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時空劍仙(原都市劍仙行) 作者:大行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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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7-18 12:19: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8 213418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8
第二章 大衍陣圖

更新時間2009-2-21 21:06:59  字數:7770



 三個老怪見天生如此厲害,不由生了怯敵之心,繆毒與尚成同時打定主意,拼著元神受損,耗去百年修為,也要沖出天生的圍困。

  只見兩朵紅雲猛然炸開,化做百千道紅色光線,猛地向周邊金光彩霞沖去。

  金光彩霞一陣搖動,上百道紅色光線被無聲化去,卻有近九成光線刺破光霞,得脫升天。

  萬幻神君哈哈一笑:「兩位好生狼狽,當年的威風都到哪里去了?小兄弟,須知除惡務盡,不可放過這兩個老魔。」

  不等他招呼,天生早已發動,只見空中紫色人形一陣晃動,也化成滿天紫雲,將兩老怪的歸路截斷。

  兩老怪見天生不惜用元神封堵自己,情知無法善了,只得將殘余元神再次收攏成雲,兩團紅色光雲與天生所化的紫雲大戰起來。

  天生元神已與心燈相合,威力何止增加十倍,兩個老怪如何能是敵手。

  只見兩朵紅雲在紫雲的壓迫下越來越小,眼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被全數化去,任憑兩老怪急得連連狂叫,終是無法歸竅。

  諸犀先前還能與萬幻神君戰成平手,此刻眼見兩個老友身陷險境,不由心中慌亂,頓時落了下風。

  三個老怪正在慌張,忽見北方天空強光一閃,一道鏡面粗細的紅色光柱穿透雲海,直向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光雲射來。

  萬幻神君大叫道:「小兄弟當心!」

  他的話音未落,空中紫雲已化回人形,雙掌一圈一振,狂推出兩道紫色光焰,直迎紅色光柱。

  仿佛可以穿透世間萬物,那道紅色光柱竟射透紫光,將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人形硬生生射出一個鏡面大小的窟窿。

  「小兄弟!」

  天生的元神露出痛苦的表情,在空中微微躬下身去,被紅光射出的窟窿卻漸漸彌合,轉眼回復正常。

  萬幻神君顧不得與諸犀纏斗,忙將元神歸入竅中,飛身到天生身邊問道:「你怎麼樣?」

  繆毒等在千鈞一發之際得紅光所救,哪還敢爭強斗勝,忙匆匆退去,轉眼已不見了蹤影。

  好在那紅色光柱并未再次射來,天生的元神緩緩歸回肉身中,半晌才睜開眼睛道:「好厲害,是伏羲鏡,希可勒竟然掌握了伏羲鏡。不知道媽媽怎麼樣了。」

  希可勒既已掌握伏羲鏡,并可用它攻擊自己,母親在鏡中的魂魄只怕兇多吉少,天生不免大為擔心。

  萬幻神君此刻也顧不得那紅光是不是由伏羲鏡射出,只一迭聲地問道:「小兄弟,你現在感覺如何?有沒有受傷?」

  天生搖頭道:「老哥哥放心,還好我的元神已與心燈相合,這一擊還傷不了我,我沒事的,只是覺得有些累。」

  「沒事就好。」

  萬幻神君松了口氣:「我們快走,若是等那勞什子紅光再次射來,可就麻煩了。只是便宜了那三個老不死,也罷,這筆帳就留待日後,再與他們細算。」

  天生在伏羲鏡一擊之下,元神多少受了些傷害,此時只覺全身軟綿綿地,使不出半點力氣,聞言只是點了點頭,便由萬幻神君攙扶著向下方飛去……

  隨著空中之戰結束,地面上的戰斗也接近了尾聲。

  在這一天的戰斗中,吸血鬼軍團進展順利,庫克勒的集團軍已成功占領哈姆,李斯特也占領了明斯特,兵鋒直指雷克靈豪森,像兩把巨大的鉗刀,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緊緊扼住埃森的咽喉。

  南方集團軍群的G國士兵像是做了一場惡夢,在戰斗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他們仍然無法忘記那些從天而降的飛天吸血鬼。

  那些吸血鬼往往是一擊便走,他們的重武器就在這一擊中被毀壞殆盡,使他們無力對抗隨後滾滾而來的吸血鬼地面部隊。

  那些曾被他們倚為長城的聖教騎士,以及那名叫天生的少年所率領的神奇軍隊,顯然也無力阻擋他們。

  這讓G國士兵的士氣大降,悲觀的情緒像可怕的瘟疫,波及了每一個人。

  施格龍茨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兵的心情,身為一名指揮官,他更明白在失去了制空權的情況下,埃森防守戰的結局會是怎樣。

  當然施格龍茨并沒有像那些士兵一樣,責怪聖教騎士和萬妖幫的妖精。他非常清楚,在這次的戰斗中,他們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犧牲,如果沒有他們,埃森的情況只怕還會更糟。

  但無論如何,埃森都是必須堅守的,埃森一旦丟失,就等于將整個魯爾工業區拱手讓與希可勒,G國將再無反擊之力。

  堅守埃森,就是堅守G國!

  現在施格龍茨能做的,就是讓所有士兵都明白,他們并沒有白白犧牲,而是在為祖國爭取寶貴的時間。

  至于這樣做能否讓魏克斯那樣的蠢豬明白,他們的所作所為有多麼的愚蠢,卻連施格龍茨也不清楚。

  又是整整兩個星期過去了,吸血鬼軍團以近乎瘋狂的方式,對埃森進行了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攻擊,在空中、在地面上,源源不斷的吸血鬼,以各種方式打擊這座早已不堪重負的城市。

  天生等疲于應戰,面對在數百里防線上同時發起攻擊的數十萬吸血鬼,強如天生,也大覺吃不消。

  更何況以帝國榮光為首的那些飛天吸血鬼并非弱手,又有繆毒等三個老怪從旁協助,力量不可低估。

  所以不過短短十幾天,萬妖幫的妖精已傷亡近三分之一,嘉寶率領的聖教騎士也傷亡過半。

  雷克靈豪森終于失守,吸血鬼大軍距離埃森已不足三十公里。

  當施格龍茨還在考慮是否要繼續堅守下去時,從G國南方傳來的消息,使他不得不開始考慮撤退的問題。

  古德里安真是一名了不起的軍事天才,就在埃森之戰打得如火如荼時,他的軍隊已拿下了G國南方重鎮法蘭克福,與李柏的南下部隊會師于紐倫堡外,將這座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赫赫有名的城市,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古德里安這種完全不顧後方防線單薄,一力向前推進的閃電戰法下,南方集團軍群的那些二三線部隊幾乎無力還手,一個個被古德里安個別擊破。

  當法蘭克福失陷、紐倫堡被困後,南方的幾個州終于對百林政府失去了信心,先是巴伐里亞宣布脫離百林政府,無條件接受吸血鬼軍團入境,跟著南方的幾個州相繼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G國國防軍南方集團軍群的下屬各部隊,頓時一片慌亂,在南方幾個大州相繼倒向希可勒後,他們的補給再也得不到保證,擺在他們面前的路只有兩條:向吸血鬼軍團投降,或是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殺出重圍,向百林方向撤退。

  撤向百林擺明了是一條不歸路,G國最高統帥部的愚蠢早已證明了這一點。

  各部隊的指揮官和士兵顯然不是傻瓜,大都選擇了無條件投降,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竟有五十余萬G國國防軍放下了武器。

  其余近二十萬忠于百林政府的部隊,則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千里大撤退。

  只是在嚴重缺乏物資補給的情況下,面對連牙齒都有武裝的吸血鬼軍團的圍堵追截,他們究竟能有多少人成功突圍,結果不問可知。

  在吸血鬼軍團的瘋狂進攻下又堅持了幾天,施格龍茨不得不做出全軍撤退的決定,做為埃森的最高軍事長官,他有責任保存這十幾萬南方集團軍的精銳部隊。

  于是在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五日,埃森守軍全軍突圍,撤向百林。

  庫克勒與李斯特志在魯爾工業區,并無意與施格龍茨決戰。

  眼下古德里安和李柏正在南方大量接收俘虜,軍團實力翻了幾翻,庫克勒與李斯特可沒這麼傻,會笨到在埃森與施格龍茨拼老本,因此只是象征性的追擊了一陣,便「放過」了施格龍茨。

  當聽到包括魯爾工業區的整個南方,都落入了希可勒之手的消息後,整個百林都震動了。

  遭遇了一連串的失敗後,如今的百林政府已是名存實亡,目前百林政府所能控制的區域,不過是以百林為中心的近萬平方公里而已,百林已經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目前約有近六十萬G國軍隊被壓縮在這萬余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這讓百林政府大為頭痛,它甚至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六十萬大軍的補給問題。

  或許是看準了這一點,又或是出于別的原因,希可勒在百林附近陳兵近百萬,卻似乎并不急著發動攻擊,看來大有困死百林軍民的意思。

  面臨如此危機,G國政府的高層卻還在爭論不休,以總統約瑟夫為首的一批政府官員,有意撤向F國,先避過希可勒的鋒芒。

  這個想法,立即遭到以維克多為首的軍方將領反對。

  軍方認為自己還有一戰之力,如果現在就流亡F國,百林政府將無法向G國人民交代,G國軍人也將從此無法抬起高傲的頭顱。

  由于F國政府還沒有答覆,約瑟夫也只得暫時擱下流亡計劃,不過他提出的交換條件,是接受以C國劍客為主的各國修煉者的幫助,以便打好百林保衛戰。

  由于近來軍方連遭敗績,天生等在這場G國「衛國戰爭」中又有不俗的表現,軍方終于接受了這個建議。

  就在天生與施格龍茨帶著十幾萬疲憊不堪的軍隊,來到百林的前一天,百林政府正式向C國、J國、K國等國求援,請求各國修煉者前來百林,幫助百林政府對抗希可勒。

  接到百林政府的請求後,各國紛紛回電,表示同意。

  林佩起除在第一時間調遣C國劍客進入G國外,還以天下盟盟主身分知會各分盟,要求各分盟盡力救援百林。只是鑒于各國立場不同,林佩起也不強求,各國修煉者是否願意救援百林,但憑自願。

  在短短幾天的時間里,各國修煉者紛紛趕至百林,除去一些不具有飛行能力,無法突破吸血鬼軍團層層攔截的修煉者外,C國劍客、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I國、T國,各國修煉者一時雲集百林。

  這些修煉者平日因國別門戶之見,彼此或有芥蒂,但在對抗吸血鬼一事上,卻是驚人的團結,連孟猛那種亦正亦邪的人物竟也到了,同來的還有他門下的三名性感人妖。

  這些修煉者并非一同到來,而是陸續抵達百林。

  百林城的居民可謂是大飽眼福,時時可見各色修煉者從空中飛落,有的只是一道光華,有的奇光環繞,有的干脆身擁雲霧,個個神出鬼沒,一時間百林城仿佛成了全世界修煉者的聚會中心。

  天生與施格龍茨等剛一進城,便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天生老大!」

  天生一愣,只見何昊、梅玲、陸離等幾人笑嘻嘻迎面走來,出聲叫他的正是張大牛,張大牛沖在眾人之前,咧開大嘴呵呵笑個不停,正沖自己不停地擠眉弄眼。

  在這異國他鄉乍見老友,天生不由大喜,笑道:「你們也來了?」

  「當然了,不只我們,連林會長與藍會長他們也到了,天下各處的修煉者也來了好多呢!」

  何昊挽著梅玲走近道:「不久後凌師伯他們也會趕來,共同抗御希可勒。」

  「就是,天生老大你可是風光夠了。」陸離嘿嘿笑道:「也該我們風光風光了,這次活該那些吸血鬼倒楣,嘿嘿。」

  林佩起與藍天野既已來到,想必怪叫化馮杰等一眾前輩高手也趕來了百林,天生不由心下大定。

  他正愁人手不夠,這下高手雲集,百林當可無憂了。

  此時張大牛他們與林清等紛紛打起招呼來,天生忙將施格龍茨及一些軍中將領介紹一番。

  施格龍茨見G國政府最終還是選擇向各國修煉者求援,只是搖了搖頭,卻沒再說反對的話。

  何昊笑道:「天生,你回來的真是時候,各位前輩為了商量如何與G國軍方配合,共抗希可勒的方法,正要召開天下修煉者大會,只等凌師伯他們和各國修煉者到來,大會就要正式召開。」

  天生多次與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交手,深知對方不好相與,若是單憑某國修煉者的力量,只怕難以與之抗衡,唯有群策群力方可,聞言不由喜道:「正該如此,我這就去拜見兩位恩師。」

  說著,與施格龍茨分手,同林清、萬幻神君等,隨何昊等人直奔林佩起與藍天野的住處。

  這次約瑟夫親自下令,將百林萬國飯店的房間全數騰了出來,供各國修煉者居住使用,林佩起等人就住在何昊他們附近。

  此刻林佩起與藍天野正在房中商議關于大會的事,見天生歸來,兩人大是欣喜,林佩起笑道:「生兒,我與你藍老師剛提到你,你就到了,真是好極了。」

  天生與林清等忙拜見林、藍兩人,萬幻神君微微頷首,便算是與二老打過了招呼。

  林佩起笑道:「這次多虧神君照顧小徒,林某多謝了。」

  萬幻神君忙道:「兩位不必客氣,天生小兄弟功高蓋世,倒是本神君蒙他照顧良多,千萬不可本末倒置。」

  它生性狂妄,眼中向來無人,能這樣評價天生,那是因為天生在埃森上空一戰,以一己之力獨抗繆毒、尚成,令它真心佩服所致。

  林、藍二人對望一眼,心中暗感得意,林佩起笑道:「生兒,如今天下修煉者雖然盡在百林,但我們畢竟沒與吸血鬼軍團正面交手過,對他們還不夠了解,若真打了起來,并無十分把握取勝。

  「你與神君對其了解較深,不妨談談對吸血鬼軍團的看法。」

  「是,生兒以為……」天生當下將自己與吸血鬼軍團的幾次大戰講述了一遍,道:「那些初級吸血鬼倒沒什麼,只不過是數量較多而已。倒是以帝國榮光為核心的那些中高級吸血鬼太過難纏,尤其是繆毒等三個老怪和希可勒。」

  林佩起與藍天野聽的皺起了雙眉,林佩起道:「若只是繆毒等也就罷了,只是希可勒竟然完全控制了伏羲鏡,實在有些麻煩。」

  天生忽道:「兩位老師,對此生兒倒有一個辦法。」

  眾人聞言都是雙眼一亮,林佩起道:「你有什麼法子?快說。」

  天生見室中并無外人,便將自己在秦王墓中得到玉牒的事情講述一遍,道:「按後羿前輩所言,只要三寶齊聚,玉牒中就會現出控制使用三寶的真正方法,所以我想……」

  林佩起與藍天野都知道天生身懷媧皇神甲的事,林佩起道:「莫非你要使用問天鼎?」

  天生點頭道:「正是。媧皇甲已在我這里,如果能請出問天鼎,再尋找機會誘出身藏伏羲鏡的希可勒,不就應了後羿前輩」三寶齊聚「的預言?

  「到時玉牒顯靈,我們就可得知控制三寶的法門,說不定能得回寶鏡。希可勒如果失去寶鏡,就容易對付了。」

  聽到媧皇甲就在天生身上,何昊等都大吃一驚,萬幻神君哈哈笑道:「我說小兄弟怎會進境如此之快,原來神甲就在你的身上,這就難怪了。」

  他們都是天生的至交好友,得知此事雖然吃驚,倒不致生出覬覦之心。

  「此法恐不可行。」林佩起想了想道:「當年眾前輩將問天鼎鎮壓在昆侖山下,無非是因為此物魔性太強,雖然已被鎮壓多年,至今卻仍有魔性,如果輕易取出,萬一控制不住,只怕適得其反。」

  這也正是天生最擔心的,如今希可勒已經得到了伏羲鏡,如果問天鼎再有什麼閃失,天下人豈非要萬劫不復了?權衡利弊,也只得打消了這個想法。

  萬幻神君卻大不以為然,搖頭道:「你們這些人行事也太謹慎,如此畏首畏尾,幾時才能消滅希可勒?老夫以為,不妨用小兄弟的法子試一試,若是一舉成功,豈不是好?」

  「神君有所不知。」藍天野笑道:「問天鼎一向由隱劍廬負責鎮壓看管,就是我與老林也無權調用,如今問天鼎魔性猶在,凌師兄只怕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生兒的主意。」

  林佩起想了想道:「也罷,凌師兄不日就要來到百林,到時我自會與他商議,生兒的計劃可否實行,還要聽取他的意見。

  「生兒,我與你藍老師還要商議後日大會的事,你先去休息吧。」當下天生等人便告辭離去,天生與何昊他們多日不見,少不得一番歡聚,互述別來情況。

  原來包括張大牛在內,這一干好友都已成功通過了劍客資格考試,何昊更被破格授予五品劍客資格。

  天生高興之余,問起何曉雯的情況,才知何曉雯已然大好,目前已轉入北都劍學系學習劍術,這次若不是何昊等阻攔,再加上學業緊張,只怕也要來到百林。

  待何昊等離去,林清又在天生身邊賴了一會兒,見時間太晚,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天生早已不用睡覺休息,一個人盤膝打坐了會兒,只覺心中煩亂,滿腦都是希可勒與母親的身影,恨不得就此飛入伏羲鏡中,與母親的魂魄一會。

  他正在胡思亂想,忽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少盟主在想什麼?可否告訴烏某?」

  天生睜開雙眼,只見烏應元站在房中,正微笑望向自己,不由暗叫慚愧,自己心緒煩亂,竟被人欺近身來卻不自知。

  烏應元微一躬身道:「暗黑劍盟屬下,左長老烏應元參見少盟主。」

  天生忙起身道:「烏長老不用多禮,你是幾時來的百林,父親是否也來了?」

  當日任俊如曾言,今生今世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聯手,如果他來了百林,便等于破了自己的誓言,暗黑劍盟與國家劍學會的仇怨便大有轉圜余地,天生不由暗暗高興。

  「暗黑劍盟絕不會與國家劍學會合作,若是林佩起等不來百林,暗黑劍盟或會出面對抗希可勒,既然國家劍學會已到,我們只有觀望。」烏應元搖頭道:「盟主目前仍在北極尋香谷,此次只有屬下一人來此。」

  天生微覺失望,道:「不知烏長老此來何事?可是要替父親傳話給我?」他心中略覺奇怪,若是父親真有話要說,只需飛劍傳書便可,似乎用不著烏應元親來?難道是暗黑劍盟發生了什麼事?

  烏應元道:「這次屬下前來,是奉了盟主之命,送一件寶物給少主。」

  天生道:「不知是什麼寶物?竟然值得烏長老親自送來?」他連伏羲三寶也見過了,早已見多不怪,只是淡淡地問道。

  烏長老從懷中取出一卷「畫軸」,遞給天生道:「此寶名為大衍乾坤圖,請少主過目。」說著便將此圖展開。

  此圖一開,頓時滿室金光耀眼,天生向圖中望去,只見圖中似有滾滾雲彩霞光,以他的目力,竟然觀之不透。

  運足目力看了一陣,越看越覺圖中幽深難測,忽覺一陣頭暈腦脹,險些跌倒,忙閉起雙眼,才覺得好過了些。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的功力又見精進了,我與任盟主都不敢認真去看這圖中景象,少盟主竟能凝視此圖良久,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烏某佩服。」

  天生不禁大吃一驚,忙道:「好厲害的圖。烏長老,這圖是從何而來,難道是父親的寶物嗎?」

  烏長老笑著將圖卷起道:「這幅大衍乾坤圖本是隱劍廬的鎮山之寶,并非劍盟之物。」

  「什麼?」天生又是一驚,道:「這是隱劍廬的東西,又怎麼會在烏長老你的手中。」

  烏長老笑道:「數十年前,正邪兩派劍客大戰,我盟上任盟主得知隱劍廬有這寶圖,一旦用其發動旋干倒坤大衍明陣,我方難免死傷慘重,于是便用血影潛行之術,從隱劍廬偷出此圖,前盟主他也因此被隱劍廬禁制所傷,形神俱損,不久逝去。這張圖卻從此留在了暗黑劍盟。」

  天生心道:「原來如此,只是這寶圖既然如此厲害,怎麼不見暗黑劍盟用過它?否則北都之戰的結果就難說了。」

  像是看出了天生心中疑惑,烏長老解釋道:「運用此圖之法,本是隱劍廬最大的秘密,任盟主曾潛心鉆研數年,終是不得要領,因此至今也不曾用過此圖。

  這次百林被吸血鬼軍團圍困,或許你們用得著它。「

  天生聞言大喜,父親要烏長老送來此圖,分明就是要借自己的手歸還隱劍廬,以便對抗希可勒。

  父親口口聲聲不肯與國家劍學會合作,但當此世界存亡的重要關頭,終于還是放下自尊,暗助己方。

  天生忙道:「多謝烏長老,天生代隱劍廬和天下修煉者謝過他老人家。」

  烏長老呵呵笑道:「少盟主言重了,我不過奉盟主之命,將此圖送交給你,至于少盟主要將它轉送給誰,暗黑劍盟可管不著,隱劍廬也不用承情。屬下職責已了,就此告辭。」說完向天生微一躬身,化光自窗口飛出。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8
第三章 英雄大會

更新時間2009-2-24 13:02:52  字數:9671



 後日一早,何昊等便找到天生,相約前往天下修煉者大會。

  這個被張大牛戲稱為「英雄大會」的天下修煉者大會,與上次隱劍廬開府時的盛會不同,參加者多是來自東方各國的修煉者,以C國、J國、K國三國的修煉者為主。

  一些西方國家因為自身利益與希可勒的「偽政府」休戚相關,立場曖mei不明,已下令禁止本國修煉者參與百林之會。

  凌絕塵率隱劍廬八老和一眾門下弟子已于昨日來到,萬妖幫羽部副部首孔卻也奉萬幻神君之命,率領一千名萬妖幫的妖精來援百林,單只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為數已逾兩千,力量可謂堅強。

  唯一遺憾的是,嘉寶和那些聖教騎士已于日前接到歐洲教廷命令,離開百林。

  想來是歐洲教廷見百林政府連連喪城失地,對其大失信心,從自身安危考量,才臨時召回了他們。

  除去修煉者外,G國最高統帥部的官員和一些軍方將領也將參與盛會,許多G國軍隊還是首次與修煉者合作,修煉者也是初次協助軍方作戰,雙方都有意藉此機會相互了解溝通,以便發揮最大戰力。

  大會設在萬國飯店最大的會議室中,主席臺上放有一排座位,專供林佩起等各國修煉者首領和軍方要人使用,臺下則擺放了上百張圓桌,修煉者和軍方將領可隨意落坐,更有服務人員不時送上果品酒食,供與會者隨意取用。

  看其氣氛,應不是什麼嚴肅的軍事會議,倒像個聯歡會。

  天生與何昊等來至會場時,與會者已有八成在座,其中不乏在昆侖大會中認識的熟面孔,一些G國軍方將領曾蒙天生所救,也爭先恐後地與他打起招呼,倒令天生有些應接不暇。

  天生見曇雲大師座下的四位羅漢也到了,此刻正旁若無人的坐在一張桌旁,品味素點。

  他對曇雲大師極為尊敬,愛屋及烏之下,忙上前招呼,長眉羅漢悟色微笑起立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不必多禮,你此番身入險地,救千萬軍民于水火之中,不枉恩師贈你心蓮,實為我輩之楷模,善哉善哉。」

  天生連稱不敢,又道:「曇雲大師還好嗎?」

  「小施主放心,恩師一切安好。」悟色笑道:「恩師另有八句偈語,令我傳予小施主。」

  曇雲大師佛法無邊,早已明見本如,他既有偈語,想來必有暗示,天生忙道:「請大師指教。」

  「阿彌陀佛。」悟色高宣一聲佛號,緩緩道:「萬載積怨,系子一身,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小施主可能體會?」

  天生皺了皺眉,曇雲大師這前兩句多半是指自己與滅世大劫休戚相關,如今希可勒已然現世,吸血鬼軍團肆虐人間,這頭兩句按理已經揭破。

  不過算起來,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也不過是兩百多年前的事,若說是萬載積怨,實在有些夸大,不過曇雲大師不是輕浮之人,想來也不會故作驚人之語,只不知這萬載積怨,究竟何指?

  至于「禍福相依、破碎時空」這兩句又是什麼意思?

  夜叉界在另一時空,莫非要解決希可勒,自己還要去夜叉界求援?

  可夜叉與人類實有宿怨,這可不比那些萬妖幫的妖精,妖精們多半出身人間,對人類還不甚仇視。

  夜叉們卻視人類為豬狗,雖然月貅多年經營,力圖改變夜叉對人類的看法,夜叉界仍免不了有宰殺人畜之事發生,由此可見夜叉對人類的態度,自己一直未向夜叉界求助,也正是因此。

  至于「遇鏢而起、遇陳而止、遇楊而住、遇呂而歸」這四句的意思更難猜透,這個鏢是個什麼東西?

  這陳、楊、呂,該是三個人的姓氏才對,只是這起、止、住、歸又是何意?

  想來想去難有結果,天生忍不住道:「這八句偈語究竟是什麼意思?天生實在愚魯,請大師明示。」

  悟色哈哈大笑:「這八句偈語是恩師在日前靜參而得,就連恩師也不解其中真意,又何況是我?小施主不用心急,想來你到時便知。」

  天生心中疑惑,只得告別了四位羅漢,與林清等坐到隱劍廬一眾弟子旁邊。

  林清與凌霓兒多日不見,兩個女孩立時低聲嘀咕起來,凌霓兒邊與林清說笑,邊不時抬起一雙秀目望著天生,眼中隱含調侃之意,讓天生大為郁悶。

  周雲鶴笑道:「多蒙師弟送還師門重寶,雲鶴多謝師弟了。」

  天生忙道:「這是天生應該做的,周師兄不必客氣。」

  周雲鶴所指的,正是昨日天生將乾坤大衍圖交還隱劍廬的事,昨日天生將寶圖歸還凌絕塵,凌絕塵不由大喜過望。

  他已聽林佩起談起天生的計劃,只是問天鼎至今魔性未消,不可冒險使用,如今有了此圖,對付希可勒便多了一分把握。

  眾人笑談了一陣,只見林佩起等與G國軍方眾將領依次走上主席臺,修煉者方面除了林佩起等一眾前輩劍客外,還有萬幻神君和J國的松井不二雄、K國宗主金慶元和孟猛等各國修煉者的代表。

  這次曇雲大師未能親來,林佩起本有意請大師首徒長眉羅漢上主席臺落坐,無奈長眉羅漢堅拒不從,只說出家人不求尊位,林佩起無奈,也只得作罷。

  在主席臺上落坐的軍方要人,除了最高統帥部的總參謀長維克多和陸海空三軍司令外,一線將領只有施格龍茨一人。

  這還是因為他剛剛接到最高統帥部的命令,全面接手百林防務,否則只怕還不夠資格在此落坐。

  維克多先說了一些客套話,無非是感謝各國修煉者來百林幫助G國,必可戰勝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光復失土雲雲。

  其後又是陸海空三軍司令分別發言,所說多半空泛無實,只聽得林佩起等人連連皺眉。

  好不容易等他們說完,輪到施格龍茨發言,施格龍茨毫無廢話,當場展開百林城兵力布防圖,為各國修煉者一一解說後,才提出了自己的計劃。

  按照施格龍茨的計劃,半數各國修煉者將被分入各一線駐防部隊,以提高各部隊戰斗力,其余的修煉者則組成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專用來救援各處,同時抗擊吸血鬼的飛天部隊和空軍。

  這樣一來,百林守軍不但大大提升了戰斗力,也具備了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聽起來倒是頗為完善。

  林佩起道:「將軍的計劃雖然不錯,卻還有需要完善之處。」

  施格龍茨道:「請說。」

  「各國修煉者師承不同,除按將軍的方法分為兩部外,最好能依原先歸屬,由各國修煉者中的領袖人物,統一領導本國修煉者。這樣不但可以上行下效,便于指揮,更可發揮最強的戰斗力。」

  林佩起道:「以我之見,J、K兩國修煉者眾多,不妨由這兩國的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其余各國修煉者可分別編入各駐防部隊,加強防御力量,不知大家有無意見?」說著含笑望向各國修煉者。

  K國正氣宗宗主金慶元首先點頭同意,松井不二雄笑道:「林盟主考慮周詳,我沒有意見,只是貴國劍客為數最多,不知要分配在何處?」

  他先前雖曾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在北都一役中扮演了頗不光彩的角色,但在對抗吸血鬼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毫不含糊,表現的頗為積極。

  這樣問倒不是為難林佩起,而是聽林佩起一番安排,各國修煉者都有了歸處,卻唯獨沒有提到如何安排C國劍客,心中未免奇怪。

  林佩起笑著看了看坐在自己身邊的凌絕塵,凌絕塵接口道:「松井會長有所不知,C國劍客中七品以上的高手,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辦,其余的人自會加入快速反應部隊,與貴國刀客和天下修煉者一同抗擊強敵。」

  臺下的各國修煉者大感奇怪,一名修煉者站起道:「凌廬主,不知貴國高手有什麼更重要的事要做,難道還能重要過防御百林麼?」

  「這件事自然與百林的防御有關。」

  凌絕塵一揚手,拋出一卷看似畫軸的東西,在空中平鋪開來,立有萬道金光,自畫軸中射出,不要說那些G國將領,就連各國修煉者也被刺得雙眼劇痛,宛如針扎一般。

  凌絕塵用手向畫軸一指,喝道:「開!」

  只聽畫中響起一陣悶雷般的聲音,畫上竟生出整整五十根筷子粗細的青色光柱來。

  各國修煉者正看得目瞪口呆,只聽凌絕塵大聲道:「大衍之數五十,用四十九,一數為變,變生萬般。此乃隱劍廬鎮派之寶─」乾坤大衍圖「。」

  「阿彌陀佛。」長眉羅漢悟色緩緩站起,沉聲道:「此圖當可布成旋干倒坤大衍明陣,變化無邊,能御萬魔,用來防御百林必也夠了,」只是這五十根陣中光柱,便是五十個陣眼,需要五十名元神堅凝的修煉者主持,方能發動此陣。

  「那代表唯一變數的主柱,更要一名功力高強的主持者,元神至少要有肉質化的火候,只怕是很難找到。」

  在座的修煉者雖不明大衍陣的究竟,卻也聽說過大衍陣的厲害,聞言不由色變,想不到C國劍客為了對抗希可勒,竟連壓箱底的東西也掏出來了,只是這五十名主持陣法的人,卻要到哪里去找?

