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明末行 作者:千斤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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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6-21 21:44: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3 463127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15
第一百五十章 封賞


    龐剛可沒想到崇禎皇帝會給他來這麼一手,一時間不由得驚呆了,後背上不由自主的出了一身冷汗,這些日子忙著打仗,青州那檔子事他早被他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突然被崇禎這麼在殿前一提出來,饒是他一向膽大也覺得有些六神無主。

    “龐剛,你怎麼不說話了,你身為一名武將,竟然在沒有上報朝廷的情況下就殺害無辜糧商,擅自開倉放量,在你的眼裡還有朕、還有朝廷的王法嗎?”崇禎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連排在大殿外的百官也聽得清清楚楚。

    崇禎咆哮的聲音在大殿上迴響著,猶如一道道驚雷在龐剛耳邊響起,原本有​​些疲憊的眼裡此時也射出了威嚴的精芒。

    “靠!不用一上來就安上一個這麼大的罪名給老子吧!”龐剛此時的心裡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但他也知道此時要是一個答對得不好很可能就是落得一個革職查辦甚至推出午門斬首的下場,激動之下的他也顧不了這麼多了。他豁的站了起來目視著坐在龍椅上的崇禎大聲說道:“啟禀皇上,您說微臣沒有經過經過朝廷的公文就擅自殺死那名糧商臣無話可說,可您要是說那名糧商無辜臣卻是不服!”

    “臣不服!”

    龐剛這話昂然說出後,一時間大殿上行鴉雀無聲……

    “大膽!”

    “大膽之徒,皇上跟前也敢公然咆哮!”

    “狂妄之徒,把他拿下!”

    龐剛話一出口,大殿上一片寂靜,但隨即又一片嘩然,幾名文官紛紛跳了出行裡指著龐剛大聲叱喝起來,還有人甚至要叫來侍衛要把它拿下,大殿上亂成了一團。

    而盧像升和身後的眾武將卻看得目瞪口呆,劉澤清這個滿臉橫肉的粗魯傢伙也喃喃的說道:“他娘的,這小子比俺老劉的膽子可要大多了,竟然敢在大殿上對沖著皇上大吼。”

    “你你”崇禎氣得指著龐剛的手直打哆嗦,他登基九載有餘,雖然國事每況愈下,但從來還沒有哪個臣子敢對著他頂牛叫的,更何況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沖他吼叫,一時間他竟然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皇帝被龐剛氣得不輕,盧像升趕緊上前幾步對著龐剛大喝道:“龐剛,你在胡說些什麼,還不趕緊向皇上請罪!”

    龐剛此時的腦瓜子也轉了過來,他頓時就想到崇禎此時在大殿上說出這件事只是要敲打敲打他,絕不是要治他的罪,否則也不會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提出來了,真要治他的罪只消在他進宮的時候把他拿下就是了。

    他“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大聲說道:“皇上,本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是皇上要是拿適才的罪名給微臣定罪,微臣卻是死也不服。”

    此時的崇禎也從剛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坐在龍椅上看著跪在地上兀自倔強昂著頭說不服的龐剛,咬著牙從牙縫裡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好好,要是朕現在就治你的罪倒顯得朕不教而誅了!龐剛你說,你要是說不出一個子丑出來,朕決饒不了你!”

    “說就說!”龐剛也豁出去了,他昂然道:“適才皇上說青州的富戶士紳聯袂上告,說微臣在青州殺糧商、威逼那些士紳富戶捐錢糧,並擅自開倉放糧,可是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日青州城中聚集了五萬流民,可官府卻早已無力賑災,數萬災民在青州城中嗷嗷待哺,每天都有數百流民因飢寒交迫而死去。而此時闖賊也派出了數百流寇混入了青州城意欲在青州造反,情況已然危在旦夕,可當時青州城中卻只有老弱兵丁不足一千,如若流民造反青州必然落入闖賊之手,可是青州城裡四大糧商卻趁機囤積居奇,再也不肯賣出一粒糧食,即便肯賣那也是一個天價,試問那些流民如何能買得起。

    眼看著民憤已然積累到了極致,流寇也趁機四處煽風點火,微臣奉命籌糧,當初也曾向那些糧商士紳求爺爺告姥姥求他們捐些糧食出來賑濟災民,可他們卻依然一毛不拔,而臣也接到了密保,說糧商鄭家秘密勾結流寇意欲造反,臣這才不得已行此霹靂手段把鄭家拿下。萬歲您可知當日微臣進入鄭家後在他們家裡搜出了多少糧食嗎?那是整整兩萬石糧食啊! ”

    “兩萬石!”龐剛此言一出,就連崇禎也嚇了一跳,他皺著眉頭說道:“龐千戶,你沒搞錯吧?青州區區一個糧商怎麼會搜出兩萬石糧食,那可是三百多萬斤糧食,夠五萬流民吃上好幾個月了。”

    龐剛肅然道:“回皇上話微臣沒有說錯,就是兩萬石糧食,您想啊,區區一介糧商家裡竟然藏有兩萬石糧食,卻不肯拿出來販賣,難道他不知道要是讓那些流民暴動起來他們的糧食勢必會被哄搶一空嗎?試問他居心何在?這樣的人不辦他辦誰!可讓微臣想不通的是,那些僥倖保住了一命的富戶士紳們竟然還有臉來誣陷微臣,皇上,微臣一心為了朝廷、一心為了大明,可到頭來卻落了個枉殺無辜的罪名,臣冤得慌啊!”

    聽了龐剛把話說完,大殿上寂靜無聲,能站在大殿上的哪一個不是人精,龐剛的話他們一听就知道十有八九錯不了,那些商人的習性他們可是太清楚了,要讓他們捐糧施粥那可是比割他們的肉還疼,他們才不會管你流民門有沒有飯吃會不會餓死呢。

    龐剛繼續說道:“況且事後青州知府巍大人和指揮使宋大人也也專門寫了奏章給了朝廷禀明,此時,難道皇上您沒看到嗎?”

    崇禎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還真記不起來收到過此類的奏章,不過他也不過是藉此事來敲打敲打龐剛,現在聽到龐剛解釋後也趁機就驢下坡,微笑著說道:“朕還真沒收到過此類的奏章,不過看來朕還真是冤枉你了,龐愛卿,你先起來吧!”

    “謝皇上!”

    看著肅然站立在一旁的龐剛,崇禎笑了笑說道:“龐剛,你勇猛過人,昨日又為朝廷奮勇殺敵,朕心甚慰。盧愛卿、眾將士上前聽封!”說著崇禎把手一揮,一名手捧聖旨的太監站了出來。

    “嘩啦啦”這時盧像升和眾將也趕緊跪了下來。

    大殿上響起了這名太監尖銳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盧像升公忠體國,不負朕望率大軍大破賊酋,特加封太子少保銜,賞紋銀五百兩、錦緞五匹。大同總兵王朴賞青州靈山衛千戶龐剛升授定遠將軍銜、青州都指揮使並鎮守青、萊州、登州東路參將,賞賜紋銀”

    後面的話龐剛已經聽不清楚了,因為此時的他已經陷入了狂喜之中,參將、定遠將軍銜、青州都指揮使並鎮守青州、萊州、登州東路參將,那豈不是說他要接宋興和的班嗎?這下可是發達了,參將、定遠將軍銜、青州都指揮使這三個頭銜裡定遠將軍是虛銜,可以先拋在一邊,但是青州都指揮使那可是實職了,再加上總領青州、萊州、登州這三州的參將銜,這也就是說崇禎已經把山東沿海東路的軍事力量都歸他管了,況且他從一個正五品的千戶一下子跳到正三品的參將,這個跳躍對龐剛來說不可謂不大,說是魚躍龍門也不為過,這下龐剛也可以拍著胸脯說自己時高級幹部了。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完封賞後,高興得幾乎要手舞足蹈的龐剛隨著眾人再次跪拜了下去。

    崇禎皇帝坐在高處,龐剛那狂喜的神情清楚的映入了他的眼裡,他不禁搖頭失笑起來。待到眾人謝恩後他才和藹的說道:“眾位愛卿,所謂雷霆雨露皆為皆為君恩,望爾等今後能倍加努力報效朝廷,勿負朕之厚望才是。”

    眾將齊聲說道:“末將謹遵聖明,吾皇萬歲萬萬歲!”

    崇禎點頭微笑道:“好了,盧愛卿,你領著眾將們先退下吧,在京城辦好諸般事物後即刻返回軍營,不可在京城久留。”

    “是,謝皇上!”

    盧像升領著眾將退了下去,眾人出了太和殿後才長長吐了口氣,盧像升卻首先責怪龐剛道:“朝棟你在青州辦下如此大事怎麼不與我說,擅殺糧商那可是不是小事,那些鄉紳富戶要是鬧騰起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盧像升可是太清楚那些鄉紳富戶的能量了,要不是龐剛剛剛立下大功,崇禎對他的印象還不錯,早就責罰他了。

    龐剛苦笑道:“事情都做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今天總歸是沒有白來,沒想到卑職竟然還撈了個參將。”說到後面龐剛又開心起來。

    盧像升也笑了,“朝棟,你現在已經是參將,不再是不入流的千戶,這回你就自稱末將吧。皇上很看重你,讓你總領三州防守之責,你可要好好味皇上分憂啊。”

    龐剛也躬身道:“是,卑……末將謹遵都督之命!”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16
第一百五十一章 辦手續


    雖然盧像升正在對龐剛耳提面命,但他也看出來了此時的龐剛整個人都沉浸在升官的歡喜之中,對自己的話壓根就沒往心裡去,也只好無奈的搖著頭隨他去了。

    盧像升正欲起身回軍營,走了兩步忽然對龐剛說道:“朝棟,你新晉為參將,還需到兵部衙門驗過軍籍勘合,然後上交換上新的軍籍勘合方才算功德圓滿,驗完軍籍勘合之後你們需速速回軍營,切不可貪戀京城繁華。”

    龐剛尚未回答,一旁的劉澤清就笑嘻嘻的說道:“督師,咱們這些大老粗好不容易來一回京城怎能不好好喝杯酒再走,您老放心,咱們中午喝頓酒就回去,決計耽擱不了您的大事。”

    盧像升聽罷不禁有些啼笑皆非的指著劉澤清笑罵道:“好你個劉澤清,堂堂一個總兵官竟然如此無賴,好吧爾陪同龐剛去趟兵部後即可自行活動,但要切記一定要在今晚前回軍營,不可自誤。”

    “是,謹遵盧督師之命!”

