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邊緣 作者︰無限流 (已完成)

 關閉
52蘿蔔頭 2012-8-27 09:51:2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3 116368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3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章 蟄伏 上

  NT軍奪占7號礦業基地四天後的中午,經過大量凱達琳水晶能量的催化,在搭載艦胡安號上孕育的蟲族母巢終於破繭而出。

  母巢座落的位置,本來是搭載艦上方靠後、擁有十八對巨型機械臂的兩個個龐大的可閉合半環圈形箍卡,用以搭載人族的指揮中心最合適不過,後被閉合,並沿著底圈焊接出一個直徑千米的內凹形金屬底座,成了母巢的專用場地。

  鑒於母巢孕育過程中擁有自由度較高的可塑性,NT軍的母巢與普通的蟲族母巢有不少出入,比較直觀的,首先是蟲廊只有呈十字分佈的四條,然後,塔形主體比較矮粗,另外,該母巢外壁都覆蓋了塊狀殼甲,殼甲之間咬合緊湊,使其看起來更像一幢碉斗森嚴的壁壘,而不是一大堆有生命的肉塊。

  將母巢設計成這樣,動機並不是嫌其原樣不夠美觀,恰恰相反,由生命孕育生成的物體,不論是線條的流暢還是形態的恣意,都暗合著自然之道,陳燃認為這遠非人工斧鑿出的規範作品所能媲美。之所以不惜工本讓母巢矮墩厚實,還在外壁掛甲,是充分考量了未來星際航行的需要,陳燃擔心蟲族建築無法承受搭載艦空間跳躍時產生的能量拉扯,所以才選擇了讓母巢外壁生出囊蟲的甲殼。

  囊蟲是蟲族的一種輔助蟲類,體型龐大,一般為蛹形,專為長途太空旅行而生。囊蟲的甲殼為三層復合結構,從最外的高強度,到中間的隔絕層,再到最內的高韌性,密閉性、緩衝能力良好,從外層看,質地緊密的宛如常年漂浮於宙宇的隕石,光滑且有不規則的凹坑,對各類射線的吸附性能極好,且具備一定的偽裝效能,是最佳的宇宙艦船用活性生物裝甲。

  陳燃考慮著,如果有條件給掛滿軍事設施的搭載艦一艘來這麼一套甲,然後再將搭載的各設施改成永久固定展開型,那可就集防禦、隱蔽、緊湊於一體了。當然,缺陷也不少,目標變大,可拆裝靈活性大減,維持如此大面積的生物裝甲,能耗也會有所增加。不過,以目前NT軍避免跟敵人正面決戰、以機動性、隱蔽性、騷擾打擊、突襲打擊為核心理論的生存策略,優劣比明顯受客觀因素影響,得大於失,所以本著務實的原則,陳燃從想到在搭載艦上建立蟲族母巢那一刻起,就把這一想法付諸於行動,並在迫降諾尼蘇塔後,搭載艦前期改造計劃出籠,直至現在,該計劃已卓有成效的進行了很長個一段時間。

  內法加號的搭載以包括指揮中心、工程灣、科學站在內的研發、輔助設施為主,陶德皇后號則是集飛機製造設施、車輛製造設施、兵器工廠等於一身的武器製造體。相對於這兩個『鋼鐵內臟』的存在,胡安號的改造工程最為另類。

  在胡安號上,絕不只是建一個托載母巢的平台那麼簡單。事實上,整個胡安號原有的搭載空間都將改造成大大小小的容納格,蟲族例如進化腔、孵化池、刺蛇穴等軍事單位都在相應的格位扎根立足,為了這一目標,在艦體上焊接了更多的容納給養管的通道,也就是變相的蟲土擴展。預想中,一個可移動的、完善的蟲族基地將在胡安號上建成,通過這個基地,可以誕生並培育NT軍急需的戰鬥兵員,以彌補現在軍隊兵種方面的空白,同時,這樣做也是為未來有可能發生的、更激烈的戰爭做準備。在未來,胡安號將是鋼鐵骨架、血肉內臟、岩石表皮的典型代表,也將完成蟲族基地集群式空間跳躍的壯舉。

  相比陳燃擬定的周全計劃有條不紊的順利實施,他個人狀態卻每況愈下,現在更是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連跟他相處時間相對較長的李珂,如果不憑借那熟悉的眼神,都無法相信已枯萎成木乃伊般的人就是曾顧盼生輝的陳燃。

  時至今日,除了用心靈感應,陳燃已經無法用任何途經跟人們進行交流,他的樣子說其是屍體也不為過,渾身乾癟,沒有體溫、呼吸微弱的看不到前胸的起伏,心跳緩慢的猶如發條完全鬆脫後、有一下沒一下轉動的齒輪。他之所以還能活著,完全是因為遠強於常人的體質和依然旺盛的精神力。

  「自己如果真的死了,棲息在身體裡的那個深淵君王要怎樣甦醒?莫非他留了足夠的能量,可以讓枯朽的身體如吹氣球般迅速膨脹起來,恢復機能活力,甚至更勝從前?」 陳燃曾不止一次惡作劇的想,不過也僅是想,並沒有付諸實踐的勇氣。儘管他已推算出那樣做有56.3%的可能性會是一個機遇、奇遇,可惜,依陳燃只相信算計、不相信奇跡的性格,用唯一的生命去冒這樣的險,除非是萬不得已,否則他不會做。這也注定了他很難是那種靠買彩票而發家致富的幸運兒。

  今天,按照陳燃之前的交代,璐娜和李珂親自將他抬進了母巢。在母巢核心之地——中央孵化池,架著一枚特殊的、形如橡樹種的巨大肉卵,這便是治傷的容器,陳燃目前掌握的基因鏈、所能衍化出的最高規格的卵。蟲族無數腦蟲,就是借這種卵更換新的戰鬥軀體的。在其內,陳燃猶如再度回到母體的胎兒,將通過一系列複雜的細胞復甦再生來完成治療,工程之浩大,稱其為二次人體創造恐怕也不為過。

  安頓好陳燃,李珂和璐娜幾乎是屏住呼吸中退出了蠕動的血肉腔體,她們不喜歡這裡,就像不喜歡多腿的昆蟲和油亮滑膩的生物一樣。如果不是為了陳燃,說什麼也不會進入這類噁心的所在。

  隊長『閉關』了,李珂和璐娜要做的事絕不僅僅是等待,根據指揮中心AI主機推算預測,兩天後,諾尼蘇塔星北半球將再次進入一個天候相對不那麼瘋狂的時段,這意味著各方面勢力又可以大肆活動了,而NT軍,除了面臨嚴峻的戰局形勢外,還有包括物資輸送、本部轉移等一堆大動作等待執行。

  從臨晨四時暴風過境之後開始,本部轉移行動進入最後的實施階段,可漂浮設施全部重新鎖死在搭載艦上,地堡、地基防空塔、機械庫、控制塔、諜報研究中心這些固定設施,能拆除的拆除,能運走的運走,只餘一個空殼子,然後交由一台智腦統控。這台智腦是指揮中心AI系統的子設備,它的主任務之一就是從數據運算角度完成撤離後的全息投影擬真效果。

  在專門人士的指點下,NT軍用維修設施和艦艇時所餘的廢料,在本部基地搭建了一些簡陋的框體,然後通過全息圖像在這些框體最外層投射一種影像圖層,起到模擬各設施仍存在的偽裝效果。這樣做比起單純的全息投影,能騙過更多的高空偵查儀器。這些投影儀和基地剩餘的電控火力設施通通由智腦控制,動力則由大型太陽能設備供給,人去樓空後的基地裡,機炮能開火,導彈能發射,唬敵人一時還是有把握的。

  三艘巨艦因各軍用設施的搭載而顯得臃腫龐大,陶德皇后號已懸浮升空,NT軍僅有的六艘瓦格雷處於警戒巡邏狀態,SCV如勤奮的工蟻般正從基地各處將最後一批可拆卸設備送進胡安號。

  內法加號的5號通道內,一輛電瓶車載著剛登艦的李珂、璐娜和李蓮傑,前往如堡壘般臥於搭載艦後部的指揮中心。

  磨砂面無反光的金屬地板,厚重且均勻遍佈條形抗壓紋理的裝甲艙壁,光亮柔和、一通到底的兩排內嵌式頂燈……周圍如從一個模子裡壓出來的標版式景物隨著電瓶車無聲的前行緩緩向後倒退著,似乎正在進行一種重複、一種原地踏步、一種永遠也行不到終點的運動。

  「每次進入這種寬闊而深邃的全金屬通道,我就有種在做夢的不真實感,5號條通道,超過2000米,類似長度的通道,光這艘搭載艦內就有十二條之多,現實中的一片城區的主要街道長度和長度怕也不過如此!」李蓮傑一臉感歎神色,似在自語,又似在同李珂、璐娜談論。「就是這樣無與倫比的龐然大物、戰爭機器,竟然被我們擁有,竟然為了我們的目的而啟動!我在為人類神奇的創造力和這浩大的工程量而驚歎之餘,不得不說,從古至今,人們對權利和財富的熱情絲毫不減,確實有他難以抗拒的道理!」

  前排座位的璐娜回頭沖李蓮傑莞爾一笑,「其實我也會常常生出一種莫名的成就感,我不知道這算不算虛榮心,又或許取得的成績確實值得驕傲。興奮、自豪、滿足,獵奇的慾望,擁有的感覺,我想誰的感官意識裡也不會缺少這些情緒,差別可能就是有的人含蓄,有的人張揚,而有的人則因為經歷不止一次,所以感覺沒那麼強烈了。不過,我敢說,像今次這樣的宏大冒險,無論是場景設定,還是劇情自由雜程度,都堪稱即止,冒險者很難遇到!」

  「我最大的感覺是時間,時間把本來應該緊湊激烈的冒險廝殺拉長,長到充滿了新可能、新變化,長到讓危機隱於事件之後,暗自醞釀,不停累積,讓你感到它正在逼近,卻又無從下手。明知有些事越早解決越好,卻有不得不壓下心中的急躁去等待。這種有力使不上,出力不見效的模式比起直接刀劍見真章更讓人鬱悶。」李珂也加入到討論,從冒險到現在,她的心情一直不好,先是周漪被俘、生死難測,雖說陳燃稱她還活著,但沒見到人,怎能放心?想想蟲族的噁心和殘暴就不寒而慄,在那樣的環境裡,還不知道被折磨成什麼樣了!後來又是陳燃出了狀況,二十多天硬是讓一個人枯萎成了乾屍,他承受的痛苦,用腳趾頭想都能體會一二。現在雖然開始治療,但真的能治好麼?從未有過類似的特例,陳燃又如何能打保票?他那樣說,有多少安定人心的成份在內?然後就是莫名其妙受到P軍攔截,不警告,不收降,一上來就是兵戎相見……想想這一樁樁事,真的只是巧合?李珂總覺得似乎有一股力量從開始便暗中操縱著事件的發生,這股力量來自B級劇情的BOSS,可惜直到現在,它的真面目都無從琢磨!

  「小珂,小珂!又擔心阿漪了……」璐娜看李珂說著說著便開始走神,神情忽而緊張、忽而心痛、忽而憤怒,於是輕輕搖晃她的肩膀。

  從紛亂的思緒中回到現實,「重視隊友、重視周漪和陳燃的不只是她,但比較起來,自己就顯得有些不懂事了,大家都在為同樣的理念盡心盡力,同樣承受著壓力,憑什麼自己還要別人分心安慰照顧?」李珂心下暗自責備,赫然的沖璐娜笑笑。

  璐娜目光柔和的看著李珂,就如同年長的姐姐在看自己為青春苦惱的妹妹,「小珂,姐姐雖然總是以過來人自居,其實,一直很羨慕你和阿漪,羨慕你們的純淨無暇。就好像蒸餾水再怎麼自傲,也始終比不過山泉的清洌和自然。等營救出阿漪後,我們先不必急著完成冒險,在這世界找一個小角落,悠閒的享受一下的生活,就像陳燃說的那樣,一直以來,我們太匆忙了,匆忙的忘記了欣賞生命中的風景,匆忙的忘記了正常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以及,我們到底想要什麼。是該歇歇了!」

  李珂那潤澤的菱口,抿出一條勝過萬語千言的弧度,眸中帶著罕有的融化,默默的與璐娜的目光對視,點了點頭。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從璐娜來到A隊,不記嫌惡,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人家圖個什麼?況且,現在周漪、陳燃都身處險境,李珂內心充滿了無助,璐娜這時的理解和撫慰,便如潤物的春雨般,化作絲絲甘甜生機深入李珂的心田,璐娜在她心中的形象,於不覺間悄悄的改變著……

  後邊的李蓮傑也不是榆木腦袋,接觸時間長了,璐娜、李珂、這些人終於從不識人間煙火的神,蛻變成了有七情六慾、百般疾苦的人,雖然個人能力上仍感覺高山仰止,但性情上已經非是生人勿近,感覺親切了很多。同時,李蓮傑也發現,A隊,不論從隊伍的角度,還是私人感情的角度,陳燃都是絕對的核心,有他在,攤子就散不了……

  十分鐘後,指揮中心A8作戰會議室。

  璐娜三人一進門就看到了舒適的高背椅中那名有著藍色鱗片皮膚的神族暗影聖堂。

  「還是我的速度快一些!」那暗影聖堂的聲音低沉而粗陋,彷彿聲道裡被塞入了一把沙土。

  「嗯!不過直到現在我仍看不慣你的這個軀體,為什麼不以人類為載體?」璐娜邊說邊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只聽她這口吻,便知道璐娜對外的魔女秉性,除了她關注的這幾個人,其他的生命是隨時可以犧牲的。

  這個暗影聖堂是陳燃,準確的說,是陳燃利用一種比『魔壺術』更高明的黑暗法術臨時佔據了這名暗影聖堂的身體,從而達到方便行事的目的。

  對於璐娜的提問,陳燃回答道:「作為靈魂載體,天生擁有強大精神力的神民是最優秀的,還有,用這個身體方便我從神族的精神之網上探聽消息。」

  嗡……微不可查的一陣輕晃,這是內法加號在升空。信息台傳來報告,最後一次刀鋒山基地設備檢修維護結束,SCV全部登艦,胡安號也已關艙門開始升空。璐娜望向陳燃,見他點點頭,遂開啟呼叫器:「按照預定路線,前往目的地。」

  命令被傳達執行,三艘搭載艦在運輸機隊和瓦格雷的簇擁下,移動龐大的軀體,調整方向,向東北方駛去。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4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一章 蟄伏 下

  淋淋的水聲中,香濃的咖啡注入了杯中。

  比起瀰散的咖啡香氣,一身妥帖軍裝的莫妮卡倒咖啡時的曲線玲瓏,對霍野田來講,誘惑力要更大一些。「謝謝!」霍野田點頭致謝,很紳士的那種。如此溫文爾雅,是因為李蓮傑在那裡坐著。

  心裡十分想用眼睛將莫妮卡侵犯個遍,理智卻告訴霍野田,如果想追求一個女子,一定要拿出一種非卿不娶的氣概,尤其是當一個美女出現在視線,這絕對是天然形成的衡量男人愛意的考驗!

  「霍先生,你的心跳比平時快了30%,請相信,在這裡,沒有誰可以威脅到你的安全!」李蓮傑大有深意的看了霍野田一眼。

  「上帝!為什麼要給這個女人超越常人的能力!難道是為了讓喜歡的男人們感到更加自卑麼?我恨你!」心中雖然咒罵,霍野田卻對著李蓮傑露出一個非常陽光的笑容,「李小姐,每次見到你,我總是會心情激動,是因為你的美麗,更是因為你的魅力。」

  「嗯!第三百四十四次讚美,非常感謝,可是根據你說話時的瞳孔收縮情況和心跳變化,我有80%以上的把握確認你是在說謊。」對於霍野田的『糖衣炮彈』,李蓮傑如今已經有了相當高的免疫能力,從她可以鎮定自若的出言反擊就可以窺出一二。

  「其實,我是個好人!」霍野田裝真摯,裝深沉。

  「豬總是說其他人理解不了自己的蠢笨其實是一種返璞歸真的表現。」李蓮傑看向霍野田的目光傳遞著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信息。

  「其實,不瞭解本質就給某個事物下定論是不公正的,很久以前,科學家就已經給豬平反,作為哺乳類動物,豬,很聰明!」霍野田說的煞有其事。

  李蓮傑白了他一眼,彷彿再說,就算再聰明,你也是豬!

  璐娜看向兩人的目光猶如一個熟婦在看小兒女打情罵俏,理解,欣賞,還有一絲追憶。李蓮傑和霍野田是典型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兩人一見面不是拌嘴就是賭氣,陳燃偏偏以隊長的名義安排李蓮傑護衛霍野田的安全,真不知道他是看出了霍野田喜歡李蓮傑,還是明白李蓮傑跟霍野田的天生剋星。

  張振身前的桌上放著一大杯茶,飲品他只喝茶,綠茶、花茶、擠壓茶這些都講究,只要夠濃。他是昨天晚上風暴停後回來的,除了茶和資源,他還帶回了7號礦業基地的所有囚犯礦工,他們暫時被關押,在未來的幾天裡,通過測謊儀的鑒別篩選後,其實是陳燃催眠術的洗腦,安插到NT軍的各個作業崗位,NT軍在非一線戰鬥人員方面的人事需求上缺口太大,以前一直由職業軍人一人多角色的擔當,現在有了這些人,當然要把優秀的戰鬥力從鍋碗瓢盆的輔助行業裡摘出來。

  7號礦業基地那邊,除未開採的,資源已掠了個乾淨。能源水晶和板材本來庫存就不少,佔領當天還從6號基地運過一大批,連帶著輕鬆誘繳的兩個標準編隊24架運輸機,NT軍那一次賺了個盆滿缽滿。加之佔領後開採生產的資源,到現在,搭載艦能盛放貨物的空間都載滿了資源,以至於全部47架運輸機不得不裝滿物資,跟在搭載艦的後面轉移,艦內已沒有停放它們的空間。

  NT軍之所以選擇主動撤離,轉移避戰,還要從冒險者們的目的說起。奪了W軍的礦業基地,搶了軍用機械,還殺了人,當然不可能指望對方忍了這口氣。但NT軍並不想跟W軍開戰,至少目前不想。

  陳燃等人的目的很簡單,盡快掙脫糾纏,營救周漪。但他們也知道,欲速則不達,尤其陳燃在掌握了進入P軍精神之網的訣竅後,他瞭解到,P軍自從NT軍迫降以來,最大的軍事行動不是派部隊強襲NT軍刀鋒山基地,而是在整個行星外圍空間遍佈監控設備,NT軍想要無聲無息的從P軍眼皮低下溜掉,成功率絕不會高於5%,如果冒然乘搭載艦離開諾尼蘇塔,恐怕尚未來得及啟動空間跳躍,就會被P軍的空軍攔截到,沒有護衛的情況下,己方簡直就是天字一號的羊牯。

  「你的身體,真的可以治的好吧?」李珂定定的注視著陳燃,她想救周漪,卻也怕陳燃為了救周漪而不要命。

  「15%的幾率完全治癒,45%的幾率好轉,95%的幾率不繼續惡化。」陳燃回答問題時輕鬆的口氣彷彿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生命,而是今天晚上有沒有可能下場雨。

  「大家可以放心啦,根據強人不死定律和物極必反理論,像隊長這樣善於創造奇跡並將衰弱程度達到一個極致的人物,用不了多久就又生龍活虎了。」霍野田煞有介事的給人們解著心寬。「隊長,跟我們說說吧,駕馭神族身體是什麼感覺?是不是跟穿了三套保暖內衣一樣?還有,上了神族的『互聯網』探聽出什麼消息了?像我們這樣的『旅行團』,沒招沒惹的,他們幹嘛跟豬咬甘蔗棒似的、死不鬆口?」

  陳燃搖頭,「我用催眠術撬開了P軍俘虜的嘴巴,瞭解了很多鮮為人知的秘密,其中包括使用心靈鏈接上精神之網的方法,但仍是又不少專業的或是高級的機密無法獲得。例如,跟我們作對的P軍,我只瞭解到他們是被派遣執行特殊任務的部隊之一,隸屬以『神民至高無上』論為核心思想的革新一派。至於為什麼與我們為敵,是如何獲知我們的位置的,等等這些信息都還沒有探明,我現在所持的假身份還沒有資格接觸這些信息。」

  「我覺得已經是成績斐然,我們知道了P軍的軍力情報、調動部署、行動計劃,這才能鑽空子,在他們的眼皮地下轉移部隊,如果還奢望更多,會引起疑心,反到不美。」璐娜的金髮梳的油光水滑、膚色白唇紅,再經墨色的軍裝一襯,知性美女的氣質顯露無遺。

  女為悅己者容,為了迎合陳燃的欣賞品味,加入A隊後,璐娜的妝總是化的很淺,簡潔的唇線是為了勾勒性感、淡淡的眼線是為了使雙眸更加有神、薄施水粉則為了護膚嫩膚,不經意間,璐娜身上原有的幾分風塵之色已漸隱,取而代之的是端莊穩重,清新淡雅,舉手投足間又透著成熟女子的風情,可謂魅力十足。陳燃的性情已算的上淡定自若,又時常與璐娜朝夕共處,仍偶有被電到的驚艷感覺,就更別說其他人了。像霍野田,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璐娜一個眼神就能讓他大腦停機、空白一片。

  跟有意在陳燃面前表現嫵媚可人的璐娜相比,李珂雖美,卻顯得青澀淡漠很多,而且心思過重,不夠從容豁達。17歲,正是心性轉變的年紀,生命軌跡的巨變讓李珂選擇了用冰冷來保護自己,時間一久,不經意間也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味道。好在這並不影響眾人對她的認知,尤其是陳燃。從她直率的言詞中很容易感覺出內心蘊含的摯烈情感,比起那些事故的善解人意,陳燃更看重心思單純的李珂,單以本性而論,李珂並不適合爾虞我詐的『江湖』,卻足以勝任好女人,好妻子。當然,前提是適合的環境和適合的契機下,用愛融化掉她性情中的堅冰。

  「首先以最快、最穩妥的辦法離開這裡,營救漪姐。」李珂忍不住再次出言提醒,關心則亂,周漪不在的日子已經太久,對她來講,每一分鐘的拖延都是種煎熬。

  陳燃點頭,「一切行動以營救周漪為最高準則。蟄伏十七日,我們將在下個天候緩和期脫離諾尼蘇塔,到時,孵化池應該可以育出足夠的蟲族空中力量了。至於P軍,雖然免不了秋後算賬,這些天也不能讓他們過的太舒服。我現在非常希望W軍能趁天氣好,迅速收復7號礦業基地,那樣,也許還來得及導演一場好戲!」

  見張振幾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陳燃解釋道:「這場戲不會動用NT軍力,只是恰逢其時孕育出的一個策略,先決條件很苛責,具體是這樣的……」陳燃娓娓道來,幾人聽的頻頻點頭,霍野田聽到後來更是興奮的嘿嘿直笑:「果然很邪惡,很好,很強大!」

  W軍並沒有讓陳燃失望,就在NT軍本部轉移的的同時,W軍在強大的空中力量掩護下,奇襲了7號礦業基地。344空降師團的戰力雖然平平,但勝在裝備精良、人多勢眾,兵員結構又以老兵油子居多,看其部隊調動攻堅,倒也有模似樣。可惜基地此時已是人去樓空,搞的憋著一股狠勁的W軍的奇襲更像是一次拉練演習。

  NT軍的完美作戰讓W軍非常鬱悶,直到現在,他們都不曉得是誰突然搶掠了7號礦業的人員物資和載滿貨的兩個編隊的運輸機。更不可思議的是,7號礦業基地的各設施找不到一處經過戰火的痕跡,彷彿這裡的囚犯和官兵突然在一日間集體失蹤,如果不是同時還失去了大量物資和武器設備,他們簡直要懷疑這裡是不是發生了傳說中的幽靈入侵害人事件。

  這口窩囊氣難嚥,但難嚥也得先嚥下忍著,W軍在這顆星球上發現了神族的身影,他們沒有證據證明是神族幹的,不好冒然出手,況且,就算是神族幹的,以其在7號礦業表現出的『完美作案』手段,也不是他們現有的這些力量能穩勝的了的。在習慣群狼戰術的W軍指揮官認知裡,面對此種情勢,等待援軍並借這段時間查探下事件的真相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陳燃所說的好戲就是挑起P軍和W軍之間的爭端。NT軍對7號礦業基地的完美奪占,又在W軍奪回作戰前主動放棄,使W軍時至今日仍搞不清楚擺了他們一道的敵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就有了栽贓的可能性。即陳燃向向眾人解釋的:『苛責的先決條件』之一。

  光讓W軍誤會還不足以造成他們和P軍的開戰,在真相被調查清楚之前,陳燃必須進一步加深雙方的誤會和摩擦。最好的切入點,非P軍戰俘莫屬。

  早從P軍強襲NT軍刀鋒山本部那場戰役之後第二日開始,陳燃便在刑訊戰俘時埋下了一枚暗棋,這枚暗棋的核心內容就是:讓P軍的人以為,他就是一名叫烏瑪的海盜船駕駛員。

  在嚴刑拷打的刑訊的過程中,陳燃、以及幾名負責刑訊的軍人,當著神族戰俘的面,演了出『肉戲』。所有戰俘都見證了名叫烏瑪的暗影聖堂因受刑不過而昏死過去,遍體鱗傷被拖了下去。而事實是,烏瑪已經被催眠套出了個人相關信息,然後在看似昏死的過程中被陳燃施了傀儡法術。所以,當一天後,戰俘們見到悠悠轉醒的烏瑪,將他看作勇敢不屈的英雄人物時,烏瑪已經是陳燃。也只有這個辦法,可以合理解釋某個被敵人俘虜的神族戰士在精神之網上消失蹤影,然後又重新聯絡上這一異常。因為在一般情況下,即使是睡覺,信奉『卡拉』的神民也會在精神之網上有跡可查,其形式頗像現實中QQ掛線,人去Sleeping。

  從根源上講,陳燃能用並不怎麼高明的計謀瞞天過海,是因為神民太相信他們精神之網的唯一性。他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名擁有強大精神異能的異族,破解『卡拉』的秘密,冒名頂替神民,達到魚目混珠的效果。

  神族戰俘們個個都是『身在曹營心在漢』,他們通過心靈鏈接,可以在精神之網上任由馳騁,就彷彿一個駭客,蹲著班房,卻用著一個微型筆記本在天天上網。可惜,NT軍將他們看的很緊,以至於他們無法從內部窺探NT軍的秘密。就彷彿駭客雖然想脫獄,想搞清監獄的結構佈局、人員安排,卻被關著禁閉,只能上網閒侃,聊以自慰一般。

  在這種契機下,假烏瑪拋出一個誘人的餌:如果NT軍再搞刑訊,他就假意受刑不過,透露一些相對來說無關緊要的P軍情報,以博取對方的信任,從而達到增大個人自由度的目的。然後,通過烏瑪的聽和看,瞭解NT軍的各方面信息,為P軍戰俘脫困、掌握NT軍動向等目的搭橋鋪路。

  這個提議是放在精神之網上公開討論的,陳燃欲擒故縱,擺出一副『我也是將計就計,如果我不是那個被差點打死的戰俘,我也不願這般委曲求全』的架勢,等P軍總部那邊的回應。結果,提議被通過。

  既然如此,NT軍第二次刑訊當然要搞,為了這齣刑訊戲能演的自然逼真,幾個相關的軍人就如同話劇綵排般好一頓折騰,陳燃親自充當挑剔的觀眾,直到他找不出瑕疵了,這才算完事。

  二次刑訊那天,NT軍的這幾個非專業演員配合著陳燃,用事實證明了他們即使轉業,也能去影視圈發展的風生水起,隨便拿個金雞、百花獎什麼的。那傲慢自大到不可一世的舉止神態,那陰狠殘酷狡詐卑劣的脾性,讓一幫神民戰俘都看傻了,這簡直就跟他們印象中的人類形象完全一樣,當人類壞起來,當人類成為敵人,就是這個樣子,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陳燃暗中得意,為了這一刻,他在資訊獲取上可沒少下功夫,基本等於每個影迷一張問答卷:你們要看什麼故事,主角應該怎樣,配角應該怎樣……如果這樣還不能讓這些戰俘產生共鳴,那簡直是沒天理了。

  有了這些戰俘在精神之網上眾口一詞的保駕護航,陳燃這個烏瑪當的比真的還真。今天,這枚預備好的棋子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P軍通過烏瑪得到可靠消息,NT軍第一次擊毀所有探查器,出動軍隊,是為了佔領原隸屬於聯邦的7號礦業基地。他們從那裡獲得大量的凱達琳能源水晶和修復戰艦用的合金板材,刀鋒山本部的實力正在進一步加強。不可靠消息,NT軍似乎有向6號礦業基地動手的跡象,因為那裡據說有一批戰機部件,NT軍似乎有組裝生產戰機的打算。

  這些消息都是烏瑪通過人類的交談得知的。愚蠢而傲慢的人類只知道烏瑪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卻不知道烏瑪將他們對話時的口型和發聲通過精神之網傳遞了出去,然後在P軍本部,專門有技術人員將這些數據整合通過烏瑪的校隊確認,然後翻譯成有價值的情報。

