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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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368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21 15:01
第七十一章 百連營
興兵伐吳的二十萬太平軍在郭燁率領下沿江推進,從秭歸開始一路步步為營,江東軍節節敗退,連敗三十餘陣,盡管是一戰即退,江東軍也在這不斷的敗仗中折損近萬兵馬。....

    八月天變幻無常,如女人的臉,說變就變。

    可當太平軍從江邊山林夾道的地麵推進之時,天公不美,滴雨未落,酷熱難當之下,郭燁下令軍隊可入林避暑,每進一步便令將士安營下寨,一路推進至西陵一帶時,太平軍首尾的軍營相距已達數百,若能從高空望去,必然是一條蜿蜒長龍匍匐山林之中。

    前方便是亭,亭雖則是彈丸之地,卻是兵家必爭之地,雄踞長江峽口,南北兩岸群峰疊嶂,古往今來延至後世,都有許許多多耳熟能詳的戰役在此誕生。

    魏延率領先鋒大軍自然是三軍箭頭,他在帳中悶悶不樂,或者說是憂心忡忡。

    入夷道,下亭,席卷夷陵,這條路線是對的,占據長江這段路線的峽口要衝,遏製江東的水師,這一切都沒錯。

    可是魏延回頭望去,太平軍二十萬沿途安營下寨,如果他再踏入亭,必然也要先紮營休整,那麼太平軍首尾兩端連營七百!

    這犯了兵家大忌啊!

    要取夷陵,集中兵力一戰而下是最好選擇,現在卻連營七百,太平軍的兵力優勢頓時煙消雲散,反之江東軍若集中兵力一路反攻過去,太平軍每一段的兵力都是以寡敵眾,給了對方逐個擊破的機會啊。

    這,哪有連營七百可拒敵的道理?

    魏延得到的軍令是休整五日,而後率領先鋒大軍殺入亭。

    在帳中來回踱步,魏延劍眉凝滯,左思右想覺得不妥。

    他 是先鋒,先鋒部隊是三軍的風向標勝則氣勢如虹,敗則如山傾倒,是全軍的動力與士氣風向標,而魏延深刻明白他麾下的兩萬將士都是新軍,而且是從囚牢中釋放的 犯人,這幫人的軍紀還不夠嚴明,打勝仗自然順風順水,可要是萬一碰到了硬仗,鬧不好就是一場難以挽回的大潰敗!

    對一支訓練不到半年的軍隊,能要求多高呢?

    魏延掀開帳簾想要再去跟郭燁言明利害關係,可他猶豫片刻,又長歎一聲放棄。

    忽然,魏延想起來他訓練這支軍隊時郭嘉讓郭燁傳給他的一句話,粗獷的臉露出驚容。/非常文學/

    眼珠一轉,魏延心中產生了一絲疑慮。

    莫非?!

    當太平軍摩拳擦掌準備踏平夷陵之時,在他們的後方,巫山腳下長江上遊一條船隊緩緩顯出輪廓。

    晨曦普照,清爽的江風陣陣掠過,浪潮翻湧的江麵上數十條樓船順江而下,首當其衝領銜船隊的樓船最為壯觀。

    船首龍頭,猙獰張口,吐出巨型的錐形尖刺,船身寬厚,帆布聳峙仿若遮天。

    甲板四周皆有全副武裝的將士站崗,而船身兩翼並排安裝上了馬鈞剛研製出來的連弩。

    乘風破浪所向無阻的龍頭船船頭,白衣勝雪的郭嘉負手傲立,眺望波瀾壯闊的長江與兩岸翠綠景色。

    “興霸,恨我嗎?”

    站在郭嘉身後的甘寧訕訕一笑在他身邊並排而立的典韋,許褚,高順,張燕,周泰,蔣欽孟達,皆是一副揶揄之色望著甘寧。

    太平軍精銳盡出!

    身經百戰的甘寧現在的確有些汗顏,其實他已經有了犧牲的覺悟

    盡管是郭嘉授意他違令不遵,也是郭嘉在暗中挑起他與吳懿的不和,可這些外人不知的事情落在甘寧頭上,他必須承擔責任,尤其是北攻襄樊沒有結果,還丟掉了荊州三郡的情況下。

    可是,郭嘉沒有對他有任何責罰,當他的囚車抵達成都後,郭嘉對外宣布將甘寧收押大牢中,實則隱藏起來,到了今日郭嘉親自乘船出巴東,順江直下,甘寧就被郭嘉帶在了身邊。

    本以為會錯過滅吳之戰,卻沒想到柳暗花明,甘寧還是趕上了!

    “,末將豈敢,隻是下一次主公能不能提前給末將打個招呼,這蒙在鼓,的確讓末將心驚膽戰了不短的日子。”

    甘寧笑著回話,卻讓身邊的武將們哈哈大笑。

    “你這敢罵孫權是狗的甘興霸,居然也會心驚膽戰?”

    典韋朗聲大笑,氣衝雲霄。

    張燕更是毫不留情地叫道:“甘興霸,你這是撒謊,膽敢欺瞞主公,你好大的膽子啊,哈哈。”

    看到眾人趁機落井下石,甘寧趕緊朝他們一抱拳,告饒道:“諸位,諸位,是某錯了,生亦何哀死亦何懼,某其實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啊呸,大都督還真是不要臉一.”周泰絲毫情麵都不給甘寧。

    郭嘉卻轉過身來,麵對甘寧,眾人收起笑意,肅容以對。

    “興霸,讓你受苦是我的錯”

    見到郭嘉一臉鄭重,甘寧急忙說道:“能為主公盡忠效命是某的榮幸,別說主公無心責罰末將,即便主公真砍了末將的人頭,能給主公換來掃平江東的機會,某心甘情願。”

    回首望了眼江水滔滔的景色,郭嘉輕淡一笑,再次看向甘寧,郭嘉沉聲道:“待滅吳之後,我會將這件事的始末公之於眾,願興霸與子遠能盡釋前嫌。”

    甘寧一聽,麵色大變,搖頭道:“不,主公此舉不妥。”

    如果郭嘉將他暗中設計吳懿與甘寧的事情公之於眾,外人會如何想?給郭嘉賣命的人又會如何想?

    外部會口誅筆伐,內部會對郭嘉有質疑。

    所以甘寧寧願這件事就此隱沒在曆史中,誰也不要再提起他抗命不尊的事情,責任就讓他來背負吧。

    可是郭嘉搖了搖頭,輕笑道:“我知後果,但如若讓興霸背負這一切,我又於心何忍?”

    眾人見這一幕,微微動容。

    北方曹魏建號帝王,南方郭孫一戰或許會使天下傾覆,眼前的主公,已經走到了江山之巔的麵前,隻需要幾步,便可問鼎天下。

    現在,郭嘉最不應該的就是讓自己的威名受損,而他卻毅然要做出不利自己的事情,這份氣魄,或許是傻,但或許就是他們效忠郭嘉的最深原因。

    表情一鬆,郭嘉笑看甘寧,問:“興霸可曾埋怨我?攻樊城功虧一簣。”

    說到底攻打樊城是個幌子,郭嘉不希望樊城被攻下,一旦攻下,太平軍勢必要席卷中原,深入中原之時,如果孫權再出手,那會是致命打擊,所以,攻樊城而不破,則是一個最佳時機,一個能讓孫權偷襲,而太平軍還有退路的時機。

    提起這件事,甘寧,周泰蔣欽孟達,都是有一些遺憾,不過現在一切都釋然了。

    他們的主公不將一城一地放在眼中,他們又何必耿耿於懷?

    甘寧灑然一笑,道:“某想起主公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為官者,乃天下騙子的鼻祖!”

    眾人聽罷皆是一愣,而後放聲大笑。

    在一片爽朗笑聲中,郭嘉親率軍中大將順江而下,前往宜都郡。

    在江陵製定了破敵之策後,孫權便帶著魯肅快馬加鞭趕回建業,在曹丕稱帝,推行九品中正製後,孫權也必須要立即穩定內部人心,而他不是武將,沒必要待在前線。

    在夷陵統兵作戰的周瑜接到前線情報後,立即召集軍中武將前來議事。

    帥帳中,氣氛壓抑。

    大家都有些士氣低落,因為江東連敗三十餘陣,這肯定非常打擊軍

    呂蒙,呂範,丁奉,淩統,黃蓋,韓當,程普,加上被孫權指派來作為軍師的陸遜。

    周瑜見狀,也不多言,將前線情報告知眾人。

    大家聽後,頓覺不可思議。

    黃蓋老將軍哈哈一笑,道:“豎子郭燁,張狂自大,必敗無疑!”

    眾人點頭附議,深以為然。

    而周瑜微笑道:“舍棄水路本就大錯特錯,如今他居然連營數百,簡直不知死活。”

    江東眾將認為現在這個局麵是理所當然的,以驕兵之計誘敵深入,他們這連敗三十餘陣,就是要滋生郭燁這位主帥的驕傲心理,讓他輕敵,讓他目中無人。

    現在目的達到了,太平軍全在陸地上,而且連營數百,夾在山林間,無異於身處火爐之中。

    氣衝鬥牛的呂蒙立即出列抱拳向周瑜說道:“大都督,末將願為先鋒攻破太平軍!”

    現在太平軍連營數百,二十萬軍隊的優勢沒有了,完全可以逐個擊破,隻要江東一鼓作氣,向西掃去,定能大獲全勝。

    呂蒙帶頭,其他武將自然不甘落後,也都紛紛請戰,這連敗之後,大家都有一股惡氣縈繞心田,不出不快。

    但是周瑜想了想,沒有同意,既定決戰地點是在亭,臨陣變策,不好。

    現在江東是以逸待勞請君入甕,主動去攻,鬧不好會打草驚蛇,畢竟太平軍正在休整,肯定防守嚴密。

    還是等敵軍自己走入江東最希望決戰的戰場吧。

    周瑜壓下眾將請戰的勁頭,隻是厲兵秣馬,隻待太平軍進入亭後全線反攻!

    眾將退去,周瑜看到陸遜沒動,問道:“伯言,還有何事?”

    陸遜欲言又止,最終無聲一歎,抱拳行禮後離開。

    走出帥帳,陸遜心煩意亂,不知怎地,總覺不妙-,可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21 15:02
第七十二章 野心昭昭
馬超造反不過匆匆數月,卻已經讓繁華興盛的長安籠罩在陰雲之下,人心惶惶,街市蕭條。

    不過有一點倒是讓長安的商賈放下心來,馬超並沒有插手政務,至少沒有過激的舉動,他們交給馬超的錢糧,都已經記錄在冊,徐庶承諾過將來會讓郭嘉來補償他們。

    擁有大把錢糧可供揮霍,馬超非常務實的大肆募兵,並沒用把這些錢糧用來享樂。

    或許是他開出的條件太過優厚,普通百姓難以抵擋這誘惑,短短數月,馬超便有了近五萬的新兵。

    擁兵十萬,馬超再也不用忌憚張遼反攻或益州方麵的威脅,何況郭嘉忙著和孫權在荊州開戰,根本顧不上馬超。

    親自監督新軍操練,馬超在軍事方麵事必躬親,給人一種感覺:他就是地地道道的軍閥!

    從軍營中返回府邸,馬超還真不客氣,他現在的府邸就是郭嘉的,把郭府換成了個名字而已。

    他已經接到了荊州那邊的情報,太平軍與江東軍已經進入了膠著的戰爭,兩軍咬住對方,可以預見不久之後就有一場生死之戰爆發。

    了解之後,馬超閉目思索片刻,接著遣龐德去將徐庶請來。

    很快,徐庶麵無表情地出現在了馬超麵前。

    “元直,自我攻入長安後,已過多長時間?”

    馬超支額俯首,好似漫不經心,但徐庶心知肚明這馬超的話中暗藏殺機。

    “將軍心知肚明,何必多此一問?”

    徐庶淡淡地回了一句。

    馬超一笑,並不大驚小怪,虛的不談了,那就開門見山。

    “元直,你曾對我說過張遼和嚴顏隻有一個月的糧草,即便他已得知我攻陷長安,節衣縮食,那他也不可能支撐長達兩個多月,敢問,閣下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麵對馬超的質問,徐庶一言不發,神色淡然。

    如果沒有長安商賈暗中援手,函穀關和武關的太平軍就算沒餓死,也肯定沒有了戰鬥力。

    事到如今,徐庶也不想跟馬超繼續虛與委蛇下去,算是聽天由命吧。

    見徐庶默然不語,馬超也不動怒,站起身朝外走去。

    與徐庶擦肩而過時,馬超停頓腳步,在徐庶耳邊悠然道:“元直,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親自去問一問張遼。”

    徐庶猛然轉身,而馬超已經跨出門外扭身消失在視線中。

    當太平軍在荊州即將踏入猇亭之際,關中再次發生驚變。

    馬超帶甲十萬揮軍東進,兵逼函穀關!

