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邊緣 作者︰無限流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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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2012-8-27 09:51: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3 116369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19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一章 搶奪般的偷竊

  空曠、安靜、濕膩膩的黑暗,讓長而幽深的通道更顯幾分詭異。這不但沒有使陳燃畏懼,反到讓他的『勢』如滾雪球般,在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邁動腳步時增加、壯大!

  最後,就連陳燃自己也不曉得到底是心中的哪根弦被觸動,竟然衝動欲狂、一發難收。

  當陳燃發現情況正在逐步失控時,他已經無法抑制自身的變化。全身鼓脹欲裂,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咆哮,讓他懷疑是否是某種叫做線粒體的東西正在發生『政變』。

  一個莫名的聲音在陳燃心頭呼喊,呼喊著力量的解放!呼喊著毀滅的開始,呼喊著一個猖狂的論調:這世上,沒有任何存在可以阻擋他的力量!

  陳燃覺得自己像是密閉空間裡不斷增溫的水,如果不能及時釋放,將會形成一種他無法承受的爆發。

  卸去蟲甲、脫掉幽魂裝甲、褪去來自主宰空間的復合戰鬥服,甚至連身上僅剩的內衣也一一脫掉、收起。陳燃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某一日自我達成戶外『裸奔』的標準,但直覺告訴他這樣做是完全正確的。

  果然,就在下一刻,如同流轉的風,無數黑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的虛無中向他身體周圍匯聚,形成龍卷般的螺旋光帶。然後,光芒逐漸形成烈焰似的熊熊焚燒。

  彷彿被瞬間置身於熔爐,即將燒焦、熔化,體表的每一處都在發出痛楚的呻吟。『火浴』中的陳燃能清晰的看到他周圍被灼到焦裂、最後化成飛灰飄散的蟲殼牆、和蟲土上正在迅速蔓延的燃燒。古怪的是,神經雖然向大腦傳遞了肌膚被灼燒的信息,但並沒有與之相匹配的焦化現象,陳燃的皮膚依舊光潔潤滑,甚至比之平時更多了一層水質的柔光。

  似乎是嫌陳燃所受的刺激不夠強烈,又似乎是為了呼應體外的灼熱,徹骨的冰冷從他的腦海深處滋生蔓延,瞬間遍佈全身,使陳燃的意志徹底煎熬在冰於火的夾縫中,痛苦的想要昏厥,想要崩潰。

  火焰般灼熱、堅冰般冷酷,充斥著毀滅與吞噬慾望的意志……

  短短幾分鐘之後,陳燃終於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體內的惡魔——深淵君王正在甦醒!

  「不是說很穩定麼?不是說睡的很深沉麼?不是我耳朵有問題就是主宰他媽的在說謊!」陳燃對即將成為失控核彈的命運感到無比抓狂。抓狂的理由有千萬條,但最重要的只有一條:不受自己控制、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再強大,也沒有意義!

  與上次深淵君王覺醒、本體意志進入沉眠不同,這一次,陳燃能清晰的體會到身體從痛覺、到觸覺、到控制權,一項項第次消失,清晰的感覺到另一個自己以不可逆轉的強勢姿態客占主位。那種被剝奪權利、被活生生囚禁在自己的肉體中的滋味,讓他生出莫名的惶恐和憂慮。

  陳燃試圖掙扎,可惜他現在連掙扎的定義都不明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做,才能重新拿回身體的控制權。

  「但願,另一個自己是台『大耗油量的機車』,當他將身體中的能量燒乾,或達成了某種目的後,能換自己再次登場、收拾破爛攤子。」陳燃無比懊喪的想著……

  低沉的、帶著某種逃脫監牢後的嗜血興奮的雄叫從惡魔陳燃(惡魔=Demon,惡魔陳燃=DCR)的口中發出,響徹寂靜的廊道。

  對於這裡的蟲族來說,這聲嘯叫就如同決鬥時扔在對方腳下的白手套,充滿了挑釁的味道。

  蟲族並沒有讓Dcr失望,一陣唏嗦的聲音後,無數的刺蛇、獵犬從黑暗中洶湧而至,將蟲廊完全封死。

  幽暗中,一雙雙紅色眼睛釋放著死亡的光芒,緊盯著獵物,沒有嘶嚎低吼,它們以集體的沉默醞釀出戰鬥前夕的肅殺氣氛。

  燃燒的烈焰中,Dcr信步向前,黝黑發亮的殼甲在他體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那如水般流暢的線條、比金屬更緻密的質地,無處不體現著完美與自然的定義。犄角、翅膀、尾巴……非人的特徵逐漸凸顯,場中僅剩的一個人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頭來自遠古的凶獸。

  前臂一揚,手已經變化成了巨大的爪,根根如剃刀般鋒利。

  亮爪,似乎在宣佈著殺戮的開始,即使接下來是血腥殘忍,也依舊充滿了王者的傲然和對卑微者的蔑視。

  耐不住寂寞的刺蛇群噗噗噴射酸液,熒綠色的液體用了0.4秒在空中交織出一面嚴密的網,罩向Dcr。然而,Dcr的動作比酸液的噴射更快,貼著地面,他已向前飛竄而出,身後帶起一道由幻影連成的黑線。

  嚓!一抹鮮血高高飆起,擋在最前的兩頭獵犬被Dcr切成了數塊。利爪緊跟著由下揚起,將湊上來的一頭刺蛇的頭顱從下頜處整個掀飛成了一團血肉,那刺蛇伸出的、鐮刀般的前肢再無準頭可言,呼嘯著落了空。

  前方,等待Dcr的是密如槍林的前突骨刺,那是數十隻刺蛇組成的如浪攻勢。空中,獵犬們嘯叫著撲跳而至,那張開的利爪、流著口涎的利口,藉著正緩緩熄滅的火焰餘光,顯得猙獰、凶狠。

  Dcr嘴角掛著輕蔑而殘忍的微笑,揮動巨爪在身前劃下一道道匹練般的烏光,金屬切削般的交擊聲中,槍林般的骨刺盡數斬斷,飛撲來的獵犬被捅穿、切斷、扯裂、或者摟摔於地、喀嚓聲中,一腳踏死……

  Dcr的尾巴同樣是一件有利的凶器,如鞭似戟,似柔還剛,那形似《異形大戰鐵血戰士》中皇后的尾端尖銳一次次在撲上來的蟲子身上留下致命的創傷。

  野獸間的廝殺,最是慘烈淒厲。Dcr如同一個闖進狼群中的獸王,撕咬、撕裂、撕碎一切敢於擋在他面前的敵人,每一步前進必伴隨著殘肢斷體、血肉橫飛、內臟流溢,其中,以大耳光般的動作尤為狠烈凌厲,配合著迅猛的衝勢,無數的蟲子被這式直截了當的橫扇抽碎、掃飛了頭顱,那種無可抵擋的勢頭,彷彿前邊就是一座山,也逃脫不了被粉碎的命運。

  以第一視角看著這種殺戮的陳燃給處了一個極為中肯的評價:Dcr,酷似Zerg族的一員那種狂野的凶性,簡單、原始,讓人深感畏懼,讓靈魂在他的面前都感到戰慄。

  嗷!Dcr的左爪插在一頭刺蛇的口腔中,爪尖透體而出;右爪將另一頭刺蛇的頭顱自頸部以上捏的稀碎,血液混著體液噴湧的到處都是。他在仰身長嘯,嘹亮的雄吼壓制了一切聲響,聲浪猶如颯颯的風,向四面擴散,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Zerg第一次出現了群體退縮。

  這是所有生物一種本能上的、對強者的畏懼,就彷彿很多小動物在嗅到獅子的氣息會不由自主的顫抖一樣。

  鮮紅的血液、刺鼻的血腥味進一步刺激了Dcr的凶性,他的雙眸散發著刺眼的藍紫光芒,比天空最璀璨的星辰更加明亮,週身的殼甲自動褪落,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從身體中滲出的、如同細小游浮的猩紅色光斑。

  這時,受到了腦蟲的強制命令,畏縮不前的刺蛇、獵犬們再度衝撲了上來。

  猩紅色的光斑如同以血肉為食的血虻,呼的一下子四散開來,飛捲向每一隻活動的生物,從它們的口腔、呼吸道、耳孔甚至甲殼的柔軟處滲入,下一刻,如同引發了革命、暴動,被入侵的蟲子開始痙攣著從身體中滲出、湧出、噴出更多的光斑,愈演愈烈,那種效果就像火焰在燃燒。

  燃燒,以生命為能源,當熊熊的『火光』尋找新的燃燒體時,剩下的只是一堆堆枯朽的殘屍,沒有光澤、沒有水份,所有能量被焚的乾淨,燒的徹底。

  Dcr在繼續衝鋒、殺戮,猩紅色的光斑感染的速度並不能令他滿意,況且,久困囚籠的他需要發洩,也喜歡屠戮的感覺!於是,長長的廊道上,伴隨著蟲子們一再的淒厲慘嘶,鮮紅的血液猶如風中掀飛的錦緞、一路飄揚,殘肢斷體好似火山口噴薄的熔岩礫石,不停被拋起、拋棄。

  Dcr的身後,熊熊的焚命之火以病毒席捲的態勢蔓延擴散,用一簇簇、一團團、一片片紅色的光亮演奏著死亡的節拍……

  蟲巢地表孵化基地的核心內部,形似一根下粗上細的煙囪,空蕩蕩的、黑洞洞的,巨獸的呼吸腔般輕輕顫動著,除了滑膩光潔的有機壁,這裡空闊的讓人看著彆扭。現在,便是傻子也能看出,此地是徒有其表的幌子。

  難以計數的蟲子已經塞滿了巨大的空間,森嚴緊密,排列有序,如同一支列陣的軍隊,隨時準備著向出現的敵人發動致命的進攻。

  嗤!哨響般的尖嘯打破了寂靜,Dcr象只衝破雲霧的大鳥,從蟲廊中竄射突入,人在空中,以身體為核心,寒息凝結,於呼吸之間形成一顆碩大的水藍色冰鑽,隕石般衝墜而下。

  噗噗噗!刺蛇群拚力向Dcr噴吐酸液,一時口水集射,蔚為壯觀。無奈,強勁如箭的酸液敵不過Dcr身周似風流轉的螺旋寒息,剛一接觸,便被卸去了力道,卷甩潑灑開來。

  來的突兀,去的爽快。Dcr如雨中陀螺,鑽射沉落,破開蟲群,空的一聲,從孵化大廳的中央破地而入,直墜下層。留下大片蟲子享受自己製造的酸雨……

  Dcr並不瞭解蟲族基地的構造,他只是依靠戰鬥本能決定如何達到目的。腦蟲,就是他目前所要尋找的第一目標,理由很簡單,它是本區域內最強大的生命。當然,強大是相對而言,於Dcr來說,它只是極賦吞噬價值的一道大餐。

  腦蟲控制蟲族戰鬥單位的方式雖然特殊,但對於精神力達到一個恐怖數值的Dcr來說,如同使用普通對講機在特工專用通訊頻率搜索儀器前賣弄一樣幼稚。

  逆流而上,目標即是源頭。殺死、吞噬、吸收,深淵君王的三部曲,迅速的,有條不紊的被執行著。

  Dcr破地而入的位置本就是蟲族地表通往地下基地的主通道之一,由數只形似蚯蚓、內有乾坤的巨型鑽土蟲連接,充當升降機。

  Dcr通過一頭鑽土蟲大張的口腔,闖進它的頂部艙囊中後,鑽土蟲接到腦蟲的命令,一邊迅速下潛,一邊將體內囚有Dcr的艙囊下調,試圖將他帶入極深的土層之下。怎奈Dcr衝進來時已有所覺,冰鑽沿稜角生出數根巨大的冰刀,直接捅破了鑽土蟲的皮囊,不僅如此,藉著下墜的猛烈力道,冰刀將鑽土蟲的身體向下切出了幾道數米長的豁口。

  體液迸流,鑽土蟲並沒有所謂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的頑強生命力,它很不容易受傷,但受傷了,也很不容易活。只見這頭鑽土蟲抖得幾抖,肥大的身軀便漸漸寂然不動了。

  撕開其中一條豁口,Dcr從逐漸僵硬、有石化跡象的鑽土蟲腔體中躍出,肩背處的翅膀一展,在巨大穹窿中破風翱翔。臨飛之前並沒有忘記通過豁口處流淌的體液吸收鑽土蟲超強的潛地本領。

  穹窿跨度延綿數公里,頂高超過一千米。在這壯闊的地下世界裡,蟲族的建築單位參差林立、此起彼伏、繁雜眾多。

  穹窿並非完全天然形成,支撐這巨大空洞的除了有天然形成的鐘乳石柱外,還有很多鑽土蟲的屍體,這些巨大的蟲子一頭頭首位相接,並讓自己的艙囊中塞滿挖掘出的泥石,然後在『頂天立地』中死去,於是才形成了眾多的柱體,勾勒出地下泰坦神殿般的柱廊空間。

  穹頂之上,鐘乳石之間,懸吊著無數類似鑽土蟲的渾圓腔體,風巢,它們是有生命的,血脈般的蟲土網絡如籐蔓繞石柱蜿蜒而上,接通了這些腔體,使其成為蟲族飛行單位的家兼給養站。此時,這些倒懸的巢穴已經全部打開,飛龍、吞噬者、自殺蝙蝠蜂擁而出,它們得到腦蟲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幹掉入侵者。

  對付這些空中的敵人,Dcr採取的方法很簡單,他的身體上生出十數根長而鋒利的刀刺,然後讓自己變成一台在空中作業的絞肉機。時而收緊肉翼,悍勇衝殺,時而展開翅膀,穿梭盤旋,速度之快,動作之靈敏,飛行路線之詭異多變,就連以追蹤索敵聞名的自殺蝙蝠也望塵莫及。

  但蟲子們多,多到讓這巨大的空洞顯得無比擁擠;蟲子們還不怕死,它們用同伴的生命束縛Dcr的動作,用自己的生命給地方製造傷痕,攻擊不到Dcr就用身體去接近、去堵截、去碰撞,自殺蝙蝠撞擊己方的空中單位,用爆炸時的餘波換取Dcr半秒鐘的停滯,積少成多,直至達成最完美的一次本體撞擊。Dcr衝到哪裡,慘烈的自殺爆炸就跟到哪裡,一路轟轟烈烈,形成一條鮮血與碎肉的降雨帶,看著驚心,想著動魄。

  這樣凶狠的招數無疑是有效的,經由無數的犧牲,一隻自殺蝙蝠終於得償所願的撞到了Dcr的身上。轟!巨大而猛烈的爆炸,熾白的火團顯得格外炫目。身在地下孵化基地的腦蟲索拉一直陰沉的面頰上、終於綻放出一絲殘忍的笑容。

  索拉是數小時前趕到荒涼山蟲族基地的腦蟲,送走重傷的薩特的它正在接手這個爛攤子,入侵者便來了。

  陳燃的預感沒有錯,不久前那次最大規模蟲族間信息交流,便是索拉發現了死去的刺蛇,進而一路追蹤,得知了入侵者的動向。

  自負聰明絕頂的索拉設下陷阱,以為自己可以再為Kerrigan擒獲一個擁有強大精神異能的人類,哪知陳燃突然惡魔化,以無可匹敵之勢衝殺而來,就在索拉考慮著情況可能失控,自己是否該將這一幕戰鬥信息傳遞給Kerrigan,並迅速脫離基地的時候,Dcr終於被自殺蝙蝠撞了個正著,以自由落體的姿態從空中墜了下來。

  入侵者很強悍,索拉承認,但自殺蝙蝠爆炸的威力,連人類大和戰艦的超合金甲板都能輕易的熔出一個大洞,索拉有理由相信,現在這個入侵者即使不死,怕也丟了多半條命。

  自認是『人類通』的索拉對人類神話傳說中的惡魔相當有印象,由此,它始終認為,Dcr是人類『幽靈計劃』後期延續的某個突變產物。

  雖然未能生擒有些不夠完美,但以蟲族的生化基因科技水平,只要入侵者身上有一片細胞群是活著的,就有辦法將其克隆復活,蟲族需要的是入侵者身體獨特基因鏈,至於他腦袋裡的那些信息,索拉並不怎麼在意。人類,在它眼裡終究只是卑微的低等生物……

  自殺蝙蝠的爆炸確實給Dcr造成了傷害,但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嚴重,在下墜過程中,超強的自我修復能力已經讓Dcr身上的創傷悉數癒合,他有意識的選擇了墜落點,一處聳立的蟲族防空塔。

  如標槍般一頭插進防空塔內,帶起大捧的血花和防空塔的痙攣。當附近的蟲子接到命令上前搜尋Dcr時,他雙臂上舉合併,擬態鑽土蟲,潛入了冰冷的地下。

  蟲子們並不知道它們的敵人是頭可以『即吃即用』的恐怖生物,它們還在拚命的剖開那個倒霉的防空塔,而Dcr已經悄悄接近了他的獵物……

  腦蟲的本體確實形似一坨肥而彎的大便,不過為了適應旅行、轉移、乃至戰鬥的需要,越來越多的腦蟲將自己從『固定靶』的狀態中解放了出來。當然,這也要歸功於Zerg種族整體生物體系進化的更上層樓。

  一系列的改良給了腦蟲們一個選擇,那就是不必再像從前那樣以笨重的『雷達站』形態控制部下,而是改成了袖珍型制控系統,體型變小了,控制能力卻增大了,這是歷時一年多的三方戰爭之後,蟲族取得的科技方面的重要成果之一。

  作為新一代蟲族將領,索拉的外形非常酷似神族的黑暗聖堂武士,紡錘般的腦袋,細小到不可見的鼻孔和耳孔,欣長的體型,像牛馬一般的反關節下肢……就連蟲族最典型的外骨架甲殼也模仿的猶如神族體表層疊的細鱗。

  雖然外觀有惡趣味的嫌疑,但不得不說,索拉確實有著出色的戰鬥力。在某次戰鬥中,它曾獨自一人殺掉7名暗黑聖堂武士和一名執政官,神族五次懸賞它的腦袋而不得。

  即便是這樣,索拉心裡仍明白,它不是入侵者的對手。因為索拉清楚的知道,為了擊敗這個入侵者,已經有多少蟲族的戰鬥單位喪命。所以,當一線的部下遲遲沒有傳回找到入侵者屍體的消息,當它感應到從腳下傳來的異常振動時,直覺告訴它,危險!撤離!但,仍晚了半拍。

  Dcr那只很有特色的巨爪扯住了索拉的腳踝,索拉回身,用可與神族精神力光劍媲美的腕刺直捅Dcr剛從地下竄上來的胸部。

  噗!正中目標,前後對穿,然而Dcr竟恍若未覺,另一爪一摟索拉後頸,同時嘴角撕裂大張,吭哧!咬下了索拉的半邊頭顱……

  地下孵化基地的另一室中,一隻銀甲刀蟲適時睜開了眼眸。這場戲它已看夠,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強大的能量在它身周流轉,它的面前不遠處,空氣如水波般一陣扭曲,散發著淡淡柔光的橢圓時空門開啟。

  銀甲刀蟲剛展開翅膀,Dcr的巨爪再度從地下探出,扯住了這只奇特刀蟲的一隻爪足。

  沒有絲毫猶豫,銀芒一閃,刀蟲切斷了自己被扯住的那條下肢,衝進了時空門,導致Dcr故伎重演的另一爪落了個空,探出半截身體的Dcr吃雞腿般啃著新到手的爪足,冰冷的目光注視著時空門那已縮成一顆珠玉般大小的亮點,若有所思……

  失去了腦蟲,蟲族基地一下子陷入了癱瘓。Dcr啃食完爪足,又回去生吞了索拉的另半邊腦袋,能力結束。片刻之後,荒涼山基地的蟲族易幟,腺素分泌,所有單位俱都成了漆黑油亮之色。

  一頭蠍子被Dcr召喚至地下孵化基地併吞食,然後,無數根鮮紅的、如電弧的光線單項連通了地下基地的每一個蟲族單位和Dcr,這是蠍子的『生命奪取』技能的變種,深淵君王在毫不留情的殺掉所有活物,即使對方俯首稱臣。

  地表,肆虐的冰雨無法撲滅荒涼山蟲族基地熊熊的光焰,那無聲的燃燒,蠶食、剝奪、抽離著它所碰觸到的每一個生命的生存權利,好在它們的蔓延需要活物作為媒介,荒山中冰冷的岩石能夠有效的組織這種赤色災禍造成更光範圍的破壞。

  蟲族地下基地中無數的戰鬥單位皆化成了枯朽殘渣,但Dcr仍不滿足,他的利爪變成了五根蚊蟲口器般的吸管,然後,狠狠的插進了孵化池的有機壁。由邊緣向核心,包括蟲土在內的所有蟲族單位,都在一種唧唧的彷彿是痛苦呻吟般的響聲中顫動著、枯萎著,消亡著。

  短短的十數分鐘,偌大的地下基地徹底陷入死寂,只剩下生命力最頑強的主孵化基地枯朽著外殼,等待死亡的臨近。

  地表基地數以兆計的光斑,凝縮成一條條緞帶般的光流,消亡著,一路喧囂著,從Dcr破開的通道湧入地下,最終湧入Dcr的身體,消失無蹤。

  Dcr似乎很滿足於這次能量吸取,他分解了爪、翅,修復了身體,並使之還原為正常體態,然後在陳燃的顱腔內結出一粒米粒大小、血脈相連的瘤塊,隨即主動讓出了身體的操控權。

  只有列席權的陳燃從始至終、無奈的以第三者角度看著這一切,心中頗有幾分人們所說的『百感交集』的滋味抑鬱不去。

  分析Dcr,他的戰鬥風格屬於霸氣的正面強殺,凶狠凌厲、勇悍無畏。最關鍵的是,Dcr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沒有廢話,不需要別人的意見,也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用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不斷向完美、強大,這一目標前進!孤獨的、持之以恆的數億年如一日……

  在這樣純粹的如同鑽石的意志面前,陳燃第一次生出渺小卑微的怯懦,真實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時刻都有可能被取代的壓力。

  以前,他試圖說服自己將『人格取代』這個嚴峻的課題交給主宰去處理。而這一次,主宰隱晦的給出了他答案: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道理,它的發生就是道理。主宰提供的只是一種『道具』般的幫助,一切可能,一切結果,最終仍取決於自己。

  這不得不讓陳燃重新考慮Dcr的成長問題,Dcr越強大,陳燃本身也會獲得更多的好處,但彼此之間的差距也會隨之加大,終有一日,Dcr將完全壓制陳燃的意識,成為這軀體的絕對主宰,陳燃相信,按現在這種情況發展,這一天絕不遙遠。

  雖然此刻陳燃並不知曉顱內Dcr已經建立了一個『意志侵奪點』,但稍動動腦子,就能揣測出Dcr吸取大量能量的意圖。

  肯主動讓出身體的控制權,怕是能量已經達到了第二次飽和,進入了新的蛻變休眠期。

  兩相比較,這次荒涼山之行的勝利,被突發的『人格病變』所引出的種種惆悵,沖刷的如同落在水缸中的一勺蜜糖,淡的幾乎毫無所覺。

  從思緒中回歸現實的陳燃想要站起來,剛一挪動身體,萬千鋼針刺體的疼痛讓他險些疼暈過去。陳燃的身體發生了質變,但Dcr留給他的是一副嚴重體能透支的軀殼。就彷彿一個能量充盈的B極品蛻變成了空殼的A級品一般。

  「very well!」陳燃心中強烈鄙視了一下Dcr的行為,果然是交給他一個爛的不能再爛的攤子!