  緊跟著,陳燃玩了第二手欲擒故縱。烏瑪在平時的偵測中,就非直接的向P軍暗示這樣一個訊息:NT軍本部,守備力量強大,但顧頭顧不了尾,佔領的7號礦業基地那邊守衛力量就相對薄弱的多,卻又是NT軍迅速回復戰鬥力的命脈之根本。

  坑挖到這種程度,P軍跳不跳就不是陳燃所能左右的了。

  W軍重新佔領7號礦業基地17小時後,P軍對該基地發動了一次模式跟攻擊NT本部如出一轍的高空降下、強襲作戰。

  雖然在戰鬥打響數分鐘後,P軍發現7號基地的佔領軍軍力結構以及部隊標誌跟設想中有些出入,最後還是選擇了寧殺錯,無放過。蓋因7號基地的打出的旗幟是W軍而不是聯邦軍,P軍可不曉得聯邦內部那點窩裡反的齷齪事,誰知道W軍是不是NT軍的一個分部代號或是掩人耳目的方法。

  這次打擊以P軍完勝而告終。7號礦業基地地表所有設施工廠和那個產量不高的精煉廠被炸成了碎片,地表駐留軍力也被或殲滅,或趕入地下。至於地底的設施,礦道隧洞錯綜複雜,P軍可不準備為了追擊敗軍而讓自己的部隊陷的太深,摧毀通往地表的隧道,已經達到了掐斷NT軍資源供給的目的,地下的人,自生自滅好了。

  這下,P軍向W軍不告而戰的說辭坐實了,連帶著第一次7號基地被佔領、駐軍和礦業開採人員集體失蹤、資源及運輸設備被劫……這系列事件的作案者,也一股腦的由P軍頂了缸。

  W軍再次忍氣吞聲,他們甚至主動放棄了其他幾個礦業基地,將軍力都集中在了一處,固守待援。沒多久,援軍到了。344空降師出身的W軍戰力一般,但老本行空投玩的很嗨,趁亂放核彈更是他們的拿手好戲。那邊前線還打的如火如荼,這邊幽靈特種兵就激光制導瞄準開始了,反正W軍有一批連抓帶搶搞來的問題炮灰部隊,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死活,等那邊制導的差不多了,放個信兒,能跑開的是本事,跑不了的就當為國捐軀了。

  一顆核彈下來,打開了突破口,再放就相對簡單了,幾顆核彈後,P軍在諾尼蘇塔新建的兩個基地之一就被廢了。潮水一般的W軍部隊主力一擁而上,將燃燒著漫天藍焰的神族建築全部徹底摧毀,所有會動的全部放倒,來了次標準的清場。

  W軍和P軍互掐到這個份上,陳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你們殺吧,你們家大業大,機靈鬼遇上了伶俐蟲,誰也不服誰。我這小家小業的三艘逃難船,熬夠了日子,先去辦正事,等緩過手來,P軍,哼哼……」

  陳燃在NT軍駐留諾尼蘇塔最後的幾天時間裡,成功組織了一次P軍戰俘逃獄事件,並借助為數不多的魔法道具,將『惡魔附身』的瘟疫帶到了P軍本部,在讓P軍內部惶惶不可終日的同時,完成了通過技術型神民竊取神族科技的主要目的。

  至此,人、神、蟲三族科技,都被陳燃掌握,雖然最頂尖的新科技到手頗少,也就比《星際爭霸——母巢之戰》時代三族擁有的科技略強一些,但從技術角度上,優勢集結已經奠定了良好的基礎,就好像遊戲中神族用暗黑執政官成功捕獲蟲族工蜂、人類SCV一樣,一體統控三軍的新勢力之種已然發芽,能否茁壯成長,最後變成參天巨樹,除了受時間和環境的影響,就剩自身的意願如何了。

  從迫降到再次離去,NT軍在諾尼蘇塔耽擱了三十五日,艦船離去升空的一刻,陳燃親自斬殺了剩餘的全部神族俘虜,以示奮戰到底的決心。潛伏在某地淵的十七日裡,蟲族基地群建設和搭載艦掛甲工程在不計工本的凱達琳能量水晶消耗輔助下,基本完成。偽裝後,三艘風格獨特的搭載艦被重新定名為基地艦,在暴風肆虐中,NT軍低調的離開這顆留下不少回憶的土黃色星球,駛往茫茫宇宙。

  很快將開始空間跳躍,內法加號頂部緩緩收回的瞭望艙內,陳燃的意志透過暗影聖堂烏瑪的雙眼,注視著漆黑的宇宙和閃爍這清冷光輝的星,心如壯闊的海,表面風徐浪緩,深處暗流湧動。這次冒險,進行到現在,事實上已經都點失控。失控的主要嫌疑點,似乎是出在主宰那邊。似乎這一次,主宰的絕對控局力量被扭曲和消弱了不少,在這個冒險世界,蟄伏著一個強大而不甘的怪物,它站在幕後看著冒險者,並用自己的力量影響著冒險者的行為,從而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有些事,例如通過神族的精神之網,他隱約發現了另一隊冒險者活動的痕跡,又例如,他已隱隱猜測出了從周漪被俘、到自己莫名變身、到途中被襲,這些看似偶然、實則有關聯的事件背後的某些真相。這些,陳燃都一直憋在心裡,未向李珂等人吐露。陳燃覺得,作為一個隊長兼行動策劃人,他未必非得沒任何隱瞞的向隊員說出所有真相,他需要做的,就是通過各種方法,協調隊伍的力量,使它成為一台強悍的戰鬥機器,為了活下去的目的,殺出一條血路。

  「漪,很想念你,你的笑,你凝視的眼神,你拂起額前一縷細髮的模樣,想吃你做的酥餅,想喝你泡的綠茶,然後靠在你的懷裡,聽你對我說:『說吧,有什麼想傾訴的?我可是個很好的聽眾哦!』漪,我來了,我們要在一起,會在一起,不管是生,還是死,沒有什麼能夠阻擋,這是我的承諾,以父之名……」

  一身銀色甲殼的刀蟲再一次目送三艘尾部噴出星藍火焰的基地艦遠去,「比預估中的早一些,不過,一切仍在控制之內……」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4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二章 醞釀

  腦蟲納耶拉什的軍團『深紅色噩夢』自離開克哈之後,一路高歌猛進,頗有幾分世間第一強軍、捨我其誰的氣勢。可是,和三族龐大的軍事力量比較起來,一支孤立無援的部隊,再強,也不過是大海中的一塊堅冰,隨著時間的推移,海洋有足夠的力量將其消融。

  在穿越突破七個星域後,深紅色噩夢被三方聯軍預測出了行進目的地——熔岩星域。Zerg的沙拉曼,Protoss的聖殿第六,人類聯邦的U3,三族頂尖精銳部隊粉墨登場,在該星域布下天羅地網,製造一次決戰的機會。

  從來沒有蟲族不敢直面的戰鬥,深紅色噩夢似乎是堅守這一信念的典型代表。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該軍團毫不猶豫的一頭扎進了三方聯軍預設的決戰戰場,並且首先發起了攻擊,其戰意之強,硬生生把聯軍比的『花容失色』。

  不過,再失色也是以靜制動、以多勝少、以逸待勞,三對一,聯軍這邊除了士氣,其他各方面似乎都佔盡了優勢。戰鬥從打響就沒有停過,沒有互探虛實,沒有前奏,過門,小高潮,一上來就是高潮,深紅色噩夢連預備部隊都沒留,宛如一個流氓惡棍,不顧死活、張牙舞爪的就衝了上去。讓聯軍擺個POSS,先說兩句場面話的時間都省了,兩方面直接拔刀子就幹,而且是怎麼黑怎麼來。

  慘烈的戰鬥持續了近8個小時,決戰後遺留下的戰爭殘骸比整個人類聯邦一月產生的垃圾總量還多。深紅色噩夢直至全部戰死,也沒有一隻被Kerrigan麾下腦蟲成功控制。

  三族聯軍統計傷亡結果,得到的比率是可怕的1:1,也就是說,這一役,殺了對方多少,己方就死了多少,等於是拿命換命。

  這樣的戰果並不是讓三族聯軍最失顏面的,更讓他們無地自容的是,從當初制定的核心任務角度講,他們失敗了。腦蟲納耶拉什和為原主宰準備的軀體根本不在這裡,三族從一開始就已受騙。這是戰略上的失誤,可以說,軍力、財力消耗不計其數,最後卻沒有任何意義!

  望著靜靜漂浮於廣大宙域的無數殘骸,三方的指揮官不約而同的生出吞下數枚野果般的苦澀感覺。戰役勝了,卻讓深紅色噩夢名揚天下。因為每個人都知道,今日的戰果是在怎樣的前提條件下取得的:一路的圍追堵截,一路的蠶食消耗,最後出動最精良的部隊,關門打狗,換到的仍是令參與這次戰役的士兵們、在今後十年都會談之色變的『熔岩噩夢之役』。

  作為最後時間加入決戰的軍隊統帥,他們可以不考慮納耶拉什的聲東擊西+瞞天過海+金蟬脫殼的計謀得逞,可以不考慮讓原主宰復活對現有三族勢力的影響,可以不考慮這次事件從開始到完結、消耗共有幾多,但他們不能考慮戰役本身透露出來的一個不爭事實:三方勢力的精銳部隊,不是人家的對手,遠遠不是,差距之大,就如同乙種二流部隊和甲種精銳師團相比一般。

  上升到戰略角度,再往深了說,是一連串的假設和疑問,為什麼三族大戰時沒看到此類完全可以起到扭轉戰局作用的兵團出場?這樣的恐怖軍力,原Zerg主宰手中一共握著幾支?深紅色噩夢,它們究竟是為了對付什麼樣的敵人而準備的部隊?……

  這些疑問最後就連三方首腦們,也不得不去認真思考。因為它代表著一個連很多Zerg高層都不曉得的秘辛。

  缺乏戰爭頭腦到放著優秀的軍力不用,寧肯死在Aiur,沒人會覺得原Zerg主宰會是這樣的一個傻蛋。那麼,是什麼讓它寧死都不動用這種力量呢?僅是為了在某個忌日,突然給世人一個驚喜,讓人們不得不重新惦記著它嗎?

  不能細想,細想腦袋疼!幸好世界上永遠有想不通、解不開的謎題,幸好有些人生來就是為這些謎題而存在的,他們叫幕僚、叫參謀、叫腦蟲、叫執政官,深紅色噩夢給他們製造了足夠的、死亡大量腦細胞的機會,他們樂於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或者束之高閣。然而這些都可以先擱一擱,因為對三方來說,當前最緊要的,就是找到納耶拉什、找到原主宰心腹為其挑選的那個載體,找到讓原主宰重新君臨天下的復活之地!

  就在三族恨不得把已知星球的每個地縫都扒開看看的『大搜捕進行時』,在星域間兜了個大圈子的夜幕瘋狗號以一種相對悠閒姿態的駛進了熔岩星域。

  極端的地方往往代表著很容易轉變成另一種極端,誘敵部隊名展大亮所要去的地方,恰恰就是真正的目的地,熔岩星域切爾特星,同一目標,不同的是先後順序。當這裡從熱火朝天的戰場冷清到人們都不願意想起時,納耶拉什來了。這,就是時間差戰術。

  泛著橘色光芒和熾白色光芒的熔岩洶湧澎湃,將漂浮於最上邊的黑色雜質擊碎吹散,偶爾竄飛上天空的熔岩炸彈彷彿是投射而出的巨型籃球,用黑煙在空中劃出一條條絕佳的拋物線,然後轟的一聲再回到熔岩海,更有那突然沖天而起的灼熱岩漿,留下數十米高的一束身影,再隨意的灑落而下,宛如鋼花噴湧飛濺,閃亮的璀璨,璀璨的奪目,又似那間歇泉噴薄般,力強勢大,讓人看的心襟搖曳。這裡,就是切爾特最大的海——阿卡嘎瑪拉,古神族語中的死亡之地。

  「搞科研的傢伙們果然不能以常情理解,在這種地方生活,會不會太刺激了點?」艦長斯密魯身邊,大副喬用力揉著鼻子,彷彿這個到處是岩漿、火山、鉛雲的星球那正宗無比的硫磺味道已經嚴重傷害了他。

  斯密魯微微一笑,「對於探險者來說,越是險惡的地方,往往越能尋到異寶。對於專心研發的人來說,這裡也許比深山老林更少人打擾吧!」

  「也有可能是研究什麼見不得人的項目吧!」臉上有幾顆俏皮麻子的二副不屑的嘟囔:「這類橋段,電影裡早就演爛了。在詭異的地方,一群面容陰鷙的變態科學家,在做著違禁的生物研究,然後不小心洩露,於是生化危機!」

  「怪不得你放著編劇不當,跑來當星際水手,就你這想像力,太貧乏了!」喬嘿聲跟二副開著玩笑,目的地順利抵達,他心情不錯。

  「不懂了吧!這叫體驗生活!」二副扶了扶鼻樑上架著的只有百多度的近視鏡,顯然是為了突出自己乃文人。

  說話間,夜幕瘋狗號開到了目的地。

  「關掉主引擎,向控制塔發送入港請求!」幹起活兒來,喬馬上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大副,一臉的嚴肅認真。

  「入港請求通過,泊位確認,著陸航標確認!」通訊器中傳來操作員的聲音。

  「艦側姿勢制馭引擎開啟,切換自動入港系統。」

  噗!噗!夜幕瘋狗號艦體兩側舷下探出的姿勢制馭噴嘴噴出白熾的火焰,改變著艦船的姿態角度,減速、進入預定降落航線,著陸點是一艘游曳在熔岩海洋中的超巨型科研船,其規模之大,便是普通的中型城鎮也略有不如。光是能停靠夜幕瘋狗號這樣大型商艦的泊位,就有十五個之多。

  艦前甲板眺望艙內,無事的船員們湊在一起,悠閒的觀賞著熔岩之海和漂浮城市的奇異美景。

  「我敢保證,能在這裡長時間生活的人,一定是傳說中的愛斯基摩人後裔,從N代祖先開始就被凍慘了,他們太需要溫暖了!」

  「我覺得很好啊!景色壯觀的讓人迷醉。如果能有艘可以在熔岩海中兜風的快艇,那就更好了!」

  「喂,斑尼,我覺得我正在覺醒成為新人類!要不然我怎麼會突發奇想的在這次出航時帶那麼多鮮肉呢?這裡明顯是燒烤聖地嘛!以後我也許可以客串預言大師也說不定。」

  「切,你怎麼會成為新人類,如果有可能,也是非我這種風流倜儻的帥鍋莫屬。唉,你說,長年生活在這裡的研究員MM會不會受環境影響而變得熱情如火?」

  「當然,是噴……火女郎!」

  「嘿嘿!」「嘻嘻!」

  經過長時間的空間航行,夜幕瘋狗的船員們早就悶的發慌,此刻,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喜悅的心情,按一貫傳統,商艦需要補充生活用品、能源及例行二級檢修一次,最少會滯留20小時,借此機會,船員們放假四處逛逛,是免不了的。如果能跟這裡的制服MM們發生點什麼吃飯飲酒一夜情之類的節目,那就更完美了。一幫年輕人個個摩拳擦掌,彷彿已經看到了一票性感女神正撩起衣裙、扭動前凸後翹的嬌軀,向他們拋著媚眼,勾著手指頭……

  黑灰色的商艦在空港指示燈的引導下緩緩入港,緩緩停靠,緩緩被一堆觸鬚般的大小機械臂擁抱、鎖死,隨著最後一組姿勢制馭引擎的關閉,艦側舷梯已經同碼頭機械位延伸出的梯道架接軌。

  嗡!三重密壓艙門開啟,出現在艙門口的卻僅有船長斯密魯一人。十秒鐘前,最後一個船員被殺。不久前還想著如何放鬆的船員們,沒放鬆,但被放了血。迷惑不解、驚恐不甘,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情緒大抵如是,不過更多的是平靜,因為很多人實在死的太快,快到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斯密魯,也就是納耶拉什緩步走著,它覺得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改變,因為它剛才在殺人時居然考慮到給那些人一個痛快。這明顯是帶了感情痕跡的,換做從前,此類想法壓根就不會產生。「果然,人類的情感才是他們最厲害的能力!一種可以感染其他智慧生命,使其精神思維發生病變的能力!」它喃喃自語。

  納耶拉什揮了揮手,封閉式碼頭上,自有接應等候的人類男子進入商艦內,將最重要的貨物移至研究船。這些男子無一例外的體型魁梧、神情冷漠,他們是Zerg主宰衛隊從很早以前便開始秘密進行的『基因寄生』計劃的研究成品——II型實驗體。說的直白一些,就是從體外受孕、試管育成階段,便開始接受一系列基因改造,有著遠超常人的體魄和人類外表的蟲族。他們像其他蟲族單位一樣,接受上級的絕對控制,有不錯的智商,平時是苦力,需要時是實驗小白鼠。

  「納耶拉什,我的戰友,很久沒有見到你了!」碼頭上,外貌如同人類神話故事中惡魔的腦蟲,用它渾厚的嗓音訴說著想念。他是『主宰永恆』計劃的負責人之一,腦蟲里里德。

  「不要用人類那套虛偽的東西來表達你的想法。在人類社會中,我以見識了太多。」納耶拉什冷漠的說。

  神色一變,連同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平板,里里德看了眼從商艦中推出來的貨物,「這一天,我們等到了!」

  「嗯!什麼時候開始第二階段改造?」納耶拉什問。

  「立刻。」

  「我要親自確認。」納耶拉什提出要求。

  「可以,一起去神巢。」……

  囚困著周漪的巨大卵進入研究船內部後五分鐘,厚重的仿金屬殼甲從船的兩舷升起,並在制高點合攏,就好像人的上下眼皮閉合一般。然後,船頭一沉,破開熔岩浪花萬朵,斜著下潛,直至巨大的身影完全隱沒於翻騰澎湃的赤紅海洋。

  數小時後,熔岩星域之外三千萬公里的太空中,一團巨大的能量漩渦無聲的出現、形成,扭曲著周圍的空間,吸納著附近包括星光在內的一切物質,彷彿是初成型的一切物質的終結者——黑洞。然而,黑洞往往是恆星死亡崩殞坍塌後形成,似這般模樣出現的,簡直是聞所未聞。

  事實上,它確實不是什麼黑洞,而是一扇門戶。之所以開啟,當然是為了迎接某些存在的到來。順著這奇異的螺旋通道深入數萬米後,是一個特殊的、猶如水泡般的空間,其內,一座輝煌的黃金城懸於虛空之間,規模之宏大,就是人類文明最頂級的巔峰之作——聯邦都市尼恩薩斯的天空區比起來,都要遜色不止一個檔次。

  一架外形輪廓流暢、塗裝光彩流動、形似去腿螃蟹般的甲殼生物飛抵黃金城,輕唳一聲,乍開本來收縮蜷起的臂腳,降落於一處靜謐、清幽的橢圓形廣場上。

  甲殼生物底部放出梯狀囊艙,從內下來一個有著酷似天牛頭顱、蜥蜴人軀體的生物。它具備Zerg一族有鋒將之稱的腦蟲的典型特徵,但略加留意,就會發現兩者的不同,眼前這位的氣勢之盛,遠非一般的鋒將可比。打個比喻,如果鋒將恍若那地獄惡魔般的形象,給人的感覺是看後不寒而慄的話,這位就如那惡魔中的君王,舉手投足之間威勢盡顯,造成的壓力之大,讓人連反抗的心思都很難升起。

  略略四顧,這生物昂首闊步,逕直向廣場前泰坦之城般宏偉的宮殿走去。

  若干時間後……

  空寂的大殿中,只有在厚若走廊的三角形門外透進的狹長光亮所映照的地方、才可以看清金色的地板和佈滿其間的神秘紋理,其餘一切皆隱於漆黑之中。萬里迢迢趕來的生物單膝跪在光所能照亮的盡頭,用上古Protoss語說道:「載體已經就位了!」說話時低眉順眼、極限恭敬。

  「你準備的怎麼樣了?」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異常沉渾,就如同黃鐘大呂在震響轟鳴。

  「一切都在掌控之內!」

  「話說的很滿啊!」隱在黑暗中的上位者不滿的回道。

  「您的奴僕願意用頭顱擔保!」

  「哼!你的頭顱很具價值麼?」上位者聲音冷冽,整個大殿的溫度都似乎因之降低了很多。隔了一會兒,上位者又道:「未勝先想敗,下去想想情況完全失控你還有多少後手以解敗局,再來吹噓你的計劃有多完美吧!」

  「謝主人提點!」跪著的生物雙手伏地觸地有聲的磕了個頭,站起來彎腰躬身低著頭,倒退著離開了大殿。

  「零,希望這一次,你仍有出彩的表現,才不負我們等待這麼多年……」當那厚達五米的三角門從三面閉合到毫無縫隙時,大殿內的漆黑中亮起了無數雙螢火般的光芒,響起了成千上萬人略帶興奮的轟然笑聲……

  離熔岩星域四十七光年之遙的灰暗星域,行星Char。

  這是一顆生機勃勃的綠色星球,廣闊的雨林,清澈的湖泊,如緞帶般盤橫於莽林、原野間的河流,蒼翠挺拔的群山……這裡最大的特點便是自然,美的猶如四億五千萬年前的地球。很難想像,這樣植被繁茂的一處所在,竟是Zerg新的母星,新的主宰Kerrigan便生活在該星球最高峰的蟲甲城市——冰柏林中。

  「陛下,『千機』送來一份很有趣的情報,一股特殊的力量,跟那個載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具體情況是這樣的……」有著章魚般相貌的腦蟲向殼甲王座之上的Kerrigan講述著新收到的、經過層層篩選後的信息。

  疊著腿,以擱於扶手之上的左臂輕支著腮的Kerrigan,綠光森然的眸中漸漸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那腦蟲剛講完,她便探身詢問:「你說同這份情報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曾和那些人來自一個地方的人類?」

  「是的,陛下!一個希望得到權、利的人類,要召見他嗎?」

  聽到腦蟲隱指那個人類很貪婪,Kerrigan眼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神情,略帶譏笑的道:「讓他進來吧!我想看看他究竟是無知還是大膽……」

  無獨有偶,在世界的另一端,暗影聖堂武士的家園——Shakuras,Protoss的新領袖Artanis在聆聽一項類似的報告。並且,在這之前,有一位特殊的客人不請自來,是個人類,據他說,他知道很多關於『載體』的秘辛……

  用紙去包住火焰,最後換來的也許是一次壓抑後的爆發,有些秘密,隨著時間的流逝,終究會洩露。這些秘密傳播速度的快慢往往同秘密所涉及人物的知名度成正比。

  離開諾尼蘇塔的冒險者們並不知道,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們已經成了名人,名氣之大,連Artanis和Kerrigan都放下身段,想要盡快見他們一面。不覺間,三族休戰一年後發生的最引人矚目的大事件,其根源已經顯露出來,冒險者,來自未知宇宙的生物,成了影響世界格局的核心,一場雷霆風暴,正悄悄醞釀成型。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4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三章 戰矛

  自從來到奇異的冒險世界,時間往往緊迫地恨不得每一秒鐘都掰成兩份用。有太多的事需要考慮,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但,即使最艱難的時刻,一個深藏在陳燃心中的禁忌,他始終都不敢碰觸,那就是一心多用。

  這種能力陳燃很小的時候便擁有,並且,它是伴隨著人格分裂跡象誕生的。那時,在充斥著暴力和苛責的家庭教育下,為了忍受來自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為了排遣心中的負面情緒,陳燃象很多孤獨自閉的兒童一樣,開始一個上嘗試精神上的自我安慰。

  從自言自語到扮成不同的角色說話聊天,時間久了,便形成了幾個固定背景、性別、性格的虛擬人物,到後來也不用非得把話說出來了,一切對話都是在思維意識形態中完成。再後來,為了更好的『聊天』,陳燃為每個虛擬人物選擇了一個感興趣的知識方向,塑造了幾個在各自領域堪稱權威的虛擬性格。最後,陳燃發現,在這種各個虛擬性格都甦醒著的狀態下,他可以同時處理多個相應的知識,這就是一心多用了。

  十七歲那一年,陳燃全面接觸心理學,意識到了放任這種虛擬性格成長和完善下去的可怕之處,再加上父親的死使他的心智真正成長,解開了多年壓在心裡的死結,世界觀發生了第一次巨變,於是這種自我解壓的習慣便被他有意識的避之不用,當然,這也與他能力學識超於常人,做事游刃有餘有關。

  再後來,愈發自信、開朗、淡泊,一心多用被徹底封印在記憶的深處。陳燃那時還想,有生之年,恐怕再也用不到那種自我扮演、自我傾訴發洩的習慣了。誰知《星際爭霸》二次魔化之後,暴增滿溢、無法控制的精神力以及身體各處傳達的痛苦,更勝當年的折磨。而此刻陳燃又有必須活下去的執念,那就是,為了救出周漪,即使死,也在所不惜!

  為了不使自己的意識在雙重折磨下崩潰,陳燃不得不想盡辦法去分散注意力,最後,陳燃本來就產生了不小變化的心,向慾望妥協了,喚醒塵封的記憶,使用尤勝飲鳩止渴的一心多用,以求自己在煎熬中靈智不失。

  不同的七個虛擬性格,共同分擔痛苦,同時,借助處理頭腦中記憶的各類信息來淡化痛苦。在充沛的精神力量供給下,在痛苦的逼迫刺激下,每個性格迅速成長,個個都具備了同時處理兩個以上事情能力,也就是一心多用中的一心多用。直到這時,一個相對的平衡達成了。也就是說,陳燃通過瘋狂的開動大腦、處理各類信息,成功將注意力吸引,製造出一個相對的力,使忍受能力與痛苦輸出基本持平,避免了精神崩潰的結局。

  就這樣熬了幾十個晝夜,陳燃大腦處理數據的能力再次發生飛躍式的成長。並且,記憶庫中的知識印記被分類整理完畢,甚至連信息錄入和輸出的通道都增寬、增加了數條,說他的大腦已經成為一台小型晶核中央數據處理器外加海量數據存儲庫已毫不誇張。

  相對於知識印記的分門歸類,情感印記也徹底分裂,虛擬性格在陳燃的意識曾圈地劃界,成了獨立的人格。這些原本只是有著各自顏色,但被揉成一塊的混沌體,現在則涇渭分明的分出了地、火、水、風、光、暗、無七屬。儘管也有強弱之分,儘管陳燃變得純淨了很多的正常意識仍處於絕對壓制地位,但種子已經在肥沃的土地上徹底生根發芽,陳燃已不能保證其他人格不會成為支配身體的主意識,尤其是當他睡著以後。

  所以,陳燃才感慨的對李珂她們說:「我們回不去了!回去了,也不是我們想要的那個世界。」因為,不但身體發生了巨變,心也已走的太遠,離開現實世界的時間雖短,卻有著滄海桑田、轉瞬千年的變化。

  陳燃,又為自己搞出一個大麻煩,也許在將來的某日,他會成為另一個仙水,強則強矣,卻成了永遠的孤獨者,因為別人根本不知道該愛誰,或者說,該愛哪個人格……

  精神力暴增並且凝聚速度比原來高出十幾倍的另一好處,就是陳燃所掌握魔法的熟練度以瘋狂的速度提升著,為了降低意識崩潰的幾率,陳燃全天候揮霍著精神力,各階魔法被他反覆施放,各類魔法物品也製作出一大堆,甚至連『凱達琳水晶加工成魔法材料』這樣的實驗項目都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魔法的本質就是以意識操控精神力、形成特殊的波段頻率、進而引發自然界各元素的力量,達到特定的術法效果。

  自從陳燃一心多用的能力成熟後,同時施放多個魔法成為可能,理論上,最多可達17個,這也是現在陳燃的七人格同一時刻可進行思考和操控的數量總和;而實際上,因為有主次強弱之分,所以同時進行的越多,越容易被打斷,甚至出現魔法反噬。承受反噬的身體可就這一個,戰鬥時的施法條件自然很惡劣,想要十幾個法術齊發,一個搞不好,自己把自己滅了倒更有可能。況且,那樣做的前提條件是各人格都已甦醒,到時候,恐怕會先嘰嘰喳喳的討論要不要打,而不是如何打吧!總之,陳燃的七人格就如同把七個人關在一輛全封閉的汽車裡,組建協調一個新的團隊也不過如此。

  為了最大限度的將能力轉化為戰鬥力,從NT軍在諾尼蘇塔星蟄伏後期開始,陳燃開始了為蟲族加持永固和半永固魔法的研究。現在,由於自身施法等級的提高和拓寬,全新的魔法領域的大門已為陳燃敞開,那就是,魔法設施的建設以及魔法生物的召喚、創造、改造。

  魔法設施是魔法道具的升級進化形態,可以說是從手工藝品向大型魔力建築的一次躍進。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具備了興建法師塔的技術能力,法師塔的種類繁多,從等級分,有魔力塔、奧術塔、大法師塔、魔網塔和法神塔,從類別分有各元素塔,從材料分有晶石、寶石、星辰沙……不管是哪種,建法師塔,貴就一個字,尤其是一些稀有材料的獲取,便是有傾國之財也未必能收集的到,所以,以陳燃目前的條件,除非他有一個超大的異次元口袋,能把《星際爭霸》世界可收集到的各類材料帶走,否則建法師塔純屬奢念。