    眾人齊齊施了一禮,恭送了盧像升和他的幾名隨從走後劉澤清朝著龐剛擠眉弄眼的笑道:“龐老弟,咱趕緊去兵部把事給辦了,然後咱們一起去翠煙巷樂呵樂呵。”

    龐剛從皇宮出來後感覺到了盧像升和眾將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明顯的不同,之前雖說他們對自己的態度尚可,但一股隱藏在骨子裡的矜持還是能隱隱可見,這無關其他而是官職、地位上帶來的差距,畢竟一個小小的五品千戶和鎮守一方的二品總兵們差的實在不止是一星半點,眾將領們也不會真的放下身段去和龐剛這個小小的千戶打成一片。可現在當龐剛也晉升為參將總領三州防務後那一切就又不同了,一個手握實權並有一支精兵在手的正三品的參將和他們這些總兵官們的地位雖然還有差距,但也不像先前那樣差到夠不著的程度,對於這樣一位年近二十四歲就成為三品參將前途無量的指揮使,此時不與他結交更待何時呢。

    是以現在龐剛看到劉澤清那一幅為老不尊的模樣以及李重鎮、馬如龍等人流露出男人才明白的笑容,甚至連祖大壽這位平素以不苟言笑的人此時也手縷鬍鬚眺望遠方已示默認,龐剛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們這些人昨日在沙場上威風凜凜,可現在一提到去青樓就完全變了一副痞子的模樣,看來這種地方只要是個男人都喜歡啊。

    龐剛自然不會拂了眾人的好意,他微笑著點點頭道:“好,待末將去兵部換過軍籍勘合後就與諸位大人一同前去一醉方休。”

    此次崇禎的嘉獎中由於眾人大部分不是副將參將將就是總兵,崇禎對他們的獎賞也大多石在錢財錦帛和虛銜上提了一級,並沒有像龐剛那樣連升四級這麼誇張,也無需到兵部換過軍籍勘合,只有龐剛和大壯、王誌等幾位升至副千戶的軍官要到兵部辦手續,因此剩下的眾將官都在兵部衙門的外面等候。

    號稱掌管天下數百萬明軍的兵部衙門的門口看起來確實很威嚴,門口那一對體形矯健,頭大臉闊,頸項處有髦毛,姿態甚是威風凜凜、威猛霸氣的石獅子就和別的衙門不同。不過當龐剛領著大壯、王誌等眾百戶進去的時候卻被看門的門官給攔住要求查看軍籍勘合。

    當龐剛等人拿出了軍籍勘合後這名門官翻來覆去的查看,卻總是不放龐剛他們進去,開始王志和大壯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當龐剛往這名門官手中塞了一錠散碎銀子後這名門房才面露滿意之色把他們放進去。

    大明的兵部衙門相當於後世的國防部,他除了設有兵部尚書、左右侍郎各一名外,還下設有武選清吏司、職方清吏司、車駕清吏司、武庫清吏司等幾個分司,其中武選清吏司負責大明各軍官的職務任免、品級升降、人員調動、考核授勳等職務調動,號稱兵部中的小吏部,權利很大。

    當龐剛來到武選清吏司時,看到幾名低級武將正在恭敬的給一名員外郎見禮,他們不僅下跪後磕頭行禮,而且還公然拿出了一封銀子恭敬的遞給那名員外郎,而那名員外郎也若無其事的收了下來。看到這樣的情形龐剛的眉頭不僅皺了起來,他也知道明朝的官員俸祿非常之低,因此平常有一些孝敬也是必不可免的,但是像這樣公然在辦公場所收受賄賂卻是太過了,只是龐剛雖然看不慣卻也不想去干涉,畢竟有些東西是他所無能為力的。

    龐剛幾人排著隊走在了後面,當輪到龐剛時龐剛朝著那名員外郎拱了拱手後也學著剛才那幾名武官從懷中掏出了軍籍勘合、晉升公文以及一封銀子交給了那名員外郎。

    誰知道那名員外郎並沒有接過龐剛手中的軍籍勘合,而是衝著龐剛大發雷霆,只見那名員外郎手指都指到了龐剛的鼻子上大聲喝道道:“汝一小小五品武夫,見到本官為何不下跪。”

    龐剛微微一怔,面色微微泛起一絲惱怒,自己雖然還沒有換過軍籍勘合,但也是一名五品千戶。這名員外郎不過區區一名從五品,最多也就是五品的官員,竟敢衝著自己大吼大叫,還要讓自己向他下跪。龐剛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除了給崇禎皇帝、盧像升等幾名有數的高官下跪之外,還從未對別人下跪行禮,更別提給這位和自己平級的官員下跪了。

    而看這名員外郎四十許人,一臉文質彬彬的模樣,竟然拿敢指著自己的鼻子毫不留情的大罵,龐剛心中不禁漸漸湧起一陣怒火,皺著眉頭沉聲道:“你是何品級,竟然讓本官向你下跪行禮?”

    “大膽!”龐剛此言一出,頓時就像惹了一個馬蜂窩,不但那名員外郎,就連旁邊幾名正在辦公的官吏也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跳了起來,這名員外郎原本清瘦的臉龐漲的通紅,手指顫顫巍巍的又指向龐剛連說話的聲音也變了:“匹夫竟敢如此囂張拓跋,簡直是不分尊卑目無法紀,來人啊,把這名丘八給我趕出去!”

    這名員外郎這麼一罵頓時把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氣的龐剛給惹毛了,他一把抓住了這名員外郎的手指用勁一扭,只聽到“咔嚓”一聲輕響,這位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員外立刻慘叫起來,只見他立刻倒在了地上捂著右手疼得在地上滿地的打滾,眾人定眼一瞧原來這位員外郎的右手食指竟然被龐剛給擰斷了,所謂十指連心,這位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員外郎如何能承受這種劇痛,看著這位疼得臉色發青的同僚,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官吏們一個個嚇得面如人色,有些人指著龐剛嚇得哆哆嗦嗦的說不出話來,還有的人立刻跑了出去。

    龐剛也不理會旁人,而是慢慢走到還躺在地上大聲慘叫的員外郎輕蔑的說道:“你這賊廝好不懂事,適才本官銀子軍籍勘合都給你了,可你還不知足,竟然想讓本官給你下跪,你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自己時什麼德行,你這小小的五品員外郎承受得起本官的下跪麼?”

    這名員外郎倒也硬氣,他那雙小眼露著怨毒的目光,用已經變得嘶啞的聲音惡狠狠道:“你你這該死的丘八,你等著,老夫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軍籍勘合一輩子也辦不了!”

    “不放過我?”龐剛一聽冷笑了,他伸出手掌輕輕的拍著員外郎的臉,眼神中輕蔑的神色一覽無遺:“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說不放過我,還不給我辦軍籍勘合?本官今日算是給足了你面子,但是你卻偏偏要自找倒霉,那就修要怪本官不客氣了!”

    說完龐剛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帶,一把提起了他站了起來大步向外走去,這名員外郎像小雞般被龐剛抓了起來,一百來斤的體重在龐剛的手裡卻是輕如無物。

    “你,你要幹什麼?快放老夫下來。”這名員外郎被龐剛提在半空中,原本還挺硬氣的他終於有些驚恐的大聲叫喊了起來,龐剛沒有理他只是大步向門外走去,嘴裡還不忘吩咐道:“大壯,王志,跟本官去面聖,本官就不信了,這天子腳下就沒個說理的地方了?”

    大壯、王誌等人早就看這名囂張的員外郎不滿了,聞言後齊聲應了一聲跟在龐剛身後就走了出去。

    這裡的情況終於驚動了兵部里許多正在辦公的人,一隊負責衙門安全的官兵也趕了過來,他們看到龐剛一行人出來後紛紛抽出了腰刀把龐剛一行人為圍了起來。為首的一名把總大叫道:“兇徒休走,趕緊把員外郎大人放下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噌噌”只聽到幾聲脆響,大壯和王志也抽出腰刀和這些官兵對峙起來。

    看著周圍拿著刀槍氣勢洶洶的十多位官兵,龐剛輕蔑的一笑把手中的人對著指向他的兵器一擺,輕笑道:“本官警告你們,這不關你們的事,本官這就帶著這個賊廝去面見聖上,你們要是有興致也可以跟著本官一同前往皇極門,否則本官真的不介意殺幾個人來立威。”

    說完龐剛大步向外走了出去,只剩下一眾官兵和滿院子的官吏眼睜睜的看著龐剛向外走去卻無一人敢阻攔。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17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登聞鼓


    “老李,待會到了翠煙巷你可要帶著哥幾個選個好地方,你在北京可是熟門熟路,我們這些第一次來京城的土包子可就全靠你了。”兵部衙門外,劉澤清摟著保定總兵李重鎮的肩膀眉開眼笑的說。

    “沒問題,待會我帶大夥到一個好地方,那裡的姑娘在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高矮胖瘦都有,保證讓大夥滿意。”由於經常來京城,對這裡已經是熟門熟戶的李重鎮把胸脯拍得碰碰響。

    “呵呵呵那待會可就全看你老李的了。”一群原本威風凜凜的將領們此刻卻笑得惡形惡狀。

    突然馬如龍指著前面湧出來的人群奇怪的說道:“誒?兵部衙門那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出來這麼多人?”

    “咦,那不是龐參將嗎?他怎麼提著一個人出來了?看他的衣裳還是個五品的文官呢,不好肯定是出事了?”眾武將們一看竟然是龐剛提著一個人出來了,心中大驚紛紛湧了上去。

    “龐老弟,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提著一個人就出來了?”

    “是啊,你這唱的是哪出啊?”

    龐剛剛從兵部衙門口出來眾將就湧了上來紛紛詢問起來。

    龐剛恨恨的說道:“眾位大人有所不知,這位賊廝就是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員外郎,末將適才去與他換過軍籍勘合,自問該給的孝敬和公文都沒有問題,可就是因為末將沒有給這廝下跪,他竟然拿就沖我咆哮起來,不給我辦理軍籍勘合手續,末將氣憤之下就把他提了出來向皇上問清楚,我大明有沒有不下跪就不給辦理軍籍勘合的王法。”

    “呃!”眾將領一聽這話頓時就愣住了,話說這玩意還真不少見。明朝自中葉以來,朝廷上重文抑武之風愈來愈重,在最鼎盛的時候一名四品的游擊要給五品的糧道守備下跪的事情也不罕見,因為這些文官們牢牢的把持著他們的糧餉,那些武將們為了能按時領餉不得不對那些文官們卑躬屈膝。雖然到了崇禎末期因為邊關經常告急,朝廷也比以往更加依賴軍隊,因此軍隊將領們的地位也得到了很大提高,但是文尊武卑的觀念卻並未從朝廷大部分官員的腦子裡剔除,更何況今天龐剛在沒有換過軍籍勘合之前就只是一名五品的千戶,給同為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員外郎下跪那真是太正常了。

    按說這位員外郎的今天的反應也屬於正常的行列當中,但是他今天卻偏偏碰上了對這一套一竅不通的傢伙。說實話龐剛對於這個時期上下級見面時下級要作揖甚至要下跪的禮節雖然不是很感冒,但也並沒有太大的反感,在龐剛看來認為既然這套禮儀能夠在華夏實行了幾千年,就必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但龐剛對於向一名和他平級甚至是低了幾級的官員下跪卻是絕不認同,因此他適才那名員外郎對他的謾罵才會引起了他這麼大的反應。

    劉澤清近幾日和龐剛挺對胃口,忍不住出言勸道:“龐老弟,你可不能犯糊塗啊,趁你現在和這位員外郎的事沒有鬧大,趕緊到城外找盧督師,請他老人家回來說兩句就沒事了,可千萬不要鬧大了,否則鬧大了你別說新晉的參將了,就是你原來的官職能不能保住還兩說呢!”