  赤身裸體的他像個羊癲瘋患者般,在孵化池僅餘的一片膩滑蟲土上痛苦的抽搐著,那淒涼的勁頭就像被損友糟踐了一圈、變得破爛不堪的摩托車或是神經病院中飽受蹂躪之後的患者。

  正常營養能源共給的破壞讓這最後殘喘的孵化基地迅速失去活力,陳燃知道,用不了多久,這裡將徹底成為空有其殼的『遺跡』。

  兩隻幼蟲無助的在最後的這一小片蟲土上徘徊,它們是不久前誕生的,沒有遭到Dcr滅絕政策的打擊。不過,脫離了生存體系,儘管它們有著無與倫比的厚實甲殼,仍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黑色的幼蟲……陳燃看著它們,眼睛漸漸亮了起來。

  就在這彈丸之地,利用最後的一點養分,兩隻幼蟲開始孵化。控制蟲族,這是Dcr吞噬腦蟲索拉後,留給陳燃的禮物之一。

  殊途同歸,陳燃通過另一種方法消除了普通精神力者和Zerg腦蟲之間的種族障礙,成為了擁有腦蟲能力的人類。從此,即使沒有能量發射器,陳燃也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屬於他的蟲群了。

  另一個禮物無疑就是知識和信息,來自索拉的記憶讓陳燃瞭解了大量Zerg族的資料,也知曉了一個腦蟲是如何統帥一方蟲族的,也就是說,理論上,陳燃現在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蟲族部隊了。並且,荒涼山基地發生的腦蟲叛逃事件也被他悉數得知。

  第三個禮物來自於那只『雞腿』。蟲族的腦蟲,是以掌握基因鏈的等級高低來區分強大與弱小的。簡單些理解,掌握越高級的基因鏈,即擁有的蟲族進化體系越完整,分衍出的下一級基因鏈越多。最直觀的區別就是有的腦蟲可以建立高級基地以及孵化最新的強力戰鬥單位,有的卻只能蓋個初級孵化池,養養獵犬、刺蛇之流聊以自慰。

  通過那只『雞腿』,陳燃獲得了最高檔次的基因鏈,這意味著他的孵化基地可以誕生除腦蟲之外任何種類的蟲族單位。當然,這同樣是一個理論。因為建立基地還有兩樣至關重要的東西,時間,能源。

  最匪夷所思的是,這條基因鏈的融合和身體的質變,使得陳燃的精神力獲得了幾近翻倍的成長。陳燃想放聲一笑以示慶賀,但他做不到,因為他知道,Dcr的所得,恐怕強於他十倍都不止,依靠自己的能力吃慣了大魚大肉的他,跟著Dcr只能揀些餐湯剩飯,還搞的一副瀕死狼狽,他實在高興不起來。

  陳燃大口的吸著拙劣的空氣,重新掌管了身體的控制權這沒錯,但他能做的動作仍局限在眨眼、呼吸這類簡單的動作範圍之內。適才Dcr吸收能量時懸浮在空中,隨後得償所願、不管不顧,害他從二十多米的高處狠狠摔落。無處不在的疼痛讓他無法辨出自己的臟器、肢體有沒有在摔落中造成嚴重的傷勢,不過,他明顯感覺到了周圍溫度降低所帶來的不適,這是自身體能嚴重損耗所造成的結果,就像台一級棒的發動機缺少燃料一樣。

  陳燃忽然意識到了溫度的重要性,這裡的通風條件真的很好,好到在失去了蟲族體系的保護後,溫度正迅速的跟地表看齊。再這樣下去,他很有可能會被凍死。

  生命彼此之間的關係總是很奇妙,陳燃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活命的機會會寄托在兩隻孵化的蟲子身上。

  一隻工蜂,一頭王蟲,這是主孵化基地徹底死亡前陳燃所能要求其產生的最基礎單位。

  60分鐘,工蜂孵化完成,150分鐘,王蟲孵化完成,陳燃有足夠的時間在這個逐漸喪失溫度的巨大空間中思考。或者說,他只能借助將意識沉浸在思考中來緩解來自肉體不間斷的痛楚和慢慢逼近的死亡的威脅。

  首先是關於他一直掛念的周漪的推斷,她的原行程被一隻忠於舊主宰的腦蟲破壞,對方需要的不再是『刀鋒女王』,而是一個盛納主宰的完美軀殼。

  陳燃知曉了發生在太空中的那場人蟲大戰,僅以腦蟲納耶拉什長期隱忍潛伏、一朝發難的秉性推測,陳燃就不相信它會將周漪大張旗鼓的放置於蟲群中,一路轟轟烈烈的前往目的地。更何況精神力的提高讓他更清晰的感應到了周漪的確切位置,那與納耶拉什蟲族的移動方向絕非一致。陳燃確信,納耶拉什玩的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戲。

  不管過程如何,這次荒涼山之行的主要目的總算達成了。周漪的近況和下落已確定,這為下一步行動明確了方向。

  再者,就是關於體內惡魔的問題。細細回憶這次變身的過程,陳燃認為,Dcr的覺醒是被某種力量誘發導致的。其中最大的嫌疑者就是自斷一腿、借時空門逃逸的那隻銀甲刀蟲。

  以基因鏈的等級推斷,這只刀蟲應該是腦蟲級的存在,並且,還是腦蟲中的資深者。就近比較,那個死去的索拉所擁有的基因鏈便遠不如它。這也是Dcr在剛一發現它的存在後就不顧一切的殺過去,想要吞噬它的原因。

  一在明,一在暗,陳燃認為,銀甲刀蟲跟納耶拉什屬於同一陣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這個隱藏於基地內部的腦蟲明顯是此次行動的『保險栓』,陳燃相信,如果有必要,它會二次奪取荒涼山蟲族基地的控制權,以掩護納耶拉什的行動。

  「Kerrigan統帥的新Zerg,問題多多啊!這麼大的魚隱藏在眼皮底下,竟然沒有發覺……」

  不痛不癢,甚至有些幸災樂禍的感歎Zerg面臨的嚴峻內部矛盾之後,陳燃的思緒又回到了那頭比納耶拉什更善於隱藏的腦蟲身上。

  一個可以施放空間門的腦蟲,一個擁有強效增幅精神力基因鏈的腦蟲,極有可能也是一個擁有特殊精神異能的術者。

  陳燃不奇怪這個傢伙是如何喚醒自己體內沉睡的Dcr的。因為他已經從深淵君王和Zerg族兩者間找到了太多的共同點,比如進化理念,又比如為達到目的而使用的方法手段……Zerg的主宰和深淵君王可以理解成一種模式下的兩種形態體現。兩者都是為達到『完美』不擇手段,都認為弱者注定被淘汰,而淘汰的結果即是死亡,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基因鏈的純潔性。以掠奪和殺戮為手段,Zerg信奉團體力量至上,深淵君王認為個體的絕對強悍和靈活多變更具生存力。

  陳燃奇怪的是這個傢伙是如何知道自己的特殊的。僅僅是通過觀察那場小山谷的戰鬥和潛入荊棘地獄的特殊方法就斷定自己體內潛伏著惡魔?又或者只是一次誤打誤撞的巧合?真要這樣,那就不止是倒霉的問題,而是太扯了!陳燃想破了腦袋,百思而不得解。

  人都有自我驚嚇的天性,陳燃也不例外,隱然間,陳燃有一個不好的預感,似乎一個更大的陷阱在,就前方等待著他望裡跳……

  收攝心神,將種種有些不著邊際、八卦嫌疑的推測放到一邊,陳燃知道,關於惡魔化,最迫切需要知道的只有一條,那就是要使用怎樣的辦法來遏止和對抗Dcr的甦醒。

  作為一隻特殊的實驗小白鼠,主宰早在上次強化時就封死了他洗白白的可能。就是說,由於特殊基因跟陳燃身體的深度結合,就算陳燃肯放棄所有的強化效果和能力提升,也無法再度成為初進冒險世界時的普通人了。

  還是因為這個原因,主宰空間提供的強化方案和人物狀態穩定程度,存在接近30%的不確定性。簡單的理解,像這次的惡魔覺醒一樣,主宰並不保證類似的事件不發生或不再發生。如果向主宰詢問諸如:我該怎麼辦之類的問題,主宰同樣無法保證它提供的相關信息是絕對正確無誤的。

  總結:母豬隨隨便便就能上樹了,主宰的話也靠不住了……

  身體的疼痛依然在繼續,彷彿是每一寸肌膚,每一段筋肉都在被拉扯、撕裂。度過了最初的劇痛敏感期,現在感覺也不是那麼無法忍受了。但是,移動肢體對陳燃來說仍是間奢侈的事,他只能繼續跟冰冷的地面,冰冷的空氣親密接觸。

  以前聽說有人在一碟湯中把自己淹死時,他覺得很好笑,現在,當他自己很有可能以另一種方式演繹類似的笑話時,陳燃笑不出來了。他覺得窩囊,隨之而來的是對Dcr的恨意。

  「Shit!老子掛了難道你他媽還能復活不成?」對於Dcr的不愛惜身體,陳燃再次嚴重鄙視了一把。同時,他想到了一個幹掉Dcr的方法,自盡!

  「敢把老子逼急了,老子就耍無賴,以自殺來威脅!」

  陳燃又想:「雖然這樣做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呲牙咧嘴的呼吸了幾口氣,「但願別到那一步,強弩之末的最後殘喘,那已是身在末路時的不甘了!」……

  空曠、死寂、黑暗,又是這種詭異、壓抑的氣氛,陳燃孤獨的躺在泛著徹骨寒意的滑膩蟲土上,像小時候一樣,努力依靠繁雜的思緒苦挨著時間。

  等待活命,或,等待死亡……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0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二章 偷竊般的搶奪 上

  帝國歷元年7月18日夜22點,帝國軍部收到一段視頻訊息,訊息的內容由一位自稱KY-4基地倖存者的少校講述。

  結合大量照片和監控錄像,這位少校詳盡的描述了從格林希爾中將暗中投敵、引來聯邦軍隊和荒涼山蟲族,致使KY-4基地九成以上官兵殉難的經過。當然,這其中少不了蟲族超大規模集群再度衝擊KY-4、而後核彈引爆的壯烈一幕。

  少校稱,軍隊高層的叛國惡行,致使近三萬官兵殉難,也使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對帝國徹底失去了信任,他們要脫離帝國體系,離開克哈星,以自由的名義向蟲族宣戰。

  他還說,倖存者可以將仍活著的格林希爾中將交給帝國,前提是換取三艘泰坦級巨型外掛式搭載艦。至於從原KY-4搶救出的部分軍用設施,將作為補償由倖存者支配……

  涉及帝國高官、殉難的三萬士兵、聯邦部隊、蟲族部隊和帝國隱秘科研項目,這段訊息絕對稱的上是燙手山芋,沒人敢壓著、捂著,於是一路上傳,最後連皇帝Arcturus也知道了此事。

  Arcturus當時剛沐浴完畢,正在享受一杯香濃苦醇的西堤島咖啡,看完傳來的訊息,他揮退了兩個用酥胸為其『按摩』的嫵媚女官,命人喚來了機要大臣斯科菲爾德,指了指屏幕上定格的訊息,直截了當的問:「怎麼看?」

  斯科菲爾德是個四旬男子,略顯消瘦,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作為皇帝的近臣和副手,斯科菲爾德往往扮演著皇帝御用的信息過濾器的角色。類似這樣的訊息他自然已先過目,並且絕不僅僅是看過那麼簡單。

  越是得寵,越要謹小慎微,雙手中指貼著褲縫的中線,躬著上半身,斯科菲爾德恭敬的態度做的一絲不苟,他緩聲回答道:「資料所述可信度95%以上!陛下。」

  「推測?」Arcturus轉動著桌上形似鬱金香的金邊明釉咖啡杯,腦袋裡滿是目前錯綜複雜的勢力關係。

  「一些衛星照片可以作為參考依據,並且,埋伏在聯邦那邊的暗線也收到了風聲,印證了聯邦針對能量發射器的『斬草』行動的真實性。技術部門的分析報告已經出來了,這名少尉上傳的照片和錄像,偽造的可能性極低……」

  抬了抬手,打斷斯科菲爾德的敘述,Arcturus 示意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三艘泰坦級搭載艦意味著什麼?」

  「倖存者確實從KY-4搶救出部分軍用設施。事實上,那些設施由兩艘泰坦級搭載艦就完全可以裝的下,倖存者們顯然有點貪婪,或者,他們還有些自己的『行李』。」

  聽斯科菲爾德這麼說,Arcturus來了興趣,他坐起身,盯著恭謹的機要大臣,問:「找到了?」

  「是的陛下!情報部啟動了另一套設施定位識別系統,軍用可懸浮移動設施上都有,他們只拆除了那套擺在明處的。」

  「這是個好消息?」 Arcturus很喜歡提問,其實他更希望得到滿意的答案。

  「陛下,它會變成好消息!臣等將盡最大努力追討帝國財產。」

  Arcturus笑了,額頭、眼角的皺紋卻因此而皺起,讓他顯得有些蒼老、有些疲憊。「相對而言,我不是很在乎那些軍用設施。」

  斯科菲爾德補充道:「這件事由林肯伯爵親自負責,行動已經展開,相信可以人贓並獲。」當說到人贓並獲的人字時,他不著痕跡的頓了頓,並且加大了些音量。

  「林肯麼?嗯……」Arcturus不置可否,話題一轉:「如果不鬧這一出,只以功勳而論,倖存者歸隊能受到怎樣的褒獎?」

  思忖了片刻,斯科菲爾德回道:「臣下拿捏不準,只能說奇功一件。」

  「好個奇功一件!」Arcturus這半句話說的平淡如水,也不知是讚許斯科菲爾德的用詞恰當還是說話圓滑。他那乾瘦的如同枯枝的手指敲打著茶几,半闔起眼皮,彷彿是在醞釀某種氣勢,好一會兒,Arcturus猛的睜開眼,帶著幾分狠厲道:「可這些人卻放著英雄不當,打著自由的旗號叛國!」

  「陛下是憂慮這些人根本不是帝國官兵,而是聯邦部隊想要脫離克哈星所使用的一個幌子?」斯科菲爾德問的小心翼翼。

  Arcturus重新緩緩躺下身,眼眸中閃爍著的銳利凶光暗淡了些許,思索了片刻,才道:「格林希爾再傻,也不會在自身安全沒有得到保障之前,將能量發射器的核心資料和盤托出。如果是聯邦部隊,會選擇捨本逐末、放棄任務目標麼?況且,逃離克哈,高速星艦比搭載艦更合適,貪那些軍用設施,我怎麼不知道聯邦部隊已經窮成這樣了?」

  「陛下英明!」

  滴!一聲輕響,又有新的訊息通過耳部儀器傳知給了斯科菲爾德。

  Arcturus目光露出了詢問之色。

  「林肯伯爵發來的信息,那名少校的資料已經確認,多米尼克.格魯齊,家中有母親和妹妹,已經在前往首都的路上……」

  「連家眷也沒有安排,這似乎更印證了倖存者的選擇是率性的。」

  滴!第三聲輕響,斯科菲爾德在接聽後,遲疑了半晌,懷著忐忑的心情道:「林肯伯爵認為,越是具有明顯的方向性,越要警惕欺騙的可能性。他認為,目前並不排除聯邦部隊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卻因荒涼山的變故不得不選擇的備用逃逸計劃中的某個步驟。又或者,倖存者的指揮官認為擁有了能量發射器,就可以控制蟲族軍隊,進而達成自成一方勢力的目的等等。」

  Arcturus眉毛一立,哼聲道:「林肯,似乎很瞭解真我啊……」

  「陛下息怒,林肯伯爵參謀出身,提出各種假設和方案本就是他的專長,多疑成了他的習慣,絕非有針對性的發言……」

  Arcturus剛說完就有些後悔,他意識到自己有些狹隘剛愎,現在聽斯科菲爾德這麼說,借坡下驢,臉色一緩,「卿說的有理,這件事是林肯在跟進嗎?」

  「陛下胸納四海,微臣佩服!此事件確實由林肯直接負責。」

  點點頭,「我希望明天醒來,能聽到一個滿意的答案。另外,你清楚帝國的對外策略和『僱傭軍』計劃,不要耽誤『出貨』。」商人出身的Arcturus直到現在仍很喜歡用一些行業詞彙。

  「請陛下寬心!」……

  林肯伯爵是早期跟隨皇帝Arcturus打天下的帝國元老,四十出頭,兩鬢飛霜,眼神銳利,執掌帝國最大的特務情報機構,是位能臣。

  既謂能臣,自是有擔當,有魄力,有膽略,有頭腦。KY-4叛國事件由他親自督陣,直屬的兩名得力部下裡根斯和艾利克率暗殺部隊特勤四課執行。

  19日凌晨2點12,克勞蒂諾軍用空港。

  穿戴著深紅色軍官裝甲服的艾利克抱著肩,望著雨霧中正飄移而來的一干軍用設施,不無嘲諷的對身邊的同僚道:「我真懷疑這些所謂的倖存者是不是慘劇發生時正在地溝裡睡覺,所以才逃過了一劫?以至於到現在腦子仍未清醒。這算什麼?準備前往一個無人星球當開拓民?長官的叛國成為自己叛國的理由,成為把軍用設施私有化的藉口,怎麼會有這麼混賬的想法,這麼混賬的事件,這麼混賬的軍人?」

  冷眼看著指揮中心那龐大的軀體在數百盞射燈的照耀下降落,裡根斯道:「我只是奇怪,既然放著英雄不當而頂著叛國的罪名,為什麼不要點鈔票或者金銀珠寶什麼的去安度餘年呢?就算對帝國心灰意冷,準備自己單幹,也不用搞出向國家索要搭載艦這樣的挑釁事件吧?這人心啊……」

  「長官,對方稱,要我方的人去他們的指揮中心談判,一個人。」 艾利克和裡根斯收到了通訊官傳來的通訊。

  扯動了下嘴角的肌肉,艾利克心中暗忖:「氣勢上、對方已先輸了一陣,這般怕死還想靠爭奪搶出個未來,哼哼哼……」他搖了搖頭,對身邊的裡根斯道:「我想,計劃會進行的很順利。」

  「不要太大意,我不希望看到你成為對方向帝國提條件的砝碼之一。」

  「認識二十二年,我有讓你失望過麼?」艾利克自信滿滿的沖老夥計笑了笑,跨上懸浮車,向指揮中心落下的坡道梯駛去。

  指揮中心門口,艾利克的目光一下子就被等候他的一名士兵吸引了去。軍隊裡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個年頭,艾利克從未見過哪個人有眼前這個兵的氣勢。只是隨隨便便站在那裡,便給人種鋼刀出鞘的鋒利感覺,尤其是那雙漆黑的眼眸裡,似乎已經容納了太多的風霜,因而變的充滿洞察力,彷彿只要看人一眼,就能直透對方的靈魂。

  「嗯!」艾利克清了清嗓子,借此調整自己的情緒。

  那名只穿著常服的士兵打量了下艾利克,沉聲道:「請跟我來!」措辭還算客氣,但語氣中毫無敬意,卻也沒什麼敵意。

  艾利克以長官詢問新丁的口吻道:「小兄弟怎麼稱呼?」

  士兵對他咧嘴笑了下,那笑容頗有幾分玩味,彷彿是在說:「叫我小兄弟,你是哪片地裡的哪根蔥啊?」

  艾利克討了個沒趣,知道想從這士兵嘴裡套出點什麼是不可能了,於是轉而細心留意一路上的情形。

  稍加留意,艾利克便看出,沿途有不少牆體裝甲板是換過的,散發著簇新的亮光,通道清理的很乾淨,仍隱隱能聞的到淡淡血腥味,地板上未能完全抹去的煙火薰痕、彈片劃痕,以及凹陷坑窪清晰可見……一種名為細節的東西在默默訴說著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的事。

  空蕩蕩的安靜讓這裡雖然燈光雪亮卻仍顯得有些陰森。艾利克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響,身為軍人,他感受的到那場血戰的慘烈餘韻,他彷彿看到了無數官兵死前絕望、激憤、不甘的眼神,他為有格林希爾這樣的同僚而感到羞愧,他希望倖存者真的是KY-4最後的官兵,因為那代表著他們曾進行過一場過令所有帝國軍人都感到榮耀的戰鬥他們在處於絕對弱勢的情況下奮起作戰,打退了蟲族,打退了聯邦部隊,守護住帝國的絕密研究成果,並用核彈消滅了難以計數的蟲子、為死去的戰友報了仇;他又希望那些倖存者不是KY-4最後的官兵,身為軍人,他寧肯KY-4的全體將士皆已殉難,也不想看到他們頂著叛國的污名成為帝國軍永遠無法抹去的恥辱,成為所有帝國公民心中的傷痕——就是這樣的本該成為英雄的優秀軍人,選擇了義無反顧的永遠背棄自己的祖國和人民!這不僅僅是他們的錯……

  「在這裡解除裝甲服!」

  艾利克被那士兵帶著命令口吻的要求拉回了現實,他被帶到了是裝甲服裝卸室,對方顯然是防備他的裝甲服中有什麼貓膩。

  卸下裝甲模塊,換上合身的軍常服,雖然沒有證明身份的肩章、領章,但那軍人挺拔彪悍的氣勢仍是讓艾利克顯得神采奕奕。

  「見諒!」那士兵手持一個探測儀器開始對艾利克進行檢查。

  滴!士兵盯著艾利克的左臂等待解釋。

  「擬生神經電子義肢!」艾利克拉起袖管,活動著手腕,傳來了輕微的儀器制動的聲響,「塔奎林保衛戰的留念,那時你還在讀幼兒啟蒙……」

  士兵白了他一眼,沒再多言語。

  檢查完畢,艾利克被帶到指揮中心的作戰會議室,在這裡,他見到了格魯齊少校,年輕的倖存者指揮官。

  「多米尼克.格魯齊!」身材挺拔的年輕少校一個非常有力度的敬禮,然後介紹身旁的少女,「我的副官艾瑪。」開場介紹相當簡單。

  「帝國中校,艾利克.F.菲爾南德斯!」艾利克還禮,自我介紹簡潔而帶著技巧,他不想說明自己隸屬哪個部隊,卻也不願撒謊。

  「請坐!」格魯齊顯得有些不苟言笑。他對一路陪同艾利克來的那名士兵道:「布萊克,在門外警戒,這裡不想受到任何打擾。」

  「明白,長官!」布萊克敬禮退出了會議室。

  格魯齊剛一坐下,便對艾利克道:「我們直接進入正題。」言詞中有種先聲奪人的命令口吻。

  「可以!」艾利克馬上還以顏色,似乎決定權在他這一邊。

  格魯齊緊繃著臉,直視著艾利克,「我們的設施順利掛載需要空港勤務的幫助,請盡快安排。另外,每艘搭載艦基礎成員41名,合計123名,他們要暫時編入我們的隊伍,何時能回歸,我們還不能保證……」

  「這樣的要求有些不切實際!」艾利克打斷格魯齊的話。「個人建議索要通用貨幣更穩妥。」

  「我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我們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建議。」格魯齊不悅的蹙起了眉。

  「我是在設身處地的為你們考慮。最起碼,應該為自己的家人想想。你們已經在不久前的血戰中真切的體會了生命的脆弱,珍惜生命,讓它有價值、有意義。更何況,我在想,你的母親和妹妹絕不希望看到你走上一條更凶險的叛國之路。」

  格魯齊騰的一下站起來,眼中閃過惱怒的神色。「卑鄙!」他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有一些錯誤的決定,需要用錯誤的方法來糾正,因為錯誤本身往往伴隨著強烈的行徑,用強烈來攻擊強烈,就彷彿戰鬥中的狹路相逢。」

  「真難為你!齷齪不恥都能被你說的如此正氣凜然!」格魯齊雙手撐著桌面,身子前傾,臉色鐵青,咬牙切齒,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撲上來,咬艾利克一口。

  沒有理會對方的諷刺,「本來應該有個很好的結局,你們卻選擇了歧路!」艾利克面不改色的繼續道:「我不喜歡說虛假的話,也不願意自扮善良。情況很簡單,你們的家人和你們自己,要麼成為被人稱頌的主角,要麼成為帝國的通緝犯,飽受分離之苦或更殘酷的待遇。請原諒我的直率!」

  「這種時候,我已顧不了那麼多……但你嘴裡的更殘酷,要較量過才知道!」格魯齊表現出一種決絕,但艾利克還是從他的眼神中察覺出了掙扎的痕跡。

  聳了聳肩,艾利克不置可否,他已有把握牢牢操控對方的情緒,所以不必繼續咄咄相逼。

  「每一個帝國的交涉官都向你這麼猖狂麼?你不怕你剛才的話被媒體披露?」格魯齊似乎想挫挫艾利克的銳氣,又似乎是為了更好的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一臉坦誠,艾利克侃侃而談:「從你們成為叛國者的那一刻,所說的話對公眾來講已經不具備可信度。況且,當你們與國家為敵時,真相這兩個字是種奢侈!我建議……」

  「好了!」年輕的少校陰沉著臉打斷道:「沒有時間聽你上政治課,也沒有時間跟你們浪費唇舌。想在不是我們懇求你們怎麼做,而是告訴你們怎麼做。不答應我們的條件可以,我們讓格林希爾講講他的所作所為,講講帝國欺瞞著人民所做的那些無恥勾當,還有能量發射器的設計圖,星域網可不是Arcturus開的私家報社……」