  相比之下,第二類的魔法生物、也就是魔僕方面的研發就顯得容易了很多。陳燃當下最關注的魔法生物的改造,在改造科目中,加持永久疾風術、永久強壯、永久石膚護體、永久嗜血……這些根本不用研究,已經相當成熟,永久精神力加持,這才是主要的課題。

  以陳燃目前的法師等級水準,所掌握的精神力加持術最多只能提供10個標準單位的精神力加成,用這個世界測精神力的儀器衡量,大約可以讓精神力0-1的生物達到30-35,而陳燃需要的是70-75。數字都不高,確實一倍有餘的差距。如此之大,陳燃只得從實驗體誕生時便開始下手,犧牲原有的部分優勢,例如壽命、智力等等,使該生物成為特殊的魔性生物。

  經過不眠不休的演算嘗試,在數百個損益實驗體被淘汰之後,終於讓他找到了一種適合蟲族的永久性提高生物精神力的方法,高純度凱達琳水晶與生物肉體有機結合法。

  凱達琳水晶不僅是奇異的純質能源結晶體,更是一種能源容器。並且,它特殊的晶體排列方式蘊藏著許多秘密,陳燃以暗影聖堂烏瑪的身份成功接通神族心靈能量矩陣,也就是精神之網,獲得的信息中,就有關於凱達琳水晶的一些秘辛。

  數千年來,神族一直在研究時間和空間的自然屬性,孜孜不倦。而這種研究大都是圍繞神秘的凱達琳樹精展開的。因為,在神民們心目中,凱達琳水晶是神的恩賜。

  通過研究,神族的研究人員發現了宇宙的許多秘密。這項研究隨著三族大戰的催化作用而加快了步伐。最近,利用合成感知的方法,神族已經掌握了製造先進的、控制程序由晶體分子編製成的機械大腦的方法,這種「水晶腦」可以精確地處理物質和能量,這是一般的生物大腦或AI智能所無法做到的。

  陳燃通過魔化後吸收腦蟲記憶,還知道,原主宰也在很早前就已經開始了對凱達琳水晶的各種研究,並已經取得一些成績。受到這些信息的啟發,陳燃才義無反顧的拿新培育的蟲族做實驗,反正有凱達琳水晶能源的催生,這些蟲族的繁殖相當迅速,而陳燃也從不把『生命研究屬違禁科目』這類宇宙公約條例當回事。

  近日,研究終於取得突破性進展,擁有穩定的30標準單位蟲族戰鬥體誕生了!這標誌著,宇宙間有多了一種新的戰力,那就是魔法和科技的有機結合體,一種完全屬於NT軍,屬於陳燃的戰力。

  進入《星際爭霸》世界的第47日上午10時許,熔岩星域終於在望。胡安號母巢中心孵化池內,陳燃專用的治傷容器——種形卵,那原本韌性十足的外殼,經過這十多日,已凝結出一層厚厚的晶霜,灰白色的外殼變得堅若鐵石,光潔剔透,最外層還有電氣般的能量流竄遊走,分外引人注目。

  這些天,陳燃治傷用掉的凱達琳水晶能量,完全可以再建一座母巢。知情者之一的霍野田對此的評價是:「是不是隊長每一個細胞的激活,都需要千萬伏的電壓來刺激那麼幾下子?要不然怎麼耗能如此巨大?」

  當然,在冒險者們看來,陳燃在能量方面有需求是好事,這就好比久病在床的人胃口一直很棒,他能吃,身體才能經得住病痛的消耗,反之,家屬就只能求菩薩拜神了。

  上午11時,三艘基地艦進入熔岩星域最外圍奧瑪行星的衛星隕石帶軌道。基地艦的外體偽裝很適合混跡於大大小小的隕石中。

  陳燃已經可以清晰的感應到周漪的所在,這意味著拯救行動將隨時會展開。根據陳燃等人擬定的計劃,三艘沒有戰力的基地艦作為NT軍的本部,不直接參與拯救作戰。作戰部隊將搭乘改裝後的那艘神族承載艦,由蟲族空戰隊護衛,前往目的地。

  同一時間,胡安號母巢中的種形卵碎裂,肌膚泛著瓷光,並被淡淡藍色光芒包裹著的陳燃破繭重生。他的身體經過重塑,已經達到人類審美的完美極致,連容貌也因皮膚色澤的改變而發生了變化,最突出的是那雙眼眸,宛如兩盞燦亮的藍色晶石,奪目的讓人無法逼視。只憑這雙電芒氤氳的眼,陳燃便再也無法往普通人的群落裡劃了。

  在治傷之前,從主宰空間信息腕輪,其他如儲物手鐲之類的物品都已摘下,現在陳燃是真正的赤條條無牽掛。

  緩步走出破碎的卵,母巢蟲廊一道道殼甲為他依次打開,長長的廊道盡頭,是熟悉的熟悉的艦內金屬通道和等候的人群。

  「歡迎回到大伙中間!」雖然所有冒險者成員都在母巢之外等待陳燃『出關』,但裊娜而來,給他遞上衣服遮羞的卻是笑意瑩然的璐娜。

  經歷這一次漫長而痛苦的生死洗練,陳燃的性情又有了不小的變化,當著璐娜的面,寸絲不掛的他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神色淡然的穿著璐娜遞來的一件件衣服,「結束這次冒險之後,做我的女人吧!」

  璐娜一顫,神色在一瞬間變的僵硬。

  陳燃注視著她,笑了笑,「怎麼,不願意?」

  明亮的眸中一下子盈滿了淚水,然後化成晶瑩的珠淚滑下粉腮,璐娜帶著幾分泣音道:「覺得突然,你,你怎麼……」

  「變得強硬霸氣了?」陳燃接過她的話,伸手輕撫掉璐娜臉上的淚水,「我給了自己一個最後放縱情感的機會。從此之後,心裡再也無法承載更多。你做我生命中最後一個親密的『自己人』吧!」

  「嗯!」璐娜重重的點頭,發自內心的笑容在臉上綻放,她知道,陳燃這樣說,是他堅定的為自己選擇了冷酷的人生之路,但在最後,他接納了她。以前所付出的種種,都在這一刻有了回報,最令她期待的回報。

  當一臉幸福滿足的璐娜像小媳婦般跟隨在陳燃身旁出現在張振幾人面前,幾個冒險者都被陳燃非人的湛湛眸光所攝,霍野田更是誇張的做西施捧心狀,「喔!發生在你身上的奇跡真讓人受不了!醜小鴨變天鵝啊!進去個木乃伊,出來一個超人!被你多來幾次,都帥的超過我了,這可不得了!」

  陳燃已經習慣了霍式風格的讚美,翹了翹嘴角,「只是溢出的能量未完全消退產生的異狀,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復正常。」頓了頓,又道:「你的強人不死定律和物極必反理論已經得到了證明。」

  「嘿嘿!那是、那是,我早說過……」

  一旁負手而立的李蓮傑,嚴詞厲色的打斷霍野田:「霍先生,身為你的體能教練,以你目前精力充盈的情況來看,我覺得有必要每天多加3個小時的訓練時間!」

  彷彿是前腳中了五百萬大獎,後腳忽然發現有一個號自己看錯了,意氣風發的霍野田迅速朽蔫了下來,「怎麼會!李小姐……」

  「嗯?」李蓮傑冷哼。

  「不,李老師!」霍野田一臉『誰可憐呀,我可憐』的表情,「你不能拿自己的達標標準來為我這個普通人安排訓練課程啊!我……」

  李蓮傑再次打斷霍野田的話,帶著幾分輕蔑哼道:「這麼說,你承認自己不如女人嘍?」

  「我……」霍野田如同錯把黃連當糖豆吃了一般,臉上呈現的強顏歡笑讓人忍窘不止。

  霍野田心說:「不就說了點調節氣氛的話嗎?怎麼就又把這姑奶奶給惹著了?」他現在也不知該怎麼回答李蓮傑了,如果不承認,那麼以後的訓練絕對會讓他生不如死;如果承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將來還如何挺著腰板追蓮MM,在遠一點,如何從振夫綱?這對一個有點大男人主義的人來說,太傷心了!最後,霍野田求助的目光落在了陳燃身上,那意思:「隊長,我知道是你給我安排了跟美人親密接觸的機會,先是保鑣,後是體能教練,可李大美人不光美,還很辣,簡直就是我的命裡剋星,你就多幫兄弟一把吧!」

  可陳燃直接無視他的眼神,逕自走到張振和李珂近前,「怎麼樣,決戰前一刻的心情如何?」

  噗!張振悠然吐出一口煙霧,「我的金屬風暴,直到現在還沒有暢快的喊過一次,希望這回不要叫我失望!」

  李珂則風輕雲淡的說:「比比看,誰先見到漪姐!」

  「好!」陳燃爽聲回應,環視了下幾人,正色道:「不過,在進入熔岩星域時,我就已經感應到密佈的探測能量,是蟲族的,再向星域內部深入,我已沒有把握讓艦船避開偵測。而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我們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強敵,它們不屬於三大陣營,但它們更強大,希望大家都能正視這個問題。」

  「怎樣的強敵?」李珂蹙起了娥眉。她的眉毛是眾女當中最漂亮的,濃淡適中、根根透肉、柔亮順帖。陳燃覺得,李珂蹙眉,是一道風景,如果神色不是那麼冰冷的話,少女的溫婉嬌弱、惹人憐愛將會盡顯。

  對於李珂的疑問,陳燃的回答只有搖頭,他也不清楚會遇到什麼樣的敵人,只是經過一系列的推算,隱隱覺得那股神秘力量絕不會在關鍵時刻袖手旁觀,而原主宰復活,絕對算的上是關鍵時刻。

  「那我們怎麼辦?」璐娜憂心望著陳燃。

  陳燃淡然一笑,「我只是要大家知道有這麼一支力量的存在,免得『失禮』。作戰計劃制定時已充分考慮了這只力量的存在,這也是沒有將全部軍力都投入作戰的原因。所以營救作戰計劃不會變更,現在,我們的進攻部隊就是鋒利的矛,投出這一擊已勢在必行,擋在前面的,我們就戳碎它!」

  是的,現在NT軍已經擁有罕有匹敵的『矛』,也就是蟲族基地新孵化出的經過魔化的刀蟲,陳燃稱它們為隱刀。

  隱刀的基礎原型是蟲族的新銳兵種刀蟲,但比之納耶拉什的軍團『深紅色噩夢』中的刀蟲,隱刀有不小的區別。

  首先是天牛般的殼翼和膜翼消失了,這是生物特性調整後的結果,相比刀蟲,隱刀持續作戰能力要遜色很多,所以,它們沒有足夠的體能支撐翼進行長時間的飛行。取代雙層翼的是披風樣的肉膜軟翼,軟翼能讓隱刀在下落時減緩速度甚至滑行,也就是說,隱刀能從高峰上直接躍下,而不用擔心把自己摔死。

  另外,屠戮者也沒有刀蟲大劍般的多血槽前臂,有的是一雙真正的刀臂,帶弧度、帶齒刃的刀臂。

  隱刀最大的特色有三點,一,爆發力。秉承了強襲作戰、一擊遠遁的戰鬥理念,隱刀的爆發力極為驚人,如果需要,它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體力揮霍一空,雖然是傳說中的『堅挺3分鐘』,但在這3分鐘內,絕對可以算的上勇不可擋。

  二,隱身。通過烏瑪,陳燃清楚的知道暗影聖堂的隱身能力是如何來的。通過心靈能量和吸收太空能量這兩方面的修煉,創出一種扭曲身體周圍光線的辦法,這就是隱身的真面目。雖然,暗影聖堂還掌握著獲得一種宇宙中的黑暗世界——空穴,所獨有的能量的修煉方法,但除了少數的強者,大部分暗黑聖堂只能玩擦邊球,並不能將那特殊的能量任意調集施用。通過魔性改造,隱刀擁有不遜於暗影聖堂的精神力,陳燃又將隱身修煉方法烙印在它們意識中,使其成為一種出生便具備的本能。於是,隱刀成功擁有了隱身能力。只不過倉促間填鴨填出的能力終是無法跟人家正宗修煉的相比,這一批隱刀隱身一小時,空穴的能量便會無以為繼,必須冥想半小時,才能繼續,否則就不能隱形。

  三,強力受術體,因為是特殊的魔性改造生物,隱刀不但自身固化了一系列的輔助術法,對其施放輔助魔法,更是會得到效果1.5倍的增益,同時,承受攻擊型法術時,傷害也會是正常的1.5倍。也就是說,使用心靈能量的神族是隱刀的天生剋星,這也是無奈的事,有優點就有缺憾,真正完美的生物這個世上恐怕並不存在。

  900名短時間內爆發力超過暗影聖堂的隱刀,這就是構成『矛』的主戰力。除此之外由陳燃統御的蟲族,清一色是空軍。時至今日,NT軍所剩的能源已不足蟄伏時期的四分之一,這次若不能將周漪救出,那NT軍就得找個星球開礦或干幾票攔路搶劫的買賣了,不過周漪能不能繼續挺到他們再次營救,恐怕連上帝都不知道……

  「留給我的機會,只有唯一的一次,我可以死,但不可以輸!」陳燃淡然的表情下隱藏著的是一種絕然,他知道,B級劇情中決沒有僥倖,也絕不會缺少強悍的BOSS級人物,風雲際會之處,必是一場生死一線的硬戰!

  內部經過改裝的神族承載艦隻是一艘輕巧高速的運輸船,陳燃、李珂、張振作為此次作戰的指揮官,將親自帶兵營救周漪,璐娜、霍野田和李蓮傑留守基地艦,他們的任務是在進攻部隊發出信號後,前去接應。

  沒有什麼豪情萬丈的口號宣言,也沒有上沙場前的依依惜別,最後一個登承載艦的陳燃只是淡聲對目光殷切的璐娜道:「我們會很快回來!」便被關閉的艙門掩去了身影。這時沒人知道,這簡單的一別,就是天涯。

  載著一份執著信念的航母從胡安號基地艦的底部放出,尾部三為一體的引擎猛的噴出長長的星藍色火焰,拉開了載體爭奪戰的戰幕。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6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四 願做流星

  噗!啊……淒厲的嘶嚎聲響徹空曠的環形牙殿,刃離的右爪從最後一名狂熱者的胸腔裡將其心臟活生生的掏了出來,帶著鱗甲般殼片的爪趾隨意一抬,將狂熱者的屍身踢飛出去。右臂高高揚起,利爪略一用力,砰砰跳動的心臟便被抓破,藍色的血液如細泉般落進它仰頭大張的嘴中。

  Zerg族,是為數不多的高級智慧生命的一員,如果說Protoss是精神世界的王者,那麼Zerg就是肉體世界的霸者。不以普通的進食來補充體能的消耗,便是作為高級智慧的一種標誌。所以,刃離喝血當然不是因為飢渴,它只是為了體驗人類文明中勇士在角鬥場中喝戰敗者心頭熱血時的快感。包括這角鬥場般的牙殿,也是為了滿足它的慾望而建立的,若干年下來,地上花花綠綠的早已被血液染了個遍,圈壁上獠牙般猙獰的無數尖刺上,更是掛了各種各樣生物的屍體,看著不像鬥技場,到更像屠宰場。由於是封閉空間,這裡的味道絕對是腥臭不可聞,可刃離喜歡,他稱這為死亡的味道。

  「將軍,星域警戒塔傳回訊息,一艘艦船出現在4號區域,推測其目的地是切爾特。」半跪向刃離報告的是一名體型豐滿的女性人類。作為一個比帝王也不逞多讓的腦蟲,刃離可謂無法無天,它喜歡人類文明中的一些東西,便借『基因寄生』計劃的生命研究之便搞出了些蟲人,玩起了君君臣臣的把戲。不過利刃不喜歡當什麼帝王,它喜歡僕人稱它將軍,而事實上,這些蟲人只是有著人類外貌的蟲族,刃離便是讓它們稱呼自己是屎卷,它們也會照做不誤,蓋因它們根本沒有人類的感情。

  信手扔掉心臟,刃離用它那根本沒有眼白、瞳孔之分的晶黑眼眸盯著女僕,「這種事情……」刃離本想說,這樣的事情需要向我報告麼?一艘艦船,能幹什麼?說不定又是某族的星域巡邏艦或開拓船。轉念一想,問:「是里里德讓你來報告的?」

  在刃離的印象中,里里德是個心細且閒不住的傢伙,如果是它讓來報告,那麼就說明那艘艦船有值得關注的地方。

  「是的,將軍!船是Protoss的母艦,由三百餘吞噬者護衛,純黑色。」那雌性蟲人只是樣子謙恭,說起話來就如同古董級的語音機在朗讀課文,平板的讓人有上去抽一大嘴巴子的衝動。

  果然,下一秒,刃離反爪一掄,直接將那蟲人腦袋抽碎,屍體飛出數米遠。它不是憤怒,而是興奮,不高興殺人,高興也殺人,這就是刃離。

  興奮的原因很簡單,純黑色的蟲族部隊番號。腦蟲至今已經產生了近千,卻沒有出過一個純黑。

  「傳說中孵化比為百萬分之一的強大腦蟲……」砰砰砰!刃離一路走,一路用那猶如上了艷綠色環甲的蜥蜴尾敲打著地板。它的牙殿中,又可以增加些新角色了!

  陳燃可沒想到,帶著一票護衛軍反到為他惹來了敵人分外的關注,為了保證強襲的成功,安排吞噬者護航並沒有錯,錯就錯在該死的黑色,該死的百萬分之一。

  切爾特是熔岩星系的第四星,陳燃的部隊在穿越第五星行星區域時,遇上了迎戰的刃離蟲族。刃離的『紫汛』是負責熔岩星域攔截的第一防禦陣線。以高機動和部隊在作戰中運動流暢、配合默契而著稱。今次刃離並沒有多派戰力,三千白底紫斑飛龍、自殺蝙蝠和吞噬者組成的空戰部隊,還有百多隻王蟲壓陣,十倍於敵,刃離覺得,這已經非常看得起對方了。

  刃離此時已不在乎它這樣堂皇登場,會不會讓三方聯軍警覺切爾特星隱藏的秘密。就算被聯軍看破,等調集軍隊趕來,最起碼也得十日!主宰,最晚將在四天後完全復活。而它要做的,只是幫真正的主人盯住那個『過氣明星』而已。

  「果然是純黑色!」借助屬下的眼睛,相距戰場數萬里之遙的刃離已經看清了敵人。「殲滅敵衛隊!」隨著刃離的命令傳達,三千空軍如一波浪潮般全線壓上,蟲族戰鬥,向來直截了當,玩的就是以多勝少,不死不休。同時,刃離向對方發送通訊信號:「別投降啊!」

  然而,刃離很快發現,是自己多心了,對方不但不準備投降,乾脆連一絲退意或避開正面鋒芒的打算都沒有,甚至連航速和陣型都沒變,就那麼直直向它的部隊衝過來,彷彿根本沒有看到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敵軍。「我的部隊看起來,難道向是過去請安的?」刃離不解。

  兩軍相距越來越近,五千米、四千米……「倒是給點反應啊!」刃離從來為見過這樣的戰況,如果被己方部隊的浪潮一下子淹沒、衝垮了,那就不好玩了。

  忽然,一陣奇異的精神波動從敵母艦中擴散了出來,那些黑色的吞噬者身上泛起陣陣色澤各異的流光。因為借助王蟲的精神力感知,刃離對這股精神波動的感應很粗糙,它也從未見過魔法施放的樣子,所以,它並不清楚這是陳燃在給部隊加持群體輔助魔法。

  不過,有些看的見的東西還是讓它驚詫莫名。所有黑色吞噬者都貼體多了一層冰藍色的光膜,並且它們似乎比前一刻輕靈了許多,也強悍了許多。

  而同一時刻,己方的線頭部隊彷彿深陷一個看不到的泥潭,本來迅猛的的攻勢突然變成如同減速降落般的模式,刃離向部隊下達全力進攻命令,但起遠程作戰中樞神經作用的前沿腦蟲竟遲遲未做出反應。後面的部隊不斷前湧,前邊的部隊幾乎停滯,本來就密集的隊列變的擁擠不堪。

  「不好!散開!」見到這樣的情形,久經戰陣的刃離彷彿嗅到了危險接近的氣息,它的命令剛被前線部隊付諸行動,滋啦啦!恐怖的閃電風暴已經開始在它的部隊群中肆虐。

  在之後的數分鐘,刃離簡直不敢相信它所看到的一切是真的,那粗大藍色電弧構成的電漿之網,幾乎覆蓋它的整個軍隊,便是一百個光明聖堂武士同時使用心靈能量製造的閃電風暴,怕也沒有這樣的效果,更恐怖的是,此閃電風暴不但威力奇大,射程還相當遠,粗略估測,已經達到普通射程的2.5倍!

  這是陳燃的傑作,是經過魔法理論強化過的心靈能量的一種使用方法,心靈能量,其實就是精神力,比較起來,神族的心靈能量運用跟魔法比起來,可謂各有千秋,但總的來說,還是魔法更博大精深、更系統完善一些,現在被陳燃掌握,取長補短、兩廂結合的結果當然不僅僅是1+1等於2。

  迷濛的藍紫色電氣將區域內照的一片雪亮奪目,那壯觀的場面如同萬顆禮花齊放,刃離的部隊主力在肆虐的藍色電流中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就紛紛變成了焦炭,連最有希望脫出的飛龍也彷彿被剁去了翅膀,它們乾撲騰翅膀不出路的情形讓刃離都感到臉紅,那是陳燃之前對敵軍施放的損益魔法在發揮作用,魔法白癡刃離當然看著糊塗。

  此時,那艘神族母艦和它的衛隊減速已是來不及,只能直闖閃電風暴,儘管他們進入時,閃電風暴的威力已經在迅速減弱,但在刃離看來,也足夠對蟲族造成巨大的能量傷害,「該!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還算聰明,沒有選擇剎車,否則滑進閃電風暴區域,受到的傷害更大!我倒要看看你們要怎樣令閃電不往自己身上劈!」刃離恨恨的想。

  可惜沒多久,讓刃離無言以對的情況出現了。只見那些黑色吞噬者體表不斷閃爍著光罩般的流光,抵消著閃電的傷害。「離子護罩!」刃離快要瘋了,修煉了心靈能量的Zerg吞噬者?這是個什麼概念?太匪夷所思了吧!他當然不知道,這是由陳燃事先加持群體能量護罩魔法,而不是神族的心靈能量加特殊儀器產生的離子護罩。

  陳燃率部一路向前,根本不理會刃離那陣容慘不忍睹的部隊,突破後閃電風暴區域後,迅速衝出戰場而去。

  刃離不傻,它知道今天遇上了強敵。這支看似弱小的部隊,卻蘊含了太多它所不能理解的現象。它一邊命令載著它的王蟲前往切爾特,一邊命令它的 『紫汛』本陣全部出動,迅速在切爾特星外層空域佈防,同時,它將戰況告知了里里德,作為主宰永恆的計劃的四位執行者之一,里里德的部隊『王盾』負責整個切爾特星的內部防禦。

  切爾特星南半球熔岩海,潛行的研究船『Z方舟』內部有一幢標誌性建築,螺旋殿堂。殿堂內第一百三十三層,四壁、穹頂,都是由透明的蟲甲構築,在這裡,可以一覽全城。坐在殼甲高背椅中,里里德悠閒的用自己剃刀般的利爪撫摸著頭上的惡魔之角,陣陣火星在爪與角之間跳動。「怎麼看,銀火,刃離這次出奇的沒有狂妄用事,它在求援。」

  被稱作銀火的腦蟲正是那隻銀甲刀蟲,不過,它的本來面目更像是穿著大法師戰甲的人類,假如人類身高可以達到3米,法師戰甲的用料是銀光柔亮的層層殼甲的話。

  「刃離只是害怕它的主子不高興,它早已沒了當初殺出母星時的豪情和勇氣。尤其是跟人類接觸以後,它是我們中受人類精神感染最嚴重的一個。從人類那裡,它不僅學到了放任和貪婪,還學到了軟弱與短視。」銀火挪踱著步,華麗的裙甲發出輕響,如同中世紀穿著專屬盔甲行走的帝王般充滿上位者的勢。「我們當然要幫它。你不是很早就像見識下『那個人』的強悍了麼?」銀火的聲音總是淡淡的,毫無煙火氣息。

  「可是……」

  里里德還想說什麼,卻被銀火搖動著的一根如同帶了手甲的利指制止,「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實是,我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應該相信王說的話」 ……

  戰爭機器瘋狂的運轉起來,切爾特星域外圍,紫汛本部數萬蟲族空軍嚴陣以待,形成一道道攔截的網,等待著飛蛾般的敵人來闖。

  陳燃率眾如期而至。這一次,黑色的吞噬者們展開了戰鬥隊形,它們由陳燃這個強大的腦蟲直接指揮控制,它們要再現一種叫做『戰陣』的複雜的運動式戰鬥。

  不需要任何言語,戰鬥直接開始。

  陳燃一心多用操控的黑色吞噬者,運動起來如同他手臂的延伸,幾百戰力,進退有序、配合默契,其部隊運動之流暢、火力搭配之高妙,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另一方,由於刃離吃了一次虧,所以,這回它的部隊戰鬥序列排列鬆散,試圖以大縱深和人海戰來消耗對方。理論上,這樣的策略並沒有錯,百人斬,千人斬也許有,但萬人敵難尋,一殺一萬,累也累死了。但陳燃自有應對之策,戰鬥開始不久,陳燃便使用了兩種讓刃離大開眼界的術。

  第一種就是傀儡術,在戰鬥過程中,陳燃利用傀儡術直接控制起到基層指揮官作用的王蟲,王蟲都有自己的從屬戰力,一旦王蟲被控,刃離再想控制這『叛變』王蟲的屬下,就需要多花幾倍的精神力。但刃離本體身在大後方,精神力的強度又根本無法跟陳燃相比,運用法門上更是差著十萬八千里,於是出現,只要王蟲一叛變,其屬下戰鬥單位馬上臨陣倒戈的局面。然後陳燃給這些戰鬥單位來個魔法加持套餐,使其馬上成了己方的戰場殺手。

  此術搞的不知情的刃離大呼:「統治剝奪!難道是Kerrigan來了?」只有凌駕於腦蟲之上的主宰,才能在腦蟲不死的情況下,強行剝奪像刃離這樣強大腦蟲的軍隊。

  第二種就是暗影幻術,它是一種需要死者亡魂的暗系幻術,耗能極少,效果也只能擾人視聽,但刃離和它的部隊不知道啊,它們只看見不斷有敵方的戰鬥單位從死去的己方戰鬥單位位置復活,這些幻像同正體混在一起,滾雪球般變成浩浩蕩蕩的大軍,竟是越打越多,越戰越強!

  「這是什麼東西!」刃離渾身慄抖,連它自己都不清楚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恐懼。

  嘴中一對鋒利的螯齒嗆嗆的摩擦著,算的上是刃離方式的咬牙切齒了。 「不惜一切代價進攻母艦!」隨著刃離死命令的下達,陣列的蟲族大軍如同一群被激惱的馬蜂,不顧一切的撲向母艦,刃離恨恨道:「你不是絞肉機嗎?我就讓你絞個夠,我要用肉把你的機器卡死,卡廢,卡報銷!」

  在目前情況下,這確實是最有效的辦法。陳燃的護衛戰力再強,數量也畢竟有限,儘管衛隊拚死作戰,還是有越來越多的蟲子突破防禦,開始對母艦本體發動攻擊。

  這時,母艦週身相繼亮起百顆漂浮的雷球,這些雷球如同軌道浮游炮,一邊按一定順序遊走,一邊放出道道閃電,每道閃電劈出,都會有一隻敵蟲化作焦炭。這是陳燃利用凱達琳水晶模開發出的高級魔法道具——浮游雷,遊走軌道固定在母艦艦表,能量輸出方式類似神族光明執政官的閃電攻擊,以意念控制最適合攻擊目標的那個發動攻擊。一般以漏網的自殺蝙蝠為優先攻擊目標,自殺蝙蝠的威力太大,就算陳燃能給母艦施放區域性能量盾,也吃不消。

  陳燃的精神力非常強大,純度非常高,儲量非常足,恢復速度非常快,使用的法術耗能也非常少,但這五個非常也比不過一個非常,那就是敵人非常多。一心多用全開,七人格在事先達成的條約下同心協力,負責冥想恢復的,負責操控浮游雷球防衛的,負責支配部隊作戰的,負責使用術法的……可以說,陳燃已經是臨界點操作,他身體周圍流溢著的能量,已經到了實質化的地步,如同遊走的電漿,吱吱作響。儘管是這樣,戰局仍是在不斷的惡化,NT方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陳燃精神力無以為繼前,衝進切爾特。

  母艦中,張振緊攥著拳,李珂的唇幾乎抿成了線,又一次的有力使不上,兩人真恨不得能生出一對翅膀,衝出去大殺四方,可他倆沒有,著急卻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彷彿一台運轉到極限的發電機般的陳燃在那裡獨自奮戰。

  殘酷的絞殺,血肉橫飛的戰鬥,一方用自己的身體擠開前進的道路,用無數死亡來換取最後的勝利,另一方用盡所有辦法將來犯者斬殺。

  那艘母艦就像行駛於海洋中永不會沉的小船,風徐浪緩時搖曳向前,風高浪勁時仍是搖曳向前,驚濤駭浪時還是那般搖曳向前,刃離將整個部隊都投入了進去,仍無法阻止母艦前進的步伐。永遠用不完的閃電攻擊,永遠耗不光的離子護罩,刃離從不相信奇跡,但現在它相信了,並且,它在震撼之餘心中的恐懼進一步在加深,因為創造奇跡的一方是它的敵人!當初,它還想把母艦裡的人囚禁起來供它殺戮取樂,現在它知道,假如這一切都是由一個腦蟲在操作的話,一對一被殺的只能是它自己!