  凌絕塵笑著望了眼天生,道:「大師不必擔心,主持主柱的人選已經有了,正是我師侄天生。」

  各國修煉者聞言都是一驚,看天生尚不足二十歲,想不到竟已練到肉化元神的程度,若非聽凌絕塵親口證實,實在難以相信。

  他們更不知天生不但已能肉化元神,更已成功將元神與心燈相合,如論在元神上的修為,放眼天下,實已不做第二人之想。

  「至于另外四十九名主持者,多半都有了人選,只是還差九位。」

  在此次大會前,凌絕塵已同林佩起商定了人選,除天生主持那根主柱外,另外四十九根光柱將由林佩起、藍天野、凌絕塵、怪叫化馮杰這些老一輩的劍客,和林清等一些C國劍客中的佼佼者主持,甚至連古德里希這位聖教高手也被算了進去。

  眼下已有四十人,尚差九人,其余的C國劍客不是功力不夠,就是元神不夠堅凝,實在找不出合適的人選,因此凌絕塵才在大會上公示乾坤大衍圖,尋找能夠勝任的人。

  長眉羅漢笑道:「我師兄弟四個多年修煉,雖然佛門不重凝煉元神,但憑多年禪定之功,尚可主持此陣。」

  凌絕塵笑道:「多謝四位大師,有四位大師相助,何愁強敵不退?」

  萬幻神君叫道:「凌廬主,若是你不嫌萬妖幫邪魔外道,本神君與座下邱、鳳兩位堂主倒可一試。」

  凌絕塵忙道:「神君說哪里話來,神君的元神凝煉之功,有目共睹。邱、鳳兩位堂主更是上古神獸所化,正是主持此陣的最佳人選,凌某多謝了。」

  如此一來,大陣就只缺兩名主持者了,凌絕塵望望松井不二雄和金慶元道:「這剩下的兩個空缺,非兩位莫屬,只有麻煩兩位了。」

  松井不二雄所學雖與C國劍客不同,但也算東方體系,對元神凝煉之術自有心得;金慶元執掌的正氣宗更是出于C國玄門,他多年修煉,至今還是童身,雖不太重元神凝煉之術,元神卻是堅凝無比,足以勝任。

  兩人對這乾坤大衍圖看來極有興趣,聞言想也不想便答應了。

  一干G國將領聽得如墜雲霧,實在不敢相信憑著一幅畫就能守住百林,施格龍茨忍不住問道:「凌……凌老先生,這個什麼乾坤大衍圖真能防御百林?我實在無法相信。」

  他哪里知道,這幅大衍圖看來雖不過尺許長寬,其實卻是陣法中樞,只要以隱劍廬密法發動,再有五十名主持者同心協力,便可生化出萬千幻境,令身陷陣中者迷失方向。

  更有一樁厲害處,此圖并非只是以幻境迷人,陣中更有風雷刀兵,無儔巨力,被困者一旦身陷其中,功力先要失去一半,在陣法威力之下,再強也難免骨肉成泥。

  不要說是區區吸血鬼,就是孫悟空和刑天兩人從夜叉界復出,欲破此陣,也要大費一番功夫。

  此陣威力雖大,卻也不是毫無缺點。因為此陣奪天地之造化,難免生出許多外魔,主持者要發動此陣,需要禁受無數外魔的侵襲考驗,元神不夠堅凝者難免走火入魔,真氣焚身而死,那時陣法立破。

  而且這陣法的變化極多,變化越多越厲害,主持者所要禁受的考驗也就越大,所以此陣往往難以持久,能維持多久,端看主持者的功力如何。

  凌絕塵將此陣的優劣之處講述了一遍,道:「此陣厲害非常,確有護城殲敵的作用,只是卻也有諸多缺點,因此要堅守百林,只靠此陣也還不夠,還要靠各國修煉者與百林的守軍同心協力方可。」

  G國將領聽到此陣也非萬能,防御百林終究還是要靠G國軍隊,心中才略覺好過了一些。

  施格龍茨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如果能藉助這個陣法,消滅希可勒和他手下的重要將領,也就夠了。」

  主持大陣的人選既定,大會跟著確定了由C、J、K三國修煉者組成快速反應部隊,又將其余各國的修煉者分別歸入一線駐防部隊,方才結束這次大會。

  或許是希可勒聽到了天下修煉者齊聚百林的消息,再沒耐心等待百林守軍自行崩潰,就在大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古德里安、李柏,和從埃森緊急調來的庫克勒軍團,同時從百林的北、西、南三個方向發動進攻,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天。

  此時,百林附近的G國守軍,都已得到天下修煉者救援百林的消息,他們之中的一些人已在與各國修煉者并肩作戰,戰斗中只要抬起頭來,就可以看到各國修煉者滿空飛舞,化成各色光華,與吸血鬼的空軍和飛天部隊浴血苦戰。

  如此一來,G國士兵的士氣得到了極大的鼓舞,這些聚集在百林城外的守軍,都是G國軍隊精銳中的精銳,戰斗力絕非那些二三線部隊可比,士氣大振之下,竟連續打退了吸血鬼軍團的數十次進攻。

  古德里安的軍團實力最強,整整一天下來,卻只前進了不足五里,李柏和庫克勒的軍團毫無寸進,李柏的防線更險些被G國守軍反突破,自希可勒復出以來,吸血鬼軍團連戰皆勝,像這樣狼狽還是第一次。

  這樣熱鬧的場面,天生與被選中的大陣主持者卻無緣與會。

  只因這旋干倒坤大衍明陣的副作用太大,眾主持者連凌絕塵在內,都是首次主持此陣,為防臨戰時出現失誤,這段時間以來,天生等在凌絕塵的率領下,每日都在陣中演練,一面熟悉陣法的各種變化,一面運用自身功力試著與各類外魔抗衡,其中苦楚,非外人所能體會。

  這幅乾坤大衍圖實是奧妙無窮,天生等習練陣法之時,便可體化微塵,身入畫中,將來一旦用于戰陣,卻可化成無量大小,將整座百林城護住。

  在五十名主持者中,以天生的元神修為最高,到了第七日,天生已能在依次變換主柱方位、引發大陣諸般變化的同時,分心察看陣中情況。

  放眼望去,只見入目盡是靄靄雲霞彩光,茫茫然竟無邊際,上無穹頂,下無地表,只有數十根青色光柱矗立其間,也看不出其根何在,每根柱旁,都站立著一名主持者。

  天生主持的主柱位于正中,其余四十九根青色光柱則一圈圈排列在外,或每圈九根,或每圈八根,又或每圈四根,大致算來,每圈的根數在九、八、五、四幾個數字之間,隱含九宮八卦、五行四象之理在內。

  若是有敵人闖入陣來,這每一個圈子,就是一個陣法,威力各有不同,所生的幻象各異,任敵人如何厲害,也難免頭暈眼花,最終只能束手待死。

  當然這是被困者才會有的遭遇,天生等主持者卻不會受其影響,在天生看來,面前不過是幾十根看似平平無奇的光柱而已。

  靠天生最近的那圈光柱共約九根,主持者正是凌絕塵與隱劍廬護山八老,他們九人目前雖已掌握了一些陣法的基本變化,但是元神修為不及天生,此刻只能微閉雙目,在主持陣法的同時,以自身功力與陣法引動的外魔相抗。

  天生按凌絕塵所教,將主柱輕輕移位,只見主柱上立時冒出一陣青光,分成四十九股,分落在四十九根副柱上。

  凌絕塵等四十九名主持者同時生出感應,各自推動光柱,移形換位,各圈中的光柱數量頓時改變。

  離天生最近的圈中光柱數頓時由九變五,周邊各圈也紛紛變化,或以四化八,或以五化九。

  這正是大衍明陣的厲害之處,敵人即使是一位破陣高手,能看出所遇的陣法,只要他無法毀去天生主持的主柱,不等他著手破陣,天生便可將陣法轉換,甚至將數陣同時發動,給對手致命一擊。

  不過能做到知陣破陣的,非C國古時的「陣」派高手不可,就連凌絕塵等也無此能力,就更不用說是吸血鬼了,天生等演變各類陣式,不過是為了增加這大衍明陣的威力罷了。

  天生控制主柱,將陣法演練了一會兒,漸漸覺得無趣。

  他此刻已基本明曉了陣法變化,又不必像凌絕塵等人那樣花時間在陣中試抗外魔,想起外面戰事正酣,自己何必把時間都花在陣中?倒不如出去盡一份心力,一念及此,竟將元神分化出一部,留在陣中控制主柱,真身卻飛出了寶圖。

  因為寶圖中有數十名高手在演練陣法,施格龍茨不敢大意,特地為凌絕塵準備了深入地下數百米的高防密室放置寶圖,密室的上下電梯更有G國士兵和兩名C國劍客守衛。

  這些自然攔不住天生,天生祭起疾風裂光旗,自地底一路上飛,不多時便來到了百林城中。城中的居民早已躲入各自家中,百林城空曠無人,天生剛到地面,便聽到陣陣悶雷般的聲音從城外遠處傳來。

  天生不由一愣,他雖然談不上身經百戰,卻也在G國參加了幾次戰役,聽得出這是大批戰機正在用光式炸彈對地面目標進行集束式轟炸。

  百林政府的空軍早已損失慘重,絕不可能發動這樣大規模的空中突襲,那就只有吸血鬼的空軍了,可是各國修煉者早已組成快速反應部隊,有他們在,吸血鬼的空軍怎會如此放肆?

  難道在這幾天的戰斗中,各國修煉者竟已傷亡慘重,無力對付吸血鬼的空軍了?天生不由心中發涼,忙飛身升上高空,向遠方望去。

  只見在遠處空中,數以千計的吸血鬼空軍正自西、北、南三個方向,不停的輪番飛來,將成噸成噸的光式炸彈傾瀉在守軍的陣地上,己方的陣地已被炸得一片狼籍,處處可見G國士兵的殘肢斷體。

  在更高的空中,到處都是纏斗在一起的人影,有各國的修煉者,也有萬妖幫的妖精,正被近萬名中高級吸血鬼團團圍住,在空中苦戰。

  另有近萬名吸血鬼分布在空中,卻不參戰,每當有修煉者趁空飛出戰團,意圖去對付那些戰機時,便被他們舍命攔住。

  空中這些吸血鬼除了為數不多的高級吸血鬼外,戰斗力也只是平平,無奈他們的數量太多,飛行速度也不算慢,又都裝備了88MM口徑以上的鐳射炮,令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大為頭痛,一不留神,便會被其所傷,竟被他們牢牢纏住,一時無法脫身。

  被圍的己方高手隱隱分成四個方陣,分別是J國刀客、K國正氣宗傳人、萬妖幫眾妖和一部分C國劍客,死死抵住不斷沖上的吸血鬼,其他各國修煉者為數較少,以幾人為一個戰斗小組,四面游戰,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各國修煉者所習功法不同,對敵方式也大有不同,J國刀客往往兼學忍術,身形時隱時現,出手時常是一招必殺,對自己的防御反不太重視,激戰至今,已有不少傷亡。

  K國正氣宗傳人偏重防御,只見各色靈符滿天飛舞,被其靈咒影響的空間,仿佛變成了一塊塊堅硬的鋼板,吸血鬼射出的鐳射光束竟一時射之不透,稍一不慎,便被靈咒驅動的空氣壓體而亡。

  到得後來,吸血鬼也漸漸學聰明了,只遠遠圍住正氣宗傳人狂射,并不敢過分靠近。K國高手為抗對方射出的鐳射,只能不停地催動靈咒,挨得十分辛苦。

  倒是C國劍客頗有些攻守兼備的意思,數十名C國劍客并肩站立,各自放出護身法器,擋下滿天飛射的鐳射光束,同時放出各自的飛劍,只見幾十道劍光如飛星掣電,所到之處,吸血鬼鬼哭狼嚎,傷亡無數。

  孟猛師徒所習本是最惡毒的降頭術,在這戰場之上,屍體處處可見,師徒四人正可大展拳腳,一面小心對敵,一面不停收取那些吸血鬼死後的兇魂厲魄。

  不用多久,孟猛手中那根「萬魂幡」上,已收了不下千余魂魄,頓時威力大增,每一揮動,便是大片黑雲,內藏無數兇魂厲魄,狂噴出滾滾烈火毒煙,向那些吸血鬼卷去。

  這些中高級吸血鬼看來比當年的阿蘭特伯爵差之甚遠。當年阿蘭特率領一些中級吸血鬼,與鄭鈞大戰于藏青高原,曾令鄭均率領的劍客傷亡慘重,連鄭鈞也受了重傷。

  而眼下這些吸血鬼足有兩萬之眾,卻拿兩千名修煉者毫無辦法,戰至現在,也不過是個平手之局。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暫時沒有危險,正要先去對付那些不停轟炸守軍陣地的吸血鬼空軍,忽見一名站在周邊的高級吸血鬼厲聲大叫了幾聲,那些正在與各國修煉者纏斗的吸血鬼隨即退去,一排排在空中列隊站立,停止了攻擊。

  各國修煉者與天生都看得大惑不解,不知這些吸血鬼在搞什麼鬼,忽見那名高級吸血鬼又大叫了幾聲,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竟同時高舉雙手,掌心冒出陣陣黑氣。

  那些黑氣在空中漸漸凝結,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光球迅速膨脹起來,不多時直徑已近一公里。

  一些吸血鬼漸漸不支,慘叫著倒在空中,化成飛灰散落。

  「不好,這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天生看得心中大驚,忙飛身上前,同時大聲喝道:「大家速退!」

  近兩萬名吸血鬼同聲厲喝,巨大的黑色光球恍如泰山壓頂一般,向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壓來!

  天生見各國修煉者還未及散去,吸血鬼已發動了致命一擊,心知憑這些修煉者和妖精的能力,就算能夠接下也難免傷亡慘重,慌忙之間不及細想,忙將肉身隱于疾風裂光旗中,元神飛速出竅。

  這個黑色光球是萬名吸血鬼的屍氣所聚,光球尚未及頂,沉重的壓力已令各國修煉者身形呆滯,C國劍客甚至無法駕劍飛行,各國修煉者只能咬牙苦撐,各自使出看家本領,一時各色光華、各類真氣交織成網,硬生生迎向黑色光球。

  空中響起一連串的悶響,黑色光球連破屏障,速度不減地向下方的修煉者壓來。

  各國修煉者面色大變,其中修為較高的眼見無幸,正欲逼出元嬰元神,舍了肉身逃去。

  忽然眼前紫光大現,一個巨大的紫色人形突然出現,竟然用雙手將那黑色光球托在空中。

  這個紫色人形正是天生元神,自從元神與心燈相合後,天生不但可以隨心所欲分化元神,元神更可擴大縮小,無不如意。

  眼看情勢危急,天生只得將元神化為巨型,硬將黑色光球托住。

  各國修煉者與萬妖幫的妖精看的呆呆出神,正在猜測這個巨大的紫色人形是何方神聖,忽見人形大喝一聲,額上射出兩朵紫色火焰,鉆入了黑色光球中。

  黑色光球立即發出一陣「咯咯」巨響,內中似有強烈紫光閃了一閃,這般巨大的一個光球,竟猛然炸裂開來!

  就在光球炸裂的同時,那個紫色人形忽然化成滿天紫霞,將下方的修煉者和妖精緊緊護住,修煉者和妖精們透過紫霞望去,只見上方一個個霹靂接連響起,滿天都是黑氣陰霾,半點天光全無。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霹靂聲才漸漸消去,上方又現出朗朗青天,再看那些吸血鬼,早已不見了蹤影。原來在黑色光球爆裂之時,空中這近兩萬名吸血鬼,除去那些可無限次復生的高級吸血鬼已紛紛逃去外,余者早已被炸的骨肉成泥,化為微塵。

  眾人眼前紫光一閃,只見上方紫霞再次化為人形,投向附近的空中,跟著空中現出一名少年,正是在大會上見過的少年天生。

  至此各國修煉者才知是天生救了自己,想起他方才救人時展現的至高功力,元神修為分明已入化境,心中震驚之下,一時間作聲不得。

  天生力抗黑色光球,元神大受損害,若不是早已與心燈相合,此刻恐怕早已魂飛魄散,為了破去吸血鬼屍氣凝成的黑色光球,更犧牲了兩點紫清火,從此心燈威力大打折扣,損失可謂巨大。

  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屬下的妖精呆了一陣,才同聲歡呼起來,這些人或妖,平日里自視高大,此時同為天生歡呼,那是真的從心里佩服天生了。

  孟猛與門下三人妖飛身來至天生身前,孟猛呵呵笑道:「天生小兄弟,你又救了老哥哥一次,老哥哥這份人情可欠得大了。」

  普華蓮等三個人妖有些癡迷地望著天生,三雙「妙目」望著他不停打轉,直恨不得將他和水吞下。

  天生見到三個人妖的目光,暗自打了個哆嗦,忙道:「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消滅吸血鬼空軍才是我們首先要做的事,大家隨我來!」說著他率先向空中那些吸血鬼戰機飛去。

  吸血鬼的空軍失去掩護,怎禁得起這支虎狼之師的沖擊,激戰二十多分鐘後,近千架吸血鬼戰機被殲近半,另一半狼狽逃竄。

  隨著空軍退去,吸血鬼的地面部隊也隨之撤去,百林之戰暫時告一段落。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8
第四章 破碎時空

更新時間2009-2-24 13:03:45  字數:9253



 「不可能!」

  古德里安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會議桌上,怒道:「絕不可能,整整兩萬名飛天戰士,怎麼可能被全部消滅,這等于宣布我們失去了空中優勢!立即命令飛天部隊的指揮官來見我!」

  他的參謀長威路遜道:「元帥閣下,我想不必了,我已經問清了當時的情況,我們的飛天部隊,是敗在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修煉者手中,這是不爭的事實。」

  古德里安搖頭道:「怎麼可能,這段時間以來,我們與這些修煉者沒少打交道,憑他們的能力,是不可能消滅我兩萬名飛天戰士的。」

  「是的,事實上,我們在戰斗初期完全控制了局面。」威路遜道:「可是那名叫天生的少年出現後,我們的飛天戰士便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天生……」古德里安長吸一口氣,道:「又是他?」

  「看來這個叫天生的少年讓元帥郁悶了。」

  隨著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名身著黑色長袍、外罩紅色卍字披風的高瘦吸血鬼,已大步走入古德里安的指揮所。

  「斯德爾!」

  見來者竟是希可勒面前的大紅人、炙手可熱的帝國榮光之首、高級吸血鬼斯德爾,古德里安不由一陣厭煩。

  帝國榮光自恃是希可勒的親信部隊,平日驕傲自大、不受節制。

  對古德里安這種標準軍人而言,甚至寧願放棄這支擁有強大戰力的部隊,也不願接受他們整日制造出的種種麻煩。

  「看來戰無不勝的古德里安元帥,也會受到挫折啊。」斯德爾嘿嘿地笑起來,不等古德里安招呼,便旁若無人地坐在了沙發上。

  「那些來自世界各國的人類修煉者,似乎并不好對付,是嗎?」

  無論做一名吸血鬼還是做一名人類,古德里安只把自己看成一名真正的軍人。

  與為戰而戰的斯德爾不同,古德里安是為希可勒描述出的理想世界─「國家社會主義」而戰,這位吸血鬼軍團的元帥從沒有輕賤過人類,或把人類當成自己的敵人。

  事實上,古德里安骨子里仍把自己看成一名人類,幾乎忘記了自己已成為高級吸血鬼的事實。

  「人類修煉者」雲雲,讓古德里安大感郁悶,忍不住嘲諷道:「難道斯德爾閣下有把握對付那些修煉者嗎?

  「據我所知,在埃森一戰中,你們帝國榮光好像也沒有什麼上佳的表現,你們丟下的屍體,似乎比得到的榮譽更多吧?」

  斯德爾嘿嘿笑道:「古德里安元帥,現在的帝國榮光已經與過去大不一樣了,現在的它將是一支百戰百勝的虎狼之師!

  「這是元首的手令,你可以看一看。」

  接過斯德爾遞來的手令,古德里安看了幾眼,頓時色變道:「元首要停止對百林的進攻?」

  「接著看下去,元帥。」斯德爾冷笑道:「元首只是要元帥和李柏、庫克勒元帥你們的軍團,暫停對百林的進攻。」

  「元首要親自來百林!」古德里安越看越是心驚:「這是為什麼?占領百林是軍隊的事情,元首要做的不該是這種事。」

  「看來元帥還是不能體會元首的心意啊。」斯德爾道:「請元帥不要忘記,元首同樣也是一名職業軍人,從第三帝國復生的那一天起,元首一直在用軍人的方式對付我們的敵人。

  「否則以元首的能力,要對付百林政府那些愚蠢的政客,他們早就被消滅了,還用等到今天嗎?那是因為元首要以軍人的方式解決他們。

  「可是當全世界修煉者出現在百林時,元首的想法變了……」

  「難道元首要……」

  「您猜對了,元帥閣下。」斯德爾道:「幾天後,元首將親自來到百林,率領帝國榮光與現在百林城里的各國修煉者決戰。

  「哼,元首是要全世界的修煉者都明白,任何人敢于同他老人家對抗,都將遭遇滅頂之災。」

  古德里安漸漸明白了希可勒的想法,道:「所以元首才要軍隊暫停對百林的進攻?用他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那些修煉者?」

  「準確地說,那是日爾曼武士的方式。」斯德爾不無得意的道:「能夠追隨元首,與各國修煉者決戰的,只有帝國榮光!因為只有我們才是帝國的武士,而你們,只不過是一群普通的軍人罷了。」

  連續數日的激戰,使百林軍民已經漸漸習慣了硝煙的味道,吸血鬼突然停止進攻,倒讓許多人大不適應,離開了那日以繼夜響個不停的槍炮聲,反而睡得不夠香甜了。

  有道是「新兵怕槍、老兵怕靜」,面對這連日激戰後突如其來的平靜,施格龍茨的心中仿佛壓了一塊大石,有些透不過氣來。

  正當他思索著要不要聯絡林佩起,合百林守軍與天下修煉者之力,展開一場有力的反擊戰時,由林佩起處傳來的消息卻讓他大吃一驚。

  希可勒不知是不是瘋了,竟然用個人名義,向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下了一封戰書。

  戰書約定,一日後希可勒將率自己最精銳的帝國榮光,挑戰百林城內的所有修煉者,勝負未分之前,雙方的常規部隊將停止一切戰術動作。

  以希可勒目前所掌握的力量,卻提出這種類似古武士決斗的要求,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如果他不是握有什麼厲害的殺手锏,就是個自信心過度膨脹的瘋子了。

  希可勒如此自信,究竟握了張什麼樣的底牌?

  身為百林衛戍總司令,施格龍茨自然不同意各國修煉者接受希可勒的挑戰。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慮,百林有各國修煉者協防,完全有可能支持幾個月,甚至更長的時間,那時未必便沒有轉機,實在沒有必要如此冒險。

  要知道,現在百林城內的各國修煉者是人心、士氣所系,若是貿然與希可勒決戰,勝了固然是好,一旦失敗,駐防部隊勢必士氣跌落,百林將危在旦夕。

  對施格龍茨的擔心,凌絕塵卻大不以為然。

  經多日演練,旋乾倒坤大衍明陣已可用于實戰,正愁無計將希可勒誘入陣中,一舉消滅這個混世魔王,現下希可勒自行送上門來,豈不是大妙?

  只要將他消滅,不但百林之困可解,吸血鬼軍團也將土崩瓦解,自此天下大定,豈不甚好?

  因此凌絕塵力主接受希可勒的挑戰,他對大衍明陣極有信心,竟連伏羲鏡也未放在心上。

  天生曾親眼見過伏羲鏡的厲害,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只是此戰遲早無法避免,早一天與希可勒決戰,或許并非壞事。因此也站在凌絕塵這邊。

  林佩起還有些猶豫,馮杰等一眾前輩劍客卻早已憋得久了,這段時間試演大衍明陣,又看出此陣確是奧妙無窮,再加上從未將希可勒放在眼中,因此也都一力主張接受挑戰。

  施格龍茨勢單力孤,見無法說服這些自信滿滿的修煉者,也只得同意。

  西元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這一場頗具武士精神的約斗,就在百林上空如火如荼地展開了。

  為防萬一,修煉者方面,只天生等五十名大衍明陣的主持者參與此次約斗,其余各國修煉者和萬妖幫的妖精,則分別混入一線駐防部隊中。

  如此,一可防備希可勒不遵諾言,對百林發動突然襲擊,二來如果天生等取勝,成功消滅了希可勒,便可順勢大破敵軍。

  林清與天生并肩站在凌絕塵身後,望向眼前的滾滾雲海,約斗時間已近,希可勒卻還未正式現身,兩人心中不安,都在猜測這位蓋世魔王是否有什麼陰謀。

  正思忖間,忽覺一陣強烈無比的邪惡氣息由遠處傳來,上百個黑影穿破雲層,來至面前。

  來者皆是一身黑色長袍,外罩著大紅色印有卍字的披風,正是希可勒手下最精銳的帝國榮光軍團。

  當先一個卻穿了身帝國元帥服,胸前掛滿各類勛章,正是希可勒到了。

  希可勒與帝國榮光軍團剛停下不久,只聽遠方天空中又傳來三聲長嘯,三道人影一閃便到了面前,正是繆毒等三個老怪。

  這次繆毒并未帶上自己那幾個寵姬,實是因在前幾日的戰斗中,他的一名美姬在混戰中被修煉者所殺,繆毒心痛無比,再也不肯令愛姬輕涉險地。

  見林佩起等一干熟面孔都在,繆毒冷笑道:「小輩們好大膽量,上次被那小狗救了你們,莫非今天又要來送死不成?」

  林佩起也冷笑道:「繆老怪此言差矣,既然還沒動手,勝負便難預料,你怎能知道送命的不是你?