  「長官!」格魯齊的副官細聲提醒道:「我們的商品有足夠的誘惑力,菲爾南德斯中校在這裡便是最有力的證明。是不是請中校說明下如何支付我們的報酬?」

  艾利克暗中皺眉,格魯齊的這個副官看起來還是個大女孩,最初見她,就能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冰冷氣質,尤其是那眼神,讓人隱隱心悸,而現在她表現的心智和沉穩,更是讓艾利克訝然。她是誰?從哪裡冒出來的?有什麼背景和怎樣的過去?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艾利克的腦海中。

  好在這個大女孩的容貌圖像已通過艾利克配戴的、具有攝像功能的隱形眼鏡傳送到了情報部。艾利克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得到一些相關的簡單信息。這對他的工作很有幫助。

  「穩住他們!」主持大局的林肯伯爵向艾利克傳達指令,他通過設置在艾利克義肢上的竊聽儀清晰的聽到談判的每一句內容。而艾利克耳中的微型信號接收器則能保證他的命令點字不漏的傳達給艾利克。

  「說實話,帝國很難答應你們提出的條件,這簡直是漫天要價,撇開那些軍用設施和三艘搭載艦的價值不談,光是從事件性質角度講就是任何一個國家都難以容忍的。」

  「如果不是我們,現在整個雅德裡亞地區恐怕已淪落成荒涼山蟲族的屠殺場,而那些設施也將被完全破壞,我們只是要那些本該成為殘渣廢鐵的東西,根本算不上漫天要價!」

  「可問題它們現在不是殘渣,它們能正常使用,且打著帝國的烙印,你們的行為就是打劫帝國財產,讓帝國顏面掃地!」

  「你們不是向來擅長隱瞞真相嗎?莫非這次會自己會公眾透露這次事件的真實過程?談話毫無誠意,你來做什麼?拖延時間?還是挑釁?」格魯齊厲聲問。年輕的面孔因為憤怒而顯得有些猙獰。

  「我的責任是商討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為此,需要做出努力的不止是帝國方。說到挑釁,你們這些本可成為帝國英雄的人卻選擇了叛國,這難道不是對國家的挑釁?」艾利克沒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他仍是那副誠摯、懇切的態度,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他說:「格林希爾的錯誤確實不可原諒,但我個人感覺,既然是軍人,既然吃這碗飯,就應該有犧牲和被背叛的覺悟,因為別人背叛你們,你們就遷怒國家,這不是一個合格的帝國軍人應有的品質!」

  「去他媽的品質!KY-4被蟲族襲擊的時候你怎麼不問問格林希爾的品質?我們浴血奮戰,用核彈跟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你怎麼不談品質,現在站著說話不腰疼,品質,你配談嗎?」

  格魯齊終於爆了,大有一發而不可收之勢,還是他的副官從後面拉扯了他數下,才讓他醒悟到自己的失態,藉著整理衣領來掩飾窘色,格魯齊復又坐下。

  「你!」與此同時,艾利克恰當的表現出一副激氣卻又努力忍耐的樣子,事實上他確實有些血氣上湧,但更多的是逢場作戲。

  「這個格魯齊看起來挺冷靜的,內在卻如此激烈,居然直接遷怒身為談判者的陌生人……」艾利克也不想計較對方的素質問題了,他對這些『倖存者』僅存的一點惺惜之情已在格魯齊的咆哮中完全散盡。

  似乎被對方的不講理耗掉了耐心,艾利克道:「好吧!你們執意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了。這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夠協調的範圍,我回去向本部報告,是開戰還是妥協,由高層定奪。」

  「艾利克中校,才得到讓我們滿意的答案之前,你哪也去不了!」格魯齊的神情宛如盯著已經落入牢籠的獵物。

  「這麼說,門口那位是個身經百戰的強者?」艾利克不無嘲諷的說。而實際上,他是借此告訴外邊,守在門外的那個叫布萊克的士兵需要重點對付。

  「少要囉嗦,要麼在這裡報告你的上級,要麼我們幫你報告,再換個談判的人來!」

  艾利克蔑視的看了看格魯齊,就像即將就義的英雄看流匪時的神色,「借通訊設備一用!」

  於是,艾利克假意向上級報告,然後經過了近半小時的漫長等待,帝國軍方終於鬆口,由艾利克同倖存者續談具體的交接步驟。

  重心看似重新回到了談判桌上,而事實上,艾利克的任務就是負責跟對方扯淡,真正的重心是由裡根斯直接指揮的特勤四課……

  特勤四課是帝國幽靈特種兵中的精英份子,不但精通狙擊野戰和反恐攻堅,潛伏暗殺、近距離格鬥方面同樣有著非同凡響的造詣,如果說一個幽靈特種兵可以1挑10個普通士兵,這些被稱為『死神』的精英完全可以做到1挑5個特種兵。配合頂級的設備,他們不但是殲敵的好手,更可以模仿聲音,混淆視聽,以假亂真。

  行動之初,林肯伯爵就對裡根斯和艾利克這樣說:「帝國,從來不會跟叛國者妥協!」他對待這次叛國事件的態度用兩個字就足以形容:『拿下!』

  不管對方是什麼鳥,先全部擒下再說。他有那個信心,也有那個實力和資本。

  今夜,為了任務能不出差錯,四課殺雞用牛刀,1對1鎖定目標,林肯有理由相信,只要有了充分的準備時間,他一聲令下,對方瞬息之內就會完全被制……

  「搭載艦已經準備妥當,設施銜接我們會全力配合,但是艦船人員我們很難安排,這點我希望能協調一下。」會議室裡,艾利克很有誠意,很有誠意的繼續一點點做出讓步,浪費著時間。

  「我不管,這是你們的問題。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既然你們自稱合格的軍人,肯嚴格執行命令的人自然一拉一大片,就當為偉大的帝國獻身了!」說到為帝國獻身,格魯齊笑了起來,但笑的充滿蔑視和不屑,又帶著有幾分淒涼和自嘲,於是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這頗能讓人明白個中酸楚的神情,艾利克自然看在了眼中,體會在心中。不過,艾利克始終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他板著面孔,帶著幾分凌厲的口吻道:「格魯齊先生,請拿出些誠意來!」故意稱其先生,艾利克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看法,對方在他眼裡已不再是名軍人。

  「菲爾南德斯中校,我覺得當你說這話時應該先自我審視一番,談判已經超過了一個半小時,整個過程中,你不停的製造各種問題阻撓談判的正常進行,彷彿要求給飛行器加些燃料都能影響到整個帝國的能源供應!」似乎不忍再看著格魯齊繼續被艾利克牽著鼻子走,副官艾瑪終於發作。

  艾瑪神色凜冽的道:「我代長官和全體倖存者再重申一遍,目前的情況是我們說、你們做,不是超市上貨給商品定價。我們跟你談的是達成目的的具體步驟,別想勸我們回心轉意,我們也不可能降低要求,要麼就照我們的要求來,要麼就兵戎相見!」彷彿是房間裡的溫度調節系統失控,面對著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生,艾利克感覺到的是撲面而來的沁人寒冷。

  「你們應該體諒我的無奈,我是談判官,不是傳聲筒,如果談一晚上的結果就是你們要風給風、要雨給雨,恐怕談判結束就是被槍斃的下場!」

  「最起碼,你還能活到談判結束!」艾瑪將一把腰間的能量槍放到了桌子上。

  「好吧!搭載艦的操作人員問題由我們來解決。請允許我將這個訊息傳達給軍部。」艾利克無奈的歎息著。

  時間繼續飛逝……

  「你們都聽到了,這次帝國不肯再無條件讓步,必須確定你們提供的信息是真實可靠的,第一,要鑒定格林希爾的真偽,第二,要確認能量發射器的設計圖是未拷貝的,唯一的。第三……」

  「你不是要談具體步驟麼?我就跟你談具體步驟……」艾利克心中暗笑。

  利用談判的時間,負責行動執行部分的特勤四課已經在裡根斯的帶領下完成了一項又一項任務。

  「07報告,敵各設施透視鎖定完畢,確認成員176名……」

  「04報告,周邊地區偵測結束,半徑15公里無可疑目標……」

  「02報告,設施潛入完成度67%,順利……」

  「09報告……」

  在艾利克的不懈努力下,林肯所要的時間終於在格魯齊派部下接管搭載艦的時候湊夠,殺雞用牛刀,四課的死神們同時出擊,一分鐘之內擒獲了所有已知目標。

  收到信息的艾利克摁了下自己義肢上的一個暗鈕,然後站起身,自信滿滿的道:「兩位,林肯伯爵要親自接見你們,你們應該感到榮幸!」

  「你說什麼?」格魯齊迷惑。

  「我說你們已經成為階下囚。」艾利克厲色道。

  「布萊克!」格魯齊站起身大喊。同時抓起桌上的能量槍,對準了艾利克。

  「你是在叫那名貼身衛士麼?我承認他是我見過最具危險感的軍人,所以,他受到了特別『照顧』!」。

  果然,艙門一開,進來的不是布萊克,而是四個銀灰色作戰服的特勤四課成員。走廊上,兩個『死神』正架著被制服的布萊克,局勢已完全被帝國方掌控。

  格魯齊的副官,在看到這一幕後,摁下了一直夾在腋下的微型電腦的某個鈕。

  「已經晚了,小姐!」艾利克揚了揚左臂,「我這裡有最先進的訊號阻隔儀器,你的同夥無法接受到任何信號!」

  「你們這些卑劣的垃圾……我還可以先打死你!」格魯齊見失敗已成必然,情緒激盪之下又開始大聲咆哮。

  話聲未落,嗤!噹啷!一名『死神』精準射擊,直接摧毀了格魯齊手中的能量槍。

  「好了,格魯齊少校,站在前台的小丑,如果你對帝國情報部的刑訊手段比較陌生的話,我很樂意向你推薦幾種!」他說話的當,四名『死神』虎撲而上,將格魯齊和他的副官扭擒拿下。

  通訊器中傳來了林肯的嘉獎,只有兩個字:「很好!」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0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二章 偷竊般的搶奪 下

  克勞蒂諾軍用空港臨時作戰室,東西兩面牆的底角與頂角缺乏垂直的稜角,從內部看像個放倒的午餐肉罐頭。天花板上分列的四組螢光燈讓這裡亮到纖毫必現,似乎拒絕任何跟黑暗有關的事物存在,但,執掌全帝國最黑暗行為機構的林肯伯爵恰恰在這間屋子裡,而且,軍裝筆挺的他此刻正氣凜然的像個天使——一種據說純粹到性別不明,無條件執行任何上級命令的生物。

  格魯齊和艾瑪被押進屋時,林肯剛結束了此次行動的進展報告。對象是斯科菲爾德,這位皇帝近臣其實並不怎麼在乎倖存者的死活,他在乎的是與能量發射器這項科技成果相關的『僱傭軍』計劃和『拋售者』計劃。跟皇帝談話結束後直到現在,他已經喝下十七杯咖啡,一直如同買短股的股民般翹首以盼,等待著最新消息、以便選擇出貨或再觀望……

  看了看一路押來時被冷雨淋濕、顯得有些狼狽的格魯齊和艾瑪,林肯的薄唇上抿出一條微微上翹的弧線。沒人清楚這個表情是代表對這次行動進展的滿意,還是對眼前兩個叛國者的嘲諷,又或兼而有之。事實上,自從林肯年輕的妻子死於戰亂後,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存在真正瞭解他的人了,就連肯屢次為他擺平來自上級、同僚、下屬、以及其他方面麻煩的斯科菲爾德也僅僅是知道他是條忠狗,很會咬人的忠狗。

  林肯對押解兩人進屋的屬下道:「給兩位KY-4的英雄鬆開鐐銬。」

  嗡!兩人手足間淡粉色的能量鎖被打開。

  「你們下去吧,我要和格魯齊和他的副官單獨談談。」

  「可是……Yes Sir!」一個士官剛說了半句,便被林肯盯著他的凌厲眼神迫的沒了下文。

  那士官和其他三人向林肯默默敬禮,他最後一個退出房間,隨手關緊了房門。

  「隨便坐!」林肯態度親切的像個正在招呼第一次來訪友人的家主。

  格魯齊陰沉著臉,顯得有些拘謹,而他的副官艾瑪則背著手,閃動著一雙清亮靈動的大眼睛、饒有興趣的四下打量著房間。

  「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沉穩!」讓林肯感興趣的是花季年齡的副官,至於格魯齊,林肯認定他只是個不怎麼稱職的傀儡,所以始終興趣缺缺,連多看一眼似乎都覺得是種浪費。

  「是啊,因為我在想,既然你有膽量拌大牌,我是定然不能辜負你的好意的。什麼時候我想走了,飛起一腳將你踢倒,然後脅持為人質,這個計劃怎麼樣?」一臉無害的艾瑪說的似乎有些天真爛漫。

  哈哈哈哈!房間裡響起林肯爽朗的笑聲,他注視者艾瑪,目光如炬,彷彿能從她那年輕的容顏上挖掘出很多隱藏的秘密。「有意思……。」

  「嗯嗯,在慟嚇開始之前,請給我杯熱巧克力,給他杯咖啡。」

  林肯暗中疑惑,他無法從這個女生身上看到哪怕一絲做作和緊張,「是無知者無畏呢,還是確實有所持?」

  「來人!」林肯聲音並不高,門外卻有人第一時間進入了房間,正是先前那個衛官。

  「斯派克,滿足這位小姐的要求。」

  「是,長官!」

  掐算著時間,艾瑪撇著小嘴拉著長音道:「原來只是故作瀟灑,房間裡的一舉一動外邊都聽的清清楚楚。」話音未落,突起殺招,嬌小的身影瞬的竄至林肯身前,鞭腿橫掃,襲擊林肯的頸側。

  林肯暗中搖頭,這就是有持無恐的原因?如果沒把握,又有誰會輕易的將自己置身危險之中?從容的豎左臂一搪,便將看起來頗有幾分威力的一次攻擊化解於無形,他那挺拔的身姿甚至連一絲顫動都沒有。

  艾瑪不死心,右腿剛落地,身子縱躍而起,左腿直接一個正面膝頂。

  膝頂迅猛凌厲,然而林肯的右臂卻後發先至,艾瑪的左膝頂在林肯五指大張的掌中,如撞上了千層厚的熟牛皮,只推進了寸許,便被完全卸去了力道。

  然而艾瑪還有後招,身形尚未落地,雙臂由外而內、掄圓了轟擊林肯的左右耳門。

  對於艾瑪一再不知進退的強攻,林肯有些著惱,冷哼一聲,他的左手快若閃電,斜著一把叉住了艾瑪的脖子,向前一擲,看著不怎麼用力,卻將艾瑪直接推出了兩米多遠。

  這電光火石間的一幕恰巧被聞聲進來的兩個衛兵看到,輕蔑的看了艾瑪一眼,向林肯敬了一禮,又悄聲的退了出去。

  對於武力,林肯是非常自信的,他師從人類世界另一位精神異能宗師潘神,有帝國軍隊第一強者之稱的屠夫艾朵,是他的小師弟,直到現在,都從未贏過他一次。人神蟲三方戰爭期間,死在林肯刀下的敵人超過了三位數,除了帝國情報部的最高長官這個擺在明處的頭銜,他還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稱號『冥王』。特勤四課最初的班底、現在的士官一級,便是他親手帶出來的。

  適才還雌虎一般的女生現在正捂著受創的脆弱脖頸、半蹲在地上咳嗽,雙頰白嫩的肌膚充血,一雙大眼中再也沒了從容鎮定。

  極具洞察力的林肯自然輕易的把握住了艾瑪眼神中的那絲慌亂,「相對於一個特種兵來說,你很強悍。如果對方是其他人,此刻你也許已經得逞了。」他帶著些許讚賞的說。言下之意:你雖然能力不俗,但跟我比卻仍有很大的差距。

  「你想怎麼樣?」一直未開口的格魯齊冷聲發問,不過看那神色表情,到是色厲內荏的味道居多。

  「真相,告訴我這次事件的真相,告訴我你們所知道的一切。」

  「然後呢?」格魯齊問。

  「你們保住了自己性命,情況好的話,還能拿到一筆豐厚的退休金……」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謊言?不說也許會死,但說了就肯定會死,這個道理很簡單。」艾瑪目光冰冷的盯著林肯,那樣子象身陷囚籠的野獸,氣勢雖去,恨意尤存。

  隨便是哭、笑、跳、叫,林肯都不怕,他只怕從容。在林肯眼裡,現在的艾瑪已經只剩狠和恨,她已經沒有了反敗為勝的憑依、甚至信心,林肯感到勝券在握,他用上位者看平民的眼光俯視著艾瑪,「我說,你們做!不久前你們在談判桌上說的話,用到現在很合適。你們沒有選擇餘地,一點都沒有。」

  「我們當時選這條路,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錯!」林肯毫不留情的打斷了艾瑪的話,「如果死真的是那麼輕鬆的事,你們應該在最後的負隅頑抗中斃命,而不會出現在這裡。」

  緩緩走向艾瑪,作為一個經歷了無數次血與火考驗的強者,林肯的每一步都帶著強烈的、緊逼的壓迫感,「想到那些跟Sex有關的刑訊手法,你也許會有死的勇氣,但你沒有那個機會,因為我在這裡,我想你心裡也清楚。至於他!」林肯指了指格魯齊,彷彿是在指一坨屎,「他沒那個勇氣,也不需要那個勇氣。因為他有機會繼承和延續榮耀,有機會見證帝國軍方是否真如你們偏激狹隘的思維中的那般腐敗不堪,他也有權利得到幸福。」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精通震懾、威逼、利誘,善於把握人性的林肯,很少用摧殘敵人的肉體這類刑訊手段,但他的工作成效卻往往是業內最高的。

  衛官斯派克送來了咖啡和熱巧克力,可惜,艾瑪當初要飲品本就是試探門外的警戒情況、支開守衛,而功敗垂成的她,現在已根本沒有什麼心情去享受這些東西了。

  「事實上,我需要的只是你們的一個態度,需要的是一個完美的結局。否則,你們的那些下屬、同僚,又怎會無一死傷的被一網成擒?」林肯一邊繞著艾瑪緩步轉,一邊繼續攻擊著對方的心理防線:「索德大師,潘神首徒,帝國瑰寶,可以使用催眠術的精神異能者,他的大名我想你們都聽說過。我,是他的師弟,潘神的第二徒,同樣精通催眠術……」

  「這便是你身居今日高位的真正原因吧?為什麼忍到現在還不用?你這記憶強盜!」艾瑪不屑的呸聲說。

  林肯並不生氣,他此刻剛好轉到艾瑪的正面,扶起艾瑪肩上的一綹黑髮,林肯帶著幾分緬懷道:「因為你讓我想起了我的女兒……催眠術,其實對神智損傷的很厲害……」

  「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的仁慈嘍?」

  「不客氣。」林肯聲音提高了幾分,「兩位,你們都很年輕,也很有才華,也經歷的戰火的考驗,本應該有著無可限量的未來。我也知道你們並非真正的指使者,俗話說,年輕人犯錯,上帝都會原諒。所以,我此番苦口婆心,就是希望你們能迷途知返。如果非要等到百般折磨之後才肯認錯招供,那就為時太晚了!這就是我所說的你們的態度。」

  「我想知道,誰是這次行動的戰術指揮!?」格魯齊眼中閃動著仇恨和羞辱的光芒。

  「知道又能怎樣?」林肯輕蔑的瞟了年輕的校官一眼,心中暗忖:「連家人都沒安排好就不管不顧,投身『革命』,你不過是個被人當槍使的蠢材!」

  格魯齊眉毛一挑,「是你?」

  認真的看了看格魯齊怒火中燒的眼眸,「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麼?哼哼!」林肯一邊暗自計較,一邊沉聲道:「裡根斯.萊特,記住這個爽朗的名字,如果你渴望成為他的對手,還需要付出很多努力,但這之前,先要幫我為這次事件劃上一個令帝國滿意的句號。」

  格魯齊死死的盯著林肯,彷彿這讓可以知道林肯所作承諾的可信度到底有多高,良久,他橫聲道:「你們不得動我的家人!」

  「當然,你的母親和妹妹此刻已在首都,成為上賓或囚犯都在你一念之間。」

  「多米尼克,你瘋了!」艾瑪聲激色厲的喊著,就要衝上去制止格魯齊,卻被林肯側身擋住了去路,這一刻,林肯的雙眸象只飢餓的獵豹望著頭羚羊時般凶狠冷酷,他昂著頭,用一隻手指著艾瑪,那意思不言而喻:你動動試試!

  格魯齊喘著粗氣,額前幾綹濕漉漉的亂髮襯著他忽明忽暗的眼神,使得那年輕的臉龐愈發青灰,任誰都能看出他此刻心中正激烈的掙扎著,忽然,喘息一窒,格魯齊昂起頭對林肯道:「好,我說!」

  林肯如聞仙樂,心中一喜,然而舒爽的感覺只持續了六分之一秒,便被突如其來的一隻手打斷!他當然不會知道,『我說』便是行動暗號。

  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林肯絕不會相信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做到如此迅猛的一擊,速度快的竟然讓他來不及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手,結果已然揭曉。

  一隻白嫩的小手象鐵箍般緊卡在他的脖子上,傳來的力道之大,直是讓他瞬間就失去了大部分反抗的力量。林肯200磅的魁梧身體被小雞一樣提離地面,他唯一的一次通過右腳完成的反擊被一隻小手化解,那種感覺,彷彿是踢到了星艦裝甲上般,讓林肯痛不欲生,可惜咽喉被掐的死死的,他便是想呼痛,也難以做到。

  瞬間制服他的是艾瑪,就是這個身材嬌美的副官,適才還被他諷刺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澀女生,此刻神情冷峻的宛如號令冰雪的女王。

  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已經包含了包括力量、速度等方面的太多信息,而她眼眸中閃爍著的鋒銳以及那手臂間傳來的無可匹敵的力量,更讓林肯確信,自己眼前的人,是真正的不世強者!只要她願意,以一己之力屠光這裡的所有人絕非難事!

  這是一個擁有精神異能的武者利用自己敏銳感官,在對方放出一些力和勢後,所體悟到的真相,這也是在對方發動攻擊時的一種必然:攻擊的一剎那,再會隱藏自身力量的人也會有瞬間的釋放。

  「你的決定很明智,格魯齊!身為KY-4倖存的英雄之一,你的責任是讓人民知道那些英勇就義的帝國烈士的不朽,而不是成為可恥的叛國者。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格林希爾是帝國軍隊的恥辱,但那不是你們成為叛國者的理由!」

  聽完這段對話,林肯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壞掉了,因為聲音、語氣、口吻,完全是他本人在說,但話絕非出自他口,他現在連呼吸都無法做到,又怎能說話?