  「是離開的時候了,眼前這個情報的價值絕對是主上想要的。這支力量的到來將打破平衡!不在自己能力控制之內的事就應該及早向上請示!」刃離想到這兒,向部署下達了死戰到底的命令後,然後中斷了同神經塔的連接。

  神經塔是母巢內部一種腦蟲專門用來控制部隊的活性建築,是在腦蟲捨棄臃腫的身體後根據精神力增幅需要孕育而生的。形象些形容,它就是雷達的那口鍋!現在刃離要跑路,至於部隊,它深深知道,只要主上的寵信在,部隊絕不是問題。

  長長的蟲廊盡頭,有刃離的座機,那只形似螃蟹的蟲——風來。然而,一個高大的身影卻擋住了刃離的去路,如同披著龍蝦外殼的人形生物,它的樣子既不笨拙,也不醜陋,相反,它的甲殼像一件風格別緻的精美盔甲,流暢的美,力感的美,讓人望之心底生寒、如台殺戮機器般的殘忍的美,透過這甲顯露無疑,這甲屬於納耶拉什。

  「這一次,你不能離開!」納耶拉什的話很簡單,卻讓刃離心下一片冰涼,它立刻明白,自己早已暴露,之前不過是人家故意放縱。

  「如果我堅持呢!」刃離還知道,它沒的逃,而且也不能聽從納耶拉什的建議。闖出去,或者死,這是它最後的選擇。

  「主宰永恆!」四個字足以說明一切,以主宰的名義,一切背叛只能死!納耶拉什身上的甲殼有幾處自動開啟,露出了晶瑩圓潤的凱達琳水晶,隨著水晶漸漸發亮,力量不停的匯聚,連周圍的空間彷彿都在扭曲,從這一刻開始,它是戰神,是Zerg頭號悍將屠戮者納耶拉什!

  刃離死了,就算有拚死的心,也絕非納耶拉什的對手。

  「刃離,你在背叛的一刻已經死去。活著的,只是個貪圖享樂且過著提心吊膽生活的生命!」納耶拉什再未看刃離一眼,闊步向外走去。

  刃離是個失去戰士資格的可憐蟲!然而,實際上,這樣的認知也許只是納耶拉什的一廂情願……

  在熔岩星域第三星的某處,另一個刃離卻甦醒了。它的主子給了它備用的身體,堪稱完美的身體,就跟天狼星和它的影星一樣,台前的死,台後的才能活。刃離活動了下身體,喚醒了另一隻風來,它要去向主子報告,如果可以,它還想跟納耶拉什來一場真正的決鬥!隱藏自己的真正實力而不發,對任何一個為戰鬥而生的蟲族來說,都是痛苦的!「納耶拉什,你最大的錯誤就是站錯了隊!」刃離輕輕的自語。

  此刻,陳燃率領他的部隊已經突破了外層空域的防禦陣線,開始了切爾特星球內降下作戰。不過,說降下有點抬舉了,其淒慘的樣子怎麼看都更像是在墜毀。

  「軌道運算完畢,周漪就在我們下面。」陳燃已經疲憊到極致,超負荷使用精神力,此刻已經完全透支,就連事先準備的魔法道具——晶石能源節也已基本用盡。 「下墜三萬米後的親密接觸,願命運之神眷顧我們!」淡然赴死的陳燃緩緩的再度合上眼。

  幾十隻渾身飆血的吞噬者掩護著渾身冒著藍色流火的母艦劃破紅色天空,發起最後的衝刺。風在後撤、雲被突破,一往無前的矛,飛墜,飛落,無悔。

  天空中,同樣早已算好了敵人降下路線的蟲族,如同烏雲般遮天蔽日,母艦剛一出現,它們便紛紛嘯叫著開始了一波波的追擊攻勢。

  母艦上為數不多的雷球已全部聚在艦首,叉狀閃電釋放,只為了掃清道路。來自其他面的攻擊由護衛的吞噬者用身體扛,實在擋不住,就任其攻擊在母艦上,母艦的離子護罩能量早已耗光,現在還沒散架,是因為陳燃通過感知,在最重要的部位以能量護罩魔法保護。

  「我們來了!」陳燃面色灰敗,身體輕輕的顫抖著,背卻挺的筆直。

  「我們來了!」張振一身蟲甲,穿戴的如同武士。

  「我們來了!」李珂的暗炎劍上黑火熊熊的燃燒著,襯著那張小臉越發白皙冷酷。

  轟!猛烈的敵炮火擊中母艦。轟!自殺蝙蝠撞上艦體發生爆炸。能量罩炸碎,艦甲炸碎,熊熊的藍火讓母艦看起來如同一顆釋放最後燦爛的流星。

  「你們先進入鑽土蟲囊艙吧!」劇烈的振動中,陳燃淡淡的說。他必須留下來,校正方向,衝擊的機會只有一次。

  看了看陳燃腳下地板上的那灘水跡,那是由陳燃身上的細汗流淌匯聚的,李珂固執的搖頭道:「我留下來,陪你進囊艙!」她怕以陳燃現在的身體狀況,最後一刻趕不及進囊艙。

  微微的點點頭,陳燃已無力在這刻過多的堅持什麼。

  地面,更近了!最後一隻護衛的吞噬者哀鳴著死去,母艦就如同一大塊下墜的、被無數鷹鵲包圍啄食的腐肉,不停的犧牲著外殼,只為了最後能落入塵埃。

  轟!終於,在離岩漿千多米的空中,母艦暴成了一天碎片與光芒藍火,冰藍色的衝擊波讓周圍所有的生物焚燒、墜落,一節列車般的甲殼生物從爆炸中脫出,繼續向下墜,那時鑽土蟲改進型——甲艙。

  離熔岩海三百米,甲艙如同蛻蛹殼般脫離它保護的正體,露出裡面另一隻鑽土蟲改進型——御炎,一頭扎進炙熱熔岩海。

  雙層鑽地蟲,一隻抗炸、抗揍、另一支則是純粹的耐高溫,陳燃的深謀遠慮,終於在這刻顯示出了效果。

  最慶幸的是熔岩的密度大,而蟲族科研船也過大,導致它在潛行狀態下,航速並不高。並且,目標夠大,又有周漪在內當定位儀,這才一矛中地。否則,不借助慣性,以鑽土蟲的正常力道,能不能突破研究船的外甲,還是個問題。

  鑽頭式螺旋著猛烈的撞擊之後,鑽土蟲終於在科研船上開了一個洞,近百米長的身體探進去一半有多,其柔軟的結構如同木塞般防止了熔岩的洩露。但,船甲的某撕裂處切開了鑽土蟲的表皮,體液流失,它死了。

  蹦極不拴繩,這次玩的太猛了,雖然鑽土蟲的囊艙內有著多重緩衝隔離帶和網狀韌兜,乘客也都是非人類,仍是出現了近百的傷亡,不過情況比陳燃預想中的好,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傷亡過半的準備。

  鑽土蟲卡在研究船的穹頂側壁之間,陳燃和他的部隊如同飛絮般從數百米的高空飄落。冷冷的掃視著眼前城市般繁雜的建築群,陳燃的手臂向斜下揮落,「殺!」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6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五章 地上

  「陳燃,身體還能不能堅持的住?要不要休息一下?」張振看陳燃有脫虛的跡象,忍不住問。

  搖搖頭,陳燃從儲物手鐲裡拿出兩支內有螢光液體的針劑,扯開胸甲,嗤!嗤!直接心臟注射。一支體能劑,一支魔能劑,這是當初為了應付冒險中緊要局面準備的。現在顯然就是所謂的緊要時刻,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隨著一陣持續時間相當短的痙攣,陳燃彷彿泡了溫泉般,臉色變得紅潤起來,眼神也恢復了平時的清亮。雖然這兩支針劑所補充的那點能量,只夠讓陳燃的體能和精神力恢復總值的10%,但有了這些能量,便如同一個翻了船的精明商人再次獲得了啟動資金,陳燃能迅速進入能量再生運轉狀態。

  為了戰事需要,陳燃不得不又一次喚醒其餘六人格,一心多用,同時冥想,恢復精神力,明知此舉是養虎為患、飲鳩止渴的短視行為,但為了救周漪,就算需要跟魔鬼簽合約,陳燃都在所不惜,其他人格佔據身體鬧事這類未來的問題,也只能以後想辦法解決了。

  從儲物手鐲裡再掏出大把的高能食物,陳燃開始惡鬼般的狂吃狂喝,體能方面的補充,到目前為止仍只有這簡陋的一途。「走!」陳燃揮手,招呼部隊前進。

  「分開找?」李珂緊了緊手中的暗炎劍,研究船的巨大遠遠超出了她的想像,道路四通八達,地上地下房間林立,完全就是一座市鎮,李珂思詢著,分開找也許能更快的找到正確的通路。

  「不!」大嚼大咽的陳燃否定了李珂的提議,意念一動,五百名隱刀向四面散去。

  陳燃沒有刻意為這些隱刀指定攻擊目標和行進路線,它們三五結伙,目的就是擾亂、殺戮、破壞,這裡是對方的基地,隱刀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一定要製造混亂,越亂越好。況且,此時的陳燃絕對算的上一名優秀的腦蟲,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提取任何一個屬下的記憶,或者通過它們的視野觀察,形象些來說,每一個隱刀都是一台會自己移動並拍攝的攝像機,陳燃就是監控室裡負責總控的那個人。

  帶隊前進了大約十分鐘,陳燃的精神力已恢復了大約60%,停下腳步,陳燃示意周圍的部下讓開些,然後雙臂前伸,閃動著煙塵般黑芒的十指張開,彷彿托著一個無形的球體,一長串晦澀拗口的咒言之後,「基爾格羅之眼!」隨著陳燃的輕叱,十多隻綠瑩瑩的能量球在陳燃雙手之間凝聚成形。

  「去!」陳燃手一揚,這些鴨卵大小的能量球便如活物般四下分散而去。一心多用,陳燃可以同時控制多個基爾格羅之眼,只要不被摧毀,這些移動飛快的魔法凝結物就可以一路偵測下去,甚至薄於20CM的實體都可以穿透而過,最遠偵查直徑達5000米。它們,才是尋找最佳通路的真正偵察兵。

  「李珂,對面兩條街之外有支兩百人的戰力正在趕來,與我們碰面以在所難免,你帶一百人先去清理。」陳燃話音未落,李珂以當先衝了出去,所剩的三百多名隱刀,陳燃以意念命令其中百名跟隨李珂作戰。李珂雖然無法給這些隱刀下達指令,但借助隱刀的視聽,陳燃等於親臨,倒也不怕出現配合失當。

  「張振,從這裡前進500米,右拐進入第二個街口,再前進近千米,右拐進入第一個街口,那裡有相貌酷似人類的蟲族在集結,交給你的金屬風暴了,50個隱刀做你的護衛。戰鬥結束後,你部作為鋒隊繼續向前,隨時保持通訊聯繫。」

  「保證完成任務!」張振胸一挺,在隱刀的拱衛下奔跑著趕往指定戰場。

  剩餘的兩百名隱刀則擁著陳燃不急不徐的緩步前進。陳燃此時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基爾格羅之眼的通道探索和精神力恢復上,再沒有找到正確的道路前,急不來,急也急不出效果。

  本來,還有十幾名完好無損的隱刀的,但陳燃命令它們護衛二十多個降下時負了輕重傷的同伴找個地方先躲起來。孵化隱刀的消耗只比雷獸略低,陳燃可不是敗家子,如果可能,他還準備著戰後將這些傷員帶走。

  李珂率眾遇到的是一個兩百餘的刀蟲團隊,看情形像是碰巧遇到的巡邏大隊,一個個殼甲鮮亮、紫光瑩瑩,收翅並翼、挺胸疊肚,隊列齊整森然、井然有序,如同帝王之師般貴氣十足。看到從街角轉出的李珂和一眾隱刀,這隊刀蟲齊齊高舉劍臂,一時,劍刃如林,寒光耀目。

  李珂冷哼一聲,身影一晃,數百米的距離兩三秒內跨越,暗炎劍捲起一團黑色風暴,向著敵隊縱深狂襲瘋掃。後邊,隱刀紛紛隱去身形,縱躍如飛,呈張開的網狀向敵人包去,竟是全殲合圍的打算。

  研究船外圍最大一支巡邏隊發生戰事,螺旋殿堂內的里里德馬上警醒,借屬下的視野,里里德恰好看到李珂風捲殘雲般的廝殺和紛紛隱形的隱刀,他深深的看了銀火一眼,「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要一路緊逼『那人』,不設法控制他的成長,實在是件可怕的事!」

  負著手的銀火道:「這對不善於演戲的我們的來說是件好事,不用想著放水,有多大力使多大力好了。」借里里德的感知,觀察了李珂一會兒,銀火問:「敵人的領軍,你勝她有幾分把握?」

  里里德略一沉吟後作答:「如果現在的水準是她的極限,6分。」

  「好,她是你的了,不要死的太難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準備準備。」銀火淡淡的撇下一句話,如一團漂浮燃燒的銀色之火,消失在漆黑的廊道中。

  「預言中的穿越者,有意思……」里里德一邊咀嚼著這幾個字,一邊繼續用它的利爪在它那公羊般粗大、彎曲、前伸的角上擦著火花,它還準備再看一會兒,再調幾隻部隊過去消耗一下對方的戰力,那樣,決戰時它取勝的機會更大一些。

  很顯然,這次事件,主宰永恆計劃的四個執行者這方已經佔盡先機,從陳燃等冒險者在克哈星荒涼山那邊出現不久,里里德一方就已經知曉了陳燃他們的很多情況,並且,對陳燃他們一直極為關注。必救周漪,只這一條,冒險者便被里里德它們一直牽著鼻子走。陳燃已經想到這一點,但明知是個坑,他也得去跳,明知是坨屎,他也得往嘴裡吃,否則他就不是陳燃,而A隊,人心也就徹底散了。

  如果把蟲族的各兵種帶入人類冷兵器時代,那麼刀蟲最像精英兵種鬥劍士,精湛的戰技,燃燒的鬥志,豐富的經驗,刀蟲是蟲族新生的寵兒,公認的近戰王者,力量速度,它們比絕大多數蟲族毫不遜色,技巧戰術,其他蟲子需要騎馬追。它們就是蟲族的白兵之王,在關鍵時刻、關鍵戰場可以起到決定戰局的一種戰力。

  但是今天,白兵之王的稱號輪不上刀蟲,因為有隱刀在,隱刀,是有著超過狂熱者的防禦、強過暗影聖堂攻擊力的魔化蟲族,它們才是蟲族的白兵之王。

  殺神李珂的殺戮本領已經不用細述,作為A隊公認的近戰第一強,來到這個世界,她跟陳燃就是兩個極端,除了一些未知力量,鮮有人敵。戰場上,百名隱刀則貫徹了陳燃烙印於它們腦中的群P戰術——食人魚輪擊。

  每個隱刀的攻擊都如同一次絕命的刺殺,是集精氣神於一體的致命強攻,不管得逞與否,隱刀都會在這一擊之後暴退急撤,完全遵循最短時間內火力全開,強襲後遠遁的戰術理念。

  攻擊結束的隱刀後撤是相當有講究的,它們這樣做的目的更多的是給隊友讓出進攻位置,然後,下一個致命一擊到了,中與不中,再撤下,第三個隱刀的雷霆一擊又到了……按陳燃的話說:「當隱刀開始群體戰時,它們就是會隱形的水下狼族!」

  寬闊的長街上,刀蟲們的隊列已被徹底打亂,中心,黑炎在瘋狂肆虐,那是在盡情釋放怒火的李珂。邊緣,扭曲的空氣如波浪般蕩漾,那是隱刀們在遊走奔竄,扭曲的蕩漾彷彿死神的無形之鐮,一圈圈的刀蟲被突至的攻擊洞穿飆血慘死,有的在徹底倒下前,身上的致命血洞能累積七八個之多。

  刀蟲們想飛起來,想散開,想逃到空中,等待反隱的王蟲到來,然後扳回劣勢。可它們不是直升機,不能直上直下,就算能一躍四五米,也要有足夠的展翅空間,並且氣流不能過於紊亂,最致命的是,當它們跳起來振翅高飛時,空檔實在太大,那些心存僥倖的刀蟲只能死的更快,隱刀的臨空撲擊讓很多剛縱身展翅的刀蟲開膛破肚,翅折首斷。

  刀蟲們看不到隱刀的存在,隱刀則瘋狂的屠戮,再加上李珂,戰鬥從一開始,就以刀蟲迅速減員而持續到終場。等里里德抽調數個王蟲,在增援刀蟲部隊護衛下趕到戰場時,兩百刀蟲已經十不剩一。

  王蟲的到來,使得隱刀的隱形失效,增援的刀蟲皆是振翅而來,現在發現了目標,如一架架急掠式戰機般紛紛衝下來。

  同一時間,呼啦啦!如同被炸碎四濺的鋼珠,剛才還圍成圈群毆刀蟲的隱刀們紛紛鳥獸散,借建築遮掩自己的身形。

  城市游擊、叢林作戰、開闊而又不乏掩體的戰場,是屬於隱刀的天堂,它們不會飛,但它們能縱躍如飛;它們習慣攀爬、習慣擺盪、習慣滑翔、習慣於蹦跳間殺人,它們比猴子更靈巧,比飛鼠更敏捷。地下、天上、房頂、柱間,戰場彷彿一下子從兩維進入三維,到處是廝殺的身影,飛竄的身影、俯衝的身影、滑翔的身影、墜落的身影,所有殺機、生機、戰機、技機、詭機、變機,都隱含其中,眼花繚亂,分不出你我。

  在這混亂的戰場上,最顯眼的就是一條帶著幻影的黑線,那是李珂,如同一道在立方體空間中不停折射彈拉的光,李珂揮舞著暗炎劍在天、地、建築、敵方、己方構建的戰場中劃出道道一往無前的軌跡,每一條軌跡,每一道由身影連成的線,都代表著一個刀蟲的死亡,無有倖免,100%必殺。其強大和恐怖,足以讓任何敵人膽寒。

  很快的,戰局再度出現轉折,陳燃前來助戰,傀儡術連施,1分鐘內控制了七隻王蟲中的五隻,另外兩隻飛行高度過低的,被李珂跳躍斬殺,霎時,刀蟲們再度失去了攻擊目標,無奈之下,只得集結後悻悻而去。

  里里德用於戰場反隱的王蟲對陳燃來說可謂雪中送炭,王蟲本身具備戰地治療的能力,有王蟲在,不但陳燃的體能可以迅速恢復,就連傷兵,也有了現時治療的可能。

  收編王蟲後,陳燃派遣其中兩隻去接進傷兵,另兩隻負責迅速救助戰場傷員,自己則和李珂進入一隻王蟲體內,使用內中的生命治癒裝置恢復體能。

  二次魔化以後,陳燃已不再反感膩滑蠕動的蟲腔和蟲子那醜陋恐怖的樣貌,相反,他覺得很親切。陳燃甚至曾戲謔的想,如果某次冒險進入《異形》的世界,他會不會摟著那些傢伙當狗養?那些異形並不比刺蛇強悍多少,對現在的他來說,只能算比較調皮的小動物。

  李珂雖然異常厭惡,但還是閉眼強忍著、任那些水光滑膩若腸管的注射管插入四肢和後背的血管的,她知道,現在敵眾我寡,前邊還不知有多少強敵,可由不得自己韌性。況且這一路上,陳燃的付出李珂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雖然她不知道陳燃用了什麼方法可以同時幹那麼多事,能力也成倍增長,但她知道,陳燃現在如此之強,絕不單單是因為二次魔化,為了救周漪,他已經做出了太多犧牲,每想到陳燃那被痛苦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模樣,李珂都覺得心象被揪了一般疼。

  張振那邊比較的沒懸念,每分鐘射速達16萬發的金屬風暴,這在這個世界是唯一的,《星際爭霸》的人族科技雖然先進,但跟現實世界的科技樹發展顯然不盡相同,更何況張振的金屬風暴也不能算是現實的東西,因為現實中該技術還沒有成功便攜化、輕量化、實戰化。他的金屬風暴是典型的『現實YY,主宰出品』的產物。

  一票相當於生化戰士的蟲人,還未有所表示,就在張振40秒的掃射下變成了一地血肉碎沫,那種效果就如同天神猛地一腳踏下,然後來回碾了碾,殘碎的屍體和鮮血途遍了近千平的區域,血腥味傳出千米之遠。

  通過隱刀視野看到這一幕的陳燃為之舌乍不已,「真個是神仙難躲一溜煙!如果從迅速提高正面戰戰力的角度去衡量,大威力槍械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當然,陳燃雖然看著眼熱,卻並不打算使之成為團隊武器配備的主流,以人為本才是眼光長遠的生存之道,太依賴槍械,只會讓團隊變的剛而易折。

  經過這段時間,在陳燃的意識操控下,基爾格羅之眼的探索成績斐然,周漪的準確位置已被縮小到1000米之內,在這範圍內,強大的能量場使基爾格羅之眼無法繼續深入,不過達到該能量場外圍的通路探明,任務已等於圓滿完成。

  分出一百隱刀墊後,張振帶五十隱刀為前鋒,陳燃、李珂乘低飛的王蟲,統御最大的一個隱刀團隊充當中軍,部隊迅速的按陳燃指定路線前進著,對於小股的敵軍,乾脆無視,為的就是能在敵人調動主力趕到之前進入有利於小部隊作戰的地下通道區域。但對方明顯是以逸待勞、準備充分,越向中心區域,敵軍部署越密集,從各街道趕來的敵軍已不是小股,而是動輒上百,無奈之下,陳燃只得分出一支又一支的三十人分隊,去阻擋對抗,為主力的迅速挺進提供保障。

  「西南方向有數量超過一百的守衛者縱隊正在趕來,預計需要2分鐘後到達,我們的部隊趕不及進入地下建築。李珂、張振,帶領主力突進,我來周旋。」陳燃使用通訊器下達命令。跑的再快,也不如人家飛的快,陳燃不能不管,守衛者可是蟲族重型轟炸機,臉盆大的酸能彈,幾輪過來,區域內就屍山血海了。

  「不能使用傀儡術嗎?」李珂一聽又是陳燃獨扛,心裡就擔心的不得了。

  「今日三級法術施放數量的上限額已滿,傀儡術無法再用。執行命令,我將以隱刀給你們指引路線。」陳燃聲音不高,但透著不容反對的嚴肅。

  其實,陳燃已經有所隱瞞,就算是三級法術,以他目前法師等級,又怎可能放這麼多?

  是七人格的總和,才有這樣的釋放量,這也是陳燃站著不動、體能卻透支的原因。

  人人都知道法師身體孱弱,而他們自己也絕非視弱不禁風為美,他們也想早睡早起,然後做點廣播體操、眼保健操什麼,然後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真正讓法師漸漸變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正是給法師們帶來無上威能的魔力。事實上,魔力是一種帶有放射性傷害的能量,魔力紊亂的結果會造成環境污染,造成生靈塗炭、生命變異或者絕跡,用人們熟知的核能來類比其實非常恰當,所謂的魔法文明,完全可以看作是變相的核能源的研發和運用。

  試想,一個長期接觸核輻射的人會如何?一個本來按規範操作一天允許被三次輻射照射的人,結果翻了七倍會如何?

  陳燃忍受的,絕非常人所能想、常人所能及。

  如果不是陳燃的身體細胞已經發生質變,在母艦上時,就已經是大小便失禁而不是細汗如雨了。

  如果不是他打小養成了刀架脖上不動容的裝蒜性格,此刻怕早已一臉苦大仇深、義憤填膺、蒼涼悲壯了。

  王蟲宛如章魚觸鬚般靈活的軟臂輕捲著陳燃將他放落地面,陳燃穿屋躍脊,不走平常路,在十餘隱刀的護衛下,主動迎上烏雲般壓至的敵守衛者縱隊。

  目測敵我間距、敵守衛者的飛行速度,陳燃在敵方行在最前的守衛者剛開始對他所在的區域實施打擊時,揚手就是兩個閃電風暴。

  射程跟守衛者的一樣遠,範圍和威力卻要大的多,這就是陳燃敢獨自一人向百餘守衛者叫板的憑借。這也是他目前掌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沒有釋放數量限制、且威力強勁的術法。

  守衛者是蟲族最強的、射程最遠的空對地攻擊單位,那龐大而扁平的身體如同被踩扁了的、放大一千倍的螃蟹,殼甲的堅厚程度比人族的瓦格雷艦艦甲都要強三分,缺點是飛行速度慢,對能量式攻擊的抵抗力低,尤其是在這個封閉空間,它們如同一片黑壓壓的雨雲,給人的壓力雖大,自身的目標卻也極大。現在遇到閃電風暴,連躲避的空間都沒有,悲鳴著、在相互碰撞中被燒熟、燒焦。

  這種時候,蟲族軍隊無與倫比的執行力被體現了出來,頂著閃電風暴,只要能探得住,守衛者即使在下一刻死去,也要向陳燃發射一枚腐能彈。熒綠的光團呼嘯而至,彭彭!發出沉悶的爆炸聲,爆炸直徑五米之內,以合金構造的建築之堅固,仍是象沸水澆在雪中般,被生生熔去一塊。就算陳燃有能量護盾護體,且動作迅若電閃,也不敢多做停留,瞅準時機,又放了一個閃電風暴,然後盡量找建築當掩體,閃轉騰挪,飛退出戰鬥區域,再看空中,一個縱隊的守衛者已經折去了七成,本來黑沉沉的『雨雲』被挖去了一大塊。

  可惜,還沒等陳燃露出一個輕鬆些的笑,研究船已經完全上浮,並打開了穹頂。穹頂雖開,卻看不見天光,天空的顏色已經被蟲族完全遮蔽,在無數敵蟲的目光中,陳燃感覺自己像是站在人滿為患的足球場地中的小偷,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面對這樣的形勢,除了跑路躲避,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對方也沒什麼好說的,連同下層空間的那些守衛者、以及地面的軍隊、建築、道路,來了次無差別不間斷範圍打擊。

  那是一場豪雨,一場由蟲族特有的能量彈為雨點的豪雨,一場針對陳燃和他的部下的豪雨,其範圍效果就是傳說中的地圖兵器。就是蟲族超豪華版的金屬風暴。

  李珂和張振、尤其是陳燃,帶著各自的從屬貼著建築一路抱頭躲竄,等進入那條前往囚禁周漪之地的主通道,這才汗流浹背,開始後怕,想想剛才一幕,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逃進來的!一清點人數,近兩百名隱刀已經沒了,現在身邊完好無缺的不足百人,能戰的一共也就一百五十餘。

  什麼叫好漢架不住人多,剛才那就是了。面對那種攻擊,你就是實心鈦合金也得化成蒸汽青煙!陳燃三人面面相覷,張振忍了半天,憋出一句:「蟲族這坑挖的也太邪乎了,就位了對付我們這千多號,至於嗎!我現在想說的是,你說這幫變態會不會把這研究船給沉嘍?上面是無數蟲子,下面是熔岩,我們等會兒怎麼離開?」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7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星際爭霸-我們的愛 第二十六章 無法拯救的是自己

  「我們只有沖,不能退!」陳燃掃視著己方狼狽不堪的一行人,目光炙烈、神情堅毅。

  李珂和張振聽懂了他的話,這一次,這樣的局勢情形,他們沒有退路,只能置死地而後生,生機,需要用雙手去奪取和創造。

  張振的眼中跳動著一種很特別的光芒,如同化學實驗中的鎂在燃燒,看到陳燃不疾不徐的將蟲甲披掛在身,靠壁而立的他拿出腰間的煙槍在指尖翻轉舞動了幾下,咯!一隻手將其捏成了兩截,「總算有些味道了,戰鬥結束,我要用蟲骨重新做一桿煙槍!就是不知道哪個傢伙的骨頭有做煙管的榮耀!」

  「殺戮的味道麼?」李珂的目光緊鎖著手中的暗炎劍,聲音清冷的彷彿冰珠落地,用拇指的指甲劃破食、中二指的指肚,鮮血滴滴滴落,嗤……日光血族那混合著光暗能量的的血液落於劍上,便如精油灑在燒紅到發亮的鐵板上,暗炎劍上火焰般的光芒猛烈的吞吐著,到後來竟嘶嘶有聲。以血餵劍,李珂已不是第一次在做,但唯有這一次,她才感受到暗炎劍劍魂的脈動,渴望殺戮的脈動。

  陳燃繫緊最後一道胸甲扣帶,淡聲道:「到了現在,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是一個字,殺!」

  看了一眼前邊寬闊的艦內通道,靜、深邃,戰火彷彿都已被厚厚的牆體、艦板隔絕在外,這裡是另一個世界,危機都隱匿於暗處的陰冷世界。「狹路相逢勇者勝,祝兩位武運隆昌!」

  「不是說好了一起去救漪姐……」

  李珂剛說了半句,就被陳燃嚴厲的眼神打斷,「一齊衝進囚禁周漪的房間才叫救?」

  陳燃轉頭,神色肅正道:「張振,你的任務是帶人前往制禦室,奪取控制權。它們想強行留客,我們就鵲占鳩巢,只要船能再度潛入熔岩海,與外界隔絕,我們就有機會肅清船上敵軍的主要戰力。適才我用基爾格羅之眼查探,從這裡北向直線距離3500米,大約是這艘要塞船中心點,防守異常嚴密,姑且做你的第一目標。」

