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仙俠]大道修行者 作者: 歸臥故山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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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9-9 23:41:5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99 276468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26
第50節 滄海月明珠有淚

    躍虎山議事大廳,傲雷蘭手中拿著從代國原城飛鴿帶來的情報,已從密文翻譯成明文,這套體系正是邵延所創。心神不屬,老夫人接出情況,看了一遍,不禁歎道:「徐先生真是奇人,一切都按其設想進行,又在代國扶起了一個勢力,為我們增加一個盟友。」

    看到傲雷蘭依然在出神,歎道:「呆丫頭,又在想徐先生了,徐先生是奇男子,不似塵世間人,根本不可能為一個女人所困,他太出色了,以至於讓人無法相信,還是放下他吧!」

    「娘,我也知道,我會留意的,好羨慕清兒妹妹,能夠跟在先生身邊!」傲雷蘭聲音越來越低,老夫人黯然神傷。

    傲雷蘭振作起精神:「先生有言,代國一亂,必將波及燕國,我們按先生規劃,以躍虎山為核心,以幾處我軍佔領山寨為結點,已有數縣在我們控制中,百姓也認可我們統治,甚至不少人主動納稅,實力已是初到躍虎山數十倍。如果燕國一亂,先生說,邊關必被遺棄,我們現在就要準備,隨時接手虎口峽關口,正如先生所說,不論大隋最終誰得了王朝,我們只要守住邊關,就是天大的功勞,上對得起黎民百姓,下必封侯。來人,有請韓將軍等人來議事。」

    不提躍虎山,邵延見原城一切都上了正軌,便向朱林童四人告辭,四人極力挽留,邵延依然用他離開躍虎山相同的理由,眾人依依惜別,兩人繼續向東。

    一路上,邵延依然一邊寫遊記,一邊救助百姓,義軍攻入都城,代王死,代國各豪強地方官員紛紛舉旗聲討義軍,義軍在作戰不利情況下,分為兩部,成為流寇,一部分留在代國,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原城朱林童因義舉保民,又收了三城,名聲大振,向躍虎山盟友購買了一大批糧食,難民大量擁入,結果不少難民被躍虎山接走,既減輕原城壓力,又充實了躍虎山周邊大量開墾的人手,雙方實力都上了一個台階,躍虎山更是被不少難民視為救命恩人,躍虎山大名開始在代國流傳。另一支流寇卻竄入燕國,在光明教背後支持下,燕國不少地方也紛紛豎起反旗,燕王被迫從邊關抽兵,虎口峽兵力降倒大隋立國以來的最低點,羅剎也蠢蠢欲動,躍虎山做好了一切準備,只等關鍵時刻出手。

    這一切,對邵延來說,他能做的已經做了。他和林韻柔一路向東,除了救助百姓外,只是指導林韻柔的修行,經過上一次,林韻柔的推算也已初見成形。

    這日,出了代國,進入齊國,齊國目前尚屬平靜,不一日,到了碣石山,這裡依然荒涼,但林韻柔卻是非常高興,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大海,如此一望無際,如此廣大,讓她的心胸為之開闊。

    「先生,我從未見過這麼多水,好壯觀!」林韻柔只差雀躍而起。

    「大海是生命的起源地之一,你好好的體會一下。」邵延只說了一句,林韻柔安靜了下來,靜靜看著大海,漸漸覺得似乎和大海心息相通,不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睛,純以靈覺和大海交流。

    邵延感覺到林韻柔似與大海連成一體,心中替她高興,便在旁邊為她護法。時間慢慢地流逝,大半天過去了,林韻柔依然閒著眼睛站著,只是顯得更加飄渺,天漸漸暗了下來,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沉浸在與大海交流中的林韻柔動了起來,在月色下翩翩起舞,海風和濤聲似乎也加入其中,邵延眼珠差點掉了出來:神修丹法!前世邵延讀《道藏》時,其中丹經曾有記載,金丹之術,有一種很特殊的功法,當修者陷入無意識狀態時,可能元神顯示,接管身體,從而根據自身情況,以不同的動作調整身體經絡氣血運行,更妙的是這種情況下每人動作都不一樣,因為每個人情況不會完全相同。這種情況是可遇不可求,邵延成就了金丹,都一次沒有遇到過。不過,在地球上,流傳功法中,有一類是從其中化出,就是自發動功,最著名的就是自發五禽戲動功,不過功效上就有天地之別,那些自發動功都是通過後天意識暗示,然後不受控制做出動作,甚至能做出平時做不到的高難動作,對鍛煉身體確有奇效。

    林韻柔以海風和海濤為伴奏,動作時而舒緩,時而激越,越舞越靠近大海,最後居然凌波而舞,且越舞越遠,漸漸遠離了海岸,如海中仙子,水上精靈,邵延只得凌空步虛跟著她,慢慢離開海岸已數里,林韻柔好像不知疲倦的精靈,依然和著天地大海節奏而舞,邵延知道不能打斷她,這是她的機緣。

