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明末行 作者:千斤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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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6-21 21:44: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3 463120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5
第一百三十章 擊潰


    激戰在繼續,儘管龐剛指揮著軍士們給予了清兵大量的傷亡,但是清兵在那位鐵了心要攻下德州城的饒餘貝勒的指揮下還是拼命向城牆攀爬著,一個清兵倒下去,另外又有一個接著爬上來,漸漸的城牆下已經堆滿了清兵的屍體。鳥銃兵優勢此時也顯露出來,不比弓箭,它們射火統完全不需要強悍的臂力,只要火統不燙又有充足的彈藥供應,他們就可以連續不斷的射擊。

    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龐剛預測城下至少已經躺下了上千名清兵的屍體,但是那些清兵彷彿殺紅了眼,攻擊的節奏絲毫沒有放緩的意思。此時的城頭上到處都瀰漫著濃濃的白霧和嗆人的硝煙味,那是城牆上的火砲和鳥銃兵們的傑作,憑藉著火砲的鳥銃的優勢清兵至今沒能登上城頭,但是龐剛的心卻漸漸懸了起來,他意識到此次阿巴泰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攻下德州了。

    再過了一會,城頭上終於傳來了龐剛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啟禀大人,鳥銃兵們報告現在鳥銃由於連續發射導致槍膛過熱已經不能餓再繼續發射了,否則就有炸膛的危險。”

    “大人,砲手報告,火砲發射太過頻繁,砲管都已經打紅了!”

    “大人,城頭上的金汁和滾木礌石皆以用盡!”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

    “什麼,這可如何是好?沒了火砲、鳥銃和礌石滾木咱們拿什麼抵擋韃子的攻擊!”一旁的紀如興聽聞後大驚失色,他顫抖著聲音哆嗦著問道:“龐大人,韃子要拼命了,你可要想個辦法啊,否則咱們全得性命不保啊!”

    “慌什麼!”龐剛冷眼看了眼紀如興厲聲說道:“韃子能拼命咱們就不能拼命嗎?”

    說完龐剛“唰”的拔出了腰間的彎刀,彎腰拿起了早就放在腳邊的重盾,對一邊沉默不語的易江說道:“易大人,這裡勞煩你坐鎮,龐某要下去和眾將士一同殺賊了!”

    “哈哈哈。”易江突然大笑了起來,“龐大人為了德州尚能親身涉險陣前殺敵,我易某人又何惜此身。昨天在大人的接風宴上易某人未能餘大人把酒言心中甚是遺憾,待殺退了這些韃子咱們再一塊把酒言歡!”

    “好!”龐剛深深的看了易江一眼後笑道:“易大人不愧是條漢子,我龐剛就交了你這個朋友,大家同去!”

    “哈哈哈同去同去!”

    兩人相視一笑,拿著兵器下了城樓向城牆走去,一邊走龐剛一邊大聲命令城牆上已經激戰了大半個時辰的鳥銃兵和刀盾手們趕緊後退,長槍兵上前迎敵,另外龐剛還命令已經把槍管都打得通紅的鳥銃兵們趕緊分散到其他三個城牆去把那裡的鳥銃兵換給過來。

    接到命令後的靈山衛士的鳥銃兵們立刻後退,長槍兵們在各自小旗和總旗的指揮下後退和城牆保持了一段距離,準備迎接攻入城牆的韃子。

    很快,一名韃子就在城牆上露出了頭,一名手持圓盾右手拿著半月短柄斧的清兵率先沖了上來,他的頭顱脖子特別粗大,全身孔武有力,滿腮的虯髯,臉上還有幾道深深的疤痕,看他的盔甲與背上的旗號,竟是清兵馬甲中的一個相當於明軍小旗的專達頭目。

    這時一名戰鬥經驗非常豐富的韃子,他從雲梯爬上城頭後並沒有左顧右盼的四處張望,而是揮舞著手中的盾牌左右揮舞了一下把自己護住避免城牆後的敵軍用利刃刺來,然後連人帶盾的跳上了城牆。隨即厲聲大喝著沖向前幾步,試圖用氣勢來嚇住城頭上的明軍,這種方法他在以前的戰鬥中頻頻使用,依然是屢試不爽。

    誰知他預想的明軍阻攔並沒有出現,而是看到了在他的面前站著六位手持長槍,穿著大紅色鴛鴦戰襖的明軍,他們在一名頭目的指揮下站成了一排,齊齊發出一聲大喝。

    “殺!”

    六名長槍兵手持長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這名專達頭目惡狠狠的刺去,六桿長槍分別從六個不同的方位朝著他身上幾個要害招呼。這名專達也甚為悍勇,他揮舞著盾牌擋住了四根長槍的攻擊,另外手中的短柄斧也和一桿長槍接觸發出了一聲沉重的撞擊聲,只有一桿長槍透過了他盾牌和短柄斧的阻攔接觸到了他,但就是這杆被漏網的長槍要了他的命。

    在龐剛的要求和長槍兵們日復一日的苦練下,長槍兵們只是學會了三槍,突刺、防刺和側刺三招,這三招他們已經練得純熟無比,一根長槍的鐵槍頭從他的喉嚨中刺了進去,這名專達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喉嚨中發出了一陣含糊不清彷彿有水噎在口中才發出的“喝喝”聲,他雙手一鬆,拋開了手中的盾牌和短柄斧抓住了卡在喉嚨中的槍頭,全身打著哆嗦死死的抓著槍頭不鬆手,他的力氣是如此之大,以至於這名長槍兵一時間竟然不能把槍拔出。

    看到這樣的情景帶隊的小旗又是大喝一聲,手中的長槍如同毒蛇吐信般刺進了全身上下已經毫不設防的專達的腹中,緊接著又有四桿長槍接著刺進了他的身體中,這下這名專達再也支持不住,全身漸漸軟了下來,最後慢慢的鬆開了緊握著槍頭的手,沉重的身子轟然倒在地上,身上的盔甲和城牆上的石頭撞擊後發出了一聲沉悶的響聲。

    這名專達就這樣死去,臨時時還單目圓睜似是死不瞑目!

    這時,又是兩個清兵馬甲出現在城頭。二人手持圓盾,一人拿著重刀、另一個拿著長柄大刀,他們己經聽到了那名專達臨死前傳來的吼叫,兩名馬甲聞聲後雙目一掃,卻是看清了城牆內的動靜。

    這名明軍小旗看到城牆上再度出現了敵人後立刻命令道:“長槍兵立即後退,列陣!”

    隨著命令六名槍兵在這名小旗的指揮下佔成了一排,槍頭與喉嚨齊平,兩腳距離約與肩同寬,左腳中央線與右腳跟在一線上,兩膝自然微屈,上體稍向前傾,重心落於兩腳之間稍前,兩眼死死的盯著兩名韃子。

    雙方對峙了數十秒後,兩名韃子再也忍不住了,他們對視了一眼齊齊大喝一聲同時向著面前的長槍兵撲了過去。

    清兵個人技藝是極好的,經驗也很豐富,因此他們對於能否打敗前面這六名明軍毫不懷疑,但是一交起手來後他們才發現眼前這些明軍真的不好對付,他們的技藝或許不如自己,但他們之間的配合卻是太默契了,他們與自己二人廝殺之時進退之間頗有章法,自己二人一時間竟奈何他們不得。其實這兩名清兵的感受並不奇怪,須知靈山衛的軍士都經過嚴酷的練,群槍群刀,配合技擊的默契己經深入骨髓,他們平日只練三招,不知反复練了多少遍,一槍刺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正是靠著這種決死一戰的勁頭和默契的配合他們這些數個月之前還是拿著犁頭鐵鍬的農民才能和這些從小就練習殺人技巧的清兵拼得旗鼓相當,甚至還能漸漸佔了上風。

    這時,龐剛和易江也帶著數十名護衛來到了城頭,看到哪裡出現了韃子他就往哪裡鑽,憑藉著他那恐怖得令人髮指的蠻力和那張重達數十斤的鐵盾和那把削鐵如泥的彎刀,他在城牆上與清兵交手時竟無人是他三合之地。

    隨著跳進城牆的清兵越來越多,龐剛也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的韃子,此時龐剛的手裡拿著的兵器已經不是彎刀了,他的手中抓著一柄不知是從哪裡找來的重型狼牙棒。他揮舞著這柄足有三尺長,三十多斤重的狼牙棒在清兵中如入無人之境,常常就是一棒下去清兵連人帶盾牌就像拍蒼蠅一樣被拍到了一遍,在重力的打壓下被擊中的清兵往往都是口吐鮮血或者是骨斷筋折。

    在龐剛的帶領下,明軍越戰越勇,清兵衝上城牆後殘餘的士卒竟然被明軍慢慢的感到了南城牆的角落裡。

    這是一股數十人的清兵,他們在一名牛錄的帶領下慢慢的退到了城牆邊,他們的前面也是一群數十人的長槍兵,這些長槍兵們幾乎個個全身浴血,殺氣騰騰的等著眼前這股清軍。

    “殺!”

    在為首的一名總旗的帶領下,數十名長槍兵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正當雙方要接觸時,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清兵當中為首的牛錄竟然做了個令人驚訝的動作,他拋下了手中的重刀非常利落的從城頭上向下跳了出去,緊接著他手下的數十名清兵也跟著跳了下去,這些清兵竟然逃走了,他們渾然不顧是否手上,寧可摔斷腿也不願意和這群明軍廝殺!

    就這樣,龐剛率領著數千名明軍把跳上城頭的清兵像趕鴨子般趕出了城牆,完成了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奇蹟……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6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退兵


    看到數十名清兵竟然就這麼跳了下去,無論是城牆下正準備進攻的清兵還是城牆上的明軍都驚呆了,這還是那支以凶悍著稱的清軍嗎?

    龐剛把一名清兵的腦袋給砸爛後,四處環顧了一下,正好看到那些清兵爭先恐後的往城牆下跳的情景,心中一陣驚愕,隨後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過了一會,不但龐剛在笑,城牆上所有的明軍都大笑了起來,數千名明軍的笑聲遠遠的傳到了在後面壓陣的阿巴泰的耳朵裡。

    看著已經攻上城牆的勇士被明軍盡數斬殺,剩下的數十人也像喪家犬般落荒而逃,而且還是可恥的從城牆上跳下來。阿巴泰心中的怒火達到了頂點,這時衝城牆上遠遠傳來了一聲大吼:“π那韃子,如今尚敢戰否,本官就在這裡等著你吶!只是拜託你下次派來的人不要像這些窩囊廢一樣落荒而逃啊!哈哈哈”

    阿巴泰聽出來了,這是那名叫龐剛的明軍將領的聲音。

    “這些該死的奴才。”阿巴泰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只覺得心中一股熱氣湧上喉嚨,身子晃了晃緊接著喉嚨一甜一股血腥味湧了上來,一口鮮血再也抑制不住噴了出來。

    “饒餘貝勒!饒餘貝勒!”

    看到主將吐血,周圍的眾將急忙把馬背上已經搖搖欲墜的阿巴泰給攙扶了下,一面拍他的背給他順氣一面拿出了水囊餵他喝水。阿巴泰喝了。水後蠟黃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些,他看著眼前眾位將領焦急的神情緩緩搖了搖頭,陰沉的說道:“立刻把那幾個從城牆上跳下來的奴才給我帶過來。”

    “渣!”立刻就有幾名親衛立刻領命而去。

    不一會親衛們把那名跳斷了腿的牛錄和十幾名沒死的清兵給帶了過來,這名斷了腿的牛錄看到面前臉色陰沉的阿巴泰,知道自己今日難逃一死。這名牛錄用力掙開了幾名白甲兵的攙扶掙扎著跪在了地上對阿巴泰大哭著說道:“饒餘貝勒,奴才知道今日給您丟臉了,奴才自知難逃一死,但卻希望您能答應奴才一件事。”

    阿巴泰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你這該死的奴才,你的所作所為丟盡了我們大清勇士的臉面,現在你還有臉來求我?”