  林肯試圖用自己的雙手,緩解來自艾瑪那隻小手的可怕力道,並轉動下腦袋,確認模仿他聲調口音的是格魯齊本人,還是借助了什麼玄妙的器械。但他的一切掙扎只是徒勞,那看似白皙細嫩的臂和手,比軍用合成橡膠的強度和韌性更不知高出多少倍,他只能任自己的氣力迅速流失而毫無他發,他已成徹底淪落為一隻羊,被人割斷了喉嚨、想怎麼宰便怎麼宰的羊。

  來不及懊悔、來不及悲憤,更令林肯吃驚的事情發生了,格魯齊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視野中,那動作像是傳說中的幽靈在飄。然而,真正讓林肯大睜眸子,眼內充血的是格魯齊的容貌體型居然在變,邊走,他的外觀樣貌邊變幻,等走到他切近時,格魯齊已經成為另一個林肯,那眉眼、那飛霜的鬢髮,那神情,無不如同本人,惟妙惟肖。

  「我們本是格林希爾不曾對外公開的親衛隊,昨日……」另一個林肯微笑著,語帶痛苦和懊惱,以格魯齊的聲音訴說著所謂『真相』。與此同時,他已經開始剝林肯身上的衣服,動作輕柔而熟練……

  到此刻,如果林肯怎還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以為敵人中了他精心設計的局,以為這是一次完美的擒獲,其實呢?都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實際上,真正入局的是他自己,是他帶領的精英部隊-特勤四課。這一次,無論是智慧的較量,還是戰力的較量,他都輸了,輸的完全,輸的徹底,輸的一敗塗地,輸的連異日再鬥的勇氣都提不起一點。

  只憑眼前這兩人的本事和天衣無縫的配合,莫說是他林肯,就是換做聯邦、乃至人類陣營、神族陣營中的任何一人,也絕無可勝之機。

  強大,凌駕於一切伎倆之上的絕對強大,已經讓他們立於不敗之地,而睿智和算無遺策更是讓他們勝機在握,最後,肯忍辱負重的兩個好演員啊!想想那恰如其分的表演,每一句話語,每一個神態,每一次舉手投足,都是誤導,都是預估著他林肯設計出的陷阱,積少成多、積小成大,終於,一擊得手……

  林肯已經不敢、不願、也不能再想下去了,由於缺氧,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此次行動的徹底失敗已成定局,這兩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接下來會怎樣,已不難預期,帝國方人手很多,他的屬下也戰力不俗,但,那又能怎樣,也不過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這齣大戲的兩位主要演員,自然是李珂和璐娜,直接摧毀敵方核心,以此來爭取足夠多的時間,並製造虛假的情報蒙蔽帝國軍方,這就是此次『騎劫』行動的主要目的。說著是搶,其實是偷,是騙。一個軍用空港,強奪並非不能拿下,但正如陳燃當初所言,真正的威脅是來自宇宙中的『一炮成灰』。時間、隱秘性,這才是成功脫離的要素。

  林肯已經昏迷不醒,剩下的時間,便是璐娜一個人的自問自答,其目的不但是說給門外的守衛聽,更是製造她造訪帝國情報部資料庫的機會,這樣做主要是瞭解此次行動相關人員的資料,這樣璐娜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林肯』。

  深厚的背景和平時嚴酷的馭下作風讓這位林肯伯爵素來趾高氣揚,情報部中更是沒有誰敢直接公然跟他作對,因此軍方情報本部在確認了專用線路和林肯的容顏以及指紋、聲線檢測、又見了他先聲奪人、聲急色厲的斥責之後,便乖乖的按要求開放了A級機密調閱資料權限。

  這又是一次機運上的勝利,如果璐娜再貪心點,要求開放S級機密調閱權限的話,那麼就要進行繁瑣的軍、政、帝三方確認,獲得隨機密碼的檢驗過程了,一旦那樣,誰也無法預測會衍變出什麼意外情況。

  這之後,事情變的相對簡單了許多,雖然房間裡一目瞭然,外邊的衛兵進來會因少一人而起疑,但璐娜可以自己走出去。作為上位者的林肯,根本不需要跟衛兵解釋什麼,他的話就是命令,就要徹底執行,解釋多了反到惹人疑惑。

  找些理由支開守衛,然後按當初制定的方案候選之一將艾瑪和格魯齊『踢』進某關押室,整個空港的臨時最高指揮官真正悄無聲息的換成了另一人。

  接下來,情報四課在林肯伯爵指揮若定、擁有高超執行能力的裡根斯中校的帶領下,再創輝煌,於空港西北某隱蔽地一舉伏擊KY-4的剩餘人員成功,抓獲了包括格林希爾及其副官在內共249人,創造了四小時兩地擒敵、敵我無傷亡的反恐神話。

  臨晨5點10分,帝國機要大臣斯科菲爾德終於可以去安心休息一會兒了。林肯向他匯報了最新的事件進展,整個行動堪稱經典,那兩項被迫提前實施的計劃終於可以重新回歸原軌道、繼續平穩運行,那將意味著帝國會獲得更多的利益。

  更讓斯科菲爾德開心的是,現在不但清楚了KY-4基地事件的來龍去脈,保住了能量發射器的研究成果不失;林肯更是利用現有情報資源,抓住機會,第一時間制定出反制計劃。

  按林肯所說,這個大膽的計劃中,特勤四課將『異裝』成叛軍,在跟聯邦『斬草行動』備用計劃接應部隊接頭時,發動突然襲擊,到時候真正人贓並獲,然後製造國際輿論,將事件衍變成揭露聯邦『無恥嘴臉』的公眾訴訟,使KY-4事件最大程度的發揮剩餘價值,借此給現任聯邦政府造成有力的一擊。

  這個計劃真的是妙不可言,不但鼓舞了民心、軍心,更是在公眾心目中樹立了帝國的良好形象。

  並且,一旦成功將是帝國成立以來,第一次公開、公然、公正、理直氣壯的打擊了現在的聯邦執政黨,這恰恰搔到了恨聯邦入骨的皇帝Arcturus的癢處,斯科菲爾德完全可以想像的到、最近一直鬱鬱寡歡的Arcturus,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的開心樣子……

  就這樣,KY-4的軍用設施堂而皇之的掛在搭載艦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空港,四平八穩的前往漆黑無垠的宇宙。其內,不但所有的俘虜藉著各種名堂搭艦脫離成功,更是讓大名鼎鼎的帝國情報處特勤四課負責此次行動的三百餘人,在不覺間成了變相的俘虜。而且,狠心的璐娜還借題發揮,掠走了空港倉庫裡包括準備運往某基地的能量水晶等大量資源。

  19日臨晨五點三十一分,陳燃成功同等候在克勞蒂諾空港的璐娜以及護衛其安全的張振匯合。他是搭乘孵化後的王蟲前來,內中還有一隻工蜂和那輛飆風機車。心思細密的陳燃當然不會留下什麼把柄在荒涼山區,讓人推測出蟲族基地是如何悄無聲息的毀滅的。

  陳燃的情況依然很糟糕,即使借助了王蟲囊艙內提供的生命治癒系統,身體各器官、各細胞被嚴重損耗的異症依然沒有得到什麼明顯的好轉。說難聽點,他這個戰鬥主力,短時間內,已經被莫名其妙的廢去了武功。於是,陳燃終於可以心安理得的當回幕後操縱者,而不必像從前那樣,主配角、甚至跑龍套都大包大攬了。

  陳燃、璐娜、張振以及王蟲和工蜂乘穿梭機於1小時17分後追上了先行的三艘搭載艦。然後,軍用設施以及搭載艦上明處的、暗處的識別定位裝置都被幾架無人機載著拐了道,而冒險者們的真正航線,則在陳燃的確認下,尾隨載著周漪的『夜幕瘋狗號』的行進方向,迂迴前往環境酷似Zerg起源異烙斯的切爾特星……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1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三章 在路上

  已經在冰冷的宇宙中航行了8天,星辰總是顯得那麼遙不可及,四周永遠漆黑深邃,巨大的空曠使得搭載艦時速6萬公里的巡航速度顯得不值一提。有移動城塞之稱的泰坦級搭載艦彷彿只是漂浮在遠古巨獸肚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找不到任何停靠的驛站。

  第一次短程空間跳躍是在17小時前完成的,搭載艦各部的例行維護檢查也於2個小時前全部結束,第二次空間跳躍已經進入60分鐘的倒計時。選擇這樣的航行方式不僅僅是因為陳燃必須一次次校對周漪這個『移動目標』的坐標,更是因為受人類不完善的空間跳躍技術制約。

  星際爭霸中的人類是被流放者的後代,long long ago以前,地球聯合政府發動了一場波及全球的整肅運動,大量的人被安以各項罪名下獄、殺害。那些未至死罪的,地球聯邦以破壞和諧社會的理由為名,將其發配往遙遠的宇宙,任他們自生自滅。

  三艘超巨型太空船帶著冬眠狀態的流放者進行了長達數十年的星際航行。最後,一場事故導致能源即將耗盡的太空船旗艦AI主控制系統被破壞,包括航行記錄、空間坐標等很多重要信息被抹消。冬眠狀態解除,流放者操縱太空船分別迫降於三顆適合人類居住的行星,建立了最初的三個人類文明點。

  這些永遠也無法回到故土的人類經過數個世代的繁衍,相繼建立了政府組織並終有一天將科技恢復到了小範圍星域航行的水準,這時,他們彼此發現了同為流放者後裔的另兩個人類群體的存在。

  人類的貪婪天性,使他們對圈地為王、統治其他同類,向來樂此不疲。群體與群體之間的會面,往往伴隨著紛飛戰火而不僅僅是水乳交融、如見親友。但,即使在最艱難的歲月、最動盪的戰亂時期,太空航行的研發都從未間斷過。這不光是擴張和殖民的需要,更是為了延續來自祖先的夢——回家。

  這些流放者以及他們的後代並不知曉,他們的第二故鄉歸屬一個高等生命種族監護。

  Protoss,是一千多個生命星球的守衛者,統轄著極其遼闊的星域。

  本著保護但不干涉低等生命的進化以及文明發展的原則,Protoss一直默默的觀察著這支外來智慧生命。他們對一邊彼此攻伐不斷,一邊還能發展文明的人類感到很好奇。數個世代後,神族給人類的定義是『病菌』——以掠奪資源、破壞荒廢一顆顆生命星球為生。

  雖然人類佔據的三顆生命星球地處神族所轄宙域的邊緣,並且在文明發展了二十個世代後,仍不具備殖民其他星球的擴張條件,但神族仍是很早的便開始未雨綢繆。

  為了將人類這種具有侵略性的生物勢力約束在可控範圍之內,就在人類的科技即將衍化出正確的空間跳躍法則之前,神族打破常規向人類出手,以被動拾取的方式拋給人類一個特殊的科技禮包,將人類時空跳躍的研發方向引入歧途。之後,短程時空跳躍技術研發成功並迅速成熟,人類就這樣被Protoss算計了一把。

  就是憑借這種跳棋般的殖民星球佔領方式,通過十一個世代,人類硬是把自己的生存空間從3顆生命星球拓展到一百餘顆。這已經是統轄範圍、物資運輸等擴張基礎條件的極限,真正的地廣人稀,邊域到核心的航行所需時間超過了1年,蟲族的入侵,恰恰是在這種契機下發生的。

  也正是因為人類星際航行科技的不完善,謀定而後動的陳燃才選擇了收攬KY-4軍用設施、乘搭載艦離開克哈星。畢竟,像目前陳燃他們這種類海盜的無所屬武裝團體,想要大搖大擺的去人類殖民星球補給是不現實的,而要養活一支軍隊,哪怕是小型的,也需要一套齊備完整的生產、製造、後勤系統。

  況且,進入各殖民星補給或掠奪等同於自暴行蹤。因考慮不周而滋生額外事端,使營救周漪的行動受到阻滯,這絕非陳燃等人希望看到的。

  「主宰給了充裕的時間讓冒險者在這個世界歷練,命運卻讓己方再次陷入爭分奪秒的競賽模式,這究竟是行動中的疏忽造成的偶然,還是某種力量在幕後操縱的結果呢?」陳燃試圖在混亂紛雜的信息中找到通往真相的那點靈光。

  作為一個善於運籌帷幄的強者,陳燃思考的內容和角度要比其他人複雜的多。冒險中的種種遭遇和解決之道固然需要費神耗力,冒險事件之間的牽連,以及主宰的真實意圖等等更高一個層次的迷局中,同樣有許多秘密需要他發掘。沒人希望自己是那頭被蒙著眼睛,身帶桎梏,繞著磨盤一圈圈轉下去的驢。

  「Sir,這是最新的人事任免名單和相關資料,請您過目。」清朗悅耳的女聲打斷了陳燃的思緒。

  說話的是莫妮卡.菲勒斯,這是到目前位置,唯一一位沒有被洗腦、肯跟著陳燃的冒險團隊共進退的帝國高級官員。

  璐娜在扮裝林肯,從帝國情報部獲取信息的時候,順帶著查詢了莫妮卡父親的死亡真相——為了帝國的顏面而被犧牲、抹黑。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但莫妮卡獲知實情後,仍是痛不欲生,將帝國高層恨之入骨。莫妮卡知道,個人和國家機器之間對抗,她恐怕終其一生也休想為父洗冤, 她選擇加入陳燃的組織,正是希望借助他們的力量,能夠有朝一日迫使帝國向民眾公開當初導致她父親身死的那次戰役的真相,還一個公道給那些蒙冤戰死的英烈。至不及也要給帝國當局找些麻煩、多製造些事端。

  莫妮卡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並經過實踐檢驗的,而且,性格外柔內剛的莫妮卡跟所有冒險者的關係都相對融洽,又有著嚮導般的作用,以至於她留下和所擔任的職位是冒險者全票通過的。

  離開克哈之後,陳燃花了三天時間對艦上包括搭載艦官兵在內的所有人類,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肅清洗。剔除了不受催眠術影響的聯邦、帝國中級以上指揮官共57人。這些人,包括以狄拉茲、格斯、蘇菲為首的聯邦軍人,以林肯、艾利克、裡根斯為首的帝國軍人,他們分別被送上了兩艘太空船,安裝了定時炸彈的太空船。

  來到冒險世界,我才發現自己的心究竟可以卑劣到什麼程度。小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有一天能成為英雄,一身傲骨,渾身是膽!而實際上,人往往很難成為自己希望成為的那種人,陰險、狠辣,一擊致死,斬草除根……這些才是我,真正的我,隱藏在淡漠、無爭的表象之下的我……陳燃在日記中曾這樣描述自己,一如他坦然承認自己絕非好人。

  曾有人說:「陳燃,你其實是個好人,因為大多數時候,你做事的的動機是好的,事情的結果也大都是好的。」

  陳燃卻說:「做好事,未必就是好人。為惡者,有時也頗具俠者之風。況且,好與不好,只能是相對於特定時間內的特定人物而言,換個角度看呢?過個幾年看呢?恐怕未必就是好。」……

  「長官,長官!」

  陳燃聽到了莫妮卡的呼喚,歉意的笑笑,「精神力的異常增長造成思維紊亂,稍不留意,就走神了!」

  聽陳燃說的輕鬆,同為精神力修煉者的莫妮卡卻知道,情況遠沒有那麼簡單。現在陳燃的思維意識,就好比一個房間,原本有兩台電視播放不同頻道的節目、突然又新加了十幾台一齊播放,各種信息交換過於繁雜,使得大腦處於超負荷運轉當中,陳燃這幾日,始終在這種如同狂亂夢境般的狀態下煎熬著,還沒有崩潰成為精神病患者,在莫妮卡看來,這已經是奇跡了。

  「旁觀者總是看到了成功者的成功,卻忽略了他們在成功之路上所付出的代價、忍受的痛苦。」莫妮卡突然想到了導師曾說過的這樣一句話。眼前這個男子,所擁有的無可匹敵的力量,又是拿怎樣的艱辛換取的呢?

  「指揮官考核任免名單?」這一次,換陳燃打斷莫妮卡的思緒了。

  「哦,是的,還有一些個人資料、參戰履歷。」年輕的副官迅速恢復了狀態。

  「嗯!」接過薄如畫紙的電子屏顯示儀,陳燃很仔細的翻看著圖文並茂的人員配置信息。「效率很高,完成的很出色!」陳燃讚道。

  「您的稱讚讓我感到榮幸!」

  側頭看了看面容嚴肅的莫妮卡,陳燃很認真的道:「能得到你的幫助,也是我們的榮幸。」

  整肅之後,陳燃現在手中還有近900官兵,這些被催眠洗腦的人類成為以冒險者為核心的私軍,經過數次精神類法術的摧殘,他們的人生軌跡已發生徹底的改變,戰鬥本能沒有丟失,對家人、故鄉的記憶沒有丟失,但軍人生涯及履歷已經被篡改,由指揮中心AI杜撰編輯的故事將成為他們真實的人生經歷,他們是一支活躍在戰爭夾縫中的武裝力量『新人類』(new type)簡稱NT的一員。

  軍官,是一支軍隊的脊樑,莫妮卡給陳燃看的,正是新晉提升的各階指揮官及其資料。

  閱覽之後,陳燃又對能量儲備、航船操作等諸多問題諮詢了一番,莫妮卡一一作答,可以說,這支隊伍目前的情況不錯,軍需儲備充足,各項事宜皆在有條不紊的展開、實施,進展也令陳燃感到滿意。

  美中不足的是,直到現在,陳燃的身體狀態依然很糟糕,細胞能量的過度消耗使得他看上去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肌膚乾癟鬆弛,手腳無力,就連各器官都呈衰竭趨勢。

  經過艦載醫療儀器檢測,一個惡劣的情況擺在了陳燃面前,那就是他身體中的細胞新生能力異常緩慢,簡單的理解,如果按每天正常的洗漱方法,用不了多久,陳燃的臉皮就被擦沒了!當然,這只是表象,因為人體每日死亡的細胞不僅僅來自皮膚,這種情況如果不能扭轉,勢必導致身體各部功能逐漸喪失,直至死亡。

  在第二次冒險結束就讓陳燃關注和憂慮的能量攝取問題,終在此次異常變身後凸顯了出來。沒有有效的能量補充方法,不但嚴重影響戰力的持久性,現在甚至威脅到了生命。

  四支用來在戰鬥中應急的體能補充劑,還有消耗了三分之二能量的那只王蟲,這就是減緩陳燃身體持續衰竭的主要物品和手段。

  都說虛不受補,陳燃苦惱的卻是正常的能量攝取、在目前狀態下已經不足以重新啟動身體細胞,而人類開發的、針對普通人的那種合成治療劑,陳燃的細胞完全排斥。

  歸根結底,這是進化體系的不平衡引發出的危機,身為實驗小白鼠的陳燃,在獲得比別人更迅速的成長、更強悍的力量的同時,也要背負遠嚴重於普通程度的『違規反彈』。如果說主宰用在冒險者身上的手段是在『拔苗助長』,那麼,陳燃無疑是非常具代表性的一例。

  好在危機總是伴隨著機會同時出現,就看當事人是否善於發掘。這一次,能夠解決陳燃細胞衰竭問題的方法還有一個,那就是通過蟲族主孵化基地強悍的個體恢復系統達成目的。

  蟲族在生物科技方面的成就無疑是已知宇宙中最優秀的。封閉胎式治癒,這是陳燃能夠想到的、不依靠主宰空間提供的恢復系統所能達到的最好效果。

  陳燃掌握著足夠的蟲族基因鏈,手頭上也有一隻工蜂,並且璐娜從克勞蒂諾空港掠奪了足夠的能量水晶,可以說誕生蟲族基地的基礎三要素已齊備。

  然而,搭載艦不是貨運倉儲艦,它的外形更像是一個瘦骨嶙峋的幹架子,『身上的肉』是根據所掛載的其他設施來豐滿的。也就是說,搭載艦上沒有足夠的內部空間供巨大的主孵化基地展開。

  蟲族的主孵化基地誕生需要20天,如果停止航行,降落在某星上育成基地,勢必影響營救周漪的行動,最後,陳燃決定,用現有的材料,在備用的那艘搭載艦上搭建平台,讓唯一的工蜂就在宇宙中孕育主孵化基地。

  這無疑是相當冒險的做法,雖然蟲族的歷史中,有過類似的惡劣條件下建立主基地的先例,但那是工蜂充足、並且在靜態下進行的。像這般一邊趕路,一邊建立基地,還從未嘗試過。

  璐娜和李珂都持反對意見,認為這幾乎是等於自斷生機,但陳燃力排眾議,一意孤行,甚至為此不惜跟兩女爭個面紅耳赤。後來,張振說了這樣一句很男人的話:有時候,有些事,不是以成功的可能性高低來判斷做不做的。做了,也許會死,不做,卻一定會後悔終生……

  將顯示儀遞還給莫妮卡,陳燃淡聲道:「考核成績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好上幾分,他們都是經過戰火錘煉的精英,在作戰能力方面值得信賴。就按這個方案任免吧,具體事宜你協助璐娜處理下,盡快。」

  「是,長官!我這就去。」莫妮卡後退,非常有力度的敬禮,然後轉身離去。

  「莫妮卡!」

  年輕美麗的女副官轉回身,略帶疑惑的望著坐在電動輪椅中的陳燃。

  「辛苦你了。」陳燃的聲音柔緩,眼神中那屬於強者的凌厲已經完全被一種溫暖替代。

  向陳燃展露了一個婉約含蓄的笑,莫妮卡再度敬禮,邁著輕快的步伐,消失在嗡聲關閉的金屬門後。

  「關燈!升艙!」智能聲控系統在陳燃的指令下熄滅了房間內的所有光源,艙門鎖死,兩道厚達50CM的外層甲板閘門開啟,內置機械臂將艙室緩緩舉起……這是搭載艦上一間特殊的艙室,艙頂四壁渾然一體,呈半圓罩,由特殊的透明合成材料製成,被托至頂點後,視野極為開闊,熄了燈,遙遠的星光、星雲的彩光可以不受任何影響的盡收眼底,原為瞭望觀風之用,現在,則成了陳燃的冥想室。

  一天當中五分之四的時光,陳燃都要在冥想中度過。也只有這樣,才能減緩一些腦海中信息混亂帶來的痛苦。

  「寶貝漪兒,我們已經分開273小時又34分17秒,你不在身邊,思念讓我難以入眠。於是,我一遍遍將你的名字寫在心裡,就如同數綿羊般。我計劃著,我們再次相聚後,我就用繩子將你緊緊捆在背上,感覺著你的體溫、心跳,傾聽著你的話語、呼吸,再也不分開……」

  自從陳燃精神力大增後,向周漪發送類似靈魂對話般的信息已經成為可能。雖然周漪並不能有所回應,但陳燃每天仍一次次發出訊號,訴說自己的愛意和思念,告訴她現在己方的進展,鼓勵周漪堅定信念,勇敢的面對困境。

  此時的周漪已經甦醒,但無數根來自四面八方、光滑鮮紅的肉管將她的身體和巨蛋的外層連接了起來,彷彿是捆綁身體的鎖鏈,又彷彿是輸送營養的通道。周漪現在有口不能言、有耳不能聽、有目不能視、完全浸泡在羊水中的身體也無法動彈一分一毫,像個植物人般,身體成了意志的監牢。

  來自陳燃的愛的溫訊息,如流淌在心田的一股股暖泉,是周漪度過漫長難熬時光的唯一寄托。不知道此行的終點,不知道等待在前方的未來,不知道明天自己會怎樣,但周漪知道,陳燃在乎她、需要她、愛她,正在排除萬難營救她,一想到這些,周漪就覺得沒有什麼風雨和險惡是不能度過的,在黑暗中仰望光明,在困頓時希冀幸福,周漪不相信愛可以戰勝一切,但她相信愛可以讓她無比堅強。

  周漪並不知道,她的情形,包括精神狀態,始終在納耶拉什的監控之下。夜幕瘋狗號一間閃爍著幽綠光源的暗室中,納耶拉什渾身上下籠罩在猩紅色的氣息中,雙眸散發著妖異的紅芒,它正在用特殊的方法跟同僚聯繫,「……直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

  「同樣,目標正在趕路,追蹤的本領比預想中好很多,看來我的工作應該改為製造些小麻煩,而不是指引道標。」銀甲刀蟲抱著肩,飄浮在荒寂的太空中,內中跳動著銀色火焰的眼眸,緊緊盯著遠去的三艘搭載艦艦尾推進器那已變的小如米粒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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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四章 刀鋒山域 上

  這裡是擁有雙恆星的林德星域,整個星域除了兩個聯邦所屬的礦產星,沒有任何殖民聚集區,也沒有軍隊駐守,從事礦業開拓的全部是囚犯,以礦產向定期來收購的聯邦軍方運輸艦隊換生活資料,這是此地人類唯一的生存出路。

  三艘搭載艦現在正向著其中一顆土黃色的礦產星球蹣跚而去,艦體上的纍纍創痕和某些部位裸露在外、偶有電弧閃過的設備,用自己的淒慘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戰鬥。

  就在第二次空間跳躍結束不久,陳燃正命人在空出來的那艘搭載艦上修建孵化基地平台的時候,最令冒險者憂慮的事情發生了,一支突然出現的神族快速反應戰機大隊襲擊了他們。

  搭載艦本身不具備對艦、對空炮火,李珂幾人空有一身本領無處施展。無奈之下,仗著搭載艦皮糙肉厚,又出動了全部的十八架戰機護航,一路狼狽逃竄,終於在戰機損耗殆盡的情況下,進入了諾尼蘇塔星引力圈,強行迫降。

  降落點是北半球偏西的黑石山系中、四下奇峰峭壁迭起的刀鋒山盆地。大地上被劃出三道數百米寬的深痕,一艘搭載艦甚至跟一座巨峰來了次親密接吻。

  「搭載艦損毀程度分別為21%、17%和49%,在我們的可修復範圍之內,但需要400小時以上的工作時間。人員傷亡情況正在進一步統計,救火工作已經展開……」莫妮卡一邊通過專用儀器接收著一線信息,一邊簡練的向旁邊輪椅中的陳燃匯報著各項統計數字和搶救進度。

  滾滾的濃煙遮天蔽日,連天空中厚厚的雲彷彿都是被它們薰成了鉛色,火在濃煙的根源處不時翻捲起一簇簇詭異的暗紅,妖艷而張狂,耳中不時還能聽到一兩聲爆炸碎裂的聲響,如同毀滅的音符,讓人心襟顫動。

  陳燃面沉似水,唇線抿成一個向下的弧線,眼眸中跳動著令人心悸的光芒,如果仔細看,那一對瞳仁,已經不在漆黑,而是凝涸的血液般暗紅而透亮。

  這一仗,打的突然,輸的窩囊,就彷彿是走在荒郊野嶺,忽然從石頭縫中蹦出個陌生人,二話不說,扯住你衣領子,劈頭蓋臉一頓好打般,讓人不知所措,甚至莫名其妙。

  「Protoss!」李珂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手中的特種狙擊槍被捏的咯吱吱的響。

  「我從不相信巧合,結合在克哈星荒涼山蟲族基地被誘導變身那件事,很明顯,有一雙敵視的眼睛,我們始終未曾擺脫。並且,對方很會借助外力促使我們進入它的戰鬥節奏!」陳燃的話音有些低沉無力,但蘊含的『勢』卻比從前更盛,那極具穿透力的磁性嗓音似乎總有那麼幾分血腥殺戮的味道。

  陳燃的語態神情一一落入眼中,璐娜眉頭不由微微蹙了蹙。細心的璐娜發現,陳燃自從荒涼山回來後,性情上有了更進一步的魔化跡象。她不知道這是每次變身深淵君王帶來的影響,還是惡魔的因子乾脆未曾沉眠、繼續在暗中興風作浪。

  這種精神層面的改變還沒有什麼儀器能夠檢測,看著陳燃越來越冷漠,越來越陰沉,璐娜憂慮不已,想要出言開解,但目前危機重重、意外不斷,語言已顯得太蒼白無力……

  伸手拉了拉李珂的衣袖,陳燃緩聲道:「不管是誤會,還是確實要找我們的麻煩,只看他們的出手,就不難斷定,Protoss的這支部隊,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如我所料不差,戰機大隊之後,是一個相當具規模的作戰部隊。所以,李珂你放心,既然他們敢跳出來阻撓我們前進的腳步,我們就沒理由輕饒他們。在艦船修復之前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不但要排除這支在宇宙中給我們造成嚴重威脅的戰機大隊,更要將整支部隊屠戮殆盡!」

  「陳燃,這樣做……」璐娜本想說,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不死不休,非智者所為。但當著眾人,質疑領導者的決定會影響其威信,於是口風一轉,道:「這樣做,NT的整體損耗恐怕會很大!」

  璐娜的話雖然婉轉了很多,陳燃還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璐娜一眼,陳燃的目光停留在從城塞般的搭載艦內中不停翻滾而出的滾滾濃煙和猩紅火舌上,「從前,我信奉『凡事太盡,緣分勢必早盡。』的中庸之道,覺得事情不必做的太絕,給別人留些餘地,於己也是種方便,正所謂二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時的英雄多,一世的英雄少。當自己遇到個馬高蹬短的時候,也許得以逃出升天,正是因為當初的容讓。」

  目光回落,對上璐娜的眼睛,陳燃平緩而堅定的道:「一次次的冒險,讓我認識到,這些理論就如同佛家的『以忍讓修來世』一樣,是種自我麻醉、自我逃避的消極觀點,是不敢直面強大敵人而衍生的藉口!是弱者,即使一再妥協讓步,還是會被欺凌到頭上,是強者,根本就沒必要留什麼後路。十年前他輸給你,十年後他仍會輸給你,這是自信。十年前他輸給你,十年後你輸給他,這是取代。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退者,死!」

  這一次,連李珂也注意到了陳燃思想上的質的改變,那個將種種不如意壓在心底、默默忍受,總是一臉平和樣子的陳燃已經從人們的印象中漸漸遠去,現在的他給人的感覺越來越鋒利,而且是內斂的那種,猶如從鞘中推出半指的鋼刀!