    函穀關是天下至險雄關,但是從東麵進攻函穀關,與從西麵進攻函穀關的難度,是截然不同的。

    函穀關是關中的東大門,從家來的敵人顯然要比從外麵來的敵人更加難對付。

    入潼關,經桃花塞,馬超帶著兵馬來到距離函穀關不足百的新安駐紮下來,這一下,張遼是徹底是夾在了縫隙之中,關西百是馬超,關東百則是張頜。

    馬超帶兵十萬,張頜鎮守洛陽同樣擁兵十萬,而夾在中間的張遼,隻有七萬兵馬。

    河北 鄴城

    曹丕稱帝後,他首選的定都城市其實是洛陽,但因司隸的形勢嚴峻,則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鄴城,這下加上曹家出身的譙郡治所城市,洛陽,長安,鄴城,許昌,譙縣,則成了天下齊名的“五都”。

    推行九品中正製後,曹丕成功穩定內部,甚至可以說比曹操統治時還要團結,隻不過曹丕短視,隻看到了眼前,沒有去深思未來的形勢變化。

    內部算是穩定下來,接下來曹丕便要著眼外部。

    封了孫權為吳王,孫權上表敬謝。

    而同樣封了馬超為關中王,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馬超反了郭嘉,也不願去抱曹丕的大腿,這個由曹丕封的關中王,馬超一點兒也不稀罕,有沒有王爵,馬超如今都是關中主宰一切的人。

    在 崔琰毛玠等人辭官歸田後,曹丕身邊能夠出謀劃策的人還有很多,譬如荀攸,老臣程昱,但這兩人不但年事已高,一個已經五十多,一個則年近七十,加上這二人都 是曹操的左膀右臂,算是曹丕的前輩,麵對這兩人,就算是坐在皇位上的曹丕,也要恭敬待之,所以曹丕更喜歡年輕一些的司馬懿。

    一直關注荊州戰況的曹丕把司馬懿叫來,直接讓司馬懿過目荊州與關中的情報。

    司馬懿一向給人的感覺是寡言務實,兢兢業業,他先看了荊州郭孫之戰的情報,當即愁眉緊鎖。

    “連營數百,太平軍必敗無疑!”

    司馬懿脫口而出,毫不猶豫。

    曹丕聽完司馬懿的分析後,反問一句。

    “如若江東大獲全勝,那江東不就直接攻入益州了嗎?”

    這個猜測有道理,因為太平軍此次是傾盡所有兵力討伐江東,一旦戰敗,最慘的下場是全軍覆沒,然後益州空虛,任人宰割。

    司馬懿搖了搖頭,道:“江東得勝之後,斷不會揮軍西進趁機奪取益州。孫權向陛下俯首稱臣是因形勢所迫,而他實則一直提防著陛下呢。”

    曹丕恍然大悟,江東在荊州得勝後,怎麼可能繼續去打益州,長江北麵,可還有樊城曹仁和徐晃呢,孫權真去打益州,就不怕曹魏趁機南下嗎?

    “既然如此,那孫權是要守住荊州嘍?”

    曹丕的推斷得到了司馬懿的肯定。

    如此,讓曹丕惋惜不已。

    “天賜良機,千載難逢啊。”

    曹丕唏噓不已,如果孫權敢打進益州,那說不定能一舉顛覆郭嘉的統治,這絕對是曹丕夢寐以求的,當然,最好是孫權打完益州,趁他們還未回過神的時候,曹丕再全麵攻占孫權的屬地,就最好不過了。

    畢竟,益州,荊州,揚州,三州的屬地,孫權根本沒有足夠兵力去防守,這和當年的公孫瓚敗亡是一個道理,所以,孫權即便贏了與郭嘉的戰爭,也不會進取益州,固守荊州穩步發展才是可取之道。

    “陛下不必失望,隻要孫權得勝,可命曹仁與徐晃趁機攻取上庸與新城,以漢水為界和孫權劃分荊州,這樣我軍既有攻取漢中的戰略要地,也算是坐收漁利了。”

    司馬懿不希望曹丕是一位著眼一時得失的君主。

    太平軍隻要在荊州一敗,新城和上庸的吳家兄弟必然會率軍退回益州,到時候就是曹魏趁機擴張的時機。

    司馬懿再接著看了看關中的情報,得知馬超揮軍要與張遼開戰後,司馬懿喜形於色,朝曹丕說道:“陛下,真正的天賜良機,在這。”

    曹丕掃了眼司馬懿捧著的關中情報,若有所思地問道:“馬超與張遼開戰嗎?馬超勝,同樣固守函穀關,馬超敗,張遼仍舊一如既往,這怎麼算得了是天賜良機?”

    曹丕並不興奮,在他想來,關中的變數,應該是張遼離開函穀關去打長安,結果反過來了,馬超從長安出兵來打張遼,函穀關那座雄關,如果馬超勝了,他派兵鎮守,和張遼坐鎮,又有什麼區別?

    扼守函穀關,需要的是兵力,借助的是地利,隻要不是個酒囊飯袋,就不會輕易丟掉。

    司馬懿拱手沉聲道:“函穀關西麵戰事一開,對關東的防備自然鬆懈,如若戰事塵埃落定,勝者重新布防後,則錯過了最佳時機,我軍應在張遼與馬超相爭激鬥時趁虛而入,隻要占據關城,關中就是陛下的。”

    曹丕一聽,頓覺有理,他又疑問道:“那武關的嚴顏呢?”

    司馬懿不以為意地說道:“嚴顏隻有三萬兵馬,當他得知張遼與馬超開戰後我軍又加入了戰局,他肯定心急如焚,揮軍向北,入潼關從後夾擊馬超意欲解救張遼,而那時,宛城曹真可率軍奇襲武關,直搗長安!”

    曹丕站起身來回踱步,權衡利弊。

    試一試總沒有錯。

    在洛陽有張頜統領的十萬大軍,在張遼與馬超開戰之際偷襲函穀關,能得手就是整個關中和西北收入囊中,如果遇阻,退守回洛陽也能自保,而張遼夾在中間,就算吃虧還能不顧一切出關來報複嗎?

    剛剛登基稱帝,曹丕需要勝仗來激勵人心,更需要讓所有人看到他在軍事上的建樹,不敢說超越曹操,至少也要在這方麵有不俗的能力才行。

    於是,曹丕同意了司馬懿的計策。

    當曹丕打算親自手書軍令傳給洛陽的張頜時,司馬懿麵色一整,嚴肅地拱手請命道:“陛下,此戰牽動天下形勢,如若能勝,則收服山河指日可待,下官懇請陛下應允,由下官親自前去洛陽與張將軍戮力合心統兵作戰。”

    曹丕表情一愣,沒想到文官出身的司馬懿想要帶兵作戰,這沒什麼可意外的,文武不分家,司馬懿的軍事才華是從曹丕到程昱荀攸等人都認可的。

    而他所言不虛,隻要能拿下關中和涼州,曹魏排兵布陣上捉襟見肘的局麵會立即扭轉,司隸不必再囤積重兵,揮軍南下將會十分從容。

    這一戰能勝,曹丕這個帝王夢想一統江山就有八成把握。

    沉思一陣,曹丕同意讓司馬懿前去洛陽督戰。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司馬懿領命退下,背朝曹丕的瞬間,司馬懿會心一笑。

    要得人心,要重振司馬家,從何處入手?或許是士林,但司馬懿深刻明白,任何梟雄的命脈,都是軍隊!他要的,就是建立軍中威望!
lp210723 發表於 2012-8-23 11:30
第七十三章聲東擊西     

順江而下,帶領船隊的郭嘉行程順暢,兩日之內便來到了秭歸,這裡有郭燁行軍所過之時捨棄數量龐大的船隻,一併帶上,繼續順江而下。     

又過了半日,郭嘉這一行不過萬人,帶著幾乎覆蓋數里之長的戰船來到了宜都郡。     

陸地上,太平軍連營數百里,距離先鋒魏延率軍攻入猇亭只剩兩日,郭嘉卻在這個時候追上了太平軍地面部隊的尾端。     傍晚時分,岸邊林木搖曳,賈詡站在江畔,遙望天幕下緩緩而來密密麻麻的戰船,會心一笑。     

被賈詡從山林另一邊大營駐紮地叫出來的鄧芝滿目震驚,望著一望無垠的戰船,吃驚地道:“這究竟是誰在船上?”     

賈詡意味深長地反問他一句:  “將軍可以猜一猜。”     

鄧芝頓時白了賈詡一眼,這還猜個屁啊。     

捨棄戰船在秭歸是郭燁下的命令,能把郭燁的命令推翻,這還用猜?肯定是郭嘉。     

鄧芝只是料不准究竟是誰統領戰船而已,是高順?張燕?許褚?     

反過去想,鄧芝又疑慮不已,問賈詡:“軍師,究竟是世子行事不妥,還是主公刻意為之?”     

賈詡一聽,不禁樂了起來,他和郭嘉一樣,不喜歡和木魚腦袋對話,但是喜歡思考的武將,都是令人心生喜意。     “世子是聽從主公行事。”     

經過賈詡點撥,鄧芝頓時恍然大悟,脫口而出道:“那主公是要迷惑江東。”     

賈詡欣慰地點點頭,輕聲道:“的確如此。”     戰船靠岸,率先登陸的人是孟獲,他率領一萬無當飛軍南下巴東,跟隨郭嘉出征,也是郭嘉現在能抽調出來的唯一兵馬了。     

跟在孟獲身後的人是龐統,二人率領將士靜悄悄地登岸,孟獲不懂官場禮儀那一套,算比較務實,所以他見了賈詡和鄧芝就是拱手一禮,而後讓龐統來宣布郭嘉的軍令。     

龐統自然不會像孟獲這般一根筋,微笑著朝賈詡和鄧芝拱手道:“勞師遠征,二位辛苦了。”     

鄧芝趕緊 ​​行禮謙稱幾句,倒是賈詡一臉高深莫測的笑意,凝視龐統,問:“曹丕篡漢,為何士元沒把握機會呢?”     

龐統失聲一笑,回過神來搖頭苦笑道:“主公不肯回心轉意,我又能怎樣?”     

賈詡仰望夜空,喟然長嘆,不再言語。     

龐統心中感慨,卻趕緊收拾起這份惋惜,立即扭頭對鄧芝肅容道:“將軍,主公有令,命你率領後軍登船,不得有誤。”     話音一落,鄧芝眉頭皺起,為難道:“這要穿越山林,沒有兩三日,恐怕難以全軍登船。”     

太平軍駐紮的軍營在山林另一邊,在鄧芝看來,這要將五萬兵馬全部帶上船,困難不小。     

但是龐統顯然不意外,對鄧芝解釋道:“孟將軍會協助將軍的,事不宜遲,這就去辦吧。哦, ​​還有一件事,將軍率軍離開時,留下營寨與數百將士巡邏。”   

“空營?”   

鄧芝驚訝地反問,而後自己一思索,頓時表示明白。     

山林對於普通士兵來說是個大難題,要開闢山路讓數万大軍穿越 ​​所需時日很長,但對於無當飛軍而言,面臨險山惡水都如家常便飯一般,這岸邊的山林,簡直可以如履平地,在他們的協助下,太平軍三軍尾端的將士只用一夜時間便全軍穿越 ​​山林來到岸邊,登上船隻繼續順江而下。     

營地從外看去,毫無反常,也有將士按部就班地巡邏,如果不進入大營中或留神到細微之處,很難發現太平軍西邊的大營已經是空營。     

船隊繼續前進,郭嘉所在的龍頭船內,他正與賈詡相坐對弈,龐統作陪,略顯無聊。   

  “這軍旅勞苦,文和還撐得住嗎?”     郭嘉眼觀棋盤,輕聲問道。     

賈詡,可是已經年過六十的人了,讓他隨軍出征,就算是騎馬,肯定也是一種折磨。     

就在賈詡還沒說話時,龐統就chā嘴道:“文和先生清心寡玉,修身養性自有心得,身子骨比年輕人還健壯,就算是十年後主公再讓他隨軍出征,肯定也沒問題。”     

捏著白子的郭嘉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看向龐統,見他與自己對視,神情略顯無辜,卻又充滿了期待之色。     

微微一笑,郭嘉道:“士元,你這話中有話啊。其他的都別想了,眼前可是有一場大戰等著呢。”   

龐統撓撓頭,不經意間與賈詡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二人眼神嬌換,都露出幾分無奈。     

子落棋盤,郭嘉悠然道:“閻圃飛鴿傳書,曹丕派遣司馬懿前往洛陽,你二人如何看?”     