  「明白了!」張振沉聲答應一聲,剛要走,陳燃卻道:「等等!」回身對李珂道:「你隨張振去,那裡若不是這要塞船的總控室,也必是某個重要所在,如是能源控制中心,那麼囚禁周漪的能量場也許得靠你解除。」

  「如果兩者都不是呢?」李珂氣哼哼的說,其實她是擔心陳燃,可不知怎麼的,每次話出口就像在撒嬌賭氣。

  李珂知道,自從周漪意外被俘,陳燃就一直沉浸在深深的自責中,李珂曾偷偷看到過陳燃發了瘋般練習器械擊打,那粗野的模樣是陳燃從未在眾人面前展露過的。她很怕,怕陳燃撐不住,怕他像現在這般,總把最困難的任務留給自己,藉以作為一種自我懲罰。

  陳燃仍是那般平靜而不容拒絕。「如果不是我們所要,我會給你倆新的指示,去下一個目標。」陳燃解釋道:「通過分散於各處的隱刀,我粗略的感知到,這艘船上重兵把守的地方大約有五處,希望我們的運氣夠好!」

  陳燃的意思很明顯,如果運氣不夠好,五個地方得殺個遍,那絕對是件體力活。

  T字型的岔路,陳燃只帶了十名隱刀,向左行去,「我這邊盡量潛行前進,以免敵人過早發現我們的真實意圖和突進位置。如果讓敵人連我們的進攻節奏、進攻路線都摸清楚,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就在這裡分手吧!兩位,保重!」

  看著慘綠色燈光下陳燃漸行漸遠的蕭瑟身影,李珂只覺有種不詳的感覺徘徊在心中,「陳燃!」她大聲喊,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陳燃腳步頓了一下,遂又向前走,右手舉過肩擺了擺,「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這樣說,始終未曾回頭……

  有些話他始終未說,他選擇獨自去救周漪,是不想讓李珂和張振看到太過刺激的一幕,越接近周漪,陳燃越能感覺到,周漪的意念已經非常混亂,周漪,很可能已不是大家熟悉的那個周漪。

  和張振、李珂分開後,陳燃並沒有急著趕往目的地,他走路的樣子,很穩,很堅定,就如同一個心無旁騖的劍手去迎接命運之戰。而事實上,他的心卻早已飛到了要塞船其他仍在戰鬥隱刀身上。那些隱刀在他的命令下,紛紛從地上轉入了地下,開始了一場更陰險的襲殺暗戰。

  隱刀小隊表現的越出彩,就越能讓敵人摸不清己方的真正動向。卻又不能不忌後果的硬拚蠻幹,他得讓這些隱刀活著,它們的意義絕不僅僅是炮灰,在適當的時候,這些隱刀可以為冒險者換取休息恢復的時間,是逃離這裡的一個保證,他必須指揮這些蟲子,在擾敵和保存實力間把握好平衡。

  拐進一間看似雜物儲藏庫的房間,讓隱刀警戒,陳燃拿出魔法道具聖香燭,將其放置在以法印之油繪成的六芒魔法陣各個頂角,以指尖捻出的魔焰點燃。念動咒語,隨著右手如在水中漾動般輕柔慢擺,冰藍色的魔力從手指間緩緩注入法陣,整個法陣像是沿線燃燒起來的火圈,亮了起來。閃耀著神秘光芒的魔法陣中心,一道通往異世界的能量門被開啟,在那核心處如水般充滿質感的能量漩渦中,升起一個全身都裹在白色亞麻質地的寬大氅衣中的人。

  召喚執法者成功,拉克西斯已經是第一百三十七次應召而來。

  「上次是雷獸,這次又給我找了個怎樣的挑戰對象啊?」一身光芒戰甲的拉克西斯帶著幾分隨性問。

  未等陳燃答言,拉克西斯已經看清陳燃的樣子,「你終於恢復了!不,是成功駕馭了身體中狂野肆虐的魔力,果然厲害!」

  接觸的時間久了,拉克西斯已不像當初在泰坦尼克號上那般拘謹。作為另一個位面的智慧生命,拉克西斯也有七情六慾,也會消極怠工,也希望自己的合作夥伴可以更加強大,那意味著她也會得到不少好處。何況她跟陳燃處的很融洽,見他身體康復且實力大增,自然替他高興。

  陳燃的樣子仍是一慣的冷淡,「這次是實戰,你在這個世界的樣子是可以改變樣貌的投影,我要你扮作我,在隱刀的保護下按照我指定的路線前進。」

  拉克西斯見陳燃不苟言笑,不滿的撇撇嘴,換上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那麼,對手是否符合清楚標準?」

  「以人類胚胎作為實驗體,雜交出類惡魔生物,以屠進所有生命為己任,到現在已經滅絕了超過五千顆生命星球的全部生物,這樣的存在,應不應該被清除?」陳燃隨便揀出幾條罪狀,輕描淡寫的敘述。Zerg這樣的為了向最完美生命形態邁進而不顧一切的生物種群,如果以執法者的正義規則來審判,絕對屬於罄竹難書的大惡。

  拉克西斯無語,陳燃對執法者的把握是正確的。就算正義是最高殿堂為了得到更大利益的一個幌子,他們這些執法者也必須將這大旗搖的呼呼作響。如果Zerg這樣的生物不清除的話,那還有什麼是值得執法者出手的?

  接過陳燃遞給她的通訊器,聽陳燃簡明扼要的交代了任務要求,拉克西斯擬態成陳燃的模樣,帶著十名隱刀出倉庫飛掠而去。

  陳燃心中沒有明顯的善惡標準,相對的,他也不介意執法者這類『位面警察』是否像現實米國的軍隊那般、管的太寬。只要有所求,就能投其所好,就能為己所用,執法者召喚雖然只是個魔法,但性質卻是與請人助戰沒有太大區別,包括召喚神魔,或讓其分出些力量給自己,這些術的本質也都是相互利用,只不過法師溝通的對象,於普通人來講匪夷所思一些而已。

  呼!一聲輕響,陳燃隱去了身形。借助空洞的力量扭曲身體周圍的空氣,這在暗影聖堂中早已成熟的技藝,陳燃自從知悉後第三日,就已經研究通透。現在,他正致力於神秘的空洞力量,隱身這種把戲已可信手拈來。

  出得倉庫,陳燃一邊貼著牆根躡足潛蹤前行,一邊以意念繼續指揮著各隱刀分隊的戰鬥,並時不時的關注下張振和李珂那邊的進展。

  兩人的推進速度很快,在地下通道這種相對狹小的空間裡,張振手中的金屬風暴簡直是所向披靡,一百以內的敵普通戰力,4—7秒內就能完全掃成篩子,剩下零星的借房間、掩體躲閃隱匿的,自有李珂帶著隱刀去清除。

  未過多久,拉克西斯那邊也與敵人接上了火,並打的有聲有色,較之第一次召喚時的能力,拉克西斯現在的戰力提高了大約55%,她在白兵戰的實力,已非常接近陳燃,在隱刀的配合下穩紮穩打,戰績斐然。

  陳燃自己根本不於敵人交手,牆側、廊頂,他像只會隱形的壁虎,從一波波敵人的頭頂穿過,或者乾脆一動不動的伏在那裡,直到敵人離開,再繼續前進。為了隱蹤,他也從不搭乘升降機之類的東西,完全靠自己的一雙手,一雙腳,攀爬,耐心的攀爬……

  作為以生命研究為主的大型科研船,Z方舟內部簡直就是變異物種大觀園,《生化危機》系列中的研究科目和這裡比起來,彷彿家家酒同世界跨國企業比較。Zerg自從離開母星異烙斯,數千年的漫長航行中毀滅了無數物種,但深謀遠慮的主宰也並不是不拿東西當東西的廢柴。作為基因庫資料,那些被毀滅物種的基因鏈都被保存了下來,由專門的腦蟲負責歸類研究,不但可為Zerg種族提供各類特殊作戰用基因鏈,更可以在浩瀚如海的遺傳學、基因學世界裡尋找進化的規則和痕跡。

  在Z方舟地下難以計數的研究室中,試管、試槽、試腔……各種型號的容器林立錯落,各類基因結合產物奇形怪狀,讓人看的眼花繚亂,甚至還可以看到一些人類、神族研究項目和技術的縮影。在這樣光怪陸離的環境下戰鬥,簡直就如同殺進了噩夢世界,那些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景象,對人的心智絕對是一種考驗。張振在事後每每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總要點上一袋煙,然後眉頭鎖成一個川字,沉重的說:「自那個世界出來後,在很長時間裡,我都覺得不管男女人,也不管長相漂亮還是難看,身體肥胖還是精瘦,其實都跟屎沒什麼區別……」

  李珂也在這時隱隱明白了陳燃的心思,他不想讓自己看到也許會出現的殘忍一幕,不想讓自己看到周漪被蹂躪到不成人形的樣子……

  相比張振和李珂,思維更複雜,聯想更豐富的陳燃見到類似的奇景後,心中的不安和惶惑巨增,壓抑的他幾乎要發瘋。怕見到什麼,往往會見到什麼,生命實驗的醜陋,就彷彿是一種內心最邪惡事物的展示,就如同地獄場景的再現,那已不是憤怒,而是戰慄。

  陳燃怕眼前的這一切在周漪身上發生,被克隆、被複製、被拿去做各種實驗、甚至大腦和神經系統被完全從身體中剝離出來盛在溶液裡……陳燃真不敢想像,如果是那樣,他該怎樣面對,抱著容器回主宰空間?如果只是那樣簡單到好了,可誰知道周漪的心靈已造成了怎樣的創傷?

  「活在這種生不由己的世界中,還有沒有什麼可堅守的東西,還有沒有不麻木、不冷酷的理由?」陳燃問自己,他沒有答案,這樣的事不能多想,想多了,他只想死去,徹徹底底,永不復生!

  當Z方舟中上演著一幕幕殺與被殺的鬧劇時,那特殊空間黃金城中,殿堂的頂子差點被吵鬧的聲音掀翻。無數的聲音在吼的是同一個內容,那就是古老預言中的穿越者。穿越者,代表著的是另一個宇宙的力量,一種可以跟黃金城中的眾生命抗衡的力量,一種打破現有秩序、給這個宇宙帶來混亂和變化的力量。

  「消滅他!」

  「囚禁他!」

  「我們要用他來進行實驗!」

  「毀滅,毀滅!他不應該存在於這個宇宙,他的存在會讓宇宙破裂!」

  「零的野心必須被制止,是將它抹殺的時候了,有些原則是不能碰觸的!」……

  黃金城中的生物感到憤怒、憤慨、憤恨,就好像被乳嗅未乾的兒子擺了一道,他們的生氣,更多的,到像是在氣自己。

  當難以計數的巨型金字塔戰艦通過另一個更大黑洞般的通道,出現在切爾特星附近空域時,里里德、銀火、納耶拉什知道,它們最擔心發生的事終於還是發生了。現在它們只能埋怨自己三人把戲演的太足,它們恨不得馬上找到陳燃,然後對他說:「通路已經完全開放,趕快去救你的同伴吧,我們絕不阻攔。」

  就像當初它們千方百計為難陳燃這些冒險者,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主宰如此青睞陳燃一樣,現在,同樣艱難到讓人想自殺的難題,需要它們來面對了。

  每一條邊都是5000米的等邊三角體,每個面都散發著柔和金芒、上面有無數神秘符號的城塞型戰艦,目前展現在切爾特星外層空間附近的,已超過3000,並且,還在不斷增加。這樣的戰力是個什麼概念?

  如果說以前Zerg毀滅一個擁有生命的星球是讓它荒廢到徹底跟生命絕緣的話,這支力量則可以直接讓宇宙中任何一個天體除名,包括恆星。在這個宇宙,只要他們想,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戰勝不了的生物。

  他們就是薩爾那加人,這個宇宙的造物主,創造了無數種族,引導了無數種族,也捨棄了無數種族的至高無上者,這個宇宙,只是他們私有的生物實驗基地。

  是的,是私有的,就彷彿是自己的後花園,薩爾那加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同類被自己養的狗吃掉,因為那不僅僅是種懲罰,還是種娛樂,別出心裁的娛樂,就彷彿想看看自己的狗會不會因為吃了主人的肉而變的聰明一般,他們實在太閒,太需要變化。但是,哪怕是有一粒從牆外飛進來的雜草種子落在他們的後花園裡,他們都絕不允許,因為那意味著不在他們控制範圍之內的變數,意味著花將不花,園將不園。

  所以黃金城中的薩爾那加人聽到刃離的描述後,馬上想起了一個古老的預言,想起了記憶中的傷痛。那一次,一個酷似Terran人類的新型種族誕生,而薩爾那加人的完敗就是那個新種族的『破啼之音』。那一次,薩爾那加人在戰死三分之二後,被迫漂流了七萬年,來到了這個宇宙,他們瘋狂的研究完美生命,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打回去,一雪祖先時代的仇恨。現在,又一個變數出現了,他們決定要在萌芽狀態就將之徹底消滅。

  當年,三艘薩爾那加金字塔戰艦和一艘研究船,讓剛發家的主宰潛伏了四十年,然後趁對方不備,犧牲了所有軍力的一半,換取了從那以後數千年的海闊天空。今天,超過三千艘同樣的戰艦列隊在那裡,雖然Zerg的戰鬥力較之當年,已提升了數倍,軍力也已大增,但不得不說,這仍是一次沒有希望的對抗,薩爾那加人的戰力,是當年的1000倍以上,光是這個數字,已足夠說明問題。

  沒有希望也要打,死也要打,只要主宰能復活,一切都是值得的!三位偉大的腦蟲發動了全員戰爭令,所有能飛的都上去,直至戰死也不得後退!

  決戰,在太空拉開帷幕,也只有在太空中,才能承載的了如此大的戰役。

  金字塔戰艦那看不到任何縫隙的艦體突然紛紛前探並打開,十五萬攻擊艦被放出,外形有些像Protoss的高速戰機,但比起Protoss戰機的單薄模樣,這些戰艦要大的多,也古拙敦實的多,那艦甲給人的感覺,更像是Zerg防守者的頂蓋堅甲。

  駕駛這些戰艦的不是薩爾那加人,高貴的造物主們不可能炮到前線當炮灰,駕駛者是薩爾那加人新開發的、由Protoss和Zerg基因結合產生的生物——Salitas人,它們,現在代表著造物主手中的裁決之刃,這次,這把劍對準了堪稱Zerg最精銳的王牌聯軍。

  這是一場戰役,但規模已經夠得上一次戰爭,雙方投入的戰力,相當於一年前三族大戰最激烈階段,主星域歸屬權爭奪決戰x3的規模,這是比種族大戰更宏達和慘烈的戰爭,因為對手,是神!

  整個切爾特外層空間都在燃燒,每一秒都有上千的傷亡,致命的炮火和光線,以及爆炸的火球讓太空為之變色。

  按照陳燃事先的要求,派遣了無人偵查機到切爾特星附近觀測的璐娜看到這一幕,想起了陳燃對她說過的話:「如我所料不差,這裡的Zerg,是為了對付神而準備的一支部隊,如果它們執意阻擋我們,你帶領其餘人在這個世界安度餘生吧!」

  「一切都被你料中,Zerg果然在之前放水了,但你要如何應付眼前的局勢?」璐娜喃喃自語,卻毫不猶豫的將偵察機拍攝到的戰爭場景傳遞給了各方勢力。這同樣也是陳燃的要求。

  三大種族在接到這段音像訊息後,無數人如同看到了爺爺的爺爺從墓裡爬出復生一般,大張著嘴,驚愕的無言以對。Protoss信仰的神回來了,這些造物主們的第一個舉動就是滅掉膽敢挑戰他們威嚴的切爾特星附近的Zerg蟲族。在那壓倒性的強大戰力面前,所有生命都彷彿戰慄在風霜中的一朵野花。是思考的時候了,思考種族未來的出路,思考神威如獄,思考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是誰他媽整到一隻虎鳳蝶,扇動了翅膀,產生了這般的效應,難道天要塌,這個宇宙要玩完?

  「就算天真的要塌了,也得先把周漪救出來!」這是陳燃的想法。天空中進行的大戰他感覺到了。以他的感知力,如此強的能量波動不可能感應不到。他不知道Zerg蟲族有什麼理由要賠上血本,不使那強大的敵人進切爾特星一步,他也不想知道。但他明白,如果再磨蹭,那涼的不僅是黃瓜菜,所有涼菜都涼了。

  於是,陳燃沒有讓納耶拉什它們失望,他用自己的行為證明,什麼叫萬軍營中偷上將人頭,如探囊取物。當李珂和張振將研究船上的主能源供給系統關閉的時候,陳燃第一時間進入了囚禁周漪的房間。

  這裡是地穴,是倒置的螺旋殿堂的最底層,是名為王者殿堂的所在。這裡不需要動力便能製造光源,這裡裝滿了比夜明珠更有價值的發光飾物——水晶珠。

  十三層環形台階,由凱達琳水晶打磨製成,台階盡頭的圓台上,有一王座,五倍大於Kerrigan的那個,由水晶般剔透的殼甲鑄成,造型如龍蟠虎踞、氣象森然,周漪疊著腿、支著腮,靠坐在王座中,如在假寐般微闔著眼。

  陳燃從幽深的隧道中而來,提著衝刺,上面血仍在滴,守衛通道的是一種從未見過的蟲子,就如同惡魔化且生了殼甲的人類,很強大,但它們未能阻擋住陳燃的腳步,它們的屍體現在正在變冷。

  輕啟朱唇,那花瓣般嬌嫩的唇已紅的有些過,紅的發了紫,紫中透著亮,「你來了!」是周漪的聲音,柔美好聽,應該說,比從前更好聽。周漪睜開眼注視著行來的陳燃,眸中如同燃燒著艷綠色的火,那如煙似霧的光芒將眼睛周圍都映的一片碧綠,彷彿是為了妖異而塗了眼影。

  「是!」陳燃的回答像是揮砍出去的刀,硬朗,急促。他的視線已完全鎖定在王座中的周漪身上,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來晚了!」周漪扶著扶手,坐直了身體。她的容貌比以前更明艷,也更妖異,她的肌膚細膩如雪、泛著瓷光,她的玉腿修長、雙峰挺翹、胴體更加豐滿迷人,但她的手和腳已變成了爪,黑髮變成了多截鞭般的無數股蟲髮,如同裝了一頭柔順的天線,背後更是多了一雙骨翼,那上面翼膜未生,看起來頗為怪異。

  聽周漪這麼說,陳燃反到笑了,「我沒來晚,你雖然已經佔據了這身體,但並不完全。」

  「哦?」周漪眉毛一挑,「你以什麼判斷?僅僅是沒有長完全的翼?」

  陳燃已經在一步步跨越台階,伸出右手,一團冰炎在手中燃燒,「力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特殊力量,我知道一些靈魂的事。」

  「看來,你已經知道我是誰。」

  「不但知道,我還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所以我來了。你應該慶幸,主宰!慶幸沒有將我同伴的意識完全吞噬,否則我現在將切下你的頭顱,並且,我會讓你永遠的消失,徹徹底底!」

  陳燃的這一句話,佔據了周漪身體的主宰才真正動容了。「你知道我的目的,知道一切?」她的聲音有些走樣。

  「無非是最終想佔據我的身體,徹底擺脫你的主子薩爾那加人。」

  如同被猛火燒到,主宰再也無法從容,一下子從王座中蹦了起來。陳燃說的沒錯,它如此大費周章,就是為了徹底擺脫薩爾那加人對它的控制。外人都知道主宰在腦蟲、王蟲等Zerg屬民的基因中埋下了無法反抗主宰的種子,卻不知道它主宰也同樣被薩爾那加人下了套。只不過,薩爾那加人為了實驗需要,給了主宰更高的自由度,並不要求它的絕對無法抗拒,而只是一種坐標監控,有這種坐標監控,薩爾那加人隨時可以找到它,它在薩爾那加人的名下也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在當初脫離異烙斯殺死負責監控的薩爾那加人的後,主宰不僅得到了薩爾那加人的生命科技,還瞭解到一段特殊的預言:來自另一個宇宙的力量,命運的雙生子,將在懂得使用工具的低等種群的土地上出現,至強者可以製造真實的虛無,且心中棲息著一頭可被喚醒的神物,另一個則是他唯一的弱點。得到他們的力量,將可以改變整個宇宙……

  如果陳燃知道這段預言的話,一定會破口大罵主宰空間裡的那位神吧!這蹩腳的內容,也只有能操控一切的那位才可以輕鬆的安插到這個冒險世界。

  主宰眼珠轉了轉,又重新坐下,陳燃的料事如神實在是太出乎它的預料了,這完全打亂了它的計劃。不過,等主宰恢復了鎮定,馬上從陳燃說過的話裡聽出了轉機,因此它又變的信心滿滿。

  為了救周漪,陳燃即使明知主宰存心不良,仍不得不接受主宰的條件。陳燃可以使用精神魔法驅逐在周漪身體中寄宿的主宰意識,但那樣對本來就孱弱不堪的周漪的意識是種致命的損害,因為現在主宰的靈魂力量要遠強於周漪的,陳燃的魔法又不能有效的鑒別並選擇驅逐誰,不驅逐誰。

  陳燃惟今之法,也就只能是讓主宰的意識進入自己的大腦,從而使周漪的意識脫困。於主宰來說,這正是它的目的。周漪對它來說只是一個中轉的容器,周漪和陳燃是同一類人,都來自另一個宇宙,是預言中的命運的雙子,主宰必須以她為橋樑,才有佔據陳燃身體的可能。

  周漪的中轉容器命運是注定的,主宰必須先改造她,才可以讓自己的意識成功進駐。當初的刀鋒女王Kerrigan的誕生,正是為今天能有一個合格的容器,而產生的實驗品。

  經過刀鋒女王改造的周漪,是無法擺脫深刻在基因中的蟲族烙印的,也就是說,如果主宰直接佔據周漪的身體,薩爾那加人還是有辦法最終找到它。但主宰卻因此中和了靈魂,具備了一種轉折的可能。這種可能的結果就是,一旦讓它進入陳燃的軀體,將不會出現完全的排斥,意味著它有了奪軀的可能。

  雖然陳燃此時也有被蟲族感染的嫌疑,但他獲得的是通過深淵君王這層『神級濾罩』吸收過濾的基因鏈,這就如同一杯水經過蒸餾程序,絕難在內出現原水樣中的雜質一般,薩爾那加人加諸的特殊的基因密碼,並不能在那些基因鏈中存活。

  「我要求一個公平的機會!」主宰神情陰鷙的看著已走上台來的陳燃。「我以精神力將你同伴的靈魂完全包裹,你必須用自己的靈魂進入她的識海將這些精神力吸去,否則,你的同伴很可能將永遠無法喚醒。」

  「這就是你所說的公平機會?」陳燃毫不退縮與主宰對視著,清亮的眼眸漸漸燃燒起藍色的光亮。

  「當然,你的身體跟你的靈魂契合度較高,我進入後,得先適應一下,再跟你較量才算公平。而我適應的這段時間,你正好可以解救你的同伴。」看陳燃怒容滿面,主宰又道:「當然,你可以不答應我的條件,我的意識備份可不止一份,大不了繼續當薩爾那加人的狗,你的同伴有靈魂備份嗎?」

  「以為我的意識不在就能成功奪軀,你會收到一份特別的驚喜!」陳燃心中暗恨。

  「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軀體裡還有一個意志在沉眠?哼哼,如果只是你,就那點精神力,用的著我大費周章?」主宰自信滿滿,比拚精神力,它從不相信自己會輸給別人。

  「你怎麼來?」陳燃問。

  「我的意識將以血液為觸媒進入你的身體。」主宰答。

  「你怎麼來?」主宰問。

  「我的移魂之法可以讓我的靈魂進入這具身體,吞噬你殘留的精神能量,喚醒我的同伴。」陳燃答。

  兩個各懷鬼胎的緊盯著對方,突然一齊暢笑,似乎頗有幾分惺惺相惜。

  陳燃念動咒言,銀髮無風自舞,額前漸漸聚起水藍色的光芒,一雙眸中蘊含的光芒越來越勝,到最後,就如身體剛恢復時那般,亮的讓人無法逼視。

  主宰的鞭髮根根豎起,周漪站起身走到陳燃切近,鞭發舞動,猛的分出兩排,發尖從陳燃頸兩側的主動脈和主靜脈刺入。

  陳燃用此法,是為了確保自己靈智不滅,意識可以隨時回到自己的軀體。

  主宰用此法,是為了將至高的基因鏈帶進新的身體,換了身體卻變成了普通人,那不是它想要的,它要繼續做王,就必須有王的血統。

  表面上看,兩人如同相互偎依的情侶,實質上兩個堪稱老狐狸的人物開始了一場玄之又玄的戰鬥,一場靈魂間的戰鬥,勝利者得到一切,失敗者輸掉所有。

  一直被可以壓制的精神力同時釋放,碰撞、較量,兩人周圍的一切都被強大的精神力風暴撕的粉碎,之稱台階的凱達琳水晶彷彿也對這場詭異凶險的戰鬥十分有興趣,竟在精神力的催發下產生了共鳴,不但亮的璀璨奪目,更是發出一種特殊的鳴叫,這種鳴叫穿透了一切物質,連太空中的薩爾那加艦隊都接受到了信號。

  「就是這種力量,我們要尋找的終極力量!」薩爾那加人在興奮,在咆哮。「鎖定他們,絕不能讓他們私自融合,用空間物質炮,一定要捕獲他們!」

  黑洞中,一架特殊的飛船出現,它像是一朵盛開的花,展開的雙層十四葉巨大花瓣,將身後的黑洞都完全遮擋。這朵花完全是由凱達琳水晶加工而成,現在,無數的光芒在花瓣上流竄匯聚,聚向核心處,那裡有花蕊,唯一的一根蕊,最粗的地方直徑超過1000米,最尖端直徑只有不到一米,難以想像的巨大能量只為了通過這特殊的蕊發動一次攻擊,無可阻擋的攻擊。

  納耶拉什三名腦蟲不知道這花在幹什麼,但它們在前一刻接到主宰的訊號,要求十分鐘的時間不出任何差池,現在看到這特殊的東西,稍聯想下便知道,絕對是為了對付主宰的。下達衝鋒命令,所有戰鬥的蟲族都發了瘋,不顧一切的衝向『花』,誓死要將其破壞。

  這邊,金字塔戰艦開了火,不分敵我,粗大的藍色激光炮化作絞碎一切的死亡射線,將靠上來的一切、射擊軌道上的一切全部殲滅。

  Z方舟中,李珂和張振因為腦蟲們去跟薩爾那加人開戰而意外的沒有受到強大戰力的阻撓,不但先成功的奪佔了能源總控室,解除了囚禁周漪的外圍能量場,後有找到了艦船控制室,現在,Z方舟正在緩緩閉合穹頂,準備再一次的下潛。李珂擔心周漪和陳燃,已經迫不及待的向陳燃所在地地方衝去。

  陳燃消耗了大量靈魂之力,才幫周漪將體內主宰留下的精神力肅清。周漪的意識一直都在,只是被不斷壓制,被不斷消弱,如果不是陳燃時不時以『愛的電訊』鼓勵她,她恐怕早已被主宰的意識吞噬了。精神的力量就是靈魂的力量,就是心靈的力量,是意志的一種體現,周漪經過這次磨難,心靈力量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再加上體質的改變以及主宰意識進駐所帶來的影響,精神力突破了七百大關,幾乎和原來的陳燃相近。

  但,現在高興還為時過早,主宰的意識進入了陳燃的身體,正在橫掃六合,進行它的征服大業,陳燃救的了周漪,卻未必能救他自己。

  主宰此刻很生氣,它想要全宇宙最惡毒的語言來詛咒陳燃,它想問陳燃:「你的軀體難道是公共廁所麼?難道是集體宿舍麼?」

  六種意志,那是來自陳燃其他人格的獨立意識,他們每一個都比主宰更熟悉陳燃的軀體,主宰不得不去花時間將之一個個吞噬、消滅。

  當主宰成功的吞噬了四種人格,並將光與暗逼上絕路的時候,深淵君王覺醒了,這軀體,是他的,是他一手改造成現在的模樣,絕不允許其他人染指!

  深淵君王利用他的神性,聯合光與暗,與主宰展開一場決戰。可惜的是,現在的深淵君王不足全勝時期的萬分之一。他的精神力並不如主宰這頭集狠辣與狡詐之大成的凶獸。雙方的較量隨著主宰的拼進全力而漸漸分出了高下。這個時候,陳燃的意識回歸了。

  典型的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陳燃的本體意識回歸後,竟然發現本身的力量已強過此刻的深淵君王與主宰。光與暗兩個人格本來跟深淵君王就不屬,適才也是權宜之計,此刻馬上倒向陳燃,於是成了一家獨大。

  主宰馬上意識到失敗的下場,竟然向深淵君王伸出了求援之手,因為它知道,臥榻之下,容不得別人酣睡,陳燃一定會借這個機會連深淵君王一齊解決掉。

  深淵君王、主宰,兩個都是為了追求完美生命極致而努力的怪物,也許,真正惺惺相惜的是他們才對。兩人合作一齊對付陳燃,誓死不讓你一家獨佔好處!