    這名牛錄慘笑一聲,淒然道:“奴才不敢求貝勒爺原諒,但奴才卻還有話要說,否則奴才死不瞑目。”

    “好好!”阿巴泰氣得渾身顫抖,指著這名牛錄道:“你的意思是說我若是不讓你說話倒是我的不是囉?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怕死的奴才還能說出什麼話來,你說!你趕緊說,否則傳了出去別人倒是說我阿巴泰不教而誅了!”

    “說就說!”知道已經難逃一死的牛錄也也豁了出去,他昂首說道:“饒餘貝勒,奴才只是一個小小的牛錄,對軍情大事本沒資格議論什麼,但是奴才卻知道此次攻城著實沒有必要。這座城市的明軍皆以抱定必死之心,作戰時以命搏命、悍不懼死,況且他們的火器犀利,威力更是巨大。開戰至今我們已經已經有兩千多名勇士倒在了城牆下,奴才敢問貝勒爺,就算是咱們攻下了這座德州城咱們得到的財富和糧食能抵得上這兩千多名勇士的性命麼?咱們鑲藍旗是下五旗,人丁本來就少,怎麼能跟明人拼人口呢?現在又損失了這麼多人沒有五至十年的休養生息根本就不能回復元氣,兩千多人啊,這下咱們鑲藍旗又將會有兩千多戶人失去了他們的親人,咱們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照這麼打下去就算能攻下德州城咱們鑲藍旗的人也要死絕了啊!貝勒爺,奴才求求您了,給我們鑲藍旗留點種子吧!”

    阿巴泰顫抖的手指著這名牛錄氣得說不出話來,而他身後的眾將卻都感同身受的暗暗點頭,經過一個時辰的廝殺,清軍已經在德州城下填進去了兩千多人,但是縱觀阿巴泰卻依然沒有停手的意思,他還在把手中的兵力一個牛錄一個牛錄的填進了前面那個無底洞中,這些甲喇章京非常清楚,若是手中的兵力折損太大的話旗裡可是沒有那麼多旗丁來補充的,屆時只怕鑲藍旗就要淪落為八旗裡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自己這些人的地位也要大大下降了。

    想到這裡,一名甲喇章京大著膽子站了出來說道:“饒餘貝勒,這奴才固然有大錯,但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咱們鑲藍旗的人口旗丁就比其他旗少,若是折損太多對咱們可是大大不利啊。”

    “是啊,是啊!”有人開了頭其他的甲喇章京立刻出言附和“饒餘貝勒,這些日子包括蒙古八旗在內咱們已經折損了近四千人,實在是再也傷不起了!”

    “你們,你們這些愚蠢的狗奴才,你們想幹什麼,想要造反嗎!”阿巴泰看到竟然有這麼多的甲喇章京一起出言反對,這可是他領軍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

    在阿巴泰的身後,親兵們也握緊了刀柄,虎視眈眈的看著這些群情激昂的將領們,只要阿巴泰一聲令下,他們立即斬殺這些膽敢忤逆犯上的奴才。

    或許是第一次被眾將領齊齊出言反對,開始時阿巴泰心中確實心中充滿了憤怒,有一瞬間他甚至想命令親衛把這些將領盡數斬殺。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別說他只是一個饒餘貝勒了,就是鑲藍旗旗主也不敢一下子就斬殺這麼多的甲喇章京,要知道能當上甲喇章京的人哪一個在旗內不是有實力、有背景的人,若是一下子把這麼多甲喇章京斬殺殆盡,那位向來不待見自己的同父異母的哥哥絕對饒不了自己。

    想到這裡,阿巴泰深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緩緩問道:“這麼說你們的意見是要撤兵囉?”

    雖然看到阿巴泰那陰沉的臉色,但眾人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正是!”

    阿巴泰冷笑道:“好哇!你們現在還學會漢人逼宮和法不責眾那套把戲了!”

    眾將皆低頭不語,只是用沉默來表達他們內心的不滿。

    看到這裡,阿巴泰心中更加惱怒了,雖然他在內心中知道這些人殺不得,若是沒有這些人自己麾下這些軍隊非得亂套不可,但他卻是無法容忍這些人來挑戰自己的權威,一個不願意退讓,另一群卻不願意送死,就這樣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在了一起。

    正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上,三名背上插著一桿紅色鑲白邊小旗,小旗上用滿文寫著一個大大的“令”字的精騎快速沖進了清兵的隊伍裡,周圍的清兵不管是小兵還是軍官都紛紛避讓,他們知道凡是背上有這個令旗的人在他們趕路的時候無論是誰也不許阻攔,要是攔住了他們無論你是什麼官職那統統都是要掉腦袋的。

    這三名騎兵進入清兵陣營後很快就看到了戰場上那一桿大大的織金龍纛,三人毫不遲疑的立刻朝那桿織金龍纛跑去,一路上揚起了一路的塵土,直到當他們來到阿巴泰的面前時才停了下來。

    三名清兵齊齊下馬對著阿巴泰跪了下來施禮道:“奴才叩見貝勒爺!”

    看到這三名傳令兵背後紅​​色鑲白的旗幟,阿巴泰知道這肯定是清武英郡王阿濟格派出的傳令兵,也只有阿濟格這位此次侵明的統帥才有權利同時派出三名傳令兵傳遞緊急命令。

    阿巴泰點點頭,沉聲說道:“都起來吧,發生了事?”

    “啟禀貝勒爺,英武郡王有令,命您即刻率部趕往明國京畿之地與明國人進行決戰!”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英武郡王怎麼會與明人在他們的京城進行決戰呢!”阿巴泰大驚,立時站了起來震驚的問道:“他難道不知道若是與明軍在京城對峙明國的援兵就會像螞蟻一樣源源不斷的湧來進而把我們給淹沒嗎?”

    “回貝勒爺話,此等軍機大事非奴才所能知曉,奴才只是來傳話的。”幾名傳令兵只是低著頭回答。

    原本早就想著退兵的清兵眾將領們看到傳令兵傳來了英武郡王的軍令也紛紛勸道:“饒宇貝勒,既然英武郡王已經傳來了軍令咱們還是執行吧,否則將來他要是治咱們一個抗令不遵的罪名咱們可吃罪不起啊。”

    眾將一邊勸說著阿巴泰,心中卻是非常歡喜,這下總算是可以名正言順的退兵了。

    看著眾將熱切的眼光,阿巴泰心中暗自長嘆,他知道這些鑲藍旗的將領已經被城頭上那個叫龐剛的明國將領給打寒了膽,現在再強行命令他們攻城已經沒有了意義,既然傳令兵帶來了阿濟格的命令他也只好就驢下坡了,長嘆了口氣後阿巴泰看了一會身旁喜形於色的諸將,有些不甘心的提高聲音道:“傳令,退兵!”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7
第一百三十二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


    隨著阿巴泰的一聲令下,鑼聲四起,原本密密麻麻圍在德州城前的清兵猶如潮水般退了下來,看到清兵真的退了兵城牆上的明軍都齊聲歡呼起來“韃子要退兵了1”

    紀如興不知什麼時候也下了城樓來到城牆上和眾軍歡呼起來,文人們講究的那些威儀官體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興奮的來到龐剛身邊語無倫次的喊道:“龐千戶,韃子退兵了,感謝上蒼,韃子真的退兵了。”龐剛看著這位高興得語無倫次的德州知府,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城外清兵有條不紊的撤下去,不由得有些感慨現在正是清軍國力上升階段,雖然吃大了虧但撤兵時依然有條不紊,比起這個時期的明軍實在是強得太多了。

    正在龐剛向外眺望的時候,發現數名清兵在幾面大盾的掩護下來到了城牆前,一名清兵小心翼翼的把頭伸出了盾牌大聲喊道:“我大清的饒餘貝勒敬重你們都是好漢,決定從德州府撤軍,但希望你們能讓我們收斂那些戰死勇士的遺體!”

    城牆上的龐剛卻冷笑道:“你們終於要撤兵了嗎?不過大明可不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想走可以,但是總得留下點什麼東西吧!”這名清兵忍著氣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不想要什麼,你們只要把現關押在你們大營裡擄來明國百姓和財物留下來就可以滾蛋了!”龐剛此話一出,眾人皆驚。紀如興急忙說道:“龐千戶,韃子願​​意退兵已是謝天謝地了,你怎麼還要跟他們提條件呢?”易江卻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搖搖頭,隨後把目光轉向了城外,神情淡淡的卻不說話。

    城外的清兵聽了龐剛的話後不敢久留,很快就退了下去,把龐剛的話向阿巴泰禀報。

    阿巴泰沒有說話,倒是旁邊一名甲喇章京跳了起來“什麼,要我們把搶來的明國百姓和財物還給他們?休想!這些東西是我們的勇士拼死搶來的,我絕不會把東西還給他們!”只是這名甲喇章京的話卻沒有得到很多人的響應,大家都盯著阿巴泰的,等待著他作出最後的決定。

    阿巴泰輕輕嘆了口氣,無力的揮了揮手道:“還給他們,統統還給他們,就當我們這次沒有來過德州。”

    “饒餘貝勒,這些百姓可是有幾千人,要是押回盛京那我們鑲藍旗可就是多了幾千人的奴隸啊,難道就這麼放了嗎?”

    “混蛋,我的話你沒聽到嗎?放掉,統統放掉!”阿巴泰發怒了“如果不放掉你自己上去把那幾千名勇士的遺骸給搶下來?還是我們把他們都留下這裡嗎?”

    “這!”這名甲喇章京聽後也啞口無言,低下了頭如同霜打的茄子焉了。如果是這樣,回到盛京後鑲藍旗的族人們要是知道是自己出的主意放任數千名勇士的遺骸留在德州城下,那些族人非得找自己拼命不可。

    很快,那名清兵就轉了回來,告訴城牆上的龐剛,說是大清饒餘貝勒答應了龐剛的條件,把清軍大營裡的百姓和繳獲的財物都還給德州府。

    過了不久,一批批的百姓就在清兵的驅趕下來到了德州的城前,那名清兵在那些百姓的身後叫道:“明國百姓己是送到,你們該讓我們收給陣​​亡將士的遺體了。”龐剛點點頭,讓數十名軍士從城牆的吊籃上下城牆,把百姓們都引導到另外一面的城門入城,那些百姓才知道自己獲救,個個喜極而泣的隨著那些士卒往北門跑去了。

    “現在可以讓我們收斂屍體了吧?”清兵翻譯問道。

    “還有你們掠奪來的財物呢?要知道我這個記性可是很好的,如果你們忘了的話我不介意用大砲來幫你們回憶一下。”此時的龐剛卻像個斤斤計較的土財主,一點虧也不願意吃,看得城牆上的紀如興和易江暗自苦笑不已,估計現在整個大明敢和鞋子這麼討價還價甚至出言恐嚇的主恐怕已經是不多了。

    “你放心,我們大清國向來講信譽。”這名翻譯咬著牙又揮了揮手,一百多名清兵壓著數十輛大車來到了城下,這名翻譯對城牆大聲喝道:“這位將軍,你們的東西都在這裡了,現在可以讓我們收斂屍體了吧?”龐剛一歪頭,數名早就等候在城牆外的明軍士卒上前打開了幾輛車上的箱子,仔細翻看了一會後對龐剛點了點頭。

    龐剛這才輕輕的一揮手“算了,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貨色,想必你們也私藏了不少,但是本官大人大量也不跟你計較這麼多了,你們可以把那些死人領回去了。”

    龐剛的話一出口,這名清兵好懸沒一口​​吐出血來,尼瑪的,我們這一趟死了幾千人,卻連根毛都沒撈著,你竟然還在上面說風涼話,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就沒資格對人家說什麼,只好悻悻的向後退去。