賈詡不說話,專心下棋,龐統倒是對這個司馬懿很感興趣,或者說能讓郭嘉加以重視的人物,龐統都會留心,曹魏有個司馬懿,江東有個陸遜,都是郭嘉曾掛在嘴邊的人,贊不絕口不可能,只是讓大家重視。     

從司馬懿出仕以後,真正步入外人視野之中是曹操死後,而他最引人側目的便是參與了曹丕穩定內部到登基稱帝一系列軍政兩面的所有要事,雖說官職還未到顯赫的高度,卻已經是參與機要位居中樞的重要人物。     

以司馬懿的年紀,可以說在曹魏官場是以彗星般的速度崛起,比之早就出仕的家兄司馬朗,司馬懿可謂平步青雲,要得到這樣的成就,光憑家世,不可能,司馬懿肯定有著過人的才華,只不過具體怎樣,龐統也說不出個一二。     

曹魏機要議事,都是秘密,外人頂多知道曹丕器重司馬懿,但凡軍政要事都找他商量,但具體內容,外人根本無從知曉,就和郭嘉也找人議事,手下謀臣那麼多,他們談話內容,外人只能猜。   

“士元別想了,看你一臉愁容的樣子,不是個好兆頭。我聽人說,司馬懿有狼顧之相。”     黑白嬌錯,縱橫棋盤,郭嘉與賈詡你來我往,倒沒有誰猶豫不決的時候。     

此番話讓賈詡也凝眸思索片刻,龐統更是驚疑道:“主公的意思,司馬懿去洛陽,其心不軌?”     

郭嘉抓了一把白子放在手中,依舊盯著棋盤,若有所思道:“依司馬懿現在被曹丕器重的趨勢,加上九品中正制,司馬家遲早會出第二個袁紹,不過,有了王莽的先例,司馬家光有門閥勢力不夠,最好還能出一個何進,即便做不到何進那般,能在軍中豎立威望,也是必要的。呵呵,文和啊文和,你這老狐狸竟然藏了一手,差點兒就被你瞞天過海,要是沒發現,五步之內我就要棄子投降了。”     

郭嘉哈哈一笑落下一子,恰好封死了賈詡精心設計的一局。     

賈詡與龐統顯然心思沒放在棋盤上,說到底,還是對司馬懿的震驚。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郭嘉料定司馬懿對曹魏不忠,反正絕對不可能道聽途說司馬懿有狼顧之相便下此定論,但是郭嘉一向不會無的放矢。     

賈詡輕鬆一笑,道:“這樣主公扳回一局,還是平手。”     

郭嘉渾不在意,一邊撿著棋子,一邊倒:“那下一局分勝負吧。”     

在一旁沉思的龐統也將司馬懿拋之腦後,就算司馬懿真的想篡曹魏,這都是沒影的事兒,謀朝篡政,豈是小事?野心家不經營個十幾年,幾十年,怎麼做得到?     

距離魏延攻入猇亭只差一日,而郭嘉率領的船隊也距離魏延先鋒大軍只有不到三百里,故技重施,郭嘉讓無當飛軍在旁晚時分登岸,越過山林前去傳令,暗渡陳倉。     

剛準備睡下的郭燁突然聽到帳外整齊有致的腳步聲,停下動作,目光轉向帳門,果然有人掀簾入賬,來人絕對是郭燁意想不到的。     

大馬金刀的許褚來到郭燁面前拱手一禮,然後開門見山道:“公子,俺帶著主公的軍令給你,公子請過目。”   

郭燁看完許褚攜帶的軍令後立即說道:“事不宜遲,許將軍要怎麼做,我立即下令將士們配合將軍。”     

許褚也不廢話,待蕭仁,張任,以及典滿來到帳中後,就把計劃說了一遍。     

這一行,許褚帶著孟獲,而無當飛軍本有兩萬,一萬在孟獲麾下,還有一萬就在這中軍十三萬大軍中。   

許褚一一吩咐下去,各司其職。     

與後軍一樣,中軍的將士在兩萬無當飛軍的協助下,連夜撤向岸邊登船。     

典滿所率青年軍護送郭燁,走到一半,正要穿山越林,郭燁忽然掉過頭去找許褚,來到許褚面前,郭燁直接問道:“許將軍,敢問我軍先鋒部隊,作何安排?”     

現在郭燁已經明白了郭嘉的計策,是要蒙蔽江東,聲東擊西。     

但是,郭燁必須要知道魏延會怎樣。     

前方兩萬先鋒部隊在魏延率領下,是不可能像中軍後軍這般悄然無息的撤走,否則就會打草驚蛇。     

許褚實話實說道:“俺得到主公的命令,是在魏將軍率軍進入猇亭後,前去救援。”     

郭燁一聽,頓覺不妙。     “也就是說,先鋒部隊必然要與江東開戰,如若江東全力反撲,先鋒部隊就孤立無援。”     郭燁沒把心裡話說完,他明白了!     

魏延那兩萬兵馬,完全是送死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郭嘉偏偏要募集一支由罪犯組成的軍隊,而且把這支軍隊並未錘煉成型之前派上前線,還是擔任先鋒這麼重要的位置!   

“許將軍,我在此求您一件事。”     郭燁忽然滿目凝重,緊緊握住了許褚的胳膊。     

許褚一怔,也鄭重地道:“公子請講。”   

“務必,救出魏文長。”     望著郭燁堅定不移的目光,許褚嚴肅地點了點頭。
lp210723 發表於 2012-8-23 11:37
第七十四章火燒連營     

群峰疊嶂,山林密布,踏入猇亭地界,魏延不敢有絲毫大意,但是這天然環境於軍不利,遙望二十里外,便是江東傍山而建的軍營,魏延看天色已晚,下令就地紮營。

因太平軍連營七百里,魏延作為先鋒部隊,根本不知道後方的任何情況,江東軍地面部隊的斥候也從遠處看去瞧不出個所以然來,而要一路從首尾兩端都洞悉太平軍的軍營,往返時間會很長,從一開始,郭嘉要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長江上太平軍的戰船行駛到夷陵地界的峽口處,必定會驚動江東,但是,在那之前,魏延的先鋒部隊會誘使江東發起決戰,將時間精算細緻到這個地步,也要多虧龐統,賈詡,法正,徐庶,戲志才,秦宓六人的共同籌謀。     

天幕昏暗下來,江東軍大營之中,全軍待命,周瑜作為主帥聆聽著探報,斥候來報,魏延率軍安營下寨,打造營寨是就地取材,用的都是山林中的樹木,而沒有用泥土與石塊,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帥帳中,所有武將精神抖擻,都在等著周瑜一聲令下,他們便如出籠野獸吞噬太平軍。     

周瑜排兵布陣,從容不迫,然後拔劍出鞘,激勵將士道:“眾將聽令,此戰,務求將太平軍斬盡殺絕!”     

眾將抱拳領命,轉身魚貫而出。     

呂蒙呂範帶兵一萬,丁奉凌統帶兵一萬,這兩萬兵馬帶著火油與弓箭手從兩翼出發,黃蓋,程普,韓當三位老將則帶兵五萬從正面率軍,周瑜率最後三萬江東軍作為後援隨機應變。     

靜悄悄的夜,只有林間樹枝搖曳聲劃過耳邊,魏延正在帳中思考著下一步如何做,接下來毋庸置疑會進入一場慘烈的戰鬥,但是他有一種預感,郭嘉讓他訓練的新軍,實際上是個誘餌,但具體怎麼個誘敵方法,他卻也鬧不清楚。     

正當他沉思之際,有人進來,是孟獲。   

“閣下來此作甚?”     

魏延不明白原本應該在漢中駐守定軍山的孟獲怎麼出現在這裡,而孟獲也不跟他解釋,將一塊白絹丟到魏延面前,魏延伸手接住,打開一看,頓時從頭到腳冒出冷汗。     

立即出帳,魏延將手下任命的校尉們全部叫到眼前,給他們下令:全軍連夜突襲江東軍!     

這些新晉校尉們立即轉身去整軍出發,而魏延轉身回大帳後,在孟獲率領百名無當飛軍的掩護下趁夜遁走。     

正當太平軍先鋒大營匆忙準備出戰時,天空忽然劃過無數火星,由遠至近,在漆黑的天穹閃過拋物線如雨而落。     

火箭!     

大營頓時四處起火,太平軍亂作一團,但因事先得到軍令,於是倉促之中,全軍出動,直衝前方,夜色下,東方惊現無數江東軍,黃蓋,程普,韓當三位老將一馬當先殺入戰場。     

呂蒙呂範,丁奉凌統帶著弓箭手用火箭從兩翼放箭點燃太平軍的大營,而後又將山林中的樹木也一併點燃。     

密密麻麻的丁點火光在短暫之後連成一片,星火瞬間沖天。     

濃煙滾滾,烈焰滔天,山林中燒斷的樹木帶著火焰滾滾而落,太平軍的先 ​​頭部隊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早有準備的江東軍面對倉皇逃竄的太平軍,輕而易舉地收割人命。     

呂蒙呂範,丁奉凌統四將率軍猶如兩條暗夜毒蛇從兩翼劃過,他們身後的山林皆被引燃,繼續向西,一路而去,將附近山林全部點燃,必不可少的也將太平軍的軍營也付之一炬。     

他們身後,黃蓋程普韓當三位老將率軍所向披靡,一路奔襲,正面克敵。     

光憑大火是燒不死敵軍的,大火是要讓敵軍亂,無法凝聚戰力,而讓有備而來的江東軍輕易破之。     

呂蒙和凌統的任務很簡單,引燃兩旁山林,截斷太平軍的退路,同時路過太平軍大營後給對方軍營一樣用火攻製造混亂,剩下殺敵的任務就交給黃蓋的主力部隊。   

他們是遠攻,遠遠瞧見太平軍大營外有敵軍巡邏,也不做多想,放火箭攻之,軍營一起火,便立即前進,不做停留。     

黃蓋,韓當,程普三位老將率軍殺敵,英勇無畏,先鋒兩萬太平軍已經全部成了他們刀下亡魂,馬不停蹄繼續前進,江東要一鼓作氣殲滅二十萬太平軍,但來到百里之外太平軍中軍大營後,仍舊衝鋒在前的黃蓋率軍殺入敵軍大營,卻身心俱震。     

軍營之中,四處都是熊熊大火,可黃蓋看不到多少敵軍,或者說這與十幾萬的中軍情報不相符。     

營帳已經起火,裡面不可能有敵軍還呆在裡面等著被燒死。     

可是在營盤中拿著武器與江東軍搏殺的太平軍寥寥數百,一眼望去,猶如丁點螻蟻,不堪一擊。   

“敵軍去哪裡了?”     程普皺眉發問,喘著粗氣的韓當一頭霧水。     

黃蓋眺望兩邊山林,那裡也是大火遮天的景象,太平軍要撤,不可能撤的這麼快,要逃,也不可能往火海裡跳,用心去聆聽,遠方也沒有任何兵馬動靜,唯獨有的,只有大火燃燒的劈啪聲。     

悚然一驚,黃蓋脫口而出:“糟,中計了!”     

究竟是中了什麼計,或者說太平軍都去哪裡了,黃蓋不知道,可事出無常必有妖,現在這反常的景象,讓他不得不先揮軍返回,生恐後方生變。     

派人快馬加鞭去叫停呂蒙和凌統,黃蓋必須當機立斷,是繼續殺下去還是揮軍回去。     

當黃蓋派出的兵馬追上呂蒙與凌統時,兩人聽到後方發生的事情,頓覺不可思議。     

呂蒙呂範為求真相,於是在面對下一座太平軍大營時,親自率軍靠近。   

“放箭。”     呂蒙一聲令下,火箭劃破天空,紛紛落入太平軍的軍營中。     

眼看前方軍營傳來騷亂,卻並沒有多大的響動,而後從軍營中衝出來一些太平軍向呂蒙這邊殺來。     

大手一揮,呂蒙下令將士衝殺,只用片刻,便將數百太平軍就地格殺,而後,呂蒙只見敵軍營盤烈焰沖天,再無其他動靜。     

空營!   

“快撤,大都督有難!”     呂蒙咬牙切齒,得到印證之後,立即率軍撤退。     

而在夷道猇亭綿延數百里的火龍肆虐之時,就在躍山林另一邊的長江上,太平軍的戰船緩緩逼近猇亭地界的峽口處。     穿上了鎧甲的郭嘉站在船頭,望著夷陵大火映紅的夜幕以及濃煙遮天彷彿黑云密布的景色。     

年過六十的賈詡留在了船艙之中,從小就膽色過人的龐統依舊寬衣廣袖陪在郭嘉身旁,絲毫不擔心萬一戰事一開他的性命之憂。   

  “士元。”     郭嘉輕聲喚了一聲,龐統訕笑數聲,移步到蕭仁身後,道:“下官知道了,躲著,躲著。”     

前方江面便是猇亭地界長江峽口處,那裡有江東的戰船和岸邊水寨。     

自太平軍在秭歸捨棄戰船全軍登陸後,江東印證了這個消息便也放棄長江的戰場,因為他們兵力寡,必須集中兵力打這場反擊戰。   

郭嘉看著前方水寨江東的防線,當即下令道:“搗毀江東所有戰船。”     

江東的水寨只有兩千人不到,如若不是夷陵一把遮天大火照亮夜幕,他們恐怕也發現不了太平軍密密麻麻的戰船來襲。     但即便反應過來,也晚了。     

太平軍的戰船直沖水寨,轟轟聲響徹天空。     

船頭的尖錐帶著航行沖力衝破江東戰船,太平軍接舷作戰,不到片刻便將江東戰船全部搗毀,而後掃開障礙,準備登岸。     

郭嘉將郭燁叫道面前,吩咐道:“你率八萬兵馬順江直下,兩個月內,掃平江東。”     

郭燁抱拳領命,然後登上另外一艘戰船,帶著載滿太平軍的戰船隊伍通過峽口,乘風破浪順江而去。     

讓郭燁帶著八萬兵馬先取建業,再一鼓作氣蕩平江東六郡,郭嘉只讓郭燁帶上了魏延以及典滿等青年將領,畢竟江東所有兵馬都在夷陵,孫權所在的建業,已經空虛無阻。     

將士們逐步登岸,從容有序的軍隊很快便調整好,並且按照郭嘉事前安排,各軍相繼奔襲而走。     

在猇亭軍營中為防生變的周瑜等待著前方的情報,大破敵軍先鋒兩萬已經讓他似乎看到了勝利在望,但是緊接著,有渾身染血的士兵衝入帥帳中,單膝跪地哀聲道:“大都督,峽口水寨遭襲,敵軍正在上岸。”   

周瑜與陸遜驚得起身,周瑜更是一個箭步衝到那士兵面前,逼問道:“敵軍?來了多少?”   