  「各設施就地展開,全員二級戰備狀態,做好空襲預防準備。目前階段,我需要三個方面的情報,第一,最近的聯邦礦產區駐地。第二,周邊五百公里區域內包括天候、地貌特點等等資料,要詳細、準確。第三,有關襲擊我們的Protoss部隊,想要進一步展開一系列的軍事打擊,他們需要一個支點,以高能消耗聞名的神族,就近尋找降落點作為臨時基地的可能性很大,水晶礦資源、瓦斯礦資源,探索並密切關注有這類礦儲的地域。」

  「是,長官!」輪椅旁的莫妮卡一絲不苟的將陳燃的命令收錄。

  軍事命令大體分為兩種,其一為立即執行的,第二類則會傳達給參謀團,由其迅速擬定詳細方案,由決斷者審核後執行。NT的參謀團成員大都來自原聯邦狄拉茲部,冒險者只有旁聽權,沒有參與權,這是陳燃以隊長的名義立下的規矩。行軍打仗,非是冒險者們的專長,與其以門外漢的水準指手畫腳,還不如放權交給專業人士去搞。

  陳燃的身體每況愈下,偏偏精神頭比過去不知好了多少倍,一如他對李珂等人戲稱的那樣:「我現在就好像吸食了大量毒品的癮君子,腦子裡想什麼有什麼,嗨的不得了!」

  這樣的狀態,若是換成普通人,那就什麼都不必做了,想做也做不成,因為腦海裡太多的信息使人早就分不清現實與虛幻。陳燃不同,打小就進行著變態的記憶訓練,最自傲的便是如鋼似鐵的堅定意志,忍受肉體和精神上的折磨正是他的長項。況且,現在需要他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他不能倒下,也不敢倒下,就像奇寒的冬天,守夜人頂著困意不敢睡去一樣。睡去很容易,醒不醒的來,那就很成問題了。

  指揮中心、兵營、軍工廠、戰機製造廠兼載機平台、兵器研究所……軍用設施紛紛脫離搭載艦的束縛,在盆地中展開,SCV已經最大限度投入使用,數量超過300,幾乎是有機械操作資格證的官兵全部上崗。他們如同工蜂般忙碌,搬卸資材,搭建臨時的修理平台,組裝防控導彈,先期對各軍用設施展開全面維修,以期這些設施能夠盡快100%的投入戰時生產。

  這樣只出不進的能源和資材消耗無疑是相當巨大的,僅僅過去23個小時,整體資材儲備就用去了十分之一,而基地建設的完成度僅僅是4%,顯然,開採能源和礦料已經勢在必行。

  雖然NT擁有簡單開採的能力,但實際操作起來卻困難重重,人員、技術力量、天候、設備,這都是制約因素。

  兩天後,藉著諾尼蘇塔星特有的超颶風肆虐,NT不得不放緩工作進度,將大量人力物力投入到損毀嚴重的那艘搭載艦的內部修復工作上,其餘的人則窩在各設施中躲風。

  諾尼蘇塔星的這種颶風幾乎是每星期都要席捲該地區一次,風力之大,150公斤以下物體,只有被吹上天、然後扯碎的份兒,這還是有刀鋒山盆地群山阻隔後的效果。面對這種大自然的狂怒,人力目前還無法正面抵擋,只能是等待風過天晴。

  這一吹就是17個小時之多,風過之後,看著無雲的灰色天空和光禿無物的大地,人們終於明白了這地方為什麼會有刀鋒般的一座座山脈,為什麼只有岩石構成的大地而看不到一粒泥沙。灰色、岩石、荒涼,這似乎就是此地的一切。

  另一個奇特之處就是這裡是永晝的世界,兩個太陽輪流粉墨登場,偶爾還會一齊露臉數小時,每當這時,被雙太陽直射到的地表就會產生一層硫化結晶,那種刺眼的白熾光芒瞬息萬里的推進效果被形象的成為『光芒審判』,即使是穿著裝甲服,面對這種情況也要退避三舍,除非有覺悟把自己變成微波爐裡的熟食。

  然而,對於NT來說,這都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此地的能量水晶礦產很豐富,但絕大多數都在地下數百米深的空洞中。同樣,采瓦斯氣也得深入地下,地表不是沒有,但大都如同爆發的火山般再那噴啊噴的,時不時還炸那麼一兩下子,開採難度實在過高。

  開幾條通往地底的隧道不是不可以,主要是NT手頭上沒有鑽探的設備,本星球到現在還能日曬不裂、風吹不飛的地面,那是堪比鋼板的存在,要想開洞,怎一個難字了得!

  有沒有困難,這工作都得幹,就算陳燃他們有既往不咎的海量胸襟,人家Protoss也不會妥協。NT不拔掉這顆釘子,再進入太空還能不能像這回般以輕微損失安全著陸,可就難說了。所以,陳燃再急也得先把這支神族部隊打服了、打怕了或者殺盡了再說。所以,冒險者恨這支阻礙營救周漪步伐的神族部隊已經到了牙根癢癢的地步。

  諾尼蘇塔星的老天似乎喜歡欺負外來者,人們越急,它越是跟人們扯皮!颶風後又三天,暴曬兩日,又兩天,再是大半日的颶風,臨時基地的建設真可謂延工、費時、難度大,但就是這樣的惡劣的條件,在陳燃下達的死命令的脅迫下,NT的基地建設仍是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對空塔,機槍堡,固定炮台,供給站、衛星站,相繼建成,三顆近地軌道衛星使得NT完成了以基地為中心,半徑一百公里的一級監控,二百五十公里的二級監控和半徑五百公里的三級監控。

  在這段時間,神族沒有派出騷擾部隊,不過,探測者倒是駐留了四架之多。這些已知世界最先進的偵查器遠遠的徘徊在防控塔鎖定範圍之外,似乎只為了檢視有無部隊出入,而並不打算看清基地內部的情況。

  「認為穩吃我們,所以只是監視起來,不要有人開溜即可麼?」璐娜得知了情報後,做出了這樣的推論。

  「這次我倒是真的希望對手能戰至最後一人!」李珂的頭髮無風自舞,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戰火,魔女心性經過接二連三的事件,終於爆發了。

  「老實說,我也很想看看號稱這個世界單兵第一強的種族,戰力究竟如何!」張振叭嗒著煙槍,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光刀鋒般的眸光卻說明了他對戰鬥的渴望。

  「來這個世界以後,直到現在,冒險者們還未曾經遇一場酣暢的戰鬥。對於習慣了在生死搏殺中緊握勝利的人來說,是該需要一次正面的對抗來發洩心中積壓的負面情緒了!」心下暗中計較,陳燃放下手中參謀團遞上來的一份出擊計劃,「嗯!誰是獵人,誰是獵物,答案很快會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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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五章 刀鋒山域 中

  搭載艦迫降以來的第一次武裝行動是在臨時基地草創的第十一日,目標鎖定在刀鋒山南一千三百多公里外的聯邦駐諾尼蘇塔星7號礦業基地。

  通過偵查組遙控微型機械數日來的滲透偵測,NT得到了一些籠統的資料,7號礦業基地是集挖掘、生產、加工於一體的資材基地,盛產3號和4號合金成材,這些材料大都用於軍工,是星艦和戰車的主材料。另外,7號礦業還有2個凱達琳能源水晶礦和一個瓦斯氣礦,水晶礦一為B級別,一為B+。除瓦斯礦的精煉廠在地表外,其餘設施均在地下,人員總和超過一千,產量中等,有武裝衛隊。

  這次行動NT出動了300人,全部都是原帝國特勤四課的精英,由李珂、張振帶隊,參謀團和陳燃、璐娜通過部隊的單兵呈像系統進行遠程協調指揮,目的是以最低代價突襲奪取該基地,獲得軍需資源。

  部隊出發的這一日,神族徘徊在刀鋒山盆地週遭的四架探測者被盡數擊落。表面上,它們是被幽靈戰士的狙擊槍鎖定後擊毀的,而實際上,確定它們的位置並代幽靈戰士照準的是陳燃。是他用強大的精神感應在防控塔探測範圍之外找到了這些處於永久隱形狀態的儀器。這種能力的理論原型,正是蟲族孢子塔的反隱方法,只不過陳燃本人的反隱能力和反隱範圍比孢子塔要大的多的多。

  兩小時後,NT部隊順利到達指定地點——7號礦業基地精煉廠以北十二公里,紅色石林地帶。

  三架運輸機的反重力系統降低出力、緩緩著陸,剛一落穩,後艙門一開,官兵們便順著坡道迅速有序的衝出機艙。

  「A1、A2佔領制高點,負責周邊警戒,A3、A4向目標偵查前進,其餘部隊待命!」行動指揮官張振依次下達著命令。

  兩組持槍背刀的幽靈特種兵分散奔跑,迅速的佔領了周圍的制高點,形成一個以三艘運輸機降落處為核心的警戒圈。與此同時,另外兩組特種兵開啟隱形裝置,開始從石林地帶向南進發,他們是部隊進攻部隊的先斗尖兵,呈扇面推進,負責向主力預警和清除有可能出現的路障。

  精煉廠矗立在曠野之上,遠觀如同冰湖上的一座山包、孤零零的戳立在那裡,周圍十公里內,除了略顯高低的緩坡和坑窪,沒有任何阻礙視野的景物,精煉廠的鐵塔最高點架及台監控設備,範圍內就是有隻貓在跑,也可以盡收眼底。想要突襲這樣的目標,NT的人不得不隱身徒步跋涉十公里以上。

  為了配合這次行動,一顆新發射的極地軌道衛星開啟耗能探測系統,在衛星站遙控下,使用雷達掃瞄能力,於下一小時前再次對精煉廠及其周邊進行十秒偵查,得到的情報讓主攻方滿意,對方沒有防空和偵測隱形系統。

  事實上,這樣的情況在陳燃等人的意料之中,這處精煉廠已經很有些年頭了,瓦斯儲量幾近枯竭,廢棄也就是一兩年之內的事,可以說,已不具備繼續投入財力、物力的價值。當然,無投資價值是對於聯邦這樣的大佬來說的,像NT這樣的組織,從人家指頭縫裡摳一點出來,就夠自己吃的直打飽嗝了,日常一百標準單位的這個精煉廠,絕對是頭肥羊。

  尖兵組行動後半小時,李珂率領二隊一百五十人同樣以隱形的方式徒步前往目標。另有一百名隊員作為後備機動戰力,搭乘一架運輸機待命,隨時做好空降進攻或援助準備。

  正值下午三時許,熱情如火的恆星米扎魯當班,天空沒有一朵雲彩,太陽的強光肆無忌憚的照射在滿是深淺不一的劃痕、卻又堅硬如鐵的大地上。從遠處看,地表上蒙著一層薄薄的光暈,猶如鍍了金,晃的人眼暈,那是硫化物折射太陽光線產生的效果,這樣的地域在這個世界還有很多,還被好事者起了個富有詩意的名字『光芒之地』。

  李珂覺得這名字很扯,她討厭這個地方!哦,還有天上的太陽,這不光因為她是血族,關鍵是現在的氣溫已經超過攝氏110度,這樣的溫度,恐怕任誰都不會喜歡。

  蒸騰的空氣讓視野中的景物有些模糊、有些扭曲,躲在裝甲服中的人類很容易感受到外界的殘酷與恐怖,面對此種狂暴的自然力量,會生出如同心中被壓了巨石的沉重感和無力感一點都不奇怪。跑步向前推進的戰士們都知道,不用多,此時只需裝甲服的真空隔溫層上有處米粒大小的破損,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成為香氣四溢的叫化雞,保質保量,絕無懸念。好在這裡隨便拉出一個都是有過三番五次出生入死經歷的老鳥,類似情緒失控、嚇的不知所措之類的事情一例都沒有發生。

  每個特種兵的視距儀都有著攝像的功能,圖像信號通過運輸機上的設備反饋到指揮中心,陳燃喝著飲料,隨意的切換著不同人的視野圖像,將其放大到光子顯示屏上,很有那麼點看多角度立體電影、身臨其境的味道。可惜,這個世界的景物過於貧乏單調,始終保持通訊靜默的李珂他們走的緊張沉悶,陳燃幾人看的同樣沉悶。

  裝甲服的能源供給可以保障特種兵們的移動速度,大大緩解人體運動消耗,所以這一路走的並不如何辛苦。在跋涉了1小時14分後,部隊終於抵達了目的地。

  不同於遊戲中直接架設在瓦斯礦上的雄偉建築,眼前這個精煉廠像現實中的天然氣工廠更多一些,林立錯落的建築,參差繁雜的輸送管,圓滾滾的一列列巨型儲氣罐,鋼鐵的高塔和各種作業平台……實際上,這就是一個佔地頗廣的廠區,由眾多的單位構築而成的一個功能完整的綜合設施。

  當李珂帶領的部隊進入廠區時,尖兵組的16人已經佔據了有利位置,將整個精煉廠的外圍監控了起來。依靠時局儀內設的微型地圖呈像系統,部隊以組為單位迅速分散、按指揮官要求,分別撲向各自的指定作戰區域。

  「發現武裝崗哨!」

  「發現暗哨!」

  「潛入廠房主工作區成功!」

  「生活區C1、2、3組就位!」……

  隨著各階段行動迅速有效的成功執行,一項項報告被統計轉化成數據顯示在指揮官手中的立體呈像儀中。呈像儀顯示的精煉廠立體圖上,代表著戰鬥成員到位的亮點和可控制半徑的藍色光暈漸漸佈滿了整個地圖,直到再找不到一處未覆蓋範圍為止。

  「機動部隊就位!」

  隨著這一報告的發出,NT方已經完全掌握了戰場形勢,即使發生突然狀況,也有足夠的預備力量將之扼殺在危險範疇之內,這裡的危險,指的是跟二十公里之外的7號主基地取得通訊聯繫。

  「捕獲開始!」李珂語聲冷冽。

  一台SCV剛將機械臂卡著的瓦斯罐碼放到運輸架,機甲突然被一圈乳白色的能量罩包圍,內部所有電子儀器短路,噗!一聲輕響,駕艙入口被爆破出一個洞,緊跟著操作員只覺肩頭一麻,然後人事不知。

  走廊上,兩個警衛一前一後邊走邊聊,忽然,後邊的那位不吱聲了,前邊的回頭一看,只見他的同伴怪異的軟倒在半空中,彷彿是有什麼物體支撐著他,不讓摔倒。未等他出聲,胸前一痛,意識馬上模糊,身體未曾倒地,已被隱身的特種兵抵住,一左一右,夾於腋下,拖入黑暗。

  某房間,電控房門開啟,房間內的人很自然的望向門口,空無一人。眼尖的人也只是感覺似乎門口的景物略略扭曲了一下,緊接著,房間內忽然有人雙雙軟倒,一個經見過世面的人意識到這是敵襲,剛想喊,一把深灰色無反光的鋒利長刀已經架在了脖子上,「敢喊,就死!」冰冷而低沉的嗓音如同寒冰地獄吹來的風,帶著凜冽的森然之意……

  隱形於暗處的特種兵在隊長、組長等一線軍官的指揮下,發動雷霆攻擊,如同當初在克勞蒂諾空港附近制服各軍用設施上的敵人一樣,一枚枚麻醉針射入目標身體,其劑量之強,就算對方是頭牛,也會在兩秒之內不省人事。或者,直接鋼刀加身,不從者,直接格殺!

  這次是真正的殺雞用牛刀,精煉廠的一百多工人和二十多個警衛又怎麼是如狼似虎的特種精英的對手?就是平常狀態也是1個打10個都不止,現在都隱了身,個個如同鬼魅,在對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施辣手,精煉廠的人根本來不及做出正確反應,就被紛紛制服。沒出現任何波折,五分鐘內,作戰成功。

  十分鐘後,運輸機低空飛行抵達精煉廠,以未開啟隱形裝置的一百餘官兵為主力,NT的部隊換乘每日運輸一次瓦斯的車隊繼續南下,前往灰石山某山谷中的7號礦業主基地。

  NT軍從精煉廠的負責人那裡得知,現在的7號礦業基地,已經不再隸屬聯邦,而是被一個叫做巫魔加第五自由聯盟的組織控制著。這個組織的軍隊主力,前身是與林德星系比鄰的聯邦駐艾洛星域344空降師。

  艾洛星域除了一顆月球大小的殖民星外,可以說是窮的叮噹響的一個破地方。重要戰略位置、星際運輸必經之路,豐富礦產區……這些名號跟該星域都沒什麼關係,它的真正作用是『近郊環衛站』,聯邦幾個核心星域所產的垃圾,都往這個星域的星球上傾倒,而這裡的殖民星住民,主要經濟來源就是——拾荒!

  不被人喜的地方,有著與其聲明匹配的駐軍。艾洛星域聯邦駐留部隊正是以『垃圾集中營』著稱,即藏不住龍,也臥不下虎,是真正的墮落者的搖籃,貪污腐敗吃軍餉,種種惡性劣跡,在此地可以說屢見不鮮。

  344空降師更是著名的污水缸,清廉守法的人在這裡只能擋住別人的財路,於是,這裡很有那麼點拒收好人的味道。師長本人,打著聯邦的旗號養私軍,搞的軍營更像是武裝到牙齒的黑社會社團,344空降師的官兵只知有長官,不知有聯邦,魚肉百姓、匪氣十足。

  人、神、蟲開戰後,該師團能躲就躲,能跑就跑,一打就散,謊報軍情,參戰不出力,未幹活先要工錢。偏偏用金錢打通了聯邦高層的某些大人物,上邊有人罩,為非作歹又鮮少留下致命的把柄,就算有人想治他們的罪,也屢次因為證據不足而作罷,甚至被反咬一口。拖啊拖,終於拖到戰爭結束、聯邦元氣大傷,混水摸魚的時機到了!

  這支私軍一邊假扮星際海盜擾亂航線暢通,一邊打著『維護航線安全、人道救援友鄰』的旗號將林德星系的礦星控制在自己手中。確實,這兩顆礦星是以礦產換食量,一旦航線中斷,還真有全體餓斃的危機,這人道救援的旗號打的是名正言順。現在諾尼蘇塔星各礦業基地駐留的軍事力量,正是344師的部屬。

  「奇才啊!將發國難財的理論擴大到種族災難之財,果然深通蛀蟲之道!」陳燃在得知了這一情報後,一臉的笑意,對作戰部隊下達了新的指令:「7號基地所有武裝人員,全部格殺!」

  「為什麼宣判他們死刑,是因為你覺得自己代表正義麼?」對於陳燃的殘酷命令,李珂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種族危亡之際,仍能落井下石,能如此將『我道』貫徹到底的人,實在不忍心讓他們繼續留在這個污穢的世界上啊!」

  李珂無語,看陳燃那悲天憫人的表情,似乎那些人多活幾分鐘都是對他們人格的褻瀆。

  一句話判了無數人死刑,這些李珂並不在意,生逢亂世,人性中的那絲對敵人的憐憫早已泯滅多日。李珂在意的是陳燃下達命令時的神情,想想初見時他接人待物的態度,差距不可謂不大。「惡劣的環境導致人性無時無刻不發生著改變,長此以往,心中的那點堅持還能守住多久?」

  都說世界變化太快,其實人心又何嘗不是?李珂憂慮的是,當陳燃將過去完全拋棄之後,他和她以及周漪之間的感情該如何定位?她又該如何自處?

  沒有心的溝通,咫尺也是天涯。李珂想在特別的想念周漪,只有她,或許才能讓沿著黑暗的道路漸行漸遠的陳燃停住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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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六章 刀鋒山域 下

  死人的口風一向很緊,而且死人往往老實本份,就算生前關係再鐵的兄弟,他也不會去通知有敵人來了,自己被殺了,或玩什麼詐降、絕地反擊之類的把戲。

  因此,殺人要比抓人簡單的多。

  因此,陳燃的一道命令彷彿揭去了惡靈頭上最後的那張符印,NT的作戰人員們終於可以痛快淋漓的詮釋『殺人不放火』這五個字了。

  針對7號基地的攻勢突然變得剛猛凌厲,由李珂和張振帶頭,特種兵們搭乘瓦斯罐車剛一抵達基地就如水銀瀉地般屠刀高舉、四面出擊。

  持兵者、殺!軍裝者、殺!不降者、殺!