    猛然間,就在林韻柔前方不遠的地方,一道銀輝沖空而起,從海中升起了一顆明珠,冉冉升起的明珠帶著畝許大的清輝,邵延感到海面上又升起了一輪明月,林韻柔不知不覺舞到其下,珠子似乎也對她很親切,清輝將她籠罩在其下,在清輝籠罩下的林韻柔動作越發優美,如月宮仙娥翩翩而舞,邵延想邁入其中,卻受到一股大力排斥。這是什麼珠子,是靈寶或其他,邵延也不認識。

    邵延退開,看著這一切,似在兩輪明月下,天地更加清涼乾淨。海天之間,似有水汽裊裊,邵延不由想起前世一名詩:滄海月明珠有淚。

    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邵延猛然扭頭,遠外幾道遁光向此地飛來,此珠出現已好一會了,先是銀輝沖天,接著清輝冉冉,想不引起人注意都不行。

    人未到,聲先到:「海天宗在此辦事,閒雜人等速請離開!」邵延心中一聲冷笑,這個世界人修士向來如此德性。

    林韻柔如飛天般升起,向珠子飛去,那顆明珠清輝一斂,射入林韻柔的頭頂,林韻柔一下了清醒過來,眼一睜,發現身在空中,也來不及取出騰蛟劍,手舞足蹈從空中掉了下去,邵延手一揮,一道光華飛射她的腳下,準備將她接住。還未等光華接住她,林韻柔腳下猛然清輝亮起,將她輕輕托在空中,邵延驚訝看了林韻柔一眼,手一動,那道光華散去。

    此時,海天宗五人已到眼前,邵延一看,五個都是結丹期修為,不由暗讚,海天宗不愧海外第一大宗,隨便出來幾個,就是結丹期修為。其中一人喝道:「這片海域是海天宗範圍,請兩位將剛才寶物交出,此系海天宗之物。」

    林韻柔這才清醒過來,但不明白,在她記憶中,不是海邊看海,怎麼到這裡。咦,自己沒有御器,怎麼能停在空中,一串信息湧入腦中,好像明白了,自己得了一顆珠子,是珠子讓自己停在空中,還是不能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抬頭向邵延看去,投去了一個詢問的目光,邵延似乎看出她的困惑,傳聲道:「先不要想,事後告訴你。」

    邵延傳言給林韻柔後,才用淡淡的口氣說:「這裡是海天宗的範圍?有界碑嗎,好像海天宗離這裡非常遠,不是整個大海都是貴宗的範圍吧!再說,天地寶物,在緣者得之,貴宗在海上這麼多年,它未出現,現在歸於小徒,證明與貴宗無緣。」

    另一個修士對剛才發話的人說:「狄師兄,跟他們費話什麼,一個結丹期修士,一個築基期修士,直接殺了就行了。」

    邵延心中殺意大盛,此進狄師兄說話:「道友,這的確是我海天宗範圍,我等五人是本宗新派駐碣石山分部的人員,此處靠近碣石山,當然是本宗範圍。」

    邵延冷笑道:「中洲大派二年前齊聚碣石山,為洞天訂正協議,按你所說道理,此地該為天下眾多門派所其有,而不是貴宗一家所有。」

    又一名修士說道:「狄師兄,費話什麼,殺了算了。」狄師兄一會悲天憫人口氣說道:「道友,好言難勸必死之人,不要怨我們,只怪閣下太不識相。」說完,一道蛇形光華飛射邵延,其他四人也紛紛動手,其中一人對付林韻柔,剩下都將法寶砸向邵延。四個結丹修士,邵延並不放在眼裡,他的戰力,對上元嬰修士也不落下風,只是有點擔心林韻柔,林韻柔已是築基修士,由於修行是金丹大道,一身先天真元在戰力上不落於結丹修士,只怕她經驗不足,畢竟從未和結丹修士鬥過,所以邵延在剛才對話期間,手背在後面,手指虛點,七點暗淡星光浮在林韻柔的身邊,和林韻柔腳下的清輝相互形成一個整體,這幾個修士根本沒有留意,只當林韻柔自身法器或靈器所出。

    邵延承影劍出,劍光化分四道,如四道紫紅色匹練和四人法寶鬥在一起,顯得游刃有餘,一邊鬥,一邊關注著林韻柔那邊。林韻柔放出靈器騰蛟劍,劍光如電,奇快無比,和對方一件鉤狀法寶一接觸,頓感不支,雖然騰蛟劍為極品靈器,質地近於法寶,然而,畢竟不是法寶。林韻柔想起師傅所傳太極拳理,手一指,騰蛟劍立刻劍走弧形,利用騰蛟劍的快速,不斷劃出一條條弧線,總算暫時擋住。對方見她居然擋住自己的法寶,當即一口真元噴出,法寶碧光大盛,騰蛟立刻光華暗淡,林韻柔急忙取出一件古寶,是當初龍氏兄妹送給她的見面禮,一把剪刀狀古寶,邵延曾說過,有點像金蛟剪,她也沒有細問,祭在空中,有如兩條交尾巨蟒一樣,遂叫他金蛇剪。