    “是呀龐參將,這裡是兵部,別說你了,就是咱們這些總兵到了裡頭也要客客氣氣的,若是剛才的事情傳到皇上耳中你就麻煩了。”李重鎮在一旁也勸道。

    “這”聽到眾將領異口同聲的勸導,龐剛也為難了起來,看了看手中的這位員外郎臉上露出了猶豫的神色。

    “哈哈哈你這個丘八知道害怕了吧,本官可以告訴你,你這次完蛋了,別說晉升了,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這時龐剛手中的這位員外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本痛得發青的臉龐浮現出一絲猙獰之色,他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吼道:“這次本官看你怎麼死!哈哈哈”

    “你”看著這名員外郎眼裡那猶如毒蛇般怨毒的眼神,龐剛就知道今天這事已經是無法善了了。

    “諸位大人!”龐剛對眾位將領拱了拱手道:“末將與這廝的仇既然已經結下了,就沒有再低頭的道理了,末將還是和他上金鑾殿上面聖見分曉吧,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大不了末將就解甲歸田了。”說完,龐剛提著這位員外郎大步向適才的來路走去。

    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坐了天下後就制定了一個規定,在皇極門外設立了一個登聞鼓,並專門設有專人管理,一有冤民申訴,皇帝親自受理,官員如有從中阻攔,一律重判。到明宣德年間,一位官員曾上奏取消登聞鼓,宣德皇帝以其為祖上所設未肯,但多流於形式,因為自從天啟年間後就再也沒有人敲響過了。

    太和殿上,崇禎正和眾文武大臣們商議了一會清兵撤軍後該讓眾勤王軍馬何時各自歸建的事情,突然就听到外面隱隱響起了一陣鼓聲。

    “咚咚咚!”

    “咚咚咚!”

    “咦,這好像是登聞鼓的聲音。”

    “不是好像,這分明就是登聞鼓的聲音,不過這鼓不是已經十多年沒有響過了嗎?怎麼今天是哪個膽大包天的傢伙又把它給敲響了。”

    聽到眾大臣議論紛紛的聲音,崇禎也有些奇怪,登聞鼓還是在他那個死去的哥哥天啟皇帝在位的時候響了一次,至今已經十來年沒有響過了,怎麼今天又響了呢?莫非出了什麼大事?想到這裡,崇禎的心中不由得一緊,正要命人出去查看,突然一名大漢將軍匆匆上前大聲禀報道:“啟禀皇上,山東總領青州、萊州、登州三州參將龐剛正在皇極門外敲登聞鼓,聲稱有冤情要禀報聖上。”

    “龐剛!”崇禎情不自禁的失聲叫了出來,不止是他幾乎大殿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正是!”這名大漢將軍小心翼翼的說道:“龐將軍說,他適才在於兵部辦理文書的時候遭到了兵部武選清吏司的刁難,不僅不給龐將軍辦理軍籍勘合手續,還放言說他這輩子也別想在兵部辦理軍籍勘合手續,龐將軍不服,這才拉了那名員外郎過來求聖上做主,可是他並沒有上朝資格,因此他才不得已”

    “因此他才不得已敲響了登聞鼓求朕做主,是嗎?”聽到這裡崇禎什麼都明白了,他憤怒的目光轉向站在左邊的楊嗣昌,暴怒的喝道:“楊嗣昌,兵部是你管轄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嗣昌不愧是在朝堂上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的官油子,他對於崇禎憤怒的目光並沒有害怕,而是不慌不忙的站了出來說道:“啟奏皇上,是非曲直僅憑一面之詞我們無法確定,需得要雙方”

    “需得雙方對峙才行,是嗎?”憤怒的崇禎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他早上剛剛封了人家一個參將,可不過一會人家就來報告說,人家兵部的人不給自己辦理軍籍勘合和官印,這不是在活生生打他這位皇帝的臉嗎? “傳,把他們都給朕叫上來!朕就不相信難道朕的聖旨竟然出不了皇宮!”

    崇禎這話可就是誅心之言了,皇帝的聖旨竟然出不了皇宮,這是什麼性質,這不是在說下面的人已經不把皇帝放在眼裡,甚至是皇帝已經被囚禁了嗎?眾位大臣一聽趕緊嘩啦啦的跪倒了一片不敢言語。

    崇禎看到眾大臣跪了一地並不言語,也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環視著這些人,彷彿要把他們的心看透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響起了殿外值班太監那尖銳的聲音:“定遠將軍龐剛、兵部武選清吏司員外郎張匯泉前來覲見!”

    不一會,一名高大的身影和兩名大漢將軍攙扶著一名身穿五品白鷳官府的文官快步走到了御前二十步左右站定。這位看起來慘兮兮的官員沒等這名捂著右手的官員撲通跪了下來大聲哭訴道:“皇上,這名龐剛跑到衙門裡公然撒野大鬧兵部,並且當場行凶打斷微臣的手指,微臣的話句句屬實,在場的諸位同僚可以為臣作證,皇上啊,像此等惡賊安能為國守戍!您可要替微臣做主啊!”

    “嗯!”崇禎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對著在一旁不語的龐剛威嚴的問道:“龐剛,這位員外郎說的可是實情!”

    龐剛冷笑道:“皇上切莫聽此小人在此胡言亂語,適才微臣到兵部換取軍籍勘合,可是這位員外郎連微臣的遞上去的軍籍勘合以及公文都未過目,就把微臣喝罵了一通,說微臣狂妄拓跋!微臣試問生平尚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員外郎,都不明白怎麼回事這位員外郎就要把微臣給趕出兵部,請問是何道理?”

    “嗯”龐剛此言一出,不止是崇禎,就連滿朝的文武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而來這位身上的官府已經被汗水沁透的員外郎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18
第一百五十三章 辯駁


龐剛剛把話說完,張匯泉就跳了起來扯著沙啞的聲音指著龐剛嘶吼道:“皇上、諸位大人,非是微臣不給他換過軍籍勘合,而是此一卑微的武夫,來到兵部後卻極為狂傲無禮,見到微臣後竟然不行跪拜大禮,他如此藐視微臣,微臣決不能容忍此狂妄之徒在兵部放肆,故微臣才要將其趕出去,可是這位兇徒竟然暴起傷人將微臣的手指擰斷,皇上,您可要替微臣做主啊!”
  
說完,張匯泉竟然在大殿上當場滔滔大哭起來。
  
“這........”崇禎和眾位大臣一听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說來說去還是文尊武卑的情節在作怪啊。
  
搞清楚了原委,殿上的以文官居多的大臣們在內心中不由自主就偏向了那位哭得嘶聲竭力的張匯泉,這時,一名纏著朱紅色孔雀官服,年約四十的官員立刻就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啟奏皇上,龐剛拓跋無禮,微臣以為張匯泉將其趕出兵部並沒有錯,而後在惱羞成怒之下竟然當場行凶,此等歹人行徑與禽獸何異,望皇上對其進行嚴懲以儆效尤。”
  
“對,請皇上對其進行嚴懲以警示後人。”這時,一些言官也紛紛站了出來附議。
  
龐剛心中大怒,定眼一看,盯著那位率先跳出來的官員看了幾眼,這才發現這位仁兄原來是今早和盧像升在大殿上對罵的那位,龐剛的心裡立刻就把這位的容貌記了下來。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你給我等著!”龐剛看​​著跳出來紛紛指責自己的官員心中暗自冷笑:“這些只會空談誤國的傢伙,總有一天老子會讓你們好看。 ”
  
崇禎看到一些官員紛紛跳出來指責龐剛,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這個龐剛可是自己早上剛剛褒獎晉升的定遠將軍、現在卻遭到了眾官員的彈劾,這也讓他感到了為難,懲罰龐剛吧,可能會讓城外的眾位總兵和軍隊心生不滿,不懲罰吧?現在這些言官卻又死揪著龐剛不放,這下可把崇禎給難住了。
  
這時,龐剛知道自己必須要自辯了,否則要是等罪名定下來就麻煩了。他轉過身來指著正氣勢洶洶的指著自己吐唾沫星子的那群言官大喊道:“你們這群只會動嘴皮子的窮酸,都給老子閉嘴! ”
  
龐剛的這句從腹腔中發出的聲音非常大,立刻把眾言官的聲音給壓了下來。整個大殿鴉雀無聲,眾人一時都被龐剛的話給震到了,這傢伙竟然敢罵言官,他不知道要是得罪了這些靠嘴皮子吃飯的傢伙,日後他們光是唾沫星子就可以把你淹死嗎?
  
眾言官們被罵得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都大怒起來,正要齊聲喝罵這位膽大包天的武夫。卻見龐剛轉過頭來向那位最先跳出來喝罵自己的這位官員問道:“敢問這位大人高姓大名?”
  
這位官員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冇:“你這粗鄙的武夫,問本官的名字莫非想要報復本官不成,不過本官行事光明正大也不會怕你,你且聽好了,老夫乃兵部左侍郎陳新甲。雖然老夫身為兵部侍郎,但也不會無故偏袒下屬,適才確實是你無禮行凶在先,是以老夫這才彈劾與你。”
  
“你就是陳新甲? ”龐剛不由一愣,看來自己又看到一個歷史名人了,只是這位老兄在後世的名聲卻並不怎麼好。
  
“原來是陳侍郎。”龐剛搖頭道:“原本龐某人以為既然陳侍郎身為朝廷命官,又受到聖人教誨和皇上的器重,想必肯定是知書達理之輩,可沒想到卻和那些腐儒一般無二。”
  
陳新甲不愧是兵部侍郎,被龐剛這麼諷刺也不生氣,只是不屑的說道:“哼!你這不通文墨的武夫,也配和老夫談聖人之言?”
  
龐剛深吸了口氣怒道:“好!那本官想請問陳侍郎,本官身為定遠將軍、領三品參將銜,見了這位區區五品的員外郎卻要下跪,請問這也是聖人的教誨嗎?本官只是略微懲戒一下這位不分尊卑,不尊朝廷法度的狂妄之徒又有何不可?”
  
“呃!這.........”
  
龐剛這句話不但是陳新甲,也把所有人都問住了,是啊!龐剛可是崇禎今早剛封的熱辣新鮮出爐的三品定遠將軍,沒有道理向品級比他還低幾級的五品員外郎下跪啊。只是這本是非常簡單的道理,卻由於長期以來明朝奉行的文尊武卑的政策已經深入了眾官員的骨子裡,自認為天子驕子的他們在心底早就下意識的認定,那些粗​​魯的武官地位天生就應該向他們這些“自幼飽讀聖賢書”的讀書人低頭,至於品級什麼的從未放在他們的心裡,這也成了朝廷上的“潛規則”。

可是現在被龐剛這麼一提出來後他們卻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反駁對方的話,雖然朝廷上是有這麼一個慣例,但潛規則就是潛規則,這種規則是不能擺到檯面上來​​說的,現在龐剛這麼這麼一說出來,就連那些平日裡能說會道的言官也張口無言。
  
看到這些官員被自己問得啞口無言,龐剛又對著崇禎行禮道:“皇上,有鑑於此,微臣懇請皇上嚴懲這位狂妄之徒,治其不分尊卑、孟浪之罪! ”
  
坐在高台上的崇禎一時也也聽呆了,一名武將要求皇上治一位文官的狂妄孟浪之罪確實是很新鮮,不過龐剛說的也是句句在理,從法理上來說也沒有錯,一名五品的官員竟敢喝令三品大員給自己下跪行禮,這事怎麼看都是那麼的荒唐。崇禎想了想心裡也有了主意,於是他緩緩開口道:“龐愛卿言之有理,這位員外郎確實是囂張拓跋,確實應該治罪,來人!扒了這位員外郎的官袍貶為庶民!”
  
崇禎剛說完,就從一旁湧出了兩名侍衛一把摁住了那位還跪在地上的張匯泉就要把它拖出去。
  
這位員外郎一看不好,趕緊叫道:“皇上如此判決微臣,臣不服,想那龐剛來戶部換取軍籍勘合時只是一名五品武官,微臣尚未看過公文如何知曉他是三品定遠將軍,臣這麼做有什麼錯?”
  
“這位員外郎所言還真是荒謬!”一旁的龐剛冷笑道:“就算本官當時還穿著五品官服,可你也只是一名五品員外郎而已,我大朝法度有哪條規定五品的武官見了五品的文官就要下跪行禮的,分明是你自恃為兵部官吏,拿著手中皇上賜予的權利肆意欺壓外地來的官員,如此品行不端簡直是有辱聖人的教誨,像你此等人也不配為官。”
  
“你荒謬,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你這是有辱斯文.......”
  