  「嘿嘿,我說希可勒為何有這樣大的把握,竟然要約斗天下修煉者,原來是有你們三個老怪撐腰,這就難怪了。」

  繆毒道:「你不要誤會,我們三個要找孫天生那小狗報仇,與元首和你們的約斗無關,你們打你們的,我們打我們的,彼此互不干涉。」

  說著便作勢要向天生沖去。

  凌絕塵忽道:「慢著,事有先後,希可勒與我們約斗在先,你們尋仇在後,要找天生報仇,需等我們斗過了再說。」

  繆毒怒道:「我只找這小狗算帳,關你們什麼事?」

  凌絕塵道:「日前我已知會希可勒閣下,今日我們將以陣法對敵,而天生正是主持此陣的重要人物,現在可沒時間陪你,如果你要尋仇,也等我們事完再說。」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繆老先生,的確是這樣。就讓那個小子多活一會兒,讓他們先擺開陣法吧。凌先生,請。」

  說著他向凌絕塵揚了揚手,竟是大有風度。

  繆毒再是如何狂妄,希可勒的面子卻不能不賣,聞言只得悻悻望了天生幾眼,道:「就讓你小子多活片刻好了。」

  凌絕塵取出乾坤大衍圖,抖手扔向空中,真氣到處,寶圖在空中大大展開,長寬足有數百米,陣陣瑞氣彩霞從圖中射出。

  凌絕塵大喝道:「布陣!」當先縱身躍入寶圖中,天生等跟著紛紛進入。

  待主持者就位之後,陣法發動,寶圖立時化成一朵不大不小的彩雲,在空中輕輕飄動,看來也沒有什麼特別出奇的地方。

  繆毒面色變了幾變,道:「這是乾坤大衍圖,元首小心!」

  希可勒自恃身懷伏羲鏡,哪里會把這區區一朵彩雲放在眼中,聞言只笑了笑,正要飛身入雲,忽聽斯德爾道:「元首,就讓屬下去破解這個什麼陣法吧,不用勞動您了。」

  他見這朵彩雲并無出奇之處,起了輕視之心,有心要搶此大功,竟不知厲害的請求破陣。

  希可勒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試試吧,不過要小心。」

  斯德爾道:「元首放心。」

  他手一揮,便帶領手下眾吸血鬼向雲中沖去。

  斯德爾帶來的這百余名吸血鬼,都是帝國榮光軍團中的精銳,論單兵作戰能力,個個都不在職業劍客之下,當下同時放出護身屍氣,沖入了雲中。

  乍入雲中,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都覺眼前一亮,只見藍天白雲,日朗風清,放眼望去,盡是青山美地、秀水麗樹,竟是美不勝收,百林城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又驚又奇之下,眾吸血鬼回頭望去,只見身後也是一樣的景色,元首已不知去了哪里,自己置身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中。

  這些吸血鬼本以為沖進來後難免一場惡戰,因此個個都做好了搏斗的準備,現在卻連敵人的影子也看不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郁悶感。

  正在進退兩難,忽然起了一陣寒風,空中響起陣陣悶雷聲,只見遠處天空中奔來一朵烏雲,晃眼來到頭頂,遮住了整個天空。

  剛才還是日朗風清的好光景,轉眼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隨著一道厲閃劃過,黃豆大的雨點灑落下來,雨越下越大,天地仿佛被雨水連成一片,四處一片混沌。

  這些吸血鬼哪里知道,這正是大衍明陣的變化之一,五行關。

  此時,天生等陣法的主持者看到的卻是另一幕景象。

  在天生看來,并沒有什麼烏雲閃電,只看到以斯德爾為首的一眾吸血鬼,被外圈的五根青色光柱困住,在不足五十平方米的一塊空間中飛來飛去,大兜圈子,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出。

  天生暗暗冷笑,手按主柱,將五行關的威力催至最大。

  他這一全力發動五行關的威力,斯德爾等吸血鬼面前的景象頓時大變。

  只見茫茫雨幕之中,不知何時升起一座五光十色的山峰,竟把天地間照得一片通明透亮。

  那山挺立在茫茫雨幕中,共有五峰插天而立,長短圓粗與人的手掌一般無二,五峰五色,分為紅、黃、藍、青、白,均放出萬道毫光,直沖天宇。

  五色在空中交纏,又生出諸般色相,互消互長,互融互生,在最高處交合在一起,諸色同輝,大放光華。

  那五色光華從高處向四方流轉,直接地面,放眼望去,竟像是一個彩色琉璃罩護住下方山峰土地,雨水落在那琉璃護幕上,竟然不能透入,反激起無邊水霧,給那五種顏色一照,立刻生出道道彩虹。

  此刻雨勢更猛,雨水絞成條條雨柱,穿透道道虹彩,直擊在下方五色光華之上,在那美侖美奐的諸色光華上融合交匯,而後流向地面,仿佛在那琉璃罩外,又再套上了一件水樣的外衣,就似美艷女子身披輕紗蟬羽、冰綃霧執,如夢如幻,似虛還實,似夢猶真。

  斯德爾這一幫吸血鬼哪見過這樣的勝景,不由一個個看得如醉如癡。

  只見一個玉石堆就的手掌上,五根手指華光畢現,在那手指上方,又有一層琉璃護罩與外層水衣同步流離滾動。

  五色光華給那水幕滾動之勢攪亂,立刻成了一個放射著各色奇光的大彩球,將那天空中的滾滾烏雲也映成一卷瑰麗的畫卷,映著無數條彩虹,頓成一幕奇景。

  正看得出神,那仿佛護罩般的諸色彩光忽地大盛,中挾隱隱金霞,飛快向眾吸血鬼卷至。

  眾吸血鬼尚不及反應,已有不少被彩光穿透了護體屍氣,連慘叫聲也未及發出,便被彩光煉化。

  斯德爾是帝國榮光的首腦,功力自非手下可比,見狀低喝一聲,頭頂升出大片黑色雲霞,陣陣暗赤光華不時自黑雲中透出。

  斯德爾用手一指,黑色雲霞迅速擴張開來,竟將那五指奇峰所發的彩光抵住。

  只是這座五指奇峰是大衍明陣中「五行關」的最大威力體現,他區區一個高級吸血鬼,如何能夠擋得住。

  斯德爾抵住了五色彩光,心里正在高興,想要出聲招呼手下,令他們快些沖出陣去,忽聽一聲「哢哢」巨響,那座五色奇峰竟然連根拔起,化做無限大,將一個天空撐得滿滿的,向自己及一眾手下的頭頂壓來……

  斯德爾與手下眾吸血鬼見狀,嚇得亡魂皆冒。

  眼見這座五指奇峰撐滿了整個天空,根本無法躲避,無奈之下,只能咬牙硬撐,將體內屍氣一古腦放出,向上方的巨峰迎去。

  這座五指山峰本是五行精華所化,再加上大衍明陣的無儔巨力,威力更增,豈是區區屍氣所能抗衡,山峰到處,斯德爾等吸血鬼所發的護體屍氣立潰,斯德爾等連慘叫聲也不及發出,便被壓成肉泥。

  五指山峰緩緩升回原處,空中跟著便是一陣金蛇亂竄,狂雷奔落,斯德爾等的殘屍頓時化為齏粉。

  斯德爾等高級吸血鬼死在大衍明陣中,希可勒立生感應,心知這些手下受陣法攻擊而死,再不能隨意復活,不由大怒。

  正要親自沖入陣中,忽聽繆毒道:「元首且慢,此陣名為旋干倒坤大衍明陣,內有五行四象、九宮八卦等諸般陣法變化,元首不明變化,貿然入陣,只怕難免受害,還是讓我等先試著破陣看看。」

  希可勒點頭道:「好,三位都是本元首的好朋友,一定要小心。」

  繆毒冷笑道:「元首放心,區區一個大衍明陣,還未必奈何得了我們三個,老尚、老諸,我們上!」

  三個老怪身化流光,同時飛入陣中。

  三個老怪進入大陣後,所見所聞與斯德爾等一般無二,只是三老怪本是C國的修煉者,又有千年修為,見識閱歷遠非斯德爾等可比。

  繆毒一眼便看出那峰上五指,就是此五行關的陣眼,冷笑道:「老諸、老尚,斷去此五指,此關立破,動手!」

  尚成和諸犀也看出此陣破綻所在,三人心知若等陣法威力全面發動,難免與斯德爾等一樣,落得死無全屍,當下不敢怠慢,同時揚掌發出兩道血紅色的勁氣,正是邪派中威力最強的「血影真力」。

  這種「血影真力」與「血影潛行」之法,并稱邪派兩大魔功,專克五行真氣等正派宗學。

  當下只見血光到處,彩屑飛舞,那座五指山峰的護峰彩光竟被沖出了一個缺口。

  缺口外的彩光忙向那缺口處蜂擁添補,繆毒等冷笑一聲,搶在那缺口未及閉合之前,已飛一般穿過護山光罩,到了光幕內層。

  繆毒等輕吁口氣,正在暗自慶幸,忽見山體下方,通體玉潔的掌心處忽然大放光明,無數道玉色光焰飛射而出,在空中幻作刀、劍、槍、戟等諸樣兵器,如被一只只看不見的手掌操控,或劈或刺、或砍或斬,成千上萬地向他們紛紛攻至。

  三個老怪以血影真力護體,只把這些玉色光焰和各類兵器視而不見,一路向上方的五指峰飛去。

  剛飛至半途,忽聽一串爆裂聲接連響起,那些奇怪的兵器紛紛炸裂,與先前掌心處射出的玉色光焰混在一處,化成無數個怪模怪樣的晶體,密密麻麻分布在空中,血影真力竟無法將其擊破或煉化。

  這些晶體越聚越多,密度漸大,三個老怪漸漸難以移動,繆毒忽地想起這晶體來歷,該是大衍明陣陣眼中所蘊的無儔真罡所化,要將其沖破,憑自己與諸犀、尚成的功力只怕不夠。

  諸犀、尚成兩個的功力比他略有不如,此刻已半步也難移動,兩個老怪正背靠背擠在一起,眼看無數晶體迫身而來,護身的血影真力漸漸難以抵擋,不由緊張的滿頭大汗。

  繆毒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大叫道:「兩位老友莫慌,這晶體是陣眼中無儔真罡所化,憑我們個人的力量難以突破,需合三人之力方可。」邊叫著邊飛向兩老怪。

  諸犀與尚成兩個與他多年相交,對他絲毫沒有防范之心,見繆毒飛來,還以為他是要合力沖出此陣,忙將護身血影真力打開,將繆毒放了進來。

  繆毒飛至他兩個的身後,一句話也未說,便將雙掌猛地貼向兩老怪的「命門穴」上,諸犀與尚成此刻才知繆毒狼子野心,齊聲罵道:「姓繆的,你要做什麼?」

  繆毒嘿嘿冷笑道:「要沖破無儔真罡,非要借用兩位老友的功力不可,兩位也是千年修為,難道連這點道理也不明白?

  「嘿嘿,老朋友,你們兩個左右是死,何不成全了我?多謝了。」說著雙掌一按一吸,兩老怪的真力頓時滾滾而逝。

  諸犀與尚成慘叫道:「這是吸星魔功,你……」話說至一半,已無力為繼,體內真氣轉眼已被繆毒吸盡。

  吸星魔功不但可吸盡對手真力,便連對手的元神也不放過,繆毒嘿嘿狂笑,先後將兩老怪的元神吸入自己體內。

  可憐諸犀、尚成兩個也算一代魔頭,在人間橫行千年,今日竟然被好朋友計算,落了個形神俱滅。

  眼看兩老怪已變成兩具空空如也的臭皮囊,繆毒狂笑不已,伸手破開兩人丹田,將兩顆晶瑩流轉的內丹取出,放入自己懷中,又揚手將兩人的屍體擊成碎粉,方才算罷。

  繆毒奪了兩老怪功力元神,自身功力大漲,雙臂一振,全身射出萬丈紅霞,將那些無儔真罡所化、密布在空中的晶體沖破,飛身直上峰頂,對著峰頂五指連連點出五道紅光,隨著一連串的巨響聲,五指峰頓時消失不見,繆毒眼前的景物大變。

  只見茫茫雲靄,無邊無際,其間錯落有致地分插著五十根青色光柱,上不及天,下不著地,就這樣半懸半浮在空中,每根光柱下都站著一名主持者,當中最粗、最大的那根光柱下,站的正是天生。

  繆毒大喜,知道自己已突破五行關,所以才能看到陣中的真實景象,正要飛身沖向天生主持的那根主柱,卻見天生冷笑一聲,推動了手邊光柱。

  繆毒只覺眼前一黑,雲靄、光柱同時不見,自己卻是身在一片茫茫草原上,夜色凄迷,空中無雲無月,只有九點明星高掛空中,除了這九顆星外,再無別的星光,景色真是詭異已極。

  「九宮死關!」繆毒不由大驚失色。

  傳說這大衍明陣中的九星關乃是一道死關,被困者別無他法,除非能找到九星的真正位置,在九星聯珠前將其擊破,否則九星一旦相連,無邊星力罩落,任被困者的功力如何高強,也難活命。

  繆毒忙向空中望去,只見九星果然在緩緩移動,似乎準備連成一線,繆毒見狀大驚,此刻他已無暇多想,忙飛身而起,向空中的九星而去。

  眼看將近,那九星卻仿佛會移形換位一般,突然在同時間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到了別的位置上,繆毒大急之下狂追不已,那九點明星卻是不慌不忙,與他大兜起圈子來,九星卻漸漸歸向一線。

  繆毒亂撲一氣,眼看無法在九星聯珠前破了此陣,干脆不再追擊,返回地面上坐定,將血影真力全數發出,準備力抗此九宮死關!

  不多時空中九星已排列成一條直線,只見最後那顆星突地亮光一閃,光華射向前面的星體,如此依次相遞,九顆星全都亮了一遍,最前方的那顆星光華大盛,猛地射出一道直徑足有數里的星光,向繆毒壓來。

  繆毒心知自己此刻身在陣中,躲閃也是無用,唯有憑功力硬抗,于是狂叫一聲,血影真力也凝結如柱,向上方壓來的星光迎去。

  星光所到之處,繆毒所發的血影真力立即紛紛向四面潰散,竟連一刻也難支持。

  繆毒心知不妙,忙一掌擊向自己頭頂,只見紅光一閃,兩道虛虛的人影現出,分別向上方空中逃去,竟是尚成、諸犀兩人被繆毒奪去的元神,繆毒卻運起劍術中的胎息之法,立時變得半點生氣全無。

  兩人的元神剛被繆毒放出時,還在開心不已,忽見空中星光壓落,不由大吃一驚,忙分別向左右兩方逃開。

  那星光極有靈性,立時有所感應,還當是繆毒的元神出竅,妄圖逃逸,當下便一分為二,向兩人的元神追去。

  兩人的元神逃出不遠,便被星光追上,被星光四面圍住後向中一擠,兩人元神便被煉化得干干凈凈。

  端坐在地面上的繆毒卻忽地雙眼一睜,飛身直上空中,集全身功力一掌劈向九星中最前的那顆。

  此時九星已成聯珠,再無法像先前那般移形換位,繆毒一掌中的,心中正自狂喜,忽見星體轉為赤紅之色,剛叫一聲不好,空中九星已相繼爆裂,威力所及,繆毒肉身立被炸成粉末,元神大半在這場爆炸中被毀,只余下部分游魂,化成一道紅光,向遠處飛退。

  他雖然受創極重,卻也誤打誤撞破了這九宮死關。天生眼見圍在繆毒身邊的九根青色光柱同時破碎,九名主持者也受了重傷,不由大怒,忙運功穩住劇烈晃動的主柱,再變方位,九宮陣剛滅,四象陣又生。

  這四象陣實是大衍明陣中最具威力的一陣,又名「四象空間」,陣法一旦發動,四個不同的時空,便如拼圖一般同時出現在陣法所化出的天地間。

  被困入此陣者立時左手在A時空,右手在B時空,兩只腳卻又在另外兩個不同的時空。

  四個時空中的空氣組成、空氣密度大有不同,被困者根本無從適應,會因時空差異被看不見的「空間刃」當場分屍,縱然是本質為能量體的元神,也一樣會被分成數塊,最終消滅。

  繆毒肉身和那些殘存的元神如何禁得起這番折騰?當場被「空間刃」分割成四塊,四個空間跟著一陣急旋,一個巨大的黑洞赫然出現,繆毒被「分屍」後的肉身與元神隨即被卷入其中。

  可憐一個蓋世魔頭,竟在這旋干倒坤大衍明陣中形神俱滅,連渣也沒剩下半點。

  陣外的希可勒眼見空中彩雲一陣翻騰,許久才漸漸平靜下來,知道繆毒幾個多半是有去無回。

  他見此陣如此厲害,不免略生猶豫,正在考慮要不要進入陣中,忽聽陣中傳來一個悠悠的聲音道:「繆毒等已然伏誅,元首若是畏懼,大可認輸了事。」

  希可勒冷哼一聲,仗著身懷異寶伏羲鏡,縱遇危險也不難全身而退,當下便飛身進入陣中。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8
第五章 回到唐朝

更新時間2009-2-24 16:58:07  字數:9873



 希可勒剛一進入陣中,天生便發動了四象空間。

  他知道伏羲鏡的厲害,有心搶在希可勒發動寶鏡前,先以四象空間將他消滅,伏羲鏡乃是上古異寶,想來也不會因而毀壞。

  論見識閱歷,希可勒比起繆毒等三個老魔還大有不如,哪里能看出這四象空間的厲害,只覺得眼前一黑,四肢便失去了感覺,護體屍氣竟毫無作用。

  希可勒大吃一驚,只得大叫道:「老朋友!」

  話音未落,紅光暴閃,伏羲鏡已透體而出,萬道紅光從鏡面射出。

  希可勒頓覺身上一輕,不適的感覺隨即消失不見,眼前一亮,已看到茫茫雲靄中立起的數十根青色光柱。

  希可勒雖然不懂陣法奧妙,可也不是傻瓜,猜出這些青色光柱必是關鍵所在,隨著他手指連點,伏羲鏡連連射出數十道紅光,直奔天生等主持的光柱而來。

  天生等大陣主持者見伏羲鏡一現,四象空間便應聲而破,不由大吃一驚,正要演化其他變化,將希可勒困住,卻見希可勒已發動寶鏡,向自己主持的光柱襲來。

  眾人心知大衍明陣所化幻境已被伏羲鏡破去,慌忙之中,只得放出各自的飛劍法器,迎向射來紅光。

  普通的飛劍法器如何是伏羲鏡之敵,只見紅光輕巧巧突破眾修煉者的飛劍法器,準確無誤的射在陣眼光柱上。

  那數十根青色光柱都有無儔真罡保護,被紅光射中,立時響起一串震天巨響,眼看光柱上都現出或多或少的裂痕,功力稍弱的主持者紛紛受傷。

  天生眼看不敵,大叫道:「各位師叔、師伯,伏羲鏡太過厲害,快撤出陣去!」

  眾主持者一陣慌亂,忙紛紛飛身出陣。

  飛至陣外,凌絕塵忙將乾坤大衍圖收起,喝道:「大家速退。」

  希可勒哈哈大笑:「你們還想走嗎?妄想!」手指處伏羲鏡紅光頻現,自四面八方攻向眾人。

  林佩起等老一輩劍客看出不妙,紛紛連劍飛起,化成十余道金色長霞,硬向紅光擋去,只聞一連串氣爆聲響起,林佩起與凌絕塵等老一輩劍客被全數震退回原地,個個狂噴鮮血不止。

  怪叫化馮杰受創最重,他剛才想以隱身之法接近希可勒,卻被伏羲鏡照出身形,胸口被紅光射中,雖有劍氣護體,奇經八脈卻已斷裂近半。

  駝劍客司徒朋冒死將馮杰救回,自己也受了紅光一擊,他那仗之成名的駝峰卻被生生抹平,駝劍客自此成了殘劍客。

  天生對古德里希叫道:「快救人!我先擋他一擋!」

  說著他雙掌一合,周身彩光大盛,腳下漸漸現出一朵五色彩蓮,同時一道輪狀金光自胸口緩緩升起,最終從頭頂冒出,化做一個半徑足有畝許的金色圓輪,正是那招天輪寶蓮。

  天生身在彩蓮金光環護下,飛速向希可勒沖去,大叫道:「希可勒!看掌!」

  兩道藍色光華從掌心射出,直取希可勒面門,正是他積蓄良久、一直沒舍得使用的天煞之力。

  天煞之力尚未近身,希可勒已覺出壓力極大,當下不敢輕視,再也顧不得對付空中眾修煉者,忙一指伏羲鏡,射出一道紅光,迎向天生推出的天煞力。

  眾修煉者只見空中一道紅光與一道藍光緊緊相抵。

  兩道光華都仿佛凝成了實體,如兩根巨柱般在空中相互抵住不動,陣陣強烈的能量流,從兩根光柱相接處不停向四面溢出,功力稍弱一點的,幾乎被沖擊得難以站穩,不由心下駭然,都為天生捏了一把汗。

  忽見伏羲鏡「嗡」然一響,紅色光柱又增粗近倍。

  此時天生面上已是大汗淋漓。林清緊張的手心中全是汗水,忍不住叫道:「生哥小心!」

  聲音剛落,只見藍色光華突然像碎玻璃般四散迸裂,紅光飛也似撞向天生胸口,林清見狀尖叫一聲,就要向天生撲去,卻被身邊的何昊和古德里希同時拉住。

  天生心中一慘,想不到自己全力發動天煞力仍不能勝,眼看紅光迅速無比的向自己射來,已然無法躲閃,只有閉目待死一途。

  忽覺腰下一顫,似有物體從自己身下飛出,張眼看去,只見空中卻是一條三尾獨角、周身藍鱗的巨大蛟龍,張口吐出內丹,向正往自己射來的紅光迎去。

  「小蛟!」

  「轟!」

  內丹當場被紅光射爆,紅光直射在小蛟巨大的身軀上,小蛟慘嚎一聲,巨口中鮮血狂涌,將下方百里地面淋了個盡透,巨軀一顫,身體漸漸縮小如蟲……

  天生看得熱淚狂涌,飛身上前將小蛟接在掌心,放回通靈寶玉中,同時身體一轉,以背部迎接紅光。

  「天生!」

  「生兒!」

  「生哥!」

  ……

  林佩起、凌絕塵、古德里希、林清……同時向天生飛來。

  紅光到處,金光彩蓮都被沖破,就在紅光將要及體的瞬間,天生忽覺身上一熱,不由大喜,忙叫道:「大家快退開!」

  林佩起一眼看到天生身上有藍光射出,猛然想起那日在玉虛峰上發生的事,忙道:「生兒沒事,大家速退!」

  就在眾人向後暴退的同時,一陣陣藍色光華從天生身上射出,像潮水般一波波向外蕩去,近體紅光竟被消于無形。

  藍色光華晃眼逼近希可勒身前的伏羲鏡,眼看要與鏡面接觸,忽見伏羲鏡整個鏡面都變成了血紅之色,一道比先前更強盛數倍的紅色光華從鏡中射出,竟將藍光蕩了開去。

  兩色光華你來我往,一時難分勝負。

  漸漸的,伏羲鏡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光球,天生也化成一團藍光,兩個光球互抗互吸,時遠時近,最後竟然狠狠撞在了一起。

  「砰!」

  空中雲霧盡散,連下方大地也被震出一條又寬又大的鴻溝,百林城連晃數晃,如同發生了芮氏八級以上的大地震,停立在空中的修煉者全數被震波送出百里之遙。

  希可勒離震心最近,竟被震得向後連翻了幾百個筋斗,若非他受了伏羲鏡翼護,只怕就此便要灰飛煙滅。

  當希可勒飛回伏羲鏡與天生相撞之處時,卻發現空中只有伏羲鏡在輕輕飄動,天生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以為天生已在剛才的大震中化為齏粉,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忙收了伏羲鏡離去。他此刻也受了重傷,若等眾修煉者飛回,只怕大大的不妙。

  眾家修煉者飛回後,遍尋天生不著,都道天生已灰飛煙滅,林佩起等前輩劍客不由紛紛仰天長嘆。

  林清心痛之下,變得幾乎癡呆,從此只會低聲呼喚天生的名字,任誰與她說話,都是不理不睬。

  三個月後,希可勒控制下的魯爾工業區,開始大量生產一種名為「能量金屬」的高科技產品,并將其裝備部隊,吸血鬼軍團的戰力由此大增。

  四個月後,百林失守,雖然天下修煉者付出了極大犧牲,卻仍非希可勒之敵,百林政府終于開始了流亡的生活。

  六個月後,希可勒連克F國、E國,并大敗歐洲教庭。

  又用兩個月時間控制了整個歐洲,而後出兵南北美洲,力逼A國投降,再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使非洲臣服,放眼天下,幾無抗手。

  當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後,希可勒終于將目光投向遙遠的東方……

  清晨的露水冰涼透骨,有幾滴落在天生面上,令他緩緩醒了過來。

  張開眼望去,自己竟是躺在一片及腰深的草叢中,草已衰黃落敗,看來應是冬天。

  冬天?

  天生晃了晃腦袋,如果自己的記憶無差,現在應該是八月才對,離冬天應該還早啊?我又為什麼會睡在草叢中?

  在腦海中費力搜索一陣,卻只能記得與希可勒在百林上空力拼的那一幕,記得在關鍵時刻,媧皇神甲自行發動,然後是劇烈的爆炸……

  難道我是被震波甩到這片草地上,然後昏了過去?

  小蛟不知怎樣了?

  想到這里,忙低頭向腰間的通靈寶玉望去,只見小蛟在寶玉中蠕蠕而動,看來生命無礙,又用內視之術細查體內,發現自己一切如常,并未受到任何傷害。

  天生這才放下心來,忙長身站起,正欲駕劍光飛回百林,忽聽一陣哭叫喝罵的聲音從近處傳來,其中竟還有女子的尖叫聲,不由一愣,忙循聲而去。

  未走幾步,便見面前現出一條黃土鋪就的小道,看來年久失修,已經坑坑洼洼,破敗不堪。

  天生不覺有些好笑,在二十二世紀竟還有這種道路,也真是奇事了,看來自己是被震波震到G國某個偏僻的鄉下地方。

  走上這條黃土小道,一幕景象赫然出現在眼前,天生不禁臉一紅,跟著心中大怒。

  只見道上正有五個人糾纏在一起,其中有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穿著補丁摞補丁的長褂和褲子,正向一名上半身穿著厚厚皮甲、下身圍了條獸皮戰裙的黑面大漢連聲哀告,聲音極為悲慘。

  地上倒著一名少女,雖是布衣荊釵,仍難掩天生麗色,她的上衣已被剝落,露出一抹紅色胸圍,正在哀哀細叫,滿臉都是淚痕。

  兩名與那黑面大漢同樣打扮的男子正按住這名少女,看樣子是要行那禽獸之事。

  天生看得怒極,大聲道:「住手,你們在做什麼!」

  三名大漢一愣,同時轉頭望向天生,一名大漢揚起手中的牛耳尖刀,用半生不熟的C國語道:「怪小子,快讓開,要不殺了你。」

  天生看也不看他們三個一眼,自顧自地走至那少女身前,將她輕輕扶起,道:「小姐,你沒事吧?你像是C國人?怎麼會到這里來的?這三個家伙又是什麼人?」

  那名少女望望天生,滿臉都是不解之色,口中只道:「謝謝這位少俠,小女子蒙您搭救,來世結草銜環,當報少俠今日解救之恩。」

  天生頓時呆了,這少女滿口古腔,掉書包的本事竟與諸葛尚雲有一拼之力。

  那三名大漢見天生只顧與少女搭話,竟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大怒,同時厲吼一聲,向天生沖來。

  天生頭也不回,單腿彈出,三名大漢立時做了回空中飛人,被踹出幾十丈高,重重落向遠處,眼見是難活了。

  那老者原本還有些擔心天生不是三名大漢敵手,那時自己與女兒只怕遭遇更慘,此刻見天生技如天人,不由大喜過望。

  他忙走到天生面前,拉著那名少女跪在天生面前,口中直說:「多謝少俠搭救我父女。」

  天生不由頭大如斗,這對父女不但出言必古,行為更是大有古風,忙雙手扶起這對父女道:「兩位快請起,這個……兩位怎麼會到G國來的?」

  老者笑道:「少俠說笑了,小老兒不知道什麼是G國,小老兒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靠開茶棚為生,從小到老,卻沒離開過家鄉半步。」

  「你世世代代生活在這里?開茶棚為生?」天生呆道:「請等一等,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

  老人奇怪地望了望天生,答道:「回少俠,此地是興平縣所屬,距京師長安不過百里。」

  天生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忙又問道:「老先生……不,老……丈,那三個大漢又是什麼人?」

  「看那三人的樣子,倒像是叛賊安祿山手下的胡兵。」老人搖頭道:「哎,前些日聽說潼關失守,連當今聖上與貴妃娘娘都逃出了京城,小老兒還有些不信,眼下看來倒是真的了。

  「這些胡兵殺人不眨眼,今次多虧是遇見了少俠,否則,否則我這女兒若是被反賊玷污,可叫我如何去見她那地下的娘親啊……」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老淚縱橫。

  唐朝,我竟是回到了唐朝?

  天生腦中頓時閃過歷史課上學過的內容:西元七五三年,天寶十四年冬,安史之亂爆發,玄宗攜貴妃楊玉環離京避難,行至馬嵬坡前,三軍不前,殺宰相楊國忠全家,上書請殺貴妃……

  「禍福相依,破碎時空。」

  天生猛然想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不由暗暗苦笑:「果然是破碎時空,一定是我與希可勒大戰的時候,無意中打開了時光隧道。

  「這可麻煩了,我該怎麼回去?曉雯和清妹一定認為我已經遭遇不幸,不是要急壞了?」

  忽然心中一動,取出諸葛武侯贈送給自己的木馬,向空中拋去,想不到木馬在空中一頓,便跌落了下來。

  天生大感失望,在這里竟無法用木馬與夜叉界聯絡,自己無法請回青毗壺,要穿梭時空回到二十二世紀,只怕難上加難。

  老者與那少女見天生一臉癡呆的神色,拿著個小木馬拋來拋去,又見天生穿了身自己從沒見過的奇裝異服,不由同感奇怪。

  老者小心地問道:「少俠,您怎麼了?看少俠的服色,似乎不是本地人,不知少俠來自何處?」

  天生苦笑道:「這個,我本是京師人氏,適才聞老丈說,京師已被賊兵占據,所以有些失落。」

  不知不覺,他也拽起文來。

  老者這才釋然,道:「京師眼下已然大亂,少俠雖然身手了得,但為防萬一,還是不要回去了,小老兒的茶棚離此不遠,少俠不如前去休息片刻,再定將來去向也還不遲。」

  天生身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左右也無處可去,又擔心自己一走,老者父女再遇到亂兵盜匪,于是道:「好吧,那就打擾老丈了。」

  當下便隨著這父女二人,向他的茶鋪走去。

  這老者的茶鋪開在不遠處的一個三岔路口上,設施極為簡陋,并沒有店堂,只不過是用白布拉起一面遮陽棚,下放十來張破舊的桌子,鋪中無酒,只供應粗茶和熟雞蛋、鹽水花生等一類粗食。

  此刻老者的兩個兒子正在打理茶鋪,聽了老者述說,兩個漢子忙向天生謝了救命之恩,又擺上一壺茶水、幾個雞蛋請天生食用。

  天生謝了,只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那老者父子見天生一臉心事,也不敢打擾,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倒是那名蒙天生所救的少女不時偷望天生,有幾次與天生的目光相對,竟羞得粉面通紅。

  天生此刻哪還有心欣賞這村姑風情,只顧盤算著如何回到二十二世紀的事情,他已將曇雲大師那幾句偈語,在腦中翻來覆去思考了數遍,卻始終難解其中真意,不由大為郁悶。

  他正想得出神,忽聽遠方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只見兩匹駿馬由遠處奔來,馬上端坐著兩名騎士,箭衣窄褲,腰佩樸刀,一副武俠劇中江湖人物的打扮,還未來至茶棚,已遠遠地叫道:「倒茶、倒酒,殺雞煮肉,咱們的大隊馬上就到了。」

  那老者忙迎上前去,接過騎士手中的馬韁道:「兩位大爺辛苦了,快進來喝口茶,不過小老兒這里是鄉間僻壤,實在沒有酒肉,只有些粗茶和雞蛋。」

  一名騎士將眼一瞪,正要發作,另一人才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當是錦衣玉食的時候麼?罷了罷了。」

  另一人搖了搖頭,道:「這是什麼世道,竟連聖……」

  話剛說到一半,便被同伴打斷,天生聽到這個「聖」字,卻不由吃了一驚,轉首望向兩名騎士。

  此時這兩名騎士也看到了天生,見他一身裝扮古里古怪,不禁疑雲大起,一名騎士走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從哪里來的?」

  老者忙上前打圓場道:「兩位大爺,這位小哥是京師人氏,哎,還不是因為安賊奪了京城,他無家可歸,只好在這里喝杯悶茶。」

  這段話好似勾起了兩名大漢的傷心事,一名大漢嘆道:「原來你是京師人氏,嘿,京師如今是回不去了,喝飽了茶還是早走了事,如今叛軍到處都是,這里只怕也不安全呢!」

  兩人邊說邊走到一張桌旁,老者忙端上茶水雞蛋,與一碟鹽水花生,兩名騎士便大吃起來,看樣子倒像是幾日不曾進食,同一對餓死鬼相仿。

  過不多時,只聽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自遠處奔來,這支隊伍共約百人,其中倒有近五十人高居馬上,馬鞍上掛著長槍、長矛等兵器,腰中還佩有利劍,護住了十幾輛馬車,正向茶棚而來。

  那十幾輛馬車上堆放了許多麻袋,一個個鼓鼓囊囊的,看不出裝了些什麼東西,但從車輪印痕來看,倒不像是金銀那類沉重之物。

  天生見一名騎士打了一面旗幟,上寫著「威武鏢局」四個大字,那些馬上的騎士都是一色箭衣窄褲,與那兩名先前到來的騎士相仿,看來倒像是武俠片中的鏢師,那些步行的大漢則都穿著灰色輕甲,腰配一柄樸刀,看來多半就是趟子手了。

  他不由心中暗感奇怪,心道:「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候,竟然還有人請鏢局運貨,難道就不怕被亂兵盜賊搶劫嗎?」轉念一想,旋又釋然,若非是兵荒馬亂,又有誰會花冤枉錢請鏢師押鏢呢?