    林韻柔祭出金蛇剪,對手立感如被惡獸盯住一樣,一抬頭,只見兩條巨大的金色怪蟒,雙尾纏在一起,四目盯住自己,心中一陣心悸,急忙招回鉤狀法寶迎了上去,雙蟒只一剪,頓時分為兩斷。對方頓時臉色發白,又從頭頂上衝出一件和剛才相似的法寶新月鉤,剛才那件是殘月鉤,新月鉤是他的本命法寶,殘月鉤本是模仿新月鉤所煉,為的是相互配合,新月鉤明顯強於殘月鉤,金蛇剪一絞,新月鉤光華立淡,居然沒有被剪斷。

    金蛇剪一出,林韻柔立佔上風,手一指,騰蛟劍如閃電般斬到,對方猛然數件靈器擊向林韻柔,新月鉤向下一落,人寶合一,化為一道光華,向遠方飆去,連這幾件靈器也不要了。

    邵延一見,哼了一聲:「走得了嗎!」山河社稷圖衝出,立刻鋪開,一口大鼎現出,往下一鎮,頓時,整個空間似乎靜止,飛速向外逃去的遁光也靜止在空中,與邵延交手四人,像被凍住了一樣,所有法寶和人都靜止了,除了邵延和林韻柔,一口大鐘從圖中出現,只聽到一聲鐘鳴,空間似起了波紋,海天宗五人化為五團血霧,他們法寶也化為粉末。圖漸漸縮小,又投入邵延紫府。法寶粉末索索落入大海。

    「師傅,你這張圖太、太厲害了!」林韻柔呆呆看著這一切,話都說不周全了,任誰見到這一切,恐怕都作如是想。

    邵延心中對此卻不甚滿意,不能精準控制啊。加過頭來,問林韻柔:「那顆珠子可明白其來歷?」林韻柔道:「只覺這顆珠子很親切,似乎與我心相通,其他則不知。」

    「那可曾有名稱?」邵延又問道,不少靈寶之類,只要認主,就知道名字。

    「未曾!」林韻柔說道。

    「那就叫她滄海月明珠吧!」邵延說道,林韻柔覺得珠子傳來一種高興的感覺,也就點頭答應。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27
第51節 英雄每出屠狗輩

    「師傅,這條路就是煉心路?」林韻柔看著眼前這一條望不盡頭的玉石路,問邵延。在海上林韻柔因機緣得到了滄海月明珠,雖不知其根底,但可以確定是一件了不起的東西。林韻柔瞭解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後,發現自己修為依然是築基初期,不過整個人好像通透了一樣,邵延知道經過這一次類似自發功的修煉之後,她整個人更契合自然,對以後修行助力極大。

    邵延帶著林韻柔來到碣石山,山上空空蕩蕩,實際上,除了海天宗在不遠海上小島設了一個分部,其他各門派根本沒興趣在此駐留。邵延直接通過空間投射定位點,直接進入洞天,對其他人來說,根本不可能,但對於邵延來說,是自然的事,他得到仙府承認,一定程度上來講,他現在也可算是洞天之主,在上古時期,洞天也和現在一樣,平時不會出現,而洞天中人卻能自由出入。

    邵延進入洞天的目的就是讓林韻柔在煉心路上走上一趟,上次洞天開時,因她修為過低,天雲門並未帶她過來,如那時過來,憑她心性,過煉心路十拿九穩,現在卻難說,當林韻柔知道父母之事,心中已生仇怨,煉心路對她來說,已如天險。邵延目的,就是讓她體驗一次,免得將來成就金丹時措手不及。

    邵延漫步而行,煉心路對他毫無影響,不像上一次,這次是因為他的身份,只要他願意,他能使煉心路停止作用,而林韻如則不同,一入煉心路,從前種種,如在眼前,讓人不知不覺陷入其中,好在林韻柔現在心性非同一般,所以還保持清醒,小時候所受委曲,無人訴出,父母早已離開自己,現在彷彿又一次回到小時候,受到別人嘲弄,哭著跑回去,那個美麗的女子抱住了她,正是心中媽媽,在輕輕撫愛著她,安慰著她,旁邊的,是爸爸,好溫馨,明知是假的,卻不願醒來,真的好幸福好幸福,不覺流出了幸福的眼淚。