    不一會,在龐剛的命令下,一排排對準向外的鳥統和十幾門黑洞洞的虎蹲炮的砲口縮回了城頭,緊接著大批的清兵輔兵、跟役也急急來到了城外將城外那些被打死的清兵屍體抬走。

    看著城外近兩千名清兵的屍體被拉走,城牆上的眾軍士和紀如興、

    易江等人心裡也在暗暗可惜,要是把這數千名韃子的首級都交上去那得是多大的功勞啊,恐怕連升三級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過龐剛卻並不擔心,在他的車隊裡還有數百名韃子的首級都用石灰給醃製著呢,等到了京城往兵部這麼一遞,靈山衛的那份功勞肯定是跑不了的。

    很快那些清兵們就收斂了己方戰死將​​士的屍體,他們的號角聲接連響起。就見他們一隊隊的列陣,最後匯合成了一大片。從城頭上看下去,又是一片紅藍相間的海洋旗幟,其中那面巨大的織金龍纛格外引人注目。他們步騎交加,緩緩拔營而去,在開始變暖的陽光下,他們密密麻麻、閃亮的兵刃在陽光下仍是發出奪目的光芒。

    不過對於現在的靈山衛士卒來說,清兵也不過如此,以前聽到清兵的那種淡淡的畏懼感現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踪。

    看著清兵遠去的身影,龐剛暗暗說道:“阿巴泰,你肯定想不到我們很快又會見面吧!”清兵撤兵後,當晚的德州城陷入了一片歡樂的海洋,德州府的軍民們都興奮的難以自己,知府紀如興還是在自己的大廳裡設宴靈山衛的一種將領,當喝酒喝到一半時,紀如興大著舌頭問龐剛:“​​龐千戶,本府觀韃子雖已撤走,但恐怕他們還會回來,你還是在留在德州一段時間吧,你放心有本府在絕不會讓你吃虧的。”龐剛笑笑答道:“紀大人,下官也想留在德州享福,可下官卻沒這個命啊,兵部的公文上寫得明明白白,一定要在三月中旬前抵達京城,否則嚴懲不貸,下官長了幾個腦袋敢和兵部對著幹,要知道楊嗣昌大人可是以治軍嚴謹而著稱的啊!”一提到楊嗣昌,紀如興的酒意立時就醒了大半,楊嗣昌被人尊稱為楊閣老,他的手段可謂是滿朝皆知,要是自己的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要對付自己一個小小的知府還不是像碾死一隻螞蟻那麼容易?

    龐剛又看了看心中有些失望的紀如興,心中一動笑道:“當然了,紀支付知府也不必用擔心,今日鞋子留下的財物下官打算分出一半給德州浴血奮戰的將士,其餘的下官打算充為軍餉,您看如何?”

    一聽到銀子,紀如興的眼睛就亮了,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欣然道:“如此就有勞龐千戶了,本官一定把這些銀子都分發到那些將士的手裡。

    龐剛淡淡一笑,自動把這句話過濾掉,隨即問道:“紀大人,既然韃子已經退走,下官打算明日就告辭了,可下官軍中糧草已經不多了,您看……… …”

    剛收了人家好處的紀如興把手一揮,很痛快的答應道:“沒問題,本官明日就讓人給你們補充五百石糧食,保證讓你們吃飽喝足的走到京城。”“謝過紀大人!”看到紀如興這麼爽快,龐剛雖然知道那是銀子的功勞,但依然還是拱手道了謝。

    這時,一直在旁邊喝著悶酒不說話的易江說話了“龐大人,現在韃子剛剛退走,本官估計他們也是往京城趕,你們明天就上路就不怕和韃子撞上嗎?要知道他們可是剛在你們的手裡吃了大虧,看到你們那還不得急紅了眼的殺過來啊?”

    龐剛感覺得出這個面冷心熱的易江是真心的為他們著想,心中一暖微笑著說道:“易大人不必擔心,我能打敗韃子第一次就能打敗他們第二次,再說了,現在我們是在大明的土地上,有什麼好怕的。本官曾記得昔日漢武帝曾在追擊匈奴時有言:寇可往我亦可往!本官不才,不敢自比漢武帝,但亦願效仿古人一二”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8
第一百三十三章 暖心閣中議事


    崇禎九年三月十三日已時北平皇宮暖心閣

    一名身穿黃袍面容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張淡黃色的軟椅上,原本有些清秀的面容顯露出憔悴的神色,兩眼旁還帶著一輪明顯的黑眼圈,只是這名中年男子此刻的臉上卻帶著一絲憤怒,在他的後面還站著一名垂著頭穿著太監服色的老人。

    在這名中年男子的前面站著兩名男子,一名是年約五十神態隨和卻帶著一股威嚴的男子,另一名則略比他小,儒雅中帶著一股英氣,面容中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只是此刻兩人的臉上都帶著一股無奈和焦急之色。

    “沒有把握,沒有把握,韃子都包圍京師近半月了,你們還是說沒有把握,你們告訴朕,你們能不能把事情幹好?要是不能朕可以換個人來幹!”身穿黃袍的男子拍著椅子旁的扶手怒吼著,聲音在不大的房間裡嗡嗡作響。

    兩名中年男子聽著對面男子的發怒後齊齊跪了下來叩頭道:“陛下,臣有罪!”原來暖心殿裡的這三人分別是這個大明朝的最高統治者崇禎皇帝和兵部尚書楊嗣昌以及宣府總督兼兵部右侍郎盧像升。

    “有罪,有罪,你們只會說有罪,就不能說點別的東西嗎?”盛怒之下的崇禎絲毫沒有給自己的兩位大臣留面子,他站了起來咆哮著說道:“現在四萬韃子就在京城的城門口,可是你們空有八萬大軍卻不敢與韃子決戰,朕問你們,既然如此朝廷每年花巨資養這些兵來何用?”

    激動之下的崇禎說得唾液橫飛,差點就噴到了兩人身上。楊嗣昌和盧像升深知崇禎的脾氣,知道此時若是開口分辨只會激起崇禎更大的怒火,因此只是默默的跪在地上低頭不語。

    崇禎罵了一會後可能是覺得累了,又坐回了位子上閉目養神起來,但卻並沒有讓面前這兩位起身,這兩位沒有辦法只得一直默默的跪在地上。

    過了好一會,氣息稍微平息了點的崇禎才睜開了眼睛,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兩人淡淡的問道:“累了吧!”

    兩人連忙回答,“回皇上的話,微臣不累。”

    “哼,你們這些人就是口是心非,朕最不喜歡的就是你們這點。”崇禎輕哼一聲後,把手往上虛抬了一下。

    一直站在崇禎身後的那位太監看了崇禎一眼,連忙向前走了一步才低聲說道:“你們還不起來是怎麼的,莫非要讓皇上請你們嗎?”

    “謝皇上恩典,謝過王公公!”楊嗣昌和盧像升相互對視了一眼才慢慢站了起來,楊嗣昌由於年紀較大,跪久後血脈有些不通暢,在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晃了晃眼看著又要跪下去,身邊的盧像升趕緊伸出手來服了他一把。

    原本臉上還帶著怒意的崇禎看到楊嗣昌的樣子,心頭的怒火也消退了一些,對著身旁那位老太監說道:“大伴,給他們賜座把,省的傳出去後讓百官說我這個皇帝虐待大臣。”

    這位老太監正是如今皇宮內最受到崇禎信賴的司禮秉筆太監王承恩,聽到了崇禎的吩咐後他把手一揮,立刻就從一旁過來了兩名小太監,他們各拿著兩張圓凳放在了楊嗣昌和盧像升的旁邊。

    “謝皇上!”了解崇禎脾氣的二人知道崇禎能賜座給自己就代表著他的怒火已經消散了大半,拱手謝過了皇帝后坐了半邊屁股在圓凳上,把身子挺得筆直,恭敬的看著崇禎。

    崇禎看了二人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得了,別裝出那副可憐相,現在朕最後問你們一句,你們到底能不能把那些韃子趕走?”

    盧像升聽後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斜眼看了一眼楊嗣昌,意思很明顯:“你的官比我大,還是你來說吧!”

    楊嗣昌心中一陣冷笑暗道,“這個盧建鬥,別人都說你雖是文人,但卻有一副武人的脾氣,現在看起來傳言有誤啊。”

    雖然心中對盧像升很是不滿,但面上還是恭敬的說道:“皇上,非是臣不戰,而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目前城外雖然已經聚集了八萬大軍,但這些士卒來自全國各地,訓練參差不齊,指揮起來頗為困難,若是強行與韃子決戰若是勝了還好說,但若是敗了一時間就沒有辦法調集足夠的兵力來阻止韃子的攻擊了。”

    “哼,你倒是老成持國。”崇禎眼皮子也沒翻一下,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責罵的話語,然後就把目光轉向了盧像升,說道:“盧卿家,別人都說你盧像升能打仗,但是朕卻從未親眼見過,今天朕喚你來就是要親眼看看你帶兵打仗的本事的,你有這個信心嗎?”

    看到崇禎這樣問自己,盧像升心中一熱,站了起來大聲道:“回皇上話,要微臣打這一仗也可以,但是微臣有個條件,若是您能答應微臣這個條件的話微臣雖沒有把握將韃子擊敗,但迫使他們退出關外還是可以做到的。”

    盧像升的話剛說完,旁邊就傳來了楊嗣昌的聲音:“盧總督可不要把話說得太滿了,須知水滿則溢啊。”

    盧像升怒道:“楊大人此話何意?下官這也是在為皇上分憂,八萬大軍在京城外與清兵對峙每日耗費的糧餉就是數萬兩銀子,咱們若是不盡快把那些清兵趕走咱們的戶部能維持這麼大的開銷嗎?”

    楊嗣昌也不甘示弱,緊盯著盧像升冷笑道:“那盧大人的意思是說,這些開銷是沒有必要的,最好讓把大軍解散讓他們各回各家囉?”

    “下官沒有這麼說,下官只是不想朝廷負擔過重而已。”盧像升在官場侵淫了這麼多年,哪裡聽不出楊嗣昌話裡的陷阱呢?他昂然道:“難道下官想早點把韃子趕走為皇上分憂這也不對嗎?”

    “夠了,你們都給朕閉嘴。”看到面前的兩位大臣竟然在自己面前爭吵起來,崇禎皺著眉頭罵道:“你們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員,竟然在御前失儀,成何體統。”

    楊嗣昌、盧像升兩人看到崇禎發了怒這才停止了爭吵低頭不語。

    眾人都不說話,暖心閣裡出現了短暫的平靜,良久崇禎才緩緩問道:“盧卿家,你剛才那番話是什麼意思?如果剛才朕沒有聽錯的話你是說若是由你來統一指揮城外的大軍你就可以擊敗或者擊潰城外的韃子兵馬?”

    盧像升低頭道:“這個微臣不敢保證,但是微臣能保證的就是即便是微臣即便戰死也不讓韃子小瞧我大明天威。”

    “哼!譁眾取寵!”旁邊又傳來了楊嗣昌的聲音。楊嗣昌向來就看盧像升不順眼,雖然盧像升的年紀和經驗都比不上自己,但近年來盧像升越來越受到崇禎的器重卻是不爭的事實,現在韃子包圍京師後倆人的意見又發生了分歧,他們一個主和一個主戰,鬧得不可開交,現在看到盧像升要攬過城外數万明軍的兵權他自然就著急了。你盧像升你在江北、河南、山東、湖廣、四川等地剿匪也就算了,現在你回到京城還想要統領外面的兵馬,你把我這個兵部尚書置於何地啊?因此盧像升的話一出他立刻不解思索的出言反對起來。

    “盧大人,你身為督師,帶兵的本事本官自然是知曉的,但是京城乃天子腳下,現今韃子叩邊情況這麼危急,而咱們的兵馬就這麼一點點,你這麼急著與韃子決戰若是有個閃失,你盧建鬥死了倒是可以一了百了,那皇上怎麼辦,我大明的數百年基業怎麼辦?”