那士兵根本說不清,周瑜顧不上別的,立即衝出帥帳,帶著三萬兵馬前往岸邊查探。     

驚疑不定的陸遜卻牽了快馬向東疾馳而去,風馳電掣的陸遜咬牙切齒,他已然覺得不妙,如果江面上出現了敵軍,那麼這就有可能是太平軍的真正殺機。     

夷陵的戰況已經進入失控階段,他在與不在都一樣。     

但是現在,如果長江失守,那麼江東就危險了,他必須回去警示孫權,或多或少也要調集一些防守力量才行。     

當周瑜率軍來到岸邊時,大驚失色,岸邊燈火通明,太平軍嚴陣以待,火把照亮了視線,周瑜已然看到了騎在馬上朝他望來的郭嘉。   

  “公瑾,別來無恙?”
mea239 發表於 2012-8-23 21:54
第七十五章厚積薄發   
周瑜根本沒心思回應郭嘉的“問候”,視線越過岸上的太平軍,周瑜看到了江面上正遠去的戰船。
如龍如蛇蜿蜒遠去,太平軍戰船尾端,張虎與張方並肩而立,兩個年輕人不知道,他們的身影彷彿帶走了周瑜所有希望。   
這船隊是去哪裡?   
還用想嗎?   
周瑜看著那戰船隊伍,如若所料不差,至少也是五萬的大軍!   
江東,就算把各郡的衙役集中在一起,也絕對不超過一萬,簡而言之,江東的覆滅,任他周瑜也無力回天。   
“公瑾,是去救建業,還是留下與我決一死戰?”   
郭嘉肅容朗聲道。   
周瑜目眥欲裂,他去救建業?怎麼救?   
心中打定主意,周瑜給旁邊的侍衛傳話,讓他回去轉告黃蓋呂蒙等人,走另一條路立即回援江東,而他自己,則要在此處先拖住郭嘉。   
“公瑾,要不投降吧,我是真的愛惜公瑾之才,不忍看你血灑疆場。”     
郭嘉這句話倒是真的發自內心,到了眼前這個局面,郭嘉也不需要惺惺作態。   
周瑜面色沉重,冷聲鏗鏘道:“江東只有戰死的將,沒有投降的將!全軍聽令,衝鋒!”     
周瑜一聲令下,三萬兵馬如潮水湧向太平軍。   
郭嘉渾不在意,太平軍身後是長江,而戰船八成都被郭燁帶走了,現在太平軍算是背水一戰。   
他的身旁,典韋率領虎衛,蕭仁率領近衛軍,許褚孟獲率領無當飛軍,加起來也就五萬的兵馬,面對周瑜的三萬大軍,郭嘉自然是勝券在握。   
“殺,斬盡殺絕!”     
郭嘉輕描淡寫地下令,而後五萬太平軍與江東軍針鋒相對沖殺起來。   
正面是虎衛攔截敵人,兩翼是無當飛軍與近衛軍,郭嘉騎在馬上靜觀戰場,表情如常。   
正面衝鋒,江東軍猶如撞上一塊鐵板,這樣狹路相逢的戰事,江東軍準備不足,太平軍剛剛上岸,也不見得能在排兵布陣上技高一籌,所以郭嘉的應對方式很簡單,虎衛作為中流砥柱,擋住敵軍正面衝鋒,而後利用兵力優勢延伸兩翼對敵軍形成大包圍之勢。   
喊殺慘叫震耳欲聾,兩軍針鋒相對,誰也難以抽身,郭嘉雙眼微微瞇起,他已經洞悉了周瑜的打算,現在江東軍可謂亂作一團,毫無章法可言,簡直就是在亂戰,但是亂戰有亂戰的好處,那就是混亂密集,堵住了太平軍前進的道路,背水一戰的太平軍要前進,就要掃平這些敵軍,而周瑜,顯然就是要用這三萬兵馬來阻擋太平軍前進,拖延一時,就能讓黃蓋,呂蒙,凌統三方的兵馬回援江東,儘管,那也並不現實。   
典韋和許褚都是太平軍中身經百戰的絕世猛將,這種混戰正是他們大殺四方的完美舞台。   
硬要說智將儒將往往在行軍策略上才華出眾,而真正的猛將實則是一把提升士氣的尖刀,數万人的戰場中,一個猛將投入進去,其實掀不起多少浪花,不過,有猛將帶頭,則跟在他身後的將士會勇氣驟增戰力暴強。   
典韋雙戟亂舞,許褚橫刀立馬,二人所到之處掀起的腥風血雨令敵軍聞風喪膽,時常可見五步之內無人敢近,二人前進一步,敵軍嚇破膽倒退跌倒此起彼伏,而在二人身後的太平軍則猶如出籠猛獸猙獰可怖。   
周瑜死死握著佩劍,咬牙切齒也無濟於事,他這三萬兵馬並不是江東軍的王牌軍,真正的精銳都在黃蓋手中,而他連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驍將都沒有,怎麼與太平軍抗衡?   
以寡敵眾,兼戰力較弱,戰場上的風向只在轉瞬之間就傾向一邊。   
彷如狂潮怒浪湧向太平軍的江東軍驚濤拍岸一瞬間,之後便如退潮般開始潰敗。   
生死一瞬,周瑜腦海中想起了結義兄弟,那個他立志輔佐爭霸天下的君主,孫伯符。   
周瑜不僅是儒將,同樣勇冠三軍!   
見到江東軍開始潰敗,為了提升士氣,周瑜拍馬而出,亮劍如風。   
策馬奔騰風馳電掣殺入戰場,周瑜刻意避開典韋許褚所在的局部,徑直殺入太平軍普通將士密集的區域,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所到之處,殘肢斷臂與血淋淋的頭顱四處飛舞,在周瑜奮勇拼殺之下,江東軍士氣得到了鼓舞,將士們再次提起勇氣停止了後退的步伐。   
大包圍之勢已然形成,郭嘉已經可以看到周瑜在包圍圈中渾身是血的模樣,那一抹染血的英姿,令人動容。   
這個天下,總有令人可敬可嘆的忠勇之士。   
周瑜的忠,自然是對孫家,郭嘉佩服則以,卻也並不嘆惋,這樣的忠勇之士,他也有,有什麼可羨慕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天下的英雄不會都到郭嘉的帳下,天,始終是公平的。   
陷入包圍圈中的江東軍與太平軍鏖戰大半夜,在天光微亮之時,戰事塵埃落定。   
三萬江東軍全軍覆沒,五萬太平軍也付出了近兩萬的代價。   
黑沉重甲在身的虎衛握著長戟將已經筋疲力盡的周瑜圍在陣中,江東軍,只剩下一人,戰馬已死,周瑜身上傷痕累累,卻依舊屹立不倒。   
始終沒有與典韋和許褚交手的周瑜其實在刻意避開這二人,他 ​​要為其他江東軍拖延時間,便不能早早讓這場戰役分出勝負,周瑜深知,他去挑戰典韋或許褚,或許不出半個時辰,他先戰死,然後江東軍便全軍或降或逃。   
而現在,三萬江東軍在他這位大都督的勇武感染下,無人逃生,無人投降,戰至最後,只剩下周瑜一人。   
虎衛自動讓開一條道路,郭嘉策馬來到周瑜眼前二十步的距離,周圍有典韋,許褚,蕭仁陪同在側,重圍之下,周瑜已然四面楚歌。   
“公瑾,放下兵器,我放你一條生路。”     
郭嘉口氣柔和,不帶一絲火氣。   
他說的是實話,江東覆亡在即,郭嘉不忍看到周瑜這位英雄人物戰死沙場,完全可以給他一個略顯平淡的結局,逍遙塵外或泯然眾人,都可以。   
周瑜喘著大氣,身上多處傷口還在流血,但他猛然抬頭,俊美的面孔帶著不甘凝視不遠處的郭嘉。   
“郭嘉,為何?為何?去年你就有機會踏平江東,為什麼要拖到今天?為什麼?”     
周瑜質問的口氣有些瘋狂。   
或許他很難接受現在這個結局,江東,被郭嘉玩弄股掌之間,正當江東自鳴得意時,郭嘉卻迎面給了他們雷霆一擊。    從結果去反推過程,其實很多事情不難想通,周瑜難以置信,郭嘉騙了江東,也騙了天下人。   
究竟是江東負了郭嘉,還是一開始郭嘉就對江東有著不軌的謀劃,很難說清,而現在,不仁不義的小人之名是孫權來背負,郭嘉不但有出兵掃平江東的王道之名,更是站在了道德製高點上。   
郭嘉翻身下馬,緩步走前十步,此時此刻,他不願用一種俯視的目光來與周瑜對話,從前面對周瑜時的虛偽狡詐,在這一刻完全卸去,相反,在徹底擊潰對手後站在勝利一邊,郭嘉平和寧靜。   
看到周瑜眼中的掙扎,不甘,悔恨等等一系列複雜神色,郭嘉長嘆一聲,淡淡道:“公瑾,作為一方諸侯,看似榮耀無比,實則如履薄冰。董卓竊據龍庭,王允引火燒身,劉焉僭越之行,公孫瓚殺害劉虞,袁紹承製帝詔,曹操封公封王等等,一步錯全盤輸,你說得對,我在關西,在益州,自崛起後圖強求盛二十餘載,為的是什麼?是厚積薄發,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是不動則已,動則九天之上。我太平軍論兵馬數量,全境超四十萬眾,僅以數量相比,唯曹魏可相提並論,但曹魏的兵,戰力不如我太平軍,鎧甲兵器也不如,軍紀軍心更是不如,為何,為何我到了今日才真正邁出這一步?”     
周瑜帶著血蹟的面龐微微抽動,澀聲道:“摧枯拉朽,一戰功成。”     
垂下頭顱的周瑜忽然慘笑數聲,其聲悲愴,令人動容。   
“比之使君智高者,不如使君能忍,比之使君能忍者,不如使君勢強,比之使君勢強者,卻又不如使君詭詐。天道循環,強弱相剋中有道,使君縱橫天下二十餘載,幾乎每戰必克,終究是有原因的。”     
周瑜失魂落魄地微微搖頭,郭嘉也許比孫家崛起早,但實際上郭嘉的比孫策並不高,郭嘉有的,孫策都有,能臣志士或忠勇將士,這些,孫策有的不比郭嘉少,可孫家提領江東近二十載,始終比不上郭嘉的勢頭,是郭嘉比孫權更懂得韜光養晦嗎?還是郭嘉比孫權更懂得順應大勢?又或真是兵馬錢糧屬地多寡造成今日的結局?   
一時間誰也說不清,周瑜只知道,眼前,成王敗寇,無需多論。   
“公瑾,我知你一心效忠孫家,但我不忍見你葬身於此,放下兵器,帶著家眷歸田隱居吧。”     
郭嘉踏前一步,再次勸道。   
周瑜驀然抬頭,凝視郭嘉,反問一句。   
“使君,我若偷生,有何顏面去見伯符?”     
鏗    血劍揚起,光影乍現。   
叱    郭嘉扭頭凝眉閉目,一臉不忍之色。   
熱血灑在他的身前,再回過頭睜開雙眼,郭嘉眼前,周瑜雙膝跪地,垂手握劍支撐身體仍舊不倒,只是面前一灘鮮血緩緩流淌。   
亂世豪傑,死亦鬼雄。
mea239 發表於 2012-8-23 22:02
第七十六章後會無期   
英雄輩出的年代總有可歌可泣的故事,眼見周瑜自刎眼前,郭嘉心神震動,或許這一刻,他彷彿看到了陳宮,看到了審配等等眾多從容赴死的豪傑,儘管他的感觸必定與曹操截然不同,因為他不指望周瑜為他效命,只希望這樣英雄氣概的風流人物有一個欣慰的結局。
但是,英雄或許其實本就是帶有些許悲**彩的褒詞,或不為人知的背後,或令人扼腕嘆息的下場。   
命人妥善收拾起周瑜的屍體,郭嘉明白,周瑜自刎,是不希望被俘虜,但是郭嘉寧願用一個普通人的身份,來為周瑜舉行一場配得上他作為的葬禮。   
夷道另一端出口,黃蓋,程普,韓當,加上呂蒙呂範和凌統丁奉,七位將軍帶著七萬大軍馬不停蹄地向江東回援。   
周瑜下的軍令不容置疑,儘管情感上所有江東武將都想要去救周瑜,不過軍隊之中,顯然容不下一絲私人情感。   
晨光大亮,艷陽高照,夷陵山林中的大火還在燃燒,但這次的大火,反而讓江東武將們心情沉重,徒勞無功,反而中了郭嘉聲東擊西的計謀。   
現在,江東危在旦夕。   
山道出口,江東軍全速奔行,眼看七萬大軍走了一半出來,卻突然從山另一邊傳來震天的馬蹄聲。   
黃蓋程普韓當三位老將領軍在前,在中間統軍的是呂蒙呂範,拽住韁繩,呂蒙凝眸望去,從山腳另一邊惊現大批騎兵,看那些騎兵鎧甲上肩插的鳥羽,呂蒙脫口驚聲道:“銀翎飛騎!”     
郭嘉麾下有六萬鐵騎,其中有一萬銀翎飛騎是在南方,還有五萬在馬超麾下。   
現在率領銀翎飛騎奔襲而來的人是錦帆甘興霸。   
“呂子明,納命來!”     
甘寧長刀一揮,一馬當先,臉上久違地露出一絲猙獰。。   
呂蒙與甘寧針鋒相對馬首交錯,鏗鏘一聲,兵器擊撞不分勝負。   
不遠處的呂範想要援助呂蒙,但是有敵將殺入戰團,主動找上了他。   
周泰!   
這一萬銀翎飛騎突然殺入戰場,領軍的武將便是外人眼中早就被郭嘉打入囚牢的甘寧,以及周泰,蔣欽。   
夷道出口被截斷,銀翎飛騎衝破江東軍中段,開始風馳電掣的衝殺,而前方黃蓋,程普,韓當三將看到這個景象,驚得面無血色,當機立斷,擺開陣勢回擊太平軍,如若不管後面的軍隊,黃蓋可不敢打包票他能帶走多少軍隊回到江東,三萬?兩萬?還是都會葬在回去的路上?   
就在銀翎飛騎之後,高順率陷陣營殺到,陷陣營堵住夷道出口,與江東軍尾端的部隊進行沖殺。   
正當黃蓋率前軍回擊擺開陣勢要圍住太平軍時,繼陷陣營到來後,張燕張任鄧芝孟達四將率領一萬弩兵與一萬弓箭手也殺到戰場,並在江東軍的右翼進行遠程射殺。   
太平軍這一次奇襲儘管兵力上只有五萬,相較江東軍的七萬略顯弱勢,不過層次分明,戰略清晰,導致了江東軍措不及防,處於劣勢。   
銀翎飛騎來回衝殺把江東軍從中截斷,前後阻斷聯繫,而陷陣營那如狼似虎的猛士堵住夷道出口,奮勇殺敵。   
黃蓋率軍回擊,又被漫天箭雨阻截,頓時心急如焚,卻又只能趕緊調整部隊,讓刀盾兵排在先頭去頂著箭雨回擊。   
兵荒馬亂,太平軍卻從容殺敵,兵器擊撞,甘寧與呂蒙大戰難分難解,兩人怒目圓睜,眼神凌厲。   
長刀相撞,二人咬牙切齒用盡全力,甘寧穩居上風,卻又不能一口氣將呂蒙斬殺,心生一計,甘寧朝呂蒙暴喝一聲。    “呂子明,某先放過你。”     
說罷,甘寧調轉馬頭,奔向呂範與周泰搏殺的地點,看起來,甘寧是想出其不意聯合周泰將呂范先斬殺掉。。   
呂蒙豈會甘心讓他如願,立即拍馬去追,十步之後,甘寧縱馬奔馳之中卻取出長弓,張弓搭箭,扭身凝眸,只聽清脆一聲嘣。   
箭矢破空,如電激射而去!   
甘寧的動作一氣呵成,幾乎都是在眨眼之間完成,呂蒙緊追在他身後,相距不到十步,這突然一箭襲來,讓呂蒙防不勝防。   
只聽一聲壓抑憤怒的吼叫聲傳來,呂蒙中箭落馬,箭矢的尖端已經穿透了他的肩部,呂蒙忍著疼痛揮刀砍斷箭矢尾部,一抬頭,大吃一驚!   
一顆頭顱飛起,鮮血沖天,彷如爆裂四散一般。   
“甘興霸,你這小人!”     
甘寧背後偷襲呂範,一擊得手,現在呂範的無頭屍體栽落馬下,而那顆人頭也在戰場中滾動一段距離後被混戰的士兵撞飛。   
對呂蒙的話嗤之以鼻,甘寧遠遠地朝站在地上的呂蒙笑道:“呂子明,某從未自認君子。後會無期!”     
後會無期?   
呂蒙一怔,卻聽身後傳來密集的破空聲,心覺不妙正要躲避,卻渾身震顫。   
嘴角溢血,低頭一瞧,呂蒙胸前刺出的箭矢沾著鮮血格外陰森。   
緩緩扭過頭,呂蒙死不瞑目,不遠處的那個年輕敵將,似乎他連名字都不知道。   
張任早就關注著呂蒙這邊,見他與甘寧拉開距離便下令讓一些弩兵靠近,定點瞄准後抓住時機射殺呂蒙。   
在前面被箭雨隔斷前後大軍的黃蓋已然看到呂蒙被射殺的景象,怒恨交加,不顧一切下令衝鋒。   
而這中段的江東軍也被銀翎飛騎衝殺的所剩無幾,甘寧朝張燕那邊打了個手勢,張燕頓時心領神會,下令讓弓箭手與弩兵移向夷道口,陷陣營也在高順號令下收縮回來,前方的戰場,交給了銀翎飛騎,萬匹快馬輕甲騎士奔騰沖殺,所向無前。   
凌統與丁奉率軍被阻斷在夷道之中,眼見前方戰事不利,又不能上前增援,急得火燒眉毛,當陷陣營朝後稍稍撤了一段距離後,二將當機立斷下令全力沖開道口,勢必要與黃蓋一同夾擊太平軍,只可惜他們剛要衝鋒,箭雨遮天蔽日般襲來。   
黃蓋今天算是真正見識到了太平軍的威力,令行禁止,作為統帥能夠指揮這樣的部隊,簡直是一種享受,甘寧只需一個手勢,卻能很快將命令傳達給所有將士,這靠什麼?顯然是一層一層的軍官都冷靜面對著戰鬥,並且時刻聽從號令,服從指揮。   
銀翎飛騎在甘寧,周泰,蔣欽,三人的率領下與黃蓋程普韓當率領的江東軍進行沖殺,輕甲銀槍的銀翎飛騎的優勢明顯,雖則不如當年縱橫河北的白馬義從那般控弦凌厲,卻也不是普通步卒能夠抵擋的。   
甘寧與黃蓋初一交鋒,不相上下,一回一合,甘寧對這位老將有了新的認識。   
或許總有一些老當益壯遲暮志未消的人物不肯就此將舞台讓給年輕後輩,譬如郭嘉治下的嚴顏,還有甘寧眼前這位黃蓋。   
江東步卒在銀翎飛騎的鐵蹄下,顯然抵抗能力一般,而付出慘痛代價也不過殲敵寥寥,江東三位老將與甘寧周泰蔣欽激鬥難分,六人縱橫交錯,刀光槍影看得人眼花繚亂。   
日照當空,不知激鬥了多久,黃蓋,程普,韓當三位老將耳邊一切都變得沉靜,唯獨只有他們的喝聲與兵器擊撞聲,以及馬蹄聲。   
抽身離開戰圈,三位老將環視一圈戰場局勢,頓時面無血色。   
夷道那邊的戰鬥落下帷幕,凌統,丁奉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很有可能已經葬送在那積累如山的屍體中。   
而夷道出口,一眾兵馬正緩步朝這邊趕來,太平軍陣型在戰鬥之後立即恢復整齊,戰意盎然,殺氣滔滔,兵馬中間,有幾個新面孔的出現讓程普黃蓋韓當徹底絕望。   
典韋,許褚左右護衛著郭嘉緩緩而來,周瑜死後,郭嘉率軍從丁奉凌統的後方殺來,輕而易舉便把江東軍後方的兩萬兵馬全軍覆沒,而前方黃蓋率領的兵馬,則在銀翎飛騎鐵蹄下徹底投降,尤其是夷道那邊戰事塵埃落定後,太平軍雖則一開始只有五萬兵馬,但轉眼間,加上郭嘉帶兵而來,現在太平軍一共有六萬兵馬,而江東軍投降了一萬餘,其餘皆陣亡。   
滅吳之戰,在郭嘉看來,已經完全落幕。   
江東十萬大軍,戰死近九萬,投降一萬餘。   
而太平軍,只付出了三萬餘的傷亡,即便加上在猇亭魏延所率那兩萬本就是郭嘉用來送死的軍隊,郭嘉仍舊是以近一換二的比例贏得了這場戰爭。   
“三位老將軍,不降嗎?”     
郭嘉面對這三人,其實也算是故交了,只不過交情不深而已。   
當年,郭嘉還是個少年時,就在長沙與這三人有過交集。   
三位白髮銀鬚的老將軍握刀一臉堅毅,顯而易見地堅決不降。   
郭嘉策馬從一旁而過,淡淡道:“仲康,惡來,興霸,留給他們一些尊嚴和尊重。”     
重圍之中,周泰蔣欽退下,典韋和許褚策馬出陣來到甘寧身邊,仍舊是三對三。   
要殺這三人,輕而易舉,萬箭齊發,任他神通莫測也插翅難逃。   
但,郭嘉希望給這些人一個體面的謝幕。   
“呀!”     
典韋,許褚,甘寧齊齊發動,殺招頻出,三位老將陷入激鬥之中。   
背朝戰圈的郭嘉一臉肅穆,策馬遠去。
mea239 發表於 2012-8-24 20:22
  第七十七章 所向披靡