  忽然心中一動:「遇鏢而起!遇鏢而起!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不正有一個鏢字嗎?難道指的就是這些人?」不由心中大喜,忍不住拍了下桌子道:「好!」倒把先到的那兩名騎士唬了一跳。

  兩名騎士狠狠瞪了天生一眼,忙迎上大隊,遠遠叫道:「總鏢頭,一切都打點好了,請兄弟們快來吃喝吧。」

  走在最前面的一名中年人點了點頭,大聲道:「兄弟們快些吃喝,今天還有路要趕,不要讓貨主等的太久了。」

  眾鏢師與趟子手轟然應諾,將十幾輛大車靠在一邊,紛紛走進茶棚。此時那名老者已在十幾張桌子上擺滿了食物,這些人話也不多說一句,便悶頭吃喝起來。

  天生見那名總鏢頭生了一張國字臉,劍眉斜插入鬢,雙眼精光四射,看來極是威武,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那名總鏢頭見天生看他,也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陣,沖天生微笑著點了點頭,竟是極有風度。

  天生雖然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江湖人物,卻總覺這名總鏢頭有些古怪,看他的風度氣質,絕不是一名江湖草莽所能有的,不免有些奇怪。

  正在沉思,卻見那名總鏢頭走到自己身邊,笑道:「這位小兄弟請了,我看你的穿著打扮甚是古怪,實為陳某平生僅見,不知小兄弟來自何處,又要去哪里?」

  聽他自稱姓陳,天生又是一陣大喜,曇雲大師的偈語中也正有一句「遇陳而止」,如今鏢、陳二字都應在這隊人身上,看來是不會錯了,自己卻要怎生想個法子,跟著他們才好?

  想了想,天生忙道:「總鏢頭請了,在下本是京師人氏,幼入黌門,偏又屢試不第,因此才常年出外游學,如今正要歸家,卻聽說京師被安賊所占,一時進退兩難,彷徨無計,才在這茶鋪中借茶澆愁。」

  他在學校時古文成績就好,又被諸葛尚雲多年薰陶,這一段話說出來,竟是古色古香,毫無半分破綻。

  陳總鏢頭聞言大笑,道:「小兄弟真是趣人,只聽人說有借酒澆愁的,哪里有借茶澆愁的道理?」不禁對天生大起興趣,坐在天生對面道:「說起來陳某也是京城人氏,與你本是老鄉,能在這里見到小兄弟,正是一場緣分,來,我以茶代酒,敬小兄弟一杯。」

  說著端起茶杯,剛舉至胸前,卻手腕一晃,一股水箭直射向天生面門,天生看出他是有心試探,當下并不躲閃,只是將雙眼一閉,口中啊呀大叫。

  那股水箭眼看到了天生面門,卻像是活了般折向一邊,灑于地上,陳總鏢頭哈哈大笑,道:「是陳某的手不穩,卻讓小兄弟受驚了,抱歉抱歉。」

  他適才射出水箭時,已用了十成功力,如果天生真是有為而來,絕不敢拼著送命的危險不躲不閃。

  經此一試,陳總鏢頭才相信天生真的只是一名書生而已,卻不知天生實是沒把他射出的這道水箭放在眼里,就是真的射中,憑他的那點功夫,也休想傷到天生一根汗毛。

  天生肚里暗笑,面上卻露出驚慌之色,連道:「好險好險。還好陳總鏢頭功夫好,竟然能令茶水轉向,真是怪哉,怪哉。」

  轉眼間鏢局中人已吃喝完畢,陳總鏢頭一拱手道:「小兄弟,我等這便要上路去了,後會有期。」

  天生忙道:「總鏢頭等一等。」

  陳總鏢頭道:「小兄弟有事?」

  「這個,敢問總鏢頭,可是要向北行?」

  陳總鏢頭笑道:「我等自南面來,自是向北而去。」

  「這個,小生有個不情之請。」天生厚著臉皮自稱小生道:「因小生無法歸家,有心北上投奔叔父,只是如今天下大亂,盜賊四起,小生一介書生,實是舉步維艱,不知可否與貴鏢局同行,也好求個安全?」

  陳總鏢頭聞言皺了皺眉,道:「這卻破了鏢行的規矩,再說我們向北走不了半天,就要轉向,恐怕無法將小兄弟送到你叔父處。」

  天生忙道:「還請總鏢頭成全,不要說是半日,就是有半個時辰的安全也好。

  這個,小生幼讀游俠列傳,對總鏢頭這樣的俠客不勝向往,若能同行半日,也算無愧此生……「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總鏢頭哈哈笑道:「也罷,我與小兄弟也是有緣,今次就破一回規矩,與小兄弟同行半日罷了。」

  當下天生便與一眾鏢局人等向北行去,臨去之時,只對老者父子說是要去投奔叔父,為保安全,將與鏢隊同行。

  為了照顧他這位「弱質書生」,陳總鏢頭特地命手下鏢師讓出了一匹馬給天生乘坐,天生一路坐在馬上,聽著趟子手高喊「我武威揚」,倒也別有一番滋味。

  一路平安無事,傍晚時分,大隊來至一處密林前。

  陳總鏢頭示意全隊放緩前行速度,道:「過了這處密林,便可安全無事,大家提起精神來,小心有賊人出沒。」

  眾人轟然應諾,放緩了速度向林中行去,想不到剛入林不久,忽聽一聲銳響,跟著便見林中射來一支響箭,插在前行的路面上。

  天生不由精神一振,心道:「有人劫鏢。」

  他平日在武俠劇中看多了這樣的場面,但親身經歷卻還是第一次,不由大感有趣。

  一名趟子手拿起響箭,將箭頭向上豎起,握于掌心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紅花白藕青蓮葉,天下本是一家人,威武鏢局從此借過,望朋友高抬貴手,不然片子染紅,壞了江湖義氣。」

  他這段場面話剛交代完,只聽林中響起陣陣狂笑,兩個人影飛身閃出,擋在了鏢隊前方,這兩名賊人一高一矮,身著黑衣,高的手持一對彎月刀,矮的那個卻拿了根金瓜大錘,看來走的是剛猛路數。

  隨著兩人現身,呼嘯聲此起彼伏,數百名賊人從林中鉆出,頓時將鏢隊圍了個水泄不通。

  那名高個賊人冷笑道:「請你們總鏢頭出來答話。」

  陳總鏢頭策馬向前,拱手道:「敢問兩位大名。」

  「嘿嘿,總鏢頭說外行話了,有道是賊不留名,你幾時見過做賊的會把名字告訴你?」高個賊人冷笑道:「閣下是威武鏢局的總鏢頭?」

  陳總鏢頭微笑道:「正是。」

  兩名賊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矮個賊人道:「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那名高個賊人嘿嘿笑道:「威武鏢局是這條道上的常客,從總鏢頭到趟子手,還沒有一個是爺們不認識的,威武鏢局的胡老爺子今年算來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八了,還他娘的能跑鏢麼?你小子是哪根蔥,竟敢冒充威武鏢局的人?」

  陳總鏢頭聞言暗驚,只因這十幾輛車上運載的東西關系太大,自己才只得冒充威武鏢局,本想掩人耳目,想不到竟在這里遇到了行家,心知一場惡戰難以避免,沉聲道:「兄弟們,亮家伙動手,護住車上的東西!」

  眾「鏢師」和「趟子手」答應一聲,各自抽出兵器,圍成一個大圈將十幾輛車團團護住。

  一高一矮兩個賊人哈哈一笑,各自飛身而起,高個子雙刀一晃,左手刀在陳總鏢頭眼前一晃,右手刀卻直向陳總鏢頭的咽喉削去。

  陳總鏢頭不慌不忙,長劍抖出兩朵劍花,「當當」兩聲,將高個子的雙刀磕了開去。

  矮胖子金瓜錘跟著砸落,陳總鏢頭冷哼一聲,手中劍硬擋硬架,脆響聲中,矮個子只覺雙手虎口一陣發麻,險些脫手扔了手中金錘。

  此時數百名賊人已潮水般攻向十幾輛大車,陳總鏢頭手下那些人面對強敵,竟是絲毫不亂,遠槍近刀,防守的密不透風,那些賊人攻了幾次,空自賠進了十幾條性命,竟是無法靠近車輛一步。

  陳總鏢頭飛身離鞍,長劍舞動,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只聽哧哧幾聲細響,一高一矮兩名賊人虎口見紅,幾乎在同時間撒手丟了兵器。

  兩個賊人萬沒想到陳總鏢頭竟有如此功力,眼看利劍閃動,已到眼前,不由同聲哀嚎,「老祖宗救命啊!」

  只聽一聲尖嘯聲響起,一個灰色身影從林中閃出,一晃便到了陳總鏢頭面前,來人伸出一只鳥爪般的黑色手掌,竟直直抓向陳總鏢頭手中長劍。

  陳總鏢頭看出來人功力非凡,有心閃躲,卻覺一股大力罩住自己全身,竟是難以挪動,大驚之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來人抓住長劍。

  那人抓住了長劍後,手腕一翻一抖,冷喝道:「撒手!」

  陳總鏢頭只覺一陣炎熱如焚的真氣沿劍身傳來,掌心如遭火炙,再也握不住劍柄,只得撒手丟劍,那人奪了長劍仍不肯甘休,長劍回送,竟用劍柄向他面門擊來。

  陳總鏢頭被敵人內力罩住,無法閃避,只道此次必死無疑,心中慘然道:「聖上,微臣對不起您。」

  忽見眼前青光一閃,血光迸現,同時感到身上壓力頓消,眼前那名灰衣怪人已是身首分離,自己面前卻多了一人,正是那名在茶棚中相識的少年書生。

  一高一矮兩名賊人眼看自己倚為長城的高手一招便被殺死,又見殺死他的那名少年只是放出一道青光,似乎連手指也沒動半分,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劍仙一流,不由嚇得亡魂大冒,轉身便欲飛逃。

  天生冷笑一聲,青暈劍再次化光飛起,追上兩個賊人只一繞,血箭沖天而起,地上便又多了兩個腦袋。

  那些嘍啰見兩位寨主已死,再也無心戀戰,紛紛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兩只腳。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9
第六章 玉環絕世

更新時間2009-2-24 17:02:32  字數:8436



 陳總鏢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顧呆呆地望著天生。

  他萬沒想到,這位在茶棚中苦求自己帶之同行的「弱質書生」,竟是傳說中飛行絕跡的劍仙一流。

  天生笑道:「陳總鏢頭,你不曾受傷吧?」

  陳總鏢頭愣了一陣,忽然推金山倒玉柱,單膝跪在天生面前道:「陳玄禮多謝仙師救命之恩。」

  眾「鏢師」與「趟子手」瞬間跪了一地,口中同道:「多謝仙師搭救。」

  天生萬料不到會是如此場面,自己竟成了什麼「仙師」,忙雙手扶起陳總鏢頭,道:「總鏢頭不可如此,我叫天生,您還是叫我天生好了,仙師什麼的,實在是聽著難受……等等,總鏢頭的名字是陳……」

  陳總鏢頭道:「在下陳玄禮。」

  陳玄禮?天生險些跳了起來,道:「莫非,莫非您就是天武軍統領,陳玄禮陳大將軍?」

  回想歷史,當日楊國忠外行領導內行,強令哥舒翰出關迎戰反軍,結果二十萬天武軍覆滅。

  陳玄禮赤膽忠心,率三千天武軍護駕出京,于馬嵬坡斬殺楊國忠一家,逼玄宗縊死貴妃,可是位鼎鼎大名的人物。

  這位將軍一生行事果決,建立功業無數,唯有在逼死貴妃這件事上,做得有些不夠光彩。只是不知為何扮起了鏢頭?

  莫非歷史記載不詳,這位將軍還有第二職業不成?

  陳玄禮此刻對天生是驚若天人,忙道:「不敢有瞞小兄弟,我正是陳玄禮。」

  天生皺眉道:「可是按理將軍此刻應在李……聖上身邊才對,為何會假冒威武鏢局呢?」

  他險些脫口叫出李隆基的名字,想起如此稱呼大為不妥,才臨時改口。

  陳玄禮嘆道:「三軍行于馬嵬坡前,糧草已盡,連聖上每日也只得一碗粟米充饑,玄禮無奈之下,才率人出外采購糧食,為防被人懷疑,才扮成鏢局中人的模樣。

  「只是想不到會在這里遭遇強人,若不是仙……天生小兄弟出手相助,玄禮便要愧對聖上了。」

  說到這里,陳玄禮作勢又要下拜,卻被天生一把扶住道:「陳將軍你有話就請說,請不要這樣拜來拜去的,天生實在不習慣如此。」

  陳玄禮見天生劍法精絕,人又如此謙虛,心中好生敬佩,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忙道:「小兄弟定是天外仙童,見我大唐有難,才會出現于此地。

  「玄禮……玄禮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小兄弟隨我去見聖上,如能得小兄弟助力,則聖上無憂矣。」

  天生不覺好笑,這位陳大將軍說來說去,原來是要自己做李隆基的保鏢,不由心中一動:「那位絕色佳人楊玉環和楊國忠都是姓楊,正應了大師的偈語,看來自己是一定要去趟馬嵬坡了,只是不知那楊貴妃是否真有那麼美,比不比得過我的曉雯?」

  陳玄禮見天生沉思不語,還當他有心推托,不由大是著急,正要再出言懇求,卻見天生笑道:「也好,我就隨陳大哥你走一趟。」

  陳玄禮不由大喜過望,有了這位少年劍仙相助,聖上當可萬全。

  更妙的是,這位少年劍仙竟稱自己為陳大哥,陳玄禮不免有些飄飄然起來,全身十萬八千個毛孔大開。

  由此向西折行數十里,便到了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馬嵬坡。

  天生端坐馬上放眼望去,只見此地林木森森,陰氣尤重,果然是一塊不祥之地,心中頓生感慨:「宛轉娥眉馬前死,這里就是一代佳人楊玉環的葬身之地了吧,佳人本無罪,只是不該錯生楊門。

  「曇雲大師的偈語中有」遇楊而住「一句,莫非自己與楊玉環有緣?若真是如此,倒要救她一命了。」

  陳玄禮引大隊直入營地,唐軍在這里已駐扎多日,立起了一個中等規模的營盤,只不知是缺少燈油還是為了安全起見,營中并沒有點起多少燈火,看來有些陰暗。

  陳玄禮安排手下卸下車上的糧食,拉著天生的手道:「天生小兄弟,聖上想必早已望眼欲穿,我等先去見駕。」

  天生點了點頭,隨陳玄禮走去,想到自己很快就要見到歷史上毀譽參半的唐玄宗李隆基,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隨陳玄禮來到一個明黃色的大帳前,陳玄禮低聲向帳前守衛的軍士說了幾句。

  不多時便從帳中走出一名年約五旬、發已花白的老太監,尖聲道:「皇上有旨,宣陳玄禮見駕。」

  天生與陳玄禮并肩走入帳中,只見帳中甚是空曠,一色黃綾鋪地,一名身著黃袍的老人端坐在長條書案後方,眉宇間隱有憂色,正在呆呆出神。

  他身旁并無多少衛士仆從,只有那個老太監侍奉左右。

  天生心道:「這位想來就是李隆基了,看他神色枯槁,仿佛將死之人,哪里還像史書上所寫的中興大唐、創建開元盛世的一代英主?」

  陳玄禮拜伏于地道:「臣陳玄禮叩見萬歲,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生來自現代,此刻又正一心看著唐玄宗,竟忘記了應該下跪。

  站立在玄宗身側的老太監見天生竟敢不跪,喝道:「大膽,你是什麼人?見了聖上竟敢不跪,還要腦袋不要了?」

  玄宗擺了擺手,道:「高力士,罷了。朕連大唐江山都丟了,還講究這些做什麼?陳將軍,這位少年就是你所說的劍仙嗎?」

  陳玄禮忙將天生如何斬殺賊人的事述說一遍,道:「若非天生小兄弟以飛劍退敵,聖上只怕就見不到微臣了。」

  玄宗仍有些不敢相信,目光望向天生道:「莫非你真是傳說中的劍仙?」

  天生心道:「曇雲大師偈語中所指之人,似乎都在這位皇帝身邊,不管偈語的真意如何,自己若能得這位皇帝看重,行事也可方便一些。」

  于是他道:「不瞞聖上,小生幼得異人傳授,能出入青冥,馭使飛劍于萬里外取人首級。」

  玄宗聽得精神一振,把目光鎖定在天生面上道:「朕中年時曾好玄學,也曾接觸過許多玄門方士,可那些人多半都是騙子,不是朕不相信你,只是朕實在好奇,不知你是否能一展神通,讓朕一開眼界?」

  天生笑道:「不知聖上要讓我做些什麼?」

  唐玄宗雙眼一亮道:「你既然能在萬里外取人首級,不知可否取來安祿山那賊子的首級,讓朕一觀?」

  天生肚里暗笑,心道:「你倒也聰明,輕輕巧巧一句話就想要我替你除去心頭大患。其實要取安祿山的腦袋原也不難,不過我要是那樣做了,豈不是改變了歷史?這可萬萬不行。」

  他忙道:「聖上,我雖然可以在萬里外取人首級,卻要首先見過那人,知道他的相貌,并知道他此刻所在位置方可。

  「而安祿山卻是我從未見過的人,眼下又不知在何處,要取他的腦袋可做不到。」

  玄宗略有些失望,又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放出飛劍,讓朕一觀如何?」

  高力士急道:「聖上,此事太過危險,萬一……」

  「力士不用擔心,若是他真有如此本領,又有心害我,朕此刻早已身首異處了。」李隆基笑對天生點頭道:「請吧。」

  天生笑道:「遵命。」

  他心念動處,發出一道青光,在大帳中緩緩繞行一周,劍鋒雖未及體,李隆基等卻同時感到寒氣浸骨,忍不住汗毛直豎。

  陳玄禮久經戰陣,還不覺得怎樣,李隆基也算半個馬上天子,尚能自持,高力士卻嚇得體如篩糠,抖個不住。

  天生賣弄夠了,方才收回青暈劍,李隆基哈哈大笑,滿面憂色一掃而光,連聲道:「好,好,好,我能得仙人相助,何愁強敵不滅?高力士,擬旨。

  「敕封……」

  天生笑道:「我叫任天生。」

  「敕封任天生為我大唐護國法師,可上殿不參,與朕平肩同步,享一品俸祿!」

  「臣任天生多謝萬歲。」天生微微躬身道。

  既然已把天生視為仙人,李隆基哪還會計較他跪與不跪。

  他哈哈大笑著走至天生面前道:「國師,今後你我君臣便以兄弟相稱,無須拘禮。高力士,傳令賜宴,請貴妃娘娘來見國師,陳玄禮,你也不必走了,陪朕共進晚膳。」說著親切地拉起天生雙手,與他并肩落坐。

  不久只聽一陣環佩叮當之聲從帳外傳來,帳簾一挑,走進一名女子來。

  天生忍不住心中狂跳,心道:「這多半就是那位」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絕色佳人楊玉環了。」忙凝神望去。

  只見這位名動千古的尤物一身素衣淡妝,皮膚竟是白得出奇,身材略顯豐滿,卻絲毫沒有臃腫之態。

  她一步步向帳中行來,行走的速度不快不慢,每一步踏出,都似經過事先演練,如同翩翩起舞一般,當真愧煞二十二世紀的職業模特兒。

  楊玉環秋波一掃,目光脈脈含情地落在李隆基面上,柔聲道:「三郎,國師在哪里?」她明明看見天生在座,卻要先問過李隆基,正是大家風范,名媛才有的作派。

  李隆基呵呵笑著為楊玉環介紹道:「這位天生小兄弟已被我封為當朝國師,一字并肩王,玉環,快來見過國師。」

  楊玉環微笑著向天生頷首為禮,天生忙也站起還禮道:「見過娘娘。」

  不多時晚膳擺上,不過是些山野粗物,連肉食也無,這還是陳玄禮剛弄來的,否則堂堂大唐皇上恐怕只能以清水待客了。

  食物倒在其次,倒是楊玉環的一曲妙舞,令天生看的心馳神醉,至此才知李隆基一代英主,何以會變得晚年昏庸,想來便是拜這位美人所賜了。

  只是「色不迷人人自迷」,長得美卻非楊玉環的錯,想起這位美人卻被定成「紅顏禍水」,最終落得「一抔黃土埋玉骨,從此紅粉作紅塵」,心中大是為她不平。

  宴罷,天生拜別了玄宗與楊玉環,與陳玄禮走出明黃帳,陳玄禮拉了拉天生衣袖道:「小兄弟今日蒙聖上封為國師,今後玄禮也要改稱你為國師了。」

  天生笑道:「陳大哥不必如此,今後還是稱我小兄弟好了,不然天生倒會覺得別扭。」

  陳玄禮若有深意地看了看天生,道:「小兄弟真當我是你大哥麼?」

  天生道:「這是自然,難道陳大哥還有懷疑不成?」

  陳玄禮笑道:「不錯,是我不該多慮,兄弟,今日已晚,早些安歇了吧,明日大哥還有要事與你商量。」

  天生聞言一愣,隨即想起陳玄禮多半是要發動馬嵬坡之變,對楊氏一門下手了。

  如果自己不出現,陳玄禮說動手便可動手,如今有了自己這個功力高強的國師在,陳玄禮要動手,自然要探明自己的立場。

  心道:「你要殺楊國忠倒沒什麼,若是要殺楊玉環,我可不能不管,反正楊玉環的去向本來就是歷史懸案,并無一定的說法,我出手救她,算不上是改變歷史。」

  于是點了點頭,便隨陳玄禮走向已為他安排好的營帳。

  陳玄禮對他這位小兄弟倒是極為關照,帳內甚是寬闊,物事一應俱全,天生送走了陳玄禮,只覺心緒紛亂,無心靜事,于是便緩步踱出帳來。

  此時已近二更時分,大營中靜謐無聲,只偶爾有一些巡邏的士兵走過,認得天生是新任國師,又知他本領高強,救過陳玄禮將軍,無不畢恭畢敬地向天生行禮。

  為防敵人突然出現偷襲,大營中已滅去燈火,一輪明月,高掛空中。

  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山野中看來,竟是比二十二世紀的更見明亮,天生正看得出神,忽見月色之下,似乎有一道青光閃動,顯是有人御劍飛過。

  天生心中一動,想不到自己竟在這個時代遇到了傳說中的古劍仙,當下也駕光飛起,向那青光出現的位置飛去。

  誰料那青光竟破空遠飛,速度快捷無比,自己竟是無法追上。

  天生見對方似乎無意與自己相見,也只得作罷,掉轉劍光向大營飛回,卻無意中發現在大營旁邊的一處山崖上,坐著一男一女,似在竊竊私語,遠遠望去,竟是當今大唐天子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

  天生不由一愣,心道:「這兩人貴為天子、國母,想不到竟也如此浪漫,這麼晚了,還在崖上談心?」

  一時好奇心動,便降下劍光,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落在他兩個身旁。

  只見兩人正并肩坐在一塊青石上,楊玉環歪著身子,將螓首輕輕放在李隆基肩上,秀目微合,似是極為享受。

  李隆基輕攬住美人香肩,柔聲道:「玉環,你怕不怕?」

  楊玉環道:「怕什麼?」

  「或許你自此而後,就要隨朕流亡天下。」李隆基道:「以往那種錦衣玉食的生活,只怕一去不返,你不怕嗎?」

  「玉環不怕。」

  「也許朕再也不能奪回京師,也許朕會連這個皇帝的位子也丟了,難道這你也不怕嗎?」

  「不能住在京師,就住在小鎮好了,如果連小鎮也不能住,就住在鄉間,只要有三郎在,玉環就什麼也不怕,什麼苦都吃得。」

  楊玉環緩緩地道:「三郎,你難道忘記長生殿的誓言了麼?三郎今生只愛玉環一個,玉環也只愛三郎一人,至于你做不做皇帝,又有什麼關系呢?

  「你若做了商人,玉環就做個商人婦,你若做個農夫,玉環便起農家炊,三郎,你說好不好?」

  李隆基大是感動,忍不住低聲吟道:「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吟到一半,不覺淚下,站在他二人身後的高力士竟也忍不住哽咽起來。

  天生看得心中感動,只覺論起用情之專,李隆基實為千古帝王第一人,不由暗暗發誓,只要有自己在,定要保住楊玉環的性命,也好成全這對天上地下、第

  一對至情至性的真愛鴛鴦。

  只聽楊玉環柔聲道:「三郎何必憂心,我聞郭子儀將軍已大破史思明所屬,大軍不久就可奪回長安,安賊授首之日,已經不遠了。」

  李隆基嘆道:「縱是如此,我又有何面目再做這個皇帝,玉環,若真能平定安賊,我便辭去帝位,尋找一處世外桃源,捕魚、耕田、養花、種菜,與你快快樂樂度過余生可好?」

  楊玉環像個小女孩般拍手笑道:「好啊好啊,三郎是金口玉言,可不許反悔。」

  李隆基輕輕吻著她香腮,柔聲道:「絕不反悔,但願天可憐見,令你我夢想成真。」

  楊玉環也合起玉掌,向上蒼默默禱告。

  天生心道:「放心放心,這個心願我定要幫你們實現!」

  高力士輕輕走近道:「聖上,娘娘,夜已深了,歸去吧。」

  「歸去,歸去……」李隆基仰天嘆道:「卻不知我幾日才能回歸京師……」

  楊玉環也道:「三郎,歸去吧。」

  待三人離去,天生才悄悄回到帳中,想起李隆基與楊玉環情深如海,仍覺蕩氣回腸,不能自已。

  次日一早,陳玄禮早早尋來,帶著天生來至一處軍帳中。

  軍帳中已有數名軍官端坐,看來都是軍中將領,見陳玄禮與天生走入,同時起身施禮,陳玄禮道:「今日商議大事,此事若成,則可除奸邪,清君側,此事若敗,大家都成反叛賊子,死無葬身之地,大家如今已是生死弟兄,不必多禮。」

  天生落坐笑道:「不知是什麼樣的大事,讓陳大哥如此鄭重其事?」

  陳玄禮道:「小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當朝國師,此事不可瞞你,不瞞小兄弟說,我等奉太後密旨,要在今日誅除楊家,楊國忠那狗賊自是難逃一死,楊玉環妖媚惑主,也當死罪。」

  天生心中暗嘆,他們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楊玉環,這個什麼太後也未免太過陰毒,究竟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要置自己的兒媳于死地?

  陳玄禮見天生沉吟不語,不由暗暗心驚,天生的功力是他親眼目睹,若果真反對此事,那可是大大不妙,忙道:「兄弟,你難道不同意?」

  天生嘆道:「我聽聞楊國忠弄權誤國,在長安時為使楊家五宅相連,強奪他人房產,也不知害死了多少人。

  「安祿山之所以反叛,也多半與他有關,這等國賊,確是該殺。」

  陳玄禮心里一松,道:「正是如此,小兄弟當真明察秋毫。」

  天生又道:「可是貴妃娘娘深居宮中,楊國忠做壞事與她何干?聽聞貴妃娘娘從不曾干涉政事,大唐淪落至此,與她實無半分關系,大哥又為何要同這樣一個弱質女流過不去?」

  陳玄禮搖頭道:「兄弟此言差矣,若不是有楊妃在,楊國忠怎敢胡為?再說聖上自納楊妃之後,從此不肯早朝,才使得大唐國運日衰,大唐有今日,楊妃難辭其咎。」

  天生不由哈哈大笑:「陳大哥,兄弟我是越聽越糊涂了,想那貴妃本是當今聖上的妻子,聖上要加恩寵,難道她還能拒絕不成?若真是那樣,只怕你等又要治她個欺君之罪了吧?

