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三國之寒門天下 小說作者: 天天不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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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5 17:17: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1 548364
mea239 發表於 2012-8-26 18:18

第八十一章 吳王殞命



    太平軍浩浩蕩蕩的戰船行駛在長江上,乘風破浪,所向無阻。



    過了江夏郡後,郭燁命魏延帶兵兩萬在長江北岸登陸,攻佔廬江郡後北上佔據合肥。



    又讓典滿率軍三萬在南岸丹陽郡登陸,掃平長江以南包括吳郡,會稽郡,建安郡等地,而郭燁自己帶著最後的三萬兵馬繼續順江東去,目的地:建業!



    秋風蕭瑟,天氣轉寒,建業城內雞飛狗跳,四面城門大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兵荒馬亂的景色,所有秩序都亂了,而這一切的起源,是江東十萬大軍在夷陵全軍覆沒,以及郭燁率軍八萬正氣焰滔天地殺來。



    建業所在是丹陽郡北端,而丹陽郡南部各大城縣淪陷的消息每隔幾個時辰便會傳開,典滿率軍勢如破竹,或者說光憑一些負責城內治安的衙役根本抵擋不了正規軍,太平軍所過縣城,幾乎全部都是舉城投降。



    江水滔滔,波瀾壯闊的長江上傳來聲震四方的戰鼓聲,插滿幡旗的戰船緩緩映入眼簾,不一陣,戰船靠岸,精神抖擻的太平軍將士登陸。



    郭燁落地之後,張翼牽來一匹馬給他,郭燁翻身而上,命令三萬大軍列好陣勢,向建業推進。



    建業城外,一眾江東文臣躬身站在城外,為首的張昭手中捧著一份降表,這是吳王孫權親筆所書,到了這一刻,孫權也已經放棄了所有無謂抵抗。



    三萬大軍在郭燁率領下兵臨建業,秋日的光輝讓人略顯愜意,郭燁騎在馬上俯視張昭,這個時候,他有資格居高臨下,可他想了想,還是翻身下馬,緩步走到張昭面前,伸手拿過那份降表打開閱讀。



    向一個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投降,絕對是一件顏面盡失的醜事,即便張昭這個被孫策指定的托孤重臣都有些掛不住顏面,閉著眼睛的他猶如入定一般,實際上已經做好準備等待郭燁的羞辱。



    成王敗寇,孫權敗了,郭嘉勝了,如此簡單明瞭的事實,卻宣告了數百萬人命運的轉折。



「公不必多禮,在下奉命西來,無意妄開殺戮,公德才兼備,輔佐孫氏治理江東二十載,賢德出眾,治下井然有序,非常人能及,在下有一不情之請,江東六郡短時之內尚有禍亂,敢請公與在下一道廓清江東,還世道太平。”



    張昭耳邊傳來的這番話讓他猛然睜開雙眼,盯著眼前神色平靜並無異色的郭燁,而張昭身後的顧雍卻好似早已預見般淡定,其他人則竊竊私語起來,對這個場面措手不及。



    為何郭燁對張昭這麼客氣?不論稱呼還是言語,都透露著幾分謙卑與恭敬,是張昭事前通敵了嗎?



    不可能。



    縱然張昭在江東大難臨頭時總不贊成江東破釜沉舟和外敵進行生死決戰,但那也是事出有因。



    張昭是孫策的重臣,孫策臨終遺言說的很清楚,給了張昭投降或者說是帶著孫家委曲求全的餘地。



    那為何郭嘉的長子,如今是世子的郭燁要對張昭這麼客氣?按道理,以張昭這般內政重臣,應該是郭燁攻佔建業後首當其衝便要撤換掉的人物,為的就是防範變故。



    對此,滿頭白髮的張昭也鬧不清楚郭燁這是要做什麼。



    郭燁上前握住張昭的胳膊,言語誠懇道:「家父說過,治理江東細緻如發者,非公莫屬。坦誠而言,在下前來江東,是一外人,稍有不慎,或恐鑄下大錯,難道公願意見到江東毀于戰火嗎?”



    張昭面色複雜,仔細想了想郭燁的話,心情十分沉重。



    太平軍橫掃江東,他們對江東來說是「侵略者」,甚至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可以預見的是與江東子民產生的衝突,極有可能會引發屠殺。



    既然孫權已經投降,張昭帶著這些文臣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唯獨期望的就是太平軍不要荼毒江東。



    「世子的心意,老夫明白了。”



    張昭終於開口,沒有一口推辭,也沒有滿口答應,算是先下個臺階,以觀後效。



    郭燁鄭重地點了點頭,他明白張昭的意思,起碼也要看一看他是如何對待孫家,再說別的。



    眾人讓開道路,郭燁率軍入城,道路兩旁倉皇逃難的百姓見到太平軍到來,立即跑遠,郭燁所過之處,轉瞬寂然,只有太平軍沉重整齊的腳步聲。



    孫權待在了吳王府,這剛剛更名沒多久,從侯爵上升到了王爵,孫權比之父親孫堅,兄長孫策站在了更加榮耀的位置上,卻在眨眼間幻滅。



    太平軍蜂擁而入王府,而王府內空蕩蕩一片狼藉蕭索。



    大堂之前的房門緊閉,太平軍已然將王府內週邊了個水泄不通,全副鎧甲在身的郭燁站在大堂前,想要推門而入,手按在門板上卻停了下來,扭頭看了眼身邊略顯青澀卻昂首挺胸一片肅穆的張翼。



    「退下。”



    張翼護住心切,反問道:「裡面或許有埋伏呢?”



    「退下。”



    郭燁根本理會他的問題,淡漠地下令。



    張翼按著刀柄後退,如若有變故發生,就立即拔刀沖進去。



    吱呀



    郭燁雙手推開大堂的房門,光線從外射入,照亮了堂內的地板,而光線所及深處,正是大堂正中,那裡,擺放著一口莊嚴灰黑的棺材。



    大堂內空蕩蕩的,郭燁邁步而入,昂首望去,主位上坐著一人,衣著光鮮,整齊有致,頭戴王冠的孫權面色十分平靜,跪坐著的他挺直腰杆,手邊放著一柄寶劍。



「不敏郭燁,拜見吳王。”



    郭燁恭敬有加地給孫權行了一禮,儘管他下拜之後,孫權的視線會被那口棺材所阻擋。



「哼呵,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這一刻,你見到孤的第一個動作,居然不是拔劍。可是郭燁,你面見孤王,卻帶著兵器,這份誠意實在有限。”



    身邊無一兵一卒,孫權卻仍舊不怒自威,散發的氣勢非同尋常。



    郭燁站起身,解開腰間佩劍轉身一丟,恰好將劍扔到了外面。



    再轉過身,郭燁凝視面無表情的孫權,淡淡道:「家父讓我帶句話轉告吳王。一山難容二虎,郭孫兩家必然有一家退出爭霸江山的舞臺,如今家父僥倖獲勝,但請吳王將成敗放下,我軍不會對孫家趕盡殺絕,吳王的爵位降為侯爵,傳至子嗣,永享富貴。”



    說罷,郭燁又恭敬地行了一禮,倒退出去,站在門外,閉目靜待。



    孫權跪坐主位之上,他已然明白郭嘉的意思。



    他必須死,但孫氏一脈可以保全。



    這是談條件嗎?



    絕不是。



    這是命令。



    無可抗拒。



    郭燁站在門外是留給孫權這個吳王的最後尊嚴。



    如若讓太平軍來動手,孫權恐怕自己都無法接受。



    緩緩抽出寶劍,寒芒乍現,孫權伸手拂過寶劍一面,閉目長歎。



「父兄,孤愧對孫家。”



    劍鋒掠過咽喉,孫權俯身倒在桌上,鮮血滴下,猩紅刺目。



    郭燁睜開雙眼,轉身離去,與此同時,江東文臣們奔跑而來,哭聲震天,悲呼吳王湧入大堂。



    太平軍已經統占了建業城,城內秩序正在逐步恢復,只不過看上去更像是戒嚴一般,百姓閉戶,道路無人。



    郭燁站在王府門外,閉目聆聽著王府內傳出的哭聲。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後,老淚渾濁的張昭與同樣淚流滿面的顧雍走了出來。



「孫吳兩族,罷免所有官職,遷回吳郡,享有侯爵食祿。”



    郭燁面對這兩人,開門見山地將對孫家的安排說了出來。



    孫權是孫家的旗幟,他死了,當下很難找出一個能夠有作為的接班人,而對孫家有著功勳卓著貢獻的吳家,也必然要進行打壓限制。



    張昭儘管心情十分沉痛,但郭燁的話還是讓他感恩地朝他行了一禮,郭嘉沒有趕盡殺絕,已經是仁至義盡,將孫吳兩家中不管是武將還是文臣都束之高閣,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只要不興風作浪圖謀不軌,這兩族的人能夠靠著不菲的食祿過上富貴的日子,梟雄爭霸天下失敗,這樣的結局,還能苛求什麼?



    如此一來,張昭便消除了所有的後顧之憂,當年孫策為了防止孫家逐鹿天下失敗,就叮囑過張昭為了保全孫家可以投誠,而現在,張昭算是完成了孫策的遺命。



    要迅速把江東六郡安定下來,能有張昭的幫忙,必然會事半功倍,不論是官場還是民間,張昭對這些情況都瞭若指掌。



    在一旁的顧雍心中暗歎:郭嘉,又走了一步妙棋。



    張昭主內,江東全境從官場到錢糧賦稅,張昭都是了然于心,有了張昭,郭嘉可以從容對付孫權死後江東的動盪局勢。



    就在郭燁與張昭商量如何平穩過渡這個局面時,王府右側的大道上,一匹快馬疾馳而來,馬上一人身著青衣,神情焦急,正是陸遜。



    郭燁很詫異陸遜會出現在此地,而陸遜在王府前下馬,看也不看郭燁一眼,直沖王府內,半個時辰後,陸遜失魂落魄滿面淚痕地走了出來。



「伯言,家父時常將你掛在嘴邊,江東自古出豪傑,而你,便是這年輕一輩中的翹楚。江東孫氏已退出天下爭霸,如今天下傾覆,只剩曹魏苟延殘喘,不如,你來輔佐家父,共同開創一個新的盛世!”



    郭燁走到陸遜面前,開門見山地道出這樣一番話。



    可是陸遜並不領情,他抬頭冷笑,道:「我去曹丕面前,以家中背景,一官半職不在話下,何必非要去向你郭家搖尾乞憐?”



    郭燁滿目沉重,反問道:「一官半職?你的家族背景?曹丕治下,多少人祖上是三公九卿?你能排在幾位?你的後代又能排在幾位?以你之才,應是輔弼重臣,可你若去了曹魏,永世被局限,你的後代也一樣。你甘心嗎?”



    陸遜冷笑之色更重,道:「那又如何?”