    楊嗣昌不愧是被人稱為內相之人,愣是把一件好好的事情說成是不顧大明江山的安危、莽撞行事的壞事。

    崇禎聽了楊嗣昌的話後也遲疑起來,他是個疑心病很重的人,歷史上在他短短十七年的皇帝生涯中,他一共就換了五十多位內閣首輔,這個記錄直到後世二十一世紀也沒人能打破。不過雖然他的疑心病很重,但對盧像升卻是很信任的,因此楊嗣昌的話雖然讓他遲疑了一下,但隨即就說道:“兩位卿家不用說了,朕意已決,待會朕就下道旨意,命盧愛卿在韃子圍城期間總督城外各路勤王兵馬,以備與韃子決戰!”

    “謝皇上隆恩!”心願得償的盧像升立刻對崇禎拜了下去以謝皇恩。

    崇禎此時的神情卻嚴肅起來,他指著盧像升道:“盧卿家,朕雖然給了你兵權,但是朕也給你限定了時間,若是在五日內你依然不能讓朕滿意那朕不但要收回你的兵權而且還要治你的罪,你可願意!”

    盧像升慘笑一聲:“微臣若是五日之內不能解京師之位何須皇上治罪,微臣自己了斷即可。”

    看到盧像升的樣子,崇禎也有些不忍心的說道:“盧卿家,非是朕逼你,而是韃子逼人太甚啊!”

    盧像升面色漸漸堅毅起來,朗聲道:“既然如此,皇上,臣就接下這份差事!”

    崇禎點點頭道:“盧愛卿,朕答應你,和韃子決戰之時朕到城牆上與你助威”
mk2257 發表於 2012-6-21 23:59
第一百三十四 抵達


    隆隆的腳步聲齊刷刷的響起,一隊排著整齊隊形飄揚著大名旗幟的軍隊正在官道上大步的行軍,雖然三月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但所有的軍士都走得滿頭大汗而且身上佈滿了塵土,顯然這些軍士已經走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了,這支隊伍就是從德州匆匆趕往京師的由龐剛率領的靈山衛的屯軍。

    龐剛依然騎在他那批紅色的大馬上,看著行進隊伍中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面容心中一陣感慨,此去京師勤王,和叩關的清兵主力作戰風險之大可想而知,這些士卒不知道能有幾人回到靈山衛見到他們的親人,想到這裡心中感慨之下不禁吟道:“迢迢萬里餘,領我赴三軍。軍中異苦樂,主將寧盡聞?隔河見胡騎,倏忽數百群。我始為奴樸,幾時樹功勳?”

    “好詩!”當龐剛吟這首詩的時候卻被一旁的大壯聽到了,在一旁拍手叫好:“大人做的詩可真好,俺看比起那些文人寫的​​酸不溜秋的東西厲害多了。”

    大壯的這個馬屁一拍過來,龐剛的老臉微微一紅有些哭笑不得的罵道:“你這不學無術的傢伙,拍馬屁也不是你這麼拍的,幸好此處沒有旁人,否則可就要讓人笑話了,你可要記住了,這是唐時的杜甫寫的詩句,不是本官寫的。”

    大壯伸手撓了撓腦袋憨笑道:“哦,我還以為是大人寫的呢,不過大人您能把他背出來俺以為就已經很厲害了。哪像俺啊,到現在認識的字還沒到三百個。”

    龐剛皺了皺眉頭,說道:“大壯,你要讀書識字才能夠為你黃家爭光,雖然你現在已經當了百戶,不過你若是在年終的考核裡若是不能通過考核的話我也一樣然會把你扔回靈山衛的校場上重新和那些新兵蛋子一塊訓練!”

    龐剛為了加快軍中士卒軍官的文化普及,特地在軍中開展了一項強制性的學習政策,他規定凡是擔任百戶以上的軍官一定要認識八百個以上的漢字、小旗、總旗等軍官認識的漢子也要達到三百和五百個以上,就算是普通的士卒龐剛也規定了凡是認識一百個字以上的兵的軍餉要比不識字的兵要多一半。因為龐剛認為,一支有文化的隊伍的凝聚力肯定要比一支由文盲士卒組成的軍隊強的多,這個措施剛推行出來時遭到了許多人的反對,最後還是在龐剛的堅持下才慢慢實行,到現在還是在試行階段。

    現在大壯一聽到龐剛提起這件事,臉上立刻就皺了起來,最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是,小人一定使勁讀書,爭取考核及格。”

    看著大壯皺起來的臉龐剛不得笑了,“敢情你小子也知道害羞啊,要是到時候你一個百戶和那些新兵蛋子一塊唸書出操,臊也臊死你了!”

    經過大壯這麼一打岔,龐剛心中的煩躁倒是去了不少,他看著蜿蜒盤旋的隊伍,心中暗自盤算起來,經過了德州一戰,自己的軍中傷亡的軍士有三百五十六人,其中一百六十多人他已經拜託德州兵馬守備易江派人送他們會靈山衛養傷,戰死的士卒也把他們的遺體火化後送回靈山衛忠烈祠安置,享受衛所的軍戶和附近百姓的香火供奉。

    現在這支只有三千七百多人的隊伍裡可是包括六百多人的輜重兵,真正的作戰隊伍只有三千一百多人,一路上無數次龐剛曾經問過自己,帶著這麼一點人馬去京師和數萬清兵血拼值得嗎?留在德州舒舒服服的混日子豈不是很好。可是每一次思索過後龐剛都得出了一個答案,那就是“值得!”

    為什麼後來歷史上發生了揚州三日、嘉定三屠這樣的慘劇,為什麼後來的華夏民族要在腦袋後面拖了數百年的金錢鼠鞭子,大好的河山被那個沒有任何文化和修養的野蠻民族蹂躪得不成樣子,以至於國人都習慣了見到當官的都要下跪自稱奴才,龐剛認為就是因為抱著這種得過且過想法的國人實在太多了。

    自己既然到了這個時代,雖然不知道能否改變華夏民族未來幾百年的悲慘命運,但是能做一點是一點吧,只要自己盡了力,將來即便是失敗了也問心無愧。

    想到這裡,騎在馬背上的龐剛深深伸了個懶腰,看著北方那陰沉沉的天空輕輕的說道:“大明的京師,我來了”

    就在龐剛緊趕慢趕就要趕到京師的時候,阿巴泰已經趕在他面前先一步來到了北平的東門外與一直駐紮在那裡的此次清兵統帥阿濟格會師。

    和滿身肌肉以勇武著稱的阿巴泰不同,阿濟格身材比較消瘦,眼裡總是露出一絲精明的神色,臉色總是掛著一絲笑容,此時他正坐在帳內和眾將商議軍情。

    此時三等功揚古利正在向阿巴泰匯報今日的軍情,“今日京城中傳來消息,明國皇帝已經任命盧像升總領京城外所有的明國兵馬,欲與我軍在此決戰,現盧像升正在積極整頓兵馬。”

    阿濟格不以為意的笑道:“這個盧像升本王聽說過的,據說此人在剿滅國內的流寇頗有一套手段,想不到明國的皇帝竟然把他給拉來了,可見明國無人了。”

    阿濟格說完,大帳裡的清兵將領都大笑起來,他們的笑聲中充滿了對明朝的蔑視。

    揚古利也微笑道:“英武郡王說的是,但是我們也不能小視對手,畢竟明軍可是比我們多了一倍。”

    “一倍又如何!”阿濟格不屑的說道:“明國人哪次和咱們打仗不是比我們多了幾倍的人馬,可哪次不是被我們打得屁滾尿流。”

    正當眾人大笑的時候,帳外有兵丁來報,饒餘貝勒已率軍到了大營外。

    阿濟格止住了笑聲,“看看,剛說到兵力不足,現在七哥就回來了,真是天助我大清啊,走走,大家一起去迎接我們的饒餘貝勒,看他在河間、德州一行為我們帶來了什麼!”

    當阿濟格率眾將出營來迎接阿巴泰的時候,眾人都被阿巴泰這部兵馬的慘狀給驚呆了,稀稀落落的旗幟、無精打采的人員和偶爾被抬過去的缺胳膊少腿的傷員,此時呈現在阿濟格眼前的就是一支吃了敗仗了的隊伍,

    阿濟格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吃驚的問道:“七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擄掠的明國百姓呢?你們搶來的財物呢?還有你們的人馬為什麼少了這麼多?”

    阿巴泰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羞愧之色,搖了搖頭陰著臉道:“別提了,我們進去再說。”

    等到阿濟格和眾將進了大帳,眾人依次落座後阿濟格沉聲問道:“七哥,現在你可以說了吧,為什麼你的隊伍只回來了這麼點人?”

    阿巴泰苦笑著把先前德州發生的戰事一五一十的倒了出來,大帳裡眾人如同聽在聽神話故事般隨臉上的神色著阿巴泰的講訴一直變化,心情也彷彿如同過山車般起落。

    最後阿巴泰才苦笑著說道:“就是這樣,我在德州城下損失了數千的兵馬,直到十二弟派來了傳令兵後我才撤兵往此趕來。”

    阿濟格此時才搖頭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道:“七哥,若非我深知你性子,我絕對會以為你在給我們講故事,這事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你們一萬多名大清勇士竟然奈何不了數千明軍,難道這些明軍都是天兵天將下凡不成?”

    揚古利也沉著臉道:“若是饒餘貝勒所言屬實,這個龐剛以後絕對是我大清的禍害,此人應該盡快除掉!”

    阿巴泰長嘆了口氣,“此事我又如何不知道呢?我之所以要拼著數千勇士的性命不要也要攻下德州府就是因為看到了此子日後的危害性,可一來眾將看到兵丁折損太多不願意再攻城,二來是十二弟發出的軍令已到,為兄不得不遵從軍令,因此才不得已退了兵。”

    聽著軍中主將敘話,大帳裡的眾位甲喇章京和將領也都面面相窺,什麼時候明軍的戰鬥力也變得如此強悍了,竟能以數千兵力抵擋上萬明軍的攻擊,而且還給大清造成瞭如此大的傷亡。

    想到這裡,幾位甲喇章京的眼裡不禁流露出一絲疑惑的神情,一名甲喇章京出言詢問道:“請恕奴才無禮,敢問饒餘貝勒,奴才聽說您在河間和一帶收穫頗豐,雖然戰事暫時失利,但那些掠奪來的百姓和財物想必不會丟失吧?”