  陳燃和光與暗三人格,對深淵君王加主宰強強聯手,再度展開一場必須分出勝負的激戰。

  意志、靈魂之間的較量最是凶險莫測,就像人想吃冰棒、突然看到雪糕好、又想吃雪糕一般,轉瞬之間,就有了千般變化,萬般轉變。

  轉醒的周漪只見陳燃神情一會兒凌厲、一會兒陰鷙、一會淡漠,彷彿在天人交戰一般,知他識海內正進行激戰,想要幫忙,奈何自己靈魂之力孱弱,只能乾著急。

  「漪姐!」簡單的兩個字,包含的是萬千無法說出口的思念之情。廊道通路的盡頭,渾身染血的李珂出現在王者殿堂。

  「小珂!」彷彿是經歷千年般漫長的歲月,周漪見到李珂的感覺,就如同失散多年的姐妹再度重逢,整個心似乎都已在這一刻被融化。

  強大精神力形成的立場,讓李珂剛一接近便覺得靈魂彷彿都要被吸了去,根本無法上前。就連周漪,也已在不知不覺中被逼退下王座圓台,這時見到李珂,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跑過去與李珂相擁而泣。

  「它們竟把你變成了這般模樣,這個仇一定要報!」李珂恨聲道。

  「小珂,你怎麼樣?怎麼渾身是血,沒受傷吧?」周漪被囚禁了一段時間,似乎精神狀態有些失常,像這般母性氾濫,可是從未有過的。

  「漪姐,漪姐!」李珂連喚兩聲,才讓周漪的注意力集中了起來,「陳燃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提到陳燃,周漪的目光馬上變的無比溫柔,「他在跟主宰的神識作戰,別去打擾他,他一定會勝的。」

  李珂暗暗皺眉,也許是周漪受了過多的刺激,現在她的精神狀態明顯不正常。但李珂已顧不上太多,他擔心陳燃,從陳燃身體中釋放的精神力已經達到一種恐怖的極限,那種極端的力量已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理解的範疇,整個空間都為之扭曲,陳燃的身體彷彿在燃燒,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李珂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如果陳燃敗了,他很有可能隨風而去,永遠消失。

  驀地,陳燃的頭頂突然標出一股血泉,血泉中,一粒綠豆大小的肉瘤激射而出。那是深淵君王留在這個世界的唯一實體,借助這最後的實體,深淵君王脫離了陳燃的身體。他敗了,主宰也敗了,在陳燃三人格的意志面前,他們已經堅持到了最後,以微弱的差距,陳燃一方贏得了勝利,萬般無奈的深淵君王放棄了一切,選擇了逃離,選擇了融合。他跟主宰的融合。從此之後,追求完美生命體的理想沒有變,變的是,結合後的深淵主宰,擁有了更強大的力量,更豐富的知識,這次融合,是一種另類的進化,從此以後,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再無羈絆!

  小小的肉瘤內蘊含著深淵君王儲存的龐大的能量,當肉瘤落地,已經變成了尺許大小的一個人形,「滅亡,是新生的開始,你毀滅了我們,也成全了我們,戰爭,才剛剛開始!」那尺許小人撂下一句話後,身形一晃,竟用瞬間轉移離開了王者殿堂。

  陳燃取得了最後的勝利,並且借這次機會,徹底根除了深淵君王佔據身體、吞噬意志的威脅。從此以後,再沒有深淵君王,那強大的力量,都融進了陳燃的血脈,直到他有足夠的能力將其喚醒,直到陳燃成為一個唯一的存在,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深淵君王。

  同時,另一個強大的生命體誕生,深淵主宰!深淵君王和主宰的意志結合體。以靈魂角度去衡量,它是已知宇宙的最強者,可以預見,在不久的將來,它將擁有神般的威能,它將成為一個自由的、不再受人監控的終極生命。

  王者殿堂的圓台上,肆虐的精神力已經減弱,陳燃的臉上漸漸露出那讓李珂和周漪熟悉的淡淡笑容。

  「勝了!」李珂和周漪的心在歡呼雀躍。然而,在她倆歡呼的同時,薩爾那加人得到的報告是:「目標鎖定,攻擊開始!」

  異變突起,嗤!一道乳白色的光從穹頂貫下,將陳燃的身體完全包裹在內,所有的物質都在白光中分解。那是空間物質炮。順著精神力的波動,薩爾那加人的超級武器只晚了幾秒,差一點將新生的主宰和異宇宙的穿越者一網成擒。

  陳燃仍在笑,笑的很淡,笑的有些力不從心,經過一番搏鬥,他的靈魂力量已經弱到極致,難以抑制的睡意襲擾著他,他知道,這一次,沉睡之後也許就是永遠。

  「主宰留給了我太多知識和記憶,多到讓我知道了結局。這個世界是薩爾那加人的,他們的強大已完全打破了平衡。我們觸發的可能是一個比劇情難度更高的隱藏任務。這一次,運氣不太好,我甚至無力將主宰和深淵君王拉做陪葬物,真是失敗……」未想過的分離在即,陳燃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的臨別之語到更像是任務簡報。

  陳燃的身體在瑩瑩的乳白色的光芒中漸漸消剝離消散,就如同風中的飛絮,一層層剝去,一層層淡化。

  「呵!令人鬱悶的結局,不是麼?我只算到了主宰的企圖,卻算不到薩爾那加人的必殺之心和強大的能力……」陳燃的話語已經走音,李珂和周漪奔過去,想要伸手去撈,奈何什麼撈到的只有虛無。薩爾那加人的空間物質炮,只對被鎖定的目標發生效果,可穿透任何障礙,任何以實體為依托的生命都無法逃脫它的作用。

  李珂大聲的向陳燃說出心中的愛意,可惜陳燃已不能聽,也不能看,他的身體如被狂風席捲的沙丘般,已剝離的不成人形,留在王者殿堂的只有最後的臨別的告白:「倉促間說再見,語言已不足以表達我心中的想法。如果我死,跟我有魔法契印的璐娜就不會獨活。反之,我們一定會重逢。愛我,就開心的活下去,這是我唯一能給你們的……祝福……」

  同一時間,太空中,悍不畏死的蟲族終於接觸到那多『花』,一片『花瓣』在猛烈的攻擊下爆炸成了齏粉,那已被修訂好的空間軌道發生了些微的偏差……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8
回到現實-光與暗的掌控者 第一章 英與梟

  天青雲淡,日光充足,淙淙的水聲從不遠處傳來,樹木蒼鬱繁茂,相鄰卻並不緊密,空氣中瀰散著林間特有的清新味道,這裡是一片典型的次森林。

  一處濃綠轉黃的草坡,陳燃寸絲不掛的伏在坡頂裸巖上,那淒慘模樣宛如被捉姦逃逸,饑困交加,昏厥荒林一般。

  時間、空間和物質之間的關係之奧妙,遠非人類所能盡知,沒人能夠合理的解釋陳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如同沒人能解釋當初他為什麼摁一個鍵便去了冒險世界一樣。

  陳燃這次的時空旅行顯然算不上美妙,不光是除儲物腕輪和主宰腕輪之外的所有物品被分解,更嚴重的是陳燃的意識在強大的能量作用下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怎麼看?」陳燃的識海中,冷酷黑暗的梟首先打破了沉寂。

  「燃的意識受到的傷害太深了,無法估測需要多久才能從深度沉眠中甦醒,真是令人擔憂!」另一個人格英歎息著說。

  「知不知道喚醒的方法?」隔了一會兒,梟又問。

  「只有燃才能百分百利用識海信息庫的東西……」

  「哼!」梟打斷英的話,「是因為你太懶,連最後醒來的雲掌握的知識,都要遠超於你!」

  「不是懶,我那是逍遙!燃活的有多累你又不是沒看到?況且,你自己不也是所學有限?唉!可惜雲他們被永遠的抹殺了,這個世界太無常,也太寂寞……」

  「打住,不要在我面前玩悲天憫人那一套,我只信奉力量……」

  「燃是我們的本源,我們必須關注他的情況,如果他的意識不是沉眠,而是持續衰弱,最終我們也會消散……」

  「這根本不用你提醒,否則我巴不得他永遠的睡下去!」

  良久,英說:「我們去找心理醫生諮詢一下吧!但願這個世界有!真是件麻煩的事!」

  「是你和我,不是我們。白天是你的,晚上是我的,不要試圖干涉我!」梟厲聲糾正。

  「隨你……如果願意,將屬於我的時間也用去好了,我只要能聽能看就行,動手動腳實在很累人。」

  「放心,等我有足夠的力量,第一個要做的就是讓你這個婆媽的懶鬼永遠不能主宰身體。」

  「好!好!祝你成功,真是的,幹勁十足的笨蛋……」英嘟囔著接管了陳燃身體的控制權,他和梟的人格在跟主宰較量時魂力消耗太多,現在已無法獨自支撐身體,況且,英討厭黑暗,梟厭惡光明,現在燃沉眠,他倆正好各取所需,一半一半行事控制權。

  英從冰冷的石上爬起,活動了下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也不急著遮羞,反身一屁股又坐在石上,從枝椏間仰望天空,任暖暖的陽光溫柔的撫慰著肌膚,「啊……白雲真好……」

  一坐就是兩個小時,眼看著紅日當空,草端葉上的露珠已消散,英才站起身,輕輕一縱,十米高度,眺目四望,看到了南邊遠處的高樓大廈。

  「暈,還以為是莽林,原來只是森林公園!」英一邊嘀咕著,一邊順水聲而去,轉過一矮丘,已看見樹木掩映間歡快流淌的溪水。

  溪水清澈見底,水底細沙碎石隱然,水面綠樹藍天倒影粼粼,大小不一、被磨去稜角的頑石星羅棋布,英一見,便孩子般歡呼著奔了過去,「耶……」本來只是想清洗一番,最後嘩嘩的撩著水成了獨自玩耍。

  正玩的起勁,忽聽到一個奶聲奶氣的童音:「媽媽,這個大哥哥不冷嗎?」

  英心驚回頭,只見十幾米外的溪邊,站著一大一小兩位美人,小的大約6、7歲的樣子,金髮藍眸,水嫩可愛,大的三旬年紀,同樣是金髮藍眸,成熟美艷,兩人相貌頗多相似之處,連穿著的運動裝顏色款式都相同,一見便知是母女。

  「啊?……哈哈!……抱歉!真是失禮……沒想到會有人……親近自然……親近自然……呵呵!」英手足無措,臉紅的如同番茄,雙手捂著要害,佝僂著身子,在深不過膝的溪水中一個勁後退。

  康妮從沒有想過,一個男人可以這樣有魅力。今天是週末,她帶著女兒莎拉遠足,正牽著女兒的手,沿溪邊漫步,忽然有個男人呼哈著赤條條衝進溪水中,像個孩子般開心的玩耍。康妮是個服裝設計師,見過的身材出色的男模不知凡幾,以她的挑剔竟然從這男人健美的體型上找出一點瑕疵,更難得的是,上天不但給了這個男人最完美的身體,還給了他率真的性格和清亮深情的眼眸,彷彿,他就是這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給人的感覺,像輕拂著微風的草原,像綠意盎然的莽林,像這條無名的、清幽流淌的溪水,他的魅力不在於精緻的五官,俊俏的外形,而在於讓人看著就放心和親切的神情,似乎所有美好、溫暖、舒適的感覺都融在了他的眉間、眼裡、唇畔……

  「媽媽,媽媽!」小莎拉搖晃著康妮的手,讓她從失神中恢復,臉上緋紅輕顯,看一眼就讓她心動的男人,這在她截至今時三十一歲的生命中,是個奇跡。再見英那窘困的神情和語無倫次的解釋,不由被他的羞澀舉動引的莞爾一笑。西方人性情奔放,男女赤裸遊街的也屢見不鮮,現在發生的這一幕康妮並不覺得如何,到是英的率真和靦腆讓她印象深刻,心生好感。

  逃上岸,借幾顆樹木遮掩,英渾身一震,水珠已經從肌膚上完美脫離。翻找儲物空間,除了主宰空間購得的專用模塊式作戰服,就是兩套NT軍軍官服。無奈之下,英只得取一套換上。

  等英再在康妮母女面前出現,已經是一身黑色筆挺的軍裝在身。NT軍的軍官服樣式有一次世界大戰英國將官服的特色,高立領、上衣在腰部略收,沒有衣兜,簡潔大方,緊俏合身,讓穿著顯得很精神,NT軍軍官服不同的地方,除了面料更加透氣、舒適、樣式更加有型外,再就是沒有那排明晃晃的扣子。

  「哇!這個哥哥的魔術好棒,衣服一下子就穿好了,我也要學,以後就不用媽媽催了!」莎拉的眼中閃動著小星星。

  童言無忌,莎拉的話還是讓英臉又紅了紅,將根根如絲的銀色長髮用髮圈簡單鬆散的在腦後一束,英走上來,很正式的向康妮點頭問好:「我叫英,剛才發生的事很抱歉,太投入了。」英的美式英語說的非常標準,事實上,他會二十七種語言,且懂得世界各地的風俗人情,所為的目的只有一個——旅行方便。

  筆挺的黑色制服,襯上帶著幾分懶散出塵神情的面容,產生一種對比立的吸引力,再加上那雙清亮如陽光下的黑珍珠般的眼眸,讓英那獨特的魅力彰顯無遺漏,卓爾不群。「康妮.尼爾森,你好,是我們的到來打擾了你的『親近自然』,希望你不要介意。」

  英對康妮的大方回以微笑,目光轉向小莎拉,「我是英,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呢?」

  「莎拉,莎拉.尼爾森!」莎拉噘著小嘴,是在為英剛才不夠重視她的存在而生氣。

  「剛才的魔術太複雜,英給莎拉再變一個怎麼樣?」

  「好吧!可是哥哥你的名字好怪!」

  英微笑不語,蹲在莎拉面前,伸出右手,翻了翻,表示什麼都沒有,然後手一轉,一塊璀璨閃亮的凱達琳水晶已經出現在指掌之中,那是陳燃在開發凱達琳水晶作為魔法材料時,剩下的碎料之一,由於已經失去了能量,又經過特殊的處理,所以圓潤光潔,且沒有任何輻射,作為飾物,它比鑽石更加吸引眼球,它的美美在晶瑩剔透,美在柔和聖潔、珠圓玉潤般的光芒,吸收天地星辰的能量,即使在漆黑的夜,也可以釋放出像夜明珠般柔亮的光。

  「哇!」莎拉拍著小手,眼睛裡又充滿了小星星。

  「這是英送給莎拉小姐的禮物,祝莎拉健康長大,變的像媽媽一樣美麗動人。」唇邊、眼角掛著笑意的英說的很認真,並把鴿卵大的凱達琳水晶送到莎拉面前。

  莎拉非常喜歡這件禮物,但還是很懂事的用目光詢問媽媽,將這一舉動看在眼裡的英暗自讚歎。

  「英先生,初次見面,怎麼好收如此貴重的禮物。」康妮並不是俗人,她雖然看不出英手中的是什麼寶石,但那渾然天成凝出的華貴還是看的出來的。

  淡淡笑了笑,「只是小東西,也算是在這裡和莎拉巧遇的緣分,請收下。」

  此刻的英,顯得灑脫、溫情,又帶著幾分雍容不凡與神秘,讓康妮心中不覺又是一蕩,「莎拉,收了人家的禮物要怎麼做呢?要謝謝叔叔哦。」從內心來講,康妮並不希望女兒把眼前這個男子叫的太嫩。有過一次心酸愛情的康妮,並不是花癡,但不知為什麼,眼前這男子身上散發的那種自然而讓人舒心的氣質,從剛開始就牢牢吸引了她的心,其對她造成的『殺傷力』,使她春心蕩漾之快,就連康妮自己都感到臉紅。

  「謝謝叔叔!」莎拉雖然覺得溫柔的英並不像其他叔叔那樣連笑時都感覺有層隔閡,而更像個親切大哥哥,但手中的漂亮石頭已成功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也無所謂叫什麼了。

  「英先生,我們出來時帶了足夠多的食物,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同我們一起用午餐?」康妮說這話時,白皙的雙頰上飛起淡淡的紅暈,剛認識就邀請共進午餐,顯得有些冒然和唐突,可她真的很想更多的同眼前的這個男人接觸。

  「那是我的榮幸!」英顯得彬彬有禮,神態舉止之間頗有些舊時西歐宮廷貴族的氣度。

  英和康妮帶著一邊玩弄漂亮石頭,一邊蹦來跳去的莎拉繼續漫步,然後踩著溪中的幾塊石頭跳到另一岸,沿溪水往回走,期間,隨意天南海北的聊著,英從而得知了這裡是美國洛杉磯聖地亞哥野生動物園,現在是11月初,康妮則得到了難得的美妙感覺,有這樣一位談吐風雅、誠摯率真的魅力男士在旁,還有疼愛的女兒在旁開心的嘰嘰喳喳,康妮竟有了一種家的感覺,一種有可依靠的男人守護在旁的感覺。她的眸中有些濕潤,她希望能將這一刻永遠留住……

  康妮母女顯然很懂得享受生活,即使只有兩人,仍是帶了小型的燒烤爐具,不過,這一次有英在,就不用康妮煙熏火燎的忙手忙腳了。光明是英的性格特徵,但就他本心而言,他是由陳燃心中對美好事物的渴望,對自然和心目中愜意生活的嚮往變化而來,所以,英與世無爭,很懶散,很喜歡享受,他所掌握的本領幾乎都是跟享受有關的,他的廚藝比之陳燃都要好,因為他能全情投入,他心無雜念。

  厚的花格子餐布鋪開,補丁、奶酪、麵包、黃油、還有新鮮的水果,康妮此次出來準備的果然很充足。舒服的並腿斜坐在餐布的一角,康妮用帶著幾分迷濛的目光望著燒烤架旁神情專注、不時重這邊溫情一笑的英,感覺此刻的心情溫馨而放鬆,是數年來都沒有過的。

  「有些孤僻的莎拉也很喜歡他呢!」康妮心中微歎,目光落在女兒身上。莎拉是她的生命,是她的珍寶,為了莎拉,康妮這兩年不止一次拒絕了男人的殷切愛意,就是因為莎拉不喜歡。「真的如英說的,人與人相遇的美妙,是種緣分……」

  莎拉正在將凱達琳水晶對著太陽照,被充足的太陽光線一打,凱達琳水晶周圍溢出如煙似霧的柔光,美的如同夢幻中的存在。

  凱達琳水晶的不凡再次讓康妮意識到了此物的貴重,正好英的上衣就放在康妮的手邊,是英為了燒烤方便剛才脫下來的。康妮一摸那上衣的面料質感,心中便咯登一下,她是時裝設計師,對服裝面料可以說非常有研究,但她辨不出英上衣所用的是何種面料!

  再細看,製作工藝,絕對不是現有的服裝裁剪製作水平所能完成的,康妮是識貨人,這件上衣於她來說,就如同鑽石切割大師手中的頂級鑽礦原石。再看英現在身上穿的略厚而不反光的白襯衣,那不是棉麻,也不是普通的纖維絲綢,還有那鞋,款式雖然並不起眼,但選料和工藝絕對一流,一流到康妮不清楚這世界,有哪個公司或手工精品坊能做出這樣的產品。

  「他是誰?來自哪裡?」這個疑問在康妮的心中不斷呼喊,一聲高過一聲。

  「呵呵,烤好了,來,嚐嚐味道怎麼樣!」英笑盈盈的走過來,手裡拿著十幾串香氣四溢的烤肉。「今天的天氣也好,在這裡,真是放鬆而開心。」

  英的笑和那毫不矯揉造作的話感染了康妮,「是啊!出來就是為了放鬆,愉快開心的度過一天,想那麼多幹什麼呢?」康妮從英手中結果一串烤肉,嚐了一口,微辣而鮮香,烤的不是一般的好,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吞下去。

  「小莎拉,要注意燙哦!吹一吹!」那邊,英在照顧莎拉,細心溫柔。讓康妮看的想哭,這一刻,她希望英是自己的丈夫,莎拉的父親,希望這是一次一家三口的遠足,希望溫馨能永駐……

  英並不刻意去哄莎拉開心,他不會去扮牛,扮老虎,去和莎拉捉迷藏,因為他很懶,只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只隨興致而至,沒有功利心,更不刻意討好誰,他的行為處處體現著自然,靠在樹根上,悠閒的看著流雲,那樣子有些不雅,卻讓人感到親切,就像在家人面前展現真實自我般毫無顧忌。他會喚小莎拉過來,讓她歇歇,喝些水,給她講個並不怎麼新奇的小故事,又或者讓莎拉自己動手,找幾片細長而薄的葉子,然後教她吹葉笛。英的葉笛吹的非常好,有蘇格蘭風笛的味道,能吹出簡單而悠長的音,讓人想到廣褒的蘇格蘭高山草甸,峰尖頂著雪的蒼涼遠山,隨風起舞的漫天花絮……

  莎拉學不會,可是沒關係,英的語言和神情總是有種安撫人心的作用,讓人不爭,讓人坦蕩,讓人享受眼前的良辰美景……

  可惜,千里宴席,也終須是要散的。英拒絕了一起吃晚餐,甚至在康妮很明顯的暗示、希望不久以後能再見的時候,都只是輕輕一笑,連電話或聯繫地址都沒有留下。突兀搞怪的出現,從容悠然的離去,他就那樣漸行漸遠,消失在夕陽灑落的林間。讓康妮覺得眼前的景色一下從鮮明生動變成了黯淡死板,小莎拉更是不爭氣,大滴的眼淚早已垂落。

  英感覺自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當午夜的鐘聲敲響,他就必須選擇離開。「這樣的結局沒有什麼不好,能讓人想念的絕不會是沒完沒了!」英輕輕的呢喃著,「梟,輪到你了,我得去睡一會兒,今天白天已經勤快的有些過了!」

  「傻B!」梟一上來就來了這麼一句。作為在同一身體裡寄宿的人格,有些資源是共享的,例如白天發生的事,梟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喂!什麼時候逞口舌之力成了你的本事了?」英不滿的更換了『交班』內容。

  「你那腦袋裡全都是名為善良和天真的大便!又或者說,你其實比我更卑鄙陰險、無恥狠辣!知道什麼叫懷壁其罪嗎?你給了那小女孩凱達琳水晶,一種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不說它的科研價值,就是收藏,也能令無數人為之瘋狂。你認為那個叫康妮的母貨能應付的了人性的貪婪嗎?嘿嘿!一定會變的很有意思!那母貨味道還不錯,不過我更喜歡純點的,那小的太小了……」

  英目瞪口呆,他的性格中可沒有陳燃的老辣事故與深謀遠慮,否則也不是他了。

  「嘿嘿,你這傻鳥更適合去原始森林獨活,人類的世界,是強者為尊,而我就是強者!是男人,給我跪下!是女人,給我臥下!誰敢忤逆我,就將他家殺的雞犬不留……」彷彿是戰鬥宣言,陳燃的神情漸漸變的陰鷙而冷酷,眼中跳動著漆黑火焰,彷彿可以焚盡一切,身上也湧動起一股黑暗陰冷的氣息,連周圍的溫度似乎都在這種氣息的影響下低了幾度。

  梟是個衝動的人,繼承了陳燃分秒必爭的時間觀念,除了享受虐殺之類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拖拖拉拉的耽擱時間。

  從聖地亞哥野生動物園出來,梟在一處停車場很隨意的找到一輛願意載他去任何的地方的車和司機。司機是名白人男性,從著裝和擁有的車來看,大約是個中產階級,這些梟都沒興趣瞭解,他只看了那男人一眼,催眠術就已發揮了效用。

  黑暗屬性的梟跟《魔典》中所習各法術的契合度相當高,就彷彿那些術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比較陳燃,梟用黑暗法術有1.5倍的增益,也就是說,陳燃放一個黑炎箭,能造成100點的傷害的話,梟放就是250的傷害。像催眠術這類低級術法,梟更是用的出神入化,不但可以瞬發,而且根本沒有每日次數限制,只跟魔力總值有關。

  梟的第一站是洛杉磯新港灘市的時尚島購物中心。新港灘市除了海岸景致之外,也是南加州主要流行商品的購物中心。時尚島更是中心中的中心,裡邊匯聚了二百多家世界頂尖名牌商品服飾。梟不喜歡穿著一身『未來科技』走來走去,因為大多數人根本看不出那身連牌子都沒有的衣服的好,他需要張揚,需要有點眼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地位和檔次。

  Gianfran Coferre,西裝梟只穿這個牌子的,他喜歡Ferre西裝的正統帶復古的款式,喜歡那偏向於原色系的顏色。這種根深蒂固的刻板和傳統,當然也是來自陳燃,那是家庭教育培養出的東西,凝重而毫無生趣,彷彿是機器。

  不得不說,以梟的能力,他可以輕鬆的站在這個世界的極端位置,予取予奪。可人就是這麼古怪,得到的時候往往就是失去興趣的時候,所以梟並不急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知道他的強大,聽到他的名字都發抖,他需要的是樂趣,他喜歡看那些自以為是、自不量力、自覺是強者的人,在他面前哭的像孩子,怕的如見瘟神般的樣子。

  並沒有費多少周折,Gianfran Coferre的經理親自迎接他這個幾秒鐘前還不存在的貴賓,其熱情的樣子,恐怕招呼自己的岳父也不會那般賣力。

  一身黑色的西裝領帶,換了行頭的梟,乍一看彷彿是誰們家的保鑣,當然,前提是有一副黑墨鏡將梟那雙眼遮住。梟的眼太桀驁不馴了,那是根本不屬於任何一個為別人服務的人的眼神,那是主宰的眼神,至高無上的眼神。

  送衣裳、送鈔票、送出門,Gianfran Coferre的經理可謂凱子的表率人物,但一飲一啄真的很難說,至少太沒有送命。而對於梟來說,每天沒有人因他而死,因他而痛不欲生的話,他會不痛快,很不痛快!