崇禎沒有心情聽這位員外郎說廢話,把手輕輕揮了揮,下面的兩名侍衛立刻就像拖死狗一樣把這位倒霉的員外郎給拖了下去。
  
看著一路上大叫聲不絕於耳的同僚,許多官員都怒視著龐剛,同為讀書人出身的他們看到自己同僚竟然拿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耽誤一生的前程,心中不禁湧起了兔死狐悲的心情。
  
龐剛對於一道道射來的憤怒的目光統統無視,他若無其事的朝著崇禎一拱手說道:“皇上聖明,懲戒了此等狂妄之徒實乃大快人心之事,微臣佩服。”
  
崇禎把眾言官和陳新甲看向龐剛的的神情反應都一一看在眼裡,不過他並沒有什麼表示,只是微微一笑道:“眾卿家,今兒的早朝就到這裡,大家都散了吧!”
  
說完,崇禎站了起來準備向後面走去,這時一名太監立刻就站了出來,拉著又尖又細的嗓音長長的喊道:“退朝......... ”
  
隨著退朝聲,官員們散開後三三倆倆的向大殿外走去,卻沒有一名官員前來搭理龐剛,很顯然龐剛已經被這些官員們孤立了。
  
看著這些官員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龐剛也知道剛才大殿上的事自己已經狠狠的得罪了這些文官集團,想必自己今後的日子會更難過吧。不過龐剛也並沒有為此擔心,自己從來就沒指望過這些只會整天誇誇其談的傢伙們會幫自己什麼忙,他也相信憑藉著自己的雙手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龐剛等那些官員快走完後,正要邁步向外出去時,一名小太監匆匆從裡面走到龐剛身前低聲說道:“定遠將軍請留步,皇上有旨,請將軍往御花園一行,皇上吩咐今日要在御花園與將軍賜宴。”
  
“賜宴?”龐剛不由得吃了一驚,皇帝賜宴這可是臣子難得的殊榮,自己今天剛給他捅了簍子,他不生氣也就罷了,怎麼反倒要賜宴了呢?
  
看到龐剛臉上有些驚疑不定的神情,這名小太監只是微笑不語。龐剛趕緊從衣袖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悄悄塞到了這名小太監的手裡輕聲問道:“敢問這位公公,皇上因何要賜宴給龐某?”
  
小太監顛了顛手中沉甸甸的銀子,眼睛笑得瞇成了一條縫,心道這位龐將軍可真會來事,這次宣詔可真是來對了。
  
他笑呵呵的說道:“定遠將軍儘管放心,雖說天威難測,咱家也不知道皇上為何要賜宴,但將軍儘管放心,咱家觀皇上面色並無不愉之色,想來必然是好事,將軍儘管放心前往。不過將軍面聖也要注意一些忌諱,比如.........”
  
這名小太監邊走邊對龐剛耳提面命,說了宮裡的一些忌諱,這也讓龐剛覺得這錠銀子花得太值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19
第一百五十四章 賜宴


跟著小太監慢步行走在御花園中,龐剛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沿途看到的太監宮女很少,龐剛在這個原本春暖花開的時節裡竟然感覺到了一絲衰敗的景象。
  
心下感到奇怪的龐剛不由問道:“敢問這位公公,本官一路行來發現這御花園裡許多地方竟然無人打掃,難道管事的公公就不管管嗎?”
  
小太監聞言苦笑道:“將軍有所不知,當今聖上乃是一位勤勉、節儉的天子,為了籌措銀兩軍餉聖上連頭髮都急白了,近些年來聖上一再消減宮中的開支,現在宮裡的人已經不足千人,這麼點人手也只夠在一些要緊的地方聽差,哪能一一照顧得到呢。”
  
龐剛聞言後點點頭,看來後世傳聞崇禎乃有明一朝最為節儉的天子並不是虛言,從他削減宮中的開支、大量撤裁太監宮女就可以看得出來。
  
正在說話間,倆人已經來到了一個小亭子旁,崇禎就坐在一張石凳上。
  
小太監領著龐剛走到小亭旁恭聲說道:“啟禀皇上,奴婢奉命領定遠將軍龐剛前來見駕。
  
崇禎點點頭,這名小太監見狀立刻對龐剛做了個請的手勢,龐剛大步走進小亭後一撩官服單膝下​​跪行禮道:“微臣定遠將軍、青咐指揮使、領東路三州參將龐剛參見皇上。”
  
崇禎把手虛抬輕聲道:“愛卿平身!”
  
“謝皇上!”
  
看著恭敬的站在一旁的龐剛崇禎指了指身邊的石凳道:“愛卿你也坐吧。”
  
龐剛躬身行了一禮後坐在了身邊的石凳上,此時的他終於有機會仔細打量這位大明的末代君王,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早上上朝時的威嚴,一張蒼白而的面孔上滿是疲憊之色,就連望著龐剛的微笑也帶著一絲寥寂。
  
很快就有兩名宮女帶來了兩個食盒,很快石桌上就著四菜一湯,兩人的面前也各擺放了一碗白米飯和碗筷。
  
崇禎拿起了筷子對龐剛說到:“朕聽聞愛卿在青州安置收攏流民、開墾荒地上頗有建樹,昨日朕更是見到了愛卿奮勇殺敵的英姿,朕心甚慰,今日特設宴款待以示褒獎。”
  
龐剛看著面前兩葷兩素一湯,不禁搖頭道:“皇上,您真是太節儉了,宮裡怎麼也不會短了您的吃穿用度啊。”
  
崇禎苦笑道:“沒法子,現在各處都要用銀子,九邊一年就要軍餉五百萬兩,而朝廷一年的賦稅也不過四百萬,朕要是不省著點哪還有銀子支付給九邊的將士啊。”
  
龐剛聽後默然無語,現在的大明不是沒錢,而是非常有錢,只是錢都在江南富戶士紳的地窖裡藏著呢,有明一朝尤其是明朝末期,江南的工商業得到了空前的發展,甚至出現了資本主義的雛形,稍有身家的商賈士紳家產全都是以數十萬上百萬計。可是明朝的戶部為什麼還是這麼窮呢,因為在明朝後期有一個“怪現象”,任何國家加強對私人經濟活動控制的政策,任何國家試圖增加工商業稅收的行為,都必然遭到他們在朝廷的利益代言人一東林黨堅決一致的抵制排斥,而且這樣的抵制活動,幾乎無一例外的獲得了成功,而且這樣的成功進一步讓他們相信自己的正確性。 “不與民爭利,藏富於民”幾乎成了他們無往而不勝的理論法寶,“農本商末”在他們那裡的意思僅僅是你國家要打就只能打農業的主意,你要增加農業賦稅,可以商量,你如果想要增加工商業稅收,那就休想! “不言利,只言義。”那都是對國家政冇府、對皇帝說的話,意思是你政府,你皇帝只要說說義就可以了,來說利就不好,就不光彩!
  
原本明朝的商業賦稅已經非常之低,只有三十分之一,要是這個稅率放到後世能把所有的商人給樂瘋,可就是這麼低的稅率在那些東林黨人看來還是太高了,於是經過他們多年來堅持不懈的努力,到最後連這三十分之一的賦稅也給免了,最後搞得朝廷越來越窮,最後把整個江山都給弄丟了。

然而具有諷刺意味的是1640年,當闖王李自成帶著他的流寇大軍攻破北京城時,三十五歲的崇禎皇帝讓太監敲響緊急狀態下召集官兵勤王的大鐘,可平時那些在朝廷上慷慨激昂的東林黨,並無一人出現,早就作鳥獸散了。只有太監王承恩陪在旁邊。真正成了孤家寡人吊死在紫禁城北面煤山一棵槐樹上。
  
崇禎吊死的時候,太監的評價是“若魏忠賢還在,天下本不會如此的。”  
  
文官的評價是:“獨夫授首,何足道哉!”
  
而崇禎皇帝評價卻是:朕非亡國之君,諸臣盡為亡國之臣。
  
看著這位還不到三十歲便已有了白頭髮的皇帝,龐剛嘴巴張了張想原本想說點什麼,但又聯想到後世人對崇禎濫殺、多疑、貪財、苛政、昏庸等諸多亡國之君的評價雖然不一定絕對正確,但用“無力回天”這四個字來概括崇禎的一生卻絕對是沒有錯的。現在的明朝已經是病入膏盲的病人,任何想要拯救這個王朝的人都會被他拖入無盡的深淵。
  
想到這裡,龐剛默默的把心中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一言不發的吃著碗中的白飯,不一會碗中的米飯就被龐剛吃得一乾二淨。拒絕了宮女給他加飯的龐剛站起來又對崇禎施了一禮以示謝過皇帝賜宴之恩。
  
崇禎放下了碗往,望著龐剛眼中透出勉勵之色溫聲道:“此番回去後望卿能安定好山東東路局勢,務要辜負朕的一番心意。”
  
龐剛縱然已經知道這位明朝末代皇帝的結局,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躬身一字一句的肅然答道:“皇上請放心,微臣蒙皇上錯愛,微臣感激涕零,保境安民乃微臣責任,臣敢不盡心?”
  
崇禎疲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那就好!卿退下吧。”
  
“謝皇上!”龐剛施了一禮默默的倒退了幾步後,才在一名小太監的帶領下向後走去
  
當龐剛和小太監剛從御花園走出來時,正好從前面走來了三名宮女,為首的是一名十二三歲身著宮裝的少女,那名小太監立時領著龐剛站在路邊等待那幾名宮女過去,只是當那名宮女從龐剛身前走過時,眼尖的她流波在龐剛身上一轉,妙曼的身影卻是停了下來。小太監不敢怠慢,趕緊施禮道:“奴婢見過坤興公主公主,公主金安!”
  
“免禮!”
  
跟著小太監低頭站在路邊的龐剛只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龐剛抬頭一看,一名氣質高雅的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了他​​的面前。聽她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龐剛向她細望了幾眼,見她神態天真、嬌憨頑皮、雙頰暈紅,年紀雖幼,卻又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裡走下來的還要好看,竟會有如此明珠美玉般俊極無儔的人品。
  
龐剛心中一動,暗道:“這就是後世人稱長平公主的原大明坤興公主朱嫩姆嗎?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然這麼美麗。”
  
明末的長平公主在後世可是有很多的傳說,比如民間就傳說她是雍正年間的著名英俠甘鳳池、白泰官、呂四娘等人的師傅獨臂神尼,後世的金老爺子也在他的小說中也多次提到了這位公主。但是龐剛卻知道真正的事實卻是這位美麗的坤興公主在北京被李自成攻破後首先落入了李自成手裡,後來又落入滿清朝廷手中不到一年就因為過度思念父母而病亡。詩人吳偉業曾為她作《思陵長公主挽詩》:“貴主嫩音美,前朝典命光,鴻文垂遠近,哀誅著興亡”。
  
面對這樣一位身世淒涼的大明末代公主龐剛心中也感慨不已,忙躬身道:“臣定遠將軍青州都指揮使龐剛,見過坤興公主。”
  
坤興公主朱嫩姆臉色微紅著對龐剛說到:“原來定遠將軍,本宮與昨日在城頭也看到了將軍與韃子激戰的英姿,將軍高義本宮甚是佩服,請受本宮一拜!。”
  
說完,朱嫩妮屈身朝龐剛行了一禮,龐剛見狀趕緊躬身還禮連聲稱不敢。
  
見過了禮後,朱嫩姓卻是有些好奇的問道:“龐將軍,你在和韃子作戰時這麼危險你不害怕嗎?”
  