  「聖上不肯早朝,責任應在聖上,難道反要推到一個女人的頭上嗎?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這番話實在是大不敬,若換了旁人,陳玄禮早已勃然大怒,拉出去砍了腦袋,但天生既是他救命恩人,又兼地位超然,功高蓋世,陳玄禮等人只聽得心中郁悶,卻不敢說些什麼。

  天生冷笑道:「出了問題,便怪罪一個女人,那還是男人麼?陳大哥,恕我不敬,你要殺楊國忠盡管去殺,若是動貴妃一根汗毛,卻先要問問小弟手中利劍!」

  眾將領見他鐵了心維護貴妃,不由都是面面相覷,陳玄禮情知惹不起天生,只得道:「也罷,就依小兄弟,權且放過楊妃,只是為兄擔心眾士卒不依,若是全軍要求,為兄也是無可奈何。」

  天生心中冷笑,暗道:「你那區區幾千人馬算得什麼,我倒要看看,有誰是不怕死的。」口中卻道:「如此就多謝大哥了。」

  陳玄禮見天生首肯,心中大定,道:「傳令下去,展開誅奸計畫!」

  不多時只聽外面殺聲四起,過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一名校尉進帳來報:「稟將軍,楊國忠一家已然伏誅!」

  「好!」陳玄禮按劍而起,大聲道:「傳令三軍,皆穿著戎裝,與我到萬歲帳前請罪!」

  望著帳前跪滿一地的士兵與軍官,高力士嚇得手腳發麻,額上冷汗直流,顫聲道:「陳將軍,你……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剛……剛才的喊殺之聲又是為何?」

  陳玄禮大聲道:「高公公,楊國忠禍國殃民,導致安賊叛亂,陷我大唐于水火之中,我部已代天行法,將其全家誅殺,玄禮特率全軍將士,請聖上治我等擅殺大臣之罪!」

  高力士氣得全身發抖,指著陳玄禮道:「陳……陳玄禮你好大膽,竟……竟敢擅殺宰相于前,率眾逼宮于後,你……你難道要造反不成?」

  陳玄禮沉聲道:「高公公,請如實回稟聖上,玄禮願受責罰。」

  只聽一個顫巍巍的聲音道:「陳玄禮,朕還敢治你的罪麼?」

  年已六旬的玄宗李隆基,在一名小太監的攙扶下走出帳來,慘笑道:「陳玄禮,你的手下連宰相也殺了,如果朕今日治了你的罪,只怕他們連朕也要殺了吧?」

  陳玄禮聞言連連叩頭不止,額上血流如注:「弒君便如殺父,臣等萬萬不敢,楊國忠弄權誤國,眾士卒才奮起殺之,眾士卒無罪。臣治下不嚴,致使手下士卒妄殺大臣,臣有罪,請聖上治罪!」

  他的話音剛落,眾兵士齊聲叫道:「陳將軍無罪,若治將軍之罪,請萬歲先治我等之罪,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連連冷笑:「陳玄禮,你好,你好,朕……朕赦你無罪,眾軍士無罪……

  都回去吧,回去吧。「

  說完這句話,這位年老的皇帝仿佛衰老了十年,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高力士忙上前攙扶,低聲道:「萬歲,外面風大,請回帳吧。」

  眾兵士卻似乎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忽然一名士兵高聲叫道:「楊國忠雖死,貴妃仍在,貴妃一日不死,我等寢食難安,請萬歲將貴妃賜死!」

  三千天武軍同聲大喝:「請萬歲決斷!」

  像是突然被一道閃電擊中,李隆基呆在了皇帳前,面色變得慘白如紙。

  他沉默了一陣,突然像個瘋子般大叫起來:「貴妃有何罪,不!絕不,朕絕不準!不準!」

  天生早已下定決心,只要李隆基有始有終,他必要成全這對鴛鴦,否則也要救出貴妃,令她不致慘死。因此不發一言,靜觀事態發展。

  陳玄禮道:「聖上,貴妃如不死,將士們必會擔心她日後追究今日之事,當此非常時期,還請聖上忍痛割愛,以大局為重,先穩定軍心才是。」

  「不!絕不!」李隆基大吼道:「朕與貴妃海誓山盟,今生不離不棄,要殺貴妃,除非,除非先殺了朕,朕今日許諾,日後絕不追究眾軍士殺死宰相之事,請……請你們放過貴妃吧。」

  說至此處,已是老淚縱橫。

  全軍靜默了一陣,忽又同聲大喝道:「貴妃不死,三軍不行,貴妃不死,三軍不行!」

  「三軍不行,三軍不行!」李隆基猛地抽出佩劍,怒吼道:「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敢逼朕!朕要將你們一個個斬盡殺絕!」

  正要手起劍落,砍殺跪在前排的軍士,忽聽一個嬌柔的聲音道:「萬歲請住手。」

  「玉環……」

  帳簾一開,楊玉環款款而出,一步步走向李隆基面前,輕輕跪落塵埃道:「玉環自願求死,請三郎恩準。」

  「不……不……」李隆基一把丟了長劍,俯身將楊玉環抱在懷中,流淚道:「朕絕不準,玉環,你難道忘了,朕還要與你……」

  「聖上說得不錯,貴妃娘娘,若是你死了,將來還有誰陪伴聖上,去過農耕田織的生活呢?」

  天生微笑著從兵士群中走出,來至兩人身前道:「所以,你不能死。」

  「國師!」李隆基像是溺水之人乍見救命稻草,一把抓住天生的手道:「國師救我,救救玉環!」

  「聖上放心,有我在這里,沒有人可以傷到貴妃分毫。」

  天生手一揚,一道矯若游龍的藍光在掌心游離不定,寒光直射出十丈方圓。

  「如有人要殺貴妃,先問問這把劍再說!」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9
第七章 衣缽恩師

更新時間2009-2-25 2:56:45  字數:7860



 眾軍士早知天生之名,知他是剛被敕封的當朝國師,劍仙一流的人物,此刻又見他當眾放出飛劍,一時盡被震懾。

  陳玄禮與手下兵士之所以敢威脅李隆基,無非是因為李隆基身在難中,還需這些天武軍保護,打又不能打,殺又不能殺,所以才進退兩難。

  如今有這位當朝國師在,只憑他一人就可護住李隆基和楊玉環,眾軍士頓時失去了講價錢的資本,打又不是天生對手,頓時全數愣住了。

  陳玄禮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天生何以如此賣力的維護楊玉環,若說他是被美色所惑,似乎又不盡然,一時進退維谷,道:「小兄弟……你這又是何必?」

  天生哈哈大笑:「陳大哥,小弟說過,你殺楊國忠只管動手,要傷害貴妃娘娘,那可是萬萬不能。請帶你的人退去吧,聖上寬宏大量,是不會計較今日之事的。」

  李隆基聞言,不由感動的涕淚縱橫,只覺天下之大,只有天生一個才是忠臣。

  正在僵持之時,忽聽空中響起一個清越的聲音:「燕市人皆去,函關馬不歸,若逢山下鬼,環上系羅衣。小兄弟,你竟要以一己之力改變此女定數,雖是其心可嘉,卻要害我多費一番力氣了,呵呵呵。」

  眾兵士抬頭向空中望去,只見茫茫雲海之中,飄飄然飛出一名全身白衣、頭戴儒巾的中年男子,相貌生得英俊非凡,正微笑著向下方飛來。

  他一派神態悠然的樣子,在空中飛行起來,卻似閑庭信步一般,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絕倫。

  眾兵士只覺眼前一花,中年儒生已飛身來至楊玉環身前,伸手向她的右肩抓去。

  天生早有防范,見狀冷哼一聲,閃身擋在楊玉環身前,伸指向中年儒生掌心點去。

  中年儒生「哦」了一聲,有些驚于天生的反應速度竟會如此之快,只是他為人向來狂傲,明知以掌心接天生一指,自己將大為吃虧,卻偏偏不肯換式,只是從掌心發出一片瑩然白光,狠狠撞上了天生手指。

  天生只覺指尖一震,整根手指痛不可當,見那中年儒生雖向後飄去,卻是神態瀟灑、態度從容。

  他在這一擊中已用了五行伏魔力,而看那中年儒生掌心中所發的不過是庚金真氣而已,想不到自己竟未能占到上風,不由有些吃驚。

  他心下暗道:「這是什麼人,竟然能將最基礎的五行真氣運用到這種程度,恐怕非一代宗師不可。」

  那中年儒生不但是天下第一狂傲之人,更是天下第一好面子之人,雖然痛得額上險些冒出汗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口中只道:「好小子,果然夠資格做我的對手。」說著伸手一指,背後長劍離鞘,化作一道青光,直取天生。

  天生不敢怠慢,忙放出藍電含鋒掣相迎,只見一青一藍兩道劍光在空中絞斗起來,一時難分上下。

  那中年儒生以為自己仙家寶劍,出則必勝,想不到天生的飛劍竟也如此厲害,竟與自己的飛劍斗了個旗鼓相當,不由大是不耐。

  他一向自視極高,此刻仍不肯憑仗法器取勝,雙掌一分一合,帶起滿天五色光華,直擊天生。

  天生見他要以真實功力相拼,也飛身而起,左掌發出五行伏魔力,右掌卻凝足天煞之力,在胸前一合一翻,千萬朵蓮花狀的能量體傾瀉而出,直投向漫天掌影之中。

  他這次以兩大神功使出斬天十八劍中的「天花亂墜」,威力果然倍增。

  那中年儒生驚噫一聲,飛身便退,只聽「波、波、波」一陣急響,滿天掌影立消,中年儒生卻被幾朵蓮花擊中前胸,護體真氣幾欲破去。

  中年儒生險些吃了大虧,一張俊面頓成鐵青之色,怒道:「臭小子,你這招是從哪里偷學來的?」

  天生道:「呸,哪個偷學了。」

  他雙掌再推,又是千朵蓮花飛出,直擊中年儒生。

  中年儒生功力本高,方才只是一時大意,才險些著了天生的道,今回卻學了乖,不等蓮花飛至,已是身形連晃,化出成百上千道身影,反向天生撲來。

  「天行風舞!」天生大吃一驚,驚叫道:「你怎麼會用斬天十八劍,難道你是呂……」

  空中千百道身影齊聲大笑:「小子既知我的身分,還不快快讓開!」大笑聲中,已越過天生,向下方撲去。

  天生暗叫一聲不好,轉首望去,只見李隆基與楊玉環兩人竟忘了危險,與那三千天武軍一起,正呆看自己與中年儒生相斗,不由大急,忙叫:「貴妃小心!」

  只聽一陣大笑聲響起,那百千道身影合為一條,現出中年儒生的本尊。

  他一把將楊玉環攬在懷里,向她玉頸中深深一嗅,哈哈大笑道:「果然不愧是傾國絕色,好香好香。」

  說罷他伸手召回空中飛劍,竟攜起楊玉環駕光飛去。

  天生不由大急,忙也駕起劍光,狂追中年儒生,邊追邊喝道:「請等一等,你……你是不是呂洞賓前輩,等等!」

  中年儒生一面疾飛,一面回頭笑道:「不錯不錯,本人正是呂巖,天上地下第一高手、第一才子、第一風liu人物,便是我了。

  「你能認出我,也算了得。小子,你的劍光倒快,試試可能追得上我麼?」

  天生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在這個年代遇到呂洞賓,說起來他還算是自己的衣缽恩師,只是看其為人卻未免太過輕狂。

  自夸什麼風liu第一,卻以一代宗師的身分,去吃楊玉環的豆腐,實在是有shi身分。

  他正在心中感慨,忽見前方現出一座接天高峰,呂洞賓拔空而起,向峰上飛去,忙也跟著升高。

  卻聽呂洞賓笑道:「小子不要急,小心撞上山峰。」心中不由大是郁悶。

  連穿破十幾層雲霧,才來至峰頂,峰頂竟是極為廣闊,在這高絕之處,又值寒冷的冬季,這峰頂竟是溫暖如春,生有數十種花草。

  天生見過玉虛峰上景色,看出這些不過是禁制之功,倒也沒覺得有何特別之處。

  呂洞賓攜了楊玉環,徑直飛入峰頂的一處巖洞中。

  天生想也不想,忙也跟著飛入。

  洞中甚是寬闊,洞壁上鑲有數顆明珠,照得洞中亮如白晝,洞中放置有丹爐寶鼎,看來呂洞賓不只是劍術高明,對于煉丹一道也是頗有心得。

  呂洞賓已將楊玉環點了穴道,放在一張蒲團上。見天生進入,笑道:「好小子,你倒執著,莫非是看她生得美麗,動了心不成?」

  天生強壓怒氣,道:「你……你真的是呂洞賓前輩?」

  呂洞賓點了點頭,道:「如假包換,我正是呂巖。」

  天生道:「如果你真是呂前輩,又怎麼會強擄一個普通的弱女子?莫非你是冒名頂替的不成?」

  呂洞賓笑道:「她是弱女子麼?她是國母之尊,豈是普通女子可比?便算她真是弱女子,我又為何不能擄她來此?

  「小子,你先告訴我,你的斬天十八劍是從哪里偷學來的?此劍法是我所創,我又從未收徒,你卻是從哪里學來?」

  「你果然是呂前輩!」天生聽他提到斬天十八劍,對他的身分再無懷疑,卻不由有些失望。

  「想不到呂前輩竟是一個恃強凌弱、只懂得欺負弱女子的人,真令天生齒冷。」

  「原來你叫天生。」呂洞賓卻是毫不動怒,道:「天生小子,你尚不知此事的來龍去脈,就妄發議論,豈非可笑?」

  「難道前輩另有隱情?」天生聞言一愣,忙道:「請前輩說明,以免天生誤會。」

  呂洞賓正色道:「你這沒腦子的傻小子,我呂巖是什麼人,雖有風liu之名,卻從不屑做下流之事。

  「我將她帶來此處,自然有我的道理,不過此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你是從何處學得斬天十八劍?」

  天生見呂洞賓不似說笑,心知自己多半是錯怪了這位衣缽恩師,忙雙膝跪倒在地,口稱:「恩師在上,受弟子一拜。」

  呂洞賓皺眉道:「小子不要胡賴,你雖偷學了我幾招劍法,我也未必肯收你為徒,快起來說話。」

  天生依言站起,將自己如何在地底孔竅中得到呂洞賓留下的五行之精,如何學得斬天十八劍,又是如何從二十二世紀來到唐代的事情說了一遍。

  呂洞賓聽得津津有味,笑道:「照你說來,你竟是我一千多年後的衣缽傳人了,此事也未免太過玄虛,若非親眼見你施展斬天十八劍中的招法,實令我難以相信。

  「只是想不到我呂巖一生自負,從未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到了最後關頭卻未能修成大道,落得慘澹收場,哎……」

  任他生性如何瀟灑,此刻聽天生說起自己的將來結局,仍難免戚戚。

  天生道:「恩師功力高強,若從今日起便一心修煉,少些殺戮,也未必就不能改變結局。」

  呂洞賓哈哈大笑:「你也不用安慰我,我呂巖一生行事但憑喜好,遇上看不順眼的人,便要加以誅戮,哼哼,天賦我如此性情,我又何必要改,又如何去改?

  小子,你也不必稱我恩師,叫我聲呂大哥便可。「

  天生忙道:「弟子不敢。」

  「有何不敢?」呂洞賓怒道:「我生平最恨你這種謙虛多禮的人,大丈夫在世,行事當憑喜好隨意,弄這些虛情假意作甚?」

  天生見他性情古怪,似乎尤勝過怪叫化馮杰,只得道:「是,呂大哥。」

  呂洞賓哈哈大笑,道:「這才像話,小子,你可想過要怎樣回去?」

  天生皺眉道:「我也正為此事發愁,不過在我來時曾得一位高僧偈語,高僧曾言我」遇呂而歸「,這個呂字,想必就是指大哥了,不知呂大哥可有方法幫我回到屬于自己的年代?」

  呂洞賓皺眉道:「此事卻是難了,不過也并非全無希望,你且隨我來。」說著將楊玉環攜起,向左面的一個石門走去。

  天生隨他走入石門,一路向下行去,不久到了一間寬大的石室中,只見這石室內擺放無數件類似法器的物事,有大有小、有圓有方,更有的形如動物禽獸,栩栩如生。

  石室正中有一個圓臺,圓臺黑幽幽的,看不出是何物所造,邊緣部分畫滿了奇形怪狀的文字,共有十幾種顏色的淡淡彩光從圓臺邊緣處升起。

  圓臺中心處,卻站立著一名身披輕紗、看不出是生是死的妙齡美女,這女子五官生得精致無比,美玉般光滑瑩膩的胴體更是毫無瑕疵,雖還隔著一層淡淡彩光,仍看得天生遐想連篇,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一眼。

  呂洞賓將楊玉環放在臺旁,道:「你能否回去,就著落在這兩個女人身上了,小子,若非是你多事,我哪里用得著如此麻煩,這次也只能要你幫忙,看看能否成功了。」

  天生被他沒頭沒尾的一段話,說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聽呂洞賓言中之意,自己竟是壞了他的大事,這大事卻又與楊玉環和這圓臺上的女子有關,不免大為好奇,道:「請呂大哥指教,這臺上的女子究竟是誰?

  她和貴妃娘娘又有何關系?「

  呂洞賓望著那圓臺上的女子,眼中滿是柔情密意,柔聲道:「她姓向名芳淑,是我今生最愛的女子。」

  「是……是呂大哥的愛人?」

  「我一生狂放不羈,處處留情,卻從未將一個女子放在心里,直到遇見了她,方知她便是我今生所愛。」

  呂洞賓緩緩地道:「她原是旁門中一個魔頭門下,早有歸正之心,卻苦于無人接引,為了帶她離開師門,我便殺了她師父,滅了她師門,帶她到此修煉。

  「自得她後,我便視天下女子如無物,數十年來,我與她鶼鰈情深,難舍難離,過的是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天生道:「那很好啊。」

  「只可惜好景不長。」呂洞賓道:「我原想與她葛鮑雙xiu,共用長生,誰知她對正宗劍術卻全無興趣,只愛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旁門法器。

  「雖然她所練的法器并非邪惡一類,但畢竟不是正道,我曾為此與她大吵過幾次,想不到她對我一向言聽計從,卻唯獨在這件事上寸步不讓,我無奈之下,只得作罷。

  「十六年前,我正在閉關入定,她卻在修煉一件法器時出了意外,等我出關後,她已傷重待死,我空有一身本領,卻無回天之力,雖然治好了她肉身所受的傷害,卻無力幫助她的元神。」

  呂洞賓嘆道:「她因出身旁門,又從未正經修煉過劍術,元神之弱,幾乎與普通人的生魂一般無二,只要一見天風天光,就會散去。

  「我不甘心她就此灰飛煙滅,便暫時將她元神收起,每日翼護,只是她元神修為太弱,一旦離開肉身,便是我傳與她元神凝煉之術,她也無力修煉,無奈之下,我只得動了替她尋找廬舍之念。」

  天生漸漸有些明白了,楊玉環多半就是呂洞賓為愛侶找到的廬舍了。

  只聽呂洞賓又道:「這個廬舍極為難找,既要本身福澤深厚,可以翼護于她,又要深具靈氣,能對她有所補益,我花了數年時間,踏遍天下,才找到了楊玉環。

  「那時楊玉環剛得寵不久,我早年曾習算術,知她還有十幾年鴻運,能為國母之尊。最妙的是,楊玉環乃天地間靈氣所鐘,對她大有補益,她的元神只須在其肉身內十個春秋,便可堅凝,那時便可回轉自己的肉身中。」

  呂洞賓道:「于是我便施展妙法,將她的元神隱入楊玉環的紫府天樞中,每隔一段時間,便暗中前往查看。」

  天生驚道:「貴妃體內有兩個元神,卻是哪一個元神在控制肉身?」

  呂洞賓道:「你盡可放心,我將她的元神放入楊玉環肉身時,已加了禁制,她只是在其肉身內休養,卻不會影響楊玉環的意識,楊玉環仍是楊玉環。」

  天生這才放心,道:「後來又怎樣了。」

  「一年以前,淑妹的元神已夠堅凝,已可回歸肉身。」呂洞賓道:「只是按我計算,楊玉環大限未到,我也只得耐心等待。」

  「這又是為何,呂大哥既能將元神放入,為何又不取出?」

  呂洞賓搖頭道:「我將淑妹元神放入時,她的元神已失形態,楊玉環口鼻耳目,都是入口。

  「待她元神堅凝之後,要將其取出,卻非打開楊玉環的泥丸宮不可,楊玉環本是凡夫俗子,泥丸宮一開,她本身生魂立散,我行事雖然一向憑個人喜好,卻也不忍白白害了她的性命。」

  天生恍然大悟道:「所以呂大哥才會選擇等待,要等貴妃大限到來。等她死後,再取出愛侶元神。我昨晚在馬嵬坡見到的劍光,應該就是大哥了。」

  呂洞賓道:「你小子也還不傻,不錯,那劍光正是我,我雖然算出楊玉環將死于馬嵬坡,但具體是哪一天,卻實在算不出來,因此才日日前去查看,昨晚一時不慎,竟幾乎被你小子發現。」

  說到這里,呂洞賓恨恨地瞪了天生一眼,道:「我好不容易苦等到楊玉環大限到來,眼看她就要被眾兵士逼死在馬嵬坡,卻被你這愣小子沖出來壞我好事。

  你這一出面,她的氣運立變,眼看是死不了了,小子,你倒算是她命中的貴人呢!「

  天生哪里想得到這其中竟有許多奧妙,不由搔了搔頭,道:「我哪里知道大哥的事,不過就算是知道,只怕也要出手救她,成全她與李隆基這對苦命鴛鴦。」

  呂洞賓越聽越是有氣,罵道:「臭小子,你要成全他們,就要我與淑妹勞燕分飛是不是?你是否存心與我過不去?」

  天生連忙搖手道:「大哥千萬莫要誤會,小弟并無此意,我想大哥既然將貴妃帶來此地,應是有辦法救回嫂嫂,嘿嘿,小弟猜得對嗎?」

  呂洞賓罵道:「楊玉環既然避過了死劫,我便不能再動手殺她,也只有亡羊補牢,出手將她擄來,不然又怎能把你小子誘來此地?」

  天生苦笑道:「原來大哥是有意把我誘來此地,是要我幫忙麼?」

  「真是廢話,麻煩因你而起,你當然要幫忙才行,小子,你也不要抱怨,你這位嫂子雖然劍術修為一般,卻創出了許多奇奇怪怪的法器。」

  說著指了指那個圓臺道:「這個圓臺,便叫什麼時空寶輪,芳淑肉身在其上已放置十年,肌膚卻仍如少女一般,可見其奧妙無窮。

  「此物或可幫你回到屬于你的時代。只是具體如何運用,只有芳淑知道,你能否回去,就要看你能否幫我救回她了。」

  天生聞言大喜若狂,忙道:「既是如此,就請大哥快教我救人之法吧。」

  當下呂洞賓便將救人之法詳細告知天生。

  首先天生將自己元神出竅,守候在楊玉環的泥丸宮上,呂洞賓將楊玉環的泥丸宮打開後,天生的元神不等楊玉環生魂出竅,便搶先進入。

  進入泥丸宮後,天生的元神分為兩部,一部壓住楊玉環生魂,使其不得逃逸,一部卻在紫府中樞,尋到向芳淑的元神,將其護送出來,待天生的元神離開後,呂洞賓才又將楊玉環的泥丸宮封住。

  在天生與呂洞賓聯手之下,整個救人的過程竟是順利無比,呂洞賓忙為向芳淑的元神解開禁制,將其放回肉身之內,又將自己多年煉就的保命金丹,塞了數粒在向芳淑口中。

  半個時辰後,向芳淑緩緩睜開雙眼,柔聲道:「賓哥,是你嗎?」

  呂洞賓激動之下,不禁流下淚來,一把將向芳淑攬入懷中,道:「淑妹,你這一覺睡了十年,可等得我好苦。」

  向芳淑也算修煉之人,看看楊玉環,又看看呂洞賓與天生,已知就里。

  芳心感動之下,嬌軀緊緊靠在呂洞賓身前,道:「賓哥,芳淑今後再不離開你,一定聽你規勸,用心修煉劍術,與賓哥千年萬年永不分離。」

  此刻天生也解開了楊玉環的穴道,聽了天生解釋,楊玉環才知自己已在生死關頭走了一回,自不免對天生這位命中貴人大生感激之情。

  此時京師長安仍在安祿山叛軍手中,若將楊玉環送回,只怕她仍是難免一死,楊玉環便暫時住在這里,與向芳淑成了好朋友。

  她險死還生後頗有感悟,漸漸生出向學之心,在天生引薦之下,竟拜呂洞賓為師,一心學起劍術來。

  呂洞賓因向芳淑之事,欠了她好大一個人情,又見她天生麗質,玲瓏心竅,對她也極是喜愛,竟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

  楊玉環在劍術上竟是頗有靈性,不用多久,便可御劍飛行,若論劍術修為,還在向芳淑之上。

  到後來安史之亂平息,玄宗李隆基退位做了太上皇。為了結自己與李隆基的一段未了之情,楊玉環別師下山,與李隆基尋到一處世外桃源,男耕女織,朝夕陪伴。

  直到李隆基故去,方才回山繼續修煉,後成為唐宋兩朝女劍仙中第一人,留下許多事跡,在人間傳誦。

  只是這些已不屬本書范圍,在此略過不提。

  此時向芳淑雖已再生,元氣卻仍未恢復,尚不能發動時空寶輪,天生便留在呂洞賓處等待。

  閑暇之時,得呂洞賓指點,竟學全了斬天十八劍中自己尚未學會的招數,一時功力大進。

  數十日後,向芳淑元氣盡復,天生早已是歸心似箭,便纏著向芳淑,要她送自己回到二十二世紀。

  向芳淑因時空寶輪還不夠完善,本想將其完善後再使用,因被天生糾纏不過,只得道:「天生兄弟,如今寶輪還不夠完善,只能將你送回指定的年月,卻還不能準確的選擇地點,你多半會被送到與你關系密切,或你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這樣也可以嗎?」

  天生忙道:「嫂嫂放心,只要將我送回到二一七九年八月十五日就好了,至于我會在何地出現,倒無大礙。」

  向芳淑聞言,也只得同意。

  在天生離去的這一天,除向芳淑外,呂洞賓與楊玉環都趕來相送,天生與眾人一一告別,這才滿心歡喜地站在寶輪上。

  只見向芳淑在圓臺四周按動了幾下,口中念念有詞,圓臺上頓時升起陣陣彩光,天生正在激動不已,忽見彩光轉淡,忙問道:「嫂嫂,怎麼了?」

  向芳淑笑道:「險些誤了大事。」說著,自懷中取出一個仿佛羅盤般的東西,遞與天生道:「此物是與時空寶輪配合使用的法器。

  「若是時空寶輪出了什麼問題,將你送到了不該去的時代,你只要用此物標出你所在的年代,再按下中心的圓球,時空寶輪便可感應,將你接回這里,以便再次傳送。天生小兄弟,你可明白了嗎?」

  天生道:「明白了,嫂嫂真是細心,多謝了。」

  向芳淑笑著向天生再次告別,重新發動時空寶輪。

  ……彩光漸濃,整個圓臺開始飛速旋轉起來,天生只覺眼前盡是彩光晃動,跟著身子一輕,已被吸入無盡的虛空……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9
第八章 有母若仙

更新時間2009-2-25 2:58:04  字數:9097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生忽覺雙足已落實地,心知自己這趟時空旅行已告一段落,忙睜開雙眼,待看清眼前景物,不由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眼前竟是自己最熟悉不過的地方─北都市孤兒院。

  記得回來之時,向芳淑曾經說過,自己會被送到與自己關系最為密切,或心中最常惦念的地方。

  原來自己心中最常惦念的,始終還是這里。

  想起近年來四處奔忙,已經很少有時間來這里了,天生不由一陣慚愧,早將什麼滅世大劫、什麼百林之戰統統拋在了腦後,大步向孤兒院走去。

  興沖沖地推開了傳達室的門,天生開心地叫道:「劉爺爺,生兒回來了。」

  目光向房內掃去,自己卻先愣住了,這里哪里有自己熟悉的劉爺爺?

  屋內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靜靜坐著,手里正拿著一張報紙,聚精會神地讀著報上字句。

  中年人被天生嚇了一跳,放下報紙,看了看天生道:「年輕人你找誰?我是姓劉不錯,可我還不到五十歲呢,你似乎不用叫我爺爺吧?」

  看清了中年人的面貌後,天生不由呆了,眼前不就是劉爺爺嗎?只不過,眼前這位竟是……只有四十多歲的「劉爺爺」……

  「老劉頭」滿臉疑惑地看了看天生,自顧自地搖了搖頭,口中喃喃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古怪。」

  天生過了半晌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道:「對不起,我想請問您,現在是西元多少年?」

  「老劉頭」上下打量了天生一遍,確定天生應該不是精神病患者後才道:「現在是西元二一六0年啊,年輕人,你沒什麼吧?」

  「沒有事,謝謝您了。」天生苦笑著退出傳達室,心道:「嫂嫂啊,你可害苦我了,看來只能用你給的備用法器了。」

  他忙拿出向芳淑給自己的那個羅盤樣的法器,將自己所在的年代調整好後,便向位于中心處的圓珠按去。

  手剛觸到圓珠,天生忽然心中一動:「等等,現在是二一六0年,我應該還沒有出生。按照父親所說,他正是在今年去祁連山斬殺妖蛇,因而才認識了母親。

  現在媽媽應該正在祁連山修煉啊,如果我……「

  一個大膽的計畫在天生心中漸漸形成:「現在伏羲鏡正在媽媽手中,如果我能找到她,豈不是可以得到伏羲鏡?

  「得到伏羲鏡後,再回到嫂嫂處,請她將我傳回二一七九年,我豈不是就可以聚齊三寶?

  「只是不知道當我拿到伏羲鏡回到二一七九年的時候,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會不會還在?若是不在了,媽媽的魂魄該到何處尋找?

  「不會的,希可勒手中的伏羲鏡是不會消失的,記得小時候看過一本叫做《多拉A夢》的老漫畫,里面的主人公常常利用時光隧道去拜訪在過去或未來世界中的自己,也沒見他會消失掉。」

  想到這里,天生再無顧慮,當下便駕起劍光向祁連山方向飛去。

  〈行者注:時光隧道也不知是否真的存在,時空理論更把行者弄暈了,為了怕各位讀者大大也暈倒,只得舉了多拉A夢的例子,見諒見諒。〉劍光迅速,不多時便來至祁連山上方,只見群山茫茫,連綿千里,天生不由得有些發愁,要在這偌大的山區中找到母親談何容易,此事宛若大海撈針一般,看來自己要花上好些時間了。

  在開始的幾天里,天生駕著劍光在空中四處亂晃,只希望能夠引起母親注意,升空前來查看,自己便可省去許多時間。

  誰料母親未曾到來,反引來了一些C國職業劍客,還當天生是什麼妖人孽物。

  天生此刻不用說劍客資格,就連身分證也無法拿給人看,否則還不被人當成怪物麼?此事偏又難以解釋,因此只能遠遠逃開。

  到得後來,天生見此法無用,反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便干脆用疾風裂光旗隱起身形後,再升空尋找母親。

  找了幾日仍是毫無線索,又懷疑自己在空中尋找不夠仔細,便開始靠著自己的雙腿,一座山峰、一座山谷的細細搜尋。

  只是祁連山區何等廣闊,像這樣找法,就是用上一年時間也未必有所收獲。

  前後花了半個多月,仍是毫無頭緒,正有些泄氣時,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暗道:「是了,當日父親因為斬殺晶蛇,才會與媽媽相遇,媽媽隱居之處一定離那晶蛇不遠,只要找到晶蛇,便可找到媽媽了。」

  又想那蛇蟲一類最不喜天光,這晶蛇應該也不例外,自己只要專向一些陰暗潮濕的山谷中去搜尋,還怕找不到它麼?

