想到這裡,阿巴泰冷笑道:「怎麼,一次區區的小敗,就讓你們這位號稱天下無敵的大清勇士懼怕他了嗎?一個小小的明軍將領,一座小小的德州府,應該不至於讓我們懼怕到這種程度吧?既然他們敢殺害我大清勇士,那我們就更要殺一儆百,讓所有明國將領都知道,敢反抗我大清勇士的下場。想我我大清鐵騎所向無敵,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一股子銳氣!你們都是帶兵的人,當知軍中士氣可鼓不可洩,我鑲藍旗大軍在中原各地所向披靡,若是在一座小小的德州府下吃了虧,卻不敢報復,別旗中的貝勒都統會如何看待我阿巴泰。會如何看到你們這些鑲藍旗的勇士,你們今後有什麼臉面在族人面前抬起頭來?」
  
  被阿巴泰訓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的眾將皆是一臉羞愧之色,阿巴泰接著說道:「再者,德州府地處山東於河北交界處,城中人口眾多,頗為富裕,我們若能攻下此城即可獲得眾多的人口與財富,你們難道還有嫌棄家裡的財寶太多的人嗎?」
  
  聽到阿巴泰難得的開了個玩笑,眾將都輕笑了起來,氣氛也輕鬆了一些。
  
  但是阿巴泰的神情隨即又開始嚴肅起來,繼續說道:「而且我觀這位名叫龐剛的明軍將領帶兵本事,整個大明都無人能出其左右,況且他現在還只是個中低級將領就這麼厲害了。若是繼續給他時間成長起來,將來必為我大清之大患,因此我們無論如何也要在他沒有成長起來之前把他扼殺在搖籃中!」
  
  阿巴泰話中帶著的森森殺機,讓眾將心中不寒而慄,齊齊躬身答應了下來。
  
  看到眾人都停止了反對意見,阿巴泰點了點頭,開始發號施令起來,「漢人有句老話,「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我打算除了用一個甲喇的兵力牽制東、西、北三門的明軍外,包括多羅子賀貝子和哈楊力貝子的在內的所有人馬全部都給我壓到南門,今天一定要把德州城打下來。」
  
  「渣!」
  
  聽到阿巴泰最後下了決心,眾人心中都是一凜,齊齊的躬身答應了下來。不過一會,清兵連同剛退下來的蒙古兵,一共七個牛錄近萬的兵力全都壓了上去,若是從高空中往下望就會發現一個個如同螞蟻般密密麻麻般把德州圍得水洩不通。
  
  看著密密麻麻壓上來的清兵,就算是易江臉上也忍不住變色道,「不好,韃子全壓上來了,看來這次韃子是勢在必得啊!」
  
  龐剛看著遠處彷彿一眼望不到邊的清兵和身邊都露出了緊張神情的軍士,要說心裡不害怕那是假的,但龐剛深知此刻所有的士卒都在看著自己,自己若是稍稍流露出一絲的驚慌情緒,必然會影響到所有士卒的情緒。
  
  長長的深吸了口氣,龐剛高聲對附近的士卒說道:「我大明的勇士們,現在韃子已經全都壓上來了,大家怕不拍?」
  
  「回大人話,不怕!」雖然心中也很忐忑,但是周圍的士卒還是用力大聲的回答。
  
  「放屁!」龐剛聽後大聲罵道,「你們都說謊!」
  
  眾軍士聽後一陣愕然,龐大人到底是這麼了。
  
  龐剛繼續說道:「本官就不信,連本官都害怕了,你們怎麼能不怕呢。」
  
  眾人眼中的驚愕之情更甚了。
  
  龐剛又厲聲道:「本官也怕,但光是害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韃子這次是擺明了就是要把咱們全部趕盡殺絕,你們告訴本官,我們願意引頸就戮乖乖的等著韃子來殺死咱們嗎?」
  
  「不答應!」
  
  「大人,您下令吧,咱們跟狗日的韃子拼了!」德州城的士卒們也發出了怒吼,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更何況是現在這種情況呢,
  
  「好!」看到士氣可用,龐剛暗暗點頭,眼看著韃子已經進入了火炮的射程,隨即大聲下令道:「炮手聽令,全體開炮!」

(未完待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4
第一百二十九章 震怒


    操作佛朗機砲旁需要三個砲手,一個裝填彈藥、一個負責瞄準、還有一個砲手就是負責點火了。此時每門佛朗機砲裡早就裝填好了彈藥,聽到號令後各門砲旁的砲手都從旁邊的一個架子上取出一跟燃燒的火把,往火門上點去,引線瞬間“吱吱吱”作響。

    “轟轟轟!”十幾架佛朗機砲相繼發出了怒吼,十多枚鐵丸在火藥燃燒後動能的推動下飛向了前方。

    由於清兵的攻城器械絕大部分都在蒙古兵攻城的時候遺留在德州的城牆下,現在趕製盾車卻已是來不及,因此清兵們也是赤膊上陣,沖在最前面的是兩架因為做工實在太粗糙被蒙古兵遺棄在後面的盾車,現在也被清兵撿起來當成寶貝似的推著往前衝。