    “這個”阿巴泰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異樣的赤紅,那是一種惱羞成怒的神情。良久阿巴泰才嘆然說道:“那些百姓和財物都被我用來和守城的明軍交換那些陣亡勇士的屍骸,我身為鑲藍旗將領若是不能把陣亡勇士的遺骸帶回盛京安葬可沒法向皇上交代。”

    “呃!”眾人想到了皇太極對待阿巴泰的態度後不禁啞然,若是阿巴泰就這麼把數千名大清勇士的屍骸留在明國不管不顧回去後肯定沒他的好果子吃。

    看到神情有些鬱悶的阿巴泰,阿濟格也不知如何勸說,只得和身旁的揚古利對視了一眼,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00
第一百三十五章 據實而奏


    卯時剛到,天色還未亮,黑夜還籠罩著整個皇宮,坤寧宮裡就開始亮起了一盞盞氣死風燈,許多宮女太監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們有的藉著微弱的燈光打掃庭院,有的端來了洗漱的熱水和毛巾在一名首領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一間寢室外。只見為首的那名太監輕輕敲響了房門尖著嗓子叫道:“皇上,該起身了,今天可是盧大人和韃子決戰的日子,您說過要親自登上城牆為露盧大人助威的。”

    過了一會,寢室裡才傳來了一聲輕聲的回答,緊接著一陣細細的聲音傳來,很快房門就打開了,崇禎皇帝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睡眼惺惺的走了出來,他的眼眶旁還露出一絲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在他的旁邊站著一位身穿鵝黃色宮裝的、窈窕玉立、豐滿合度、端正秀美的少婦,她就是這後宮的主宰,也是大明母儀天下的周皇后。

    門口站著的這位老太監看到崇禎出來後把手一揮,立刻就有兩名宮女來到了崇禎面前跪了下來把臉盆和毛巾高舉過頭頂,嬌聲說道:“恭請皇上洗漱。”

    周皇后見狀上前兩步拿過毛巾在臉盆裡用熱水浸泡了一下擰得半乾後走到崇禎的身邊在他的臉上輕輕的擦拭起來,動作很是熟練,看來平日裡沒少做這些事。崇禎感受著毛巾帶來的熱度和毛孔的擴張,崇禎舒服的瞇上了眼睛,感覺渾身的睡意都一掃而空。

    崇禎輕輕的睜開了眼睛,感覺到精神好多後他對周皇后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用再洗了,隨後拿起宮女端來的口杯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對周皇后溫和說道:“梓童,今日是盧建鬥和韃子決戰的日子,朕要召集文武百官上城牆為盧愛卿助威,你就安心在宮裡等朕的好消息吧!”

    周皇后輕輕的把崇禎衣服上一個皺褶撫平,溫柔的點頭道:“皇上放心,臣妾在宮裡等您的好消息!”

    崇禎臉上擠出了一個笑容,“梓童放心,我大明國運昌隆,列祖列宗也一定會保佑我軍擊敗韃子的。”

    說完,崇禎轉身就向殿外走去,周皇后看著崇禎消瘦的背影和頭上時隱時現的白髮心中一陣酸楚,作為崇禎的妻子,她非常清楚自己的丈夫自登基以來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多少的心血和努力,可是大明的國情並未因為他的努力而變得好轉,旱情、災荒、遍地的流寇以及滿清的威脅使得這個帝國已經變得千瘡百孔搖搖欲墜。崇禎就像一個泥水匠,他正在孤獨而拼命的修補加固著這棟已經四面透風的房子,而在房子的內外正有人使勁的挖著朝廷的牆角。他經把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投入進去,可結果卻是越來越糟糕,如果有選擇的話周皇后寧願自己的丈夫只是一個平常人家,和自己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可是這個世界上有如果麼?或許吧

    時間很快到了辰時,天色已經大亮,太和殿內已經擠滿了文武百官,崇禎皇帝下了龍輦,緩步走到太和殿內,滿朝文武看到皇帝來臨後齊聲拜了下來恭聲道:“臣等恭迎聖駕!”

    崇禎止住了腳步,看著跪拜在一旁的大臣很隨意的說道:“眾位愛卿平身。”

    “謝萬歲!”

    來到了龍椅前坐了下來,崇禎說道:“眾位愛卿,今日乃我大明與韃子決戰的日子,朕曾答應過盧愛卿,決戰之日要到城牆上位盧愛卿助威,諸位愛卿都與朕同去吧!”

    “這”

    眾位文武百官相互看了看,排在百官末尾的隊伍裡,一名年邁的官員走了出來躬身道:“皇上,聖人云:防禍於先而不致於後傷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焉可等閒視之。皇上乃萬金之軀,一國之主,豈能親身涉險,況且兩國交兵竟然要一國之主臨陣助威,這豈不成了笑話,故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這名官員是兵部武選清吏司員外郎,名叫鮑安亦,雖然他只是個五品官,在高官如雲的京師城裡只能算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小官,但因他算是兵部衙門的老人,且過幾年就要致仕了,因此也就沒了這麼多的顧忌,第一個出來反對崇禎的決定,而當他出言反對後,周圍也站出來了十幾位官員出言附和。

    “臣附議!”

    “臣等亦附議!”

    “嗯?,你們都反對朕的這項決定嗎?”崇禎皺著眉頭有些不滿的看著這些官員,一股不滿的情緒在心頭滋生。

    看到崇禎有些不滿,鮑安亦心中也有些害怕,但他看了看周圍幾位同僚後,還是咬牙道:“正是,微臣知道皇上心中不快,但微臣還是要說,行軍打仗自然交由軍中將領去做,屆時戰果如何自然會有人來向皇上禀明,皇上只需坐鎮中樞乾綱獨斷即可,何必要親身涉嫌呢?”

    “哼!”聽著鮑安亦振振有詞的話語,崇禎不滿的冷哼一聲,“照你這麼說朕除了呆在皇宮裡什麼地方都不能去囉?”

    崇禎皇帝這話就有些重了,試問你一個臣子竟然敢限制皇帝能去哪不能去哪,這算什麼,要囚禁皇帝嗎?

    鮑安亦背上頓時出了一身白毛細汗,但是他既然這麼站了出來自然不能就這麼服軟,否則同僚們會怎麼看待他,因此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住,顫聲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據實而奏。”

    “據實而奏!”崇禎終於大怒,豁的站了起來指著鮑安亦大聲罵道:“朕看你是心懷叵測,我大明將士此刻正要為國浴血,朕身為天子連為將士助威的權利都沒有了,你這是安的什麼心?哼其心可誅!”

    “壞了!”太和殿裡的眾位百官看到崇禎說出了這番話來就知道壞菜了,這位想出風頭的鮑安亦老兄今天只怕是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崇禎立即就接著說道:“來人啊,把他拖出去,扒了他的官衣,官職一擼到底永不錄用!”

    隨著崇禎的話音剛落,大殿外立刻就上來了兩名錦衣衛把這位已經癱在地上的鮑安亦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太和殿。

    “哼!”餘怒未消的崇禎冷哼一聲,犀利的眼神掃了一眼眾百官問道:“現在還有誰要勸朕嗎?”

    百官們一陣無語,皇上你都殺雞給猴看了,我們誰還敢自個往槍口上撞啊,只是上城牆看別人打仗而已,用的著搞得這麼嚴重麼。

    最後,還是楊嗣昌站了出來說道:“皇上能上城牆為我大明將士助威,那是我大明將士的福氣,臣以為皇上若能親臨城牆為將士們助威,將士們得叩天顏必然軍心大振,如此一來將士們人人奮力殺敵,我大明豈有不勝之理?”

    楊嗣昌不愧是最會揣摩崇禎皇帝心思的人,一番馬匹拍下來拍得崇禎心情舒暢了許多,心情大為舒暢,看著楊嗣昌臉色緩和的說道:“看看,還是楊愛卿識大體明大義啊! ”

    “臣不敢,臣只是據實而奏!”楊嗣昌聽到崇禎誇獎自己,臉上並沒有露出倨傲之色,依然恭敬的對崇禎拱手拜謝了下去。

    殿上的眾百官看到這樣的情形都在暗地裡拼命的撇嘴,看看,又是一個“據實而奏”,鮑安亦是這麼說的,楊嗣昌也是這麼說的,可倆人的結果卻完全相反,一個皇上對他讚賞有加,另一個卻丟官罷職,這就是會不會揣摩​​聖意的結果。怪不得鮑安亦在兵部混了近四十年依然是個員外郎,再看看人家楊嗣昌才幹了不到二十年就當上了兵部尚書,這就是會不會拍馬屁的結果啊。

    崇禎看到楊嗣昌依然這麼謙卑,心中就更滿意了,張了張嘴正想說什麼,卻依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幾聲炮響,緊接著炮聲又連續響了十多聲,聲音雖然是在遠處傳來,但依然清晰的傳到崇禎和眾位大臣的眼裡。

    楊嗣昌先是臉色微微一變趕緊說道:“皇上,這是聚兵鼓,他們就要開戰了!”

    “什麼,就要開戰了?”崇禎心中一驚,連忙說道:“快快,擺駕“西便門”,朕還要為眾將士助威呢!”

    說完,崇禎急忙站了起來匆匆向殿外走去,到了太和殿後十幾名太監抬來了龍輦要請崇禎上去,崇禎卻擺手大聲訓斥道:“荒謬,朕此番是去出征,又不是去遊園,做的什麼龍輦啊,趕緊把馬牽來!”

    “這”

    一旁的小太監不由得遲疑起來,這馬是這麼好騎的嗎?再溫順的馬騎上去他也有風險啊,要是皇上從馬背上掉下來摔個好歹怎呢麼辦?

    崇禎見狀豎起了眉頭:“嗯,難道朕的話你們也不聽了?”

    這時,一直默默站在崇禎身後的王承恩向小太監悄悄使了個顏色。

    “是,奴婢這就去把馬牽來。”小太監看到崇禎身後的王承恩輕輕點頭,這才轉身向後急急跑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01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戰開始


    很快一匹頭部面平直而偏長,耳短。四肢長,骨骼堅實的白色高頭大馬就被兩名馬夫合力牽到了崇禎皇帝的面前。眾人見狀後不由在心中暗自讚嘆不已,這匹馬渾身上下皆是雪白的眼色並無半根雜毛,從頭至尾長一丈,從蹄至頂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狀。

    馬是難得的好嗎,當然了,皇帝騎的馬能不好嗎,說它是萬里挑一也不為過。可是在場的大臣並沒有一人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不是因為這馬不好,而是因為它太好了,這匹馬還是一年前蒙古一個親明的部落進貢給崇禎的,可是崇禎貴為天子,能騎馬的機會少之又少,這匹馬一直就被養在皇家馬厩里當成爺一般供著,今天終於被拉了出來,好久沒放風的它興奮之下搖頭晃腦長嘯連連,兩名馬夫險些拉不住它。

    眾位大臣都是識貨的,他們一眼就可以看出來這匹馬野性未消的駿馬可不是尋常人能騎的,你要是沒點真本事真要騎上去的話這匹馬能把你給玩死,誰說馬就不能玩人了,馬要是玩起人來可比一般人要狠多了,現在讓崇禎皇帝騎這匹馬出去那不是找死嗎?

    不止是大臣,顯然崇禎也忽然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看著那匹肌肉健壯,體格修長的駿馬,再看看自己的細胳膊小腿了,終於苦笑的搖了搖頭對身後的王承恩說道:“大伴,你贏了,朕確實是不太適合騎馬,算了朕還是坐轎去吧。”

    感情崇禎也知道馬夫牽這匹馬來肯定是王承恩的主意,否則那名小太監和馬夫借給他們兩個膽也不敢牽這批未經馴服的馬過來,難道皇宮裡難道還找不出一匹訓練過的溫順的馬匹出來嗎?王承恩這是在隱晦的提醒自己不要親身犯險啊。

    王承恩也知道瞞不過崇禎,連忙準備跪下來請罪。崇禎苦笑著擺了擺手,“既然是大伴有這份心,那朕就听你們的。”

    “謝皇上體諒奴婢的苦處,請皇上上轎。”王承恩一揮手,一頂小巧的轎子很快就出現在了崇禎的眼前,崇禎只好有些無語的坐了進去。

    此時的城外,盧像升正站在明軍大營中開始點兵,在他的旁邊還站著山東總兵,大同總兵王朴、保定總兵董用文,山海關總兵祖大壽,此外關、寧、薊、密各總兵祖大樂、李重鎮、馬如龍等數十名將領都盡數站在他的旁邊。

    今天的盧像升和當日在皇宮裡又不相同,此時的盧像升全身披掛、頂盔冠甲,身上披著一張大紅披風,頭上的鐵盔還刻龙画虎,腰間佩戴著龍泉寶劍,臉上呈現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神情,看起來威風凜凜。在他的身後還有一名明軍小校拿著一面牌子,上面寫著“總督京師勤王兵馬”八個大字。

    此刻,盧像升雙目含威的說道:“今天要幹什麼大夥都知道了,皇上給了本督五天的時間解京師之圍,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若是不能把韃子擊敗本官明天也就無顏坐在這裡指揮諸位了。所以本督希望諸位今天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今天和韃子之戰輸贏尚未可知,但本督希望今日之戰無論是輸是贏,諸位都不能丟了我大明軍人的臉面,諸位能做到嗎?”