    就在荊州戰場風雲突變太平軍看似已置死地卻絕地反擊之時,北方函谷關烽煙再起。



    張遼為了提防洛陽的張頜而無法抽出兵力在崤山設伏,馬超的兵馬安然無恙經過崤山,兵叩函谷關。



    關城西面,張遼站在城樓上,俯視西方逼近關城的十萬大軍。



    東面洛陽的張頜已經與司馬懿提兵八萬前來函谷關,僅留下高覽率軍兩萬鎮守,函谷關瞬間東西兩面告急。



    意氣風發英姿颯爽的錦馬超策馬陣前,拽著韁繩面帶笑意仰望城樓上的張遼,一攻一守,儼然對峙之勢。



「文遠兄,久別無恙啊。”



    馬超朗聲高呼,不帶半分傲氣。



    張遼手扶石壁,同樣露出一絲輕笑,回道:「孟起,你也風采依舊嘛。”



    說罷,二人放聲大笑。



    這笑聲讓跟在馬超身後楊秋馬玩張橫三將一頭霧水。



    這哥倆怎麼回事?



    不像是不死不休要置對方于死地啊。



    馬超收起笑容,沉聲問道:「洛陽那邊如何?”



    張遼脫口而出:「不出所料。”



    馬超聞言,低頭沉思一陣,微微點頭後再朝張遼朗聲笑道:「既然如此,那文遠兄就不必做我的階下囚了。”



    張遼含笑不語。



    馬超見狀,回頭給龐德使了一個眼色,龐德會意,轉身號令五萬鐵騎隨他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



    楊秋,馬玩,張橫三將被馬超指派訓練新軍,騎兵那一塊的高級軍職都懸置著,現在龐德帶走了五萬鐵騎朝回走,他三人有些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



    馬超和張遼的對話讓他們摸不著頭腦,現在龐德卻又帶著所有騎兵走了,馬超就剩下五萬將士,能夠硬撼擁兵七萬的張遼?



    這可是五萬新兵啊,沒打過仗,說不定還有人連血都沒見過的新兵啊!



    楊秋想要上前詢問馬超一番,但是被馬超淩厲的目光一瞪,千言萬語又咽回肚子裡。



    待龐德率領騎兵全部離去後,馬超仰望關城,喊道:「文遠兄,開戰吧。”



    ......



    關東三十裡,曹魏在此紮營,司馬懿與張頜在帥帳中靜靜等著函谷關方面的戰況。



    因函谷關周圍地形,想要第一時間瞭解關城西面的戰況,並非易事,斥候去打探情報也只能遠觀探查,不可能出現在戰場一旁仔細打探。



    張頜與司馬懿皆是一副氣定神閑的神色,不過二人心中所思並不相同。



    張頜與張遼恍如宿敵一般爭鬥十幾年,從袁紹麾下到曹操帳下,張頜沒有討得便宜,卻也沒有到完敗的地步,而這一次,魏王給他的軍令伺機襲取函谷關,就是要趁著張遼與馬超大戰的時機。



    這是機會嗎?