  猶如一頭頭會隱形的魔鬼,身為戰鬥機器的特種兵們早已沒了負罪感。婦孺老弱,只要符合殺戮標準,絕對一視同仁!而且殺起來即快且狠,凶殘的讓活著的人連反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以暴制暴,殺一儆百的時代已經過去,現在的時尚是殺一百、儆一百,對於短期統治來說,高壓恐怖往往比什麼仁者之道、王者之道更迅捷、更見效。陳燃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毫不猶豫的下達屠殺令,NT部隊的士官、士兵們同樣很有心得,所以動起手來絲毫不手軟。

  「趴下,雙手交疊放在頭上!」

  「給你2秒時間,讓我看到你的雙手超過頭頂。」

  「按我的吩咐做,最好不要給我殺掉你的理由!」這些文明用語,是礦工們才有的待遇。

  嗤!戰刀斬過,沙!鮮血噴湧!通!屍身栽倒或人頭落地,這是武裝份子、或,有可能是武裝份子的人的下場。

  哎……瀕死的受襲者最多只能不甘的發出半聲慘叫,另外半聲已經隨著生機飛逝而去。這樣的存在,在7號基地已死去的人、正在死去的人和將要死去的人裡,算是比較幸運的。最起碼,他們還能稍稍表達下自己的情緒,更多的,只能用流血的聲音、栽到的聲音、以及身體失控抽搐時的聲音來體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留戀或訣別。

  暗殺行刺、近戰搏擊,特勤四課出身的軍人們從來沒有服過誰,他們身上背著的、有別於普通特種兵的、名為『死鐮』的戰刀就是最佳的、榮耀與武勇的證明,當初『死神』的名號也是靠此得來的。但今天,他們不得不服兩個人,他們的指揮官李珂和張振,實在是生猛的有些過分。

  拎著把一米五長、巴掌寬、一指厚長柄大號蟲刺戰刀的張振、斬殺之勢猶如海洋深處飛捲翻騰的怒浪狂濤,不管敵方穿沒穿裝甲服,也不管是躲在桌後,還是藏進櫃裡,暴喝聲中,光芒如驚虹似匹練飛掃劈斬,一刀兩斷,從無例外。

  某個機靈的敵機師鑽進了巨型機器人,結果還未啟動機器人,便被張振臨空躍起的一刀,從側面將整個駕艙艙頭都斬切了下來,切口之齊整,猶如機床裁剪,而那機師的一張臉、兩條腿同樣被齊齊的切了下來,看到這一幕的人,一個勁的吸涼氣,便是涮鍋子、片羊肉卷,怕也沒有這般舉重若輕、筆直到毫釐不差的!

  還有一個穿著裝甲服的尉官,眼見他的9個屬下在10秒內被一把在空中翻飛舞動的染血屠刀斬殺殆盡,發了瘋般呼嚎著撲至一貨倉內,狂摁貨倉門的控制鈕,結果門倒是合上了,他卻沒能救到自己。咄的一聲,張振的刀穿透了5CM厚度的合金板,再穿透他的裝甲服、身體,刀尖從該尉官的前胸透出,將其活活釘死在門上……

  如果說張振算的上戰神下凡、一路摧枯拉朽、悍不可擋的話,李珂則是真正的死神降臨,在人們的眼中,她的能力已經不能用強大來描述,只能說恐怖!往往是門一開,一道黑影帶著狂風過境般的銳嘯一卷,然後屋內的人全部定格,數秒之後,人頭紛紛落地,頸間血肉焦糊,屍身即時倒地,仍在抽搐戰慄,而此刻,另一扇門已經被打開!

  沒有人能看清速度全開的李珂的動作,她彷彿是隨光流動的影,瞬息便可千里,又彷彿極地峭崖上懸掛的冰,鋒利無匹。腳步輕盈若飛絮,行蹤飄忽似流雲,用堪比嚴冬的凜冽殺意,奏響來自幽冥的招魂之曲,暗炎劍燃燒著熊熊的黑火,嘯出淒厲的銳響,陪伴著它的主人,一路看溫熱、鮮麗、嫣紅的血花綻放,一路散播死亡……

  千里之外,目光湛湛、隨著李珂的視野,看愕然、看驚異、看恐懼、看絕望、看一副副人死前的眼神、表情,陳燃漸漸翹起嘴角,自嘲的笑笑,「人的習慣真是種可怕的東西,還不到半年,殺戮已經無法在我心中蕩起半點波瀾。曾許諾,帶著周漪、李珂一起離開殺戮的世界,一起回到現實。可如今我在想,就算回去,我們還能融入那個世界麼?」

  抬起臂,陳燃看著自己寬大仿絲衣袖中探出的、一雙血跡隱然的枯手,皮已薄如蟬翼、血管亦然。從兩天前開始,他的身體再度惡化,脫水、皮下出血、渾身疼痛,現在體重已不足45KG,偏偏精神頭出奇的好,二十四小時眸光雪亮,只能一秒一秒的忍受著身體、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這雙手!習慣了緊握武器,也沾了太多的鮮血!」陳燃在輕歎,「我的思想,同樣習慣了用殺伐這種最直接的方式排除異己。」指了指顯示器上李珂的視野傳回的圖像,「看看李珂,僅僅是因為我的一個命令才如此瘋狂麼?殺戮,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釋放壓力的最好方法。」

  「我們都一樣,這就是所謂的強者。強大的同時也受到詛咒,人到哪裡,鮮血和殺戮也跟隨到哪裡。」

  舔舔乾裂的嘴唇,陳燃繼續道:「回到那個世界,忍受躺在手術台上被人研究或是不公加身仍甘之如飴、不加反抗,一次兩次、心情好時,也許能做到,然後呢?然後當然是出手,然後就是結仇,然後矛盾會升級,對方不付出血的教訓,恐難罷手。直到終於認清了你的厲害,而那時,在別人眼裡,你也成了怪物。想要的平淡和普通在哪裡?換個地方,情況亦然。已經是狼,又留戀羊的生活,卻絕不是不吃肉光啃草那麼簡單!」

  「我們回不去了,心永遠留在了這裡,回不去了!」陳燃低沉的嗓音迴盪在僅有露娜相陪的空曠大廳中,顯得有些蒼涼、落寞、不捨、又帶著某種決絕。

  『歸鄉』的願望曾是活著的動力,曾是最美好的希冀。時光荏苒流轉之後才發現,它不過是一個易碎的肥皂泡,不過是個許諾給自己的謊言。今天,輕輕的戳碎它,似乎是陳燃告別過去的一種宣言,不再留戀,不再做夢!

  「那,你認為,你的未來,或者說,我們的未來,應該是什麼樣的呢?」璐娜問陳燃,注視他的眸光中仍是那慣有的溫柔。

  陳燃緩緩的轉過頭,對上璐娜的目光,在那深邃的眼神中,璐娜讀到了一絲欣賞、一絲關注、一絲情意。

  「似乎,你早已等這一天,早已想到了會有這一天?」陳燃問的並不是問題本身,而是問題背後的原因。

  「我和你們不同,你們希望回到的那個世界,沒有真正屬於我的家。」璐娜的聲音很輕,可惜並不能掩飾話語中的沉重。微微的笑了下,「從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說過,我們是一類人,寧肯見到一個殘忍的真相,也不願被幸福的虛幻束縛。」

  嘴角彎起一個小小弧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簡單』,人生……」後半句沒了聲息,陳燃似乎又陷入某種紊亂思緒的漩渦當中,從其閃爍的凌亂目光中就能瞭解一二。這樣的情況已不是第一次發生,病症正是從早期的不經意間走神衍化而成的。

  關掉音效設備,璐娜連呼吸都盡量減緩,生怕打擾到陳燃。她知道,陳燃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一個把持不住,很有可能完全失去自我。但,沒人幫的了他,一次次,都要靠他自己硬撐過來。這也是張振、李珂他們為什麼剛錯過惡劣的天候期、就急著攻打7號礦業基地的原因。

  薩爾那加人曾利用凱達琳水晶所蘊藏轉化的特殊能量加速他們的基因實驗。NT現在需要大量的此種能源來催生主孵化基地的早日落成,陳燃的身體已經衰竭到崩潰的邊緣,誰也不知道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他還能堅持多久。

  好一會兒,陳燃再一次壓下了紛亂的思緒,佈滿血絲的臉上一片青灰,嘴唇微顫的道:「呵呵,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適合成為無情人,現在的我恐怕就要算一個了。開心、悲傷、憤怒還是憎恨,每一個微小的情緒激盪都可能在思維中製造火源扔進油庫般的災難,以後我的代號乾脆叫『零度』好了。」

  「你的狀態實在已不適合再操勞!」璐娜擔憂的蹙著眉。

  「可我根本無法休息,總不成以數綿羊破一億大關為己任吧?」

  「還有心情說笑,大家都擔心的不得了,就你自己不上心!」

  「放心,只是單純的忍受問題,處理這類折磨是我的強項。答應你們的事還沒做到,我不會輕易死去的。」這一刻,陳燃的目光沉穩而堅定。

  沖陳燃溫柔的笑笑,璐娜道:「說不過你。對了,我們的未來,你是如何規劃的?」

  「嘟!嘟!」淒厲的警笛聲突然響徹NT基地。

  和陳燃對視了一眼,璐娜的神情變的嚴肅:「果然如你所料,Protoss的這支部隊還是沒忍住。要一起去作戰室嗎?」

  陳燃看著監控衛星傳回的神族部隊推進的影像訊息,淡淡的道:「我在這裡就可以,NT的參謀官們恐怕並不想知道他們的長官是個精通巫術的神棍。」

  一身筆挺軍裝的璐娜再未多言,起身、立正、敬禮、然後離去。戰時,這樣軍人式的作風,璐娜做的最好、也非常習慣,也許是跟她來自一個嚴謹刻板的民族有關。

  「不知道這支Protoss部隊的肅清運動搞的怎麼樣了,也許還欠些火候。」陳燃的眼眸中,熔岩般的殷紅色又濃了幾分。

  就在十幾天前、NT的搭載艦在宇宙航行、第一次遭遇Protoss進攻時,陳燃就使用了一種新的魔法——精神傀儡術。這是一種非常詭異的術,它的施用基點有兩個,一,假如受術者有精神力修為,會讓法術成功率從15%提到75%以上,且能力越高,成功控制後所能發揮的實力越接近本人。二,有精神力修為的受術者會給施術造成危害,主要體現在消耗施術者精神力和反噬概率大增上,受術者能力越高,對施術者的魔力消耗越劇烈,同時反噬的可能性越大。

  精神力天賦強大的神民無疑是最好的受術對象,而存在的風險對陳燃來說也算不得什麼,他的精神力滿漲的有種要爆炸的衝動,同時心神之堅定的連腦海中記憶的無數信息所形成的思維風暴都奈何不了他,又怎會將來自神民的那點精神力反噬放在眼裡。

  那次戰空戰,在神族戰機接近搭載艦攻擊的瞬息之間,陳燃連連施術,將駕駛員控制。神族的戰機駕駛很複雜,除了手動操作,還要用精神力輔助,陳燃不會,但他可以操縱傀儡自我破壞、自我毀滅,在那次戰鬥中,這樣自毀的戰機有9架。

  神民最大的特色是心靈鏈接,神民的思想就如同一張大網上的各個點,每個神民的思想都是對其他成員開放的,正是依靠這樣的方法,神民們避免了仇恨、猜忌等負面情緒的滋生,避免了重蹈祖先毀滅自己種族的覆轍。

  利用冒險者那獨特的、凌駕於這個世界之上、等同於超然狀態時獲得的資料,陳燃使用精神傀儡術控制那些神族戰士時,在那張思想的『魔網』中留下了「《卡拉聖典》所傳承的心靈鏈接理論是神族走向毀滅的根源。心靈鏈接的未來就是毀滅所有神族個體的自我,成為Zerg主宰那樣的單一智慧操縱無數傀儡的結局。自我萬歲!自由萬歲!」這樣的信息。

  神族自母星Aiur毀滅,民眾和部隊主力撤至暗影聖堂武士的駐星Shakuras後,日子並不好過。戰爭的災難讓神族文化和社會結構幾乎分裂退化到了早期的部落狀態。最大的問題是同信奉個人自由、拒絕使用心靈鏈接的暗影聖堂的零距離接觸,使得神族主社會體系構建的根本——昇華之道,也叫卡拉,受到很大程度的損害和衰弱,甚至出現了『自由戰士』這樣既不信奉卡拉,也不講求達烏精神的好戰極端份子。

  陳燃的做法,正是以『自由戰士』的名義給這支神族作戰部隊製造混亂。相信當他們發現自己的戰友當中居然存在此類極端自由主義者時,臉色一定非常難看。

  果然,當時就在神族部隊中引起了騷亂,甚至影響了一線戰鬥。這樣,NT才得以從敵人兇猛的攻勢中逃脫,迫降在刀鋒山盆地。否則,NT軍慌亂迎戰的十幾架戰機,又怎能擋的住素來以強悍著稱的神族戰機大隊百多架戰機的突襲。

  部隊內部出現潛伏的極端主義者、臨戰起異的事,給誰遇上也不能置之不理,畢竟陳燃留的那條信息包含了諸如卡拉聖典以及曾經的暗影聖堂宣言等太多重要信息,這些信息就是當代的普通神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絕對屬於未曾洩露出去的種族秘辛,所以,他們根本沒有想到真正的肇事者不是神民的一員。

  自那次追擊之後,神族除派了無人偵查器外,消停了十一日,所以陳燃才自語,那些傢伙是肅清運動搞的怎麼樣了,內部不穩的情況下,居然還有精力發動戰役,是不是上次那把火燒的還不夠猛烈?

  這次,既然神族敢來,陳燃準備下點猛料,再演一處陣前叛亂,或者說自由革命的戲,倒要看看神民的這支部隊有多麼的堅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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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七章 詭異的戰鬥

  具備了可直接往返行星軌道的飛行器技術,使得《星際爭霸》世界中的戰爭,不論是Terran、Zerg、還是Protoss,都能將快速打擊這個戰鬥概念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警報響起不到五分鐘,NT基地的作戰人員已經可以直接目視到神族的進攻部隊。

  清一色的空軍,這支神族部隊今次採用的是高空降下突破的急襲作戰方案。以攻擊目標為基點,以地面為水平線、其進攻路線呈近乎垂直的85度角,就彷彿從天神手中落下,要硬生生戳進地面的巨矛,勢頭凶狠、凌厲。利用這一戰術,NT軍在基地周圍構築的對空導彈防禦網和地面縱深的防禦陣線,效能的發揮被局限到了最低點。毫無疑問,即使是知道NT軍沒有空軍,在敵基地地面對空火力佈置不明的情況下,選擇此戰術也是是非常大膽和瘋狂的。這是一次點對面的強硬碰撞,是一次雷雨般猛烈的行動。

  如同一隻被突然驚醒的巨獸,NT軍基地的防空火力突然發出刺耳的怒吼,一枚枚導彈銳嘯著竄射升空,在灰亮的天空劃出道道煙塵,各火力點對空炮的超高射速,使得發射出的能量彈幾乎連成了線,遠遠看去彷彿是在天空中突然冒出十數把攪動的切割刀,又如同噴灑光芒的煙花筒,斑斕到華麗繽紛、致命到望之膽寒。

  P軍(Protoss軍)以暗影聖堂操控的十五架海盜船和數架探測者為先頭部隊,頂著來自地面的猛烈炮火,一上手就對NT軍咆哮的對空火力點使用了分裂網制壓。這種分裂網是由駕駛員的精神能量通過船上的中子發射器集中起來,再經過充能激化後產生的一種能量網。它的可怕在於可以製造相當廣的靜態能量力場,使得範圍內所有使用計算機照準系統和精神力照準系統的設施全部癱瘓,是神族部隊強襲進攻時必不可少的殺手鑭。

  離子能量罩在對空高炮的能量彈攻擊下頻頻閃光,座機更是隨著能量的波動影響抖若篩糠,駕駛海盜船的暗影聖堂們擁有捨生忘死的堅韌神經,他們已隨時準備好榮譽的戰死!

  轟!一架海盜船被導彈命中,變成了空中的煙花,啾啾啾!另一架海盜船離子護罩能量被消耗殆盡,能量彈在其黃金色的機身上留下了一排致命的彈孔,使其化成了一團翻滾的火球。然而,剩餘的海盜船們仍執著的向地面突進著,三千米,兩千米,一千米,滴!進入攻擊射程的紅燈亮起,發射!一團團能量射出,然後,覆蓋直徑達三百米的分裂網在離地十數米左右完全炸開,藍色的、不規則能量構成的光罩如同一個個扣下的巨人用的飯缽,使得NT軍不少地對空火力突然失去『吼叫』的權利,沒了聲響。

  然而,NT軍的導彈發射台和火力點絕不僅僅只是赤裸裸擺在地面的那些。就如同現實世界兩軍對壘中的炮兵陣地位置總是不停變更一樣,不少的火力點和對空導彈發射台是非常隱蔽的,甚至是可以靈活移動的,想靠幾架探測者短時間內就把這些對空防禦力量全挖出來,無異癡人夢話。

  幾處未受分裂網影響的地後備防空導彈陣地,其發射對空導彈的模式如同萬蝗齊出,一枚枚細長的對空導彈初射時更像呼嘯升空的火箭彈,成束、成困,煙塵滾滾,聲勢駭人,然後,它們在在空中四下乍開、如同禮花,四下激射,或分散、或成群、或螺旋飛馳、或蛇形出擊,各自追擊被鎖定的目標,那效果絕對跟《太空堡壘》中的導彈追擊、萬彈齊發的場面有的一拼。

  在這一炮化灰的大威力武器極度氾濫的年代,就算神族的戰機有等離子護罩,也無法被1枚以上導彈命中後還能安然無恙。在海盜船們進攻的同時,NT軍那些從地下升起的,和隱藏在某些偽裝掩體後的陷阱式對空火力對目標發動了一次狠辣的絞殺齊射,那一瞬間的威猛猶如火山猛烈噴發般震撼人心。

  連同之前的對空反擊,短短兩分鐘,神族部隊即付出了兩架探測者和6架海盜船爆成一天煙火的代價。擊傷者更是達到了擊毀數字的兩倍有多。

  高空七千米,感應著下層空域一開始便進入白熱化的激鬥,蒂瑪蘭微闔的眼睛突然睜大,燦亮的精芒在其眼中亮起,那凜然不可逼視的眸光似乎能穿透一切物質,直達他想要瞭解的事物的核心。

  作為仲裁機的駕駛者和P軍此次行動的最高長官,身為執政官的蒂瑪蘭擁的精神異能要比普通的神民高出五倍都不止,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借助仲裁機上搭載的特殊設備,他的精神感應穿透重重爆炸的煙霧和能量釋放時的干擾波,清晰的『看』清了NT軍基地那些已開火的隱藏對空火力點,並對敵基地的佈局有了一個相對全面的認知。

  一次性被敵軍擊毀6架海盜船,其餘幾乎各各帶傷,並沒有讓蒂瑪蘭心神有一絲顫動,這點損失是在預料之中的,畢竟這是一次強襲作戰。況且,他們的犧牲換來的是敵基地隱藏對空火力點的暴露,他們死的壯烈,死的物有所值。說白了,砲灰的價值已經超標完成了!

  蒂瑪蘭一邊用精神力通知運輸機進入空投行動三十秒倒計時,一邊摁下了能量加速器的鈕,他要使用靜止立場,一舉將NT軍最具威脅力的兩個對空火力集群封死,為陸戰隊空投行動鋪設出一條近乎完美的空中通路。

  蒂瑪蘭的部隊向來以進攻兇猛流暢著稱,一如被人類稱作『夔蛇』的生物,各環節銜接得當、配合默契,動作行雲流水、進攻迅猛果決,這不,接到命令的運輸機已經大頭朝下,開始俯衝動作,連投射艙的外艙門蓋都已經緩緩開啟,伴隨著即將發射的靜止立場,他們不會浪費哪怕1秒時間。完美的強襲突破要的就是爭分奪秒!他們是活躍在戰爭舞台上的一支尖兵部隊,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敵人打蒙、打殘、打敗、打死!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出了太空中讓NT軍莫名其妙逃脫的惡氣。

  靜止力場,顧名思義,在該力場內的任何事物都會處於類似絕對零度的冰結靜止狀態,同時,任何打擊對處於這種力場的事物都無效。雖然這相當於給敵人施加了時間內無敵的效果,但只要讓運輸機將地面作戰部隊順利空投到敵基地內部,強悍的狂熱者、暗影聖堂絕對可以給敵人造成最致命的傷害。那時,這些對空火力陣地只是任人宰割的肥肉。

  順利破壞掉敵方的衛星站和反隱雷達,這是空投陸戰隊的首要任務目標。然後,在仲裁機提供的群體隱形功效和兩艘承載空母及其他戰機的全力攻擊下,那些被分裂網罩住的對空火力將迅速被摧毀,再然後,地面部隊於空中力量協同配合,取勝將沒有任何懸念。這就是蒂瑪蘭指揮風格的戰鬥——夔蛇之吻。

  然而,就在蒂瑪蘭要施展精神力的瞬間,一股宏大的精神力從地面而起,極其猛烈的向他湧來,那排山倒海般的勢頭讓蒂瑪蘭感覺自己猶如一滴水在面對滔天巨浪,恐懼、絕望同時襲上他的心頭。

  「主宰……」作為曾參加過Protoss母星Aiur那場『神廟之最』戰役的執政官,蒂瑪蘭曾見識過Zerg主宰那無與倫比的精神力攻擊,現在,同樣強大到無法想像的精神力讓他很自然的想到了那場不堪回首的噩夢之戰,想到了來自號稱已知宇宙最強大生物的精神力攻擊。

  攻擊方是陳燃,名為『精神風暴』的純精神力攻擊瞬間讓蒂瑪蘭的思維崩潰,雖然不能對他的身體造成任何損失,但相當於永久性植物人的蒂瑪蘭,已經再無法操縱仲裁機為P軍做出哪怕一丁點貢獻,悄無聲息中,『蛇頭』被斬了!

  不動則已,一擊致命,陳燃精神力攻擊的方式頗像另一頭蓄勢出擊的蛇,穩、準、而且狠。

  從P軍進入他的的精神力感應範圍,陳燃就一直在尋找下手的目標,以及最恰當的機會。最後他選擇了蒂瑪蘭,並精確的把握主了P軍空投行動開始實施這一時機,發動了攻擊。

  任何一個玩過《星際爭霸》神族的人都會對仲裁機印象深刻。它是唯一一種由執政官駕駛的輔助型機械,它可以使神族部隊的戰術千變萬化,不管從哪個角度講,陳燃選擇它為首要摧毀目標都是理由充分的,這一次,只不過把擊毀仲裁機的好處最大化了一下。

  仲裁機還在浮空狀態,駕駛員卻突然莫名死亡。這是所有P軍成員都不曾想到的情況,精神之網上失去蒂瑪蘭消息後,其他指揮官甚至試圖使用心靈鏈接重新建立跟蒂瑪蘭的感應。寶貴的時間,悄悄的溜走了。

  蒂瑪蘭的暴斃,對P軍最大危害不是使運輸機、承載艦和高速戰機的隱形狀態消失,也不是使P軍多種擬定的後備戰術徹底無法施展,而是各運載機在接到了空投命令後無法及時收手。

  『進入低空,投放狂熱者、暗黑聖堂等陸戰單位。』這個命令在蒂瑪蘭死亡後數分鐘內,依然被一絲不苟的執行著。

  這時,P軍蒂瑪蘭部最大的特色『流暢』,反到成了致命的缺陷。其效果就如同過山車車頭脫軌導致的連鎖反應,當運輸機發現位於高空的仲裁機遲遲沒有發射靜止立場,千呼萬喚都沒有回應時,陸戰部隊投放已經展開,而NT軍地面的主火力系統並沒有被有效的壓制,結果,以生存能力異常強悍而聞名的兩架神族運輸機,在空中便被NT軍導彈和對空炮撕成了碎片。其餘的三架在投放時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壞,投放結束後,一架冒著滾滾濃煙迫降在了刀鋒山盆地,一架撞在了利刃般的刀鋒山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只有一架安然拉到了高空,脫離了地面火力的追擊範圍。

  更要命的是,蒂瑪蘭的死使得指揮系統出現短時間的真空,儘管兩艘承載艦指揮官之一的斯朗在五分鐘之內使指揮系統重新進入正常運作,但,滯留在高空的高速戰機群卻錯過了最佳的護衛運輸機、並趁NT軍地面火力鎖定運輸機時、對其發動猛攻的時機。等接到斯蘭的命令、高速機群蜂擁而下時,已然回天乏力,它們的中子航炮只是摧毀了三個NT軍的小型火力點,跟被擊落4架、受傷數架的損失比起來,這樣的成績實在微不足道,況且,運輸機的投放失敗,使得這次P軍自認為十拿九穩的強襲作戰出現了巨大轉折,超過超過五分之三的空投陸戰戰力未曾進入戰場就被殲滅在空中,而九死一生、空投入基地的陸戰單位由於戰力的嚴重損失,無法形成強力有效的突擊力量,等待他們的,將是被圍殲的命運。

  轟!一枚投射艙狠狠的戳進了堅硬的地面,礫石崩飛、塵煙迷蕩,砰砰聲連響,艙門直直被彈射出十數米遠,彷彿是一面面快速推進的盾牌,數條身影緊隨著這塊『盾牌』衝出了投射艙,動作之快,如同一頭頭脫出牢獄的幽影凶星。

  米高頓是這些幽影中的一員,更是P軍此次強襲作戰地面部隊的臨時戰鬥指揮官。不久前,他親眼看著兩架運輸機在空中爆成了一天的碎屑火光,米高頓知道,戰況對己方很不利,他還知道,他們這些成功打入敵基地的陸戰人員活到戰鬥結束的可能性非常之低,但此時已沒有選擇,他只能拼,召集並帶領著為數不多的戰士、一塊兒拼。

  「目標是對空火力點、防空塔和衛星雷達站。」彈雨紛飛中,米高頓利用心靈鏈接再一次下達攻擊指令。

  讓己方空戰單位最大程度發揮戰力,這是P軍反敗為勝的最後契機,也是他們活命的唯一指望。米高頓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和屬下,不畏NT軍各掩體後的火力阻擊,勇猛的衝殺,狠命的衝殺,頂著呼嘯的子彈衝殺,看著離子盾頻頻閃爍、迅速變薄、變紅,看著身上的合金裝甲被打碎,看著身邊的戰友仆倒、擊飛,仍死命的衝!