    盧像升在明軍中的地位還是很高,也是很得軍心的,他的話一說完諸將立即抱拳說道:“謹遵盧督師之命,殺敵報國絕不給盧督師丟臉!”

    “嗯!”盧像升點點頭,大聲喝道:“命令砲手點炮!!”

    “咣當!”

    “咣當!”

    沉重的砲聲在立刻營中響起,盧像升看著眾將淡淡問道,“由於西便門地勢並不是很開闊,大軍不能一下擺開,不知諸位有谁愿意打頭陣啊。”

    這時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將官走了出來,他來到盧像升面前抱拳道:“盧督師何必憂慮,末將願意與韃子打這頭一杖。”

    盧像升一看,原來是保定總兵董用文,他微笑著說道:“董總兵勇氣可嘉,本官答應你,待會就由你們保定的兵馬來打頭陣。”

    “謝督師!”董用文趕緊謝過了盧像升站了起來,立刻走出了帳外開始點兵。盧像升微笑著看著已經離開的董總兵向外走去,轉頭對眾位將領說道:“諸位,我們一起去為董總兵掠陣吧!”

    盧像升的聲音雖然溫和,但卻帶著一股不容否定的威嚴。

    眾將不敢怠慢,齊齊一抱拳道:“是,謹遵督師將令!”

    隨著眾兵馬齊齊拔營而出,一支支明軍向著西便門而去,很快匯聚成了一股巨大的洪流

    崇禎九年三月十八日辰時,明軍八萬大軍和清軍近五萬兵馬在大明京師西便門外擺開了架勢準備一決雌雄。

    此時的崇禎皇帝和文武眾百官也登上了西便門的城牆,看著城外一隊隊開來的兵馬心情都是頗為激動,此戰若是明軍勝則清兵不得不退回關外,而若是清軍勝則大明京師危亦。

    此時先是明軍的八萬兵馬在西便門的右側擺開了陣勢,盧像升直屬的七千飛熊軍位於中央,其餘各部總兵的兵馬居於兩側,足足八萬的兵馬看起來扯地連天,由於明軍的鎧甲旗號都是紅色,因此從城牆上看上去到處都是一片紅色的海洋。

    看著城外旌旗招展,勝旗連天,崇禎的心中頗為激動,自小生長在王府皇宮的他哪裡看到過這樣的景色,一時間他不僅微笑著對身邊的眾位大臣說道:“縱觀我軍如此威武,想必韃子必可一舉殲滅。”

    崇禎的話剛說出口,百官中便有幾名御史官員趕緊順著崇禎的話說下去,“皇上聖明,縱觀我軍如此軍威,韃子豈有不敗之理?”

    崇禎聽了這幾名言官的話後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但是絕大部分官員卻並未附和他們的話,更是有幾名五軍都督府的軍官用鄙視的眼神看眼這幾位言官,心中暗笑這幾位只會弄筆桿子打小報告的言官,若是韃子這麼容易被擊敗,我大明也不會被他們打到京師了,真是腐儒之見。

    崇禎的話音剛落,一陣蒼涼的號角聲傳來,緊接著大地隱隱顫動,最後更是劇烈抖動起來,似乎同一時間的,四面的天邊盡頭,都探出瞭如洋一般的旗號。數不盡的清軍騎士狂奔而來,黑壓壓無邊無沿,他們放馬狂跑,鐵蹄的聲音震得各人內心隱隱顫動。

    看那飄舞的旗海,無邊無際的戰馬,崇禎和文武百官的臉色齊刷刷的變了,從未經歷過戰陣的他們何曾見過如此之多的騎兵和如此凶悍的兵馬。

    慢慢的那些無邊無際的戰馬和洪流慢慢的匯聚成一股洪流在北便門左邊的數里外停了下來,而蹄聲不知響了多久,慢慢弱下來,那騰起的大股煙塵也飛散開去,露出周邊密密層層各色旗號,還有身著各樣盔甲的清兵騎士。他們聚在數里外,密密麻麻,不知有多少人。

    此時的雙方已各自排好了陣勢,但由於西便門外的地勢並沒有達到足夠容納十多萬大軍廝殺的程度,因此雙方各自的將領都知道這是一場注定了只能容納不超過萬餘人規模廝殺的戰場,但是這絲毫不影響這場戰爭的殘酷性。

    看到城外清兵的陣容後此時的崇禎再也不會天真的以為憑藉八萬明軍就可以把外面的五萬清兵輕易消滅了,他轉頭對一直站在他旁邊的楊嗣昌有些擔心的問道:“楊愛卿,你說盧像升他能打退那些韃子嗎?”

    楊嗣昌苦笑著搖搖頭,“皇上,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打仗的事是最說不准的,老臣也不知道。”

    崇禎怔怔的看著外面正在對峙的兩軍,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陣悔意,若是自己不逼盧像升在五日之內擊潰清兵,相比他們也不會拋開大營出來和韃子進行野戰吧,這裡已經聚集了明國幾乎一半的精銳了,若是盧像升兵敗,那大明的京師還保得住嗎?

    正在崇禎思想開小差的時候,一支五千多人的隊伍已經離開了明軍的陣營向著清兵戰場殺去。這是一支純粹的騎兵部隊,在他們的前面除了大明的旗幟外一桿寫著斗大的董字的旗幟最為引人注目,他們就是保定總兵董用文的人馬。

    看到明軍陣營裡出現了一支騎兵部隊向己方殺來,清兵的陣營裡立刻也分出了一支四五千人,身著白色鎧甲的騎兵迎著明軍的騎兵殺去,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雙方就碰撞在了一起,紅白兩股顏色瞬間廝殺在了一起。即便是隔著一里多地,崇禎和文武眾官員也能聽到雙方廝殺時的兵器碰撞、怒吼和慘叫聲,不斷的有騎兵落馬,不斷有人被砍斷肢體後發出的哀嚎。

    崇禎和文武百官哪裡看到過這般殘忍無情的戰場,只是一瞬間就有數十數百條生命被剝奪,到處都是兵器的撞擊和戰馬的嘶鳴以及閃著寒光的刀鋒,在崇禎和城牆上的文武官員們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副地獄般的景象。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02
第一百三十七章 弓箭手的對射


    慘烈的戰場和不停湧入耳朵的廝殺聲,讓崇禎和眾文武百官的臉上開始發白,四處亂飛的殘肢斷臂和屍橫遍野的戰場也讓許多人的胃裡開始翻騰,他們已經顧不上什麼君前失儀和平日的風度在一旁嘔吐起來。

    臉色蒼白的崇禎看著眼前正在拼死廝殺的兩隊騎兵喃喃的自語道:“這就是兩軍對陣廝殺麼,怎的會如此慘烈!”

    以前的崇禎只是坐在皇宮裡聽著下面官員的匯報,這裡打了一場仗,我軍傷亡多少殲敵多少,取得了什麼戰果,那些戰果對於他這位大明的最高統治者而言僅僅只是個數字而已,那些飽讀詩書、文質彬彬的官員向他匯報戰況時也從來沒有描述過戰場是什麼樣,因為他們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而今天,崇禎終於親眼目睹了真實的戰場廝殺,儘管這個情景是以讓他意外的方式展現在他面前的,但他從未想到真實的戰場竟會是如此的慘烈。現在當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的時候,這位大明王朝的最高統治者的心裡對自己以往認知的東西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心中有些犯噁心的崇禎為了掩飾胃部的不適,從而慢慢的回頭看向周圍的文武百官時,卻發現原本環繞在自己周圍的官員們大部分竟然吐了一地,以至於地上都遍布著五顏六色的嘔吐物,而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酸臭的味道。此刻那些官員們或彎腰、或扶城牆,或在人的攙扶下面無人色目露懼色的望著前方的戰場,平日里一個個風度翩翩的形象蕩然無存。

    看道眾官員的醜態,崇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之色,這些平日里出口成章不是子曰就是聖人之言的官員們的表現竟然如此不堪,這也使得崇禎對他們的失望之極。

    這時,在一旁一直關注著崇禎的楊嗣昌趕緊來到了他身邊低聲問道:“皇上,您龍體不適,是否需要先回宮休息麼?”

    崇禎看了看楊嗣昌,發現這位兵部尚書雖然臉色也有些發白,但還算他心裡素質過硬沒有當場吐出來,總算是沒有丟臉,否則一個名義上統領整個大明數百萬兵馬的兵部尚書在觀看兩軍交戰時竟然嚇得都吐了,這成何體統。

    崇禎虛弱但堅決的一擺手說道:“不,前面正在和韃子拼死廝殺的是我大明忠勇的將士,朕答應過要為他們在城牆上助威那就一定要做到,否則豈不寒了將士們的心?你告訴那些正在吐了一地的人,一個個都給朕把頭抬起來,將士們正在用命來護衛大明,護衛他們的安全,難道他們就是這麼對待大明的將士的嗎?還有你待會就把朕的旨意傳下去,今天在場的所有官員在戰況沒有結束前一個都不許走,不管今日勝敗如何明日早朝之時每個人都要交給朕一份關於今日交戰的奏章,記住是所有人!”

    楊嗣昌身子一震,低聲道:“是,臣遵旨!”

    隨著紅色和白色兩股洪流的相互碰撞和不斷廝殺,約莫過了兩刻種,紅色的洪流漸漸的不支起來,明軍陣營裡盧像升看著眼前狀況皺著眉頭對山東總兵劉澤清說道:“董總兵要支持不住了,本督估計他很快就要敗退下來​​,劉總兵你立刻率領本部人馬上前接應董總兵一行。”

    “是!”

    劉澤清一抱拳,立刻回到陣中率領著七千多步卒來到了距離本陣兩百步的地方擺出了防守的架勢,近兩千名弓箭手在手持盾牌的士卒的掩護下排成了兩排,並抽出了箭鏃靜靜的等著接應友軍,在這些弓箭手的後面是近四千明軍作為接應。編制方面,劉澤清的戰兵和靈山衛的屯兵可是大不相同,劉澤清和龐剛的隊伍一樣雖大多是步卒,但劉澤清統領的畢竟是正規的戰兵,他們一營一個中軍,兩個千總,麾下各幾個把總,然後管隊,甲長,各有認旗,看起來一目了然。各人隊下最基本一甲十二人中,甲長都是身插背旗,手持彎刀,身後四人為弓刀手,再四人為鉤槍手,隨後二人為鐮刀手,最後隨著一個火銃兵,手持大棒,用來敲擊敵人的馬頭。光是從這一點就是龐剛的屯軍中只是簡單用小旗、總旗、百總來劃分的編制複雜了不少。

    盧像升的眼光果然很毒,當劉澤清部擺好了陣勢後董文用部果然敗退了下來,而且人數也從七千人減少到了五千多人。當董文用部撤退時,他們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進攻時的陣型,數千人一蜂窩亂哄哄地向後湧來,幸好董文用所部的騎兵並沒有完全潰敗,他們在見到了後面劉澤清部擺開的陣勢後並沒有直直的過來衝擊己方友軍的防禦陣型,而自動分成了兩股分流從劉澤清率領的步卒兩邊退回了本陣。而在這時他們身後的清兵也追了上來,馬蹄隆隆聲中,經驗豐富的清軍用手中手中的長弓不住的射殺落在後面的明軍,還有的則用套索用力拋向前面,只要有明軍騎兵被套中立刻就會被拉下馬,落馬的明軍不是被後面的清軍戰馬踐踏致死就是成了清兵的俘虜。

    這一幕幕看得城牆上的崇禎皇帝羞怒不已,沒想到剛一開戰大明的騎兵就被清兵殺得大敗而逃,剛才交戰的戰況他在城牆上看得很清楚,這一仗打下來明軍的損失竟然拿達到了近兩千人,而清兵的損失卻少了很多,崇禎估計不到五百人,這樣的戰果讓他這個大明天子感到臉上火辣辣的。

    殺得興起的清兵在董文用部退入本陣後依然不肯罷休,一直追到了離劉澤清部擺下的陣勢前依然沒有停下腳步,就這麼直愣愣的沖向劉澤清的擺下的防線。

    騎著戰馬站在陣型中央的劉澤清看到清兵依舊不肯善罷甘休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臉上也露出了怒色,這些韃子真是太猖獗了,難道他們想靠著這數千騎兵就要擊潰自己的防線嗎?