    張頜不清楚,因為他不了解馬超,更不會妄自揣測關中局勢的真相,之前他只想鎮守洛陽,算是不敗之地,可貿然出擊,顯然是有風險的,勝了,曹魏可得關中,敗了,後果不堪設想。



    司馬懿則還在是否進軍函谷關而猶豫,這要取決戰況的形勢,函谷關設在在谷中,只要曹魏的兵馬再向前十裡,遠方從谷中傳來的喊殺喧鬧聲都能傳到他們的耳中。



    但是司馬懿必須得到進一步的情報才做決斷。



    張遼七萬兵馬,馬超十萬兵馬,兩虎相鬥下場應該是一死一傷,而這個過程,必定天崩地裂。



    假若戰報傳來只是小打小鬧,則前路兇險。



    該是怎樣級別的較量,就該有怎樣波瀾壯闊的過程。



    天色漸晚,日沉西方,派出的各路斥候都回營覆命,將他們所探聽的情報一一告知司馬懿與張頜。



    函谷關內殺聲震天,喧囂不息,偶爾會有巨震響動。



    東面城樓上的將士各個神色緊張,時不時會扭頭望去。



    而在一個時辰前,函谷關內上空飄起濃煙,關內各處隱現火光,城內激鬥之聲愈發高漲。



    將這些情報綜合在一起分析後,司馬懿扭頭望著張頜,沉聲道:「函谷關西面被馬超攻破了。”



    張頜若有所思,半晌後才反問道:「張文遠豈會如此不堪一擊?”



    在他想來,馬超就算兵強馬壯,又怎麼會一日之間就攻破了城門?



    那可是拒呂布信手捏來的張遼!



    司馬懿沉默下來,片刻後,沉聲道:「原因有三,其一,自長安淪陷後,函谷關糧草不濟,又成孤軍,難免軍心動搖戰力下降。其二,張遼要防備關東,因此與馬超一戰能調動兵力不會超過五萬。其三,關西與關東地利不同,馬超從西而來,並不似從東攻去那般難以撼動。”



    這三個原因聽在張頜耳中,並不牽強附會,每一個原因都會是導致戰事不利的因素,他無法反駁,便只能選擇沉默。



    函谷關內已經起火,顯然馬超攻入關內,這關內的大火不見得能有焚城之勢,因為這是戰略要地,不是平民居處,不會如同洛陽那般房屋密集,董卓一把火能燎盡全城,除非張遼自尋死路在關城內埋下火油焦炭等著葬身火海。



    大火,是製造混亂,好讓馬超的兵馬殺盡敵軍,戰事結束後,撲滅火勢是易如反掌。



    現在,是函谷關防守最薄弱的時候,司馬懿當機立斷,下令道:「全軍開拔,一舉攻入函谷關。”



    曹丕給了司馬懿統軍之權,張頜只能聽他號令。



    曹兵八萬,在司馬懿張頜率領下在傍晚沖向函谷關。



    夏末餘熱未消,當司馬懿與張頜率軍來到函谷關東面關城下時,已然能夠感受到關內四處起火的熱浪。



    關城上的守軍見到東面大軍來襲,當即敲響警鐘,四面高喊,同時也緊張地皆備起來,城頭的太平軍張弓搭箭,只要敵軍踏入射程中便毫不猶豫放箭射殺。



    司馬懿見此,歎聲道:「張文遠知輕重,曉利害,是難得的大將啊,郭嘉對他委以重任非因私情,但願生擒此人,勸其為陛下效命。”



    顯而易見,關內傳來激戰的拼殺聲,但東門的守衛沒有絲毫鬆懈,司馬懿料想張遼也深知將函谷關丟給曹魏,不如丟給馬超,一輕一重,一利一弊,從防禦安排上便能瞧出端倪。



    張頜沒閒情逸致去理會司馬懿的感歎,立即下令攻城。



    這一次曹魏準備充分,大型工程器械雖則難以運來,但雲梯沖車等等攻城器械是準備充足。



    刀盾兵,弓箭手,先登部隊加上沖城部隊分列有序地沖向函谷關。



    大戰爆發,箭矢密佈,令人眼花繚亂,慘叫怒吼交織在一起,眼看太平軍的防守遠不如當年袁紹率軍來襲之時的架勢,那時,張頜面對的函谷關,可謂八風不動穩若泰山,現在,城頭那守軍形色匆忙,慌張不已,先登部隊攀上雲梯如十數條毒蛇扶搖而上,沖城車擊撞的關城大門不斷震顫,幅度越來越大,可想而知,要不了多久,曹兵就將攻入關內。



「馬超與張遼激戰半日,想必已然兵疲馬乏,我軍乘勝而擊,呵呵,雋乂,你有幾分勝算?”



    司馬懿策馬緩緩前進,張頜其實很反感司馬懿這一幅勝券在握的模樣,也許是司馬懿想要立功揚名,急功近利了些,但張頜就是看不慣他這淩駕戰爭之上的嘴臉。



「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張頜謹慎,並不托大,儘管就實際情況而言,曹魏絕對是佔據優勢的一方。



    先登部隊沖上城樓,關城大門也宣告失守,一聲震天之響後,函谷關東門被撞開,四分五裂。



「那雋乂與我就一同去揭曉答案吧。”



    司馬懿微微一笑,拍馬賓士朝著函谷關而去,張頜迅速下令全軍衝鋒,殺入函谷關。



    當司馬懿與張頜率領大軍進入函谷關後,忽然,天地寂然,一切喧囂與喊殺都停息下來。



    夜幕下,函谷關內零零散散的房屋燃著大火,照亮道路,火光朦朧之中,司馬懿與張頜心神俱震。



    關內正對大道上,兩旁是熊熊大火,火苗飛舞,張狂肆虐。



    而遠方,密密麻麻的人影整齊有致的若隱若現。



    司馬懿與張頜驚疑不定,只聽對面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喊叫。



「殺!”



    這一聲殺,其聲勢壓人欲摧,至少也是數萬人齊聲高呼。



「不好!中計!”



    司馬懿驚呼一聲就要調轉馬頭,但他卻又忽然看到對面大道奔襲而來兩人。



    左側,白馬銀槍。



    右側,黑馬金槍。



    兩位英武非凡的將領縱馬賓士,在關內怒焰烈火的環境中風馳電掣襲來。



「常山趙子龍!”



「西涼錦馬超!”



    張頜望著那縱馬奔襲而來氣勢無雙的兩人,驚得瞠目結舌。



「殺!”



    衝鋒在前的兩員虎將身後,張遼率軍十二萬佔據所有道路,如潮水般向東面湧去。



    「快撤!”



    司馬懿生平頭一次陷入了無盡的恐懼與驚慌之中,哪怕是面對曹操征辟他用計推脫都沒有現在這般心驚膽戰。



    身旁的士兵放箭禦敵,在箭雨之中,趙雲目光堅毅,死鎖死定敵軍大將張頜,左擋右避後,馬踏曹軍先鋒部隊!



    盾牌擋在眼前,趙雲速度不減,追風亮銀槍全力一刺,直中盾牌正中,只見舉著盾牌的曹兵踉蹌後仰,連帶撞倒身後一片士兵。



    槍影陣陣,趙雲殺招頻頻,所過之處,敵軍紛紛栽倒,或死或傷。



    眼見趙雲來襲,張頜倉促之中抽出兵器與之交戰,但剛剛纏鬥在一起不到片刻,趙雲迅猛一槍,挑落張頜。
mea239 發表於 2012-8-24 20:25
第七十八章 全面反撲



    曹魏的八萬大軍前赴後繼湧入函谷關,只進去了不到兩萬,便遭到了關內早就蓄勢待發的張遼反撲,而張遼麾下兵馬更多,本部七萬,馬超帶來的新軍五萬,總計十二萬!



    趙雲一騎絕塵槍挑張頜,那一刻,就在不遠處想要逃走的司馬懿瞪大雙眼,仿佛失去了聽覺,眼前只看到了張頜吐血落馬的慢動作,心神劇顫。



    錦馬超同樣不甘人後,收割敵軍性命霸氣無雙,由趙雲與馬超衝鋒在前,身後太平軍氣勢高漲,片刻便將曹軍壓回了關城之外,重新佔據了城門後,弓箭手和弩兵皆站在城頭,面對關外地面上密密麻麻慌亂不已的曹兵,展開無情射殺。



    張頜陣亡,司馬懿被俘,曹魏三軍無帥,這在函谷關的兵馬頓時猶如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是攻是退,沒有人知道。



    但是在關城上箭雨襲擊下,曹魏的兵馬也打不進關內,於是將士們本能地選擇了撤退。



    張遼在城樓上見狀,下令停止射擊,然後對趙雲馬超說道:「請二位將軍率軍十萬乘勝追擊,務必攻破洛陽。”



    馬超趙雲當然不會推辭,立即點齊兵馬,揮軍追擊,函谷關只留下張遼率軍兩萬鎮守。



    想起俘虜的敵將,張遼一邊命人去打掃戰場,一邊讓人去將司馬懿押上來。



    關城之上,司馬懿一臉灰敗之色,瞧見城外馬超趙雲率領大軍一路追擊而去,心中歎道:一敗塗地。



    函谷關東面有段地形是非常狹窄的,這太平軍前去追殺曹軍,定能大獲全勝。



    這八萬兵馬,能回到洛陽多少?絕對不超過一萬!



    張遼上下打量司馬懿,雖然他身穿鎧甲,但看起來更斯文儒雅一些,先不詢問,張遼把親兵叫道面前,耳提面命道:「派人收集一些曹兵的衣服換上,去向宛城曹真求援,就說洛陽面臨十萬敵軍圍城的困境。”



    親兵肅容領命,闊步離去。



    見此一幕,司馬懿仰天長歎:「陛下,臣罪該萬死啊。”



    張遼對這個比他年輕的敵將很感興趣,或者說他很詫異,張頜鎮守洛陽八風不動,可眼前這個人來到洛陽後,便能讓張頜率軍來襲,可見曹丕對這人的器重非同一般。



「閣下姓甚名誰?”



    司馬懿雙目無神,淡淡回了一句。



「司馬懿,字仲達。”



    張遼想了想,這個名字不算陌生,曹魏那邊這一年來的紅人。



    司馬懿仿佛很快便接受了眼前失敗的結局,也重新打量張遼,有著勇武的外貌,也有著睿智的儒將風采。



「敢問將軍,馬超造反既然是假,為何要殺糜芳?”



    讓司馬懿和曹丕理智上傾向馬超造反是真的,這與馬超親手殺了糜芳是離不開關係的。



    而糜芳的身份地位,絕不是馬超要演一場假戲能夠揮起屠刀的。



    張遼回首望向關內,將士正如火如荼地撲滅火勢,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他早就該死了。”



    司馬懿一聽張遼的口氣,便知糜芳或許犯下過外人不知的死罪,而且郭嘉早就對糜芳動了殺心,只不過將這顆棋子利用到了極致。



    糜芳該死,既然不是枉死,那司馬懿反倒釋然,郭嘉西北這一局,早就開始籌謀。



    但他又沉聲問道:「如此次馬超揮軍函谷關與將軍血戰,我軍不中計靜觀其變,豈不是徒勞一場貽笑大方?”



    這樣想,沒錯,司馬懿現在認為,他的失敗是激進了一些,如果能更沉穩一點,等張遼和馬超分出勝負,再看一看局勢的話,也許會有不同的結局。



    張遼扭過頭來望著司馬懿,問:「那馬孟起攻陷函谷關,我被俘虜,而在此時,長安生變,上至豪族,下到百姓要推翻馬孟起,馬孟起揮軍去鎮壓長安的造反,函谷關空虛,曹丕還坐得住嗎?”



    司馬懿聽後,喟然長歎。



    郭嘉這西北的佈局,一計不成還有一計,千方百計造勢誘敵,司馬懿必須承認,即便這一次他沒有鼓動曹丕發兵攻襲函谷關,下一次,馬超揮軍去鎮壓三輔叛亂時,他肯定不會錯過,那結果,不會有任何不同。



    臨近黎明,司馬懿遙望東方,已然預見洛陽失守,宛城曹真去求援的路上中伏。



    洛陽,不出意料,明天日落前,就將易主。



    而荊州北部的宛城,也會在五日之內宣告淪陷。



    郭嘉沒能打下樊城,這曹魏防範南方重中之重的一地,但是,郭嘉瞄準了曹魏的心臟地帶。



    洛陽與宛城一失,震動許昌,樊城陷入孤境,而只要太平軍在夷陵取得勝利,那麼不光是江東覆滅,曹魏的中原也就完全宣告易主,那時,曹魏只能蝸居河北苟延殘喘,等著郭嘉安定統治後渡河北進。



    現在唯一的期望,只能寄託在孫權與郭嘉在南方的生死之戰中,孫權,能遏制郭嘉嗎?