    旁邊的邵延心中歎了一口氣,猛然間,林韻柔大叫:「不!」一付要拚命的樣子,邵延知道那是父母被害的情況在她心中重演,剛要喚醒她,滄海月明珠卻出現在頭頂上三尺,冉冉清輝灑下,林韻柔頓時清醒過來,臉上帶著淚痕,望著周圍一切,腳下煉心路已悄悄消失,兩人面前已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天上風清雲淡,太陽默默照著大地,遠處青山隱隱。

    林韻柔有點不好意思看了邵延一眼:「師傅,這裡就是洞天。」邵延想不到滄海月明珠有如此功效,點了點頭:「不錯,我們已入洞天,這裡與外部時間相反,你經過煉心路,可以好好體會一下,你心中自得知父母消息後,便留下了一個破綻,這也是我為什麼將你帶來的原因,讓你知道心中破綻,在金丹之前,必須彌補,不能輕則成為廢人,重則身體為天魔所佔。」

    邵延說完,不再言語,林韻柔掃了一下周圍,的確如傳言,遍地靈草,卻發現自己經過這兩年修行,居然沒在上去挖的衝動,只是淡然視之,甚至在心中分析眼前這株在外界為珍稀靈藥的蕪華草的用途,其花可用於解毒類丹藥,其根有毒,去毒後可作聚元丹的主藥。難道這就是師傅在講解《莊子》說過齊物之說,人可以御物,但不能為物所御的境界。邵延一見林韻柔所行與表情,不覺微微點頭。

    林韻柔盤坐在地,回顧這一天所得所失,邵延見此,也在旁邊打坐。

    海天宗內,看守傳承殿內門弟子本命光珠的弟子向執事長老匯報,駐守碣石山分部的五名結丹師叔本命珠熄滅,結丹修士已是高端力量,雖然海天宗結丹修士達百位,但一下子殞落五位,任哪一宗派也心疼。執事長老立刻匯報掌門,掌門立刻命長老施法,查看五人隕落前情況,然而,五道遁光飛往一處清輝升起的地方,後面只是一片清輝,什麼也看不出。

    掌門想了一會,吩咐去請瞽長老,不一會瞽長老來了,眾人都知道瞽長老是個瞎子,不過修為到了元嬰,有無眼睛已沒有影響,靠神識就能瞭解一切。

    瞽長老本來不是一個瞎子,在其還是一個結丹修士時,在海上發現一座仙府,在其中獲得一種上古傳承,修成之後,能清楚掌握一個人的命運,修到極限,甚至能截斷一個人的命運,讓其莫名其妙送命,不過有一個缺點,就是修行此法要付出雙目失明代價,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猶豫了好長時間,在自己進階無望情況下,開始修煉,隨著修行,視力越來越差,但修為起來越高,終於讓他突破到元嬰期,不過也徹底瞎掉了,不管用什麼靈丹,就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瞽長老徹底死心,對一個元嬰修士來說,有無眼睛並無大礙,但有一點卻出乎意料,他的鼻子從此特別靈,甚至超過了狗鼻子。

    瞽長老問明情況,根據五人已熄滅的本命珠,口中唸唸有此,情景重現,一個女子在一團清輝中翩翩而舞,等他們想看清女子面貌,卻見清輝大盛,轉眼逝去,旁邊似有一個男子一閃,根本未現,眾人問瞽長老,瞽長老臉色剎白,喘息了一會,說道:「就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個女子身上有什麼東西隱藏了她的命運,那個男的,只知可能有此人存在,根本無法知其命運,不知此何許人也!」如果邵延在此,不得不佩服瞽長老,邵延金丹已成,「我命由我不由天」,除非道行高他許多,根本無法推算他的命運,倒是林韻柔是個異數,那顆被邵延命名為滄海月明珠的珠子,不知是何來歷,居然也能掩蓋一個人的命運。

    掌門考慮了一會,對瞽長老說:「麻煩長老去一趟,查查是怎麼回事。」又吩咐另一位元嬰長老二人一同去,好有個照應。當兩位海天宗長老來到事發處,此時邵延師徒已進入洞天,瞽長老像狗一樣,拚命嗅著氣味,海上氣味幾乎不存,好在瞽長老實在了得,比狗厲害得多,緊緊抓住那一絲氣味,追蹤到碣石山處,一股氣味雖淡,還能聞出,另一股幾乎就沒有,實際上邵延金丹一成,全身幾乎處於無漏狀態,就是幾年不洗澡,也不會有異味。

    在洞天的空間投射定位點處,氣味消失,瞽長老也無可奈何,兩人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又反反覆覆查了好幾回,海上只有死去五人血腥味猶存,連林韻柔的氣味都徹底消散,兩個人查了大半天,終於徹底死心,返回了海天宗。