    劉澤清沉著臉命令:“弓箭手準備拋射!”

    聽了劉澤清的命令,一直站在他身邊的旗手不停的揮動著手中小旗發出了命令。

    很快,前面就傳來了各個把總、管隊的吼叫聲,“箭上弦,準備拋射!”

    “吱吱吱”

    陣前響起了一陣陣弓弦被拉開時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看到明軍陣前擺出的陣型,清兵毫不畏懼的催馬衝了上去,但是當距離明軍陣前七十步左右的時候,清軍們立刻彎弓搭箭迅速搶先向明軍的射了過去,射完箭後的清兵沒有繼續向前衝,而是突然分成了兩股分別向左右兩旁轉了個彎從兩旁退了回去。

    “放箭!”

    “放箭!”

    由於明軍和清兵的弓箭射程都是差不多,雙方的指揮官們也是差不多在同一時間就發出了放箭的命令。

    “嗖嗖嗖嗖”

    雙方無數的箭鏃在天空中相互掠過,向著相反的目標飛速射去。

    雖然雙方弓箭的射程都是差不多,但是由於清兵借助了馬力,因而他們的箭鏃要比明軍的步卒射的遠,雖然明軍弓箭的射程也是七十步左右,但當箭鏃射到這個距離時清軍就開始轉彎打馬往回跑了,因此在這個距離上箭鏃已基本沒了力量,“俗話說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也”,箭鏃落在清兵身上的棉甲上被紛紛彈開,並沒有給清兵帶來多大的傷害,與之相反的是清兵所用的箭鏃卻是卻是又重又長,加之記住馬匹的衝力箭鏃從半空中下落後射到明軍弓箭手的身上還依然有著不小的威力。

    雖然列在前面的弓箭手有刀盾兵的保護,但弓箭手在射箭時總是要探出身子的,上半身都要暴露出來,隨著清兵射來的箭鏃的落下,明軍的弓箭手紛紛中箭倒地,位於前排的弓箭手的行列裡不時發出了一聲聲慘叫聲。

    “不好,沒想到韃子竟然還有這麼狠毒的一招,咱們的弓箭手們還無還手之力啊!”看到弓箭手的傷亡逐漸加大,劉澤清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一名弓箭手的培養可不容易,沒有兩三年的功夫休想培養出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這兩千名弓箭手可都是他辛苦訓練出來的寶貝,沒想到在一輪箭雨下就損失了近百名,這下可把劉澤清心疼得直打哆嗦

    “不行,這些弓箭手可不能這麼白白的讓韃子當靶子射,要是再這麼來上幾輪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弓箭手就要被打殘了。!”當機立斷的劉澤清立刻下令弓箭手立刻後退,後面的長槍兵、鉤槍手、彎刀和拿著大棒步卒立刻向前準備迎敵。

    清兵絲毫沒有給劉澤清面子,當他們看到明軍弓手後撤己方沒了弓箭的威脅後,更加肆無忌憚的策馬衝到離明軍陣前四五十步的距離放箭,一支支箭鏃從他們的手中射出,強勁的弓弦帶著沉重的箭鏃飛向明軍陣地。雖然步卒有盾牌的保護,但依然不時還聽到士卒發出的慘叫聲,那是清兵的箭鏃穿過了盾牌的縫隙擊中了裡面的步卒。

    一時間明軍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境地。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03
第一百三十八章 來了


    看到劉澤清的山東兵馬被清兵的騎兵用這種方法圍攻,在後面觀戰的盧像升從嘴裡一字一句的吐出了幾個字:“曼古歹射箭法!”

    對於清兵所使用的“曼古歹”這種昔日蒙古人仗之馳騁天下的看家法寶盧像升自然很清楚,這種射箭法要破它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只要裝備了射程比對方遠的遠程武器或者限制對方的機動性就可以了,昔日明太祖朱元璋和明成祖朱棣能屢破蒙古人依靠的就是火器和明軍的精騎,可現在這兩樣東西在明軍這幾乎全都自廢武功了,加之明軍上下士氣普遍低迷,以至於現在明軍上下一聽到要和清軍野戰都不由自主的矮了三分,是以才在野戰中屢吃敗仗,以至於有人喊出了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口號。

    現在看到劉澤清在前方只能被動挨打,盧像升心裡暗暗著急,他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崇禎皇帝和眾文武百官可是在城樓上看著自己和眾明軍的表現呢,要是自己放任己方軍隊被清兵圍毆而束手無策的話皇上會怎麼看自己?文武百官會怎麼評價自己?

    盧像升咬了咬牙,轉頭對身邊的蘇州總兵馬如龍說道:“馬總兵,你立刻帶領本部兵馬馳援劉總兵,他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如果劉總兵一旦潰敗下來可就糟了!”

    馬如龍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後立即抱拳而去,他自然知道像升說的糟了的意思指的是什麼,如果任由劉澤清部被清兵擊潰甚至是吃掉,此刻正在城門上觀戰的皇帝絕饒不了盧像升。

    很快,馬如龍率領著四千多騎兵向著著劉澤清部隊部隊的方位奔去,正在不遠處用弓箭不停射殺劉澤清步卒的清軍精騎一看明軍又出動了騎兵,為首的清軍將領打了個響亮的呼哨,全體清兵立刻就轉頭向自己的本陣奔去,只留下了一地的箭鏃和滿地的傷兵死屍。

    當馬如龍護著劉澤清回到本陣後一清點兵馬,向來堅毅的劉澤清差點就哭了出來,他的七千兵馬經過清兵這麼一陣吊射竟然死傷了六七百人,剩下的士卒也個個垂頭喪氣士氣低迷。

    “盧督師,末將無能,給您丟臉了,請您責罰末將吧!”保定總兵董文用和山東總兵劉澤清二人齊齊跪在了盧像升面前請罪。他們一個和清軍的騎兵交鋒後大敗而歸,另一個去救人,卻反而被人家打得連還手之力都沒有,而且還是在皇帝和朝中眾位大臣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家擊敗的,這下子可是連里子麵子全都丟光了。

    盧像升嘆了口氣,伸手扶起了董文用和劉澤清,“兩位將軍不必如此,此戰之所以失利也不能全怪兩位將軍,本督也有失察之責,兩位不必因此而愧疚。”

    盧像升之所以在明末時期的軍隊中擁有巨大的聲望,不但是因為他精於練兵和打仗,更是因為他嚴於利己寬於待人的品行,使得明軍上下對他都很服氣。劉澤清和董文用聽到盧像升這麼說那分明是要把這場敗仗的罪責往自己身上攬了,心中更是羞愧難當,自己打了敗仗不說,竟然還讓自己的上司替自己背黑鍋,傳出去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在軍中立足啊。

    劉澤清羞愧的說道:“盧督師,末將再無能也不能讓您替末將頂罪,此事末將自會向朝廷自行請罪請求處分。”

    “對,此事末將和劉總兵自會向朝廷請求處分!”董文用也抱拳如是說道。

    盧像升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面色複雜的搖搖頭就不說話了。

    這時,前面又傳來了一陣蒼涼的號角聲,此次輪到清兵發動進攻了,四千多名清兵步卒緩緩向著明軍大營壓了過來,在他們的兩旁分別各有一千多名精騎護衛兩側,一聲聲馬蹄聲和腳步聲慢慢向明軍陣前逼近,看來清兵是不打算給明軍喘息的時間要一鼓作氣擊潰明軍了。

    “韃子欺人太甚!”看到清兵步步緊逼,盧像升和明軍眾位將領都被氣得不輕。

    這回不待盧像升發問,山海關總兵祖大壽和寧州總兵李重鎮已經站了出來向盧像升請戰,“大人,此次作戰請讓末將出戰吧,末將願與韃子決一死戰!”

    盧像升看了看這兩位緩緩點頭,語重心長的說道:“兩位總兵此去出戰切記,此戰我軍再也敗不起了,要知道皇上和文武百官都在城牆上看著咱們,況且此次我軍若敗,京師危矣!”

    祖大壽和李重鎮相互對視一眼齊聲道:“督師請放心,此戰不勝絕不收兵!”

    說完,一轉身向前去了。

    在一陣戰鼓聲中,李重鎮率領五千步卒祖大壽率領三千關寧鐵騎向步步逼來的清軍迎了上去,明軍步卒們或是身披鐵甲、或是身披皮甲,手中端著重盾或者長槍鐮鉤槍等長兵器一步步向清兵前行。

    而反觀清兵則是由死兵(馬甲兵)打頭陣,步甲和輔兵以及無甲輕步兵跟在後面,手中或重刀、或短斧長槍,氣勢洶洶的向明軍逼來,兩千精騎護衛在清軍步卒的兩側,隨著雙方距離的拉近,又一場大戰即將打響。

    在清軍的大陣裡,清軍的統帥英武郡王阿濟格看著剛獲勝而歸的揚古利大笑道:“看看,我們的三等公回來了!”

    揚古利意氣飛揚的上前對阿濟格說道:“啟禀大人,末將已擊退明軍攻擊,特來繳令!”

    “做得好!”阿濟格滿意的拍了跑揚古利的肩膀笑道:“看來明軍戰力也不過如此,這場仗我們贏定了!”

    周圍的眾將也哄堂大笑起來,有幾名將領還特地把戲謔的目光看向了阿巴泰和他身邊的幾名將領,彷彿在嘲笑鑲藍旗前幾日竟然在這樣的明軍手中吃了敗仗,阿巴泰和鑲藍旗的幾名甲喇章京見狀眉頭微皺低頭不語,曾在龐剛手中吃了大虧的阿穆爾則是在一邊低聲咒罵,“等你們碰到了姓龐的兵馬你們就知道厲害了!”

    這時,一名清兵將領指著前方大聲說道:“快看,杜勒和明軍交起手來了。”

    眾人紛紛望眼看去,此時的清兵和明軍兩支步卒已經交起了手,雙方先是用弓箭護射,很快雙方的步卒就衝撞在了一起,雙方的士卒用手中的大刀、長槍、短斧和盾牌相互砍殺衝撞,雙方的士卒在拼命廝殺著,不過剛一交戰清兵的優勢就彰顯了出來,排在清兵最前面的都是清兵的馬甲兵,他們技藝嫻熟,至少身披雙重甲甚至是三重重甲,且手持大盾護體,明軍士卒的兵器很難傷到他們。

    激戰仍在繼續,一名馬甲從腰間抽出了一把飛斧朝著前面五六步外的一名明軍拋去,正好擊中了這名明軍的胸部,這名明軍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捂著胸口慢慢的向後倒下。這名面色猙獰的馬甲上前幾步從這名明軍身上抽出了血淋淋的飛斧隨手插回了腰間,緊接著手中的大刀又向著前面的明軍劈去,一道血光飛起,又有一名明軍鐮刀手摀著喉嚨倒下。

    清兵的攻擊時如此的凶悍,打了兩刻種後明軍被壓得步步後退,若不是後面李重鎮的家丁虎視眈眈的拿著弓箭在督戰他們早就崩潰了。而祖大壽率領的騎兵正和清兵的精騎打得難解難分雙方僵持不下,若是明軍步卒敗退清兵勢必趁勢殺來則後果不看設想。

    明軍的頹勢都被雙方的主將看在眼裡,自然是歡喜憂慮兩種各自不同的心情在雙方主帥的心裡泛起。

    看著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明軍城牆上的崇禎看在眼裡急在心頭,他怎麼也沒想到,八萬明軍竟然被人數少了近乎一半的清兵打得這麼慘,身為大明天子的他又氣又急。他轉身對身邊臉色同樣不好的楊嗣昌罵道:“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我們大明的官兵,楊嗣昌、楊尚書,你帶的好兵啊!”