    司馬懿悚然一驚,扭頭看了眼面色平靜的張遼。



    如果,郭嘉能在西北布下這一局,那甘甯抗命,失掉南郡等地的事情,恐怕另有內情。



    能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一方梟雄,難道真的會讓自己的兒子犯下連營七百里這種荒謬的錯誤嗎?



    霞光似火,即將步入秋日的落日看起來極為靜美,但是站在洛陽城頭的高覽卻沒有這份賞景的閒情逸致。



    張頜與司馬懿率軍去攻打函谷關,無論成敗,都應該保持著與洛陽的每日聯繫,但是一日過去了,前線並沒有人回來報信。



    心頭不安越發沉重,高覽派出斥候去打探消息,結果回饋回來的消息讓他大吃一驚。



    從函谷關方向正有大批曹兵潰逃而來,這些曹兵丟盔棄甲,完全潰不成軍,疲於奔命。



    敗了!



    而且絕對是一場慘敗!



    高覽得到消息後立即下令讓左右親信出城去給南北兩面的曹真與曹休送信。



    只是將這一戰況告知對方,沒有其他任何要求。



「將軍,不求援嗎?”



    親信站在高覽身邊,猶豫不決地問道,他們已經探得,在那些潰逃的曹兵身後,有數不盡的太平軍正在追擊,正鋪天蓋地地朝洛陽席捲而來。



    高覽望向天邊,處變不驚,仿佛已知天命般淡定。



「救?來不及了。當年先帝給我與雋乂下令死守洛陽,城在人在,我只是想履行當日立下的軍令狀。”



    左右追隨高覽的親信見狀,不再言語,立即著手派人去給曹真與曹休報信。



    不出意料,在天幕轉入徹底黑暗之前,潰逃回來的曹兵來到洛陽城下,但是四面城門緊閉。



    他們歇斯底里地朝著城樓上的高覽喊叫著,希望高覽能夠開恩放他們入城苟活。



    但是高覽卻無視這一切,他已然瞧出追在這些逃兵身後的太平軍其實早就可以將他們斬殺,但是卻沒有這麼做,為什麼?顯然就是想用他們來賺開洛陽城門,好讓太平軍長驅直入。



    「放箭。”



    高覽冷漠地下令,身邊的副將微微猶豫。



「將軍,這......”



    高覽不帶一絲人情,決然道:「臨陣脫逃者,死。”



    軍令不可違,於是洛陽城頭的曹軍放箭射殺這些逃回來的曹兵。



    高覽沒有看到司馬懿,也沒有看到張頜,最壞的打算,這二人或死或被俘。



    司馬懿氣節如何,骨頭又硬不硬,高覽不去考慮,但是與張頜相交數十載,他已然猜到了張頜的結局。



    張頜不會投敵,更不會容忍自己被鬥了十數載的張遼俘虜,只有一個下場,戰死。



    雖然張頜與高覽都是降將,他們背叛過袁紹,但那幾乎是袁紹把他們逼上了絕路,並非他們貪生怕死,而武帝曹操不計前嫌重用他二人,這份遲來的知遇之恩讓他們時刻銘記于心,如若此時此刻,他二人再投降太平軍,向郭嘉搖尾乞憐,那還有何顏面立足天地?



    趙雲與馬超率領十萬大軍四面圍住洛陽,遠遠地望著高覽下令將逃兵全部射殺,這份場景讓他二人升不起絲毫快意,戰戈殺戮的無情,本就是一份能夠摧毀常人心靈的沉重。



「高覽,開城門投降,某饒你不死。”



    馬超策馬陣前,盛氣淩人。



    要破洛陽,易如反掌,馬超只不過不想再添傷亡罷了。



    高覽俯視城下大軍襲來的景象,面不改色,朗聲回道:「馬兒,別嘴上倡狂,投降,做夢!某的人頭就在此,你可敢來取?”



    馬超咧嘴一笑,略顯猙獰,沒想到竟然還碰到一個硬骨頭,當即也不廢話,大手一揮,號令全軍攻城。



    太平軍四面攻城,如狂潮怒浪般向洛陽發起衝擊。



    日落西山,晚霞炫目,高覽面對如狼似虎的太平軍,面無所懼。



「雋乂,等我一步。”



    ......



    從洛陽出發去宛城報信的人還是晚了一步,曹真在得到高覽派人送來的消息之前,已經有從函谷關星夜兼程跑來向他報信的人。



    曹真得知司馬懿和張頜在函谷關幾乎全軍覆沒,驚得面無血色,左思右想一陣,權衡再三,他想到樊城有曹仁與徐晃十萬大軍,而洛陽現在只有兩萬兵馬,他必然要去救援洛陽,否則洛陽淪陷,形勢將岌岌可危。



    何況他當年得到曹操的軍令,也是洛陽有難,便要他和曹休去援救,這三足之勢,必須互為援手,只不過曹真在形勢危急之下,沒有細想,當年曹操的排兵佈陣,與今日的形勢,豈可同日而語?
mea239 發表於 2012-8-25 09:27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七十九章 摧枯拉朽


    當年曹操親率虎豹騎南下追擊劉備大勝而歸後,虎豹騎便被調去了曹真所在的宛城,目的就是加強曹真率軍奔襲馳援的速度,就連樊城告急之時,曹丕也動過讓曹真率虎豹騎去救援的念頭,但最終被程昱否決,曹魏元老謀臣一致認為司隸的部署最好不動,本是個立足不敗的處境,一旦稍有變動,將引發不可預料的變數,但隨著曹丕稱帝重用提拔年輕新銳派,以及關中馬超造反將曹丕的視線吸引去了西北,本是鐵三角的佈局,瞬間被瓦解,而且是牽一發動全身的後果。



    從宛城發兵的曹真率虎豹騎先行一步,其餘三萬步卒在後方疾行緊隨。



    可剛過魯陽,曹真便得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就在他前腳走後,宛城淪陷。



    龐德率五萬鐵騎馬踏宛城,攻陷一座防線形同虛設的城池後,龐德又率領三萬西涼鐵騎追上了曹真麾下的步卒,現在,曹真麾下三萬步卒陷入西涼鐵騎重圍之中。



    日照當空,曹真冷汗直流,他必須做一個決斷,是帶著兩萬虎豹騎去救援洛陽,還是回身去打馬超救步卒。



    最終,曹真決定先去救援身後不遠處的步卒。



    在宛城至魯陽的中途平原上,曹真麾下那傷痕累累的步卒抱成一團,做著最後的抵抗。



    西涼鐵騎全副重甲,又擅長中距離投擲長槍,要踏平這些步卒,簡直是易如反掌。



    鐵騎列開陣勢,龐德全副武裝策馬陣前,只出動一萬鐵騎徐徐圖之,他在戰圈一邊,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待什麼。



    北方,塵土飛揚,馬蹄聲震動,龐德精神一震,終於等到了。



    策馬奔騰的曹真怒目圓睜,奔襲回來也不做休整,即刻下令虎豹騎全軍衝殺。



    龐德見此一幕,沉著冷靜地下令迎敵,三萬西涼鐵騎對陣兩萬虎豹騎,太平軍略佔優勢,不過加上那些被鼓舞士氣反抗意志高漲的步卒,兩方旗鼓相當了。



    虎豹騎,西涼鐵騎,都是裝備上乘,馬上作戰能力非比尋常的軍隊,兩方衝殺,慘烈無比。



    龐德與曹真針鋒相對一回一合交手過招。



    原本陣型整齊的兩軍在平原野戰很快便進入了混戰,若不是鎧甲特徵涇渭分明,恐怕殺紅了眼的將士們會錯手砍了自己人。



    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六萬余人的戰場很快便屍骨累累。



    當天幕漸暗時,又有一隊兵馬前來,嚴顏率領兩萬兵馬從北方而來,帶著遠端部隊在戰圈之外,嚴顏看這混亂的場面,定睛搜尋半晌才找出龐德的身影。



「令明,我已攻佔魯陽,不必戀戰了。”



    嚴顏用吼聲道出這句話後,剛好與曹真拼殺一合之後的龐德聽見,當即壓下心頭熱血,打了個手勢就朝戰場南面縱馬而去,同時,太平軍這邊鳴金收兵。



    此時此刻便能瞧出太平軍的戰術紀律,鳴金之後,無人戀戰,西涼鐵騎撤回南面,迅速恢復陣型。



    戰場中間,曹真瞧了瞧身邊已經剩下僅一萬余的將士,身邊周圍四處是鮮血與屍體,有人的,也有戰馬的,這完全是一處修羅場。



    南面,龐德帶著兩萬西涼鐵騎。



    北面,嚴顏統領兩萬弓箭手與長槍兵。



    曹真置身中間,雖還未到潰不成軍的地步,但他深刻明白,他剛剛得到了一場大敗,慘敗!



    別說救洛陽了,他自身都難保。



    南北無路,向西更是不可能,唯獨剩下一條路,向東,去許昌。



    打定主意,曹真當機立斷,帶著殘兵敗將向東直奔許昌而去。



    目視曹真率軍離去,嚴顏與龐德合兵一處,並沒有追擊,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拿下了宛城,幾乎將曹真的五萬大軍全軍覆沒。



    在趙雲與馬超率軍十萬圍攻洛陽之際,龐德與嚴顏率軍共八萬出武關攻克宛城。



    如此一來,襄樊幾乎已經陷入絕境。



    洛陽



    十萬太平軍,面對只有兩萬守軍的洛陽,付出了近四萬的傷亡後取得勝利。



    馬超一邊入城,一邊暴跳如雷地發洩怒火。



    臉色陰沉的可怕,馬超幾度破口大?,原因是高覽在最後一刻,命人把洛陽城中所有糧草都焚毀了,一丁點兒都沒有留給太平軍。



    曾經的帝都仍舊蕭條,主要是曹操佔據洛陽後也沒投入精力經營這裡,畢竟隔壁就是函谷關,給這座城市投入錢糧去重建,搞不好就是為他人做嫁。



    打掃戰場,焚毀屍體,管治全城,一系列戰後動作都在進行著,而馬超和趙雲則待在軍營裡,耐心等待著外部情報。



    南面的曹真,有龐德和嚴顏出武關去阻擊,不用提防。



    但北面還有一個曹休,他會怎麼做,才是馬超和趙雲關心的。



    兩日後,消息傳來,曹休率軍撤回並州,入駐壺關。



    馬超聽到這個消息後當即踢翻了帥帳中的矮桌。



「這曹休真是膽小如鼠!”



    馬超余怒未消,破口大?,在一旁的趙雲微微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曹休做了一個穩妥而且正確的選擇。



    如果曹休將他麾下五萬兵馬也拿來救援洛陽,假如賠掉了,魏國帝都鄴城就四面楚歌了!



    現在曹休回了並州,曹真逃去許昌,下一步,就是在許昌的夏侯尚和樊城的徐晃曹仁做一個抉擇了!



    帥帳掀開,張遼昂首挺胸走了進來,拿下洛陽之後,太平軍的防線便可以從函谷關向東推移,張遼自然不用鎮守函谷關了。



「文遠,這曹休居然跑了!跑了!”



    馬超見到張遼就大發牢騷,似乎曹休沒有自己來洛陽受死是一件讓他極難接受的事情。



    張遼壓手示意馬超消消氣,笑道:「曹休總該替他的皇帝陛下考慮一下吧,他如果救不了洛陽又損兵折將,河北還有兵嗎?”



    喝口水壓壓氣,馬超又抬起頭問張遼:「文遠,下一步,主公有何指示?咱們是南下打樊城,還是出虎牢踏平許昌?”



    張遼還未開口,表情淡定的趙雲說道:「樊城如今三面告急,北面有龐嚴二將六萬大軍,西面有兩位吳將軍五萬大軍,南面更是有主公近七萬大軍,要攻樊城,還用孟起從洛陽南下嗎?”



    馬超一想,贊同趙雲的話,他疑問道:「那咱們去打許昌?許昌也就五萬兵馬,算上曹真帶去的殘兵,滿共不超過七萬,洛陽現在有八萬大軍,我看哪,就一鼓作氣肅清黃河以南對啦。”



    張遼輕笑數聲,走到馬超身邊拍拍他的肩膀,道:「孟起啊,主公的軍令,是讓咱們先在洛陽休整,你想去打許昌,總該有糧草吧?總該讓將士們休息吧,呵呵。哦,對了,主公特意在軍令中言明,攻陷洛陽後,犒賞三軍,可提前慶功。走走走,今日咱們三人一定要一醉方休。”



    經過張遼這一說,馬超也就不再執拗地出戰,他和趙雲一左一右被張遼拉出大帳,準備慶功宴去了。



    滿面笑意的張遼心裡十分明白,太平軍現在的勢頭,距離一統天下不遠了,馬超急於進攻許昌,一方面是他與曹家有血仇,恨不得立即殺入鄴城把曹家屠個乾淨。另一方面則也是立功心切,想要在郭嘉一統天下後論功封賞時多撈些功績。



    北方戰事暫告一段,太平軍大破曹兵十五萬,給予了曹魏在北方軍事部署上沉重甚至致命的一擊。



    南方,荊州



    夷陵大戰落幕,十萬江東軍全軍覆沒,郭嘉馬不停蹄從宜都再次來到了南郡的江陵。



    得到了北方的戰報後,郭嘉在江陵休整五日,帶著近七萬兵馬北上樊城,與此同時,吳懿,法正,吳班,也帶著新城上庸的五萬太平軍揮軍向東,加上從宛城南下的龐德與嚴顏帶著六萬兵馬,太平軍近二十萬將會師襄樊。



    南北兩面連番大戰,太平軍雙線告捷,如今,郭燁率軍八萬正從長江撲向江東吳王孫權的治所建業,而江東已然沒有了絲毫抵抗能力,郭嘉收服長江以南只是時間問題。



    而攻佔洛陽與宛城,則也宣告了曹魏的中原面臨全面淪陷的危機。



    夷陵大戰與函谷關大捷,兩戰之後,天下傾覆!