  側閃!再次側閃,突進,臨空竄躍,他們是英勇強悍的神族戰士,是已知宇宙單兵第一強者!

  熱浪在蒸騰、景物在倒退,風在耳畔怒吼,子彈在身體周圍呼嘯,米高頓死死盯著他的獵物,他的目標——一個守衛在某防空塔基座臨時掩體後的機槍兵,突進,勇敢的突進,形似鬼魅,快若電閃!

  近了,更近了,他聽到了對面那人類機槍兵為壯膽而高聲嘶喊的聲音。

  近了,更近了,他看到了那張因恐懼正逐漸扭曲的面容。

  噗!手中的精神力之刃吞吐著璀璨的綠色光芒破開了對方的鎧甲,彷彿是融化軟膩的乳酪般簡單。被破開的,還有機槍兵結實的身體。生命,隨著鮮血迅速流逝,那機槍兵慘叫著轟然倒地,抽搐兩下,不再掙扎。

  呼!一大捧火焰朝米高頓沒頭沒腦的噴湧而來,即使隔著老遠,也能感受到那炙熱逼人的氣息,人類火焰兵手中武器噴射出的火焰,可達到兩萬度的瞬間高溫,真正的熔金化鐵。

  米高頓眸中閃過一絲譏諷,作為一名接受了數百年殘酷訓練的神族戰士,他的肉體強度、格鬥能力、反射神經又怎是眼前這些短壽的低等生命所能企及的?化成一團搖曳的虛影,米高頓鬼魅般的脫出了噴射範圍,未等他挺進,一名神族戰士的利刃已經切入了那名火焰兵的胸膛,甚至捅漏了其前後裝甲服,引爆了那名火焰兵後備的燃料包,砰!並不算劇烈的爆炸聲中,該火焰兵成了一團奔走慘號的燃燒物。

  用行動再一次證明,神族的戰士,是可以跟Zerg異形近身強殺的強大戰鬥單位,配合精神力、先進的戰鬥武裝和嚴格訓練而成的戰技,其戰力遠超於『工具一族』——人類。他們不愧三族單兵第一強者的稱號,被神族戰士貼近,是任何生物的噩夢!

  但,個別的廝殺勝利,並不足以扭轉整個戰局,米高頓和他的部下如同掉進陷坑的猛獸,掙扎,只是一種垂死前的表現。

  撲倒一陣翻滾,躲過一次交叉火力的射擊,米高頓飛起一腳蹬飛一扇防空塔底層的安全門,衝進室內,精神力戰刃一陣揮砍,摧毀了內部的計算機控制系統,該防空塔一下子失去了效用。

  「下一個目標!」利用精神力網,米高頓沉著的向並未衝進來的屬下傳達著命令。神族戰士,個個奮勇,人人爭先,已經迅若獵豹,發動了又一次衝鋒。

  米高頓緊隨其後,一隻腳剛邁出門,還未落地,凌厲而猛烈的勁風襲來,危機一發,收勢不住的米高頓上身盡全力後仰,嘶!了前胸的合金甲被切出一道深痕,連帶著能量不多的離子護罩也被一次性消耗殆盡。

  「暗影聖堂!」這隱形的精神力之刃,雷霆走電般強大的攻擊力,迅猛致命的一擊、詭秘無形的身法,實在是太熟悉了!犧牲掉一切防禦,以攻代守,走極端路線,這正是有戰場殺手之稱的暗影聖堂的獨家風格,現在,在這關鍵時刻,這些Protoss的神秘一族、Shakuras星統治者,使用古戰技的強者,竟然、居然、會臨陣倒戈,殺戮自己人!

  現實很殘酷,米高頓已沒有時間多想,尚未站穩,暗影聖堂那略略扭曲著光線的隱刀又到了。

  躲不開了,只能拼一下!

  噗!異響突起,光芒炸裂,那是精神力之刃相互碰撞的結果。

  嗯!米高頓悶哼一聲,嗡……眼前發黑,只覺得大腦如同被針錐了般疼痛,他知道,這是戰刃對抗時,精神力被對方逼迫反噬導致的結果。暗影聖堂的精神力僅次於高級聖堂武士,並且由於修煉方法獨特的原因,其性陰柔刁鑽,極具攻擊力和侵蝕性,遠不是他這個狂熱者統領所能正面抗衡的。他需要緩一口氣,然後憑借技巧,米高頓有自信勝的過這個暗影聖堂,最不及,緩過這口氣,他可以呼叫屬下,一對一也許有難度,多對一這暗影聖堂絕不是對手。

  可是,對方同樣有借雷霆之勢,將他逼上思路的意圖和實力。眼前還一片恍惚,攻擊又到了,米高頓不知道是一拳,還是一腿,又或者是另一把致命的武器。他只知道,這一次,凌厲的風聲是在右側響起,發起的角度和攻擊路線刁鑽的讓他對成功躲開這一記打擊不敢報任何幻想。

  「這不是暗影聖堂的戰技!」結結實實挨了一腿,米高頓被踢飛的同時,心中在大聲呼喊。流傳於暗影聖堂中的古戰技對神民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區別只是選擇的修煉方向不同。眼前這個暗影聖堂所使用的格鬥術,無論是技巧變化,還是風格特點,都跟神民一脈傳承的戰技有著近乎南轅北轍的不同,就彷彿是另起爐灶誕生的戰技一般,兇猛有餘、韌性不足、注重關節擊打,但施展時漏洞也十分明顯,必須輔以高速配合,這樣的戰技在米高頓看來是拙漏的,但這暗影聖堂有著遠高與普通戰士的速度和力量,而且相當瘋狂,就好像在燃燒生命潛能在作戰一般。

  後退,矬身,米高頓險之又險的讓過了這一擊,然而,下一擊又到了,攻勢之密集,節奏之緊湊,彷彿這個暗影聖堂長了七手八腳。米高頓的處境越來越危急,他想使用心靈鏈接求救,但暗影聖堂身上瀰散的強大力場影響了他的精神力使用,他被孤立在狹小的房間裡,難以逃脫。

  砰砰!胸腹連中兩腿,巨大的力道使得米高頓的身體一下子向前佝僂成蝦般模樣,連續受到傷害,導致眼前變的一片模糊,肢體動作更是緩慢的難以跟上戰鬥的節奏,米高頓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

  又一次凌厲的攻勢帶起銳嘯在頭頂響起,想躲,已是不能,米高頓奮力揮動臂膀,精神力之刃劃出瀕死一擊,咯!骨碎之聲,這是米高頓在這個世界聽到的最後聲響,他那失去職業水準的瀕死一擊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太大的麻煩。

  發現指揮官沒有跟上來的幾個狂熱者姍姍來遲,在感應到米高頓的意識從精神力之網上消失的下一秒,他們只看到防空塔基室中、米高頓頭骨塌陷,死不瞑目的慘狀,也就是在這剎那之間,善於把握時機的暗影聖堂又開始了第二次襲殺。

  這名暗影聖堂很瘋狂,也很勇敢,但八對一的戰局已經注定了他的結局,他的偷襲,他的隱身能力,他古怪的戰鬥技巧還有他的捨生忘死,換來的只能是跟兩個狂熱者同歸於盡。

  看著地上藍血汩汩噴湧的暗影聖堂,幾個狂熱者們絲毫沒有取勝的喜悅。就在幾分鐘前,這個暗影聖堂還跟他們一起冒著敵人的炮火攻堅衝殺,轉眼,卻背叛己方,決死一戰,上次在宇宙中那一戰發生的詭異事件所造成的迷惘與恐懼再度在他們心中滋生蔓延,他們要對付的敵人,難道真的擁有傳聞中的詛咒力量?

  戰鬥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亡和幾個人的迷惑而停歇,失去指揮官的P軍陸戰部隊仍一絲不苟的執行著命令,即使他們知道自己將戰死此地,仍無所畏懼,這就是卡拉的力量,信仰的力量。但,來自內部的不和諧擾亂了他們堅定的信念。

  一個高級聖堂武士正要施放閃電風暴,卻被護衛他的狂熱者切下了頭顱,下一刻,當這名狂熱者如大夢初醒般迷惑的看著死去的光明聖堂武士,看著周圍的戰友舉起刀劍向自己發起進攻的同時,恐怖的閃電風暴從另一個高級聖堂武士手中釋放,目標正是這一小撥神族戰士,甚至包括他自己……

  暗影聖堂,狂熱者、高級聖堂武士……P軍陸戰部隊中不斷出現著臨陣倒戈者,他們同樣悍不畏死,但他們的行事風格更卑劣,偷襲、暗殺、寡不敵眾而被殺,然後再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到後來,神族戰士們已無法信賴自己身邊的戰友,「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他,安全嗎?」這是他們心中的普遍疑問。他們可以不介意死在衝鋒的路上,但很難接受莫名其妙的被自己人幹掉。

  混亂開始蔓延,P軍陸戰部隊的戰鬥凝聚力和攻擊步調被完全打亂,最後,連組織一場像樣的進攻都成了問題。

  「作戰終止,撤離!」在感應到陸戰部隊面臨的窘境後,P軍的新指揮官斯朗毅然下達了捨車保帥的命令。他已經無力帶領手下挽救那些戰士的性命,他也無力挽回敗局,先前海盜船發射的分裂網馬上就要失效,為了搭救陷入死局的地面部隊而將更多的空中力量耗在這裡,絕非明智之舉。

  然而,在這個作戰區域,彷彿有無數看不到的陰靈隨時準備著附身糾纏,又彷彿這裡是片由詭異力量所構成的泥沼深潭,斯朗想要撤離,並不容易。

  另一艘承載艦的艦長發來報告,艦內發生叛亂,有一名操作員突然發狂,屠殺戰友。

  地面、空中,一系列詭異叛亂事件讓斯朗深受打擊,「冷靜,冷靜!」斯朗告誡著自己,竭盡全力思考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驀的,靈光一現,「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很可能來自外部,也許,這就是敵人的一種未知的攻擊方式。」意識到這一點的斯朗馬上把想法通過心靈鏈接傳遞到了精神之網上,同時,他選擇了再一次放棄深陷困境的同伴,冷酷的要求剩餘戰鬥單位貫徹執行迅速撤離戰場的命令。

  研發了重力推進器科技的高速戰機,尾部噴射著星藍色的光芒,如一根根離弦的利箭,衝向了高空,當先離開。僅餘的一艘承載艦和運輸機則在海盜船的護衛下,不斷爬高,一路蹣跚的退出了戰場,而此時,地面的戰鬥仍進行的如火如荼,空中,那艘滯留的承載艦內,叛亂的殺戮愈演愈烈……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2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八章 痛並快樂著

  戰鬥在斯朗率部撤離戰場十七分鐘後結束。NT軍獲得了勝利,卻贏的很受傷,儘管陣亡人數只有二十三人,儘管繳獲了敵人一艘運輸機、一艘承載艦,儘管殲滅了大量敵人、還俘虜了七十餘名神族官兵,卻依然要用這三個字描述現狀,很受傷!

  戰爭打的是儲備力,打的是資源,歷時半小時的激烈戰鬥,讓NT軍那點可憐的資源以瘋狂的速度消耗著,粗略的算了一下,這樣強度的作戰,NT軍還能維持可憐的十五分鐘,之後,大小『牲口』就都可以歇著了,想對付空中目標,那得把『人間大炮』架起來發射。

  再一個,戰場是NT的基地,這本來已經是未戰先輸的局面。都不用特別針對誰誰誰,就交戰時那些流彈,足以讓NT軍不少設施傷痕纍纍。人家P軍不管輸或贏,打完了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爛攤子那得可著勁的收拾。那些被打穿、打漏、打傷、冒著濃煙的軍事單位,想要修復,需要消耗的物資可不是一星半點。

  物資、資源,繞來繞去矛頭仍是指向這些東西。無形之中,7號基地那邊的佔領行動,其重要性又增加了幾分。

  「如果NT軍不能得到及時的補給,我們可以考慮下次使用冷兵器與人對陣了。」新人冒險者霍野田的這個說法雖然有誇張的嫌疑,但也充分體現了NT軍目前的窘境。

  霍野田長的很帥氣,身板健碩魁梧,硬朗的甚至有些彪悍的嫌疑,一身黑色戎裝穿著他身上到頗有幾分二戰容克貴族軍人的風采,跟現代嫩的能掐出水、軟的似抽掉筋的『豆芽菜帥哥』有著本質的區別。再加上該男酷愛散打格鬥,平日喜歡堂正對決,頗有豪俠之風範,其個性特點似乎非常適合成為一名突擊戰鬥型人物或後援支持型人物,更何況他曾進修過心理學,跟著張振一起搞搞刑訊應該會很快進入角色。但,陳燃沒有將其安排在暴力崗位,不光是現階段,就是以後,也沒有這個打算。

  陳燃從不認為自己所在的這支隊伍最後定型為硬梆梆的『打手團』會有什麼好。霍野田是金屬加工及電子機械自動化雙碩士的學歷,陳燃覺得不讓他在這方面出點彩、出點血,簡直對不起他這個隊長,對不起組織,甚至對不起霍野田本人。

  於是,一改提到技術型隊員就讓人聯想到卡著眼鏡、弱不禁風的衰男形象,陳燃小隊內定的的後勤技術型隊員霍野田同志那是如假包換的、人有些色、嘴有些花、關鍵時刻喜歡搞些背後小動作來取得勝利的陽光帥男。

  作為一名技術型人士,霍野田有著不輸於任何『科學怪物』的鑽研精神。尤其利用這個世界人類的生物科技提高了腦域開發度、身體強健度等人體綜合指數後,金屬加工和電子機械自動化這兩個領域方面的能力迅速增長。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成功將現實中所學的專業知識和陳燃提供的超時代知識接軌,並系統的消化了73%。也就是說,稱霍野田為這個世界一名合格的雙專業技術研究員,並不過分。用他自己的話說:「讓我現在開發新產品,會因為技術不成熟、材料、儀器短缺、沒有相關研發人員配合等多種客觀因素而無法達成,但如果只是給予現有的設施正常運轉以技術方面的支持和保證,那不存在任何問題。」

  霍野田是天才,勤奮的天才,是NT軍目前的技術骨幹之一,並有能力在未來成為團隊的技術後勤保障,他證明了這一點,包括用熬了十數個通宵的血絲眼和黑眼圈。

  另一個新人冒險者李蓮傑同樣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李蓮傑的原名李潔,父親是警察,因公殉職,上有姐、下有弟,從小就懂得生活的艱辛,這和陳燃的人事背景頗有相似之處。

  不同的是,身為男人的陳燃在現實中選擇了『文』路子,而有著標準美女身材,三圍為:87、59、89的李蓮傑卻選擇了『武』道。因成長環境的局限,導致內心有些靦腆害羞,在經過心理輔導後,她以《中南海保鑣》中的李連傑形象來鞭策自己,有志成為一名象父親般正直勇敢的人民警察。改名李蓮傑,正是自我激勵的一種方法。

  李蓮傑同樣是雙高型人物,不過不是學歷,而是兩個競技項目,女子格鬥術和飛碟速射。

  依靠著優秀的格鬥技巧、超長的反射神經和敏銳的戰鬥直覺,在擂台上,李蓮傑可以跟NT軍的軍人打成平手。要知道,她的對手是接受過嚴格系統訓練、並經過生物科技改造,還經歷過殘酷實戰磨練的精英戰士。

  一個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新人冒險者,一個體能、實戰經驗嚴重劣勢的女子,能取得這樣的成績,這讓包括陳燃在內的所有冒險者都刮目相看。更何況,李蓮傑在飛碟速射方面的水準更是有成為超一流的潛質,遠了能射,進了能打,容貌佳,頭腦還好,並且頗有膽色,簡直就是套了DND女武神模板的人物。

  陳燃曾笑言:「這可絕不是我初登場時那種連滾帶爬的狼狽所能比的了的。如果李蓮傑是那次來到冒險的世界,出彩的重頭戲估計就沒我的份了。」

  霍野田則總是在人後嘖嘖稱歎的說:「我曾覺得自己相當出色,但來到這個世界才發現,我不如她,這就是一頭野生的成年母虎啊!當然,面孔是天使的,身材是魔鬼的,人品是無可挑剔的,讓人瞅著是賞心悅目的,出廳堂、入廚房,做老婆是絕對優秀的!在這個流行美女救英雄的年代,有這樣的老婆是非常有安全感的。」

  穿過長而空寂的走廊,一身黑色戎裝、金屬排扣閃亮的李蓮傑英姿颯爽、神采奕奕。她緊跟在穿一身納米纖維校官服的璐娜身後,快步來到搭載艦『內法加』號的移動艙瞭望室金屬門外。

  滴!刷過ID卡後,AI系統那柔美純正卻毫無人氣的電子女聲響起,「身份確認!」

  「璐娜!」

  「李蓮傑!」

  「識別通過!」隨著系統報唱,門側安裝的虹膜驗證儀開啟探出,璐娜躬身湊了餓上去。

  嚴格的鑒別程序不僅因為該艙室的特殊,更是怕普通人受到傷害,來自陳燃強大而又難以駕馭的精神力的傷害。

  三層的金屬門在蜂鳴般的電子聲響中開啟,一股迫人的壓力彷彿那熊熊卷燒的火焰,撲面而至,讓兩人有種口乾舌燥、心跳加速的錯覺。這便是受陳燃精神力影像所致,如非兩人的體質遠超於常人,絕不會是感到不適這般簡單。

  幽暗的房間盡頭,兩點變幻於紅色和藍色之間的光芒如同傳說中的靈火,森然流轉,攝人心魄。那是陳燃的眸光,掙扎在思緒崩潰邊緣時綻放的奇異色彩,這樣的折磨從克哈星荒涼山變身後,就未停止過。

  「感覺怎麼樣?」簡單的幾個字,包含著璐娜的擔心與憂慮。她有一種直覺,如果陳燃眼中的光芒只剩一片血紅,那麼,真正的惡魔將誕生。

  「感覺像在萬花筒中旅行,你們的模樣如同夢境中的人物般不真實。」陳燃的嗓音不但低沉,而且沙啞,就彷彿夜風吹過沙地時的聲響。

  說話之間,伴隨著『聽聽』的輕響,房間邊角的地燈第次亮起,乳白色的、輕柔到有些朦朧的光線中,佝僂在輪椅中的陳燃外形之不堪尤甚暮年的老者,那張乾癟灰敗的臉顯得陰氣森森,再配上那一頭失去光澤的枯白頭髮,宛如洞穴中舊不見陽光的巫靈,讓人看著寒氣竄脊。

  「戰後統計出來了麼?」陳燃問。

  璐娜走過去,將呈像儀展開於陳燃的眼前,並一邊解說,一邊緩慢的翻著頁。現在的陳燃哪怕只是動動嘴,都是一種奢侈的消耗,能代勞的,璐娜絕不會讓他親自動手。

  「還好,自來到這個世界後,我們總能在吃下最後一口乾糧的同時,找到新的食物!」即使已處於這樣的困境,陳燃仍不忘用輕鬆的語調、自信的口吻、來緩解別人心中的壓力。

  璐娜和李蓮傑都是聰明人,她們知道陳燃所說的新食物指的是7號礦業基地。

  「相比這些,我們更在意你的身體,我相信,如果你能康復,就算我們失去現有的全部家當,也能很快重新獲得。」璐娜很想撫摸陳燃那張已失去太多水份和光澤的臉頰,但她知道那會讓陳燃異常疼痛,她只能深情的望著這個枯萎的不像樣子的男人,想要分擔他的痛苦,確又無可奈何。

  似乎已完全理解璐娜的心境,「我說過,僅僅是一些個人感官上的痛楚和煎熬,比起面對難以解決的各種麻煩問題,忍受這種痛苦要簡單的多,我,會好起來的。」陳燃混亂的眼神中透著某種堅定的明亮,讓人信服,使人安心。

  「嗯!」璐娜重重的點頭。「只希望你記住,你的性命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

  「我知道。」陳燃是真的知道,周漪還沒有救出,璐娜身上的魔法也沒有解,他還有一些承諾沒有兌現,所以他現在不會選擇死,儘管現在死亡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將目光轉向李蓮傑,凝視了幾分鐘,陳燃緩緩開口:「我們都覺得你最有資格成為『天使』,結果確實如此。甚至,你的狀態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好一些。」

  「力量?身體狀態?」因擁有了第二十四對染色體,李蓮傑在得到強大的力量的同時,渾身上下無處不透著『完美』,皮膚、髮質、身材……以人類的審美眼光,如果說之前的李蓮傑還有幾分青澀和不足的話,現在則可以用無可挑剔來形容。

  對於李蓮傑的提問,陳燃的回答只有四個字「精神狀態!」

  一邊的璐娜解釋道:「每一個核心成員的認定,都是審慎的。關於你,我們曾專門的討論過。隊長說過:很可能,你將是我們隊伍中唯一站在光明一邊的存在。我們需要你,不光是在戰力上,更是將你當作一面認清自己的『鏡子』。」

  「確實,關於你們的生存理論,直到現在,仍有很多地方是我不能苟同的。」李蓮傑直言不諱。

  「觀念,原則,責任,義務,我們對你的希望和要求全在這八個字裡。我變成現在這樣,從某種角度講是因為本身就有一顆黑暗的心,冒險的世界不過是給了我向負面成長的契機,希望你不是。」陳燃說的很認真,並且是大實話。理論上,他並不希望A隊的核心成員是一丘之貉,黑暗中有一線光明才不會輕易迷失方向,至於駕馭問題,陳燃從不擔心自己會擺不平一個『正義女俠』。

  李蓮傑直視著陳燃的目光,深切而執著,似乎想要從內中找到什麼隱藏的秘密,又好像在探究陳燃剛才這幾句話的深意和真是性,但她還缺乏陳燃那樣的洞察力,找到的只有星空般的深邃以及不停變換的混沌。驀然一笑,李蓮傑道:「從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像好人。不過……」她拉著長音:「還有被拯救的價值。趕快好起來吧!」

  「似乎開朗了許多。」陳燃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問璐娜。

  「適當的時候,你該報答下霍野田……」陳燃的嘴角輕輕扯出一個代表笑的弧度。

  「這又是一個命令?」

  「建議。」陳燃說話的聲音很輕、很柔。

  繼續認真的與陳燃對視了一會,李蓮傑道:「我不會對你的安排表示感激。」

  陳燃沒說話,但眼睛裡有笑意,很睿智,就像老人看穿了幼兒的小小謊言一般。

  李蓮傑清晰的記得,在9天前,就在這房間裡,陳燃也是這樣微笑著,對她說:「我從璐娜那裡瞭解了你的過去。」

  她說:「我也是。」

  然後陳燃問:「你是準備成為我們中的一員,還是想被豬一樣養著?」

  她回答:「我有資格成為你們的一員,我能用事實證明。」

  陳燃說:「我知道,所以才這樣問。」

  她當時有些生氣,「那有必要問麼?既然對我有所瞭解,你還覺得我會選擇豬之路?」

  陳燃笑笑,李蓮傑還記得,那時陳燃還不像現在這般枯萎,那時他的笑容還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那時他的聲音低沉但穿透力十足。「我只是在提醒你,成為團隊的一份子,你會失去很多,比如你得做一些你不並不願做的事,又比如,你得聽一個惡魔的指揮。我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形象。這是責任和義務,是要求。」