龐剛愣了愣才回答:“好叫公主得知,若說不怕那是假話,但是當時情況危急,末將身為千戶,身先士卒那是末將的本份。否則手下將士都有樣學樣那不就亂套了?”
  
朱嫩姆沉默了半晌,原本天真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傷感之色,有些黯然的說到:“本宮受教了,無論是為將還是為君都不容易啊!”
  
聽著朱嫩姆年紀輕輕卻偏生有有些老成的話語,龐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輕聲道:“公主若無要事吩咐,那末將告辭了。”
  
朱嫩姆點點頭,帶著兩名宮女向前走去,只留下了一絲淡淡的幽香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20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回家


出了紫禁城後,龐剛的腦海裡還迴響著坤興公主朱嫩妮那幼稚的聲音說出的那些老成的話語,再聯想到歷史上這位紅顏薄命的大明末代皇家公主的淒慘命運,心中不禁暗暗嘆了口氣。
  
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一年了,但是每當他看到一個個原本應該是出現在史書上的人物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心中還是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波瀾,難道是因為自己還沒有徹底融入這個時代的緣故嗎?
  
龐剛出了紫禁城就被一名兵部的員外郎給攔住了,他也不說話,臉色臭臭的交給了龐剛一個小盒子後一言不發的就走了。
  
龐剛打開一看原來是自己新換的軍籍勘合、定國將軍、三州參將以及青州指揮使的公文印信等物件,林林種種的印信公文竟然塞滿了一個小盒子。
  
看著小盒子的東西龐剛不禁失笑起來,看來兵部那些人不怎麼待見自己啊,為了不想看到自己,連手續都自動替自己辦好了,不過這也好,也省了自己再跑一趟。
  
把盒子小心的拿好,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前方大壯、王志、李源以及數名親兵牽著馬在前方等著自己,龐剛走了過去牽過了自己的大紅馬後隨口問道:“劉總兵他們回去了嗎口”
  
大壯恭敬的回答,“回大人話,劉總兵他們都先回城外的軍營了,臨行前劉總兵囑咐卑職,請大人出來後立即回營,切莫在京城久留。”
  
龐剛點點頭贊同的說,“京城確實非久留之地,咱們在京城逗留久了說不定還會發生什麼是非。”說完龐剛又轉頭問道:“你們的軍籍勘合都換過了嗎?”
  
“換過了,適才兵部一名官吏已經把卑職等人新的軍籍勘合全給送了過來。”
  
“既然事情都辦完了咱們就回去吧。”龐剛說完,一躍上了馬背,六七騎飛躍著向城外奔去。
  
很快在下午申時他們就抵達了軍營,當他進入軍營後就立刻直奔盧像升的帥帳,他剛進入帥帳後就看到帥帳裡眾將雲集,只是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到龐剛到來眾人才勉強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龐剛與盧像升以及諸位將官見過禮之後不由有些奇怪的問道:“盧督師,諸位大人,出什麼事了?怎麼一個個臉色這麼難看?”
  
李重鎮冷哼一聲道:“還不是兵部那些孫子,適才兵部道來了公文,說皇上有旨既然清兵已然退走,大軍在此空耗錢銀糧餉於國無益,於是命我等與三日內各自歸建。這不是扯淡嗎?韃子剛走,兵部那些孫子就開始趕人了,說到底還不是害怕大軍在此對他們不利,他們吧咱們當成什麼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癟三嗎?”
  
“就是!”一旁的劉澤濤也說話了,“其實咱們還是次要的,說到底還不是楊尚書怕盧督師功勞太大奪了他的位子,所以才在皇上跟前吹風才令咱們......”
  
“住口!”
  
盧像升發怒了,他對劉澤清喝道:“劉總兵,朝廷上的事情你少多嘴,須知朝廷法度自是由皇上和諸位大人決斷,爾等身為大明軍人只需管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夠了,還有楊大人的事也是爾等身為下屬能多嘴的嗎?這次就算了,若是讓本督再聽到此等言語必定決不輕饒。”
  
“是!”看到盧像升發怒了,眾將只好無奈的躬身答應。
  
“還有你!”想不到盧像升說完後又把目光轉到了龐剛的身上來,面帶不愉之色說道:“朝棟,原本我認為年紀雖輕,但也算老成。且你現在已經身為定遠將軍,三品都指揮使,並負責三州防務的參將了,可我卻沒想到你竟然會作出這麼糊塗的事來!”
  
龐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盧督師您也知道末將的事了?”
  
盧像升冷哼道:“你的那些破事現在全京城誰不知道啊。公然在兵部把武選清吏司員外郎的手指給擰斷不說,你還強行拉著人家去敲登聞鼓,最後還在滿朝文武的面前削了陳侍郎的面子,朝棟啊朝棟你可真行!你就不知道這會為你日後的前程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面對盧像升那恨鐵不成鋼的責罵,只能低頭無語以示受教,但在他心中卻是有些不以為然,大明的衰敗速度他可是太清楚了,即便是有些盧像升、孫傳庭、史可法等一批對明朝忠心耿耿的將領和官員的不懈的努力,但是在朝局全面衰敗的情況下大明這個存在了兩百多年的帝國卻依然朝著深淵中飛速的墜落。況且龐剛也知道,雖然自己先知先覺的知道一些即將發生的事情,但他同時很清楚,只要有東林黨這個底大而貪婪的利益集團存在,無論自己有多努力,也無論自己做什麼道最後都會變成一場無用功,因此他雖然對盧像升的關心很是感動,但是對盧像升的一些理念卻不是很認同。
  
看到低頭無語的龐剛,盧像升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多責怪與你也無益處,既然兵部下發了皇上的旨意,我等只有遵命。”
  
“可那些被韃子擄走的百姓怎麼辦?那些被搶走的錢財糧食怎麼辦?就這麼白白送給韃子,好讓他們吃飽了明年繼續來打咱們嗎?”聽到盧像升這麼說後龐剛急了。
  
“那還能如何?”盧像升沉著臉道:“皇上已經命本督率領天雄軍繼續到陝西等地繼續剿匪,韃子的事只能暫且放一邊了。”
  
“嘿,這些只會空談誤國的酸孺!”龐剛悲憤的用拳頭在身邊的木柱上打了一拳,把帳篷裡的塵土震得嘩嘩往下下落。
  
盧像升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望著龐剛語重心長的說道:“朝棟,皇上和本督都對你甚為器重,你這次升任為三路防守參將,職責重大,萬萬不可懈怠。
  
本督明年可是要到青州去視察的,你要是做得不好本督可是會罵娘的。 ”
  
望著滿臉殷切之情,為了這個國家朝廷操碎了心的盧像升,龐剛還能說什麼,只能是沒口子的答應了下來。
  
當天晚上,龐剛從《近代兵器百科》裡兌現出了數千條魯密銃分別和他事先約定好的祖大壽、王朴等人換了一千多匹戰馬和數萬兩銀子,當祖大壽問及為何這些魯密銃依然是火繩槍而不是燧發槍時,龐剛的回答卻是這些魯密銃從佛郎機國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讓他們回去後自己找匠戶改裝,祖大壽等人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反正這些魯密銃最難製作的是那些槍管,至於那些燧發裝置卻相對簡單得多,不過是一個擊發裝置和按上一塊火石而已,隨便找個匠戶都能夠解決。
  
通過此次交易,龐剛卻是換來了一千一百匹戰馬和三萬多兩銀子,看得一些將領眼眶發紅,直嘆道還是買賣兵器最值錢。不過龐剛也很會做人,有些將領雖然限於囊中羞澀無力購買,但龐剛還是拿出了一部分魯密銃給他們,或是上百條或是數十條,而對於這裡的頂頭上司盧像升龐剛自然也沒有忘記。雖然盧像升並沒有開口索要,但龐剛還是自覺的拿出了五百支魯密銃送給了他,性格耿直的盧像升本不想佔下屬的便宜,但想到日前龐剛所部用鳥銃齊射時打得韃子人仰馬翻的倩景,再想到此去剿匪說不定還能用得著,也就默認了。
  
第二天,龐剛和盧像升及其眾位特官依依惜別,然後帶著三千五百多名此戰餘生的軍士以及十多萬兩銀子和一千多匹戰馬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崇禎五月初二,經過十多天的趕路,龐剛他們終於回到了他們朝恩暮想的靈山衛,當龐剛他們回到靈山衛時,早就接到了夜不收快馬禀報的靈山衛上下猶如過年般熱鬧,成千上萬的靈山衛軍戶湧到了靈山衛所外迎接凱旋歸來的大軍。他們有的是來看熱鬧的,但大部分卻是要尋找自己隨同千戶大人出征的親人。
  
有些人站在路邊一看到自己的親人立刻就撲了過去抱住了自己的丈夫或兒子抱頭痛哭,沒有看到的則是眼巴巴的繼續望著,還有有一些則聽到了旁人告知自家親人已經戰死的噩耗也是引起了一陣陣滔滔大哭,此次龐剛出征歷時近兩個月,共陣亡了六百多士卒,也就說有近六百戶人家失去了自己的親人,隨著時間的推移,痛哭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哭聲便傳遍了靈山衛的各個角落。
  
龐剛坐在馬背上望著一路上陸陸續續痛哭的人們,心中也不禁一陣淒然,一將功成萬骨枯,自己這次從京城回來確實是被加官進爵了,但是這些已經犧牲的將士將來還會有人記得他們嗎?
  
“大人,夫人已經在府門口迎接咱們了。”正在龐剛沉思的時候,一旁的大壯出聲提醒。
  
“是嗎?”
  
龐剛抬頭向前望去時,才發現一名妙曼婀娜的身影正站在千戶府門口俏目含淚的望著自己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21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交接


    「相公!望著丈夫那健碩的身影從馬上下來,孔若閉幕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不過在她的旁邊還有一名十四五歲丫鬟打扮的俏麗少女也淚眼迷離的和孔若蘭一般望著前方。

    龐剛下馬後對身邊的大壯等人吩咐道「你等告知軍士們今日所有人放假一日,明日辰時所有人都要在校場集合。」

    「是!」大壯等人領命而去。

    囑咐完大壯等人後,龐剛又對早就迎上來的華嚴說道:「華典吏,你待會回去向林峰索要此次陣亡將士的花名冊。務必要一一通知他們的家人,讓他們明日辰時也到校場集中,本官要親自給有功將士和陣亡將士家屬頒發撫卹銀子和獎賞。「是!」

    經過了大半年的歷練,已經由一名窮秀才蛻變成一名能吏的華嚴很利索的拱了拱手就走開了。

    當龐剛一一吩咐完這些事情後才快步向府門口走去,一把將那名妙曼的身影給摟在了懷裡。他知道,自己的出征對於這名剛和丈夫新婚不兩日就被迫分離的女子而言是多麼的殘酷,在這段日子裡她也不知道有多麼的牽掛自己。

    「相公!」若蘭緊緊地摟著龐剛那粗壯的腰身,壓抑了兩個月的淚水終於可以在自己的男人懷中痛快的流下來了。

    當天夜裡,紅色的蠟燭照應著兩道緊緊相依偎著的身影,龐剛舒服的躺在床上,若蘭緊緊的依偎在他的懷中,嗅著懷中交妻那膩人的發香,他心中一陣平靜,剛從那殺戮戰場回來的他此刻感到格外安心。

    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龐剛輕聲問道:「若蘭,我走之後家裡大事小事都靠你一人撐著,你一定很辛苦吧?」

    現在龐剛和若蘭尚無子嗣,但千戶府內也有數十個僕役和丫鬟,每天家裡長家裡短的都靠著若蘭一個人萃,在龐剛看來著一定是很辛苦的。

    伏在龐剛懷中的若蘭輕笑道:「相公說的哪裡話,現下府中只有數十人,要是連這點人都管不好妾身豈不是太沒用了。」若蘭的聲音既柔且濡,與一般少女或婦人的清脆活潑大相逕庭,龐剛不由得詫異地望著她,只見若蘭眼中射出萬種柔情,痴痴的注視著自己,看著交妻交痴的目光,龐剛的心彷彿柔得要化開一般。

    若蘭看到龐剛有些疑問的目光後笑道:「相公可莫要忘了,奴在以前可是孔府管賬管人的好手呢。」

    「哦!」龐剛這才記起來,自己這位交妻在嫁給自己之前可是孔府有名的好管家,連原本聚寶齋那麼多掌櫃夥計都能管好,現在管府中數十名朴役丫鬟還不是小菜一碟嗎?