    這足以讓所有人心神震撼!



    就在很短的時間之前,郭嘉在外人眼中還是一個面臨失去關中,又被盟友背叛丟掉荊州屬地,並且心腹愛將不聽號令的一位君主,那時,他的處境看似已經到了統治崩潰的邊緣,只要,只要他在與江東的大戰中失利,郭嘉的一切,就全完了!



    但是沒過多久,形勢陡然逆轉,太平軍攻勢如潮,所向披靡,只在眨眼間,便以摧枯拉朽的勢頭主宰了自己命運,並且把天下另外兩大梟雄逼入困境,甚至,那不久前背叛了盟約的吳王孫權,已經到了絕境。



    渡過漢水,樊城近在眼前,郭嘉率軍還未兵臨城下,龐統卻把剛接到的前線情報告知了郭嘉。



「主公,曹仁率軍五萬出城,似乎要與我軍決一死戰。”



    騎在馬上的郭嘉聽到這個消息,立即把甘甯叫來,待甘甯騎馬來到他身邊後,郭嘉面色平靜地對他吩咐道:「興霸,曹仁想要在樊城拖住我軍,好讓徐晃能帶走五萬兵馬去許昌與夏侯尚匯合,你現在率領銀翎飛騎,給我追!徐晃帶兵如果不停,你就一路給我咬住他不放,如果他停下,就算銀翎飛騎會傷亡慘重,你也不能撤,我同時會派人去給令明送信,讓他帶著西涼鐵騎也去追擊,不過肯定要慢你一步。”



    甘甯接下軍令,毫不遲疑便帶上一萬銀翎飛騎向東北方向而去。
mea239 發表於 2012-8-25 09:27
第二卷 乘邊據險 第八十章 死不瞑目

    一切正如郭嘉所料那般,曹仁率軍五萬出城決戰,目的就是拖住太平軍在襄樊,給徐晃帶著另外五萬大軍去許昌創造機會,然後集中兵力退守河北。



    倘若讓太平軍北西南三面合計近二十萬大軍兵臨城下,樊城這十萬曹兵恐怕就會被困死。



    當郭嘉親身來到樊城外的時候,大戰已經爆發,曹仁率軍出城後直撲西面,與兵馬只有五萬的吳懿與吳班進行正面對決,兩軍廝殺,場面混亂不堪,十萬人彙聚在漢水東岸生死搏殺,喊殺震天。



    曹仁奮勇當先,完全一副視死如歸的絕決姿態,就連滿寵都提劍上陣,置之生死度外。



    法正本還想讓吳懿和吳班從容佈陣來禦敵,結果他也料差了一件事,萬萬沒有想到曹仁居然敢出城來戰,並且猶如瘋狗一般,絲毫不按常理不出牌,打著的目的,恐怕就是同歸於盡。



    血腥彌漫天地,郭嘉眺望那塵土飛揚的血戰之場,閉目微微一歎。



    撇開曹家的作為不談,曹操雄才大略是軍事奇才,更兼有曹仁,曹洪,曹純等等龍虎將,若再算上與曹家淵源匪淺的夏侯氏,夏侯惇,夏侯淵,夏侯尚等等,曹家,夏侯家,可真是一門虎將啊!



    曹洪能兩次為曹操捨身斷後,今日曹仁也有魄力為徐晃斷後,目的就是給曹家的江山換來一線生機。



「曹子孝,何止是一員福將啊。”



    沒有曹仁,曹操不會輕易取得南征北戰的頻頻大捷,沒有曹仁,曹操能不能取得官渡之戰的勝利也會是個疑問,而今天,曹仁用他的性命仍舊在為曹魏做著最大的貢獻,或許他不是一個戰績輝煌名震天下的舉世名將,但他卻是曹魏從夾縫中崛起幾乎問鼎天下基業中低調的中流砥柱。



    折盡天下雄,郭嘉早已為這一刻做好心理準備,人各有志,各為其主的英雄豪傑數不勝數,而要親手葬送這讓郭嘉心中暗暗敬佩的豪傑們,或多或少有些惋惜,但這征戰天下,本就是你死我亡。



    面色平靜地下令進攻,郭嘉如今雄兵在手,以眾淩寡,自然是要最大限度減少傷亡,曹仁與吳懿吳班的對戰,兩方都是五萬,旗鼓相當,但是郭嘉不會等那邊戰事結束再派下一個將領出戰,那是戰場上的愚者所為。



    典韋,許褚,高順,周泰,蔣欽等等大將率軍五萬殺入戰場,郭嘉身邊僅留下蕭仁帶著近萬的近衛軍守護,而也趕到了樊城的嚴顏自然帶著三萬步卒也衝殺入戰場中。



    浴血奮戰的曹仁率領曹軍陷入重圍,無人投降,無人丟盔棄甲,全部奮戰到了最後一刻,儘管在絕對劣勢中曹軍敗亡的非常快。



    曹仁身中數刀,最後的屍體儼然是一個血人,幾乎無法從血肉模糊的屍體中分辨出他的身份,滿寵則死的還算體面,一箭貫穿胸膛。



    五萬曹軍全軍覆沒,而吳懿吳班所率五萬兵馬同樣也遭到了重創,損兵三萬,但郭嘉仍舊帶著近十萬大軍先進入襄陽休整。



    襄陽人心惶惶,秋天的愜意反而襯托得這座城池格外淒涼。



    曾經的州牧府屬於劉表,劉表死後繼位者劉琮投降了曹操,這州牧府也就變成了曹魏的所有物,現在,則到了郭嘉的手上。



    荊襄世族本同氣連枝架空了劉表,但在曹操鐵蹄南下之際慘遭蹂躪,不論是財富,或是私人武裝,全部遭到了毀滅打擊,這盤殘局到了郭嘉面前,要收拾起來易如反掌。



    秋高氣爽,枝葉凋零,郭嘉站在院中看著這一幅蕭索景象,心中感慨萬千。



    法正趨步而來,站在郭嘉身後,道:「主公,大都督與龐將軍回來了。”



    昂首挺胸的郭嘉輕聲問道:「徐晃逃掉了?”



    法正道:「是,大都督帶兵連夜追擊,在荊豫邊界追上了徐晃,首戰告捷,隨後龐將軍也率領騎兵趕到,但是,在許昌的夏侯尚與曹真傾巢而出,救走了徐晃以及三萬曹軍,探子回報,回到許昌後,這三人帶著十萬兵馬連夜撤向鄴城。”



    聽到這個消息,郭嘉並不沮喪,夏侯尚和曹真或許只是誤打誤撞救了徐晃,他們本意或許是前往樊城的,結果中途與徐晃取得聯繫,得知襄樊這邊的情況,於是只能率軍回河北加強空虛的鄴城防守力量。



    法正掏出一份竹簡呈給郭嘉,道:「主公,這是文遠將軍送來的北方戰報。”



    先前送來的消息只是大概,現在這一份才是詳細的戰損比,過程,以及其他一些瑣碎的周全情況。



    郭嘉接過之後打開一看,本來表情淡然的他忽然眉頭一皺。



    有個俘虜,有個願意投降的人。



    司馬懿!



    合上竹簡,郭嘉對法正道:「給洛陽送去消息,讓孟起把司馬懿給我帶過來。”



    法正聽到這個命令,不算意外,料想郭嘉曾經提起的司馬懿,讚賞過這個人,那麼或許郭嘉是想親自接見司馬懿,考察一番後委以重任。



    既然談到了俘虜,法正想起兩人,對郭嘉說道:「主公,文聘不願降,他說,要麼主公殺他,要麼就讓他歸田隱居。蒯越染疾在身,也無力再出仕。”



    文聘是一個有勇有謀的大將,要不是曹操葬身赤壁,恐怕曹魏不會把這個人才遺忘在了襄陽。



    至於蒯越,多半也是到了將要壽終正寢的年紀,自襄陽被曹魏統占後,他就身體有恙臥病在床,一年多來也不見好轉。



    郭嘉聽到這兩個消息,只是淡淡道:「讓文聘歸田隱居吧,蒯家也不必再去登門打擾,只要不興風作浪,能太平無事就少節外生枝。”



    還是那句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對人才的追求是郭嘉從不懈怠的事情,但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如日中天的郭嘉,不會少了誰就寸步難行,即便多幾個天下奇才,也只是如虎添翼,而非劉備得諸葛亮那般如魚得水。



    法正走後,甘甯和龐德一臉愧疚地來見郭嘉覆命。



    但是郭嘉並不責咎二人,讓他二人不必將這小事掛懷于心。



    隨著曹魏在黃河以南的戰爭失利以及戰略性撤退,中原一時間完全失控,兗州,豫州陷入大亂,士族豪族紛紛卷著家產向河北逃命,對此,郭嘉僅僅是讓甘甯與張燕帶著五萬兵馬在龐統法正隨軍,接管兗州,豫州。



    而後,甘甯率軍三萬進駐小沛,兵鋒所指,自然是徐州。



    在這十日內,郭嘉在襄陽等來了他想要見的人。



    已經表示了願意投降的司馬懿在嘗盡失敗苦果之後迅速振作起來,效忠曹家之前,司馬懿對曹家的所作所為就嗤之以鼻,如若不是曹操三番兩次逼迫,他恐怕根本不會出仕,既然是這樣,他也沒必要為曹家守節。



    司馬懿現在有恃無恐,多半是因他的地位與身份,論地位,他是曹丕器重的重臣,論身份,他司馬家在士族中威望不低,只不過門閥勢力並不強大而已,司馬懿料定他投降郭嘉,即便排除他的才華不論,郭嘉也要善待他,因為這是打擊曹魏士氣的一記重拳,也是郭嘉一向喜歡分化士族逐個擊破的策略所需。



    只是被馬超押送前去襄陽,司馬懿不明白,為何馬超還帶著張頜與高覽的屍體。



    當司馬懿與馬超來到襄陽後,答案揭曉。



    峴山之上,秋風蕭瑟,漫山遍野的太平軍夾道而立,在山腰平地上,這裡修建了一座規模不小的墳塚。



    郭嘉佇立墳塚之前,神情肅穆,而得知馬超到來之後,便命人將張頜與高覽的屍體都帶上來,安葬在墳塚之內。



    司馬懿緩步走近郭嘉,認真打量郭嘉的背影,修長挺拔,絕不泯然眾人。



「司馬仲達,你知道這裡安葬的都是誰嗎?”



    郭嘉背朝司馬懿,輕聲問道。



    司馬懿聯想到剛剛下葬的張頜與高覽,細細一想便得出了答案。



「吳王與天子的猛將。”



    吳王孫權,天子曹丕。



    郭嘉聽在耳中,不屑冷笑一聲。



    在天下梟雄中,即便把劉皇叔算上,郭嘉也是職位最低的一人,甚至他現在的官職都無處可論,那是漢朝的官職,可漢室亡了。



    郭嘉轉過身,司馬懿先打量了他成熟斯文的面孔,而後視線越過郭嘉,看到了那墓碑上的字:英雄塚。



    郭嘉緩緩走到山腰邊,俯視山下樹林,悠悠道:「差不多二十年前,有一位名震天下的英雄在此隕落,遙想關東軍會師,唯獨一人斬華雄,破呂布,直搗洛陽,把敢竊據龍庭的董太師逼得狼狽遷都,但他卻死在了這裡,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黃祖手上。”



「江東猛虎,孫文台!”



    儘管那時司馬懿還是懵懂無知的孩子,但他卻對天下發生過的事情一清二楚。



    郭嘉再次轉過身,視線望向那莊嚴的墳塚,道:「周公瑾,黃,程,韓三位老將,呂子明,曹子孝,張雋乂等等在我眼中視之為英雄的人物都葬在了裡面,司馬仲達,你認為,你夠不夠資格進去?”



    司馬懿頓時瞳孔猛縮,如芒在背。



    這句話讓他如何回答?



    而郭嘉收回視線後,朝著下山的方向走去。



    司馬懿剛要邁步跟上,但是蕭仁走了過來,亮劍一揮。



    鮮血如瀑,司馬懿到死,都想問一問郭嘉為什麼。



    衣著光鮮的屍體在太平軍前後抬起後來到山腰邊,晃蕩兩下後鬆手甩出,從山上滾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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