    一旁的楊嗣昌心裡也有些委屈,這兵也不是我帶出來的,雖然我是兵部尚書,可這兵部的大事哪一件不需要你來拍板啊!

    眼看著明軍就要崩潰,一陣陣激昂的鼓聲在西便門的東南方傳了過來。

    “咚咚咚!”

    “咚咚咚!”

    隨著鼓聲逐漸傳來,幾匹快馬也從東南方向迅速跑來,馬上的騎士拼命策馬奔向清軍本陣,在他們的後面還有幾匹馬在後面咬得很緊。在後面的幾名騎士還不時向前方的騎士射箭。此時清軍陣營中的人已經看清了,跑在前方的竟然己方的幾名探子,幾名身著紅色鴛鴦戰甲的明軍夜不收正在他們身後緊追不捨,突然,一名清軍的探子從馬背上摔落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不知道是死是活。

    說時遲那時快,追在最前面的明軍夜不收跑到他的身前探下身子一把把摔在地上的清兵探子抓上馬背後在膛目結舌的清軍眼中轉了個方向後呼嘯而去。

    這一幕把陣前眾多的清兵都看呆了,這幾個夜不收的膽也忒肥了,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數万清兵的陣前公然擄人,這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身為清兵統帥的阿濟格還沒來得及生氣,有節奏的鼓聲越來越近,隨即鼓聲越來越響,一面寫著一個大大“明”字的旗幟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04
第一百三十九章穩住


    “咚咚咚!”

    “咚咚咚!”

    隨著“明”字大旗的出現,一支數千人的隊伍踩著鼓點出現在兩軍的陣前,這支明軍身穿紅色鴛鴦戰襖外面披著防禦力極高的鎖子甲,腳穿厚底戰靴,頭戴圓頂鐵盔,走在最外圍的手持鳥銃的鳥銃手和刀盾手,他們排著整齊的四方戰鬥隊形正在向戰場中央走來,在他們的周圍還有上百名騎著戰馬的夜不收正在他們的四周不停的巡視!

    這支隊伍幾乎是清一色的步卒,雖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雙方交戰戰場上,但所有的士卒依然昂著頭目不斜視的聽著軍官的口令走向戰場中央,對正在前方激戰的雙方彷彿沒有看到似的依然邁著堅定的腳步向前行進著。

    “混蛋,這支明軍是從哪裡冒出來了!”看著這支正邁著整齊的步伐旁若無人的走向戰場的明軍,阿濟格氣得暴跳如雷。他一把抓住了剛剛逃回本陣的一名清兵探子的衣領惡狠狠的問道:“你告訴我,這支明兵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你們這些探子全都是死人嗎?為什麼不提前向本王報告!”

    這名探子哆哆嗦嗦的說道:“大人,奴才也不知道啊,適才奴才們在進行例行巡邏之時,突然就從東南方衝出了幾名明軍的夜不收,他們用弓弩一下子就射殺了咱好幾名弟兄,奴才們見狀不對,這才立刻逃了回來向您禀報。”

    “禀報,禀報個屁!”阿濟格看著這名狼狽的探子就氣就不打一處來,“那好,你來告訴我這支明軍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的首領是誰?你說,你說啊!”

    可憐這名探子被阿濟格搖得渾身都快散架了,哪裡還能說的出話來。

    “來人啊,把這個沒用的奴才推出去斬了!”盛怒之下的阿濟格殺心大起,立即就喊來了侍衛要把這名探子推出去砍頭。

    很快就有兩名侍衛就大步走來抓住了這名已經癱倒在地的探子就要把他拖走,這時,從旁邊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算了十二弟,你還是饒了這奴才一命吧,我知道這支明軍的來歷。”

    “嗯!”阿濟格怔了怔說道:“七哥,你怎麼知道這支明軍的來歷?莫非你和他們交過手?”

    原來,出言替這名探子說話的人正是饒餘貝勒阿巴泰,只見他幽幽的說道:“不錯,我確實和這支明軍交過手,而且我還在他們身上吃了點虧,這支明軍的首領名叫龐剛,他們是來自山東青州府靈山衛所的明軍。”

    阿巴泰的話音剛落,揚古利就有些驚愕的說道:“饒宇貝勒,前些天你就是在這支明軍手中吃的虧?那也太”

    揚古利的話雖然沒說完,但後面的意思不用說眾人也能聽懂,包括阿巴泰在內的所有鑲藍旗的將領臉上都是火辣辣的,只有阿穆爾在後面低聲咕囔道:“等你和他們交手過你就知道他們的厲害了。”

    阿巴泰雖然臉上有些發紅,但是依然正色道:“十二弟,雖然你可能不喜歡聽,但我還是要說一句,這支明軍不同於以往我們見到的普通明軍,你要是不認真對付的話可是會吃虧的。”

    阿濟格看了阿巴泰半晌後突然“噗嗤”一聲笑了,他搖頭道:“大哥你是不是被那些南蠻子給打怕了,這支撐死了不過四千人的明軍能有多厲害,你看著吧,杜勒會對付他的。”

    正在他們說話間,明軍上下也對這支突然冒出來的友軍趕到一陣驚愕,盧像升有些驚訝的問旁邊的眾將領,“諸位你們知道這支明軍是哪一位將軍的麾下,怎麼現在才趕到?”

    其實龐剛他們和阿巴泰在德州府交手並獲勝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因此盧像升不知道這支兵馬也屬正常,再者說依他的身份也沒有必要關註一個小小的衛所拍出的勤王兵馬。

    眾將齊齊搖頭,這支兵馬足有四千人,肯定是由參將以上的將官帶領,可他們雖然已經看到了那支明軍隊列裡飄揚著的“龐”字的旗號,但所有人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自己認識哪一位姓龐的參將或者副將。

    雖然對這支遲到的勤王兵馬有些不滿,但盧像升也不能眼看著清兵把這支剛進入戰場的勤王兵馬被韃子吃掉,他轉頭對一旁的蘇州鎮馬如龍說道:“李總兵,煩勞你辛苦一趟把那支兵馬接應回來吧,咱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被韃子吃掉啊。”

    “是,末將遵命!”

    馬如龍一抱拳正要領命而去,卻聽到一旁的劉澤清嘆息道:“不用去了,韃子已經盯上他們了!”

    眾人一看,可不,正在和李重鎮他們交戰的清軍已經分出了一直一千多人的步卒向那隻正向明軍戰陣開來的那支明軍逼了過去,雙方此時的距離已經已經不到三百步了。

    此時西便門的城牆上、明清兩軍的大陣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向那支正準備和清軍接觸的明軍身上。

    這支明軍的反應速度非常之快,看到清軍的步卒逼過來後在他們將領的喝令下立即發出了命令,只聽到一聲急促的鼓聲在他們陣中響起,前窄後長的四方陣型立刻就變成了前寬後窄,原本被護在中間的數百輛大車也被數百名輜重兵拉到了他們的後面,這顯然是為了防備清軍從後面的襲擊而做的防備。

    這支明軍的鼓聲突然越來越急促,原本密集隊形突然散開,一千多名士卒們在各自將領指揮的帶領下小跑著按照鼓點旗幟的指揮快速向右邊散開,當點鼓響到第三遍時,各人己是依自己的方位站定,火統,長槍,刀盾各作戰勢!上千官兵忽然齊聲大喝:“護、護、護”聲音震耳欲聾,他們連喝三聲,便肅立不動。

    與此同時,另外一千多名士卒也向著左邊散開,一千多名士卒也依照兵種各自散開,隨後也齊聲大喝:“戰、戰、戰!”之後也屹立不動!

    而在他們擺好陣勢的時候數百名輜重兵也站到了車陣的後方以防備視後面可能出現的敵情,陣勢擺開後所有人齊聲大喝:“戰、戰、戰!”這數千士兵一擺開陣勢後,正在向前逼近的一千多名清兵只感到一股殺氣騰騰的氣勢撲面而來。

    龐剛的隊伍裡沒有騎兵,不能作兩翼及後方的保護,僅有的不到一百名夜不收不可能拿出去和清兵拼命,因此他們才擺出了這個進攻的陣型要和韃子對拼。

    看著這支明軍擺出的方陣,盧像升搖搖頭喃喃的說道:“這支明軍是誰練出來的,看上去氣勢森嚴、威風凜凜,這兵練的很不錯啊。只是他的將領是哪個,怎麼能擺出方陣來和韃子硬拼呢?他不知道這種陣型一旦敗了就是潰敗嗎?”

    就在盧像升喃喃自語的時候,龐剛也正盯著前方的敵軍,看著一千多名大搖大擺逼過來的清兵,心中一陣冷笑,“這些清兵還真是自大慣了,才一千多步卒就敢衝著自己發動進攻,看來這批清兵的將領沒有吃過苦頭啊,在和敵軍交戰的情況下依然敢分兵向自己發動進攻,真當自己時泥捏的嗎?”

    看到這些清兵的鎧甲上都是紅色鑲著白邊的鎧甲,龐剛知道這些是清兵鑲白旗的兵馬,只見他們逼近到了一百多步的距離後,一名身披三層重甲,背上背著三桿小紅旗站在步卒裡的牛錄大舉起手中的虎頭槍大喝道:“大清國的勇士們,都隨我衝啊!”

    隨著這名牛錄的呼喝聲,上千名清兵狂吼著向各舉著兵器向前面正嚴陣以待的明軍衝了過去。

    看著前面狂吼著衝來的清兵,看得分明的龐剛冷冷一笑命令道:“鳥銃手準備!”

    “嘩啦啦!”

    隨著命令的下達鳥銃手們開始把槍豎放,掏出火藥包把火藥包和鉛彈包倒進了槍管,然後抽出通條在槍管裡壓了幾下,然後又在火門放了些火藥,最後又檢查了一遍火石後才端起了鳥銃瞄準了前方。這一切說起來很長,其實也不過是不到三十秒的功夫。

    在這些鳥銃兵的前方,刀盾兵們在他們的面前用盾牌組成了一道齊腰高的掩體,鳥銃兵就躲在這些盾牌的後面,在他們的上面還有一面盾牌遮蓋住了了他們的上部,看著前面黑壓壓湧上來的清兵,位於前排的大壯深吸了口氣,他看了看周圍端著鳥銃不抿著嘴只是自顧自的看著前方的鳥銃兵,大聲喝道:“穩住、都穩住沒有命令不許開槍!”

    很快這些鑲白旗的清兵已經衝到了八十步的距離,陣前的明軍依然沒有開火,這讓在後面觀察者明軍動向的阿濟格也不禁驚訝起來,對身邊的阿巴泰說道:“這些明軍還真是沉得住氣啊,到這這個距離還沒開火!”

    阿巴泰並不答話只是神色凝重的看著前方驀然不語,突然前面那支明軍陣營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哨聲,阿濟格很快聽出來了,那明軍中裝備的特有的尖哨!

    隨著哨音的滑落,一陣炒豆子般震耳欲聾的聲音在明軍的陣中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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