    郭燁伸出一手,誠摯道:「伯言,與我一道,親手改變這歪曲的世道。”
mea239 發表於 2012-8-26 18:19

第八十二章 劍指徐州



    太平軍橫掃江東,各個郡城全部投降,偶有當地豪族暗中作祟的便全部被典滿率軍以雷霆之勢掃平。



    在這個時期,不論誰跳出來,太平軍都會以戰爭姿態面對,不管你是土豪地主還是升鬥小民,只要反抗,便格殺勿論,沒有任何迴旋餘地。



    戰爭中,即便是素以仁義著稱的郭嘉也沒心情和人講道理。



    一個月內,江東皆平,所有郡縣全部上書建業,向郭燁表達了願意俯首稱臣。



    與此同期,在襄陽的郭嘉也派出了兵馬席捲荊南各郡,在收服江東的同時,郭嘉順利把長江以南的地域收入囊中。



    在建業城中準備調集兵馬前往合肥的郭燁突然接到了郭嘉的一條軍令。



    在建業軍營中,郭燁來回踱步,這道軍令是他意想不到並且感到棘手。



    身邊能為他出謀劃策的人並不多,捉襟見肘之處是他如果要集思廣益,那就要找張昭,顧雍,陸遜三人商量。



    想起父親的用人之道,郭燁打定主意,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沒必要對這三人隱瞞什麼,開誠佈公換取信任是雙方的。



    把這三人叫道帳中,郭燁廢話不說,直接把郭嘉的軍令傳給三人過目。



    三個人看完後,表情都不輕鬆。



    因為郭嘉明確寫著讓郭燁做兩件事,第一件,網羅荊州與揚州的人才。第二件,打壓士族。



    第一件事,還算好辦,但凡沒有去河北的人才,還有那麼點兒出仕為官心思的人才,收攬起來並不難。



    第二件,則難度很大,首先江東和荊州都已經全面投降,名義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戰爭和禍亂,各地官員上書投誠,不管真心還是假意,總是無從詬病。



    為禍一方那是土豪惡霸,軍閥收拾起來非常輕鬆,士族則不同,為官一方則也難成大患,最怕的是結黨營私,連成一片後形成的勢頭則會造成政壇動盪。



    郭嘉一下子不可能把大片屬地的官員都撤換掉,否則會讓政務癱瘓,但為了防範這些原本效力孫權,效力曹魏,效力劉表等等的官員勾結起來密謀不軌,則必須早作打算,防微杜漸。



    上兵伐謀,攻城不如攻心,這個道理郭燁非常明白,現在沒有人分得清究竟誰會圖謀不軌,誰又是真心投誠安分守己,面對這個局面,首先自己不能被動,不能等到事情發展成患後再去處置,那就為時已晚。



    張昭,顧雍,陸遜三人商量一夜,最終給郭燁出了計謀,郭燁則也全盤接受。



    一個月後,襄陽



    郭嘉與龐統在閒庭中散步,龐統將一份名單遞給郭嘉,上面是新晉人才。



    郭嘉看得非常仔細,這裡面有李嚴,有蔣琬,有馬良,有虞翻,有費禕等等,荊州和揚州的人才不少,很多耳熟能詳的三國名士也赫然在列。



    不過,郭嘉翻了半天,沒看到他一直掛念在心的一人:黃忠。



    詢問起了龐統,龐統無奈地答道:「世子親自前往長沙登門拜訪黃老將軍,但是對方推辭,自稱年事已高。”



    郭嘉輕輕一歎,道:「不願為我效力,那就算了,不必強求。”



    多他一個黃忠,郭嘉仍舊強勢難擋,少他一個黃忠,郭嘉還是無懼天下,沒必要為了一個人才耿耿于懷。



    龐統見郭嘉看完那份名冊,又呈上一份竹簡,道:「這是世子送來的策略,希望主公採納。”



    郭嘉接過後打開一看,不自覺地笑了,邊走邊問道:「士元,這你過目了沒有?”



    龐統微笑道:「下官看過,看來世子並沒有被主公的難題考住。”



    這份文書中,郭燁建議郭嘉對荊州,揚州以及即將到手的中原幾州的官場進行洗牌,將一些在當地有勢力紮根的士族用升遷的名義調離,將地域派系或許潛在的門閥勢力打散,這樣一來,潛在威脅會被消除。



    如若有人反抗,則恰好證明其心不軌,則可治罪。



    收起竹簡,郭嘉笑意淡淡,扭頭對龐統道:「這孩子,沒讓我失望。”



    龐統一聽,趕緊回了一句。



「世子的確能夠獨當一面了,不過,還是需要主公再細心栽培幾年,方可成器。”



    郭嘉頓時用無奈的眼神看著龐統,說:「士元啊,你這老生常談要到何時才甘休?”



    低聲一歎,龐統反問道:「那主公怎樣才肯打消交權的念頭呢?主公啊,你不過年過四十,至少還有四十年,為何不肯登基即位呢?”



    郭嘉撇撇嘴,對龐統指指點點,一副略顯咬牙切齒地表情對他低聲道:「龐士元,你這是要害我啊!我活了四十年,小時候吃苦,長大了拼命,你還想讓我用四十年來做什麼?坐在那龍椅上天天批閱奏章,天天兢兢業業?我告訴你,我可沒有偉人那般死後自會長眠的覺悟。我也該到了享樂的時候了。”



    兩眼一翻,望向別處,龐統嘖嘖嘴感覺不是滋味。



    天下梟雄各個拼盡智勇,為的是什麼?



    還不是一統江山君臨天下?



    郭嘉倒好,把登基稱帝說的跟受苦受難似的,眼看萬里江山唾手可得,他卻想要抽身遠去。



    龐統和秦宓,戲志才等等謀士在與郭嘉制定滅曹大計之時就知道了郭嘉的打算,本來龐統想慫恿郭嘉稱帝來作為理由,把他穩在皇位上,這樣至少也能拖延幾年,好讓他打消念頭,結果郭嘉一點兒不上當,早就看穿了龐統的小把戲,這三番五次話裡話外讓郭嘉稱帝的事情,都被郭嘉直接推辭。



    二人沉默地繼續走著,庭中蕭索,秋意悲涼,郭嘉忽然想到之前決定在冬天之前拿下徐州,於是問道:「誒,燁兒現在在何處?按計劃,他現在應在合肥,半月之後與我會師許昌。”



    失落的心情暫且掃空,龐統說道:「算算日子,世子應該正在從余姚回建業的路上,要不了幾天就去合肥了。”



    郭嘉莫名其妙地反問道:「他去余姚?做什麼?”



    龐統更是一臉詫異,反問道:「提親啊,主公不知道?”



「提親?他瞧中哪家姑娘了?”



    郭嘉是真的驚訝。



    龐統一摸下巴上的短鬍子,眨眨眼,疑惑地看著郭嘉。



    世子去提親這麼大的事,郭嘉不管是作為君主,還是作為他爹,怎麼會不知道?



    見郭嘉不似開玩笑,龐統便如實道來。



「世子應該不是心儀那家的姑娘,他一口氣定了六門親事。”



    郭嘉倒吸一口氣。



    自己的兒子要娶親,他這個當爹的被蒙在鼓裡,而且這個兒子還挺有魄力,一次娶六個?怎麼不多加一個湊成七仙女呢?



「呵,有點兒意思,他娘為他的親事都快急死了,以前跟他提起這事,他就沒心沒肺地說不想成家,現在倒好,這是要一步到位,妻妾成群啊。”



    郭嘉笑呵呵地邁開步伐朝前走,庭中樹木凋零的景象也不那麼傷感了。



    龐統追上前,在郭嘉身旁提示道:「世子這麼做,恐怕還有用意。”



「哦?說來聽聽。”



    整理一下說辭,龐統輕聲道:「世子定下的六門親事,分別是,余姚虞氏,滎陽鄭氏,南陽許氏,汝南和氏,廬江周氏,琅琊王氏。”



    把這六家說完後,郭嘉凝眉沉思起來。



    這六家其實算不上地方上最具權勢的家族,但卻也有著不俗的能量,或剛發展起來,或走向沒落,但都在士族中有著一些分量。



    天下士族很多,這是漢末留下的爛攤子,而各地都還有出了名的家族,只不過要明確把士族,豪族,大姓大戶區分開,還是能按照勢力不同來劃分陣營的。



    忽然輕笑起來,郭嘉扭過頭拍拍龐統的肩膀,問:「士元,你現在還擔憂燁兒坐不穩龍椅嗎?”



    龐統苦笑道:「主公你應該知道,下官不是那個意思,不是世子不夠優秀,而是我等希望主公能留下。”



    郭嘉微微搖頭,龐統繼續說道:「世子學主公,已然入木三分了。”



    一下子與六家背景不俗的家族聯姻,郭燁想做什麼?無非就是分化士族內部而已,有人榮,有人損,有人笑,自然有人哭。



    郭嘉一向打壓士族,但在郭嘉治下也有很多家族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譬如張翼的家族便是如此。



    跟郭燁聯姻,則基本上也就是攀上了郭嘉這顆大樹。



    郭燁雖然還是世子,但是這個年代的觀念裡,世子,或太子,或儲君,都不是輕易能夠說換就換的,因為這是動搖國本!



    加上郭燁領兵出巴東,下荊州,掃江東,一戰揚名,軍中威望陡然劇增。



    跟郭燁聯姻,則是未來的一個保障,這六個家族自然欣喜答應。



    這也是郭燁從郭嘉那裡學來的,對待士族,不能上來就手腕強硬地壓迫,這樣勢必會讓他們眾志成城反抗,也不能全部拉攏,這樣則會讓郭嘉集團原先的群體不滿,要用的手段,自然是逐步削弱,分而破之,最後連根拔起。



    說到底,郭燁連這六家的女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倉促之中上門提親,落在外人眼中,這是郭燁要拉攏人心,培植自身勢力的做法。



    親事定下後,郭燁星夜兼程趕到合肥與魏延匯合,江東留下典滿率軍三萬穩住大局,他則與魏延率軍五萬從合肥北上,與郭嘉十萬大軍會師許昌!
心愛著你 發表於 2012-8-29 20:58
    第八十三章正道御兵

    從合肥北上前往許昌的郭燁確切向著向北偏西的方向前進,而郭嘉下一步戰略是要在冬天之前掃平黃河以南,也就是將徐州的劉備覆滅,所以從合肥出發的郭燁實際上帶著五萬兵馬向東北方向進軍,踏平廣陵和下邳,可直接席卷徐州,但郭嘉偏偏讓他舍近求遠與大軍會師許昌。。。

    自太平軍橫掃江東以後,全軍倍受鼓舞,這從普通兵卒的表情便可看出,或自信滿滿,或斗志昂揚。

    顯而易見,對于普通人來說,他們也知道覆滅江東後意味著什麼,很快,一個四海升平的時代即將到來,而他們這些太平軍將士,在論功行賞時,肯定會有著喜人的收獲。

    郭嘉從不虧待軍隊,就算是陣亡者,比活著的有功者撫恤都要豐厚。

    有希望,有目標,有觸手可及的美好未來時,人總是充滿動力,現在走在原野道路上的太平軍便是如此,雄糾氣昂,所向無懼。

    郭燁騎在馬上扭頭對身旁的魏延輕描淡寫道︰“驕兵必敗,安營扎寨時給所有軍官提個醒,不要得意忘形。”

    志得意滿的魏延雖也察覺到了將士們的心態轉變,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們掃平了江東,擊潰了曹魏,眼看一統天下近在咫尺,而此次征伐徐州,劉備不過兵馬三萬而已,有何可懼?

    “世子多慮了吧,現如今我軍氣勢如虹所向披靡,想必我大軍抵達徐州之時,那劉皇叔肯定束手就擒。”

    郭燁不喜歡魏延這般用一種好似商量,又好似透徹的口氣跟他說話,這不是一個好苗頭。

    扭過頭,郭燁淡淡地注視魏延,一開始魏延還未察覺什麼,直到他發現郭燁古井不波的雙眼鎖定在他臉上,才恍然地反問道︰“世子,末將說錯了嗎?”

    郭燁不回話,仍舊望著他,忽然,魏延覺得針芒在背,他也醒悟過來,面前這個年輕人是世子,很有可能是即將出現的郭氏江山的二代帝王,于是收起輕松的姿態,微微低下眼簾,道︰“末將明白,天黑時必定叮囑軍中所有大小軍官。”

    這才收回視線,郭燁望著道旁農田中忙著豐收的農民,輕聲道︰“文長,在我還小的時候,我父對我說過,洛陽非一日建成,卻毀于一旦。”

    這句話的背景,是郭嘉給他講述董卓火焚帝都的那段歷史,盡管原話應該是把洛陽換成羅馬,但意思都一樣。

    現在魏延是小心翼翼,不敢隨心所欲地想什麼說什麼,雖則他覺得郭燁是危言聳听,以太平軍現在的形勢,還真不見得有誰能突然冒出來扭轉天下大局。

    “你知道為何主公下令讓我軍先去許昌再攻徐州,而不是我軍直接攻去徐州?”

    騎在馬上身子輕晃,魏延想了想,回道︰“主公希望減少傷亡正道御兵?”