  越想越是有理,從此便專挑那些深谷幽澗去尋覓。

  如此一來,搜尋的范圍大大縮小,只用了不足一月時間,祁連山脈便被他排除了近一半,眼看離成功已是不遠。

  這一日大雨方過,正是蛇蟲活動之時,天生駕起劍光在空中查看,本意是搜尋可疑的深谷幽澗,忽見前方空中飛來一群鳥雀,剛飛過前面山峰,便仿佛被巨力吸引一般,直直落了下去,再也不見上來,不由心中一動,忙飛身前去查看。

  過了那面山峰,只見下方卻是一條深谷,從空中看去,倒不曾發現有何異狀,天生便飛落谷底,步行向前查看。那谷甚是幽長,兩邊山崖陡立,直入雲中,崖壁上青苔厚滑,并生著一些不知名的奇花異草,多有蜿蜒涎跡,似有龍蛇一類出沒。

  順著谷地前行一陣,眼前出現一口深潭,只在貼近山壁處有一條極窄的峭道,天生想也不想,便向峭道上走去。

  向前走了一陣,見那峭道一路上斜,身右便是深潭,道又極窄,真是險到了極處,那兩面山崖到得高處,漸行接合,只余一條蜿蜒細縫。

  天光透過,落在谷底落葉積草之上,曲折糾盤,猶如一條怪蟒相似。

  罡風從那縫中吹下,激蕩在那兩面山崖之上,響起陣陣異聲,真如萬簫齊奏,又似百獸嘶鳴,身入其中,當真令人不寒而栗。

  天生生怕錯過了晶蛇所在,邊走邊查,沿著峭道一路向上尋去,剛走了一半,忽聽耳邊「嗤」的一聲響,陣陣腥風撲鼻而來。

  原來那崖壁上果然盤踞著那名為晶蛇的怪物,這晶蛇在天下三十六種最毒、最惡之物中,排名十七,每三百六十年產卵一次,每次產下九十九枚,生出一條雌蛇,余者皆是雄蛇。

  雄蛇皆生雙翼,破卵後便隨風飛去,人獸遇上,無不立斃。

  雌蛇卻是又大又笨,體積已比雄蛇大了十倍,偏又沒有雙翼,再者最怕陽光,只能困守在一些深谷幽洞、陰暗潮濕的所在,吞食一些昆蟲、螻蟻及送上門來的小獸為生,當真是度日如年。

  待得那些雄蛇在外面傷了無數生靈長成之後,到了發qing之期,便一條條飛回找那雌蛇泄欲,因雌蛇只有一條,眾雄蛇便需排隊上前,依次交合,情狀蔚為奇觀。

  那雌蛇來者不拒,只是每次抵死纏mian之後,便一口將那雄蛇吞下。

  眾雄蛇明知如此,卻是無怨無悔,依舊奮勇向前,真如雪入洪爐、飛蛾撲火一般,一條條做了那「花下之鬼」。

  雌蛇交配之後,不久產下卵來,產卵後便脫去原先那層黑皮,生出一身晶鱗,至此內丹初成,已具靈性,行動如風,不畏天光。

  每日采那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百年之後,便內丹大成。

  內丹一成,那晶蛇便可出外傷人,若被它吸取三十六個童男,及七十二個童女的真陽真陰,湊足天罡地煞之數,便可練成嬰胎。

  一待嬰胎長成,只需將元神往上一合,從此便成人身。

  本來異類修煉也非不可,萬妖幫也多是禽獸修成人身。

  但此物生來最是淫惡,練那嬰胎更要多傷人命,最為修煉者所忌,正派劍客固是不容,便是邪派中人也因覬覦它的內丹,遇上便要誅戮。

  那晶蛇內丹初成,又自知遭忌,每日只是在谷中游動,一心修煉它那內丹,倒不敢出谷一步。

  這日,晶蛇正在崖上石洞中采取日月精華,一顆怪頭半伸出洞來,吞吐不止。

  剛巧天生走過,晶蛇見天生元陽凝固,不知這是天生修煉之功,還以為他是元陽之體,于它修煉嬰胎大有好處,怎肯輕易放過?

  當下它便長身飛起,直取天生。

  天生見那晶光一閃,又有腥臭之氣撲鼻,心知怪物已然出現。抬頭望去,只見一條晶光閃閃的大蛇凌空撲來。

  這蛇大的出奇,身長十丈有余,比水缸還要略粗,大碗公大的雙目射出兩道碧光,直射的自己雙目生疼,蛇身下密密麻麻,生有十幾對如雞爪般的怪足,隱隱射出藍光,顯是含著劇毒。

  血盆大口每一張合,便露出森森白牙,真是窮兇極惡,平生未見。

  以天生今日的修為,怎會把區區一條晶蛇放在心上?見狀只是冷笑一聲,手指處青暈劍已化光飛出,向晶蛇射去。

  晶蛇「嘶」的一叫,張口噴出一個碗大的紅色圓珠,竟將青暈劍抵住。

  天生見狀大喜,小蛟那日在百林上空為救自己,受了重傷,這段時間來只能靠著通靈寶玉茍延殘喘,這晶蛇的內丹正是大補之物,對小蛟的傷大有好處。

  他有意奪取晶蛇內丹,于是指定了青暈劍,只圍不攻,牢牢圈住了晶蛇的內丹。

  天生知道要奪內丹,首先要毀去晶蛇的丹氣,因此也不急著殺它,只等晶蛇沉不住氣,吐出那口丹氣再說。

  那晶蛇最是通靈,它此刻內丹尚未大成,平日最為小心,無故絕不肯出洞一步,只不該貪圖天生的「元陽之體」,貿然出洞,萬想不到又遇上對頭。

  它看出天生不同常人,似乎意在自己內丹,心中便計算起了逃走之法。

  因見天生只會放出一道青光,以為天生的伎倆不過如此,便「嘶」的一聲怪叫,大口一張,先噴出一團畝許方圓的暗赤色毒霧,跟著腹下十幾對雞爪般的怪足上,射出數十道藍光,與那毒霧匯于一處,將天生飛劍抵住,同時怪口一張,欲將那內丹收回逃走。

  那毒霧正是晶蛇的一口丹氣,這口丹氣在晶蛇之腹,天生雖是用飛劍法寶將它內丹圈住,它仍是能夠操控自如。

  這毒物性情最是兇殘暴戾,若見無幸,寧可令那內丹自爆,也絕不會便宜仇敵,這口丹氣一吐,雖仍可操控,其力卻是大弱。

  天生見狀大喜,一口真氣噴出,那空中青光忽然大盛,先將那丹氣藍光緊緊裹住,又揚指發出藍電含鋒掣,將晶蛇和內丹一并圈住。此時那晶蛇才知道上了天生的當,只急的「嘶嘶」怪叫不止。

  因知青光藍光厲害,只得雙目暴睜,怪身一陣急顫,先將那渾身千萬鱗片,化作一張晶光閃閃的護體之罩,每片鱗上都射出一道幾丈長的晶光,將那青色劍光擋住,使其不得近身,一面連連吸氣,欲將丹氣收回。

  那丹氣藍光受了感應,立時暴漲數倍。

  怎知天生這口青暈劍是呂洞賓降魔渡劫之寶物,變化萬端,不用天生指揮,便隨著那丹氣藍光的漲大立即暴漲,仍是緊緊裹住,并無一絲空隙。

  天生見晶蛇的伎倆層出不窮,先是用那一身晶鱗抵住自己飛劍,又險些被它將那丹氣藍光收回,不禁有些不耐煩。

  冷笑一聲,又是幾口真氣噴出。

  藍青光華立即大盛,成了兩個光芒四射的球體,分別裹住了晶蛇、內丹,及那丹氣藍光,在空中滾個不住。

  只見那光球外青內紅,大如碗口,內中一個圓球滾個不住,紅青光華因那球體滾動,閃爍流動、伸縮不定。

  一個分為兩層、宛如一個大青球裹定了一個水晶小球,那小球中又有物矯若龍蛇,若隱若現,外射出幾十道藍光,左右沖突,與青光每一接觸,便見星火四濺,滿天流蘇。

  那谷中本來幽暗,此刻竟是光華大盛,被那滿天各色彩光照在兩道山崖之上,諸色流轉,相映相生,忽如青天一色,又見落日赤霞,恍惚間龍蛟出自海上,又似萬朵晶葩,自九天而落。

  晶蛇左沖右突,始終無法脫困,不由狗急跳墻。只見它將身一縮一伸,怪口中噴出一個籃球大小的綠色火球,如同有形無質之物一般,疾若飛星,射入那數畝方圓的丹氣藍光之中。

  天生見狀暗笑。

  這怪物真是不知厲害,竟欲用那性命交修的真火將丹氣引燃,妄想用真火克真金,毀去自己仙劍。

  那綠火一與赤色丹氣相接,立生感應,那丹氣本是晶蛇自身毒氣精華所聚,不受五行之物克制,尋常修煉者的真火,休說將它引燃,弄不好反會被它克制,只有這晶蛇本身所煉真火,方是它的克星。

  正是一物降一物,二物相接,竟如火星入油一般,數畝方圓的一片丹氣立被引燃,晃眼便成火海。

  天生見狀心喜,忙調動五行真氣,加力指揮那青暈劍向內緊緊圈去,欲用壬癸之氣,將那丹氣所化火海滅去。

  想不到那藍光正是地煞之氣所聚,受了真火克制,此刻正欲爆裂,天生若不逼壓,爆裂之勢或還會稍緩稍弱一些,這時驟遇外力重壓,幾十道藍光立時紛紛震裂開來,化作千萬點藍星飛迸。

  藍星被真火圍燒,立時便又爆裂,如此生生不息,循環往復,聲勢猛惡,撼地驚天。紅火藍光,間雜一個個震天霹靂,猛地暴漲,向那外面青光強沖。

  天生見晶蛇困獸猶斗,竟不知厲害自爆丹氣,不驚反喜。

  他先用青暈劍將那些霹靂毒火困住,一點點慢慢消去,待毒火消得差不多後,才撤去飛劍。

  他揚掌一揮,便是一記天花亂墜,只見千百朵七色彩蓮所到之處,立將殘余的毒火震散。

  跟著一指空中藍電含鋒掣,空中藍芒立時大盛,只聽晶蛇「刮」的一聲慘叫,竟被絞成了肉泥,自空中紛紛而落。

  天生誅了晶蛇,伸手將晶蛇內丹召入手中,從通靈寶玉中放出小蛟來,將內丹與它服下。

  小蛟得了晶蛇內丹,原先萎靡不振的樣子立時大變,頓時變得精神多了,天生笑著與它鬧了一陣,才命它回到寶玉中繼續休養。

  將小蛟放回玉中後,天生正欲駕劍光離開,忽覺全身發軟,竟使不出半點氣力,大驚之下想要查看體內狀況,卻已無能為力。

  原來那晶蛇毒性本劇,那口丹氣更是厲害無比,無論你是普通人或是劍客,只要吸入了一星半點晶蛇的丹氣,全身經脈立受其害,普通人當場便死,劍客也將無法運用五行真氣,遲早也是毒發身死的結果。

  天生體內的心蓮雖是佛家至寶,卻也無法克制晶蛇丹氣。

  這也怪天生自恃功力高強,沒把晶蛇放在眼里,一心只想奪取它的內丹。

  如果剛才在滅去它丹氣的時候不過早撤回青暈劍,或有運功護住口鼻,也不致中毒。偏偏天生未等它丹氣散盡,便撤去了青暈劍,掌擊毒火,更弄得丹氣四溢,這才會受了毒傷。

  當下天生只覺頭暈目眩,眼看就要站立不穩,倒于地上,卻在朦朧中聽到一個清脆嬌柔的聲音道:「你這個人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對晶蛇的丹氣不加防范,這次還好是遇到了我,否則你還有命麼?」

  跟著便覺有一只柔軟的手掌搭上自己肩膀。

  天生見來了救星,心中一松,頓時昏了過去。

  一陣花草散發出的芳香氣味刺激著天生的嗅覺,使他緩緩醒了過來。

  只見自己正躺在一間小木屋中,木屋內放置了許多成盆成盆的鮮花,花花綠綠的甚是好看。

  這間木屋雖然不大,卻是制造精巧,看來像是由一塊塊的木板拼裝而成,每塊木板的長短寬厚竟是一般無二,可見制造者定是個非常細心的人。

  這是什麼地方?

  天生只記得自己力戰晶蛇時不慎中毒,昏迷之前,似乎聽到一位女子的聲音,莫非便是她救了自己不成?

  想到這里,天生試著調動體內真氣,要察看下自己所中之毒是否已被盡數驅除。

  誰料不動真氣還好,這一試著調動,頓時覺得全身一陣劇痛,不由「哎呀」

  一聲痛叫起來。

  「中了毒還敢亂動,你真不想要命了。」

  柔柔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名身著白衣、玉面上蒙塊白綢的女子走了進來,她手上端了一個小木碗,碗中熱氣騰騰,散發出陣陣香味。

  白衣女子輕輕坐在天生床邊,有些嗔怪地道:「你以為自己的修為很強麼?

  竟然不知厲害地妄動真氣,這晶蛇之毒是何等厲害,此刻你體內的經脈已被蛇毒侵入,變得十分脆弱,如何能禁得起真氣流動?

  「幸虧我早來一步,否則你再這樣蠻干下去,肉身就要毀了。」

  天生見她說話內行,道:「原來小姐也是位修煉者,天生失敬了,多謝小姐的救命之恩,還沒請教小姐芳名。」

  白衣女子笑道:「我又不求你報答,你問我的名字干麼?快吃粥吧。」說著,用小木杓輕輕舀起一杓粥來,遞到天生口邊,衣袖抬起,她的手腕竟是美白如玉,細膩如瓷。

  天生忙道:「多謝小姐,我是不用吃東西的。」

  白衣女子笑道:「我知道你能辟谷,可這粥是用來治蛇毒的,你吃不吃?」

  天生笑道:「那就謝謝了。」

  天生試著吃了一口,只覺入口芬芳,竟無半點苦味,不由大為贊賞,一碗粥很快便喝光了。

  白衣女子喂完粥後,便輕輕走出門去,不再打擾天生休息。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那藥粥不但吃起來香甜無比,對這晶蛇之毒更是大有療效,天生漸漸覺得身體好轉,體內真氣已可緩緩流動,只是要駕劍飛行,或與強敵搏斗,目前仍是不可。

  隨著天生漸漸好轉,那名白衣女子來的次數也越來越少,起初是一天一次,漸漸改成了兩日一次、三日一次,有時一連幾天都見不到她。

  天生這些日子來每日與她相見,雖只是一碗粥的時間,卻已不知不覺養成了習慣,突然幾日不得見面,竟是對她極為想念。

  這日天生醒來,只覺體內真氣流轉漸歸正常,看來自己已好了八、九成。這些天來他每日躺在床上,實在憋氣,當下一躍而起,走出了木屋。

  剛出得屋來,天生便覺一陣蓮花香氣撲鼻而來,放眼四望,只見自己身在一個山谷中,那間木屋便是依山壁而建,木屋前方,卻是一個天然水潭,潭中種植了許多蓮花,此時正爭相怒放,各色雜陳,美不勝收。

  水潭之上,卻是一條曲曲折折的木橋,木橋盡頭之處,有一個青竹搭成的涼亭,那名多日不見的白衣女子,正端坐在涼亭之上,面前擺放了一張五弦瑤琴。

  她看到天生走出木屋,便玉指翻飛,彈奏起來。

  曲聲極是優美,天生聽得如癡如醉,不覺緩緩走向前去,對著白衣女子一躬身道:「小姐你好。」

  白衣女子也不理他,自顧自繼續彈琴,琴聲中卻透出一股綿綿情意。

  天生靜靜聽她彈完了一曲,才道:「小姐,我已經康復了,特地來向小姐告別。」

  白衣女子收起瑤琴,柔聲道:「你要走了?」

  「是的,我還有事要做,要先告辭了。」天生道:「謝謝您救了我。」

  白衣女子緩緩站起道:「這些天來,我去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一定是您有事要忙,才不來見我。」

  白衣女子搖頭道:「我并不忙,我不去見你,是不想見你,甚至,是有些怕見你。你想不想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天生心道:「難道多日相處,她對我竟有了情意?」

  只聽白衣女子道:「我自當年遭遇大變後,以為再不會輕易動情,可自從救了你以後,我……我卻每天都在想著你、每日都記著你,我不去見你,是因為我怕,我想逃避……

  「可你給我的感覺卻是那般與眾不同。」白衣女子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便仿佛已認識你很久很久,竟忍不住要去關心你、愛護你。

  「你在這里住的時間越長,這種感覺便越是強烈,所以,我……我只能盡量克制自己,不許自己去見你。」

  天生越聽越是心驚,他雖然感激這名白衣女子救了自己,但自己已有了三個紅顏知己,說什麼也不能再動感情,只得道:「想來、想來是小姐你一個人待在谷中久了,才會容易對人生出感情。」

  「你錯了。」白衣女子道:「很多年來,連我也記不清有多少年了,我對人非常厭惡,甚至不願看他們一眼,可對你,卻似乎是例外。

  「我知道你今天就要康復,一定會離開這里,我本想遠遠地躲開,不再見你。」白衣女子道:「可我、可我還是控制不住要見你一面,為你演奏一曲,難道……難道你還不明白?」

  「小姐,我明白,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怎麼樣?」

  白衣女子打斷他的話道:「我已經不願再欺騙自己,我要你留下來,永遠與我生活在一起。」說著她伸手揭下面紗道:「如果你要離開,我只有殺了你。」

  「小姐……」天生正想勸她回心轉意,忽然一眼看到白衣女子面紗後的容貌,不由又驚又喜,忍不住道:「我終于找到你了,媽媽!」

  白衣女子聞言嬌身一顫,張口吐出一口鮮血,粉面慘白道:「你……你竟然如此絕情,你不肯接受我,也不該這樣出言戲弄我,我……我……」

  話未說完,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天生終于找到了母親,正心中狂喜,見母親竟誤會了自己的意思,忙道:「媽媽,您聽我說,我是您的親生兒子,不……我現在還沒出生……但一年後就會出生了。

  「我是通過時光隧道才來到這里,您想一想,為什麼您會特別關心我、愛護我,那正是因為我是您的兒子啊。」

  白衣女子越聽越是傷心,冷笑道:「好、好,是我救錯了人,看錯了人,你……

  你好……「

  她傷心之下,竟連連咳嗽不止,大口鮮血狂涌而出。

  天生忙撲上前去,將她抱在懷中,連聲道:「媽媽,您……您還好嗎?我知道您無法相信我的話,可我能夠向您證明。

  「您的名字是叫練霓裳是不是?您來自夜叉界是不是?難道您不記得月貅月伯伯了嗎?」

  聽到這里,練霓裳忽然平靜了下來,雙目望定天生道:「你剛才說夜叉界?

  還有月貅?「

  天生忙點頭道:「是啊,媽媽,現在您該相信,我是您的兒子了吧?我來自十八年後……」

  話還沒說完,練霓裳已一掌擊在天生胸前。

  天生此刻毒傷剛愈,練霓裳又是夜叉界有數的高手,毫無準備之下,天生頓時被擊飛數丈。

  練霓裳冷叱一聲,手中已多了把精光四射的長劍,抵在天生胸口上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來我這里真正的目的何在?」

  她功力雖強,天生在有準備之下,卻也不懼這把長劍,忙暗中運起五行伏魔力護住全身,口中卻繼續解釋道:「媽媽,你聽我說……」

  練霓裳望著天生俊面,心頭矛盾已極。

  自己明明是恨極了這個少年,卻偏偏不忍心刺下這一劍,終于尖叫一聲,棄了手中長劍,飛身向谷外射去。

  天生忽然想起母親的香囊就在自己身上,這香囊是母親生下自己後專為自己所做之物,足可證明自己的身分,只是剛欲取出,卻見母親已飛身離去。

  大急之下,天生忙拔空追去,口中叫道:「媽媽,我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了!」

  他一直追出山谷,卻見母親正停在一處山崖上,與一名青年男子激戰在一起。

  那名男子手指發出一道青光,正將母親緊緊圈住,只是被母親身上發出的一層紅光所阻,不得近身。

  天生看出那男子用的是C國劍術,多半是職業劍客身分,生怕母親有失,忙飛身沖上,正要放出飛劍攻擊那名男子,目光卻無意中從他面上掃過,一時不由呆了。

  只見那名男子劍眉虎目、薄唇鷹鼻,不是自己的生父任俊如又是哪個?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09
第二十集 紫河邪胎 第一章 一家團聚

更新時間2009-2-25 15:03:14  字數:8406



 天生不由大為郁悶,自己千算萬算,也未想到會見到這種場面,父母親竟打了起來,自己該怎樣做?

  難道要大叫一聲「爸爸、媽媽別打了,我就是你們還沒出世的生兒?」那樣一來,只怕自己大有麻煩,說不定父母親會掉頭攻擊自己也不一定。

  「歷史不該是這樣的啊,該是父親斬殺晶蛇受傷,母親救了他,然後……哎呀不好,晶蛇已被我殺了,父親還能到哪里去尋找晶蛇?」

  天生越想越是心驚:「我一心要找到母親,竟然殺死了本該父親去殺的晶蛇,無意中改變了歷史,這……這可該如何是好?」

  有心要飛身上前分開正在激斗的雙親,卻覺體內空空如也,五行伏魔力竟無法提起,天生心中又是一驚:「不好,我無意中改變歷史,現在爸爸媽媽沒有了晶蛇作引,多半無法因此相愛,這樣一來……我……我不是要消失了?

  「現在我已經無法提起五行伏魔力,只怕過不多久,連身體都要消失了!」

  想到這里,天生不由冷汗直冒。

  任俊如與練霓裳這一仗也是打得糊涂已極。

  原來任俊如自從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後,入祁連山遍尋晶蛇不著,無意中來到了練霓裳藏身的山谷上方,正值練霓裳被天生「拒絕」,負氣飛出山谷。

  任俊如見練霓裳不像是C國劍客,又非他國修煉者,便有些懷疑她是晶蛇所化,當下便飛身攔住練霓裳盤問。

  練霓裳對人類本有成見,否則也不會隱身在祁連山中,不肯與外界接觸。

  她第一次對人類動了感情,便慘遭天生拒絕,含怒之下,恨屋及烏,當下也不答話,出手便攻向任俊如。

  這下任俊如越發認定練霓裳必是晶蛇所化,忙放出五行真罡劍氣護身,又手指飛劍,將練霓裳圈住,兩人就此打成一團。

  如論練霓裳功力,本在任俊如之上,但自雙方接戰後,便聽任俊如口中不停叫著什麼:「妖蛇、孽畜。」心知多半是誤會,她在盛怒之下雖不願解釋,卻也不肯出重手傷人,雙方才打成了平手。

  否則她元神修煉之功早已登堂入室,只需將元神遣出,大可取了任俊如的性命。

  天生只覺體內空空蕩蕩,連四肢也漸漸變得麻木起來,心知再不設法挽救父母親的「這段姻緣」,只怕自己就要憑空消失,當下再也顧不得思前想後,權衡利害,大聲道:「兩位,請住手,我有話要說。」

  任俊如剛才一心與練霓裳大戰,竟未發現天生到來,倒被天生唬了一跳,他見天生只是個人類少年,體內不見有真氣流轉,只道他是被晶蛇抓來的普通人,忙道:「小兄弟別怕,等我消滅了這條妖蛇,便來救你。」

  天生苦笑搖頭:「錯了錯了,她可不是妖蛇啊。」心道:「她不是妖蛇,卻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只怕你想也想不到吧?」

  轉首又對練霓裳道:「媽……媽媽,不要再打了,這個人叫任俊如,他……

  他是你的……「

  練霓裳慘然道:「你這狠心無情的薄幸人,還要繼續侮辱我嗎?我……

  我……「不知為何,她明明心中恨極了天生,卻始終不忍心出手取他性命。

  任俊如卻是大吃一驚,忙停下了對練霓裳的攻擊,飛身來到天生身旁,一把抓住他的右臂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此刻天生功力全失,被他一抓之下,立時痛得冷汗直流,咬著牙堅持道:「我不但知道您的名字,還知道您此次來祁連山,是奉了國家劍學會的命令,來誅殺晶蛇對不對?」

  任俊如面色一變,冷聲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快說,你究竟是什麼人?

  來此有何目的?「

  練霓裳見天生面色鐵青,心中大為不忍,忙也飛身來到天生身旁,對任俊如道:「你抓痛他了,讓他怎麼說?原來你是為了晶蛇前來祁連,你也真是糊涂,晶蛇早被他除去了,你卻對我糾纏不清。」

  任俊如冷笑一聲,松開手道:「這少年看來只是個普通人,怎能除去晶蛇,你這話是在騙三歲的孩子麼?」

  練霓裳看了天生一眼,不由皺了皺眉,道:「你這是怎麼了?怎會突然間失去了功力?」

  天生心道:「我突然間失去了功力,還不是被你們害得?你們再打上一會兒,只怕我連身子也沒了,就此化成空氣,那才是糟糕透頂,冤枉極了。」

  他忙道:「媽媽,這個……這位其實是我的……父親,你的丈夫,我本該是你們一年後生下的孩子,現在你們反目成仇,還打了起來,改變了歷史,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就不只是失去功力,只怕連人也要消失了。」

  他這一番話簡直是匪夷所思,練霓裳聽得粉面一陣紅一陣白,忍不住又要發作。

  任俊如卻陷入沉思,他看看天生,又看了看練霓裳,忽然哈哈笑道:「小兄弟,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是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里的吧?我竟是你的父親?這位……這位小姐竟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

  偷眼看去,只見練霓裳冰肌玉骨,美艷如仙,不由心下大樂。

  天生心中大為佩服,自己的父親果然思路敏捷,想像力尤其驚人,忙道:「正是如此,不過您叫我小兄弟不太妥當,我叫任天生,您還是叫我生兒吧。」

  練霓裳聽得面紅耳赤,狠狠瞪了滿面陶醉之色的任俊如一眼,叱道:「任天生,你胡說!」

  天生嘆了口氣,道:「媽媽,您雖然不認得我,但這個香囊您總該認識吧?」

  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個自己在尋香谷晶洞中所得的香囊來,遞與練霓裳。

  見到香囊,練霓裳不由面色大變,忙接在手中,反覆細看了幾遍,跟著從自己懷中也取出一個香囊來。

  對比之下,兩個香囊不但所發的香味一般無二,就連大小形狀,囊上彩繡也是完全一樣。

  練霓裳無法置信地望了天生幾眼,追問道:「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這個香囊?

  這是我親手所制,怎會在你的手中。「

  天生忙道:「媽媽,不僅是這個香囊,就連您是來自夜叉界,還有您與月貅伯伯、突突兒之間的事,生兒也都知道,生兒還曾身入夜叉界,見過月伯伯……」

  練霓裳聞言,不由嬌軀劇顫:「你……你見過月貅?他……他還好嗎?

  你……你又是怎麼穿越時空的?「那個香囊是她親手所制,決計不會有錯,她對天生的話已信了幾成。

  天生忙將自己所知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從練霓裳如何與任俊如相識相愛說起,到兩人因伏羲鏡反目成仇,自己如何被孫院長收養,屢逢奇遇。

  一直說到自己與希可勒一場大戰,誤入時光隧道,先回到唐朝,又被向芳淑誤送至二一六0年……

  任俊如與練霓裳聽得目瞪口呆,任俊如忍不住道:「嘿嘿,你、你當真沒有弄錯?」說著偷偷看了練霓裳一眼,心中大是得意。

  練霓裳見他不懷好意,白了他一眼,粉面有些紅紅地道:「你看什麼看?」

  任俊如哈哈大笑,搖頭晃腦地道:「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果然是不錯,想不到我任俊如沒找到晶蛇,卻在這祁連山中遇到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嘿嘿嘿,妙極妙極。

  「啊,不對不對,晶蛇既被生兒所殺,也算是我這做父親的功勞,任某此行不算」失馬「,實是大有所得,哈哈,大有所得。」

  練霓裳見天生不僅拿出香囊,更說出自己身懷伏羲鏡的秘密,對天生所言再無懷疑,心知任俊如確是自己的丈夫。

  她多年來守身如玉,雖與月貅、突突兒有過一段情孽糾纏,至今仍是雲英未嫁,此刻突然見到了丈夫與孩子,不免有些害羞,聞言啐道:「你胡說什麼,也不怕人笑話,還不隨我回谷去?」卻忘了這里僻處深山,人跡罕至,哪里又會有人笑話了。

  見妻子已飛身回谷,任俊如笑道:「生兒,還不快追上你媽媽?」

  既然任、練兩人已然相認,天生的功力也于瞬間盡復,當下便與任俊如一同,飛身追向練霓裳。

  練霓裳不僅功力高強,一手廚藝更是不俗,沒用多久,已整治出一桌素菜,多是采山中果品并許多藥材所制,味道清爽甘美,令人回味無窮。

  天生與任俊如一嘗之下,再也收不住口,兩個早已渡過辟谷階的職業劍客頓時變做了一對老饕。

  練霓裳望著正在大口吃喝的天生父子,目光中盡是溫存,她自從來到人間之後,便每日躲在山中修煉,雖然功力日進,卻也十分寂寞。

  如今突然有了丈夫與兒子,一家人無比溫馨地坐在一處吃飯,此情此景,恍如夢中,使她不由想起自己在夜叉界時,承歡老父膝下的幸福日子,不知不覺,雙眼竟是濕了。

  天生也是心情激蕩,他從懂事以來,就一直夢想著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與父母團聚,每天都能吃到媽媽親手做的飯。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要求,對兒時的他而言,卻是無比奢侈的事,萬萬想不到的是,向芳淑的一個錯誤,竟成全了自己多年以來的夢想。

  他望望父親,又看看母親,只覺自己此刻便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任俊如心情大好,吞下一大塊山藥後道:「霓裳,生兒,既然我們一家團聚,就再也不要分開了,你們母子兩個,就和我一同返回北都好了。」

  練霓裳默默點了點頭,卻將目光轉向天生道:「生兒,你一定要回去嗎?」

  天生猶豫片刻,道:「父親,母親,生兒也不想走,可是,我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必須要走,因為在我的時代,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帶回伏羲鏡,消滅希可勒那個魔頭。」

  任俊如想了想道:「生兒,此事恐怕未必會如你所想那樣簡單,你想沒想過,如果你帶走了伏羲鏡,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天生聞言一愣,道:「父親,您是說……」

  「你可聽說過平行時空理論?」

  任俊如道:「如果你現在就拿走了本該希可勒在十八年後得到的伏羲鏡,就等于是改變了歷史,這樣一來,將來希可勒沒有了伏羲鏡,就會很容易被消滅,或者,他根本就不會再出現……」

  天生面色一變,道:「也就是說,那樣就會出現兩個平行的時空,出現兩個截然不同的二一七九年,一個是我所在的二一七九年,在那里,希可勒的吸血鬼軍團橫行無阻。

  「一個是因為我帶走了伏羲鏡,希可勒沒有出現或出現後很快便被消滅的二一七九年,那將是一個和平的世界?」

  「正是這樣……」任俊如道:「你只能選擇其中的一個時空,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要回去呢?

  「其實對你來說,如果選擇留下不走,那個吸血鬼橫行的二一七九年就等于根本不存在了,你可以把它當成是一場夢。生兒,這樣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不用分開了。你好好想一想吧。」

  天生聞言,不由又猶豫了一陣,半晌才下定決心道:「父親,我……還是要回去。」

  練霓裳也不忍兒子就此離開,道:「生兒,你父親的話不無道理,難道你忍心就這樣離開我們嗎?」

  天生道:「媽媽,生兒當然不想離開您與父親,可我所在的世界還在被吸血鬼肆虐,我的朋友、師長,還有養育我的孫媽媽還在危險之中,天生又怎能拋開他們不顧呢?