    想到這裡,龐剛不禁暗自失笑起來,一面想著心事,一隻手也不知不覺的朝著懷中佳人的交軀探去,無意識的捏著一隻滑膩的凸起,也沒注意到一股膩人的玫瑰花香氣在空氣中越來越濃,直到一雙柔嫩的小手不住在他身上撫摸時,龐剛回過神來。

    當龐剛一回過神來後就立刻感覺到懷中的柔軟的交軀已經變得越來越熱,在床外點著的數根粗若兒臂的蠟燭的照映下,眼前那塊羊脂玉、

    般的肌膚越發清晰可現,清晰的就連肌膚透出來的絲絲紅膩、細絨毛下晶瑩的微小汗珠和纖細血管的脈動都看得一清二楚,惶論那劇烈起伏的胸膛了。眼角處敝開的湖絲對襟比甲裡竟不著絲縷,動人的景緻看得龐剛心神俱醉,很快那片雪膩快速地向他接近,而且一道交柔且膩人的聲音也在耳邊響起:「相公,天色不早了,咱們安歇吧。」

    「若蘭妳真是個迷死人的小妖精!」

    很快隨著紅燭的熄滅屋子裡又陷入了黑暗中,只是從屋子裡隱隱傳出了幾聲交喘和動心心魄的呻吟。

    第二天一大早,精神抖擻的龐剛很快就起了身,而被折騰了一夜的若蘭卻還賴在床上不起來。龐剛把門打開後,勤快的小丫頭靈兒很快就端來了熱水伺候龐剛洗漱,洗漱穿戴完畢後龐剛看著滿臉交羞的靈兒,忍不住在她的粉臉上輕輕捏了一把笑道:「小丫頭,兩個月不見長得更漂亮了。」

    說完後龐剛就大笑著走出了房門,剩下了正在跺著玉足羞紅著小臉交嗔著不依的俏丫頭。

    到了辰時,靈山衛的校場上,三千多名征戰歸來的軍士們正昂首肅立的直視前方,看台上,龐剛正一臉肅穆的給有功將士發賞銀。

    「趙大有,斬獲韃子首級兩顆賞銀二十兩!」

    「李恩全。斬首韃子首級三顆,賞銀三十兩!「周宏,斬獲韃子牛錄首級一顆,賞銀五十兩!」

    校場外的軍戶們聽到站在台上的龐剛和念出來的獎賞名單數額和發下去的一包包的銀子眼中流露出一種異樣的神情。有些軍戶也在竊竊私語「你看,李思全那小子竟然能斬首三顆,龐大人竟然賞了他三十兩銀子,有了這賞銀他老子就不用愁沒錢給桃花家送彩禮了。」

    「哪有什麼,你沒看到周宏那小子嗎?砍了一個牛什麼錄的韃子頭目,大人就賞了他五十兩,這下別說娶媳婦了,就連蓋新房的錢都有了。」

    看著此次出征的軍士許多人都拿了賞銀,在場外看熱鬧的軍戶們不由得議論紛紛,那些剛來的軍戶們直到此時方才知道,原來這當兵也不一定是窮人,只要你殺的韃子多,龐大人絕對不會吝嗇手裡的銀子。

    此次出征龐剛光是在德州坡下就繳獲了阿巴泰一路搶來的二十多萬兩銀子,雖然二一添作五分給了德州府一半,但龐剛依然分到了十多萬兩,最後在京城龐剛靠賣鳥銃也換來了數萬兩銀子和一千一百多匹戰馬,前前後後加起來此次出征竟然賺了近二十萬兩銀子,因此對於那些立了功的將士龐剛也不吝封賞的,但凡有斬獲的軍士都獲得了豐厚的獎賞。

    發完了賞銀後,龐剛對還在校場上肅立著不動的軍士們說道:「相比大家都很清楚,此次出征咱們不僅斬獲了不少韃子的首級,而且咱們還有許多兄弟永遠的離開了我們。大家還記的咱們出征時本官說過的話嗎?本官說過,但凡我靈山衛的軍士戰死,本官將負責瞻養他的父母和妻兒,戰死兄弟們的遺骸也將被安置在忠烈祠裡,他的名字也被咱們世世代代歌頌!現在請戰死軍士的家屬上台來領取撫卹銀子。」

    發放撫卹銀子和發賞銀不同,看著」個個哭紅了眼睛的家屬,龐剛心裡也很是沉重,他每把一封封銀子遞給那些已經哭得死去活來的軍戶家屬時,還不忘微微鞠了個躬。

    發完了賞銀和撫卹銀子,龐剛又帶人前往位於衛所東北角修建得頗為宏偉的忠烈祠,把那些戰死的草士的骨灰安置在裡面,讓他們這些為國戰死的勇士世世代代享受百姓的香火供奉。

    不知什麼時候起,忠烈祠外慢慢響起了一陣陣歌聲「豈曰無衣?

    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回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

    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這首《詩經》中的《秦風無衣》流傳甚廣,雖說他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歷史,但在歷朝歷代中許多支軍隊都用它作為自己的軍歌。

    歌聲越來越大,到最後忠烈祠外所有的軍士和軍戶們都唱了起來,唱著唱著,許多人的眼眶就紅了,龐剛想著一路上戰死的袍澤,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崇禎九年五月六日青州城都指揮使衙門外大門大開,青州知府魏同年、都指揮使宋興和率領著一眾盔甲鮮亮的軍士站在門口等待著什麼,只是此時魏同年和宋興和兩人臉上的神情卻有些複雜,偶爾相視一眼卻都發現了對方眼中那抹苦笑。

    突然,一名軍士從前面跑了過來,邊跑還大聲叫道:「來了來了,他們過來了!」

    宋興和長吁了口氣,轉頭對魏同年道:「好,他終於來了,魏大人,你與本官一同去迎接這位定遠將軍吧!」

    「應該的,應該的。」魏同年點點頭,二人一同上前走去。

    二人剛向前走了幾步前方就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一名穿著朱紅色虎的武官服,身材魁梧威風凜凜的年輕將領騎著一匹紅色的戰馬出現在眾人面前,在他的身後還跟著數百精騎,這名武將在看到宋興和、魏同年二人後這名武官迅速下馬,來到二人面前作了個揖:「龐剛何德何能,竟勞二位大人親自出門相迎!」

    宋、魏二人也同時作揖道:「龐大人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我等自該親自相迎!」

    三人相互寒暄了一番後,在宋興和的邀請下龐剛隨同他們一起緩步走進了這棟已經來過了數次的衙門!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22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送別

   龐剛同宋興和、魏同年等人一同聯袂進了都指揮使衙門的大廳後三人在一張圓桌旁坐了下來,其實這也是宋興和特意安排的。座位的排次自古在華夏就是一件很嚴肅的問題,小到一家吃飯時家中老幼坐下的位置,大到朝廷官員們相聚時座位的擺設都是有講究的,按理說宋興和同龐剛都是三品官,但宋興和的資格和年紀擺在那,宋興和坐在首座本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龐剛卻比他多了一個定遠將軍的頭銜,這個頭銜雖然只是個虛銜,但就是這個虛銜可是皇上親封的,代表的是皇上對他的器重。可是讓龐剛這個昔日的下屬坐在自己的上頭又讓宋興和心裡有些不舒服,於是宋興和乾脆就搞出了這麼一個圓桌來,以示不分彼此的意思。

    對於宋興和的小心思龐剛可並不清楚,他今天過來就是純粹就是過來辦交接手續的,深感於時間緊迫的他在匆匆處理完靈山衛的一些事宜後就趕來了青州,現在的靈山衛對於他來說格局還是太小了,為了今後的發展,只有把青州牢牢控制住手中,憑藉著青州的人口基數的商業底蘊他才能夠組建起一個足以在亂世中自保的地盤和後勤基地。

    三人落座後,宋興和看著對面坐在位子上氣勢沉穩的龐剛,又和一旁的魏同年對視了一眼,倆人彷彿都看道了對方眼中的一絲無奈和感慨,曾幾何時面前這位年輕人還是一個在他們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的小小軍戶,可現在才過了多久啊,人家就已經是一名和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比起自己還猶有過之的參將了,這可真是世事無常啊。

    彷彿明白了對面二人的心思似的,龐剛首先抱拳作了揖道:「兩位大人,一年來龐剛承蒙兩位大人相助才有今日,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雖然龐剛現今也算是小有成就,但對於兩位大人的恩情龐剛從來都未敢或忘,因此兩位大人要有什麼話要指點龐剛請儘管直言,龐剛一定洗耳恭聽。」

    聽了龐剛的話魏同年同宋興和二人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雖然他們也知道這話不過是龐剛的客氣話,但人的心裡就是這樣,好聽的話人人喜歡聽,再怎麼古板正派的人也莫能免俗。

    「哈哈哈龐大人言重了。」宋興和伸手捋了捋頜下的鬍鬚,笑道:「老夫和魏大人雖說早就看出龐大人非池中之物,卻也未料到你能在短短一年時間就晉陞為總管東路三州防務的參將,這也讓老夫不得不歎服啊。」

    龐剛謙虛的回答道:「宋大人過獎了,龐剛之所以能有今日與您和魏大人的大力提攜是分不開的,龐剛不敢自誇。」

    「好了,你們倆人也別相互誇獎了,別忘了龐大人今日來的目的,還是先辦正事要緊。」這時,一旁的魏同年看到倆人相互誇來誇去個沒完,出聲打斷了倆人的對話。

    「呵呵呵,那是自然。」宋興和燦燦的笑了聲,站了起來從身後的案上拿起了一個錦盒,走過後鄭重的把盒子抵到龐剛跟前肅然道:「龐大人,宋某無能,鎮守青州防務十餘載卻毫無建樹,導致青州防務形同虛設,本官愧對皇上的信任啊!龐大人,這裡是青州都指揮使的大印以及衙門裡所有的印信以及青州下屬三個衛所的分佈防務圖,本官都把它們交給你了。」

    龐剛站了起來接過了錦盒鄭重的說道,「請宋大人放心,龐剛一定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接過了這個不大的錦盒,龐剛同時也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知道從此以後全青州府數十萬百姓的安危已經完全系在自己的身上了。