    但是老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這倆架盾車的目標是如此的明顯,自然也是城牆上砲手們率先瞄準的目標。

    當炮聲響起時,就有七八枚鐵丸冒著熱氣帶著縷縷青煙飛快的向前飛去。

    “轟”的一聲巨響,一顆鐵丸遠遠的命中了其中一​​輛盾車,打得那輛盾車四分五裂、木屑橫​​飛。原本躲在那輛盾車後的那些清兵遠遠看見砲彈就要命中,早己是嚇​​得四散而逃。

    “嘩啦!”

    被鐵丸擊中後的盾車在同一時間就散了架,加之這輛盾車的做工實在是太差,連蒙古兵都看不上眼的東西質量自然非常之爛。被一砲擊中後彈丸在強大的動能之下把這輛盾車打得四分五裂、木屑橫​​飛,遠遠的殺傷了周邊的好幾個清兵。甚至有一名無甲的清兵跟役,身上、臉上都插滿了尖銳的木刺,全身鮮血淋漓的被震到在地。但這位渾身都長滿了木刺的清兵一時並未死透,只是滾在地上淒厲地慘叫著。

    這架盾車已經被打爛了,離下一輛盾車的散架還遠嗎?

    看到第一輪砲擊就擊毀了一輛盾車,城牆上的士卒們歡聲雷動,負責指揮火砲的軍官們催促著砲手趕緊清理砲膛裝填但彈藥,砲手們也用著最快的速度清理著火砲。

    一門弗朗機要三名砲手來伺候,一個最粗壯的卸彈兼裝填手,一個瞄準手、一個砲手。另還有幾名長槍兵在後旁護衛他們的安全。火砲剛剛發射完畢,所有火砲的裝填手立即用鐵棍捅入子銃內將子銃從母銃內卸出。

    佛朗機砲向來以射速快而著稱,它由母銃和子銃構成,每門火砲,都配有四到六個子銃,子銃內預先裝填好彈藥,它同時也是世界是行第一種後裝火砲,射度相對於現今的火砲來說那是相當之快。只是因為容易洩氣的原因,射程不是很遠,這重三百多斤重的佛朗機跑射程也就在五百步左右。

    裝填手卸除子銃後,他立刻又抱起旁邊放置的一個子銃,安入了母銃後部那粗大的長形孔槽內,用實心鐵桿打下,將子銃母銃兩口對齊。

    這些佛朗機砲的兩側都有炮耳,安放在鐵木支架上。能夠對砲身進行俯仰調整射擊角度。此時清兵己走進入三百多步的距離,所有裝填手安放好子銃後,立時就有瞄準手對照砲身上配的準星與照門,用著肉眼進行測距,遠遠的對清兵進行調整瞄準。

    當佛朗機砲的瞄準手相繼調整完畢後,砲長舉起了手中的火把點燃了炮尾的引線。

    “轟轟轟”

    又是十幾枚鐵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飛向了前方。

    本來用實心彈來打人無異等於用高射砲打蚊子,命中率自然是非常之低,但是現在清兵的密度實在是太高了,密密麻麻的全都擠滿了人,一些不走運的清兵自然是到了大霉。一名身身披了三層厚厚重甲,背插三桿小旗的牛錄正好被一枚鐵丸擊中了胸部。兩斤重的鐵丸擊中了他胸前的護心鏡,這名牛錄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就被這枚彈丸打成了兩截,隨後這枚彈丸傳過了他的胸膛掉落在堅硬的地面上又彈了起來擊中了跟隨在這名牛錄的一名馬甲兵的頭上,掀掉了他的半邊腦袋,白色的腦漿和紅色的血液撒了滿一地。

    最後這枚彈丸才崩掉著掉落在地上向前滾去,一路上還打斷了兩名清兵的小腿。

    周圍的清兵看著只剩下上半身的牛錄、沒了半邊腦袋的馬甲和兩名倒在地上不斷哀嚎的同伴心中一陣發寒,這些向來凶悍的清兵一時間連沖鋒的腳步都放緩了下來。

    “你們趕緊衝,全都給我衝上去,但凡止步不前者斬!”後面跟著的甲喇章京舉著手中的重刀拼命的狂吼著,對著那些放緩了腳步的清兵拳打腳踢,驅使著他們繼續向前。

    在南城門前,近八千名清兵全都發了狂似的在各自牛錄、甲喇章京、庫什拔的驅使下向著城牆衝來,中間還夾雜著一頂頂的雲梯。

    當清兵們來到了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城牆上的佛郎機由於發射速度過快,砲管都已經打得發熱,砲手們不得已停了下來不同的用清水幫砲管頻繁的降溫。

    不過到了這個距離後由於射程原因一直沉寂的虎蹲炮卻開始發言了,因為虎蹲炮裝的都是散彈,因此當虎蹲炮發射時,從砲膛裡發出的全都是密集的鉛彈或者鐵珠子,當漫天的彈丸從天而降時,沖在前面的許多清兵們立刻被這種如同下雨般的彈丸所擊中。

    “啊!”