    林韻柔一坐就是兩天,醒來後,整個氣質煥然一變,一種出塵氣質由然而生,邵延見一切完成,也不深入洞天,兩人退出,碣石山上空氣中突然出現兩人。

    邵延師徒兩人對之前此地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邵延帶著林韻柔向西南方向而去,目標卻是齊國都城臨淄,臨淄面臨淄水而得名。

    齊國相比代國,國內倒是平靜得多,沒有一點動亂的感覺。經過一座小城靖海時,城門口貼著一張通緝佈告,一群人正在觀看,林韻柔上前觀看,人雖多,但眾人好似不自覺讓開一條道,林韻柔輕鬆到了佈告前。原來,通緝的居然是一位屠夫,齊國三王子出遊,這位名叫劉黑當的屠夫居然在眾多侍衛環護下,憑一把屠刀,將三王子的頭給拎走了。

    林韻柔跟邵延一說,邵延心想,這位劉黑當可稱得上猛士,能在眾多侍衛保護下取去主子的腦袋,如在軍中,當為猛將。

    在小城略作停留,便繼續前行,紅日西沉,前方出現一座破舊的社廟,走近後,發現應該廢棄了,林韻柔說:「先生,我們今晚就住在這裡吧!」邵延點了點頭,再近後,兩人都發現不對勁,林韻柔道:「先生,這座廟陰氣森森,好像鬼魂不少!」邵延也起了興趣,對兩人來說,就是一般厲鬼,都是小菜一碟,而且,邵延發現,其中居然有一股陽烈的血氣,對鬼魂來說,這本是他們的剋星。

    兩人入內,一群陰魂有男有女,其中一女鬼陰氣特盛,好似以她為首,見邵延兩人進來,便張牙舞爪撲了過來,似乎要將兩人趕出去,一個大漢正躺在一堆草上,呼呼大睡,林韻柔悄悄說:「先生,他就是那個被通緝的劉黑當。」邵延見此人血氣旺盛,周圍一丈,陰魂根本不能近身,但在一丈以外,幾個陰魂卻似在保護他。

    邵延興趣大增,這麼多陰魂,不是害他,而似在保護他,裡面有什麼故事。見一幫陰魂現形,做出各種嚇人的動作,似乎要將兩人嚇走,邵延不覺好笑,將自身氣勢透也一絲,這種威壓立刻讓眼前陰魂統統跪下,大叫仙師饒命。劉黑當翻個身,似要醒來,邵延隨手凌虛畫了道昏睡符,手一點,沒入劉黑當身體,劉黑當繼續呼呼大睡。

    邵延這才詢問這幫陰魂是怎麼回事,那個為首的女鬼才將事情始末說來。原來,這個女鬼名叫衛素素,本是劉黑當的鄰居,兩人從小要好,劉黑當更是將素素當作自己妹妹看待。劉黑當以屠宰為業,素素一天天長大,落得貌美如花,卻被齊王三子看見,齊王第三子本是一個玩鷹鬥狗,搶男霸女的貸色,最喜歡當街獵艷,多次霸佔民女,在臨淄惡名在外,已有多家在他手上家破人亡,平時,臨淄的女性一聽說三王子上街,整個街上會出現一個怪現象,只剩下男的,沒有女的。

    也是素素命中一劫,一次偶然上街,居然被三王子看見,當下手下那幫惡奴將之搶入府中,在和三王子拉扯中,一頭碰在桌角上,當時就魂飛冥冥。素素死後,卻發現自己沒有入地府,因一腔怨氣,反而留在王府,這才發現,不是她一個冤魂,卻有一大幫,圍在三王子周圍卻有一大幫想要索命冤魂,但他畢竟是王子,冥冥中自有齊國氣運護身,眾魂進不身。

    三王子的惡奴們將素素屍身拋出,素素家中母親已去世,父親受不了這個打擊,也一命歸西,劉黑當十幾歲便是父母去世,多虧素素家中父母照顧,現在恩人一家家破人亡,便拎起一把屠刀,在三王子再一次上街時,衝入幾十號人中,取頭而去,斬首後,也無留念,一口氣衝出城去,將三王子頭顱在素素一家墓前祭拜後,便開始逃亡生涯。

    而自劉黑當殺了三王子後,這群陰魂便跟在劉黑當身邊報恩,劉黑當幾次逃過追捕,他們功不可沒。

    邵延聽完了整個過程,月亮已經升起,邵延對眾鬼魂說:「你們久留人間也不是事,這樣吧,劉黑當我安排一個適當去處,我將你們送入該去的地方。」眾鬼答應,只有素素不捨,邵延歎了口氣:「如果你留在他身邊,但人鬼殊途,你可看見他,他卻一生也看不見你,你可願意?」素素拜道:「小女子願意!」

    「又是一個癡情薄命的女子!」邵延袍袖一捲,將素素收入袖中。師徒兩人開始念誦《往生經》漸漸佛光顯露,一個個陰魂經佛光洗後,臉露安祥,向邵延和林韻柔施了一禮後,紛紛消失在另一個空間。