    可想而知,郭燁帶著五萬兵馬殺去徐州,面對劉備三萬兵馬,和郭燁與郭嘉匯合後帶著十五萬大軍殺去徐州,太平軍的傷亡肯定是截然不同,五萬對三萬,劉備還有還手的余地,鬧不好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十五萬對三萬,那就是一邊倒。

    郭燁微微一笑,外人不知這其中隱含的意思,而他輕聲道︰“自信與自負一線之隔,自滿與自誤也在一念之間,主公不希望征伐徐州出現變數,分兵兩路夾擊徐州或許是截斷了劉備所有退路,不過,我若帶兵五萬進攻下邳廣陵,主公擔憂反而給了劉備一線生機,尤其是我這五萬大軍全軍覆沒後。”

    魏延悚然一驚,難以置信道︰“主公這是太高看劉備了吧?”

    劉備這一生,敗仗一籮筐,數度喪家失所,還真沒什麼可炫耀的戰績,即便是赤壁大捷,那也是江東打主力,魏延其實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則是郭嘉看扁了郭燁。

    “劉玄德有何可懼?不過讓我率軍攻入徐州,單獨面對劉備的三萬大軍,我的確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否則一著不慎,就有可能真的有去無回。真正忌憚的人,是諸葛孔明。”

    郭嘉的話對郭燁而言就是聖旨,不用去追根究底,只要當做真理接受便是,郭嘉說過陸遜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那郭燁不去調查陸遜,便就相信陸遜肯定是名副其實的才士。郭嘉說過諸葛亮是天下奇才,而且是軍事政治等方面的全才,那郭燁自然不會用一種懷疑的心態去試探試探諸葛亮,很多自以為是不肯听從長者警示的人,就是毀在了僥幸的一步。

    魏延心底不服,卻又不好把話出口,只好順著郭燁的話附和幾句。

    恰在此時,前方一匹快馬奔來,郭燁張望一番,發覺是一襲青衣的陸遜,待陸遜來到郭燁身邊正要拱手行禮時,郭燁揮手道︰“伯言一路奔波,不必多禮。事情辦得如何?”

    陸遜喘口氣,微笑道︰“幸不辱命,瑯琊王氏當場答應下來。”

    一口氣定下六門親事,郭燁不可能各家都自己親自登門求親,位于徐州瑯琊郡的王家,便是陸遜代郭燁走了一趟。

    從瑯琊趕回來的陸遜將他這一行所見所聞點點滴滴告知郭燁。

    簡而言之有幾條信息是值得關注的。

    陸遜代表郭燁去提親,光明正大,劉備即便得知也沒有從中作梗。

    徐州各地有名的士族豪族都處在中立的立場,既不支持劉備,也不反抗劉備。

    最後一個消息則算是意料中的,瑯琊王氏得知郭燁想要與之結親,事情拍板後,徐州不少豪族蠢蠢欲動,去王氏那里打探消息,想要與郭家攀上關系。

    听完陸遜這一行的見聞,郭燁目視前方,淡淡道︰“每一盤棋局,都分為三個階段,開局,中局,殘局。開局是部署,是決定整盤棋的走勢,是先聲奪人還是立足防守,或一鼓作氣或在四平八穩中暗藏殺機。中局則是殺伐,對子相殘。殘局,則是大局已定,勝敗一目了然。”

    陸遜听罷,呵呵笑道︰“主公這一局已收官,劉備雖然得了徐州,卻也無力回天。”

    在太平軍揮軍滅吳之前,所有一切都是布局,而當江東覆滅,曹魏司隸與荊州的兵馬大損之後,天下這盤棋,已經到了殘局,郭嘉還有兵馬三十余萬,曹魏還有兵馬不到二十萬,徐州劉備只有三萬,而論屬地,郭嘉已然佔盡優勢。

    徐州那些不管是豪族還是原先曹魏的官員,肯定不會投向劉備,這和尋死沒有區別,明知是一條正在沉沒的船,誰還願意跳上去?即便沒有郭嘉摧枯拉朽的在江北江南席卷四方,從前在徐州家資過億食客上萬的糜家,把什麼都給了劉備,換來了什麼?

    糜竺的前車之鑒,足以讓所有想要把寶壓在劉備身上的人望而卻步。

    眼看即將踏入潁川地界,郭燁感慨萬千,這里是郭嘉的出生地,自然是郭家的家鄉,可郭燁,是頭一次來到潁川郡。

    中原一帶是曹魏最早實行屯田的地方,各地發展地井井有條,雖然軍隊已經撤出了中原,不過百姓還是要生活,秋收冬藏,仍舊一副忙得熱火朝天的景象。

    “陪著家父打江山之人,肯定會得到最優厚的待遇,在江山已定後再來支持家父的人,只能得到一般的優待,而那些要與家父作對的人,肯定下場慘不忍睹。”

    郭燁忽然悠然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沉默許久的魏延在一旁接口道︰“這也就難怪有不少人想要現在趕緊與主公搭上關系。”

    郭燁臉上泛起冷笑,道︰“這里面必定有不少人是想要一張免罪的護身符。就先給他們吧,千萬別再露出馬腳,不然,呵呵。”

    之所以一口氣定下六門親事,郭燁其實就是想從各地豪族入手,分化地方勢力,不管這里面有誰是真心投效郭家,又有誰是打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投機心思,或者是本身作奸犯科罪惡滔天想要瞞天過海用功來抵過,這都不要緊,只要官場士族與地方豪族沒有齊心同志,那就好辦,待太平軍全面接管屬地後對官場進行洗牌,那些地方土豪要整死他們,簡直是輕而易舉。

    當年郭嘉入主益州時也暫時向益州土豪低頭過,那都是虛與委蛇的權謀伎倆,也是打擊敵人的策略手腕,現在郭燁學了八分來效仿。

    軍隊在旁晚時分來到潁川郡的荒郊野外,預計明日午後就將進入許昌與郭嘉十萬大軍匯合。

    野外扎營,首要便是偵探地形,雖則這里距離許昌很近,但謹慎起見,郭燁還是派出斥候在方圓百里的範圍內偵查一番。

    附近有些並不雄偉的山巒,郭燁正在山腳下左右張望,似乎想從潁川找到一些歸屬感。

    “世子,在對面山上抓到一個可疑的少年。”

    太平軍將士正在用泥土與石塊壘砌營盤,郭燁站在外面出神,卻被人打擾。

    扭頭一看,張翼押著一個少年郎走來,看那少年郎衣著寒酸手無寸鐵,也並不像孔武有力練過功夫的硬漢,郭燁微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年倒是絲毫懼色都沒有,抬頭仰視郭燁,挺胸道︰“姓鄧名艾。”
心愛著你 發表於 2012-8-29 20:58
    第八十四章亡國之君

    如果在這里的是郭嘉而不是郭燁,那麼一定會驚呼天降奇福,面前這個山野少年居然名叫鄧艾!

    那個另一個時空在數十年後僅以數千兵馬奇襲成都滅亡蜀國的鄧艾!

    郭燁俯視鄧艾,見他毫無怯色,眼神中也沒有任何躲閃,不似有可疑之處,于是扭頭問張翼︰“他做了什麼?”

    這荒郊野外有普通百姓的孩子游玩或走失,都不是稀奇事,如果沒有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張翼斷不會把他押到郭燁面前看小說就到~。。

    究竟,鄧艾做了什麼讓張翼認定他可疑,甚至是對太平軍產生了威脅!

    張翼側身一指不遠處的山林,說︰“末將發現他時,他正在山上偷窺我軍,並在地上畫出了附近地形以及我軍扎營的位置。”

    “胡說!我哪有偷窺?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就已經在山上了。”

    鄧艾立即反駁起了張翼。

    郭燁見此,微微驚訝。

    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能在山上做出這樣的舉動,想不讓人起疑都不行。

    張翼不跟鄧艾言語糾纏,他把自己所見所聞道出,其他就等郭燁來判斷。

    “鄧艾?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山上,並且將我軍的營盤布局畫在地上嗎?”

    郭燁平靜地望著矮他一頭不止的少年,眼神後隱藏著一股不為人知的期待。

    鄧艾不忿地瞪了眼面無表情的張翼,然後表情一松朝郭燁心平氣和地解釋道︰“秋收剛過,家中農務瑣事減輕,我趁著閑暇功夫出來游玩,每經山川河流便會看一看附近的地形地勢,在地上畫出地形是我在設想若以此地為戰場,攻守兩軍該如何排兵布陣。”

    話音一落,周圍包括張翼在內都露出了嗤笑的神情,顯然對鄧艾的話嗤之以鼻看小說就到~

    黃口豎子,懂什麼排兵布陣?

    但是郭燁手一抬,眾人當即停止奚落的聲音。

    走到鄧艾面前,郭燁負手問道︰“鄧艾,回答我兩個問題。第一,你真的不是曹軍派來的斥候?”

    鄧艾一梗脖子,道︰“我家就住在距此不到二十里的村子里,不信的話,你派人去問便知。”

    郭燁微微一笑,繼而問道︰“我信,第二個問題,你願不願意加入太平軍?”

    鄧艾一愣,周圍的人也都愣住,鄧艾上下打量了郭燁一番,自然知道面前這個年輕人是個高級將領,從周圍的人對他畢恭畢敬的神色便能瞧出端倪,而鄧艾面帶喜色後卻又一沉,伸手一指張翼,撇嘴道︰“我想從軍,但我不願听他的。”

    哈哈哈哈

    郭燁放聲大笑,伸手壓在鄧艾的肩頭,道︰“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親兵,除了我,誰也指揮不了你。”

    一轉身,郭燁對旁邊的魏延道︰“文長,帶些人親自去他家中打點好一切,今後,他就跟在我身邊。”

    魏延抱拳領命,伸手在還發呆的鄧艾腦門上輕輕一扇,隨意道︰“還楞什麼?帶路。”

    牽來數匹馬,鄧艾很吃力地爬上去,搖搖欲墜,顯然還不怎麼會騎馬,魏延只好放慢速度遷就他,一邊離去,一邊給鄧艾說著閑話,話中透露著一股濃重的羨慕。

    他魏延拼死拼活背著罵名才攀上高枝,這小子倒好,隨便爬個山畫個地圖就一舉登天了。

    眼見即將抵達許昌,卻在路上踫見這麼一個令人興奮的少年,郭燁心情大好,轉身望去,營盤壘砌完畢,便抬步朝內走去。

    “那少年若細心栽培,不可限量。”

    陸遜站在營地外,一臉笑意,郭燁聞言,點頭認同道︰“是啊,所以我想今夜我會興奮得睡不著覺。(看小說就到葉子‧悠

    翌日天明,郭燁率軍向著許昌而去。

    曾經的帝都許昌,如今大戶奔逃,這也算是中原大都城的地方,留下了天下稱得上最大的一戶人家︰劉。

    夏侯尚與徐晃曹真率軍撤離河北,曹丕特意讓他們把劉協留在了許昌,確切地說,是留給郭嘉。

    到了這一刻,郭嘉不稱王不稱帝,頭上頂著還是漢臣的名頭,那曹丕就想看一看,郭嘉怎麼對待劉協,反正曹魏已經建國立都,劉協徹底失去了所有價值,當中原淪陷,郭嘉氣焰滔天之時,面對劉協,郭嘉會不會打自己一個耳光。

    莊嚴氣派的皇宮鮮有人跡,太平軍將士整齊有序地進駐其中,披著雪白大氅的郭嘉踏著台階朝皇宮正殿而去,陪在他一旁的法正提醒道︰“主公,不可心軟啊。”

    郭嘉扭頭望他一眼,不語,繼續前行,來到皇宮正殿門前,揮退左右,獨自推開大殿的門。

    殿內透著一股森寒死氣,如玉立柱整齊有致,殿前皇位下,劉協抱著一壇烈酒如飲白水朝口中灌下。

    失意落魄,無地自容,劉協這位曾經的天子,現如今只是一介無權無勢的王。

    郭嘉緩步走到劉協身前五步停下步伐,這個場面,似曾相識,十六年前的洛陽,郭嘉與劉協,就是在皇宮中單獨對話,而那時,劉協還有那麼丁點兒意氣,現在,渾渾噩噩猶如一灘爛泥。

    抱著酒壇的劉協醉眼腥紅,抬起頭忘了眼郭嘉,無視一般繼續飲酒。

    “陛下”

    “別叫朕陛下!朕已經不是天子了!”