  「更何況在我的世界中,一樣有您與父親在,一樣有天倫之樂,一年以後,在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他就是我啊,他會陪著您二老的。」

  想來想去,天生還是選擇了回到自己所來的世界中,畢竟他在那個世界中生活了十八年,那里也更需要他。

  任俊如與練霓裳對望一眼,心知愛兒心意已決,難以勸阻。

  更何況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既然這個世界中也會有一個「任天生」誕生,如果他真的留了下來,說不定會對這個世界產生什麼不利的影響,那時可就後悔莫及了。

  練霓裳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媽媽就不強留你了,現在就把伏羲鏡交給你。

  「只是這面寶鏡魔性極強,媽媽自從在偶然間得到它後,這些年來一直在與它苦苦對抗,好在媽媽是純陰之體,還能勉強應付。

  「你卻是個男身,與這魔鏡中的陰氣是天生的對頭,如果你的功力稍差一點,說不定反會被它克制,生兒,你可有把握嗎?」

  天生點頭道:「媽媽放心,生兒身懷玄門佛密兩派秘功,前不久更成功將元神肉質化,就算不能完全控制這面寶鏡,也不至于被它所傷。」

  練霓裳喜道:「你能中和玄門佛密兩派秘功,自身對五行真氣的修煉必已是登峰造極了,只要能五行合運,就大可與此鏡相抗,看來媽媽的擔心倒是多余了。

  生兒,接鏡!「

  說著玉掌一合,緩緩閉起雙目,不多時便見陣陣透骨寒風自她體內發出。

  天生與任俊如正在全力運功抵抗寒風,忽見眼前紅光一閃,只見練霓裳頭頂已現出一面銅鏡,鏡中紅光流轉,宛如血霞。

  伏羲鏡一離開練霓裳的身體,便欲向空中飛去,天生大喝一聲,忙自雙掌推出兩道五行伏魔力,將伏羲鏡困住。

  伏羲鏡入魔已深,一與五行伏魔力接觸,立時便起了反應,只聞鏡面「嗡」

  地一聲響,鏡中射出大股紅光,竟將天生所發的伏魔力沖散,反向天生罩來。

  天生冷笑一聲,心蓮急轉,將紅光不停由掌心吸入,轉入丹田化去。

  那日曇雲大師曾言,心蓮天生就有同化陰邪之氣的作用,每化去一分陰邪之氣,自身伏魔力便更強一分。

  天生吸收了一陣紅光,只覺得心蓮內真力鼓蕩,自身功力大有進境。

  他正在暗暗心喜,忽感丹田脹痛,心知已到了極限,若再吸下去,難免爆體而亡,忙停下心蓮,正要全力將罩體紅光排開,忽見鏡面中射出一道金霞,路數正大沛然,竟毫不費力地將自己的護身真氣排開,將自己團團裹住。

  天生心下大驚,有心想要掙脫,卻覺有一股強至不可思議的大力將自己向鏡中扯去,自己竟是無力抵抗。

  剛叫出半聲「媽媽救我」,卻見眼前一亮,盡是紅光金霞,練霓裳和任俊如已不見了蹤影。

  放眼向鏡中望去,只見四外皆是茫茫紅光,在自己前方,隱隱約約可見一團金色光華。

  先前那道將自己吸入鏡中的金霞,此刻已將自己周身護住,裹著自己,向那團金色光華急速飛去,所過之處,四外紅光皆被蕩開。

  天生心中好奇,又見那護身金霞毫無邪氣,于是也不用力掙脫,當下便由著金霞裹定自己,飛向前方光華,不多時飛至那團金光前,卻見光中隱隱有一個人盤膝而坐,正向自己含笑點頭。

  透過金光望去,只見那人身著一身麻布長衫,生得豐神俊朗,一雙眸子更是黑亮如星,看年齡不過二十多歲。

  他見天生到來,點頭微笑道:「小子,你終于來了,好在還不算晚,你我果然有緣。」

  天生剛見到他時,便覺此人極為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這句「孩子」入耳,使他猛然想起一個人來,忙雙膝拜倒在此人面前,肅聲道:「後羿前輩,您怎麼會在這面伏羲鏡中?」

  後羿笑道:「小子不必驚奇,這不過是我分出的能量幻影,并不是我的真身,一旦能量耗盡,就會散去,你總算來得及時。」

  天生道:「前輩是在等我?」

  「我留此分身在此,一來是為了等你,二來卻是為了鎮壓這伏羲鏡中的陰煞魔氣。

  「當年我將伏羲三寶封入夜叉界的太虛幻境後,就已經算出伏羲鏡與問天鼎終有一日會沖破太虛幻境,為禍人間,只是當時以我的神通,還算不出這兩件寶物破出太虛幻境的具體時間。」

  後羿繼續道:「為防萬一,我才分出自身能量化成幻影鎮壓此鏡,等待你這個有緣人前來。」

  天生聞言不由大生感慨,後羿竟能預知數千年後發生的事情,這份神通真是無人能及,只怕就是孫悟空和刑天也未必能夠做到,不由更是恭謹,道:「前輩,原來您的分身一直在鏡子里,可是……真是怪了。」

  後羿笑道:「什麼怪了?」

  「前輩的分身既然一直在鏡中,當初為什麼沒有阻止希可勒發動第二次世界大戰呢?」

  後羿道:「小子糊涂,希可勒發動戰爭本是定數,我就是神通再大,也不能阻止。再者這鏡中魔力何等強大,若不是有我在此,你以為只憑當年的那些修煉者,就能對付身懷伏羲鏡的希可勒麼?」

  天生道:「前輩有所不知,現在希可勒再次得到了伏羲鏡,眼看就要完全控制十八年後的世界,晚輩這次通過時光隧道來到這個年代,就是希望帶著此鏡回去,對付希可勒。」

  後羿點了點頭道:「小子,你想得倒是不錯,不過你可知道如此一來,時空將被你擾亂,會有平行世界出現麼?」

  天生道:「晚輩明白。」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後羿嘆道:「這面伏羲鏡自從入魔以後,魔性漸漲,鏡內積蓄的陰煞魔氣也越來越多,全靠我的力量鎮壓,才能夠勉強控制它。

  「一旦平行世界出現,我的力量將會迅速消失,呵呵,怪不得這幾日來我已經感到有些無力支撐,原來是你小子擾亂了時空。」

  天生不由大驚失色,忙道:「前輩,那可該怎麼辦呢?哎呀不好了,問天鼎還壓在玉虛峰下,難道……」

  後羿道:「這一切皆是定數,你也不必擔心問天鼎,此寶與伏羲鏡不同,它本身乃是至陽至剛之物,能發出九極天火,煉化魔氣,又被鎮壓在玉虛峰下的地火火眼之上,本身魔性會漸漸消去。所以當日我并未分身鎮壓它,就是為此。」

  天生不由松了一口氣,道:「這就好了,前輩,我已經得到您留在嬴政陵寢中的玉牒,只要三寶聚齊,就可以對付希可勒了。」

  說到這里,心中卻不由感到奇怪,後羿既然早已算出自己將與他在伏羲鏡中相會,完全可以當面告訴自己三寶合運的方法,又何必大費力氣的將三寶合用之法留在玉牒之中?如果自己沒有得到玉牒,不是要誤了大事麼?

  後羿仿佛已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小子不用奇怪,這三寶合運之法十分復雜,光是所需訣印就有三千六百六十六個,如果要我口述給你,你只怕很難領會,留在玉牒之中,卻可供你慢慢參悟。」

  天生忙道:「晚輩一定不會讓前輩失望。」

  後羿搖頭道:「小子,你把三寶合運之事想得太過簡單了。」

  「前輩,難道按照玉牒上記載的方法,還不能合運三寶嗎?」

  後羿道:「憑玉牒上記載的方法自然可以合運三寶,只是你聚齊三寶了嗎?」

  天生不由大為奇怪,道:「前輩的意思是?」

  「如今只有媧皇神甲在你控制之下,」後羿道:「而伏羲鏡與問天鼎卻魔性未消,小子,這兩件寶物的魔性一日未消,你便一天不能合運三寶,明白嗎?」

  天生驚道:「那我該怎麼辦?請前輩指教。」

  後羿緩緩道:「問天鼎自身便可煉魔,再有地火相助,相信不久便可魔性全消,但這面伏羲鏡卻不同。

  「此鏡又名」兩儀陰陽鏡「,無極化有極,有極為兩儀,本身就是一件剛柔并濟的奇寶。

  「陰陽平衡之時,此寶便可正常使用,一旦入魔,兩儀失衡,就會漸漸變成一件至陰至邪的寶物,到它完全入魔的時候,甚至可以自行發出玄陰之氣,到那個時候,恐怕又要上演一場」十日同輝「的浩劫了。」

  天生想不到伏羲鏡魔化後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緊張的汗都下來了,忙道:「前輩,那我該怎麼做?我有心蓮在身,可以化去陰邪之氣,由我來吸走鏡中的魔氣可不可以?」

  後羿聞言哈哈大笑:「小子,你想得未免太過簡單了,此物可以自行凝聚天地間的陰氣,你吸得再快,也快不過它。

  「如果你那樣做,恐怕不等你吸盡鏡中陰氣,自己先要成魔了,那不是要我再花一番功夫來對付你這個大魔頭麼?」

  他倒是很有幽默感,此時還沒忘記開天生的玩笑。

  天生聽得哭笑不得,道:「前輩……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究竟要怎麼辦才好呢?」

  「小子不用急著發問!」

  後羿道:「先讓我看看你的功力到了何種程度。」

  說完不等天生反應,他輕輕舉手一揮。

  空中立時響起陣陣悶雷般的巨響,只見滿天紅光隨著後羿的手臂揮動,漸漸凝結了起來,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紅色圓球。

  後羿哈哈一笑,舉掌發出一道金光,將一個紅色小球緊緊裹住,招到掌心中。

  天生看得直了眼,只見那個被金光裹定的紅色小球在後羿掌中跳躍不止,不由升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只見後羿沖自己擠了擠眼,喝道:「去!」跟著手一揮,小球竟脫掌飛起,向自己胸口擊來。

  天生正要放出飛劍,只聽後羿喝道:「小子,不許用飛劍、掌力,只許你用元神抗拒,只能守不能攻,如果你肉身被毀,可不要怪老夫。」

  天生心知後羿要試自己功力,忙將元神遣出體外,他的元神早已與心燈相合,一出竅便化成紫色光華,四面護住了自己的肉身。

  「波——轟聾隆!」

  被金光裹住的紅色小球與他的元神相遇,立即爆裂開來,金光四散,紅色小球迅速化成茫茫紅光,猛然向四周擴開,天生只覺一股奇強無比的勁力壓向自己,元神竟然一陣波動。

  天生心中暗驚,忙將元神威力催發至最大。

  遠遠望去,只見紫色光華變得漸漸濃厚,仿佛一個紫色雲團裹住了他的肉身,漸漸已看不清五官樣貌。

  紫色雲團中,隱隱放出五色光華,轉眼之間,雲團變得光怪陸離,不停變換著色彩,後羿點了點頭,道:「好,小子,接我一擊!」

  雙手連揮間,無數道金光裹住空中的紅色小球,隨著他的手勢揮動,帶著陣陣呼嘯之聲,向天生沖來……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10
第二章 破神法訣

更新時間2009-2-25 15:03:52  字數:8580



 天生按後羿要求,并不出手反擊,只是將心燈元神的威力發揮至最大,盡力抵御。

  那些紅色小球正是鏡中的陰煞魔氣,被後羿用無上功力壓縮成球,密度極大,一旦爆裂,毀壞力極為驚人。

  隨著一個個紅色小球先後爆開,天生元神所化的紫色雲團已被一層濃厚的紅光裹住,且仍有成千上萬個紅色小球隨後飛來。

  漸漸的,紅光仿佛凝成實形,宛如一層厚厚的紅色粘液,從外向內緊緊裹住天生的肉身與元神。

  天生只覺壓力大得驚人,自己奮力抵抗,仍難遏止紅光前進的速度,不由急得哇哇大叫:「後羿前輩,我忍不住了,我……我要反擊了!」

  後羿原本只是想看看天生的真實功力,見天生竟能支持到現在,已是大為滿意,正要收回那些陰煞魔氣所化的紅光和紅色小球,聽到天生的叫聲,卻不由興致大起,哈哈笑道:「好狂的小子,你盡管放手一試好了!」

  天生忙將元神收回體內,心蓮急轉,將五行伏魔力一古腦放出護體,正要使出自己剛剛學會不久,斬天十八劍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天怒人怨」,忽覺腦中「嗡」的一聲,跟著一陣頭昏眼花,眼前奇景頓現……

  那是兩個人影,一個身著金甲,手持根毫光萬道的金棒;另一個全身黑袍,拿著柄巨大的斧子。

  只見兩個人在瞬間做出千萬個神奇的動作,形成無數個奇妙的畫面,同時向他涌來……

  「是……是聖魔意識!」

  天生不由大喜過望,當日林佩起與藍天野生怕他實力不夠,反被孫悟空、刑天所留的聖魔意識所累,曾聯手將其封閉。

  後來天生屢逢奇遇,功力越來越高,卻將這件事忘記了,否則以他的功力,早已可以破開林、藍二老的禁制,在百林一戰或可大敗希可勒也不一定。

  這次在伏羲鏡中接受後羿考驗,全力發動五行伏魔力之下,竟無意中將林、藍二老所布的禁制沖破,聖魔意識立即如潮水一般,紛紛涌向天生的腦海深處。

  此刻的天生已是當世大高手,遠非當初那個懵懂小子可比,當年看不到、看不懂的各種奇招怪式,立時在眼前紛紛出現。

  天生知道這些必是孫悟空和刑天的絕學,不由大喜過望,竟忘了體外還有陰煞魔氣相逼,潛心分析學習起來。

  後羿見天生竟能發出五行伏魔力抗拒陰煞魔氣,正滿意地連連點頭,忽見天生竟閉目沉思起來,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不由大急,叫道:「小子在做什麼?」

  開玩笑,這伏羲鏡中的陰煞魔氣何等厲害,就算自己能夠收回,如果這小子心不在焉,也難免會受到傷害。

  後羿大急之下,正欲全力收回圍在天生體外的陰煞魔氣,忽聽天生長嘯一聲,宛如龍吟。

  只見天生在空中從容立定,雙手十指分飛如花,連續掐出無數個法訣,一陣陣強大的能量開始從他體內透出,十指也射出道道金光……

  「這是什麼法訣?」

  後羿看得大張著嘴,活像個吃驚的孩子。

  據他所知,像這類威力強大的法訣只在自己那個年代曾經出現過,一旦施出,足以毀天滅地,真正掌握此類法訣的人往往都是絕頂高手。

  因為這類法訣的威力太大,曾有邪道中人學會,幾乎釀成大禍,所以真正掌握了此類法訣的人從不輕易傳人,到了現代,更是早已失傳。

  就連後羿自己,也曾立下誓言,絕不會將此類法訣傳人,包括天生在內。

  「這小子是從哪里學來的?」後羿越看越怕,他看出天生所掐的法訣,竟像是傳說中前古大神所用的……

  「破——神——訣!」

  「小子,住手!」

  晚了!一百八十手法訣已被天生掐完大半,哪里還能停得住。

  他也真是膽大,這路「破神訣」正是孫悟空和刑天在空間通道中百無聊賴時所創,結合了天妖與天神兩族的法訣而成,威力直追伏羲與女媧那類前古大神所用的訣法。

  如果以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施展出來,自然是綽綽有余,但以他「層神階」

  的功力施展,就算不死,也難免受傷。

  「啊——啊——嗚——」

  體內的五行伏魔力如狂潮般傾瀉而出,集中在天生的雙臂雙掌之上,天生只覺雙臂雙掌沉重無比,胸口如壓大石。

  此時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咬著牙勉強結完最後一個法訣,猛地向前推出,大喝道:「後羿前輩,接住!」

  天生可不傻,眼看猴子和老色鬼留下的這一招威力如此強大,如果胡亂推出,萬一毀了伏羲鏡豈不是糟糕透頂?

  後羿的分身自然成了他的第一選擇。

  他一將破神訣推出,全身立即金光大放,圍在身外的那些紅光紅球,立即被金光穿透,化為無形。

  空氣中響起可怕的「嗤嗤」聲,只見一道金色光柱從天生雙手間射出,離手就暴漲至半里寬,向後羿的分身激射而去。

  發出這招破神訣後,天生只覺全身像被抽空了一般,再無一絲力氣,跟著只覺全身劇痛,毛孔中竟滲出鮮血來。

  他勉強運動心蓮,穩住身形不致下墜,望向後羿。

  眼看這道直徑足有半里的金色光柱中,隱隱還有成百上千個金色光球排成佇列,向自己轟鳴而來,後羿忍不住咧了咧嘴,以他的身分,竟也忍不住罵道:「臭小子,你想要我的命嗎?」

  以後羿的功力,就是孫悟空親臨,親手發出破神訣,他也未必就怕了。

  只是這鏡中所留的只是他的分身,功力不及他本尊的十分之一,應付起這破神訣來,可就有些頭痛了。

  他也不能躲閃,此時他與天生都身在伏羲鏡內,如果任由天生的破神訣從內轟擊寶鏡,伏羲鏡必然受損,後羿別無選擇,只能硬接。

  只聽後羿怒喝一聲,身形忽然消失不見,他剛才所在的位置忽然變得漆黑一團,就像是在伏羲鏡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外卻仍是茫茫紅光。

  天生正看得奇怪,忽見黑洞中驟然生出無數繁星,其間竟還有一塊星雲存在。

  金色光柱直直射入黑洞中,黑洞中立時響起一連串的悶響聲,只見點點繁星紛紛破碎,卻又隨滅隨生,生出更多星星。

  那塊星雲被金光卷動,也快速旋轉起來,形成了一個極大的漩渦,不停將金光引入消去……

  如此足足過了三分多鐘,金色光柱才被完全化去,天生只見眼前一亮,黑洞繁星均已不見,後羿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不過看上去臉色發青,雙目呆滯,像個失眠了一夜的小婦人。

  「臭小子……你……」後羿體放金光,在天生身上輕輕一拂,天生立覺痛苦全消,「你太不知輕重了,你可知道,剛才你這一擊,差一點毀了伏羲鏡,還有,你剛才用的訣法是不是傳說中的破神訣?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天生一臉嘻笑地道:「嘿嘿,前輩,滋味如何啊?要不要再來一次?」

  此言出口,連天生自己也被嚇了一跳,自己是何時變得這等跳脫輕浮,不敬尊長的?

  他卻不知聖魔意識破禁後,自己的性格難免被孫悟空和刑天影響,剛才這句話,活脫脫就是孫悟空的口氣。

  後羿也是一愣:「小子,我看你有些古怪,讓老夫為你查看一番。」說著閉目不語,半晌才點頭道:「小子,你記憶體內有兩個極其強大的意識,這兩個……

  唔……厲害、厲害,奇怪、奇怪。「

  天生也反應過來,知道後羿已發現了孫悟空和刑天所留的聖魔意識,忙道:「前輩,這兩個是我的朋友。」

  他一經提醒,立時有了警惕之心,又恢復了原先口吻。

  後羿又細查一陣,連連嘆道:「好厲害,好對手,這兩人是誰,看來不像是我國修煉者,不過功力之高,比我國修煉者中造化階的高手也毫不遜色,夠資格做我的對手了。小子,快把他們兩個的來歷告訴我。」

  他雖然功參造化,能推算過去未來之事。但孫悟空和刑天的功力也不在他之下,後羿要推算出孫、刑二人的來歷,卻是大為不易,因此才出言詢問。

  天生曾答應過孫悟空和刑天,絕不會將他們兩人的來歷告訴世上任何人,但後羿的本尊早已去大宇宙深處遨游,不能算是世上的人,即使告訴他兩人來歷,也不能算是違背誓言。

  更何況天生對後羿敬服有加,也不敢有所隱瞞,于是道:「前輩,他們不是地球人,是來自幻之神界的天妖和天神。」

  當下將兩人來歷陳述了一遍,說到兩人在夜叉界不周山鎮壓玄陰之氣,天生神色黯然地道:「我這兩個朋友還在等著我去救他們,可是我……」

  後羿哈哈大笑:「小子不必擔心,憑他兩個的功力,應該不會有事,好,就著落在他們兩個身上了,哈哈哈。」

  他最後一句話聽得天生不明所以,問道:「前輩說什麼?什麼事要著落在猴子和老色鬼身上?」

  後羿閉目不語,思索了一陣,才緩緩張眼道:「我已推算了兩遍,這兩人正與我們的大事有關。」

  天生還是有些不明白,道:「前輩的意思是?」

  「小子,你可知道,伏羲鏡入魔已深,陰陽失衡,要重調陰陽,消除寶鏡的魔性,需要三樣東西麼?」

  「是哪三樣東西?」天生追問道。

  「純陽金身的純陽之氣、紫河邪胎的極陰之氣,還有未能凝結的強大元神體。」

  後羿嘿嘿笑道:「要消除鏡中的陰煞魔氣,需要先由未結元神吸盡鏡中已經失衡的陰陽二氣,再將純陽金身的純陽之氣,與紫河邪胎的極陰之氣注入鏡中。

  呵呵,前兩樣東西雖然難找,但并非不能找到,但是這最後一樣未結元神卻是非常難找的。「

  天生疑惑地道:「為什麼?」

  後羿笑道:「因為修煉者修煉元神的本來就少,一旦肉體損壞,元神出竅,功力高的立刻就會覓地潛修,將其肉質化,肉質化的元神是無法吸取鏡中的陰陽二氣的;而功力不夠的則遲早要煙消雲散,就是勉強找到,其功力也不足以吸盡鏡中陰陽之氣。

  「小子,像你這兩位朋友功力高絕,只是因為元神相合後的副作用無法成功肉化,剛好符合我的要求,哈哈,他們簡直就是一件奇寶啊,哈哈哈。

  「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就要大費周折,現在如果能找到他們兩個,可以省去不少力氣了。」

  天生皺了皺眉,後羿把孫悟空和刑天的元神說成是一件奇寶,讓他多少有些難以接受,想了想,天生道:「可是,可是我這兩個朋友正在夜叉界鎮壓玄陰之氣,恐怕、恐怕不能分身吧。」

  後羿瞪了他一眼,道:「小子,你真是糊涂,難道你忘記了由于你的原因,已經出現了平行世界麼?嘿嘿,在你的世界中,他們兩個是在鎮壓玄陰之氣,可在平行世界中,他們兩個甚至可能不認識你,又怎會跑去夜叉界呢?」

  天生愣了愣,這才想起平行世界來,道:「這樣可以嗎?」

  後羿道:「當然是可以,小子,你可知道,在你的世界中,玄陰之氣之所以會提前破禁而出,正是因為有伏羲鏡存在,入魔的伏羲鏡能沖破我的禁制,影響不周山下的玄陰氣穴,從而導致玄陰之氣提前冒出。

  「而在平行世界中,伏羲鏡將會被你帶走,這個世界中既然沒有了伏羲鏡,玄陰之氣至少要遲一千年才能破我禁制,哪里用你的兩個朋友去鎮壓呢?」

  「可是……可是平行世界怎麼辦?一千年後還不是要冒出來?」天生道:「而且要我的兩個朋友去吸取鏡中的陰陽之氣,會不會傷害到他們?」

  「小子不用擔心。」後羿笑道:「你不是平行世界中的人,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已與你無關,一千年後,平行世界的玄陰之氣冒出,自有有緣人出現,去解決問題,這卻不是你要擔心的了。

  「你那兩個朋友是未成形的元神,功力又高,吸取鏡中之氣不但對他們無害,反而有益,小子放心好了。」

  天生聽得暈暈忽忽,自己的世界、平行世界這些概念實在是復雜無比,他簡直要被搞暈了。

  不過後羿既然這樣說,應該不會有錯,于是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多謝前輩指點,請問前輩,我又該到哪里去尋找純陽金身和紫河邪胎呢?」

  後羿道:「這兩樣東西關乎大劫,我也只能算個大概,現在告訴你,只怕反而會影響定數,你不必多問,只要記住隨遇而安,自可找到它們。」

  此話倒是不假,就連孫悟空和刑天的事,後羿也未能算出,還是聽天生解說,才知道詳情。

  「小子,你過來。」後羿道:「我的分身即將化去,臨去之前,讓我助你一臂之力,以應付前途艱險。」

  天生依言走到後羿面前,後羿略一探查,忍不住道:「奇怪奇怪,你早已成功肉化元神,又有五行之精藏于五臟之中,按說早就該突破層神階的修為,進入合光階了,你的進境何以如此緩慢?」

  他卻不知歷經幾千年時間,現在C國的修煉體系早已殘缺不全,就連林佩起等當世高手也不過是到達層神階的修為而已。

  雖然這些高手多年潛修,對合光階的境界早有感悟,卻一直缺少完善的理論基礎支持,所以都很難突破。

  天生雖然福緣深厚,在年輕一代劍客中已經算是進境極快的了,但是沒有理論支持,憑他自己亂撞亂修,要修到合光階也是妄想,所以他雖然功力日見深厚,卻始終無法突破這關鍵的一步。

  後羿細查他一番之後,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的功力已然足夠,現在我便幫你修煉自體六星,六星一成,你便算是正式進入合光階了。」

  天生也不知他所說的六星是什麼東西,不過想來是與修為境界有關,只聽後羿又道:「小子,立即進入內識境界,一切由我老人家來做,你可在旁觀摩,將來可將此法傳于他人。

  「哎,不過短短數千年,C國的修煉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他此時也已明白,為何天生如此功力,還未能進入六星境界,有意借此機會,借天生之手,補全C國的修煉體系。

  對于一名劍客而言,一旦進入合光階,無異于躍淵化龍。

  在合光階以下,劍客不過是靠吸收空中的五行真氣來補充功力,一旦進入合光階,就再也不用吸收五行真氣,而是直接吸取「星之力」。

  所謂星之力,就是金、木、水、火、土五星所發出的五星原力,不但威力更勝過五行真氣,長久吸收更可以再次改變修煉者的體質,達到「三次質化」的程度,為進入造化階奠定基礎。

  當然,能否吸收五星之力,要看修煉者是否達到「五行合運」的程度,如果只是主修一種真氣,那他即使到了合光階,也只能吸收一星之力,功力比起能吸五星星力的修煉者大為不如。

  要吸收五星星力,首先要將五臟改造成「星室」。

  要做到這一步,第一要有層神階的修為,因為如果修為不到,元神或元嬰根本無法抵御星之力,等于是找死。

  第二則要將五臟鍛煉成五行屬性,天生早已肉化元神,五臟內更有五行之精存在,早已具備了條件。

  他所缺的,就是如何將五臟改變成星室的方法,這也是早已失傳的修煉步驟,整個C國無人能懂,包括林佩起等人在內,他們也只是在摸索中前進。

  這極難極險的一步,在後羿手中卻只是小兒科而已,只見他將自身星力探入天生體內,開始改造起天生的五臟來。

  天生全神貫注地學習著他的手法,一步也不敢遺漏。

  不多時五臟已改造完畢,天生只見自己五臟都變了形狀,好像五個小小的星球,分別發出赤、黑、青、白、黃五種光華,不由嘖嘖稱奇。

  改造完天生的五臟後,後羿開始著手改造天生丹田中的心蓮。

  這一步倒是讓後羿大為頭痛,因為按照劍術的修煉體系,到此本該是將內丹改造成「日星」,成為合聚五星星力之所。

  可天生的內丹早已爆掉,丹田中的卻是心蓮,雖說佛密與C國劍客的修煉方法有互通之處,但畢竟有所區別。

  後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將其改造完成。

  天生驚喜的發現,自己丹田中的心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竟是一輪小小的太陽,只不過這太陽古怪得很,發出兩圈光芒,一圈是金光,金光之外,又有一道藍色光暈,太陽的外沿,更生有一些類似蓮花花瓣的東西,看上去倒像一個向日葵的樣子。

  耳邊響起後羿的聲音道:「小子真是怪胎,竟有心蓮在體內,也罷,我已將其改變成日星的樣子,雖然略有不同,不過你的日星從此獨得佛密和玄門兩家之妙,星力的威力也將更強。

  「還有,小子,你日星成就之後,從此你體內的天煞之力也可以與星力混合發出,無論用來御劍或是發勁傷人,都具有可怕的力量。」

  天生不由大喜過望,忙道:「後羿前輩,我以後可以發出劍氣了嗎?」他當日內丹被毀後,雖然得到了心蓮,卻從此不能修煉劍丹,一直深以為憾。

  後羿語帶不屑地道:「劍氣算什麼?那不過是一些劍客無法修至合光階,才將內丹轉練成劍丹,雖然也算是正宗功法,但本質上卻只是正法中的旁門雜支,修煉出日星才是無上正法!以你現在的功力,那些修煉成劍丹的劍客根本不是你的對手。」

  天生忙道:「前輩,那些修煉成劍丹的高手,是不是就不能再修日星了?」

  「那倒也不是。」

  後羿道:「只要按我的方法就可將劍丹轉修為日星,不過那樣一來,轉修者的功力將會大損,就是修成日星,也不能大量吸收星力,要過十年時間,才能正常使用日星,當然,如果有合光階以上的高手從旁協助,自然不用等上十年。」

  天生大喜道:「多謝前輩。」

  他已經開始計畫,如何幫助林佩起等人進入合光階了。

  後羿微笑看著天生,道:「你試著按以前的運功方法,調動日星吸取星力看看。」

  天生心念微動,體內日星已運轉起來,頭頂頓時升起五道光柱,直沖起數十丈高,分別呈現出赤、黑、青、白、黃五色,大股星力頓時狂涌進他的體內。

  「慢來慢來。」後羿笑道:「星力不同于五行真氣,你這樣運功,不怕把自己撐破了嗎?」

  天生忙用意念控制日星,將其轉速減緩,頭頂的五道光柱才縮短成五、六尺長,盡管這樣,不多時他的五臟內便充滿了星力,隨著日星流轉,漸漸被吸入日星中。

  後羿點頭道:「很好,今後你除了與自己同階或造化階的高手作戰,都不用有意識的運轉日星,因為你體內已形成六星格局,會自行與金、木、水、火、土五星呼應,可以自行補充你消耗的星力,小子,明白嗎?」

  天生忙道:「是,我明白了。」

  「隨著你不斷的吸入星力,你將漸漸進入三次質化的階段,到了那個時候,你就可以使用」瞬移「之術了。」

  後羿笑著拋出一張玉牒,道:「這上面記載了瞬移之術的練法,小子要記住,在你的身體沒有三次質化前,千萬不要亂用此術,那樣等于找死。」

  「是,前輩。」天生此次收獲極大,不但在後羿的幫助下成功進入了合光階,更得傳瞬移之術。

  要知道瞬移之術即使在C國劍學界,也只是一個遙遠的傳說,放眼整個C國劍學界,目前還無一人能夠練成,天生真是喜不自勝。

  「小子不要開心太早,前途艱險難料,小心去吧!」不等天生說話,後羿大袖一揚,一片金光罩向天生。

  「前輩,等一等……」

  話剛出口一半,只覺眼前一花,後羿已不見了蹤影,自己懸身在空中,回首望去,只見伏羲鏡正懸浮在自己身後。

  天生嘆了口氣,用禁制術中的海納山藏之法將伏羲鏡收入體內,放眼向下方望去,只見下方是一片莽莽群山,山間隱隱有九個大湖錯落分布,卻已不是祁連山脈了。

  天生不由有些怪後羿性急,自己還沒來得及向父母親告別,他老人家就把自己弄出了伏羲鏡,傳送到這里。

  「咦,這是什麼地方,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天生盯著下方的連綿山脈和九個大湖,猛然想起過去的事情。

  「是神工架,這里是神工架!」

  這里可不就是自己當初參加生存游戲,遇見孫悟空和刑天的神工架麼?