    邵延從袖中放出衛素素後,對她說:「你留在他身邊,根本進不了他身邊,也罷,我就成全你。」說完,手往月亮一招,一股強大的月華照在素素身上,邵延打了幾個印訣,頓時,素素頓時凝練起來,又一道符影打入素素體內,手一指一道白光透入素素腦海:「你現在能近入他身邊一丈範圍內,我不太瞭解鬼修之法,傳給你的是如何吸收月華之法及一些簡單防身法術,具體如何修行,還靠你去摸索。」

    素素下拜,退在一旁,邵延同林韻柔說了幾句話,林韻柔取出以前獵取妖獸肉,升起一堆火烤了起來,邵延取出了酒,手虛點,解去符咒,劉黑當一翻身醒來,見此,立刻手去摸刀。

    邵延裝著看不見,邀請道:「壯士,過來喝一杯!」手一拋,一個酒葫蘆扔了過去,劉黑當接住,三人通了姓名,當然邵延依然用的徐霞客的名號,就著烤肉,邊喝邊聊,漸漸劉黑當不再防範,說出自己的事情,邵延問願不願意為國守邊,劉黑當也無去處,想了想就決定去投躍虎山,這也是邵延宣傳得好,劉黑當也聽過《傲雷將軍傳》,男兒都有一腔熱血,邵延修書一封,指點他去往躍虎山。

    第二天清晨,劉黑當和邵延師徒告別,劉黑當獨自一人上路,在邵延師徒眼中,一人一鬼漸漸遠去。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28
第52節 易經既出念頭明

    整個中洲大陸沸騰了,起因在一本書,一本經典,一本已失傳的經典《易經》。邵延和林韻柔離開了社廟,二日後,到達齊國都城臨淄,進城後,直接去了躍虎山開辦的商棧,作為邵延當初佈局,負責人還是邵延在躍虎山親自教導過的,一見邵延師徒,直接以貴賓相待。邵延詢問了商棧的發展,躍虎山的商棧雖未覆蓋所有城市,但大隋國都及各諸侯國都以設點,已形成一個相對完整商業及情報網絡,對大陸形勢掌握越來越清楚,邵延也問了一下燕國形勢,燕國現在烽火四起,燕王是疲於奔命,已將虎口峽的兵力全部抽空,虎口峽將領在走投無路情況下,向躍虎山救助,現在除了名義上虎口峽還是燕國,實際已落入躍虎山控制下,燕王也默認當下情況。

    躍虎山也根據當初邵延規劃,通過聯繫羅剎不同勢力,大量走私馬匹,由於大隋不少諸侯國出現動亂,躍虎山馬匹漸漸成為了躍虎山商業的招牌之一。

    邵延將劉黑當之事通過情報傳回躍虎山,另一件事就是將《易經》讓商行發行天下,同時又將孫思邈《千金方》三十卷刊印,值此亂世,醫書流行,也許能讓天下生民多一條活路。此兩書邵延都作了注。

    在之後幾個月中,這兩本書引起轟動,在這個世界,藥方往往是各個醫家保密,居然有人刊行於世,讓許多醫生如獲至寶,雖不知孫思邈何許人也,但大家都記住這個名字,對另一個作注的徐弘祖,大家並不太陌生,就是那個士林中異軍突起的人,《大學》和《中庸》的編者,《徐霞客遊記》的作者。徐霞客大名又一次名傳天下。

    真正讓人震驚卻是六經之一的《易經》,這部傳說中儒家經典,已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不知多少年,也有不少偽作,但都不被認可,其書一出,許多人以為又是一本偽書,但看在徐霞客名份上,還是不少人找過來看看,然而,這一看,文字語言古拙,如果沒有徐霞客的註釋,許多地方甚至都不能看懂,並與其它經典中引用能一一對應,六十四卦變化之理,完全獨立成一個系統。經過許多大儒認定,根本不是一本偽書,這就是傳說中的《易經》,這一來,徐霞客弄得天下皆知,不知徐霞客者,不配為讀書人。

    許多大儒叩拜蒼天,上古傳下的儒家經典終於完整再現世間,許多人對徐霞客增加幾分好奇,見過他的人了了無幾,不少流言傳開,其中一種得大部分人認同,徐霞客出身於一個從上古已來就未斷絕的世家。

    這僅是世俗間的風波,但《易經》風波卻波及了修真界,天瀾宗一位原本書生出身的弟子偶爾在世俗間聽說這本書,一閱之後,發現其中蘊含修行大道,雖未有具體方法,但其中道理卻對修行大有裨益,於是就帶回門中,向其師傅請教,其師一看,大驚,急忙獻給掌門,掌門閱後,沉默了半晌,問明情況,給了這名弟子豐厚獎賞,將此書獻給門中一名不為人知老怪物,一位化神修士,並下令到世俗間購買此書,作經典收藏,門中弟子必讀此書。