    郭嘉只輕聲地開了一聲口,卻被劉協用咆哮反擊。

    啪啦

    劉協奮力將手中的酒壇砸向郭嘉,可就這五步的距離,酒壇卻從郭嘉身旁掠過,摔在地上,粉碎一地。

    喘著粗氣,劉協晃晃起身,然後向前走了幾步,距離郭嘉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後,他仰起臉與郭嘉對視,突然神經質地狂笑起來。

    “奉孝,天下負朕者,都不如你令朕痛徹心扉!”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或許越是天真之時,越被傷得心碎難補。

    從本質上,郭嘉欺騙過劉協一次,曹操也欺騙了劉協。

    但郭嘉那時面對的劉協還只是一個少年郎,那時的劉協,把一切都寄托在了郭嘉身上,卻最終只得到了無情的背叛。

    從他現在的角度來看,郭嘉既然能有今日問鼎天下只差一步的基業,那當年郭嘉如果輔佐他重整山河,劉家的江山不會亡。

    雖則曹操也欺騙了劉協,可那時劉協已然歷經沉浮,被曹操挾持是迫于形勢,三分一廂情願,七分無可奈何,到最後曹家真的篡了劉家的江山,或許劉協早就有了心理準備,畢竟,他這個傀儡皇帝,可是當了二十多年,什麼樣的野心家沒見過?

    相較曹操,劉協更加痛恨的人,反而是郭嘉。

    是郭嘉在他少年時便擊碎了他復興漢室的夢想。

    也或者是曹家一步一步走上篡漢的道路,而郭嘉,則從一開始就無心扶漢,更讓劉協痛恨不已。

    “陛下恨我,我明白。可陛下又希望我怎麼做呢?”

    郭嘉神情淡淡地與劉協對視。

    劉協沖到郭嘉身前,瘋狂地揪住他的衣裳,嘶吼道︰“把江山還給朕,還給朕!”

    “漢室亡了!”

    “不,你殺掉曹丕,讓朕復國!”

    “漢室亡了!”

    “奉孝,這是你欠朕的!欠朕的!”

    “漢室亡了!”

    “把江山還給朕,還給朕”

    劉協不斷咆哮,卻只換來郭嘉冷漠的四個字,而他忽然手勁一松,失魂落魄地緩緩滑落地面,癱坐在地板上,雙目無神,冰冷的淚水如雨而落,喃喃不斷。

    “朕如何去見列祖列宗?”

    郭嘉見他丟魂一般陷入呆滯,俯身下來,輕嘆一聲,道︰“陛下,曹操欠漢室一份天子的名義,他用不稱帝來還,我當年欠陛下一份扶漢的承諾,我能補償的,與曹操一樣,我也不會稱帝。”

    劉協扭過頭,仰望郭嘉,呆滯的眼神驀然轉冷,恨意滔天道︰“郭嘉,不要再惺惺作態了,曹賊不稱帝,曹丕做了什麼?你也不稱帝,哈哈哈哈你能先斷子絕孫後再說這句話嗎?”

    這個事情,郭嘉的確虛偽,但他即便問心有愧,也不會到了這一刻心軟。

    “陛下,我把江山還給你,你接得住嗎?你有多少文臣武將來保境安民呢?我讓你還朝復國,我郭家退出朝堂隱居避世,不出一個月,你劉家連最後的血脈都保不住了!”

    郭嘉表情平靜,認真地望著劉協。

    這番話是實話,劉協掌控不了大局,也拉攏不了人心,他要是再登基,肯定要提拔一些親信和黨羽,那勢必會讓朝野動蕩,而後再起紛爭,可想而知他的下場會如何。

    死寂持續了許久,劉協閉上眼,心灰意冷地問︰“你打算如何對待朕?一刀殺了?還是也學曹丕那般讓朕禪讓?”

    郭嘉直言不諱,道︰“陛下,漢室已經亡了。你現在也只是個逍遙王爺,沒有人關心你會怎樣。听我的話,帶著家眷安享一生吧。”

    劉協沒有回話,而這也不是郭嘉在跟他商量。

    郭嘉走出大殿,對在門外守候的法正道︰“派人送他一家去成都,不能有絲毫差池。”

    成都是郭嘉的大本營,是政權最穩固的地方,也是劉協不可能再興波瀾的地方,把他安置在那里,郭嘉絲毫不擔心這個亡國之君能對他構成怎樣的威脅。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30 00:26
第八十五章 聽天由命

劉協連最基本的象徵意義都已經失去,淪落到了孤家寡人的地步後,郭嘉不需要對他痛下殺手,只需要囚禁起來待他壽終正寢便可,不聲張,不引人矚目.

走出皇宮,滿目厚重與滄桑的建築仿佛無聲播放著曾經的金戈鐵馬,這裏,就是大漢末代皇帝的牢房,只不過從外看去光鮮亮麗而已,而淩駕在這片天空之上的人,是一代梟雄曹孟德。

許昌已經全面淪落郭嘉之手,短時之內必然人人緊張,要進入一個全新的穩定局面,需要一段時間來過度。

“主公,世子率軍正在城外五裏。”

法正走上前來,告訴了一個能讓郭嘉把一些沉重的回憶拋之腦後的喜事。

“走,隨我出城去迎。”

揚起微笑,郭嘉加快腳步走下石階,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許昌皇宮,騎上快馬朝著城外而去。

許昌南門,郭燁率領五萬太平軍從遠方而來,出乎郭燁的意料,郭嘉竟然親自出城相迎。

大軍來到城外,郭燁趕緊翻身下馬,趨步來到郭嘉面前,躬身行禮,道:“孩兒豈敢勞駕父親親自相迎?天已轉涼,父親還是趕緊入城,千萬別著涼了。”

“怎麼?為父在你眼中已經都已經不中用到這個地步了嗎?”

郭嘉滿面笑意地望著他,郭燁一愣,隨即惶恐地解釋道:“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哈哈哈哈

郭嘉放聲大笑,扶起郭燁,對他鄭重道:“燁兒,你現在是統軍的主帥,軍中無父子,掃平江東,你有功,換了別人,我一樣會這麼做。”

郭燁有些受寵若驚,慚愧道:“孩兒哪有什麼功勞?即便有,也都是將士們用血汗換來的。”

不光是郭嘉,與他一同出來的賈詡,龐統,法正,許褚,典韋,高順,張燕等等所有太平軍中頂樑柱級別的人物見到這一幕,都心感甚慰。

像高順,賈詡,典韋,許褚等等這些頭發已經發白的人,幾乎是看著郭燁從小到大,到了今天這個濁世佳公子也好,穩重有度能獨當一面也好,看到今天的郭燁,他們打心底裏為郭嘉感到高興,也出於一個長輩感到心情愉悅。

郭嘉正要轉身入城,瞧見跟在郭燁身後一個少年,穿著親兵的服裝,看上去一臉稚氣未脫,便心中起疑。

張翼本就年輕,只不過發育早熟,而現在卻又多了一個更年輕的,則讓郭嘉覺得這一幕啼笑皆非。

“燁兒,這位是?”

郭嘉望向了那陌生的年輕面孔,郭燁趕緊介紹道:“父親,他叫鄧艾,是孩兒”

正準備把為什麼收留鄧艾在身邊的理由說出來,郭燁卻看到郭嘉走到鄧艾面前,上下打量一番,這年輕小子仰起臉好奇地望著郭嘉,真有點兒初生牛犢無所畏懼的感覺。

轉身走到郭燁身邊,郭嘉輕聲道:“好好栽培他,他是天賜與你的左膀右臂。”

郭燁一頭霧水,他把鄧艾的信息一點兒都沒說,就算鄧艾從小就對軍事感興趣,卻也不見得真有郭嘉說的那麼玄乎?!

不過,這也更加強了郭燁對鄧艾的器重之心。

郭燁滅吳有功,郭嘉所率將士攻陷荊州也功不可沒,現在兩軍會師許昌,唯獨差的就是張遼和趙雲待在洛陽以及率領先鋒部隊進駐小沛的甘寧。

部隊在許昌休整,趁著這個機會,郭嘉擺下慶功酒,犒賞三軍,希望太平軍再接再厲。

慶功宴上觥籌交錯,氣氛熱烈,太平軍中威名赫赫的武將大多數都在場。

“可惜了興霸在小沛,文遠和子龍在洛陽,呵呵,待拿下徐州收服河北之後,那時再飲一杯慶功酒也不遲。”

郭嘉坐在主位上,與諸將頻頻敬酒,歡宴正酣,卻突然有人入殿稟報。

酒意濃濃的郭嘉俯視堂下侍衛呈上的文,舉著酒杯朝龐統那邊晃了晃,道:“士元,曹丕送來的信,你就給念一念。”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郭嘉不在乎曹丕寫什麼,更沒必要隱瞞,因為他已經勝券在握。

龐統拿起信展開朗讀起來,堂內轉瞬寂然,只有龐統清晰的話音。

大家越聽下去,展露的表情越不相同。

有人興奮,有人不屑,有人表情不變。

龐統念完,郭嘉晃晃悠悠從位子上站起來,端著酒杯走到堂中。

“曹丕這皇帝才當了幾天啊?仲康,你說。”

郭嘉一手指向許褚,許褚一杯酒灌下肚,哈哈一笑道:“俺不知道,他這狗屁皇帝啥時候登基的,俺都忘了。”

滿堂哄笑四起,郭嘉笑過之後,繼續說道:“他這龍椅還沒坐熱,就要退位讓賢了,他說什麼來著?說我,讓我來皇帝。曹丕有一點要比他爹能耐,就是變臉!他登基稱帝的時候,封了吳王,封了關中王,唯獨沒封我啊,原來,他是想要讓我來當皇帝啊。”

哈哈哈

郭嘉這一番話說完,哄堂大笑半天止不住。

不過在笑聲之中,從元老級的許褚典韋等人,到年輕的郭燁張翼等人,都眼含熱切地望著郭嘉,曹丕是垂死掙紮,現在一定嚇得心膽俱裂,但曹丕的話不見得完全錯,郭嘉也到時候建號帝王了!

而龐統更是挪了挪身子靠近賈詡,掩嘴低聲道:“文和先生,不如借此機會煽動所有人一同建議主公稱帝?盛情難卻,主公總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推辭?”

滿頭花白的賈詡露出一絲苦笑,只淡淡回了一句。

“士元,物極必反,過猶不及。臣,可為主出謀劃策,卻不能把心思用在謀算主公身上。”

龐統心底一驚,瞬間明白了賈詡的告誡。

他對郭嘉是發自內心的忠心,但君臣之間的底線,還是不能逾越的。

一心想要讓郭嘉稱帝的龐統現在一身冷汗,趕緊低聲對賈詡說道:“幸得先生提醒,多謝。”

挪回自己位置上,龐統再側目朝賈詡瞧去,心底對這位一向深藏不露的賈文和真的是心悅誠服,大智若愚,隱於廟堂,這樣的聰明人或許才會活的更久,而不是鋒芒畢露事事爭先,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道理,懂的人多,做到的人始終是鳳毛麟角。

“曹丕說他無德無能當不了這個天子,讓我來當,然後,他繼續當魏王,河北四州是他的屬地,從此兩家以黃河為界以和為貴。”

郭嘉閉著眼睛嘴角噙笑地說完後,突然問道:“諸位,曹丕這是要求和,我等能答應嗎?”

“絕不!”

眾人異口同聲,很顯然,大家都知道現在太平軍是奔著一統天下而去,誰又會半途而廢?

曹丕,一時風光得意,趁著郭孫之戰和被馬超造反蒙蔽,真是賊膽包天,竟然篡漢稱帝!