    把錦盒交給了龐剛後,宋興和彷彿放下了身上的一副重擔,渾身都輕鬆了不少,他對龐剛笑道:「好了,這幅擔子老夫總算是放下了,明日老夫也可以輕鬆的去赴任了。」

    宋興和這麼一說後,龐剛忍不住問道:「宋大人,不知您將將往何處任職呢?」

    宋興和笑了笑滿意的說道:「老夫不日就趕赴蘇州上任,擔任蘇州府都指揮使一職!」

    「哦,蘇州可是個好地方,那可是真正的魚米之鄉,世間一等一的繁華所在,這可要恭喜宋大人啊!」龐剛不由得真心替這位老上司高興,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諺語可不是白叫的,若掄起繁華蘇州比起青州來那可是強了不止一籌啊。

    「呵呵,這全是託了皇上和龐大人你的鴻福啊。」對於能調至蘇州任都指揮使宋興和也很是高興,雖然只是平調,但是不管怎麼說能到蘇州擔這等繁華之所擔任一任指揮使那也不枉在人世間白活一遭。

    說完之後,宋興和語重心長的對龐剛說道:「龐大人,自現在起青州的防務就由你來負責了,老夫在臨行前有些話要對你說。」

    「宋大人請講!」龐剛頓時肅然拱手道。

    宋興和凝視著龐剛道:「龐大人,你少年得志驟登高位,難免會有些志得意滿,但是你要謹記記,青州府的水很混,你作為都指揮使只要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不要攙和到青州民事之中,畢竟那是魏知府的職責所在,魏知府若有事你也應相互幫襯一些,你們只有相互扶持才能將青州的事做好。」

    龐剛憑藉著自己的感覺也知道宋興和說的這些話是他的肺腑之言,看來宋興和對自己確實是交了心的,他感激的說道:「宋大人的金玉良言龐剛銘記在心,不過龐剛相信日後和魏大人的合作一定會很愉快的。」

    「哈哈哈」龐剛說完後三人都大笑了起來。

    交接了官印後,龐剛就以青州都指揮使的身份在青州最大的酒樓醉仙居設宴款待了宋興和、魏同年二人,也算是為宋興和送行,參與了這個送行宴的還有青州府大小官吏和青州各個衛所百戶以上的官員都參加了,青州下屬的另外兩個衛所安東衛、千牛衛所有百戶以上的官員也一個不落的全都來了。對他們而言今天不但是給宋興和送行的日子,更重要的還是覲見新任老闆的日子,從今往後他們可是要在龐剛的手底下討生活了,誰敢缺席啊。

    在這個正式的場合裡,地位最高的龐剛當仁不讓的坐在了主位上,魏同年和宋興和分別坐在他兩旁,宴席上下面的官員可都輪番的向三人敬酒,宋興和也就罷了,畢竟他明天就要調任蘇州了,可魏同年和龐剛卻不一樣,他們一個是手握青州民事權的知府,另一個更是執掌了青州、登州、萊州三州防務大權的參將、定遠將軍,那些各個衙門裡的頭頭腦腦也就算了,但那些衛所和屯軍的軍官們卻都是拚命的往龐剛面前前湊,一個個的都想要在龐剛面前留個好印象。

    這不,現在安東衛和千牛衛兩個衛所的千戶正在輪番向龐剛敬酒。

    安東衛、千牛衛兩個衛所的千戶分別叫縐國正和劉長友,他們兩位可是世襲的千戶,不過倆人的年紀都已進入了不惑之年,龐剛和兩人接觸後就感覺道這兩位純粹就是標準的官油子,說話做事都有著一股官油子特有的油滑和市儈。

    這兩位看到龐剛很給面子的淺淺品了一口後臉上都露出了笑容,他們可不敢奢望自己能享受和知府大人以及宋興和般的待遇,人家指揮使大人能和你碰個杯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難道你還想讓指揮使大人和你酒到杯乾嗎?

    不過龐剛心中雖然有些不喜這兩個千戶,但他也不會蠢到當眾表現出來,他也微笑著和這兩位碰了個杯,但也是淺嚐即止。

    在各位官員過來敬酒的時候,龐剛也仔細觀察了一下這些下屬,青州都指揮使衙門設有從三品的指揮同知二人,指揮僉事四人,正四品;鎮撫司鎮撫二人,從五品,斷事司斷事一人,正六品,經歷司經歷,從七品,知事,正八品,吏目,從九品,倉大使、副使各一人,林林總總的大小官員數十人,這些人輪著番的上來敬酒,搞得龐剛都有些眼花繚亂。

    這場送行宴一直進行到了亥時才結束,有些醉意的龐剛這才回到早備好的客棧休息。

    第二日當朝陽剛剛升起的時候,龐剛率領著數十名親兵匆匆來到了南門外要給宋興和送別,可等他到了南門外卻發現魏同年和宋興和早就站在城門外等他了。

    發覺自己已經遲到的龐剛趕緊向二人告罪,宋興和不以為意的微笑道:「不打緊,龐大人能來本官就已經很高興了。」

    趁著宋興和說話之際,龐剛從懷中掏出了一個信封雙手遞給了宋興和誠懇的說道:「這一年多來龐剛受大人恩惠良多,大人此番去蘇州上任一路上的開銷必定不小,這裡是龐剛準備的一點程儀,請大人務必收下。」

    宋興和盯著龐剛看了半響,終於接過了信封,嘴角蠕動了幾下說了一番話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23
第一百五十八章 敲打


    宋興和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個信封裡必然是上次龐剛送與自己的三成鐵礦的股份所折現成的銀子,自己既然已經到蘇州上任,肯定不適合再佔著這個鐵礦的股份了,否則那不但麻煩而且還有手伸得過長的嫌疑。

    宋興和深深看了龐剛一眼道:「龐大人,老夫人為官二十餘載,自認對於官場上也有點心得,可從未見過如龐大人這般快速崛起的人物,宋某料定龐大人日後必有一番作為,但臨行前老夫卻有一句話要告知大人。眼下時局動盪流寇四起,正是龐大人大有作為之時,但你需謹記朝堂之上風波四起,你現在身為總管三州防務的參將,又得盧督師器重,因此你的一舉一動必須小心謹慎,否則若等到大禍臨頭時已然為時晚矣!好了,這番話就算是老夫對先前那件事小小的賠償吧!」

    龐剛微笑著拱手謝過,他當然明白宋興和最後這句話的意思,這是宋興和對先前青州流民事件夥同魏同年算計自己那件事變相的一個道歉。

    「疙瘩疙瘩........」

    從不遠處開來了數十輛大車,周圍還有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家丁看護著,當這隊大車駛到宋興和身邊時,一名妙齡女子從大車之內裊裊邁出,她容貌極美,眉目如畫,柳眉櫻唇,秀髮束成了雙丫辮,如同彎月的柳眉斜飛入鬢,全身自然流露出一股書卷氣。她先朝著宋興和盈盈施了一禮後才從容轉身面向龐剛,引人入勝的俏臉對龐剛露出了一絲落落大方的微笑:「龐大人,我們又見面了,聽聞大人已晉陞為定國將軍,掌管三州防務,小女子尚未向大人賀喜呢。」

    龐剛趕緊還禮道:「原來是魏小姐,龐剛有禮了,上次小姐對龐剛施以援手之情龐剛尚未親自道謝,實在是龐剛之罪,龐剛在此向小姐賠罪了。」

    當龐剛說完後抬起頭來時,卻突然發現對面的魏蔓葶突然俏臉變得通紅,原本落落大方的神情也突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心下奇怪的龐剛不禁往旁邊望去,發現一旁的宋興和卻是一臉忍俊不住的神色,他身邊的魏同年則更是一臉古怪的望著自己。

    直到此時,龐剛才醒悟道適才自己的話出了問題,對方可是堂堂的知府千金,自己家竟然把上次人家給自己寫信的這種**之事當眾說出來不說,而且還說什麼謝過對方的援手之情,「情」之一字在這個保守的年代可不能亂說,尤其是男女之間,只要沾上一個情字,不管你們是什麼情,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麻煩。

    意識到了自己說錯了話,龐剛剛準備道歉,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這玩意原本就是越描越黑的事情,作為當事人的他只能在那裡乾瞪眼。

    「這個.......這個.........」發覺自己說錯話的龐剛站在原地說什麼也不是,只好站在原地和魏蔓葶大眼瞪小眼的乾站著,龐剛彷彿還聽到身後的車上隱隱傳來了一陣壓抑不住的清脆笑聲。

    最後還是宋興和比較厚道,他打了個哈哈拱手道:「好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魏大人、龐大人,你們就送到這吧,老夫這就要上路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看著宋興和那隊車隊漸行漸遠,龐剛也趕緊對魏同年說道:「魏大人,本官尚有要事在身,這就先行告辭了。」

    說完,龐剛不敢多看魏同年那明顯不好看的臉色,如同大赦般上馬飛奔而去,只留下了一道道馬蹄聲。

    望著龐剛遠去的身影,魏同年又把疑惑的目光望向了自己的寶貝女兒。

    看著自己父親懷疑的目光,魏蔓葶不禁羞紅了俏臉,使勁跺了跺玉足嬌嗔的說道:「父親,你在胡思亂什麼,女兒和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魏同年聞言氣哼哼道,「你們之間若無私情最好,若是有什麼事情老夫決饒不了他。」

    「爹.........你在胡說什麼呢!」

    話說龐剛飛奔似的跑回了都指揮使衙門,正好看到門前正停著數十輛大車小車,自己的便宜大舅哥孔林正在門口指揮著數十名僕役大包小包的往裡面搬東西。

    「快點、快點,這些東西一定要在正午前都搬進去。」

    「誒誒......你們小心點,這可是值錢的東西,你都都仔細點,要是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龐剛下了馬後走過去問道:「仕林,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孔林一看到龐剛來了,趕忙笑著迎上來說道:「原來是朝棟來了,你這不是升任為都指揮使了嗎?若蘭說了今天就要把東西搬過來,可你們府裡的人手不夠,這不就向我這借了點僕役丫鬟,你放心我保證在今天日落前把東西給收拾好。」

    嗯,龐剛點點頭,就朝著府裡頭走去,一路上他看到遠處陸陸續續不斷有僕人、老媽子忙碌的身影,他們一個個都腳不沾地的忙得滿頭大汗,一直走到了內院,這才才看到若蘭和靈兒兩人在指揮著十多名丫鬟僕役在佈置客廳臥室。

    「對,這個東西再放高一點,再高一點。」

    「不對,哎呀二牛你笨死了,連這麼個東西都擺不好。」

    龐剛還沒走到他們身邊就聽到靈兒那猶如黃雀般清脆的聲音在不停的響起,五月的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身穿著一層薄薄粉紅色棉衫的靈兒已經被香汗沁透,隱隱露出了開始變得凹凸有致的身軀。

    最後還是若蘭先發現了自己夫君的到來,她立刻迎了上來溫婉的笑道:「夫君你回來了,一定累了吧,待會妾身就讓下人燒水給你沐浴。」

    龐剛一擺手問道:「這個不著急,只是昨日你不是說還要等兩日才搬進來嗎,怎麼這麼快就搬過來了,而且也不事先跟我說一聲。」

    若蘭抿嘴一笑:「其實妾身也沒有打算今天就搬過來,但是父親和哥哥都說相公既然已經身為都指揮使,這裡就是您日後辦公居住之所,身邊不能沒人照顧,還是盡快搬來比較妥當。妾身也覺得有些道理,所以就請向父親和哥哥借了些人手搬過來了。」

    「嗯!」龐剛一聽臉色不禁慢慢沉了下來,孔文父子莫非要插手自己的家事了嗎?