  經過剛才的談話,李蓮傑真正明白了,陳燃的真正意思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堅定心中的正義信念,這是陳燃希望在她身上看到的,同時,服從命令並嚴格執行也是必須的。說白了,就是她可以大聲反對用刀刺入幼童的身體是不人道的,是錯的,是可恥的,但如果陳燃要她來完成這個任務,她得下的去手。

  「古怪的人,古怪的要求。」李蓮傑雖然弄懂了陳燃的意圖,但並不十分理解他的用意。一邊鼓勵你做好人,一邊要求你殺人放火,這種自相矛盾的要求怎麼看、怎麼像是故意在整人。不過,李蓮傑並不準備完全照做,她知道A隊核心隊員從理論上講個個都夠的上蹲班房,甚至吃槍子兒,同時她相信那句話:『蓮花,出淤泥而不染。』她自己不會變成和他們一樣的瘋子、殺人狂、嗜血狂、沒有憐憫心的冷血人……

  李蓮傑不知道,對於她的清高,陳燃曾對璐娜等人這樣說:「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特別的,是唯一的,事實上,有些道理是普及的、適用於任何人的,有一些道路是被人重複走過的,包括人生的道路。所以,李蓮傑如果能始終不被污染,我佩服她,並且希望她能保持這一特性。這樣,我們才知道自己改變了多少,變成了什麼樣。」

  因為李蓮傑的善良、無私、正義,她得到了第二十四對染色體,成為了『天使』而沒有魔化。陳燃給予她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充當霍野田的隨身保鑣,不光是因為現在霍野田最脆弱,更因為霍野田有張喜歡用甜言蜜語輕薄美貌女子的嘴。李蓮傑不是有些害羞麼?正好,讓霍氏帥哥來磨練她一下。

  陳燃的用心良苦,李蓮傑也是在剛才陳燃要她感謝霍野田時才體會到的。對於這種另類而細膩的八婆之舉,李蓮傑有些哭笑不得,「這個男人,想的是不是有點細,管的是不是有點寬?」但她不得不承認,經過霍野田的一番求愛轟炸,現在她確實自信大方了很多。

  實際上,陳燃現在是有點閒,他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做事,將注意力引開,好讓時間過的不是感覺那麼艱難。

  調出記憶中有關這世界人類科技和蟲族科技的知識系統學習,頻繁的向周漪發出一條條愛的告白和現狀短信,分析現在NT軍面臨的嚴峻局勢,計算推衍各種突然事件可能和行動方案……陳燃絕對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勤奮的大腦,但,隨著二次變身後、思維運轉模式和運轉能力的改變與提高,陳燃大腦的信息整合能力和處理速度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可謂一心N用,這裡的N,是三位數。所以,說陳燃現在是一種因禍得福的修煉也未嘗不可,只不過代價大了點,大腦時刻不停的運轉很有可能出現DVD光驅飛盤的效果而已。

  璐娜和李蓮傑離開了冥想室,她們要安排和監控NT軍戰後恢復,審訊神族俘虜等各種事宜。

  重新恢復黑暗和寂靜的冥想室中,陳燃首先凝聚精神力給周漪發送了一條信息:親愛的,曾幾何時,我很羨慕魔幻世界的巫妖,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哪怕外形變的人憎鬼厭、不堪入目。現在,這個願望居然實現了!可見,那句『現實是不可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論調也並非完全正確。由此得出一個結論:我們的重逢,是任何事物都無法阻擋的。經歷的這些風雨,只能讓我們的愛更加真摯,讓我們彼此更能體會到對方的真心。寶貝,我愛你!愛的有多深,我說不出來,只知道你已成為我生活中的一種習慣,不可或缺的習慣。Day And Day,可以不吃飯,可以不睡覺,但無法不想你……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3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十九章 洗練後的心

  距地表垂直距離1500米的4號穹窿,由孕生凱達琳水晶礦石的晶體巖構成,這些晶體巖被林立其內的燈光一照,折射、反射出粼粼的藍色光暈,形成簇簇深淺不一的藍,整個天地都被這絢爛剔透的光籠罩,再加上如碎雪般漫天漂浮的簌簌粉塵,使這裡美的彷彿童話世界的水晶宮。

  似乎為了更好的詮釋那條『越美的存在越危險』的論調,這裡並不適合成為遊玩的樂園,一種被稱作『殺人顆粒』的晶石粉塵存在於此間,它們比塵埃更輕盈,卻又比火山灰更致命,一旦進入人體,其特殊的放射源可以製造一種類似癌的病變現象,無救,並且死時相當痛苦,這就是為什麼環境如此優美的開採工作是由囚犯來做的原因。

  7號礦業基地的主設施群落就在這裡,其規模如同一個現代的小型城鎮,建築眾多卻如同修築於水下世界般結構緊密,環環相扣,並附有雙重防洩露裝置。現在,一場戰力對比懸殊的戰鬥正在這些建築的內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用鮮血和死亡描述著戰鬥的肅殺與殘酷。

  一路摧枯拉朽,NT軍迅速而有效的彈壓著基地武裝力量,大部分反擊還未曾展開,就已被扼殺在萌芽狀態,一個又一個設施被兵不血刃的控制、佔領。對NT軍來說,戰鬥的勝負早已分曉,現在他們做的,只是盡量讓這次勝利變得完美。

  自從宇宙中被神族軍隊襲擊、迫降刀鋒山,NT的官兵們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尤其是原特勤四課出身的NT軍精英戰士們,他們很需要一次完美的勝利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證明自己無愧於『死神』的稱號。不過今天他們發現,他們的臨時長官才是真正的死神,殺神!

  當一扇扇房門在戰士們眼前開啟,十有六七看到的是異常血腥的場面:一地殘肢斷體,血液噴灑的到處都是,房間裡活著的人,大都還未從震撼的殺戮場面中擺脫出來,目瞪口呆的、抱頭慄抖的、伏地嘔吐的、還有大小便失禁的……千姿百態、不一而足。

  有張振和李珂這兩位殺神在前面開路,又有著如狼似虎的特種兵精英們輔助,再加上對手缺乏有效的預警措施和抵抗手段,戰鬥從一開始便呈一邊倒的局勢,在礦業基地有看守之責的二百多344空降師官兵,大多數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下了黃泉。

  當唯一的一次求救通訊傳到駐守礦業基地的最高長官房間裡時,該男正在跟一名有些姿色的女囚玩美女與野獸。褻狎著可人兒,慢條斯理的剛接通影像訊息,整扇門突然被一柄長刀絞碎,渾身染血、煞氣沖天的張振闊步而入,咚咚的腳步聲,每一下都如戰鼓般震人心顫,在女囚既敬且畏的目光中,張振上去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將這位典獄長抽暈了過去,他嘴裡半邊牙也在這一把掌中宣佈光榮下崗。

  零星的反抗在虎狼之軍面前如同妄圖阻止海嘯的矮籬,輕易被撕扯成了碎片,礦業基地奪佔這一齣戲以原基地守住單方面無條件被強暴致死的結局拉下了帷幕。

  7號礦業基地地下指揮中心大會議室,17時16分。

  這個時代人類的大多數建築中總是人氣了了,尤顯空曠,此處也不例外,四百平的無格擋空間,清冷、安靜,很容易的讓人心裡那點血液沸騰的悸動感覺迅速降溫。透過一排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目視到凱達琳水晶主作業區那璀璨的水晶叢林,不過李珂對那晶亮的美景興趣缺缺,她抱著肩、冷峻的目光游曳在窗外數千平方的中心廣場上,那裡,近千囚犯礦工已集結完畢、正在接受訓話。從這裡看過去,穿著防塵裝甲服的這些人更像是軍隊的一份子,沒有交頭接耳,沒有亂糟糟混成一堆,他們靜靜的站在那裡,隊列齊整,似乎都有著良好的個人素質,又似乎對這種情況已經麻木不仁。

  長長的吁口氣,李珂若有所思的喃聲道:「囚犯……」

  「通過各種渠道獲得的廉價勞動力,真正罪有應得的恐怕並不多。我已經知會過吉斯上尉,只要這些人識時務,不會難為他們的。」張振往煙鍋裡裝填煙絲的動作透著十足的悠閒味道,張弛之道,這位年輕大叔可謂無師自通。

  李珂和張振,沒有演講方面的才華,也沒有必要事必躬親,早有善於處理這種事宜的吉斯上尉鼓動如簧之舌、以抑揚頓挫之音,在近千囚犯前侃侃而談。內容無非是順昌逆亡,好有獎、歹受罰,誰不服滅了誰之類的東東。大棒子加胡蘿蔔,恩威並施,目的只有一個,要他們當順民。先期對基地駐軍的血腥屠殺,也有做給這些人看的成份。為了起到威懾效果,在陳燃的授意下,NT軍甚至做好了當眾動用一切酷刑的準備。

  對這些囚犯,可以說從一開始,陳燃就沒安好心,陳燃深知自己這票人就是冬季草原上的野火,什麼王道,什麼仁術,什麼長治久安,這些理論統統去見鬼,為了壓搾最大效益,陳燃要的是鐵腕般的高壓統治,他寧肯這些人在後半生中每一次想到這段時光都以噩夢代名,也不願看到某些人說他好,給他立長生牌坊。他是真的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他只在乎A隊的核心成員,只關心他熟悉的、身邊的人,其他,都可以成為炮灰。

  對於陳燃的冷酷,李蓮傑曾出言指責,理由無非是人人平等,每個生命都有生存的權利,你不是上帝,無權宣判誰的死刑等等,陳燃回答說:「不少人說我是人才,我也覺得自己是。但我無大才,我有把握做一個稱職的隊長,沒把握當萬人之帥。所以,你說我無情,我不承認;我只是有多大力、管多大地,讓我為核心隊員之外的人勞心費力,我操不起那份心;至於你說的那種充滿博愛與威能、可以讓民眾感恩戴德的人物,是救世主,不是我!」

  陳燃這話,張振覺得實在,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理智。有點能耐就認為自己肩負著拯救萬民於水火的重任,就認為明兒個空氣中含氧量減少也是因為自己不夠努力的人,有多少條命也不夠死的。那樣的人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更別說他人了。要跟就跟陳燃這樣的,踏實!

  滴!「長官,本部那邊有最新的訊息。」通訊官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傳到中心會議室呈像儀。」

  橢圓形會議桌中間的大型呈像儀中顯現出了NT軍刀鋒山本部受到P軍攻擊的全息影像。通訊官的解說仍在迴盪:「四分鐘前,本部受到來自行星軌道的P軍實施的強襲打擊,目前正在交戰中……」

  「我要帶隊回援本部。」李珂風急火燎的對張振說。

  還未等張振有所表示,通訊官又報告:有指揮部的緊急來電。

  訊息是由璐娜即時發出的,陳燃身體每況愈下,這段時間一直由璐娜代理NT軍統帥一職。在訊息中,璐娜要求這邊穩定局面,盡快使礦石開採和加工恢復正常,那邊的戰局本部自有對策……

  李珂來回踱著步,一臉焦慮掙扎。

  「命令是正確的,我們不能顧此失彼。」張振的聲音緩而有力,四平八穩,他的雖然樣貌已經恢復到二十啷當歲的樣子,但心態並未年輕化,於是,舉重若輕、老神在在的神情出現在一個青春少年人的臉上,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尤其眼中蘊含的風霜,言行之間流露的老辣,使他看起來別具味道,讓起初不知底細的霍野田很是艷羨了些日子。

  「可是陳燃他……」李珂欲言又止。

  吧嗒著煙槍,眼睛微微瞇起的張振望向李珂的目光中流露出長輩的慈愛和寬容。李珂那點小兒女的心思,張振又怎會想不到?「你擔心刀鋒山那邊的情況,擔心陳燃的身體,心情我能理解。我還知道,你想回去,卻不想違背命令,因為命令很可能是陳燃授意的。你信任他,尊重他,他也確實總是算無遺策。」用力的吸了一口,張振思忖著道:「我有個折中的辦法……」

  李珂眸光一亮,動容道:「怎麼做?」

  張振盤腿坐在靠椅中,一般人還真學不來,據他說是個人習慣,感覺很舒服。「從我們建立基地以來,資源只出不入,再加上蟲族主孵化基地的建立,能源消耗大的很,再加上這次的戰鬥損耗,本部一定急需補給。我們現在就組織輸送一批資源,由三架運輸機送回。那些運輸機體型過於龐大,停放在地表極易暴露。我剛才看了這裡的通訊往來記錄,大約3小時後,6號基地那邊會有資源輸送隊抵達,這裡可是344空降師在本地區的物資集散地,得好好準備下,熱烈歡迎人家送東西給我們呢!你不放心陳燃的安全,就隨運輸機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就可以。」

  「好,我只帶走瓦格雷!」李珂看似嬌小瘦弱、眼神憂鬱起來很是楚楚可憐,行事作風卻雷厲風行、硬朗乾脆。

  「四分隊也帶上吧,哪有不帶兵卒的指揮官?」

  李珂略一猶豫後,沒再推辭。「班德斯上尉,給你5分鐘,我要看到四分隊在指揮中心前集合,……」一邊借助裝甲服上的通訊儀下達命令,李珂一邊快速走出會議室。

  看著離去的嬌俏背影,噴雲吐霧的張振微笑著輕輕搖頭,「年輕人啊,總是充滿激情!」……

  以優質凱達琳水晶能源為主的物資,通過大型作業用升降機送到地表的裝箱工廠,諾尼蘇塔星的氣候過於惡劣,能源型物資都必須經過特殊的處理才能起運。

  7號礦業基地的艦用板材加工廠就建在地表,這些材料的運輸相對方便,標準規格的III型合金板被搬運機器人一疊疊送進運輸機,那艘艦首損毀程度嚴重的搭載艦『陶德皇后號』需要它們,很多。

  大太陽米扎魯此時即將落下地平線,小太陽阿靠魯還未升起,厚重的深灰色成了世界的主色調,天色暗淡如黃昏,林德星域另一顆行星戴高樂那帶著雙層光環的星體影像終於肉眼可辨,其佔據著三分之一天空的震撼形象,即使李珂已看過不只一遍,望之仍感到動容。

  整塊整塊合金板材焊接而成的停機坪上空,懸浮著的人類運輸機如同一隻裁掉兩翼尖銳部分的海鰩,整體外形扁平,兩翼略帶向下的弧度,跟碩大的身形比起來,有六個儀器操控座位的駕艙顯得微不足道,頂在機身前方正中,極易讓人忽略掉,而從運輸機背脊向後延伸貫穿的主推進引擎那宛如『雷達接收鍋』的巨大笨拙模樣,則過分凸顯,一前一後相映成趣。

  站在這顆離家不知道有多遠的星球上,指揮著一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軍團,這靜靜懸浮著的、龐大如體育場的鋼鐵怪物由自己節制,數百米外,佔地極廣的高科技工業基地也等同私產,手中操縱著近千囚俘的生死,然後,要跟只有在噩夢中見過的凶悍醜惡生物戰鬥,甚至,有可能與整個世界為敵……

  眼前的一切,彷彿是夢幻,更甚者,就算做夢也難以夢到這樣的情形。但就是這種難以想像,在真實的發生著、延續著,人生奇妙如斯,沒有人能不感慨,李珂也不能。

  嗡嗡的機械聲擾亂了李珂的思緒,那是超大型平板懸浮拖車發出的,整合完畢的貨箱群再由封裝用裝甲和專用鏈夾鎖死成一個整體,卸下人員搭載艙的運輸機只需用它那粗健有力的機械臂將貨運艙一卡,便可攜其到天涯海角,可謂方便快捷。

  「刀鋒山本部傳來最新訊息,攻防戰已經結束,戰後初步統計……」耳畔響起最新的資訊傳遞聲,李珂已經走向一架鐵灰色機身、綠色塗裝的瓦格雷導彈護衛艦。沒能及時趕上那場戰鬥,她也要回去看看陳燃,才能安心。周漪深陷敵手,陳燃對她來說已經是最重要的存在。任何的差池,都是李珂所不能接受的。

  四年前出場的瓦格雷II型,這艘聯邦所屬大型空艦是從7號礦業基地繳獲的作戰兵器之一,隸屬W軍(巫魔加第五自由聯盟軍=344空降師),還沒來得及更換顏色及所屬標徽,便成了李珂的座機。

  這個時代的人,要想學習專業技能,途徑之一就是通過專用儀器直接刺激大腦皮層,將相關信息『烙』進人的大腦。這同《駭客帝國》中主角學功夫用的那種方法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有一點,腦域受力的不同局限了個人可通過這種方法掌握技能的多寡。簡單的判斷,擁有精神異能的人比普通人更有優勢,且能力越高承受力就越強。

  李珂通過NT軍研究院的生物科技儀器掌握了多種駕駛技能,瓦格雷正是其中一項。當然,學會和精通是兩個概念,現在的李珂,僅僅是在仿真模擬架艙中訓練過幾十個小時,嚴格的說還不能算是一名合格的駕駛員。

  此次回基地擔任護送任務的共計六艘瓦格雷,這是半個編隊,W軍在一個礦業基地投入了如此大的防空力量,可見對此處的重視。只是W軍的頭腦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某支進攻部隊會派出300名特種兵來奪佔這裡。

  平心而論,NT軍的這次行動足以稱的上奢華。幽靈特種兵並不是菜市場的大蔥,一摟一捆,每一個合格的幽靈特種兵的育成投入比例,絲毫不亞於現實世界普通步兵和戰機飛行員的投入比例,那可都是萬中挑一,然後再拿錢狠命的砸才能誕生的黃金兵種。更何況是帝國特勤四課成員出身,精英中的精英,一個數百人的半軍事化基地,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攻破,實在沒什麼好怨的。

  跟李珂一同承擔護衛職責的其餘五位瓦格雷駕駛者是從NT佔領軍中抽調的,接受過多種科目訓練的他們比李珂要老道的多,有兩個甚至有空戰擊落記錄,如非李珂使用特權,也輪不到她駕駛。

  相比遇到一個蠢笨無能的上級,NT軍的官兵們對於這位花季年齡的臨時長官、利用職務之便謀私的行為並沒有什麼厭惡情緒。有志不在年高,這句話在覺醒了精神異能的新人類中尤為實用,眼高於頂的他們只敬服強者。李珂用實力證明了自己無愧強者的稱號,甚至說其是一個無法超越的傳說也不為過。

  7號礦業基地一戰後,不少官兵對李珂產生了崇拜心理,估計李珂現在說她可以一個人操控搭載艦玩飛行特技,也有人站出來說:「我們相信!」這就是Fans的力量,在他們眼中,偶像基本上無所不能的,雖然這種臆造的完美有些虛假,有些可笑,但在軍隊中自然而然的樹立起這樣的榜樣和旗幟形象,利大於弊。這一點,陳燃早已想到,個人崇拜,他也早已料到。

  陳燃曾對璐娜幾人這樣談論軍隊:「古往今來,有不止一位軍事大家通過自己的獨特視角,闡述『軍隊是一部不該有思想、以執行命令為最高天職的戰爭機器』這一命題。盡最大的努力,將NT的軍打造成這樣的一支部隊,這是我和諸位的目的之一。為此,所謂的道德和倫理是不用去考慮的。因為殺人本就沒有任何道德可言,所謂的大義也不過是麻痺官兵們負罪心理的一種藉口。殺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殺了以後要怎麼辦,這樣做到底對不對……諸如此類的問題那是作為最高長官的我的工作。官兵們要考慮的只是如何更快、更好的完成賦予他們的指令,僅此而已。軍人,就是一台台擁有生物腦思考模式的殺戮機器,他們比AI系統的武器強的地方就是擁有創造力,改變自己命運、改變戰鬥結局的創造力。」

  偶然崇拜跟正義宣言一樣,是麻醉劑,是一股讓NT軍官兵向陳燃口中合格軍人轉變的無形力量。這個理論從某種角度反應了屬下在陳燃心目中的地位。李蓮傑也因為這件事明確的稱陳燃為惡魔,因為他顯然從沒有將為共同目標、出生入死的『自己人』當成人看。

  李蓮傑還曾不止一次的試圖用道理說服陳燃,但陳燃裝了一腦袋道理,李蓮傑的嘗試自然是辯到最後,自己先啞口無言。

  數次未果,激憤之餘,某次氣急敗壞之下,李蓮傑甚至很不淑女的用語言攻擊刺傷陳燃:「我聽說你曾對周漪信誓旦旦的說愛,也曾大談感情。可我就不明白,對於其他人,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你為什麼可以冷酷成這樣?難道他們不是你的屬下?不是在為我們賣命?人品不好,沒有一個值得你同情?還是他們中間沒有各方面都出色的美女,讓你無法再產生憐惜之意?」

  「因為我跟他們不熟!」 陳燃的回答讓李蓮傑絕倒。這個回答自私、誠實、現實,正是這個理由,讓陳燃不至於使本性中的正面情感四下氾濫。

  當時李蓮傑不死心,追問:「那我們呢?我和霍野田留下只是因為有培養價值,其餘冒險者能安然無恙,是因為有殺人負分的懲罰?」

  「起初是這樣的,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事件的發生,有了些改變。可以理解成,因為熟悉了,所以有了些區別。最起碼,你們出事會讓我自責、難受、惋惜、懊悔。你自己不也一樣麼?我們初見時,你會像現在這般直言不諱麼?因為彼此熟絡了,相互間有了一定的信任,所以即使在你看來我很壞,也想盡可能挽救一下,如果是現實中一偷包的賊呢?被你抓住,恐怕會直接手銬加身,該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吧!」

  李蓮傑知道再這麼辯下去,輸的絕不會是陳燃,所以她帶著幾分蠻不講理氣道:「呵!看來我們還真得心存感激、知恩圖報啊!怎麼感覺你的優越感這麼強烈,明著暗著表示自己高人一等呢?」

  對於李蓮傑這樣的說法,陳燃給予了態度鮮明的堅決否定。「不是這樣的,不是長能耐了,自覺高人一等了,所以挑三揀四,所以不在乎別人的死活,而是因為經歷了太多、見識了太多,所以麻木了。麻木這個詞有些不太恰當,準確的說是愛不起來了,或者說成了被動型。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等我主動對你好,那很難!不管你是有能力,還是有姿色,都是如此。那種感覺也許你還有些不太理解,李珂一定深有體會,驚才絕艷的不是沒見過,該死的死了,不該死的很多也死了,若說享受,任何一個世界,我們去了那就是絕對的強者,就是王,如果想,什麼得不到?」

  李蓮傑插嘴:「真情!」

  陳燃卻笑:「困難時候幫人一把,危難時候拉人一把,雪中送炭、英雄救美,這些可以讓普通人感激莫名的事,對於達到了一定強度的冒險者來說易如反掌。這樣做換不來幾個敬佩你的、愛慕你的人?這不是真情?只不過是對方9分熱度,自己只有1分而已。」

  「那、那……」李蓮傑詞窮。

  陳燃繼續說:「也許你想問,都這樣了,活著還有什麼奔頭,還有什麼意思是吧?其實我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後來找到了答案,那就是——自由!聽起來讓人掉一地雞皮疙瘩的理由,呵呵!」陳燃呵呵笑的時候,往往帶著某種無奈和自嘲。

  「世俗的東西,我們已經可以輕易得到,但這一切是牢籠中的賞賜,我現在想要的,是真正的隨心所欲。也許,世界上從沒有什麼真正的自由,脫離一個牢籠只是進入一個更大的牢籠,但最起碼要做到這個牢籠我感覺不到。人不就是活在感官的世界中麼?假如一個人的夙願是當國王,而他同時以為的世界只是他所在的這個一平方公里的小島,那麼,當他成為這個小島的最高統治者時,那就是幸福和滿足。」……

  那一次,從冷酷談到人性,從人性談到慾望,又從慾望談到希望,從希望談到活著的目的,陳燃說了很多,並且A隊的所有人都在座,陳燃甚至用精神力一句不落的給周漪傳遞了一份,就好像她也是與會的聽眾之一。

  李珂還記得,那次談話,陳燃的結束語是這樣的:「看,通過這次交談,你們對我更瞭解了,我們彼此又熟悉了一分,這就是我的生活圈子,我自然而然在乎的人。其他人,Sorry,Who are you?」

  確實如陳燃所言,李珂覺得自己有著和陳燃極為類似的心境,愛不起來!管你是紅男綠女、天仙惡魔,你就是會72變,對於一個見過了太多花巧且身心疲憊的人來說,也與骷髏無異。女人只認周漪,男人只認陳燃,其他都相對扯淡,這就是李珂現在的心境。所以,陳燃如果再有什麼不測,李珂覺著自己也就真的生無可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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