這才數月光景,卻又發來求和信,這個耳光當著天下人自己打得太響亮了。

郭嘉緩緩睜開雙眼,仰頭飲盡杯中酒,對法正說道:“孝直,回信給曹丕,讓他明白,他是篡漢者,是天下罪人,本該束手就擒的,他投降的話,我留他一命。但如若我太平軍擊潰他最後那點兒可憐的兵馬,曹家要死的人就不光是他這個皇帝了。曹操不是有個軍法嗎?圍城後不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千萬千萬,別讓我太平軍圍住了他的首都鄴城。呵呵呵。”

郭嘉不會跟曹丕講和,哪怕曹丕現在還有三十萬兵馬,他也不會。

屬地,郭嘉更廣。

錢糧,郭嘉更多。

人心,郭嘉更眾。

士氣,郭嘉更盛。

戰力,郭嘉更強。

不管怎麼看,怎麼去評價綜合實力,郭嘉都不會給曹丕休養生息卷土重來的機會。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郭嘉積蓄力量二十餘載,現在用摧枯拉朽的氣勢席捲天下,怎還會有給敵人委曲求全的想法?

郭嘉要的就是一鼓作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下,最終只能有一人站在江山之巔,郭嘉不會允許華夏江山繼續分裂下去。

在許昌休整十日,金秋十月的末尾,郭嘉率軍十五萬來到小沛,與提兵五萬的甘寧彙合之後,帶著二十萬大軍直奔徐州治所,要以雷霆之勢覆滅劉備。

在徐州城內的劉備早就知道事情不妙,當甘寧率軍屯聚在徐州門戶的小沛時,他就知道,當年,他給陶謙,給呂布,都在小沛當過看門狗,怎會不明白呢?

徐州大營,從前擁兵兩萬的劉備現在有了三萬兵馬,也已經是他的上限。

關羽,張飛,陳到三將在徐州大營內唉聲歎氣,張飛大嗓門不斷呱噪,說什麼諸葛亮貽誤軍機,沒有讓他們趁著曹魏撤軍時搶先一步去占領兗州雲雲。

陳到則苦口婆心勸這位張三爺。

這不是明擺的嗎?

兗州,豫州是空虛了,劉備的確有機會去占領。可是占領需要兵馬,只有三萬人的劉備派多少去?

派多少去都是送死!

現在天下傾覆,劉備蝸居徐州,顯然已經無力回天,郭嘉兵鋒正勁,別說二十萬大軍滔天之勢,就算是郭嘉實打實用三萬兵馬來與劉備三萬人決戰,劉備都未必穩操勝券。

降嗎?

劉備集團中,已經有一個忠肝義膽的趙子龍投降了,來打徐州,郭嘉刻意讓趙雲留在了洛陽,作為君主,郭嘉必須考慮趙雲的私人感情,能避免這種尷尬場面,郭嘉必定會考慮周全。

雖則趙雲上了一封密信給郭嘉,希望郭嘉能善待劉備,但郭嘉的回複只有四個字:聽天由命。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30 00:26
第 45 章 八陣圖現

二十萬大軍出征的糧草軍需是非常巨大的,好在郭嘉在秋收之際把曹魏的兵馬都嚇退到了河北,取下中原之後,休整的同時也是在徵收糧草。

在前線焦急等待的甘寧摩拳擦掌就等著殺入徐州,待十一月間,終於等來了郭嘉的大軍。

不論是進攻襄樊,或是郭燁率軍蕩平江東,都不如此次征伐徐州的陣勢浩大。

太平軍總兵力二十萬,除了張遼與趙雲,還有留在江南震懾荊州揚州兩地的典滿所率青年軍,太平軍其他將領,悉數隨軍出征。

甘寧,馬超,許褚,典韋,魏延五將為先鋒,周泰,蔣欽,高順,張燕,嚴顏,龐德等將為中軍,張任,鄧芝,孟達,蕭仁為後軍大將。

雄糾氣昂帶著席捲天地氣勢的二十萬大軍兵逼徐州城。

郭嘉坐在中軍的戰車上,穿著一身鎧甲,四平八穩地坐著,在他左右,有郭燁,賈詡,龐統,法正幾人。

天地色變,肅殺彌漫,太平軍兵臨四門緊閉的徐州城,壓城欲摧。

各軍陣勢列開,郭嘉並沒有下令四面圍城,只派出斥候關注其他三門的動靜,劉備若逃,那正中郭嘉下懷,他這裏可是有六萬鐵騎躍躍欲試呢。

陣型讓開道路,郭嘉的戰車行駛到了陣前,現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郭嘉比之去年江陵外遇見劉備時,完全卸去了盛氣淩人的姿態。

觀望左右一番,絕世猛將騎在馬上並肩而立,郭嘉望了眼沉寂的徐州城,不知此刻劉備在想什麼。

論猛將,郭嘉不輸他。

論兵馬數量,沒有可比性。

論兵種配合,郭嘉有騎兵,有強弓勁孥,也有重甲長戟的虎衛,普通步卒也就不在話下,無論這場仗怎麼打,郭嘉都勝券在握,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和劉備來一番對話,這在春秋戰國是一種禮儀,兩軍交戰,開戰之前都要有一番交涉。

“劉玄德,出來說話。”

郭嘉從座位上站起,握著佩劍立於戰車上,朗聲高呼,口氣平淡。

他一句話,讓徐州城上的守軍都好似渾身顫抖了一遍。

沒過多時,同樣身披銀甲的劉備現出身影,居高臨下一臉複雜地俯視郭嘉。

“郭奉孝!你身為漢臣,理應興兵除暴匡扶漢室,現如今你雄兵在手,眼看可收服漢家山河,如若你肯扶持天子還朝,我願開城與你戮力合心,一同為重興漢室盡一份力。”

劉玄德,那個永遠滿口仁義道德的劉皇叔,此時此刻,仍舊大義淩然。

郭嘉聽罷,嗤鼻一笑,感到十分遺憾地搖了搖頭,歪著腦袋仰視徐州城那滿面肅穆的劉備。

皇叔已老,野心猶在。

“劉備,這一刻,應是你窮途末路破釜沉舟的謝幕一戰,你是男人嗎?是男人就開城門來戰!死,死又如何?不要再用漢室,再用天下蒼生來作為掩飾你野心的幌子,你匡扶漢室,曹丕稱帝時你在做什麼?難道忠君為國的劉皇叔不應該抱著必死之心趕赴國難嗎?劉備,作為混跡天下數十年的一位梟雄,你若想跟我談條件然後再俯首稱臣,癡人說夢!你要麼現在降,我給你一個繼續回去織席販履的機會。要麼現在出城決戰,別讓我攻破徐州讓你斷子絕孫!”

郭嘉不想跟劉備多費唇舌,說罷之後就坐了下來,只待劉備做個抉擇。

“郭嘉,你!”

劉備氣血翻湧,郭嘉這般直言不諱比用刻薄挖苦的言語奚落他更讓他感到憤怒,因為郭嘉說的都是實話。

轉過頭,劉備畢生希望都寄託在了諸葛亮的身上,而此時此刻,諸葛亮風姿瀟灑,仍舊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

“軍師,眼下我軍該如何?”

劉備神色陰晴不定。

撤,撤去哪裏呢?

或者說逃,無處可逃。

即便郭嘉沒有騎兵,他劉備又能帶著兵馬逃去哪裏呢?

城池屬地都被郭嘉占據後,只能淪落荒野的劉備,則就變成了匪!

戰?

守城還是出城戰?

輕搖羽扇的諸葛亮神色平靜地說道:“主公,誓死守城,十日內必敗。還是出城決戰。”

在徐州,已經有過一位梟雄在守城中最終隕落:呂布。

當年曹操的兵馬不如現在郭嘉多,現在劉備的兵馬也不比當年的呂布多。

呂布是被手下出賣,因為曹軍圍城,壓力每日劇增,不光是殺伐的壓力,還有心理壓力。

劉備保證不了被重兵圍城後數日,他治下軍隊會不會發生兵變而出賣他。

出城一戰,早死早超生,若真有奇跡,則也只會在出城決戰中發生,守城的話,只會將兩軍的實力差距與日俱增。

猶豫半晌,劉備思來想去,還是選擇了相信諸葛亮。

徐州城城門打開,劉備所有兵馬,三萬人走出城,分別由關羽,張飛,陳到三人率領,而在三萬大軍身後,諸葛亮白衣清逸,騎在馬上也出到城外來,並且位於軍隊正中的後方,讓開道路的正對面,恰好是郭嘉。

“諸葛孔明,我以為你會送一座徐州城給我呢。”

郭嘉坐在戰車上雙手拄劍,朗聲朝對面的諸葛亮說道。

當劉備從夏口撤軍去往合肥時,郭嘉那時懷疑過諸葛亮的用意。

按道理,劉備占了合肥,斷了江東北上的路,則變相逼得江東只能打荊州的主意,這是對郭嘉佈局有利,因此郭嘉鬧不清楚這個諸葛亮到底心底在想什麼。

是想用震天之功來換取信任嗎?

那麼當郭嘉兵臨徐州之時,諸葛亮不應該還在抵抗,可偏偏,現在兩者在戰場相逢,並且對峙。

諸葛亮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朗聲朝郭嘉回道:“光天白日,使君怎麼就做起夢了?使君,在下有一請,敢問使君是否有膽與在下一戰?”

下戰?

現在這個情景下戰?

郭嘉覺得不可思議,只要他一聲令下,二十萬大軍頃刻間就能淹沒掉對面那三萬兵馬,而諸葛亮要與他一戰?單挑嗎?

別的不敢說,郭嘉倒是不認為他和諸葛亮單挑會輸,只不過諸葛亮應該不會傻到真的用這種方式能讓郭嘉上當。

“哦?願聞其詳。”

郭嘉嘴角一揚,來了幾分興致。

秋風蕭瑟,諸葛亮衣襟飄動,騎在馬上的他隨手一揮羽扇,在他面前的三萬大軍齊齊行動,聚散有度,一片煙塵之後,剛才三個方陣的大軍儼然變幻成了另一幅景象。

先前打頭的三位大將關羽張飛陳到全部集中在了陣型中後方,主要兵力都在中路集結,分作魚鱗狀的小方陣,梯次配置,前段微凸。

“哈哈哈哈!諸葛孔明,這戰,我接下了!”

郭嘉帶著一臉興奮之色站起身,劍指對面的諸葛亮,從容答應下來。

然後,郭嘉扭頭笑著道:“燁兒,瞧出來了嗎?”

郭燁神色凝重地點點頭,道:“此為魚鱗陣,首重進攻!”

郭嘉繼而問道:“如何破之?”

郭燁脫口而出:“此陣弱點在尾側。”

郭嘉雙手一拍,對一旁的龐統道:“傳令下去,讓典韋率一萬虎衛在中間抵擋,高順率陷陣營從兩翼迂回敵軍後方破敵!”

對面三萬敵軍呈魚鱗陣緩步逼來,郭嘉這邊命令一下,令旗揮舞,典韋立即率領虎衛出現在了敵軍正面,而高順則帶著陷陣營立即殺出,從兩翼而過,直衝敵軍尾段。

魚鱗陣強調進攻,尤其是集中中部力量撕破敵軍中路的防守,所以陷陣營從兩翼過,敵軍如果散開與陷陣營廝殺,則自亂陣腳,如若不管不顧,又讓敵軍偷了後方。

諸葛亮瞧見郭嘉派出的兵馬竟然直擊要害,算是意料之中,但凡真正有勇有謀的將領面對軍陣,都要思考如何破陣,假如不能直擊要害,則會形成潰敗。

這魚鱗陣,最大的忌諱便是從正面迎敵硬衝,而致命的地方,則是後方,倘若敵軍不知如何應對這種陣法,將會陷入十分被動的處境中。

眼看陷陣營就將來到魚鱗陣後方進行致命一擊,諸葛亮當即下令,變陣!

前方統軍的三位將軍得令,三萬兵馬組成的魚鱗陣立即又是全軍行動,一眼望去會覺得很混亂,實際上只在片刻之間,魚鱗陣便形成了圓陣,這樣,陷陣營便沒有了突破口,倘若要硬衝,則會被圓陣在不斷行動之中形成局部優勢剿殺陷陣營。

高順眼看敵軍變陣,剛要喝令陷陣營止步,卻聽後方傳來金聲,這是暫退的信號,正如高順所願,陷陣營則在金聲響起後第一瞬間便向後撤退。

郭嘉忽然眯起眼睛,露出幾分凝重的神色,前方敵軍從魚鱗陣變為圓陣後,在陷陣營撤退之際,又變幻陣型,只在眨眼間,呈現出了一個新的陣型。

關羽張飛陳到三將仍舊在大軍中後,有重兵保護,陣型前方伸展出兩翼,猶如左右伸開的一對翅膀。

“鶴翼陣!”