    此位化神修士因機緣進入化神,自號了塵真人,自進化神後,一直無所進展,當掌門派人送來一本書,開始並未當回事,一本普通世俗間書籍,然而仔細一讀,陷入沉思,不知不覺對其中每句進行推敲。

    天瀾宗在世俗購買《易經》很快為其他門派所知,也紛紛買幾本去看看,這一看不要緊,發現《易經》對大道領悟,對預測,對陣法等方面都有極大裨益,立刻掀起購買狂潮,弄得只差洛陽紙貴,書商們狠狠嫌了一筆。

    在了塵真人得書三個月後,一聲長笑從天瀾宗最高峰傳出:「我明白了!原來如此,得《易經》一書,吾道成矣!」這段話已不是聲音,而是以神識,不對,應該是神念發出,瞬間,覆蓋了整個中洲大陸,頓時,只要修為在結丹以上,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邵延此時,已在晉國,猛然間聲音似從九天傳來,一怔之下,不禁感歎:「這個世界居然有如此可怕的修士存在!」一股信息從紫府元神傳來,頓時明白,不怪自己一直有一個感覺,要將華夏文明傳於世間,原來當初一念所致,怪不得《金剛經》上有「應無所住而生其心」之說,修行到一定境界,一念所出,都有因果,何況誓言,只有真的無念無想,才能超脫。前世有些小說所寫,神仙聖人也有心機暗算,恐怕是小說家言了。

    林韻柔也感覺到這個聲音,不禁問道:「先生,這是何人?」邵延道:「恐怕是化神以上修士才有如此威能,我也不清楚!」

    了塵真人此悟一出,實標誌著天下修真界開始向大道靠攏,邵延未想到的是,一本《易經》居然影響如此大,而作為始作俑者,卻漫步在晉國的都城晉陽。

    晉國是邵延所過之國中,百姓生活最為安定,可以算上安居樂業。晉王楊廣雖在南疆,但封國在那幫留守官員治理下,在亂世開啟的今天,能如此,確屬不易。邵延不由想起地球上那個只傳兩代的隋朝,第二個皇帝是當初為晉王的楊廣,一個歷史悲劇人物隋煬帝,《隋書》贊曰:「南平吳會,北卻匈奴,昆弟之中,獨著聲績。」對於國政有恢宏的抱負,並且戮力付諸實現。他在位期間修建大運河,營造東都洛陽城,開拓疆土暢通絲綢之路,推動大建設,開創科舉,親征吐谷渾,三征高句麗等。然而,操之過急,遂至亡國,亡國之君,多被毀譽。後世對其多加不堪,特別是唐一代,多加污蔑。

    而這個世界的大隋,卻已傳七世,晉王楊廣,也非皇子,然而現在聲譽卻與地球上年輕的楊廣何其相似,難道會有相似的宿命。而這個世界的晉王楊廣卻是邵延徒兒林韻柔的表兄,當年林韻柔父母為救楊廣而死,如果此楊廣走上彼楊廣的舊路,不知林韻柔會有何表現,不過這一切都還早,此楊廣能不能登上帝位還說不準。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等,一付太平盛世之景,邵延回過頭,對林韻柔道:「看來,你這個表兄是一個合格的君主。」林韻柔到了晉都之後,就開始顯得沉默,畢竟此地與她父母隕落相關,不能不勾起她的思緒。

    前方一座廟宇,富麗堂皇,香火鼎盛,這個世界不存在佛教,也無道教,廟宇多為社廟,以祭祀社稷神為主,當然,也祭祀土地山神之類,但這座廟上匾額上卻書:護國廟。兩人進入大殿,裡面卻塑有一男一女兩尊神像,衣帶飄揚,頗似神仙中人,那個女像,邵延覺得有點眼熟,不知此為何神。

    邵延問旁邊的廟祝:「此為何神?」

    「此為護國神仙,近二十年前,當時晉侯府遭妖孽歹人襲擊,晉侯一家都遇難,當是時也,有仙人從天而降,滅妖孽,保全幼年的晉王后,飛天而去,晉王感恩,特建護國廟以報恩。」廟祝如是解釋,邵延恍然,不怪眼熟,原來是為了紀念林韻柔父母而立的廟,這種熟悉感來源於林韻柔,畢竟母女相似。林韻柔眼中已有淚光,邵延輕聲說道:「去給你父母上一柱香吧!」

    林韻柔上香,規規矩矩磕了三個頭,隱隱似有一種特殊的波動,邵延調動眼神,塑像隱約間有靈光閃爍,一種親切的波動從塑像傳向林韻柔,似帶有欣喜,林韻柔感覺好像父母在望著她。