    心細的若蘭看到丈夫臉色有些不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夫君,妾身難道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龐剛看到若蘭看到自己臉色不愉而變得惶恐起來,心中一軟擺手道,「你做得很好,今晚既然岳父和你兄長都來了,今晚就請他們一家人一起在府裡吃頓便飯吧。」

    若蘭一聽心情立刻變得開心起來,雀躍道:「好啊,妾身這就去告知父親和兄長。」說完,若蘭一提裙襬向著外面快步走了出去。

    看到若蘭忽然變得這麼開心,龐剛心中不禁湧起了一股憐意,自從若蘭嫁給自己以來一直都把自己看成了她全部的天和地,自己與她剛成親就奉命勤王,一直過了兩個月才回來,她心中對自己的期盼可想而知,現在自己只是要跟她和她的家人吃頓晚飯都能讓她這麼開心,看來就算是看在若蘭的面子上自己也不能太過苛求他們父子,不過必要的敲打還是需要的。

    當天晚上,都指揮使衙門的後院裡,龐剛夫婦和孔文孔林一家十多口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酒過三巡後,龐剛對一直坐在對面的孔文問道:「岳父大人,現在你們在青州的鋪面都找好了嗎?」

    「都找好了。」孔文點頭笑道;「原本前些日子我們在城中尋找店舖時,有好些原本已經談好要賣給我們的鋪面不知什麼原因時候又反悔不打算把鋪面盤給我們,可是就在前兩日傳出賢婿當上了青州都指揮使、定國將軍之後那些人的嘴臉立時就變了,上桿子的要賣給咱們,這都是託了賢婿的福啊。」

    孔林冷哼了一聲道:「先前那些人肯定是受到了青州城裡某些人的指使,現在那些人看到朝棟當上指揮使了生怕惹惱了朝棟這才答應得這麼爽快的。」

    龐剛搖頭道:「那些見風使舵的商賈本性如此,我們也不能強求太多,不過岳父與仕林在青州城裡做生意需記住一句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要規規矩矩的做生意才好!」

    孔文父子相視了一眼,連忙笑道:「那是,我們孔家向來都是與人為善,不會依仗權勢欺壓旁人的。」

    龐剛看到他們父子已經領悟到自己的意思,點點頭就不再言語了。

    其實龐剛並不知道,隨著他的職位越來越高,身上顯露出來的官威也越來越明顯,加之從戰場上回來後他的身上又多了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這也讓孔文父子越發的敬畏這個女婿和妹夫起來......
mk2257 發表於 2012-6-22 00:24
第一百五十九章 瑣事

    太陽漸漸爬上了山頂,小鳥在樹枝上歡悅的跳來跳去,夏天已經悄悄來臨,明澄的天空中,微微地飄浮著高高而稀疏的雲朵,像春天的最後的雪那麼發乳白色,像卸下的風帆那麼扁平而細長。它們的像棉花一般蓬鬆而輕柔的花邊,慢慢地,但又顯著地在每一瞬間發生變化。

    雖然天色很美,但龐剛卻沒有什麼心情來欣賞這樣的美景,自從入主青州以來,龐剛就陷入了無數繁瑣的瑣事當中,靈山衛的發展、青州的防務、手下官員的重新安排調動等等一樁樁一件件諸多雜事就成了龐剛日常生活的主要組成部分。在忙碌了近一個星期之後,這些繁瑣的雜事總算才告一段落,而今天就是龐剛召見千牛衛、安東衛兩個衛所千戶的日子。

    縐國正和劉長友心情有些忐忑的把半個屁股坐在硬木凳子上,垂眉低目不敢直視坐在桌子後面的指揮使大人,因為他們的指揮使大人看起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龐剛現在的心情不是不好,是非常的不好,就在前天,龐剛親自視察了安東衛和千牛衛兩個衛所的情況,看到的情況讓龐剛大為吃驚,這兩個衛所軍戶的逃亡情況極為驚人,按制合起來原本應該有兩千六百多戶的衛所現在竟然只有不到一千戶,兩個衛所的人口加起來竟然不足四千人,這說明了什麼,這說明了這兩個衛所可以說幾近名存實亡。

    這樣的情形讓龐剛大大吃了一驚,明末的衛所情況大都不好,龐剛是知道的,但在龐剛看來即便是衛所情況再不好比起原來的靈山衛也不會差到哪去,但是當視察過了安東衛和千牛衛兩個衛所的情況後龐剛才知道自己錯了,衛所的情況可以說是沒有最壞只有更壞。

    當龐剛行走在千牛衛和安東倆個衛所的街道上時,看到一些年輕的姑娘連一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只能一用一片破布裹住下體和胸部,許多軍戶都有氣無力的躺在簡陋的茅屋下曬太陽,他們臉上那麻木的表情讓龐剛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抽了一鞭,這就是明朝最底層軍戶的真實生活麼?這就是在開國時期那些驍勇善戰保家衛國的軍隊麼?

    看看那些連走路都東搖西晃有氣無力的軍戶,再看到在跟在自己身後那兩位衣著光鮮的縐國正和劉長友,龐剛都有股立刻抽出彎刀把他們一刀砍死的衝動。

    在兩個衛所匆匆逛了一圈後,實在看不下去的龐剛虎著臉帶著一眾親兵立刻上馬離去,第二天龐剛立刻把縐國正和劉長友兩位千戶立刻喚到了都指揮使衙門。

    「都說說吧,你們是如何治理麾下衛所的?」龐剛終於開口了,只是他那冷冰冰的語氣讓坐在他下首的兩位千戶心中直打顫。

    「大人,非是卑職不盡力而是衛所實在是太窮了,卑職等人也是有心無力啊。」千牛衛的千戶縐國正首先叫起屈來,「大人,您是明白人,您也知道這年頭衛所的情況已經是爛透了,卑職等人麾下的衛所好歹還有幾百戶人家,可有些衛所卻連一百戶都不到了,況且這些年天氣大旱糧食歉收,遠非人力可為啊。」

    「放屁!」火冒三丈的龐剛用力拍在堅硬的硬木製作的案上,發出了一聲巨大的響聲,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龐剛指著二人大罵道:「你們還好意思說非人力可為!本官查看過衙門裡的賬冊,就在今天開春指揮使衙門就給你們兩個衛所分別發放了五百石的糧食,咱說這些糧食雖然不夠你們吃飽,但也不至於讓那些軍戶餓到連路都走不動的地步吧?可是你們看看,你們看看,你們麾下的軍戶那還叫人嗎?他們都快變成鬼了!反倒是縐大人、劉大人,你們兩位人前人後倒是鮮衣怒馬的風光得很啊!」

    龐剛看過賬冊,知道指揮使衙門撥給他們的糧食確實不多,但是怎麼也夠那些軍戶對付過這兩三個月,可是從昨天視察的情況來看這些糧食不用說肯定有大部分都被面前這兩位給私自吞掉了。

    「大人,不是卑職喜歡炫耀,而是卑職等人怎麼說也是朝廷命官,再怎麼也要一些體面吧?」劉長友還在下面π自辯解,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卻讓龐剛的火氣更大了。

    「體面,你以為你還有體面嗎?你麾下的軍戶都要餓死了你還想要體面!難道你想要等到衛所裡的人全都死決你們才安心嗎!還是你們真的以為本官治不了你們了?」龐剛陰森森的話語中帶著絲絲殺意,死死的盯著下面這兩位。

    「噗通」一聲,縐國正和劉長友嚇得齊齊跪在了地上,額頭也冒出了絲絲冷汗。

    「大人,卑職卑職卑職錯了,您就饒了卑職吧!」

    在龐剛那猶如實質的目光下,縐國正、劉長友二人只是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腦袋碰在堅硬的青石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們之前可是聽說了,眼前這位指揮使大人這個位子可是一刀一槍用韃齤子的人頭給堆出來的,他說要治你就絕對不會手軟,別的手段暫且不說,只要停發他們的糧餉他們兩個衛所的人全都得喝西北風去。雖說他們自己本身也有一些田地,但是那些薄田的產量本來就不高,養活自己都難,每年就是靠著指揮使衙門撥下的那點糧食救命,要是龐剛真的把他們的糧食斷了他們的下場比起那些軍戶也絕對好不了多少。

    「唉」看著下面把頭磕得梆梆響的二人,原本怒火中燒的龐剛也只能無奈的歎了口氣,像他們這樣的情形並不是個別情況,而是絕大部分的衛所皆是如此,自己要是真的斷了他們的糧餉首先餓死的肯定是那些普通的軍戶。

    如果有可能龐剛真想把這兩個只會吃喝的窩囊廢撤掉,可是撤換千戶以上軍官那是兵部和皇帝才有的權利,現在最要緊是怎麼讓這倆個衛所活過來,是的,就是讓他們活過來!

    所謂站在不同的高度所考慮的事情自然就不一樣,先前龐剛擔任靈山衛千戶時所考慮的事情自然只能限於靈山衛方圓數十里的地方,但是現在當上了青州指揮使後龐剛要考慮的事情可就是青州境內方圓數百里三個衛所吃喝拉撒的問題了。

    看著連額頭都磕腫了倆人,龐剛深吸了口氣有些不耐煩的喝道:「都起來吧,倆個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

    「謝大人!」二人又磕了個頭才戰戰兢兢的站了起來,他們現在明白了,眼前這位新任的指揮使大人眼裡可是不容沙子的,看來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了。

    正在這兩位胡思亂想的時候,龐剛問道:「本官昨日去你們的衛所視察中發現,你們衛所的田地大都皆以荒廢,唯一能耕種的田地不過是區區數百畝,其餘數萬畝良田都已經變成荒地,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重新把那些荒地開墾起來,只有這樣你們的衛所才能夠「活」過來,擺脫靠上頭救濟的窘境。」

    「開荒?」剛剛站起來的二人愣住了,指揮使大人莫不是氣昏頭了,要是那些荒地還能重新種植難道他們不會種嗎?

    看著愣在當場的縐國正和劉長友,龐剛心下有些好笑,但面上還是依舊沉著臉唬道:「怎麼,你們不想開荒種地了嗎?」

    「不是不是!」二人趕緊擺手道:「卑職等人做夢都想多種點地,可是卑職所轄之地不像靈山衛那樣靠近河邊,實在是缺水缺的厲害啊,是以才」

    龐剛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們的話,「這個我知道,所以現在最緊要的就是要修築兩條從河邊通往你們衛所的水渠,不過修建水渠非一日之功,短期內時指望不上了。現在救急的法子就是在田間多打水井,這樣才能在短期內解決你們缺水的難題。」

    「可是大人,這樣下來需要的銀子可就海了去啊!」倆人一聽,都吃了一驚,從靈山衛的無名河修建水渠到離他們數十里外的兩個衛所,這麼龐大的工程下來沒有半年以上的功夫和數萬兩銀子那可是連想都別想,朝廷有那麼多的銀子撥下來嗎。

    「銀子不是問題,這點本官自會想法子。」龐剛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要做的是回去後把你們衛所的軍戶都召集起來,都給本官挖水井和修水渠,只要是來幹活的人每日三頓飯管飽。」

    「此話當真?」縐國正和劉長友眼睛一亮,異口同聲的問出聲來。為自家挖井修水渠還有飯吃,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好事?

    「當然,本官豈會哄騙你們?」龐剛不耐煩的說道:「你們回去後把衛所裡的人都召集起來,全部都給本官修水渠挖水井去,那些水井一定要在一個月內挖好,至於修水渠嘛那是水磨工夫速度自然要慢些,但也不能遲於四個月,四個月內你們一定要給本官挖好水渠,你們能做到嗎?」

    劉長友、縐國正相互看了一眼後咬牙說道:「啟稟大人,一定在四個月內完成!絕不給大人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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