郭燁滿目震驚,不是震驚這個陣,陣型不難,難的是軍隊在眨眼之間三度變陣,從容不亂。

郭嘉則扭頭望向同樣滿目不可思議的龐統,問:“士元,你可知道諸葛孔明擺出的是什麼?”

剛才郭燁已經說出陣法之名,沒道理郭嘉明知故問。

龐統怔怔地望著郭嘉,只聽郭嘉語氣中透露著一股難以抑製的興奮,緩緩道。

“諸葛孔明,八陣圖!”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30 00:26
第八十七章 生不逢時

軍隊之所以強大,將士的個人能力是基本的,或驍勇善戰,或能騎善射等等,掌握兵器使用方法,最大限度發揮自身優勢,這都是個人層面上的基本要求。

真正強大是的是在軍隊紀律,戰術素養等方面。

聞鼓而進,聞金而退,聚散有致,服從軍令等則是戰術紀律的執行能力,這一條是強軍勁旅必備的要素。

更深一層要求則是統軍指揮者的戰術修養,在不同環境下,面對不同敵人時,如何最有效率地克敵製勝,則是對將帥的要求,能在這一條上做到出色,就是名將!

再加上一個執行能力完美的軍隊來把主帥的戰術思想付諸行動實現出來,那麼這樣的軍隊,則絕對是軍隊中的佼佼者。

一支軍隊只知衝殺,只能通過客觀因素去獲得戰爭勝利,實際上只能算是烏合之眾。

楚漢相爭實際上就是烏合之眾你來我往,最終劉邦贏了。

為何?因為中國地廣人多,一場有名的戰役超過數萬,對主帥而言,他們最先考慮的是戰略,戰役層面,戰術反而是其次。

只有那些兵馬不多,想要克敵製勝難以從戰略大方向壓倒性擊敗對手,便只能絞盡腦汁從戰術方面獲得勝利的戰役,才會將冷兵器時代戰場上的戰術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也就是為什麼春秋戰國湧現出了大批赫赫有名的軍事家,以及流傳給後代派別分明的兵。

兵貴精不貴多,曹操用兵如神,則也是他戰術上技高一籌,因為他養不起更多的兵,只能從戰術上入手擊潰敵人,袁紹之敗,除了烏巢一把遮天火外,也是他軍事能力完敗曹操的一方面導致。

赤壁為何曹操會全軍覆沒?因為荊州兵這烏合之眾加入了曹軍,人數上增多了,可在戰力上,實際上是一個負增長,因此孫劉聯軍殺來,一戰而下。

漢朝獨尊儒術,重文輕武,導致了戰術層面修養的匱乏。

曹操能地處中原從夾縫中一步一步從弱小走向強大,政治舞臺上是挾天子令諸侯,軍事上則是他勝過其他對手的戰術修養。

有勇無謀的兵再多也是烏合之眾,只有真正凝合在一起形成合力的軍隊才稱得上精銳。

能讓郭嘉打起精神高看一眼現在的敵人,諸葛亮的確做到了讓他大吃一驚。

諸葛亮接手劉備的軍隊不會超過一年時間,而就這短短時間裏,諸葛亮能指揮著軍隊從容變陣,則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了。

誰也不知道,如果給諸葛亮更多的兵馬,給他更多的時間,這個文武全才的諸葛亮能做出怎樣驚人的成就!

或許在另一個時空,如若不是秦嶺天塹難以逾越,北伐關中要克天險,東出荊州又要面對盟友孫吳,諸葛亮最終病故五丈原,如果,他能有一個不是那麼艱難的環境,或許,結局會截然不同。

八陣圖對郭嘉而言可謂如雷貫耳,這被傳的神乎其神的陣法在他看來,絕不可能具有神鬼莫測的威力,軍陣就是軍陣,不可能帶著逆天的能力。

所謂八陣圖,在郭嘉看來,最大可能便是一支軍隊對軍陣演變貫徹了然,能在指揮之下迅速變陣來對付敵人。

沒有最強的戰術,只有最強的軍事指揮家!

沒有一成不變無懈可擊的戰術,是戰術,則必然有其威力的一面,與其軟弱的一面,但是融會貫通了各種陣法後靈活運用,不同環境之下用最佳的軍陣禦敵,則就能達到所向披靡的效果。

“果然是天下奇才!”

郭燁望著鶴翼陣,對諸葛亮不吝溢美之詞。

“真給他十年,恐怕他要成妖。”

郭嘉眯著眼睛輕聲說道。

面對諸葛亮這般化腐朽為神奇的能耐,不敬佩是虛偽,就個人能力而言,郭嘉自問給他一年時間,未必能把一直軍隊訓練地成諸葛亮手中的這般。

不過,郭嘉並不擔憂。

太平軍前前後後二十餘載,難道每天訓練就是吆喝著練習砍殺嗎?

不,當然不!

太平軍的戰術素養一直是郭嘉最看重的地方,上到統軍大將,下到五人一伍的伍長,都要識字,學會所有軍陣,並且去瞭解其中的精妙之處,決不能出現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後果。

當然,下級軍官最重要的是服從指揮,在接到命令進攻,不斷形成包夾之勢進行圍剿。

“兩翼!虎衛位置不變,正面防守,傳令給魏延與許褚,各帶三千長槍兵,給我衝破敵軍伸展開的兩翼,切斷敵軍兩翼與中軍的聯係。”

郭嘉從容下令,傳令官旗幟揮舞,魏延與許褚各帶一隊長槍兵如脫韁野馬殺入戰場,目的非常清晰,就朝著敵軍兩翼根部殺去。

兩軍正面廝殺,虎衛在正面抵擋,魏延與許褚帶著長槍兵直切要害切斷了敵軍兩翼與中軍的聯係,從而讓敵軍失去了此陣最具威力的密集進攻。

“傳令給典韋,變陣鋒矢。馬超,高順,甘寧,周泰,蔣欽,各領兵馬三千,從兩翼迂回合圍敵軍!”

郭嘉立於戰車上,命令一條接一條地傳達下去。

當敵軍兩翼被斷之後,虎衛從正面變陣,平面鋪開的陣型集中在中路,形成一個正面突擊的陣勢,在典韋率領下,硬撼敵軍中路,以虎衛重甲長戟的裝備與戰力,郭嘉不相信,劉備麾下即便是打頭陣的精銳白耳兵能夠抵擋的了!

諸葛亮騎馬在後方,實際上在交戰之後,他就下令再度變陣,但是,指揮不動了。

畢竟才接手這支軍隊很短的時間,本身訓練的時間就不夠,更別提從戰術素養上提升這支軍隊的整體實力。

微微露出苦笑,諸葛亮反倒放下所有了內心包袱,遙望一眼城樓上目不轉睛關注戰事的劉備。

主公,該做的,能做的,在下都做了。

眼神再回到戰場上,諸葛亮悚然一驚。

關羽,張飛,陳到率領的三萬兵馬,正面遇上的是猶如泰山一般難以撼動的虎衛,兩翼與後方分別被七股太平軍各三千人所包圍,許褚,馬超,甘寧,周泰,蔣欽,魏延,高順,劉備出兵三萬,郭嘉也只派出了不相伯仲的兵馬。

但是,太平軍這七股兵馬擺出了各不相同的七個陣型,方圓,衝軛,長蛇,車懸,鉤行,玄襄,疏陣。

七個不同的陣型加上正面的鋒矢,八個陣型環環相扣把劉備的兵馬徹底圍在戰場中央。

關羽,張飛,陳到,三將完全沒了指揮能力,因為軍陣已亂,有兵馬要衝出重圍,但面對太平軍嚴陣有序的圍攻,顯然要付出不俗的傷亡。

諸葛亮視線越過戰場,朝郭嘉望去,同時,郭嘉也不關注戰場,反而眺望著諸葛亮。

“諸葛孔明,你不該驚訝的。難道我麾下的太平軍就是吃白食的嗎?”

郭嘉輕聲低語,並沒有朗聲去奚落諸葛亮,實際上郭嘉心裏有一種後怕,如果諸葛亮早生二十年,那麼這樣的人,如果與他有同樣的時間來發展積蓄力量,很難想像逐鹿天下會是怎樣的結局。

就混戰而言,郭嘉沒什麼興趣消磨下去,而關羽,張飛,陳到三將對麾下兵馬失去控製,則也讓郭嘉感到意興闌珊,像諸葛亮這種奇才,需要聽話的人,需要能夠執行他戰術思路的人,這樣,才會事半功倍,可惜,諸葛亮缺少時間。

眼看敵軍不斷被剿殺,太平軍反而死傷甚少,郭嘉完全失去耐心,與諸葛亮一戰,是鬥陣,既然諸葛亮都已經放棄,他也沒必要再等下去。

命人去將蕭仁叫到身邊,郭嘉耳提面命,低聲道:“你率騎兵殺入徐州城,見到劉備只管殺,就算他跪地投降,你也要製造一個他反抗死在戰亂的景象。懂嗎?哦,還有,把諸葛亮給我完好無損地抓來。”

從小就跟在郭嘉身邊的蕭仁當即就點頭表示明白,他剛轉身離去,郭嘉又把張燕叫道身邊。

“飛燕,你率領所有弓箭手和弩兵,從兩翼和後方圍住敵軍,同時給虎衛下令,撤回來,射殺敵軍即可,不必硬拚。”

張燕立即領命去辦。

轟隆隆

馬蹄聲震天。

徐州城上的劉備大驚失色,眼見敵軍騎兵繞過城外戰場直奔城內而來,劉備想叫人關上城門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城中已經沒有防守力量,關上城門又如何?

騎兵帶著震耳yù聾的聲勢殺入徐州城,城下的諸葛亮閉著眼睛等待宿命一刻,卻被人從馬上拽下來,橫著放在了另一匹馬上。

諸葛亮睜開眼睛,這姿勢太不雅觀,頓時想要起身,卻被人死死按住。

“別動!”

張任朝他吼了一聲,然後立即馬不停蹄朝太平軍這邊趕去,他還指望早早把諸葛亮放下後再殺進徐州城呢,盡管城內沒多少敵人。

被圍在戰場中的關羽張飛陳到自然也見到了騎兵衝入徐州城的景象,頓時揮軍回城,可他們仍舊處於圍困之中,而本在背後的陷陣營,現在多了密密麻麻的弩兵,箭雨如蝗,如瀑爆射。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8-30 00:27
正文 第八十八章 光暗兩面

戰場一側,郭嘉換騎戰馬從旁而過,遠遠可見鮮血紛飛,無數戰士倒下,當然,自然少不了關羽與張飛這蓋世猛將的雄武英姿。

“猛將?好刀要有個好主人才行。”

郭嘉絲毫不關心這二人的下場,或者說除了死,他想不出關羽張飛陳到的結局會是什麼?

再猛的武將,就算是銅牆鐵壁的筋骨,也擋不住萬箭齊發。

眼看就要進入徐州城,路過高順和張燕之時,郭嘉在他二人旁邊淡淡道:“一個都不留,對了,關羽和張飛的屍體,一定要親自過目確認才能讓我放心。”

高順和張燕重重點頭之後,郭嘉率軍朝徐州城內而去,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戰場中心,關羽張飛風馳電掣頂著箭雨而來。

高順面前,擺出車懸之陣的陷陣營猶如數十道防線,在這防線之前,還有近千弩兵與弓箭手面朝前方。

剛過徐州城城門,郭嘉隱約聽到身後響起淒慘的怒吼,動作一頓,繼續前進。

“三弟。”

來到城中,徐州城原本就百姓閉戶,街道空曠,現在被太平軍接管,郭嘉一進城,蕭仁就來到他面前,低聲道:“主公,劉備已死,屍體已埋。”

像劉備這種人,或許應該是被人提著腦袋到郭嘉面前領賞才對,但蕭仁明白郭嘉的心思,所以做得讓郭嘉十分滿意。

緩步在街道上前行,郭嘉左右身後一大幫武將謀士簇擁著,他走到一旁,對蕭仁說道:“劉備有一義子,名叫劉封。殺了他,不留痕跡。其他子嗣留著。”

蕭仁心領神會,立即轉身帶人遠去。

郭燁瞧著蕭仁來回匆忙的形色,疑惑地來到郭嘉身邊,問道:“父親,蕭叔去做什麼?”