  時尚島屬於綜合場所,光高級餐廳就有40多家。梟隨便拐進一家獨自一人享受豐盛的西餐和周到的服務,像大多數偽君子一樣,這時,他是個道貌岸然的成功人士,不是他不敢肆無忌憚、隨心所欲,而是怕破壞了高級餐廳的人文氣氛,怕破壞了他吃飯的興致。

  晚餐結束後,21點剛過半,梟坐在一輛餐館侍者為其安排的勞斯萊斯車上,目光透過車窗很隨意的瀏覽著街景,右手手指輕擊著大腿,心中在琢磨去哪裡玩比較有意思。

  「先生,我建議您去日落大道,那裡的夜總會、咖啡廳鱗次櫛比,見到好萊塢明星也極有可能。」開這種出租用房車的司機絕對是善於察言觀色的人。從呈像是看到梟的樣子,便很知機的多嘴推薦。

  沒有理會司機的話,梟仍是一副意氣指使的樣子,過了半天,突然問:「洛城有個小東京?」

  「是的,先生。」司機顯然發現了梟是個極度以自己為中心的主,於是變的謹言少語,對付這類人,他想去哪就去哪,想怎麼著就怎麼著,由他好了,話多了說不在點上,反到易起不良效果。

  「就去小東京!」梟嘴角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像只準備去問候雞的狼。

  不論街頭景觀、餐廳店家、櫥窗陳列、視聽娛樂,乃至往來行人,處處都充滿日本風味,這裡是南加州最大的日僑和日裔美人社區,洛杉磯的小東京。

  梟根本沒有固定目標,只能是讓司機將他隨便放在一處路口,並給了雙倍車資。對於識時務而又看著順眼的僕人,梟還是比較慷慨的。僕人,是他對除自己之外所有人的普遍認知。從地位等級的角度來講,梟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三種人,主人,僕人以及未來的僕人。

  小東京是一片以徒步的方式就可以輕鬆誑玩的特色區域,雖然已近晚23時,但仍有不少夜店型的壽司店、居酒屋、卡拉OK燈火通明,街上也是人頭湧湧,往來熙攘。

  早就聽聞日本女人是世界上最會伺候男人的服務標兵,梟正是衝著這個名頭來的。於是,在街上通過一番催眠術的惡意詢問,梟最後來到一處頗具江戶時代風格的建築群落外圍。

  這處清幽所在,鬧中取靜的味道極濃,在最初設計建造時,建築師顯然是以敏銳的感官去探究空間的深層本質,進而轉換成建築空間的元素,並且強調整體的生態設計,通過竹、石、紙、木等簡單的要素,完美的形塑出空、間、寂的獨特日本美學,深得傳統日式建築三味。

  虯結的觀賞型蒼松翠柏是美的,厚拙的臥石、古樸的石爐用來做襯托也算雅致,但是那晃來晃去、一身黑西裝、神情就跟死了媽的警衛保鑣就太煞風景了。梟負著手,如同回自己家般,向內硬闖。

  「先生!請留步,這裡是籐田私宅,請問您是否與家主有約。」宅牆雖然僅是灌木籬笆、明顯的防君子不防小人,但守衛卻吃的就是維護治安的飯,梟未走幾步,已有人上來用帶著日本口音的英語詢問。用詞雖然客氣,可神態口吻卻嚴肅而冰冷。

  可惜,冰冷在下三秒後馬上換成了一副畢恭畢敬。梟的眼神、舉手投足,都是帶著致命誘惑的,即使受過嚴格訓練、心如磐石般堅穩的軍人,也難以抵抗。

  「帶我去見籐田。」梟說的是日語,雖然漢字曾是古日本官方文字,使用率很高,但說出來就完全是另一碼子事,就像中國北地人聽不動閩南俚語一樣。梟同樣會多國語言,但他當然不是為了旅遊方便,他只是厭惡被別人陽奉陰違,被人當猴子耍、當刀劍使。

  「嗨!」那守衛雙手沿腿外側褲線併攏緊貼,一個非常有力度的近90度大躬。

  有這守衛帶路,進宅仍不像梟想像中的那樣順利,在玄關外,一名看來比外圍巡護更高級的衛士攔住了去路。通過感知梟知道,這衛士明顯在戰力上明顯要比充當引路人的那名巡衛強上數分。不過惹他梟大爺不爽,還能全身而退的人到現在還沒有生出來。

  手指輕揮之間,那衛士還沒來得及說出台詞,忽然如同窒息了般緊卡著脖子,痛苦不堪,然後就是發了瘋般急奔,可惜才衝出十多米遠,便彭的一聲炸裂開來,血肉飛濺、內臟殘肢碎了一地。

  「死跑龍套的!」梟冷哼,初級腐囊爆裂,威力不是很大,僅是受術者一人斃命,但勝在效果出色,受術者本人也許不覺得,但看到的人絕對震撼,這樣的死法真的是比較『啊拉』,如果沒有拉登同志屬下那強悍的聖戰士心理,是很難在觀看之後仍怡然無懼的。

  「死亡只是開始。」這話不知是誰說的,但梟覺得很有道理。當然,在他的人生理論中,這句話的本意是被扭曲了的,遠沒有正常人理解的輪迴呀、宿命呀、解脫啊什麼的那麼神秘,他的意思就是本意,有人死了,這是開始,還會有更多的人死,事情才會變的有些趣味。

  果然,那衛士的死驚動了負責內圍警戒的人,有幾個還看到了爆炸。「吧嘎!」十多個警衛已紛紛從西服內,腋下的槍袋中掏出手槍,飛也似的衝了過來。

  砰砰砰!槍聲大作。西方法令,闖私宅者依情節可以射殺。況且也只有早把秦漢時的驍勇虎狼之風拋棄的中國人才會玩什麼以德服人、以禮待人,說出什麼『世間有欺我、辱我、騙我、害我、壓我、詐我、罵我、打我,如何處治乎?只要忍他、讓他、由他、避他、敬他、不用理他,再過幾年且看他』的狗屁話。先做,再找理由,而不是先找理由再做,這才是強者之道。

  被催眠的那巡衛已在槍聲中射殺,日本人的六親不認,拉起老娘當慰安婦,那是全地球都出了名的。嗯,說錯了,日本人還任一項,任拳頭。美國扔了核彈,然後在島國上四下駐軍,他們跟見了老子似的點頭哈腰,再把女人送上。日本某官員在二戰後說過,要靠一到兩代婦女的身體來換取經濟的復甦和騰飛,他們做到了,向全世界發達國家輸出伶妓,那都是國家策劃,團隊出遊。

  「子彈!呵呵。」梟笑的很開心,陳燃身體中的各人格曾私下評價梟的笑,稱之為『地獄的福音』,他一笑,肯定有人死,比報喪的烏鴉還靈。笑的越燦爛,死的人越多,越慘。

  黑暗念力,精神力的一種運用方法。梟比《駭客帝國》中的尼奧要稍微酷一點,它讓子彈停止運動不需要伸手,他伸手只是為了拿起那停滯在空中的子彈,感覺其灼熱的溫度,任指尖冒出絲絲縷縷的青煙,很刺激、很爽!

  「去那邊的樹叢後自殺吧!」梟笑意瑩然的說。瞬間的群體催眠,拿那粒子彈時已經完成,自然百分百,行雲流水。

  砰砰砰!又是一陣槍響,那些衛士們紛紛吞槍自盡,一臉釋然。

  「真是便宜你們了!」梟略遺憾的搖搖頭。

  玄關,是日式建築的正式進出口,被日本人認為是家居中格調最高的『神聖場所』,是區分『家內』與『家外』的所在,是一個家庭的『臉面』,所以,越是有錢有勢的日本人,家中的玄關越是肅穆講究,裝飾的飾物和鮮花是必不可少的。

  梟可沒有禮貌到站在玄關前止步,告知主人來意,然後拉開拉門,進入被稱之為『三和土』的平地,等待主人在面對平地的小房間迎接,相互寒暄後,才脫去鞋子,走上高一台階的式台(板地),並被帶引進入裡面的房間。他是徑直往裡闖,日式風格的木框紙面拉門在意念之下如同感應門般自動開啟。脫鞋?開玩笑,梟剛才已經在那死去的巡衛身上蹭過了鞋底,很乾淨,幹嘛要脫?

  梟剛邁步進入房間,一道亮白的刀光便從側面襲來,然後詭異的拐個彎,在念力的控制下,斬下了持刀者的腦袋。

  手一張,那打刀連同腰間的刀鞘都在屍體栽倒前吸入了梟的手中。水波般的刀紋,驚心動魄的弧度,千錘百煉的刀身、在燈光映襯下遊走的攝人鋒芒……這是一把難得的手工品,嚴格按照寶刀的規格打製,並且年代久遠。

  輕輕一甩,咻的一聲鳴叫,「好刀!」梟出口稱讚。好的就是好的,梟還算實事求是,日本還有不少西方國家,都善於保存自己的傳統文化,哪怕這些傳統最早並不屬於自己,但經過多少代時間的不斷衍變和加入自己的文化底蘊,說其是自己的傳統也並不為過。日本刀的製造工藝,便是日本能拿的出手的文化瑰寶之一。

  籐田裕二渾身汗濡濡、涼颼颼,覺得自己像被從冰水中撈出來般,連心都似乎涼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籐田家不算窮,高檔的監控設備宅外廊下沒少裝,他可是清楚的看到了梟被引領到宅前後發生的所有事,總為此處的總管,五十有六的裕二還是有些眼光的,他知道今天來的這人是萬萬惹不起的,剛才的護衛頭子百地右三郎慶舟的結局就是最洪亮的警鐘,什麼劍道達人、柔道九段、百地三太夫之後百地家最出色的俊秀之才,統統都架不住人家的一個眼神,自己砍了自己的腦袋,那永遠僵死的帶著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神情,讓頭和頸只連著層皮的屍體顯得格外的詭異。

  「籐田家主可在?」梟挽了刀花,看也不看,打刀嗆的一聲入鞘,然後不倫不類的繫於腰間。

  「在!」裕二拚命壓制著心中的惶恐,做出一副恭敬神態答。

  「你帶我去,還是我自己去?」

  「先生,請隨我來!」裕二做了主,他的眼光還是有的,遇到梟這種人,越是躲閃逃避越是躲不開,端架子、耍威風、放怕那更是不行,幾分鐘死了十幾個精英護衛,這便是最好的證明。

  籐田宅分內外院,內院的主宅中又有四合圍圈的中庭,十分雅致。此時,茶室中的籐田繁宗已經接到了裕二遣人送至的口信,正在勸說一位明眸皓齒、身著寬袖素雅和服的女子。

  「大小姐,這人很可能是對家得到消息,派來的人,我看您還是先迴避一下吧?」

  「躲?我已經從京都躲到了洛城,還要躲?籐田家在火星有基業嗎?」那女子嗓音倒是好聽,只是怨憤之氣頗重,嚴重影響了聲音的美。

  門外木質的廊道上,傳進了急迫但恭謹的聲音,「家主,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是近衛在催促。

  「已經來不及了!」木門緩緩移開,籐田繁宗和那女子看到了梟那張邪氣森然的面孔。而兩側的幾個侍衛,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眼睛嘰裡咕嚕亂轉,卻口不能言,身不能行。

  籐田繁宗站起身,「閣下是?」

  「梟,來找伺候我的女人的。」梟大咧咧的進了屋。目光停在穿和服的女子身上,根本不看繁宗一眼。

  繁宗心裡這個氣呀!我這裡很像妓院嗎?有到別人私宅找妓女的嗎?

  梟真的是來找女人的,他沒說謊,這世上也沒人值得他說謊。幾步跨至和服女子的身前,梟一把扯住其衣領,將她拎了起來,繁宗剛想衝上去,梟左手隨意的衝他一抬,繁宗便如空中鬆了線的風箏般倒飛了出去,彭的一聲撞在了牆上,又彈回到地面,摔了個臟腑移位、七葷八素。

  「叫什麼?」梟凝視著和服女子的眼睛問。

  「籐田織子!」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見到梟的那張面孔,對上梟的眼睛,織子就彷彿連靈魂都被吸了去,目光再難以移開。那雙眼眸中的深邃,那邪異的微笑,讓織子一下就沉淪不能自拔,彷彿是被喻為『天火』的罌粟花,雖知它就是害人不淺的毒品原料,但還是被此花的美所征服。

  半拖半提,梟拉著織子的衣領,直接出屋,然後跳下廊道,直奔水池,一把將織子的臉摁在冰涼的水裡,「把你臉上的脂粉都洗去!」梟霸道無比的說。

  被冷水一激,織子清醒了過來,馬上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倔強的將身子挺起來,任濕發凌亂,任水順著臉頰、脖頸流淌,厲聲道:「你殺了我吧!」

  梟卡住織子的後脖領,讓他面向茶室那邊,另一隻手一招,一個護衛便朝這邊飛來,剛到半空,彭的一聲炸的四分五裂。

  在織子的尖叫聲中,梟又吸過來一名護衛,只聽一陣骨裂聲響,等落到織子腳下時,已如爛泥般癱軟。梟呵呵笑道:「死?有那麼容易嗎?成人全身有206塊骨頭,他現在多了一倍,但他不會死,有興趣數一下嗎?」

  織子簡直是太有興趣了,所以她直接暈了過去。

  嘩!水聲再響,織子的頭臉被浸在水中,被嗆的連聲咳嗽,卻也轉醒。

  籐田繁宗不顧傷勢,連滾帶爬的哭號著跑了出來,作為伺候籐田上代家主的老臣,他倒是頗有幾分忠義。

  「混蛋!惡魔!你這個惡魔!」從小受到的教育方式讓織子對粗話所知甚少,日本版的混蛋和西方般的混蛋,這已是她所知髒話的極限,要麼就是詛咒人的形容詞,惡魔,可這些話梟根本不在乎,如果織子能如國產罵聊中的潑婦般精彩,到很有可能讓梟把她活生生拆了。

  「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在日落大道上,讓洛城所有男性來奸你一遍,保證你不會暈過去,也不會被奸死。抗拒我或是順從我,選吧!」惡毒的內容被梟說的輕鬆愜意,彷彿明天騎自行車去遊玩一般。

  越是這樣,其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狠毒和暴虐,越是讓人心悸,織子和繁宗,以及被解除了身體控制,面無人色癱在那裡的護衛,沒人懷疑梟這番話的真實性。這根本就不是人,就是降臨到人間的魔鬼,這裡的人到現在每一個屎尿全流的,已經是一種奇跡了。

  織子選擇了順從,她也許不怕死,但不想讓全洛杉磯的人因為她而成了連襟!

  籐田的宅子裡終於安靜了下來,不但屍體血跡被迅速清理,就連被驚動了警察也讓繁宗給打法走人。

  茶室中,榻榻米上,梟倚著幾個靠墊,半躺半臥。旁邊,織子在低眉順眼的燒水煮茶。從梟的角度看去,織子頸子雪白優雅、盤發烏黑油亮,胸挺臀圓,體態端莊,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算了!別煮了,煮茶需要意境,你的心亂成一團,煮出的茶能好喝才怪!去,拿酒來!」梟大爺派頭達十二分之強。

  酒被端上,梟選了半透明的米酒,用青瓷淺碗飲,那模樣頗像舊時放浪形骸的武士。

  「可惜酒裡沒毒,那樣喝起來才有味!」以陳燃現在的身體,便是氰化鉀也不能對他的身體造成傷害,但放了毒的酒喝著更有味,純屬無稽之談,只是梟的一種警告。

  兩三盞酒下肚,梟想唱一曲,或舞一段,奈何無此天份,於是呼喝:「會不會能劇之舞?」

  能劇是日本傳統戲劇,依靠面部表情和形體動作來暗示故事的本質,而不是把它表現出來。一把扇、一副面具,動作時舒緩、時剛勁,如果能看進去,倒也有些與眾不同的韻味在裡邊。

  織子不會,但籐田繁宗的老婆會。現在,繁宗已經相信,梟並不是對家派來的,選中這裡,純屬是偶然。這是種不幸,但從另一個角度將也是幸事。因為梟有非人的恐怖能力,繁宗已經借下去安排瑣事之機看了監控設備拍下來的錄像,可以說,有這樣的一個人撐腰,天王老子都可以不屌。如何把損失轉成利益,就看手段本事了。但一點是必須做到的,投其所好,得讓這位爺開心。

  籐田的第二妻很年輕,還不到三十歲,成熟而靚麗,梟一見她那銀色的腰帶和五紋黑留袖的和服裝扮,就知道這是籐田夫人。這位叫漱子的女人能舞表演的如何先放在一邊,人可是一等一的嫵媚婀娜,那勾魂攝魄的眼神配合恰到好處的肢體動作,幾乎把女人的魅力發揮到了極限。是那種表面上看著端莊,實則眼神騷媚撩人的典型人物。

  可惜,梟先是色魂神授的起身湊過去,然後用鼻子曖昧的嗅了嗅,繼而冷言將之趕出了房間,「你身上最少殘留著三十個不同男子的氣味,為人妻者如此,連妓女都要比你好上幾分!」

  僅一門之隔,候在廊上的籐田繁宗表情說不上的花紅柳綠,在日本,女人是招待重要客人的工具,越顯赫高貴的家族越是如此。這是公開的秘密,但被赤裸裸的喝叱而出,還是萬分難堪的,日本人也要臉,或者說,比一般人更要臉,就跟偽君子從來都表現的比正義人士更正義、比善良人士更善良一樣。

  籐田繁宗真的很忠心,這從他在妻子被趕出之後有把跟原配生的女兒送上就可看出來,他想搭救織子,織子現在雖然虎落平陽,但畢竟是上代家主親定的接班人,不管是男人、女人,一旦成為主人,身為奴才的,就一定要想辦法維護其周全。奴才可以不要臉,因為他的臉面是主子給的。但主子的臉面,他必須去維護,如果今天讓梟就這麼把織子的清白奪了,那他籐田繁宗不但愧對籐田上代家主的恩典,更得把所有知情護衛全部秘密處死,才能封口,可這些護衛培養起來並不容易,現在籐田家正值多事之秋,他捨不得啊!

  繁宗的女兒只有十七歲,花季少女,打小好吃好喝好教育,為的也許就是這樣的一天。所謂一入豪門,身不由己,便是說她這樣的人。雖然是繁宗的親女兒,長的人比花嬌,繁宗也異常疼愛,但還是從小接受了忠君護主的洗腦教育,今次若能把織子救出,也就值了。

  梟可不傻,籐田的那點心思他又豈能不知,他看起來張狂而瘋癲,實則陳燃的老謀深算、陰險狡詐被他繼承了個十成十。如果說陳燃還會因人性中的正面內容而在處理某些事上有所不忍,有所保留的話,那麼梟則是完全的利己主義者,別人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就算他為別人做些事,完全是因為自己高興,而不是因為什麼狗屁報答、欣賞、感懷之類的原因。

  美佳子,繁宗的女兒,以梟的眼光來看,是個很純的女孩。籐田繁宗算的上有本事,知道什麼樣的女人更能討男子歡心,沒有把女兒調教成發情母狗型的人物,除了在核心思想上大做文章外,一切都是自然而來,就如同被放到與世隔絕的深谷山林受訓了十七年一般。

  在美佳子身上,梟找不到任何現代同齡女孩的風氣,那種自由、野蠻、開放的風氣。美佳子就如空谷幽蘭一般,安靜、秀雅,她的眼中帶著絲絲的緊張和不安,一則是怕自己的姿色救不到織子小姐,另一個原因是身為女人的羞澀,她可以接受自己被當作貨物的命運,但仍難免產生一些最基本的情緒,諸如怨氣、『收貨人』到底如何……

  梟倒是很大方,或者說很急色,他直接將介紹完自己、還沒有坐穩的美佳子拉進了懷中,一隻手順著和服寬鬆的衣領伸進去,握住了美佳子胸前的一隻玉兔。

  「啊!」美佳子櫻口微張,嬌呼一聲,臉頰上飛起兩朵嫣紅,本能的想要掙扎,卻又克制的讓自己順從的像只小樣,那種略帶委屈的樣子極為惹人憐愛。

  「織子,把你的內衣都脫掉,要向美佳子學習,穿和服就要有穿和服的樣子!」梟簡直十分的恬不知恥。

  暗中咬了咬銀牙,織子帶著幾分毅然道:「梟先生,織子願意把自己的清白之軀獻上,不知先生能否幫我把家主之位坐穩!」

  輕柔滿捏,梟感受著美佳子那堪堪一握的豐膩溫軟。哼聲道:「你生的比美佳子好看一些,但做女人,不如她卻甚多。用已不屬於你自己的東西做籌碼,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而最終的是,你不懂得欲求先予之的道理,並且不知道女人最具威力的武器是什麼。」梟頓了頓,將美佳子拉著靠近自己的懷裡,好能更方便他的魔爪肆虐。「身體麼?女人的身體確實是件對付男人的絕佳武器,但並非無往不利。男人要女人的身體做什麼?享受,發洩,或是其他,最終仍脫不了感官享受。所以,女人最具威力的武器是性情,讓男人舒適的性情,你伺候好了爺,便是不作聲,爺會不為你出頭麼?」

  「所以!」梟端起酒盞,餵了美佳子一口,然後親吻上她花瓣般的嫩唇,再將酒液吸入,順便品嚐滑膩小舌的味道。良久,抬起頭,接著道:「你還太幼稚,不如美佳子般惹人憐愛。」梟說著已把美佳子的和服上身拉敞開來,兩隻手從美佳子的後背穿過腋下,撫上了正逐迅速挺翹的雙峰,捏著淡粉色的櫻桃,聽著美佳子變的急促的呼吸,感覺著那越來越滾燙的胴體,一臉愜意放鬆。

  織子緊抿了抿嘴,探手入懷,去解自己的胸衣,卻聽半闔著眼的忽道:「滾出去,去跟漱子那個母貨學學怎麼伺候人。爺我是來享受的,別他媽壞了我興致,小心讓你們全都生不如死!」

  織子見梟不像開玩笑,灰溜溜的退下了,心中絲毫沒有解脫之感,相反,她覺得羞憤難當,先是被浸在水中,洗臉上的淡施的脂粉,又被毫不留情的叱責不會伺候男人,這對一個女王一般被捧著,且以容貌和蕙質蘭心、冰清玉潔為傲的女子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籐田繁宗有點尷尬,一是為女兒的出現把織子比了下去,二是替織子本人。不管是男人、女人,作為一個家主,善於利用手中的一切資源,都是很重要的。像織子這樣的,真的是有點浪費資源。繁宗心中還有點小小的竊喜,他的女兒可還有一個,十六歲的美惠子是他當年跟情人所生,出落的比美佳子還要漂亮幾分,也是被用洗腦教育培養出來的,讓這兩個妖精將這個非人類綁住,就像他本人說的那樣:『伺候好爺,便是不作聲,爺會不為你出頭?』怎麼算,都是自己賺了。自己是高瞻遠矚的,自己的教育是成功的……

  人就是這樣,當有強大到令他高山仰止的人物出現,所受的委屈那就不叫委屈了,就算是委屈也能想辦法讓自己心裡平衡了。原因很簡單,自私,有慾望,大腿要揀粗的抱!

  享受少女清白乾淨的身體,同時也享受那咿咿唔唔嬌婉呻吟承歡背後的意義——予取予奪、征服的快感,享受身下女子的臣服、討好、依賴,享受那種被需要,被認可,被尊崇的喜悅。

  美佳子很懂得討好梟,忍著第一次歡愛的不適,不但用香舌舔遍了梟的全身,更是讓梟一次性將她的三處誘惑全部征服,幽境、菊門、小嘴,美佳子讓梟絲毫感覺不到為女子開苞時的意猶未盡,絕對是曲意奉承,只為博君一笑。

  梟暗自點頭,「嗯,果然是盛名之下無虛士,日本的母貨,好用!」

  瘋玩了半夜,梟凌晨四點才擁著美佳子睡去,其實也不算睡,要睡白天12小時,大可以睡個夠,梟要利用這些時間冥想,修煉精神力,並讓身體得到適當的休息。這就如同出租車開白天的和開夜車的在交接班前要打掃衛生,將油加滿一個道理。

  清晨7點,英接管了身體。他可是真的睡了12小時,一個是素來看不慣梟的行為,怕把自己氣個好歹的,二是確實是懶,對他來說,睡覺,旅遊,享受,這就是人生的全部。

  等英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豪華舒適的水床上,渾身赤裸,懷中還緊纏著一個同樣一絲不掛,樣貌嬌美清純的少女時,馬上知道梟這一晚上肯定禽獸來著,英不由頭大如斗,那感覺就如同上了一夜夜班,剛推開自己的臥室的門,卻發現床上地下到處是妖精打架留下的穢物、連空氣中都存留著淫靡的氣息一樣。

  「我日!」英怒罵,這於他來說,非氣急而不得此言。

  纏在英身上的美佳子早醒了,事實上,她後夜都是在半睡半醒間度過的,這時聽英這樣說,通中文的美佳子俏臉一紅,身子向下一縮一滑,已經鑽到了被子裡,用小嘴含住了英的命根子……

  英恨不得把自己一掌打暈過去,喝了聲:「鬆口!」便用最快的速度用被子將自己包裹著縮到了床腳,留下床上光溜溜的、用帶著疑惑、幽怨、羞怯目光望著美佳子。

  「非禮勿視!」英嘀咕著扭轉臉,語無倫次的問:「你是誰?唉!我管你是誰!這裡是哪?我的衣服呢?」他一連用了十七種語言,才聽美佳子用標準的日語道:「梟先生,我是美佳子啊,這裡是籐田宅邸,您不記得了嗎?昨晚您寵幸了我,要了我的清白……」

  「衣服呢!」英氣急敗壞的吼,「我要衣服!」「算了,算了!我自己找,你把被子蓋上!對了,不許看啊!」英心裡這個罵呀,「我日你個梟的仙人板板,這叫什麼事!」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8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回到現實-光與暗的掌控者 第二章 晝與夜 上

  美佳子對於梟來說也許只是為了取樂的一個玩物,但於英來說,卻有友之妻、不可欺之嫌,更何況英從來都不認同有欲而無情的兩性關係,如果必須在一夜情和柏拉圖之間選擇一個,英百分百會偏於後者。所以,美佳子再清純貌美,英也不會繼續與之大被同床。

  英知道梟不是什麼好鳥,且他跟梟在很多觀點、認知上更是有著兩個極端的區別,但由於受陳燃這個主體的牽連,仍會有一奶同胞的感覺,再壞,也是親兄弟。更何況擁有寬容之心,無私之愛的英,一直想盡自己的力量矯正梟的錯誤觀點,儘管連他自己有時候都不相信自己會成功,卻仍義無反顧,這可能就是善的一種體現吧,有些傻,但很多人都說傻的可愛。

  英決定不穿梟的衣服,他檢查了儲物手鐲,裡邊什麼都沒有少,因此斷定梟那身名牌西裝絕對不是好來路得到的,他是不會被梟的糖衣炮彈腐蝕的。英最終穿上那套軍官服,而將梟的衣服收進了儲物空間。

  英如同一個壞了某閨樓小姐清白的採花賊一般,倉皇的逃出籐田宅邸,臨出門都不忘安慰從被縫裡偷望著他慌張可笑舉動的美佳子:「你放心,晚上梟就會回來,他會負責的!」……

  基本上,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比陳燃跑的更快的人,英在十秒之內出了佔地極廣的籐田宅邸,鬆了口氣,略留意了下路,辨了辨方向,也沒了看風光的心情,鬱悶非常的隨著清晨上班的人流朝前走。

  「混蛋!」英不知道是在罵梟,還是在罵自己。良心上的歉疚讓他剛才對美佳子撒了謊,他根本無力左右梟,除非沒玩夠,否則梟十有八九會玩完就走,他可不會讓任何人束縛住自己。

  謊言只能安慰受害人一時,之後帶來的卻是更加嚴重的傷害,英明白這個道理,可當時……「混蛋!」他忍不住又罵了一句。

  十分鐘後,一不知名街心公園,英坐在道旁沾滿露水的長椅上,頗有幾分惆悵的看著小路上偶爾跑步經過的晨練者和遠處街上行色匆匆的行人,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走投無路。沒有錢,沒有身份證件,也沒有親朋好友,窘困的現狀讓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理論上,別說一頓飯,就是十頓八頓不吃對陳燃的身體來說也不算什麼。但英不願那樣,他不想將肚子餓的空扁扁的身體交給梟,然後被嘲笑:「你是正直的,你是好人!哼!你的正直能填飽肚子嗎?知道現代女孩對你說:『你是一個好人。』是什麼意思嗎?意思是你太傻了,跟著你這種不知變通的貨色,就別想過好日子。」

  英相信世界上有美好的事物,相信人性本善,但他也承認,現在的這個社會,怕受到傷害的人們普遍以冷漠和自私築巢。因此,英覺得,自己得現實一些。

  「儲物空間裡有陳燃作為魔法材料準備的鑽石,陳燃想來也不會介意自己先借些錢周轉,可東西雖好,要怎麼出手呢?難道強買強賣?找份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但有誰會用自己這個沒有身份的『黑民』呢?……」想了半天也茫無頭緒,英最終決定不在這裡發呆空想,去走走看看,說不準有什麼鐘點工可以做,不是特別嚴謹呢?

  沿路向北走,天高雲淡,道路乾淨整潔,樹木蒼鬱,高挺的棕櫚樹,一幢幢的摩天大樓,街上熙攘往來的各色人種……英眼中的很多事物都在訴說著一個共同的主題,這裡是個美麗的、充滿活力的城市。

  本來就心性豁達的英很快將煩惱和憂愁丟到了一邊,「人活著,有時候不能太認真,找工作的同時也可以四下觀光嘛!」英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邊留意四下景色,一邊信步向前,甚至還特意步行穿過兩條街,只為了去見識了下洛杉磯市政廳。

  洛杉磯市政廳是幢淺灰白色的大樓,曾因1980的大地震造成嚴重傷害,後來花費3億美元、耗時10年完成了維修。改頭換面的市政廳全部採用高級意大利大理石以及馬裡布瓷磚,看起來富麗堂皇、凝重莊嚴。英進入著名的圓形大廳觀摩的時候,正是8時許,往來的公務員居多,行色匆忙的居多,站在廳中,負著手仰頭悠然自得的、看那60英尺高天花板頂端懸掛著的、重達2千磅的樹枝燈架的英,便顯得很是扎眼。

  「這位先生,很冒昧的打擾您。」

  英收回仰視的目光,尋聲看去,說話的是位白人男子,三十左右歲,瑩藍色的條紋西裝,棕褐色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給英的第一印象,這是名所謂的社會精英。

  「是我在這裡妨礙到辦公了嗎?」

  「不不,先生,您誤會了,我並不是這裡的公職人員。」 白人男子笑著解釋,露出光潔整潔的牙齒,

  見英有帶著疑問的眼神看他,「洛克.維德,為藍星公司效力,有位先生想見您,不知道是否可以賞光。」

  「確定是我?」英感到詫異,他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是誰想要見他呢?