  天生舊地重游,心中說不出的感慨,自己當日參加生存游戲,被投放到這里的時候,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普通少年,而今日自己卻已是當今有數的劍術高手,真仿佛做了一場chun夢。

  他緬懷了一陣往事,忽然觸動靈機:「後羿前輩為何要把我傳送到這里,是了,他一定是要我在這里尋找猴子和老色鬼!這里一定是我出生十八年後的平行世界,後羿前輩也真是神通廣大,竟然可以不借用任何法器,憑空幫助我穿越時空!」

  想到這里,天生抑制不住心底的興奮,忙按著當日的些微記憶,飛身向神工峰飛去。

  神工峰仍是往日那般景色,依然可見飛雪漫天,片片大如鵝毛的雪片被寒風吹動,打著滾、打著旋兒的向峰頂落下。

  最奇的是那天空中厚厚的黑雲竟分成兩部,一部直壓峰頂,正是飛雪源頭,另一部又高出百丈,卻瀉出滂沱大雨,緊隨雪片而落。

  峰頂并無樹木生長,只有一些苔蘚蕨類遍生地上,更有一處奇景,卻是萬千根指天石筍,成片成林。積雪冰凌結在石上,恍如一個琉璃世界。

  懸身在石林上方,天生心中激動已極,大聲叫道:「猴子、老色鬼,我回來了,你們在哪里啊?小生回來了。」

  以他此刻進入合光階的功力,這一發聲大喊,整個神工山區都被震動,山區中到處回蕩著他的喊聲。

  天生在興奮之下卻忘記了一點。

  在這個平行世界中,練霓裳與任俊如因為他的出現,再不會因為伏羲鏡而反目成仇,自然也就沒有了國家劍學會追殺練霓裳的一幕。

  他也不會成為孤兒,被孫院長收養,也就沒有了他參加生存游戲的這段「往事」,孫悟空和刑天又怎會認識他呢?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一個聲音叫道:「真是怪了,老色鬼,怎會有人知道我們的名字?」

  「奶奶的,確實是怪,猴子,我們出去看看。」

  正是孫悟空和刑天的聲音。

  只見一團玉青色霧氣快速飛出石林,停在天生對面的空中,霧氣漸漸變得濃厚,顯出兩個輪廓來,正是孫悟空和刑天的模樣……



sky7418 發表於 2012-11-10 16:10
第三章 故友重逢

更新時間2009-2-25 15:04:43  字數:9771



 天生激動之下,險些忍不住流下淚來,大聲道:「猴子,老色鬼,我……我終于找到你們了,哈哈,我真是開心。」

  孫悟空狀似疑惑地看看天生,轉頭對刑天道:「老色鬼,這小子你認識?」

  刑天搖頭道:「不認識,猴子,這小子來得古怪,要小心。」

  孫悟空又上下打量了天生幾眼,冷笑道:「小子,你是什麼人?難道是玉帝派你來的?老實說了便罷,否則孫爺爺的鐵棒可不認人!」

  還沒等天生答話,刑天已哈哈大笑道:「猴子又來了,你現在沒棒耍了,還拿鐵棒嚇人,真是可笑,哈哈哈,笑死老夫了!」

  天生不由苦笑,自己竟忘了在這個平行世界中,孫悟空和刑天壓根兒就不認得自己,自己該如何解釋?

  難道要告訴他們兩個,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前來尋找老朋友的?

  他正在思考如何令兩人相信自己,忽聽孫悟空歡笑一聲,道:「老色鬼,你我的買賣上門了。」

  刑天被他一言提醒,細看天生,發現天生果然是極好的存身廬舍,不由也開心地哈哈大笑:「妙極,妙極,猴子,我們還等什麼?哈哈!」

  這兩個家伙的合體元神至今還沒能尋找到合適的廬舍,今日見到天生,就好像貪財鬼見到了寶藏,快要餓死的人見到了一桌豐盛的宴席,哪里還能按捺得住。

  孫悟空大叫一聲:「小子,這是你送上門來,可怪不得老孫!」

  隨著話聲,那團玉青色霧氣裹定兩條模糊的身影,飛也似撞向天生。

  天生暗叫不好,此時的自己神功大成,可不比當日那個平凡少年,一旦被他們兩個侵入身體,自己的元神必受觸動,那時三個元神斗在一起,後果實在難料。

  他本來已經想好了暫時帶兩人離開,等回到自己的世界中,再設法請諸葛武侯為兩人弄兩副竹木化身。

  怎想到兩人竟然如此性急,不等他說話,就要進入他的身體。

  情急之下,天生只得揚掌發出兩道星力,向兩人擊去,同時大喝道:「猴子,老色鬼,先等一等,聽我說!」

  孫悟空見他揚掌就是兩道五色光華,光華中隱隱還有星輝閃動,不由大是驚奇,嘿嘿笑道:「小子倒是有些古怪,嘿嘿,有話等我兩個進了你身體再說也不遲!」

  這兩個混世魔王一向是欺硬怕軟,當日見到天生時,天生只是個普通少年,兩人倒不好強行進入他身體,反而要好商好量,費盡周折。

  今日見到天生功力不俗,分明也是一個高手,兩人竟連商量也免了。

  玉青色霧氣中射出一黑一玉兩色光華,迎著天生所發的星力只一沖,星力隨即消散。

  天生大驚之下,哪里還顧得上解釋,忙使出那招天輪寶蓮,一時間滿天流光溢彩,金輪彩蓮交相輝映,護住了他的身體。

  他深知這兩個老朋友的厲害,不敢稍有大意,又放出藍青雙劍,在星之力的催動下,兩柄飛劍頓時化成兩道藍青色的流星,圍著他的身體上下飛舞不定。

  孫悟空哈哈大笑:「好看好看,小子獻寶嗎?」竟是絲毫沒將天生的防御看在眼中。

  玉青色霧氣一閃即至,輕輕松松突破他的防御,轉眼已將他團團裹住。

  天生暗叫不好,此時已無暇向兩個老友解釋,還是先脫身為上,忙放出自己的元神護住九竅,令孫、刑二人的元神不得進入自己體內,同時按動了向芳淑送給他的那個仿佛羅盤般的法器。

  仙家寶物果然是非同凡響,天生剛一按動法器,法器立時回應,只見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天生與籠罩其身的玉青色霧團同時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眼前一花,天生已落身在呂洞賓的洞府之中,透過時空寶輪發出的薄薄金光望去,只見呂洞賓與向芳淑就站在自己面前。

  呂洞賓一眼便看出天生體外那團玉青色霧氣的古怪,面色大變道:「淑妹,小兄弟有危險,先不要撤去時空寶輪的防護,將那團玉青色霧氣傳走再說!」

  向芳淑也是修煉者,怎會看不出危機,呂洞賓話音未落,她便已放出法訣,嬌喝道:「去!」

  時空寶輪立時急速旋轉起來,金光一閃,玉青色霧氣便消失無蹤,天生見狀不由苦笑,向芳淑出手太快,自己竟然來不及阻止。

  孫悟空和刑天真是不幸,這一來可不知道被傳送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收回元神,正要開口說話,忽見眼前金光亂閃,同時感到腳下的圓臺也瘋狂地旋轉起來,心道:「不好,莫非時空寶輪出了故障不成?這可怎麼辦?」

  他身在時空寶輪禁制的空間中,功力再高也無法施展,這下只能靠向芳淑了。

  呂洞賓急道:「淑妹,怎麼了?」

  向芳淑急得香汗淋淋,道:「時空寶輪故障了,一定是因為那團古怪的霧氣,賓哥,我……我停不下寶輪了……」

  呂洞賓雖不像向芳淑這般精于煉器制器之法,也知道時空寶輪出了問題會有什麼後果,急道:「不行,小兄弟還在里面,一定要停下它!」

  向芳淑連掐法訣,時空寶輪卻是越轉越快,眼看金光閃動,天生已是蹤影不見。

  跟著一聲巨響,金光四裂,這件費去向芳淑無數心血的法器,算是徹底毀了。

  呂洞賓與向芳淑同時呆在寶輪前,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站在長長的古城墻前,天生苦笑著搖頭,他明白自己又一次陰差陽錯的回到古代了。

  這一次看來更糟糕,他已經數次按動那件羅盤樣的法器,卻絲毫沒有反應,看來自己是回不去了,至少目前是回不去了。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定數吧。」

  想起後羿所說的話,天生有些自嘲地想:「隨遇而安,莫非後羿前輩早已算定了自己將會被再次傳送回古代?才會如此提醒我?等等,後羿前輩,哈哈!」

  忙取出伏羲鏡來。只是任憑他如何呼喚,後羿終是不肯現身,看來他留在鏡中的分身早已煙消雲散,自己想請他幫忙的打算又要落空了。

  搖搖頭,天生將伏羲鏡收回體內。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到這里,就不妨隨遇而安好了,或者自己在這里會有重大的收獲也不一定。」

  想到這里,天生抖擻精神,先將媧皇甲變成了一件白色儒衫,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城去。

  他連年來東奔西走,難得有偷閑的時間,現在既然無法回去,就干脆借這個機會,看看古時風貌也好。

  這座城市看來規模不小,城內人流如織,摩肩接踵,天生詢問之下,才知此地乃是徐州城,西楚霸王定都之所,古來九州之一。

  此時正是貞觀九年的夏天,天下大治,城內一片繁華景象,高屋麗舍,比比皆是。

  天生不由暗笑,自己與唐代似乎有緣,上次被傳到開元年間,這次又來到貞觀盛世,只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見到那位傳誦千古的一代聖君——唐太宗李世民。

  他邊想邊走,一路漫無目的的隨街逛去,不多時來到一座高樓前,只見樓前高懸著一塊牌匾,上寫「正陽樓」三個大字,天生不由點了點頭,心道:「好大氣的名字。」

  這時已近午時,不時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向樓中走去,店小兒正站在樓前,賣力的招呼著,一眼看見天生,見他身著儒衫,生得英氣逼人,只當他是個富家公子,忙點頭哈腰的走上來道:「公子,這大熱天的,要不要進來喝杯清酒,稍解夏炎之苦?」

  天生見這小二出口成章,不由有些驚奇,對著正陽樓好感大增。

  他長這麼大,還從沒進過古時的酒樓,不由好奇之心大起,笑道:「也好,那就喝一杯。」

  「公子里面請!」小二叫道:「貴客一位,里面招呼著——」

  隨著一名小二一直走到三樓,尋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小二笑道:「公子要吃些什麼,咱們這里最出名的是三鮮上席,還有招牌小菜粉蒸肉,公子來一桌?」

  天生笑道:「你倒是會做生意,我不過一個人,能吃得下一桌三鮮席嗎?算了,我不愛吃葷,隨便來些果脯蜜餞就好,再來一壺清酒。」

  小二見他只要一些蜜餞果子,又不打賞,不免有些失望,但看他衣著光鮮,儀表非俗,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應聲退下。

  不多時端來一大盤干果、蜜餞和一壺清酒。

  天生揀了一塊桃干吃下,竟是入口即化,齒頰留香,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向窗外看去。

  原來這正陽樓的生意做得極大,共蓋了三座高樓,成品字形排列,樓與樓之間,以長長的木橋懸空連接。

  三座樓間,還留有一個極大的院落,院中竟有湖泊假山,竹林花圃,隱隱傳出絲竹之聲,看來是供有錢豪客消遣的地方。

  他邊飲邊看,正是愜意的時候,忽聽樓梯口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不由一愣:「這人不是普通人,應該是這年代的武林高手。」

  轉首向樓梯口看去,只見一名中年人正走上樓來。

  這人看上去有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金線銹邊的暗青色絲質長衫,腰佩長劍,白面無須,雙眼黑白分明,頭上無冠無髻,一頭長發隨意披散,顯得瀟灑從容,令人頓生好感。

  天生心中暗贊,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中年人也微笑著向天生點頭示意,看來極是和善。

  此時三樓上已坐了七八桌客人,見到中年人上來,倒有多一半的人起身向他問好,中年人連連抱拳回禮,滿臉都是笑容,看來他是此處的熟客,而且人緣極好。

  中年人坐在距天生不遠處,隨意點了幾個小菜,端起手中酒杯向天生示意道:「小兄弟請了。」

  天生也端起酒杯含笑回禮,道:「不客氣。」

  中年人哈哈笑道:「小兄弟好俊秀的人品,徐州城可沒你這般人物,想必小兄弟是從外鄉來的,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邀小兄弟同桌共飲?」

  天生實在不想節外生枝,于是道:「多謝兄臺盛意,只是在下坐一會兒就要離開了,實在不敢叨擾。」

  中年人面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隨即卻又釋然,笑道:「也罷,是彭某唐突了。」原來他是姓彭。

  天生又飲了幾杯,正欲離開,忽聽樓下傳來一聲大吼:「娘的,問什麼問?

  大碗酒大塊肉只管送上來,慢一點爺拆了這座鳥樓!「

  小二略帶哭聲的道:「是、是,就來,就來。」似乎是已吃過了這人的虧。

  天生不由暗暗皺眉,心道:「是什麼人如此橫蠻?」不由轉頭向樓梯口望去。

  只聽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樓下走上來兩個人。

  前面一個是名黑髯大漢,上身穿了件牛皮軟甲,下身只著一件牛皮短褲,裸著一雙又黑又粗的毛腿,臂上掛著一只鋼鏈飛斧,粗如筷子的鋼鏈纏滿了整條右臂,斧頭足有面盆大小。

  他身後跟著一名身穿黑色長袍的高瘦老者,雙臂雙腿都比正常人長了近倍。

  一顆腦袋兒卻是三角形的,活像是長蟲成精,一雙眼似睜似閉,略一張合,便有精光射出。

  天生看得點了點頭,那名大漢倒也算了,這名黑袍老者卻一定是名高手,雖然在自己面前不算什麼,但在這年代的武林高手中,應該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那名中年人也看到了這兩個人上樓,面色不由一變,忙將目光轉開。

  那名黑髯上得樓來,一對銅鈴般的眼睛瞪得溜圓,大聲吼道:「奶奶的,不相干的鳥人都給老子退開,否則休怪老子的斧子不認人!」

  樓上的食客見來者不善,紛紛知機退去,只余天生與那名中年人端坐未動。

  天生心里暗暗冷笑,心道:「這可真是怪了,想不到大唐盛世,竟還有如此蠻橫無禮的人。」

  大漢正要發作,只見那名黑袍老者哼了一聲,道:「算了,不必如此張揚,我們還有正事要做。」

  大漢似乎對這老者極為畏懼,聞言哼了一聲,悻悻坐下,卻又將桌子拍的山響,大叫道:「小二,小二!」

  一名店小二哭喪著臉跑進來,顫聲道:「大……大爺,您要的酒食,很快就送上來……」

  「你娘的!」

  大漢怒道:「哪個問你酒食了?」

  店小二哭喪著臉道:「這個……不知大爺有何吩咐。」

  大漢冷哼道:「都說你們正陽樓是徐州第一大酒樓,你娘的,怎麼連個唱曲兒的娘們都沒有?怕大爺沒錢給麼?」

  店小二肚里暗罵,臉上卻陪笑道:「有……有,大爺稍等,小的這就去給您找來。」

  「要快,否則爺爺燒了你這家鳥店。」

  大漢出言不遜,簡直就是一副強盜模樣。

  天生見狀只是冷笑,停下了手中酒杯,要看這大漢還能做出什麼無禮的事來。

  那名中年人背對著黑髯大漢和那名黑袍老者,沖天生搖了搖頭。

  天生只聞耳邊有人傳音道:「小兄弟,那名黑髯大漢是淮揚三霸中的開山太歲牛賁,已是當世一流高手,那名黑袍老者更是道上赫赫有名的鬼老王凱,聽說曾拜在一名劍仙門下,功力深不可測,你是外鄉人,還是快些離開這里吧,免得惹禍上身。」

  天生聞言,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卻仍是端坐不動。

  中年人不由大急,他與那開山太歲牛賁本有大仇,對付牛賁一個還不致落敗,但要加上鬼老王凱,可萬萬不是對手,有心趁兩人不備潛出酒樓,又怕壞了自家的威名,此時正式躊躇難決。

  他見天生一派書生模樣,生怕待會動起手來,連累了這個弱質少年,所以才傳聲示警,想不到天生竟似沒聽到他說的話,仍是端坐著不動,分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狂生。

  中年人正欲再次傳聲示警,忽聽那大漢哈哈笑道:「好,好妞兒。」

  原來店小二已帶了一老一少兩個賣唱人來至樓上,老者年約六十開外,衣衫襤褸,手拿一把破舊不堪的琵琶,滿臉都是滄桑之色。

  老者身後站著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女,一身土黃色的衫裙已洗得有些發白了,卻仍是難掩天然麗色。

  少女的皮膚極白,生了一張可愛的鵝蛋兒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透明,不帶半點人間煙火之氣。

  天生看的不由一呆,暗道:「好個明珠仙露,隱劍廬那麼多師姐、師妹,可沒有這樣的人品啊。」

  那名賣唱的老者正不停地向牛賁和王凱陪著笑,道:「兩位貴人,小老兒祖孫二人什麼曲兒都能唱,不知道兩位貴人想聽什麼曲兒?」

  小姑娘卻似被牛賁兇惡的樣子嚇壞了,躲在老者身後,有些畏懼地偷望著面前的客人。

  牛賁見了少女麗色,似乎呆了一呆,嘿嘿笑道:「大爺現在不想聽曲兒了,老頭子,讓你孫女兒陪大爺喝杯酒,大爺重重有賞。」

  老者面色變了變,陪笑道:「大爺說笑了,她還是個小姑娘,哪會喝什麼酒,大爺還是點曲兒吧。」

  牛賁冷笑道:「你娘的,糟老頭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牛大爺說過的話幾時改過?小丫頭,過來,陪大爺喝上一杯,大爺賞你十兩銀子!」

  「慢著!」天生正欲發作,忽聽黑袍老者王凱道:「賁兒住手,不許欺負這名小姑娘。」

  天生與那名中年人聞言都是一愣,中年人更是不解,鬼老王凱有名的心狠手辣,幾時變成菩薩心腸了?

  牛賁也是奇怪,道:「師叔,您這是?」

  聽他稱鬼老王凱為師叔,中年人心里一沉,心道:「鬼老王凱竟是淮揚三霸的師叔,這下可麻煩了。

  「唉,我淮揚鏢局也真是流年不利,剛接了一筆棘手的生意,現在又被對頭找上門來,也不知能否安然渡過這一關。」

  鬼老王凱嘴唇微動,牛賁才恍然大悟,轉頭對那賣唱老者笑道:「你娘的,算你老家伙走狗運,我師叔看上了你的孫女兒,要收她做關門弟子,老頭兒,你這是祖上積德,祖墳上冒青煙兒了,還不快謝過我師叔!」

  賣唱老者不由大驚失色,他與孫女兒相依為命,怎肯與孫女兒分離?

  再說看那名黑袍老人分明不是善類,如果孫女拜他為師,豈非是羊入虎口,忙道:「兩位大爺,不……不是小老兒不肯,只是,只是小老兒與孫女兒相依為命,還指望著靠她養老送終,還……還是請大爺收回成命吧。」

  鬼老王凱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的求告,瞇起眼睛望著那名少女,滿臉都是詭異的笑意。

  牛賁惡狠狠地罵道:「你娘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這事就這樣定了,再敢多說一句,小心爺爺要了你的狗命。」說著將一錠銀子丟給賣唱老者,道:「這是五兩銀子,留給你養老就是了。」

  那名賣唱老者如何肯拿銀子,只是不停的哀告。

  天生實在看不下去了,正要挺身而出,為祖孫倆出頭,忽聽一聲怒喝道:「牛賁,你行事也太蠻橫了,徐州府可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說話者正是那名中年人,他實在看不過牛賁如此欺人,也顧不得鬼老王凱的厲害,豁然轉過身,對那名賣唱的老者道:「老伯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彭英為你做主!」

  幾名小二聽到樓上喧嘩,紛紛搶上樓來觀看,見彭英出面,都松了口氣,紛紛為彭英打氣道:「少鏢頭,這兩個鳥東西好生無禮,少鏢頭一定要狠狠教訓他們才好。」

  「正是,徐州府豈是他們撒野的地方,有少鏢頭出面,管教這兩個野人吃不了兜著走。」

  「少俠客加油。」

  這幾個小二早已對王凱、牛賁不滿,只是被他兩人的兇焰所懾,敢怒不敢言,如今見徐州府第一大鏢局的少鏢頭彭英出了面,頓時一個個膽氣大壯,紛紛喝罵起來。

  彭英不由苦笑,他知道牛賁和王凱這次前來徐州,多半就是要尋淮揚鏢局的晦氣,本意是想趁他兩個不備,回鏢局召集了人手再來對付這兩個兇神。

  怎想到他們兩個竟在酒樓欺凌弱小,強要收那少女為徒,他如果再不出面,此事一旦傳了出去,不但有損淮揚鏢局的聲名,他今後也沒臉在徐州府稱字號了,無奈之下,他只得挺身而出。

  彭英久聞鬼老王凱的惡名,知道一旦動起手來,自己只怕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忙道:「老丈,快帶你孫女離開,這里交給我。」

  「誰也走不了!」牛賁身形一閃,相繼點了祖孫二人的穴道,仰天一陣大笑:「你娘的,我當是誰吃了熊心豹膽,竟然敢管你牛爺爺的閑事,原來是淮揚鏢局的彭少鏢頭,難怪,難怪。

  「姓彭的,爺爺這次前來,就是要與你算一算伏牛山那筆老帳,嘿嘿,你自己既然送上門來,那是再好也不過了。」

  原來在半年多以前,淮揚鏢局曾接了一單大生意,保鏢至碭山時,淮揚三霸出面劫鏢,這三人平日里蠻橫慣了,仗著一身功夫不俗,誰的帳也不買,竟揚言要淮揚鏢局留下所有的鏢貨。

  本來按著道上的規矩,無論劫鏢者有多蠻橫,只要與鏢局間沒有不可解的死仇,通常都會賣給淮揚鏢局這樣的大鏢局幾分面子。

  鏢局只需說上幾句客氣話,奉上敬儀就可繼續上路,否則真的動起手來,彼此都有死傷,還要結上一個大仇家,大家都沒有好處。

  可這淮揚三霸偏偏不懂綠林道的規矩,任憑彭英的大哥「金刀」彭千說盡了好話,就是不肯讓道。

  彭千無奈之下,也只好升起「血旗」,率領眾鏢師與三霸以死相拼。

  三霸的武功雖好,但這次淮揚鏢局出動的人手卻多,一場惡戰下來,淮揚鏢局傷了五、六名鏢師,三霸中的大霸杜天也被殺死,二霸黃覺身受重傷,被鏢局生擒活捉,送至官府判了斬監候,只走了這個三霸牛賁。

  這次牛賁請出鬼老王凱來,就是要尋淮揚鏢局報仇雪恨,想不到冤家路窄,竟在這正陽樓遇上了彭英,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彭英心知無法善了,抖手抽出肋下佩劍,冷笑道:「牛賁,碭山一戰算你走的快,這次可沒這麼便宜了!」

  哈哈狂笑聲中,牛賁連招呼也不打,飛斧已離臂而起,晃眼間連出三十六斧,只見銀光耀眼,滿天斧光向彭英圈去,斧風所及,滿堂桌椅立時東倒西歪,散落了一地。

  彭英毫不慌張,雙臂大鳥般向後一張,不見他怎樣做勢,整個人已向側面飛出三尺,避過了牛賁的攻擊,他雙臂回圈,手中劍由四面八方連刺出三六一十八劍,帶起道道玉虹,反向牛賁圈來。

  只聞「叮當叮當」之聲不絕于耳,彭英一連十八劍均刺在牛賁的斧面上,巨大的斧頭立時倒撞而回。

  牛賁悶哼一聲,滿臉通紅地將飛斧奮力右甩,生生擊碎了五、六張八仙桌,才算卸去了這股倒撞之力。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天生不由看得暗暗點頭,就連鬼老王凱也睜開半閉的雙目,深深看了彭英一眼。

  牛賁在師叔面前丟了臉,不由有些惱羞成怒,狂吼一聲,飛斧仿佛狂海怒潮一般,不停地攻向彭英,竟是招招用老,不留後手。

  彭英遠比他冷靜得多,身形連閃,在滿天斧光中進退自如,眼看已欺近了牛賁,突然大喝一聲,長劍連身飛轉,連人帶劍化作一道銀光,竟離地而起,直射牛賁。

  牛賁不由嚇得亡魂皆冒,狂叫道:「師叔救命!」

  王凱怪眼一張,冷笑道:「彭家的十三幻劍?好小子,值得驕傲!」話落身體突然平移至牛賁身前,枯瘦有如鳥爪的手掌一翻,竟直直向飛來的銀光抓去。

  他手掌到處,滿天銀光立消,只見彭英滿臉通紅地雙手抓著劍柄,懸身在半空中,劍尖卻被王凱食中二指牢牢夾住,任憑他如何用力,竟是無法掙脫。

  「小子,撒手!」

  王凱冷笑一聲,自指上發出一道乙木真氣,沿劍身擊向彭英。

  「不見得。」一眼看出王凱所用的竟是五行真氣中的乙木真氣,天生不敢怠慢,一晃身來到彭英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劍柄上,笑嘻嘻地望著王凱道:「你說撒手就撒手,你當你是誰?」

  王凱只覺自己發出的乙木真氣仿佛遇到了什麼阻擋,竟然毫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不由大吃了一驚,心道:「這小子是什麼人?竟能擋下乙木真氣?尋常的武林人物可萬萬做不到。」

  他為人陰沉多詐,見勢不妙,干脆收回手道:「也罷,我老人家不為己甚,看你小子生得倒是俊秀可人,就看在你的面子上,放過這姓彭的小子一回。」

  牛賁聞言大急,道:「師叔,您這是……」

  王凱瞪了他一眼,罵道:「住口!」

  彭英還不知道自己剛才已經在鬼門關前打了個轉,仍然呆呆地握著劍柄,有些不知所措。

  天生笑道:「彭大哥,沒事了,你還不下來,真要累死我嗎?」說著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彭英這才醒悟,自己是看走了眼,竟沒發現眼前的少年是位不世高人,剛才要不是人家出手相助,自己只怕早就傷在王凱手中了,忙從半空中跳落,收劍入鞘,對天生拱手道:「多謝小兄弟援手。」

  這時就是牛賁那樣的蠢人,也看出天生不是普通人,否則以自己師叔兇殘的個性,又怎會如此好說話?

  他看看天生,又看看王凱,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王凱呵呵笑著向天生一拱手,道:「在下王凱,乃是青城山無量真人座下弟子,閣下不知是何門何派?」

  他見天生一出手就擋下了自己的乙木真氣,說不定也學過劍術,忙抬出自己的師承門派,心道:「青城派鼎鼎大名,你總該聽說過吧?」

  天生早已看出他修習過劍術,只不過功力有限,至多也就是修到了「辟谷階」而已,憑著小小伎倆,竟然也在人間猖狂,不由對青城派大起反感,冷笑道:「你娘的,青城派是什麼東西,爺爺沒有聽說過。」竟把牛賁的口氣學了個十成十。

  王凱幾時受過這般侮辱,臉色頓時漲得通紅,怒喝道:「小子無禮!」揚手拋出一團拳頭大小的紅光,向天生直直打來。

  天生輕嗤一聲,輕輕松松地一伸手,便將那團紅光接在手中,滿臉賊笑兮兮地道:「客氣客氣,就算第一次見面,閣下也不用送上見面禮啊,嘿嘿,也罷,爺爺我收下就是。」

  說著張開手掌,卻是一塊半紅不紅的石頭,在手中滴溜溜打轉,以天生今日的閱歷,一眼就看出這不過是件下品法器,于是道:「什麼垃圾玩意兒,真虧你拿得出手!」雙手一搓,已將其化作齏粉。

  然後他拍拍雙手,道:「老家伙,還有像樣點兒的東西沒有,你們青城派就這點玩意嗎?」

  王凱看得心痛已極,這塊「落魂石」是他唯一的法器,平日里愛如性命,想不到竟被人舉手間毀去。

  他倒不是傻瓜,看出對手的功力非自己所能抗拒,只得強壓怒火,咬了咬牙道:「小子,算你狠,青城派記住你了。賁兒,我們走。」

  「要走?」

  天生眨了眨眼,道:「我說老家伙,怕是沒有這麼容易吧?」

  王凱心中恨極,偏偏又不敢得罪他,只得忍著氣道:「你想怎麼樣?」

  「打壞了東西要賠的你知不知道?」

  天生嘿嘿笑道:「這些被你們打破的桌子不要錢啊?我兄弟和我妹子……」

  說著指了指彭英和那名賣唱少女道:「受了你的驚嚇,難道不要賠償精神損失費啊?」

  他煞有介事的走到賣唱祖孫面前,伸手解了祖孫兩個被封的穴道,柔聲道:「小妹妹,你剛才怕不怕,這個老家伙嚇著你了吧?」

  小姑娘倒也湊趣,眨巴眨巴大眼睛道:「我好怕,大哥哥。」

  天生走到王凱面前,道:「你瞧,我妹妹被你嚇壞了,你要賠錢。」他這種惡搞人的本事,顯然是聖魔意識恢復以後,受了孫悟空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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