手輕緩地搭在兒子的肩上,郭嘉與他向前走了兩步,與身後眾人拉開一些距離,郭嘉忽而問道:“燁兒,你認為,當年糜竺為何要將萬貫家財都壓在劉備身上?甄家也將所有財富壓在了為父身上?”

郭燁精神一震,小心翼翼地回道:“是父親以前所說過的投資?賭博?”

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郭嘉向前走著,外人眼中這隻是一對普通的父子。

“那為何糜家,甄家,自己不去招兵買馬?不來作這主角?”

“因為,他們沒這能耐。”

郭嘉捏捏了他的肩,讚賞地露出一絲笑容。

“說得對,左右廟堂的政治集團謂之士族,要把互不相幹的各地官員聯係在一起,形成門閥勢力,需要經營至少數十年,譬如袁家。地方上擁有土地財富的大家族謂之豪族,這樣的家族不一定需要士族那般經營許久,或許數年便能積累驚人的財富,他們隻需要權貴勾結,無所不用其極地壓榨剝削百姓,將大多數人的財富聚攬到少數人手中。而當這大多數百姓連苟活的空間都沒有的時候,那麼,就是天下大亂來臨的徵兆。”

“土地。”

天下從亂到治的過程,本質上是一次資源再分配,最大的資源,便是土地。

郭嘉攬著郭燁朝前走,輕描淡寫地說道:“士族也好,豪族也罷,無論是政治力量還是地方私人力量,有權有勢未必能在天下紛爭中脫穎而出,非常之時需非常之人,像糜家,甄家,萬貫家產又如何?讓他們自己反,無膽。卻又不甘任人宰割,等著被軍閥清空所有財產,因此便要做一次賭博,確保家族利益在亂世中和亂世後,都能得到保障。每一個打江山的梟雄背後,總有錯綜複雜的勢力在支援,或是直接的錢糧,或無形的政治集團,或更低層的人心。袁紹,曹操,袁術,孫權,劉備,包括為父等諸多人,背後都有,每個人不是代表了自己,而是代表了大片人的集團利益。燁兒,你必須明白,背後支持你的人是誰,而你要確保誰的利益一直得到保證,那麼你才能穩固統治。”

郭嘉的話讓郭燁陷入深思,沉默地超前走去,身旁經過碌碌匆匆的將士,好半晌,郭燁才對郭嘉說道:“我郭家是靠百姓起家,也必將延續下去。”

當漢末的官僚體係徹底腐朽之後,人們痛恨的是那屍位素餐的官場,郭嘉在士族門閥真正興起之前推行了科舉,便是要收盡天下人心,這是每一個普通百姓的利益,至少他們有了可以魚躍龍門的機會,相比曹魏的九品中正製徹徹底底地要把普通百姓壓在金字塔底下,郭嘉得到的支持可想而知。

有一點,是郭嘉一直以來都認可的。

漢朝,九成以上的才士都掌握在那些士族豪族門戶之中。

可不能否定一點的是,權勢,無法阻擋知識的普及。

哪怕在這個時代進境緩慢,但終究是一步一步朝著前進的道路而去。

這二十多年來,郭嘉做的,便是推動推動,再推動。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郭嘉不會用金銀錢糧收一時人心,要鞏固統治,眼光便要放遠,科舉取士是郭嘉前無古人的創舉,便也是讓未來一代又一代士子對郭家奉上忠誠的舉動。

“燁兒,但凡能站在天下舞臺的梟雄,都是人中雄者,曹操,一世梟雄,袁紹,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天下,他人不用三十年五十年,豈能再有第二個袁本初?就連這徐州城內的劉皇叔,也有著不俗的本事,在某一方面,為父比不上劉玄德,這是實話,你要記住。而支持他們的勢力,都上不得台面,因為他們自身不足以站出來號令天下。因為,曹操,袁紹,劉備,孫權等等,都是獨一無二的!爭天下,便是要消滅這些人中雄者,並且防範死灰複燃。”

郭燁眉頭輕皺,聽到郭嘉最後一句話,他反倒有些不明白了。

死灰複燃?

如果曹操,劉備等梟雄都不可複製,或常人難以超越,這灰燼又如何複燃?

郭嘉仍舊用手輕輕壓著他的肩,朝徐州府衙走去。

“燁兒,作為上位者,你要做好兩件事,第一件事是明,第二件事是暗。總會有些棘手的事情是擺在你的面前,需要你不能聲張,掩人耳目地去妥善處置掉,或許,這很髒,但你必須去做。為父已經命蕭仁殺了劉備,而劉備留下的後人中,子嗣都還年幼,唯獨有一義子已經成年,他叫劉封,這就是隱患,他也許會是一面被人操控用來興風作浪的旗幟,所以為父讓蕭仁順便去將他解決。”

郭燁瞬間就明白過來,趕盡殺絕的確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但過多的屠戮會留下一個凶名,這對需要威望來君臨天下的郭家而言,不利。

郭嘉讓孫權死,留下孫氏一脈,殺劉備,也留下劉備其他的子嗣,未來數十年隻要控製好這些人,防止他們的複起,便能將一切掌握在手中。

孫權的子嗣都未成年,劉備卻留下了一個義子,郭嘉不能放任這樣的人物活下去。

打完江山,肯定是新的一輪利益分配,郭嘉繼續對郭燁說道:“驚人的財富背後,總有滔天的罪惡。但凡威脅到統治,觸犯我等利益的外人,燁兒你明白該如何去做,而怎麼做,用怎樣的策略,既然你能自作主張定下六門親事,想必這裏面的手段,火候分寸,你也肯定能夠把握。”

郭燁面露尷尬,但很快又狐疑起來,郭嘉今天跟他說這麼多,他受益匪淺,可越聽越覺得這談話似乎背後另有用意,心底總有一種郭嘉在託付後事的感覺。

“父親”

他猶疑的口氣讓郭嘉揮手打斷,這時,也到了徐州府衙,蕭仁已經在府門外等候,垂首之前給了郭嘉一個眼神,二人心照不宣,一切盡在不言中。

“把諸葛亮帶過來。”

郭嘉帶著郭燁進入府衙,身後被幾名侍衛前後左右看押的諸葛亮也走了進去。

府中寂靜無人,郭嘉走入簡陋的正堂,一邊解下身上鎧甲,一邊說道:“燁兒,諸葛孔明乃當世奇才,你必須要記住,為父提領益州以後便奉行法治路線,而諸葛孔明,則也是這個路線的堅定支持者,有了他,事半功倍。”

郭燁越來越覺得事情蹊蹺,這些事情,郭嘉沒道理跟他說這麼清楚,以往都是讓他多學多看。

不一會兒,諸葛亮被送入堂內,郭嘉也脫掉了鎧甲,轉過身看著風姿倜儻的諸葛亮,走過去,上下打量一番,笑道:“孔明,老死山林還是為國效命,你選一個。”

諸葛亮隨意地笑了笑,也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番,反問道:“使君身邊能士無數,哪有在下容身之地?”

郭嘉伸手一指郭燁,看著諸葛亮道:“不是我,你要輔佐的人,是他。孔明,你才剛過三十,你覺得你能活多久?六十?八十?至少還有二十年的光陰,難道都荒廢掉這些年華嗎?輔佐他,開創盛世,把這一片千瘡百孔的江山治理好,你同樣能流芳百世。”

諸葛亮微微一驚,若有所思地看著郭嘉,突然道:“使君,莫非,糜芳?馬超?甘寧?”

郭嘉爽朗一笑,道:“你猜到了?那就好,明白了嗎?”

郭嘉還有很多事情欠一個交代,譬如殺糜芳,甘寧的事情,馬超假造反,還包括夷陵送死的軍隊等等,這些事情最終導致了一個好的結果,但單獨事情的背後,都是將矛頭對準郭嘉的負面影響。

諸葛亮凝視郭嘉許久,閉目深呼吸一口氣。

錦繡江山唾手可得,竟然不要!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8-30 06:59
第 438 章  鋪平道路

    天寒地凍,大雪紛飛。

    距離郭嘉率軍二十萬兵臨徐州已經過去一個月,在徐州城外的大戰最終結果宣告郭嘉一統黃河以南,天下江山十三部州,唯獨剩下還未歸附的就是河北曹魏那可憐的四州之地。

    覆滅劉備的戰役中,太平軍付出近萬的代價將敵軍全軍覆沒,而關羽張飛等將全部葬身沙場。

    如今之勢,郭嘉在黃河南岸擁兵十九萬,加上洛陽張遼的十萬大軍,以黃河為界,太平軍近三十萬正對河北虎視眈眈。

    河北已然難以募集新兵,之前募的新軍都被於禁帶去樊城送入黃泉,而現在的形勢,即便曹丕開出多麼優厚的募兵條件,恐怕都不會有百姓甘願為他效命,畢竟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

    而要強行徵兵的話,則會激起民變,縱然曹丕坐在龍椅上搖搖欲墜,也不會愚蠢到自掘墳墓的地步。

    大雪滿城,太平軍此次出征在郭嘉計畫中準備周全,禦寒的衣裳和糧草準備一一俱全,全軍在徐州暫且過冬,待來年春暖花開時,就是鼎定江山的最終一戰。

    寬敞書房中,郭嘉隨意翻閱著這從陶謙到歷經曹魏至劉備的存書,徐州不缺少書香門 第 438 章 團內所有中流砥柱從文到武,都能夠一致支持郭燁,至少內部不會出亂子了。

    “好了,咱們也該談一談正事了。”

    郭嘉忽而輕笑起來。

    堂內無人無奈地面面相覷,在他們看來,剛才談的都是最正不過的正事了,可郭嘉偏偏沒當一回事。

    “曹丕在河北有什麼動靜?”

    郭嘉揚起一張笑臉,似乎瞬間就把先前的事情忘卻。

    法正立即回道:“曹休帶兵五萬鎮守並州壺關,曹丕在鄴城的十二萬兵馬絲毫未動。估摸此時,曹丕也在兩難之間心思徘徊。”

    沉思片刻,郭嘉道:“曹丕這會兒估計是看看我會不會重蹈袁紹覆轍。”

    官渡之戰,袁紹舉兵南下,越過黃河後強攻一點,與曹操在官渡對峙,曹丕那時雖然還是個孩子,但他身邊必定有許多老臣經歷過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逆轉,因此要以寡敵眾,曹丕則不能先動,先看一看郭嘉會如何行軍再做決斷。

    袁紹官渡敗北,除卻自身原因,實際上從大戰略上就犯了錯誤。

    當年袁紹兵多將廣,完全有能力至少從三麵包夾曹操,可他偏偏要集中兵力和曹操來一場決戰。

    郭嘉與曹丕,與當年袁紹與曹操的實力對比很相似。

    只不過從實力等級上要上升幾個臺階而已。

    所以現在曹丕在等,等郭嘉怎麼踏入河北。

    是和袁紹一樣直搗黃龍,力求一戰功成。還是另有高招?

    “曹丕如若有他父親一半的魄力,就該集結所有兵馬準備決戰。”

    郭嘉微笑著說道。

    現在太平軍大軍一邊在洛陽,一邊在徐州,中間的中原腹地兗州是空虛的,但曹丕顯然不會派兵越過黃河,否則會被太平軍包夾,何況退守河北就是曹魏主動放棄了中原。

    而曹丕一面怕太平軍左右席捲並州與青州,也害怕被太平軍摧枯拉朽的氣勢直接踏破鄴城,現在是左右為難,形成了一個尷尬的局勢。

    並州曹休那五萬兵馬,看起來像是提防洛陽張遼的十萬大軍,實際上更像是作繭自縛的引線。

    “來年春天,從東郡北上冀州,進入冀州之後,鄴城震動,曹丕肯定以為太平軍要直接攻打鄴城,自然會讓壺關的曹休率軍回援,那時,文遠率軍席捲並州,讓孟起,子龍,興霸三人率騎兵半路截殺曹休,而後掉過頭去,再把青州拿下,那時我再看看,曹丕還守不守鄴城了。”

    郭嘉不會和袁紹一樣傻,放著兩翼包夾的優勢不用,冀州夾在並州與青州之間,依郭嘉現在的兵力,哪怕不跟曹丕硬拼,也能一年之內把他逼入絕境。

    接下來郭嘉與徐庶五人把來年的北伐計畫又細緻地規劃一番。

    臨走之前,賈詡扭過頭來問郭嘉:“來年之戰,主公親自統軍嗎?”