  「是的,先生,就在那邊,不會耽誤您太長時間!」洛克仍是笑容滿面。

  順著洛克所指,英看到了數十米外柱旁一位坐在輪椅中的老者。

  「冒險者?」只一眼,英便看出了那老者竟是名冒險者,英知道自己的判斷絕不會錯,就好像做Gay的一眼就能從人群中分辨同類一樣。經過過多次冒險,並且身懷異能的人,只從那眼神,英就可以看出端倪。

  那老者膚色枯黃,頭髮花白,坐在輪椅中,猛一看似乎行將就木,但他腰背挺的很直,眼神也特別的明亮,最重要的,英可以感覺到他的精神力,超過400個單位,加之他並沒有特殊血統,能有這般成就,應該是經歷了5-7次冒險,且專修精神力所得。

  從英看他,到走近,老者始終用一種溫和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著他;伸出筋骨凸顯的右手,老者道:「克里克.艾修弗德,很高興認識你,強者。」

  英自知在魔力的控制上要遜色梟兩個層次,這才使得這個叫克里克的老者感應到了他那強大的精神力。

  英上前握住了老者的手,簡單的寒暄,「英,算不上什麼強者,剛回來,很高興認識你。」

  「英先生……」克里克看了看這裡的環境,「從剛才見到你,我就感到特別親切,有很多的話想要說,但這裡不太方便,不知道中午能否賞光共進午餐。」

  英察覺到了克里克的精神感知在他腕上的主宰腕輪和儲物腕輪上停留了兩秒。這才警醒的留意到克里克的右腕上是沒有主宰腕輪的。

  「滿足了主宰回到現實的積分條件?還是跟自己一樣,是用特殊的方法回歸的?」英心下暗忖。他覺得確實有必要跟克里克談談,這對瞭解自身現狀以及日後回到冒險世界肯定是有所助益的。「那是我的榮幸。」英很爽快的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英先生現在有什麼打算呢?」克里克又問。

  見英面露窘色,克里克目光和煦的解釋道:「請英先生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如果英先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請允許我盡地主之誼,安排陪同,陪先生在市區先遊覽一番,不知先生能不能滿足一下我這份微薄心意?」

  「初次見面,那樣太麻煩先生了。」英禮貌性的回絕。

  「怎麼會麻煩!如果不是正好約了人在這裡會晤,我是一定要親自陪同的……」

  英臉皮薄,人家一輪椅中的老者熱情懇摯、一見如故,如果自己一個爺們兒,一再推脫,就太拘謹小氣了。「那,我就冒昧打擾了。」

  聽英這麼說,不用克里克再多說什麼,先前那名叫洛克的白人已經主動上前,對英笑道:「英先生,這裡的二十七層設有瞭望台,可以一覽洛城市區景觀,不如我們先上去眺望一番,我想,當我們再下來時,遊覽路線及相關事宜已經準備妥當。」

  「謝謝你了,維德先生,我都不知道有瞭望台,有機會俯瞰洛杉磯街景,當然是要看看的。」英對洛克的安排很滿意,轉身向克里克告辭,然後跟洛克有說有笑的去搭電梯到二十七層。

  看著英的背影,克里克暗自皺了皺眉,從冒險世界裡回來的人,像英這般好相與的,克里克還是第一次見到。「是真的率真坦誠,還是一種偽裝呢?」

  「閣下!維拉萊戈市長已經恭候了十多分鐘……」輪椅後的西裝男,躬著身,小心翼翼的提醒著克里克。

  「取消這次會晤,回17處。」克里克眼中、面上的笑意盡逝,上位者的威儀盡顯。

  「是,閣下!」

  「還有,約翰,通知『鳶尾』馬上來見我。另外,查這個人的資料,出動所有人手,我要在中午之前在辦公桌上看到。」

  「明白,閣下!我這就去辦!」約翰向不遠處的同僚使個眼色,那個負責外圍警戒的西裝男馬上充當了推輪椅的角色,這可是一種信任的象徵,不是誰想頂上來就頂上來。

  身形健碩的約翰快步向某安靜的角落走去,同時拿出了電話……

  二十分鐘後,當英從洛杉磯市政廳的瞭望台下來,陪同的導遊換成了一名酒紅色頭髮的女子。這名叫露西的年輕女子穿一身雪般白亮的品牌套裝,頸上配黑曜石珠鏈,腕上帶墨玉鐲,一副金絲眼鏡難掩那雙水意瑩然的點漆之眸,跟銀髮黑衣的英走在一塊,可謂典型的金童玉女加黑白配,便是電影中明星經藝術處理過的鏡頭,比起來恐怕也要略顯遜色。

  艷光逼人的美女作陪,乘坐的是福特頂級房車,車載酒吧裡的法國波爾多地區穆東.羅特希爾德城堡生產的1945年份穆東?羅特希爾德葡萄酒隨便喝,並有精英保鑣負責攔阻那些不開眼想湊上來搭訕的閒雜人等,前一刻還想著去哪打打零工,忽然之間成了王子出遊,英有點坐雲霄車的感覺,恍惚!

  露西並不是那種唯唯諾諾、小心相陪的花瓶女人,相反,露西非常有技巧的在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學識和個性,一個上午,從突破傳統羅馬天主教教堂風格的天使之女天主教大教堂、到佔地3.6英畝、外型獨特,內觀富麗堂皇的華德迪士尼音樂廳,再到洛杉磯中國城,從耶穌受難、到愛樂交響樂的過往與發展、再到中國的漢唐之風,一邊觀賞,一邊聽各種相關趣事及典故從露西嘴中娓娓道來,英不得不承認,這是種難得的享受。

  同樣,英也不是土包子,這個世界上論博聞強記,陳燃認第二,估計第一的位子得空到他壽終正寢。英不喜那些學術性的東西,但如風情、藝術、傳記、文學等知識的活學活用,陳燃不如英。正所謂愛好產生動力,英天生就是吟遊詩人的料,其天南海北、野史雜文、信手拈來的本事,頗有幾分古時國人、把一身才情都寄於山光水色、花前月下的神韻。

  平日的英,有著中國特色的謙虛隨和,鋒芒不彰,說話四平八穩,聲調略帶頓挫之意,再加上眸光坦蕩、笑容真誠、談吐文雅風趣、氣質飄逸而略顯純稚,其對女人殺傷力有多恐怖,可想而知。可以說,英是那種乍一見普通偏上,越相處的久越能感覺其出色的男人,真正的後勁十足,這一點,從露西注視英時,變的愈來愈亮的眸光就能看出些端倪。

  起初,露西以為又將是一次辛苦的工作,後來才發現,和英在一起竟然出奇的放鬆。英喜歡輕鬆愉快的氣氛,但他從不用語言鼓勵別人如何如何輕鬆隨意一些,而是通過自己的行為來感染周圍的人,他有時甚至會做一些很孩子氣的舉動,讓人好笑之餘又覺得親切,不覺放下戒心、消去隔閡,連那些素來繃著臉執行任務的保鑣到後來眼裡都漸漸露出了笑意。

  時間就在美人、美景的光芒遮掩下悄悄流逝。參觀完中國城內、大理石台上、正襟危坐的孫中山先生銅像,從掛有『孟歐之風』黑匾的牌樓出來,已是十二點十分,房車載著英,直奔比華利山莊。

  比華利山莊乃全球富豪心目中的夢幻之地。它地處洛杉磯盆地邊緣的山坡上,其建築物依比華利山而建,面臨一望無際的太平洋海面,景色之美是毋庸置疑的。從1920年開始,眾多好萊塢男女在此大興土木,建造各自心目中的夢幻之園。比華利山莊成了明星富翁雲集的洛杉磯最熱地皮。再後來,香乃爾、克莉斯汀、迪奧、Tiffany及Gucci等世界名牌專賣店一一開張,且每一間名店,都有其獨特建築風格。其店內商品,價格貴得令人望之怯步。於是,比華利山莊成了引導時尚潮流、彰顯富貴奢華的不二之所。

  就是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克里克竟在著名的灰石豪苑附近有套4英畝的單體山頂別墅。那可是佔地將近一萬六千兩百平米的土地啊!光是購置這片土地的錢,就絕對是天文數字。洛杉磯市中心小東京籐田家那處房產跟這裡比起來,就是暴發戶和王室之間的差距。

  然而,就是這麼一處遠可眺海,近可一覽山景,有泳池,有花園,場地大的能跑開馬的地方,克里克再見到英,竟然問:「先生看這裡風光景色、一應設施怎麼樣?如果不嫌棄,我想將它送給先生,權當見面禮可好?」

  如果是陳燃,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淡聲問:「我一直在想,是什麼,才值此價!也許克里克先生可以告訴我答案。」

  如果是梟,則會冷哼,「就這麼間山頂陋室,也想當金籠子鎖住我?去把五角大樓先騰出來再說。」

  可現在是英,英連連擺手,「這可不行!太貴重了!收了這份禮,絕對會讓我寢食難安、身心憔悴,請不要這樣,否則我只能離開了。」

  克里克呵呵笑道:「英先生不被俗物所動,讓我欽佩。先生不願意,此事我們不再提,遊覽了一上午,英先生是否有些乏了?不如沐浴一番,然後進餐?」

  這個提議英接受了,梟用這身體玩了一晚上的『妖精打架』,到現在還殘留著美佳子的淡淡體香,英早就想洗一下了。

  山莊內的浴所奢華清幽,讓英頗感自在舒暢。可惜好景不長,英正在桑拿房攤開雙臂,仰頭枕著木枕,臉上敷著冰巾享受,聽見年輕女子的嬉笑聲由遠及近,心中就是一驚。剛拿毛巾摀住要害,兩個只在身上纏著大白毛巾的女子就推門進了桑拿房。竟是一對樣貌同樣俏麗迷人的姐妹花。

  「你就是老爹所說的那個強者?」眸子更靈動些的女子一邊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英,一邊大膽的走到英的對面坐了下來,修長白嫩的大腿一疊之間,腿間的風情美的讓人有噴血的衝動。

  英暗歎晦氣,才隔了5個小時,竟又是一次香艷刺激,他連話都未答就想溜,可惜另一個眸光清冷些的女子就雙手抱著肩守在門口,見英往這邊蹭,可愛的下巴略略一揚,那意思:「話還沒回答,就想走?」

  「我不是什麼強者!兩位小姐,我只是受克里克先生之邀來這裡坐客,能不能讓我出去?」英垂著眼皮不敢看。

  嗤……兩個女子一齊輕笑出聲。坐著的那位揶揄道:「這就是從無數生死之險中勝出的人物?只是我們兩個女人,就讓你窘成這樣?那要是遇到香艷的惡靈呢?你怎麼辦?跪地求饒?」

  「我是出於對兩位、對自己的尊重,兩位小姐既然知道那個世界的事,還請切莫輕言。」不得不說,英的脾性不是一般的好,如果不是兩個女人間接侮辱了陳燃,英恐怕說出口的話還會更軟幾分。

  「你是東方人?」守門的那位突然問。

  「中國人!」英鄭重道。

  「猜也是……」坐著的女子輕哼,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蔑。

  英那末梢如同掛著銀霜般的眉毛挑了挑,抬起頭,神正色凜的道:「我是中國人,並為此感到驕傲,兩位小姐,請自重。」

  「呵!觸到你的逆鱗了?對不起啊!是我們不懂事,向你道歉了!」坐著的女子笑盈盈的說。

  英搖搖頭,淡淡歎口氣,「只怕你們已經惹惱了我的同伴!不瞞你們,我確實不能算一個冒險者,在冒險的絕大多數時間裡,我是旁觀者,甚至是沉睡者,我只是這身體五分之一的主人,其餘五分之三,也就是真正的主人,因為特殊情況,而受損沉眠,另外一個人格,他在夜晚接手身體的控制權,所以,不管是克里克派你們來探查我的底細,還是你們出於好奇、自作主張,我給你們的建議是,盡快離開這裡,去一個遙遠的地方,並且把知道你們要去哪裡的人也帶走,否則……」

  「咯咯!原來還以為你有些憨傻,卻原來這麼好玩兒,竟編這樣的……」

  那坐著的女子還想說,卻被門口的女子喝止,「妮雅!你忘了老爹說過的話了?」

  被稱作妮雅的女子不好意思的頷首吐吐舌頭,門口的女子轉頭對英道:「先生,我向你鄭重道歉,對不起,請原諒我們的冒失,這件事,純屬是我們好奇,私下想見識『天人』才發生的。」

  英仍是搖頭,「小姐,你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們是多重人格,主人格因受重挫陷入沉睡,剩下的我和另外一個,分別以光和暗為各自的象徵……」

  忽然,英的神情氣質猛的一變,渾身猛烈的燃燒著黑色的魔炎,銀髮無風自舞,那雙眸子裡如同焚燒著無邊的殺戮般,讓人望之心悸。他惡狠狠的自語,「英,你這個蠢豬!儘管說,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說出去。我告訴你,知道越多的,死的越快越慘!」

  原來,梟已經怒不可遏的讓自己的意識強行出頭。一甩頭,梟用閃動著陰火般光芒的眼神瞅了瞅陷入驚慄兩個女子,冷笑道:「不是想知道遇到香艷的惡靈會怎麼辦嗎?晚上就會讓你們知……」

  英和梟的精神力量不分伯仲,但白晝對英有加成效果,未再讓梟多言,英將他的意識重新壓下。

  梟不完全的氣息爆發,讓兩個女子猶如聆聽死神宣言般,身體難以抑制的顫抖著,尤其是門口那個和梟對視過的,眼神空洞,彷彿連魂魄都已被驚飛。英看的直搖頭,也顧不上再客氣,將她推至妮雅身旁,一邊推門而出,一邊道:「替我向克里克先生說聲抱歉,我先走了,你們最好及早做準備……」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 15:29

《邊緣》 無限流的頂峰之作

回到現實-光與暗的掌控者 第三章 晝與夜 下

  「梟!我們得好好談一談,平心靜氣的談一談。」從比華利山莊沿N Beverly大道徒步行進了近30公里,英終於不想再走了。

  洛杉磯大的光靠一雙腳是很難從人口密集區走到山嶺荒野的,哪怕你是世界級的競走冠軍;但找個相對清靜些的地方,卻也並非難事。

  英現下所在的地方是典型的居住區,路邊,是一棟棟、一排排標準的Town House,草地、籬牆、綠樹,環境清幽,行人稀少,已很有那麼點褪去熱鬧繁華的味道了。

  並不熾烈的陽光、穿過樹葉已變的稀疏的枝椏、在樹蔭下灑落點點斑駁,偶有啾啾的鳥鳴、被帶著絲絲涼意的微風送至耳畔,十幾米外,兩個孩子正在輕輕晃著鞦韆,講述似乎永遠也說不完的故事和秘密。英坐在一株老樹下的條椅上,開始了跟梟的又一次談判。

  「是該談一談了,燃主宰身體的時候,你我認為,他的存在是最大的桎梏。可事實是,沒有他的制衡,我們像脫韁的野馬,正在全面失控。」

  英有些愕然,他沒想到,梟竟先一步說出了他想說的話。英思忖的說道:「這大概是個過度吧!你我就像臥床數十年、突然可以自由行動的患者,迫不及待的用自己的方式發洩、享受,都有點瘋!還有,正像你提到的,我們之前把事情看的有些簡單了,沒有燃在中間調停,我們做事得商討著來……」

  梟哼了一聲,打斷英的話,他還在為英不久前的愚蠢而生氣,「英,你相信人,你不設防這我不管,但你沒有權利出賣別人的情報,你經過我跟燃同意了嗎?你知道那些人安的什麼心嗎?你怕別人不知道我們的弱點嗎?你敢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克里克更強大的冒險者嗎?又或者你能百分百保證,在你掌控身體的時間內,我們是絕對安全的?這身體的特殊性你又不是不知道,燃說過,二次變身並成功恢復後,勉強算是一次不完全進化,正是因為這樣,這身體有些隱患並未查明,有些問題只是暫時性壓制,需要借助主宰空間的儀器調整。像你這般不知世俗險惡,有幾天命都不夠送的。」

  英不服氣道:「這個世上總是有因才有果,你的無法無天,才是惹禍的根由。再者,以你我性格的迥異,就是不說,時間稍長些,別人也能看出巨大的差異,還不如示之以誠。這是我的待人之道,想要別人怎樣對自己,自己就要怎樣對別人。」

  梟不屑,「本來,我們理念不同,我不想在這些問題上跟你較真,但這次我不得不提醒你,時間、地點、環境,這些都是影響接人待物方法的要素。示之以誠!如果只是普通百姓,你願意用熱臉貼冷屁股,我無話可說,因為無傷大雅,隨你去碰的頭破血流好了。可克里克是什麼人?被一場場冒險蹂躪折磨過的人性,能達到怎樣的極端,你難道一點概念都沒有?你示之以誠便等於在未確定雙方立場前就開始將自己的底細全部拿給了對方看。那要不要把所有武器道具統統扔掉,然後再自封魔法、自廢武功,來表示自己無害呢?說什麼因果,如果真有因果,殺人無數的就不會無疾而終,終日行善的就不會得什麼癌症,被人搶,被人殺。你信來世嗎?來世真的有嗎?就算有,且修了因,身死後今生的意識全部消亡,來世又從懵懂幼童做起,又怎麼去感受那份『果』是甜還是苦?」

  英搖頭反駁,「善是寬厚、是豁達、是境界,為人,更是為己,為善者,心安然,精神是愉悅的。人,更應該注重精神上的修行。」

  梟嗤笑,「行惡者,同樣愉悅,哪個敢讓我不愉悅,人擋殺人,神擋誅神!人生一世,只問我心,不求他人苟同,做想做之事,不受半點拘束,誰敢說我不『自然』?」

  英歎氣,「我不與你辯,以燃所留知識,這種命題,辯上數日恐怕也沒個結果。我們談實際的東西,約束自己行為,你和我,都有責任。我會注意我的言行,盡量謹慎;你也不能太過放縱,隨意妄為,以異能影響世界秩序的正常衍進,這絕不是智者所為。」

  「不行,我只做我想做的,只按我認為對的方法去做。」梟一口回絕。

  「這一次,你必須讓步,否則,我寧肯死,也不能讓你繼續控制這身體為害。」英口氣也異常強硬。

  「英,不要那麼幼稚,一動不動就以死相脅。我不接受威脅,也不會讓步,只承認實力。想要發號施令,就讓自己完整,就讓自己的靈魂變強。」

  「既如此,我將取消你白天『觀察者』的身份,我們互不干涉,你別管我是否會中陷阱喪命,我也不會管你把整個洛杉磯的人殺光。」

  梟愣,這麼極端的話,英這還是第一次說。隨即笑道:「你終於想通了?想通了要麼是光做暗的奴僕,要麼暗做光的影子,勢均力敵,就只能分道揚鑣。」

  「是,想通了!以前我輕視了一種不可能,那就是你對於自己所選擇的人生道路的忠誠和堅持便如同我自己,純粹的像是宗教狂熱者。」英沉聲道:「你代表的永遠是自私、自我,是不可改變,不可逆轉的。徹底的壓制或者讓對方消亡,那才是最終的結果,只是或早或晚。我已經無法容忍你嗜殺成性,完全無視他人感受的本性。」

  「這是你的決戰宣言?」

  「是的,沒有燃的調停,同時,你我也有公平的發展空間和準備時間,讓實力決定命運。」

  「你不再顧忌燃,不再顧忌拚鬥的結果可能是毀掉一切?」

  「我已經想過了,你和我都來自燃,如果命運注定要以完全的死亡作為終結,由燃承擔這個結果,也並不算冤。」

  「好,你有這樣的決心,就讓我們來一次完全的了結。你將注定敗亡,而我同燃最終會合而為一,那意味著捨棄所有虛偽和感情方面的不理智,達到精神上的完美。我無比期待那一天!在這之前,我必須盡力保護這身體不受傷害。」梟口吻狂傲,彷彿勝負已經有了結果。

  梟又道:「你也有同樣的想法吧!同燃合一,成為另一種完美,『聖人』!」梟在說聖人二字時,語氣中明顯帶著不屑。在他看來,現代社會的『聖人』,就等於賤人,做好事、做善事,不求名,不求利,最後苦了自己還換不來一個好,不是賤是什麼?

  「你到底想說什麼?」英討厭梟藉機挖苦的性格,就如同討厭別人詆毀他的信仰一樣。

  「為了不讓他人有可乘之機,你和我不能把戰爭變成一種漫長的消耗,定一個時間吧,決戰時間。」梟說。

  「一月為期!」梟的話讓英感覺正中下懷,如果兩人不分時間、場合就胡亂開戰,很難確保不被別人漁翁得利。

  「好,這一次,我讓你!呵呵!」梟傲氣十足。

  談話到這裡,以無須再多言。兩人終於決裂,兩人也都為對方、向徹底不可救藥變化的速度之快而感到些許遺憾。

  梟選擇了沉寂,也只能沉寂,英將所有曾共享的感官功能全部封閉,從此以後兩人徹底是白天不懂夜的黑。

  英整個下午都在思考中度過,大義滅親,走出這一步,英覺得其實已經是自己的一種失敗,因為他早些時候的目的是拯救、改變梟,而非現在的死局。

  在英的心中,有一絲絲愧疚的苦澀滋味徘徊不去,同時,也有一種解脫的放鬆徜徉蔓延。望著那透過枝椏、執著傾瀉的光線,英再一次想到了他的信仰,「為之就算死,也好過在忍受中被扭曲,有些事,終須面對……」英這樣告訴自己,目光漸漸變的堅毅無比。

  夜晚很快降臨了,梟搭『順風車』先回到小東京的籐田宅。

  所有宅邸的護衛都已受過籐田繁宗的關照,見梟回來,遠遠的便駐足站立一邊,躬身行禮,敬畏之態,等同於見到家主回宅。

  梟很隨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對這些的謙恭一律坦然受之。力量,造成這一切的終究歸源於力量。當力量大到成為一種相對的絕對時,絕大多數人會選擇屈服、適應、生存。這不僅僅是因為對方的無法戰勝,還因為內心的強者崇拜在作祟。

  「強者改變別人,弱者改變自己!」梟自得的翹了翹嘴角,因為他心中篤定。事實一再證明,他所奉行的法則,便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在體現的法則,那些所謂的正面的東西,不過是人們心中美好的希冀和臆測,縱然偶有出現,也都是如曇花一現、稍縱即逝。所以,英一定會輸,他的天真和幼稚只會讓他處處碰壁,讓他一再看清自己的信仰是多麼虛妄的東西,如此一來,他的靈魂力量將很難成長。

  前宅已經在望,那挑起的飛簷下的風鈴都已清晰可見。走上一塵不染的青色條石台階,進得最外的門廳。

  「我回來了!」梟在玄關揚聲道。

  對面的木門被一雙嫩白的小手拉開,是美佳子。梟一回來,早有人通報進內宅,恭迎是必不可少的。

  裡邊,一身金菊紋中振袖和服的籐田織子雙手交握於身前,溫柔的頷首施禮,「先生辛苦了!」

  「還好!」梟應答著進入三和土,織子上前,如同妻子般蹲下身為梟鬆開鞋帶,脫下鞋,美佳子則已在溫水中擺濕面巾,走過來向梟微微欠身,徵詢同意。見梟沒有拒絕,便細心輕柔的開始為梟擦臉、擦手。織子將鞋擺放好,站起身,同樣先向梟行一禮,然後為梟寬去上衣,兩人這才邁著輕快的小步子,隨著梟向內走。

  「先生,請先歇息片刻,飯菜已著人去準備,日式料理,不知是否合先生口味。」始終落後梟半步距離的織子小心翼翼的問。

  「晚上還有很重要的活動,要多吃一些才有力氣,來些炭燒吧!」

  「嗨!」織子和美佳子顯然都有些誤會了梟話的意思,臉上有緋色飄起。後邊跟著的似是內宅管事的美婦倒是很俐落,聽聞後只是會意一笑,便施禮告退,下去安排。

  茶室內,不習慣跪坐的梟盤著腿,松懶的坐在榻榻米上,織子在燙茶具煮茶,美佳子從後邊給梟拿捏放鬆。

  梟微闔著眼睛,也不言語,靜靜的享受著美佳子嫩蔥般的十指在自己身上遊走,偶爾會接過織子遞上的茶水小啜一口,淡而持久的茶香飄在空氣中,房中靜謐但不壓抑。

  當晚餐上桌,梟對籐田家的殷實有了一個更具體的瞭解,除了普通的料理,還有一道精巧的河豚料理——烤豚白,油潤而不膩人,宛如吃法國乳酪般,還未細細咀嚼,便輕輕的滑入了食道,另外一些炭燒用的滋補肉類,也都是精挑細選,種類繁多,更難得的是異常新鮮,也就是說,為了這一餐,早有相應的活物在那裡養著待宰,如非是巨富之家,絕難有這樣的排場。

  席間,織子和美佳子兩位沒人伺候,梟是酒到杯乾,大嚼大咽,其他隻字不提,偏偏兩女也學會了乖巧,梟不問,兩女只是曲意奉侍,就如同梟本來就是籐田的家主,而二女早已是他過門多年的侍妾一般。

  花前月下,美酒佳人,確實極易消磨意志。酒足飯飽,肚裡暖融融,懷裡偎著軟玉溫香,醺醺然倦意滋生,摟著美人褻狎一番,然後大被同眠,這樣的日子,不知能羨煞多少男人。梟也想這般逍遙放縱,但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他需要靈魂力量的成長,需要用看的見的成績來不斷證明自己的信念的正確性,就好像神用無數人的虔誠信仰來滋潤自己、讓自己變的更強大一樣。

  晚餐結束二十分鐘後。

  泡在木桶浴湯中,只著小衣的織子輕咬著櫻桃般艷嫩的嘴唇,用絲瓜囊般的浴巾給梟擦拭著身子。她的嫩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被熱氣蒸騰所致,還是梟的身體實在太完美、而她此時的舉動也過於曖昧,又或者,梟那近在咫尺的精湛目光實在讓人難以抵抗。

  「織子,說說你自己,說說籐田家,我現在想聽聽故事。」梟思詢著,做任何事都要有個開端,既然昨天隨意選中了籐田家,那麼征服的腳步就從這裡開始好了,財力、人力,他都要。

  織子的成長史,就是典型的世家子女的成長史,充滿了爭權奪產,充滿了爾虞我詐。

  籐田的上代家主,也就是織子的父親信介,早年靠計謀獲得了家產,結果『人品』用盡,膝下無男,只有兩女,織子和尤美。織子是信介早逝的髮妻所生,尤美則是續絃所生。

  尤美的母親奈奈子娘家是黑道社團出身,後借籐田家的公司洗錢,最後洗白,籐田信介也借岳父家的勢力、人脈穩固了基業,發展了自己。可以說,信介與奈奈子的結合是一場互利交易。

  最有趣的是奈奈子這個女人非常的巾幗不讓鬚眉,其父過世後,真正接掌家族大權的不是她的兩個哥哥,而是她。

  奈奈子野心勃勃,一掌權便重新疏通了近乎荒廢的黑道人脈,以雄厚的人力、財力,和相當老辣的專業手段,成為一域黑道強者,讓家族真正的做到了腳跨黑白兩道。

  這樣的強勢女人,相信很多男人都會選擇敬而遠之,儘管最初信介頗以自己是敢於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自傲,但時間久了,他也受不了了,因為奈奈子除了權、利,其他什麼都不愛。其強烈程度從一件事上便可得知:自從尤美出生後,據說奈奈子為了明心堅志,拒絕再與信介發生肉體關係,更甚者,她給信介安排了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和一場美麗的邂逅,信介知道十年後才在無意中察知真相。那個女子不僅拴住了信介的身心,更負責監視信介的生活起居,並且在奈奈子的授意下,最終也沒給信介再生個一兒半女。

  再後來的事就簡單了。籐田信介跟他的岳父是一個量級的對手兼合作夥伴,卻遠非奈奈子的對手。當信介發現奈奈子對籐田的家產有不良企圖時,籐田信介旗下的公司已經被安插了太多『釘子』,基本動彈不得。

  信介的反應激烈了一些,結果死於急病,若不是先一步將織子托孤給本家的繁宗,恐怕他這女兒也會在一次車禍中喪命吧。

  聽到這兒,梟呵呵笑道:「怪不得宅邸的護衛如此之多,是怕奈奈子再導演一齣劫匪入室殺人吧。這個奈奈子,我倒想見識一下。」說著攬過織子,似笑非笑的道:「你呢?想好了?利用我對付奈奈子?」

  「我還沒有想那麼遠,我現在只想服侍好先生,如果說籐田家的產業先生要賞給奈奈子,便給她好了。我能服侍好先生,便等於有了一切,反之,也沒能力同奈奈子爭搶什麼,就算能繼承總部那便的遺產怕也只剩一個空殼,甚至是債務。」

  「嗯,雖然有點怨氣,不過這話說的到還老實!」梟顯然對織子的回答比較滿意,水中的手扯去織子的小衣,開始挑織子身上敏感的地方輕揉慢捏。

  在梟雄健的身子上撫摸了半天、早就被熱水泡酥了的織子哪還禁得起這樣的挑逗,輕嗯一聲便摟著梟的脖子嬌喘咻咻,在梟的脖子上又是啄、又是舔,意亂情迷卻又有些笨拙。

  呼!梟從桶中站起,將織子靠壓在桶壁,分開她滑膩的大腿,挺身直入。一縷嫣紅在水中飄散。

  「嗯!」織子痛哼了一聲,緊咬著下唇,細眉都擰成了一線,四肢卻八爪魚般緊纏著梟,彷彿要融進他身裡。

  扳過織子的俏臉,望著那盈滿淚水的眼睛,梟傲聲道:「放心,向來只有我搶人,還沒人敢搶我,你是我的私產,搶你就等於搶我,奈奈子搶了多少,到時就讓她雙倍吐出來!」說著身子再次一挺,到底!

  「啊!」織子忍不住叫出了聲,指尖因用力而變得蒼白,可惜任她力氣再大也無法將指甲陷入梟的身體,因為子彈都不行。

  梟嘿嘿笑道:「你要知道,我當初來的目的,便是搶東西來的,人,錢,我都要!怎樣在這樣的前提下讓自己不至於被我用完就扔,是你的首要課題!」

  織子患得患失的輕喘著道:「主子要奴做什麼,奴就做什麼,好不好?」

  「主子,奴,」梟細細品味著這樣的稱呼,點頭道:「嗯,學的挺快,這稱呼不錯。你也不簡單,能放下身段,對一個根本不瞭解的男人做到這一步,心思算是玲瓏堅韌了。我喜歡識時務的人,你還不錯,先將就著用!」說著逐漸加快了聳動,一時間,細膩的喘息聲隨蒸騰的熱氣在房內瀰散。

  十幾分鐘後,梟正從織子的背後進入著,門外美佳子行跪禮道:「先生,島津奈奈子來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52蘿蔔頭

LV:7 大臣

追蹤
  • 23

    主題

  • 1185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