    “啊!”

    看著前面的清兵被如同下冰雹般的彈丸擊中慘叫著躺在地上打滾,在隊伍最後面督戰看得分明的阿巴泰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這些被打倒在地的清兵中包括有兩位牛錄和十幾位庫什撥以及數目不菲的馬甲兵,這些人可都是鑲藍旗的精銳啊,現在被那些明人的火砲像割麥子一樣打倒在地,他此刻的心就像被燒紅的烙鐵印上去似的痛得徹心入肺。

    阿巴泰的臉色已經變得分外猙獰,他對著前面大聲狂吼:“衝、衝上去,我一定要把這個明國的將領開膛破腹,拿他的腦袋來祭奠死去的大清將士。”

    在阿巴泰的嚴令下,清兵們拼命的向前衝著,在付出了重大傷亡後他們終於衝到了城牆下,開始攀爬上了雲梯。

    “開火!”

    隨著一聲大吼,城頭上又傳來了一陣陣炒豆子般的槍聲,正在拼命向上攀爬的清兵立刻就倒下了一片,原來這是城牆上的鳥銃兵開火了。

    這種原始的燧發槍雖然準頭不是太好,但是在這麼十幾二十多步的距離內對著這個明顯的目標開槍還是可以擊中的,隨著槍聲不斷的響起,正在拼命向上攀爬的清兵被不斷的打落雲梯。從高達兩丈的雲梯上掉落,那些清兵即便是不死也已經都失去了戰力,一個個倒在地上不住的慘叫呻吟。

    一名鳥銃兵打得興起,裝填好鉛彈後把大半個身子都探出了垛口對著前面射擊,突然一道黑影閃過,這名鳥銃兵慘叫了一聲向後倒去,原來他被一隻清兵射來的重箭擊中了面門,長長的箭鏃刺進了他的胸口,他躺在了地上發出了淒厲的慘叫,眼看是活不成了。

    “大家注意,要小心韃子的弓箭!”一名小旗趕緊扯開嗓子大聲提醒著周圍的軍士,誰知剛叫了幾聲後就被不知從哪飛來的重箭擊中了頭部,一聲不吭的倒在了地上。

    原來這時候清兵的弓手已經陸續趕了上來,他們站在城牆下向著城頭拼命的射箭以壓制明軍的火力。

    站在城樓上指揮的龐剛看到這樣的情景後連忙下令道:“命令鳥銃手們趕緊把韃子的弓手給打下去,決不能讓他們壓制城頭,另外你們趕緊從東、西、北三個城門各抽調一百名鳥銃手過來。”

    “是!”一名傳令兵接到命令後立刻就下了城牆向後跑去。

    隨著鳥銃手和弓手的對射,一時無力壓制正在往上攀爬的清兵,這使得正在爬雲梯的清兵頓時感到壓力大減,知道機會難得的他們一個個拼命的往上踩著雲梯往上爬,很快就有清兵陸續爬了上去。

    李源看到十幾名清兵沿著雲梯正手腳並用的往上快爬到了垛口,從上往下看如同串好的糖葫蘆般齊整,李源大喝一聲:“金汁,全部都給我倒下去!”

    這時立即就有兩名輜重兵用鐵棍抬起大鍋,吃力地抬到垛口高處,鐵鍋狠狠一倒,裡面沸滾的糞汁立時向外澆去。如一道瀑布傾下,在寒風中冒出了騰騰的熱氣。一股極度惡臭的味道開始瀰漫開來,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叫聲從下面響起,這架雲梯上正在攀爬的十多名清兵馬甲,還有雲梯下幾個按扶木梯的無甲清兵跟役,全都被沸滾的糞汁澆個滿身滿臉,他們立時慘叫著摔到在地,在地上來回翻滾,發出不似人聲的嚎聲。

    雖然那幾個馬甲舉著大盾,但大盾在打造的時候可沒考慮到防水功能,劈頭蓋臉的沸滾糞汁衝洩而下,誰也無法倖免,一個個皮開肉綻地摔下了雲梯,連身上的棉甲都在嗤嗤冒煙作響,被燙得露出了裡面的鐵甲。至於下面那些沒有盾牌防護的無甲輔兵則更慘,手臉全部被燙開,連裡面的白骨都露了出來。

    這些人滾在地上驚天慘叫著,他們糞汁澆在身上,盡數重度燙傷,就算當場不死被滿是病菌的糞汁深深腐蝕進去,傷口也會重度感染腐爛,決對沒有存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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