    郭嘉搖頭道:“不,讓燁兒掛帥吧。”

    賈詡若有所思地點頭離去。

    郭嘉這麼做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滅吳,是郭燁,滅曹,還是郭燁。

    這是郭嘉要給郭燁積攢功績與威望,給郭燁上位鋪平道路。

    糜芳縱然當年在成都散佈謠言其罪可誅,但郭嘉卻利用他作為棋子成了馬超刀下亡魂,這件事會對郭嘉造成衝擊,因為獲罪之人依法論處,不應該是郭嘉這般暗中謀算。

    馬超假造反,以及甘甯和吳懿被郭嘉暗中擺佈的事情,加上赦免囚徒進入太平軍去送死等等。同樣會有損郭嘉的威望,這一切,都是郭嘉主動去塑造的局面,這樣,會讓他的謝幕影響減至最低,會讓手下的人懷著期望面對新主上位。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2-8-30 07:00
第 439 章 裂土封王

    冬去春來,郭嘉在徐州過了一個可以說是沒有家人陪伴的新年,開春之後,在軍營祭天祀地,點兵點將,郭燁再一次被郭嘉委以重任,統領三軍十八萬從兗州北上冀州!

    身邊僅僅留下蕭仁率領一萬近衛軍守護,郭嘉目送大軍向西而去,目光一轉,對蕭仁吩咐道:“通知成都,後續安排都開始行動吧。 《沸騰文學網》廣告 txt下載”

    太平軍從徐州西去兗州,然後北上冀州,如此捨近求遠沒有取道青州,消息傳到鄴城時,曹丕幾乎驚得從皇位上跌落下來!

    曹魏帝都震動,朝野譁然。

    看似,郭嘉就是打著直搗黃龍的目的。

    荀攸,程昱,陳群等等老臣心力交瘁,現在深感無力回天。

    先前他們就建議曹丕把壺關的曹休撤回來,集中治下所有兵力有近二十萬,也不是不能與郭嘉決一死戰。

    可曹丕不同意,他怕主動撤守,則會陷入四面楚歌的處境中。

    並州一丟,青州無備,也是郭嘉在徐州的嘴邊肉,到時候冀州面臨三面夾擊,他曹丕可沒有自信能與郭嘉正面決戰中取勝。

    袁紹打過郭嘉,敗了,曹操與郭嘉雖則沒有生死存亡的大戰,但曹操的確死在了郭嘉手上。

    劉備,死了。孫權,死了。

    至於更多不值一提的軍閥葬在郭嘉手中,就無需再提。

    曹丕早已心神大亂,破釜沉舟需主觀下定決心,倘若自己搖擺不定,還能指望治下眾志成城嗎?

    聽到郭燁帶兵十八萬渡河踏入冀州,曹丕這才下令讓曹休趕緊撤回鄴城,這樣,鄴城就有了十七萬的兵馬,兩家旗鼓相當。

    但是,當郭燁帶兵過了黃河之後,六萬鐵騎在甘甯,馬超,趙雲的率領下直撲並州通往鄴城的道路。

    駐守並州壺關的曹休一得到曹丕的軍令便全軍向東朝著鄴城急行軍。

    春光明媚,微風徐徐,心焦如焚的曹休不斷下令兵馬加速行軍,正行走在林縣一帶時,曠野郊外忽然傳來震天的馬蹄聲,東南方向驚現塵土卷天,數萬鐵騎如同野獸出籠肆無忌憚賓士而來。

    曹休面無血色,扭身怒吼道:“全軍聽令,佈陣迎敵。”

    倉促之中,心膽俱裂的曹兵排下無數個小方陣,互成援手,準備夾擊迎敵。

    曹休握緊手中長槍,冷汗淋淋,突然,眼睛瞪大,又是一聲怒吼。

    “上盾!”

    眼看由遠及近的騎兵席捲天地,本來準備迎接一場死戰的曹休,不可思議地看著遮天壓來的長槍。

    鐵騎中軍,一馬當先之人乃錦馬超,他麾下西涼鐵騎可是有著一手投擲標槍的好本事。

    漫天長槍飛射而來,黑壓壓一片如同烏雲蔽日。

    噗噗噗

    措手不及的曹兵在轉瞬之間就密密麻麻倒下大片將士。

    前排的弓箭手還擊,但是西涼鐵騎如今已經裝備重甲,普通弓箭很難對他們造成傷筋動骨的損傷,唯有強弩可破!

    曹休咬牙切齒,曹軍的強弩部隊都在鄴城,那精銳部隊,自然是護身在曹丕周圍,連帶還有騎兵精銳虎豹騎。

    馬超所率四萬西涼鐵騎從中路硬突敵軍,而輕甲銀槍的兩萬銀翎飛騎則分別在甘甯與趙雲率領下從兩翼包夾而去,銀翎飛騎機動能力更強,來去如風,殺入敵軍陣中後層次有序,瞬間就將五萬敵軍截成數段,分而破之。

    曹休麾下都是步卒,逃亦無路,因此他已然有了戰死的覺悟,不過也要最大限度地消耗敵軍。

    可面對雄武過人的錦馬超,曹休顯然高估了自己,奮勇衝殺而去,曹休槍挑幾名太平軍騎兵後,直面馬超,高呼一聲:“馬兒受死!”

    馬超一咧嘴,露出猙獰之笑,戰場上,能在他面前倡狂的人,不見得有幾人還活著。

    鏗鏗

    虎頭湛金槍威不可擋,一上來便給曹休帶來極大壓力,曹休狂言放出不到片刻,便在馬超淩厲攻勢下一命嗚呼。

    馬超一槍挑起曹休身體,貫穿對方鎧甲與**後,用力一甩,竟生生將曹休從馬上摔落地上,揮槍一刺一挑,再揚起時,馬超斜沖青天的虎頭湛金槍上面,赫然正是曹休的人頭。

    “還有誰來送死?”

    四周敵軍皆退,滿面驚恐,眼前馬超殺氣滔滔仿若天生凶神!

    被突襲,加上主帥陣亡,五萬曹兵死死傷傷很快便投降或逃生。

    滿地屍體,血流成河,騎兵停下步伐,或打掃戰場,或看押降兵,甘甯與趙雲率軍追擊逃走的殘兵敗將也很快歸來。

    馬超策馬向東緩緩前進,甘甯與趙雲跟了上來,身後,火焰沖天,是太平軍燒掉亡者屍體,以防瘟疫滋生。

    “曹休這五萬兵馬全軍覆沒後,曹丕在鄴城只剩下十二萬將士,看他還有多少時日可活?”

    馬超略微陰沉的面孔泛起冷笑,他與曹家不死不休,父仇不共戴天,這一刻,他等了很久,終於到來!

    甘寧則心馳闊朗,笑道:“主公一統天下,不遠了。”

    趙雲在旁點頭,道:“亂世結束,太平將至。”

    三位英姿颯爽的武將帶著幾乎完好無損的騎兵向東而去。

    曹休率軍離開壺關的消息傳到洛陽後,張遼便與嚴顏率軍十萬進駐並州,留給嚴顏兩萬兵馬鎮守並州,張遼率其餘八萬也向東而去。

    率軍十八萬出征的郭燁派出了六萬騎兵,在十二萬大軍進入距離鄴城南面不遠的安陽後,又讓張任率兩萬兵馬折線向東,席捲青州。

    頃刻之間,並州,青州,皆落入太平軍之手。

    同時,張遼,馬超,甘甯,趙雲帶著兵馬來到安陽與郭燁匯合,鄴城南面,面臨的是太平軍二十四萬!

    而鄴城,只有十二萬兵馬!

    在安陽安營下寨,郭燁坐在軍營帥帳中,聆聽著斥候來自鄴城的探報。

    在郭燁身邊,有兩位隨軍的謀士,一位是諸葛亮,一位是法正。

    而帥帳之中強將如雲,周泰,蔣欽,許褚,典韋,高順等等悉數在列。

    “曹丕這是要死守嗎?”

    郭燁聽完情報,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

    鄴城外,有曹操當年攻破鄴城時挖的河,又有現在曹丕為了阻擋外敵所做的部署,陷馬坑,拒馬牆,高塔哨樓,花樣百出把鄴城完全孤立在內。

    梟雄末路,似乎總喜歡自掘墳墓。

    郭燁或許還不知道,但是法正卻略帶嘲諷地笑了笑道:“這曹魏的天子讓我想起了幾個人。修郿塢的董卓。”

    另一旁搖著羽扇的諸葛亮介面道:“築易京的公孫瓚。”

    兩人這一說完,帳內的武將們也都明白過來。

    戰事未開,敗兆已露,曹丕焉有不敗之理?

    許褚急不可耐,當即就朗聲道:“世子,這曹丕既然龜縮在城內,咱們怎麼攻?”

    郭燁還在沉思,並沒有回話,但是法正卻高深莫測一笑,環視帳內眾將,反問:“攻?為何要攻?”

    諸葛亮更是哈哈一笑,說:“這一回,還真是要謝謝曹丕了。他不是想要與主公以和為貴嗎?那就隨他的願,讓他裂土封王!”

    先前曹丕曾經寫過書信給郭嘉,提議把皇位讓給郭嘉,他當一個魏王,從此兩家相安無事。

    帳內頓時一片騷動,對這位從劉備帳下投降而來的諸葛亮,武將們不是很服,典韋就沉聲道:“無論如何都要剿滅曹丕,憑何還要與他講條件?他想稱王割據,主公怎會同意?先前也回信拒絕了他。”

    諸葛亮笑而不語,同時,郭燁表情凝重地抬起手,示意眾將稍安勿躁,扭過頭,郭燁望著諸葛亮,同時法正也會心一笑,對諸葛亮有了新的認識,果然是主公點名的才士,心思敏銳,瞬間就想到了最完美的計策。

    “軍師的意思?”

    郭燁凝重的神情忽然露出一絲笑容,而且笑意越來越盛。

    諸葛亮微笑頷首,給了郭燁一個肯定的答復。

    長長出一口氣,郭燁站起身,朗聲道:“眾將聽令,明日起,想盡辦法隔絕鄴城,哪怕就是再造一圈城牆,再挖一條河,移四座山來,也要給我把鄴城堵絕!”

    帳內所有人起身抱拳領命,不過都對這一條命令感到匪夷所思,聽起來,似乎就是要耗死鄴城。

    不過,需要這麼大動靜嗎?

    郭燁下令之後就讓將士們下去行事,他孤身一人坐在帥位上,望著地圖上的鄴城,緩緩露出一絲獰笑。

    鄴城,魏國帝都!

    曹魏九品中正制,吸引了多少士族在這裏?

    幾乎是天下的士族!

    對那些對曹魏抱有期望的士族而言,哪里最安全?自然是有曹魏軍隊的地方!

    如果可以選擇,郭燁會選擇把鄴城全埋了!

    這樣簡直是一勞永逸!

    所以,不戰!

    普通的圍攻也不行,因為敵軍會投降!

    諸葛亮那句讓曹丕“裂土封王”說完,郭燁就心領神會。

    鄴城,就是曹丕的領土,鄴城內所有最風光最具權勢的士族,都將給曹丕陪葬。

    而郭燁要做的,就是把鄴城圍個水泄不通,不放走任何一人!

    或許,這很殘忍,裏面有無辜之人。

    但是,與天下相比,杜絕隱患,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山東巨大門閥集團,就隨著鄴城一同灰飛煙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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