    邵延一瞬間明白了,《封神演義》中哪吒還骨肉與父母後,其母於翠屏山塑金身,後為其父李靖打碎,才不利己現蓮花化身,邵延以為是小說家言,雖知借香火可修神道,總以為是活著的修士所為,如在代國所遇的光明教,現在明白了,真正香火道卻是人死後,眾生敬仰而修廟供奉香火,不由想起前世的關雲長之廟。

    不過,這兩尊神像中的神靈好像並未完全醒來,更多是靠本能行事,看來還要足夠的香火才能喚醒,或者,更大的封號或祭祀,晉王所封,已是正神,不過僅在於晉一個地方,如果楊廣為帝,再行封號,可能更好。

    邵延取出足夠銀兩做香油錢,奉獻給廟中,廟祝歡天喜地拜謝收下,邵延又問此神有何靈異感應之處,廟祝說了一大堆怎麼靈驗的事例,其中恐怕不乏誇大之詞,邵延從中聽出,越是近來,靈驗越多,心中有數。

    林韻柔見邵延問的問題有些奇怪,邵延曾說過,修道者不問鬼神,但今天是怎麼回事,還有剛才上香時,那種感覺好溫馨,這又是怎麼回事。

    師徒二人,出了廟門,林韻柔迫不及待問起剛才的疑惑,邵延把自己的猜想和她一說,林韻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顫著聲音說:「先生,你是說我還有機會看見父母?」邵延點頭道:「如果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父母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神,徹底甦醒過來,不過,前提是香火廟宇不能損毀。現在,晉國安寧,應沒有問題,但大隋已搖搖欲墜,亂世一來,周邊的軍隊等如入晉國,損壞廟宇,這個過程可能被打斷。」

    「先生,那怎麼辦?」所謂關心者亂,林韻柔有些著急。

    「不要緊,只要晉王不倒,或者,晉王一統天下。不過,晉王被封鎮南將軍,難以兼顧本地,一是希望晉國周邊豪強能畏晉王的威名,不敢動晉國。另外,一個就是我們布下棋子,暗中護衛晉國。」邵延安慰道。

    「那麼,將傲雷蘭姐姐的部下調一部分來,守護晉國。」林韻柔想了一個餿主意。

    邵延笑了:「傲雷蘭離此太遠,多一支勢力也會引起人注意,我們倒是可以考察周邊勢力,選幾支。」

    「對了,就像先生說動又原山朱林童,建立原城勢力一樣。」林韻柔恢復了正常思考能力,想起邵延以往收復又原山勢力的方法。

    「能說服最好不過,凡塵世能用凡塵力量解決為大善,如若不行,就找幾股勢力,直接用**類法術控制,更便於操控。」邵延難得露出其霸道的一面。

    「這樣也行?」林韻柔心中嘀咕,「不是不能用法術對付凡人?」

    邵延看出她心中疑惑,開導道:「大行不顧細謹,大禮不辭小讓,修行者一定程度上來說,卻是最自私最貪婪的,大道修行,不昧因果,不是讓你不沾因果,而是不畏因果,該仗劍直行就仗劍直行,正如《易經》乾卦的用九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29
第53節 周邊布子護晉國

    此處已是大隋直接治下,一出晉國邊界,便是隋,此處離晉邊界不過二十多里,數山聳立,其中最險要山峰便是汪洋大盜紅巾盜的老巢,紅巾盜可謂臭名昭著,心狠手辣之徒,大隋曾多次圍剿,均未能如意。為首七人,自稱七星盜,一星項天哥,二星蕭寒月,三星溫如玉,四星馮長松,五星姜不辣,六星秦寶寶,七星萬仁敵,均是武藝出眾之輩,手下近二千人,均為彪悍之輩,均頭戴紅巾,故稱紅巾盜。

    邵延一出晉國,就打聽周邊的各種勢力,紅巾盜卻是最為臭名昭著的一支,其搶劫不問理由,貧富不分,碰上算你倒霉,乖乖交出你的全部,稍一猶豫,便是人頭落地,平時也欺男霸女,特別是二星蕭寒月,本是七人中唯一女子,生性**,最喜年輕貌美的男女,她是男女不禁,讓邵延不得不驚歎她的口味獨特。

    林韻如的第一反應是殺上山去,直接滅了。邵延卻制止了她,如此兇惡之人,如果能控制,卻是不可多得的力量。

    師徒兩人便向老巢牛首山而來,剛到山下,一聲鑼響,幾個頭戴紅巾的嘍囉就攔在面前,也不喊什麼強盜通用那一套,幾個嘍囉盯著邵延二人,露出嘿嘿的**,一個粗?的壯漢對旁邊一個黑漢說道:「黑皮,這兩隻肥羊都比較嫩,是不是抓去送給二大王。」邵延只覺背上一陣惡寒,林韻柔再也按捺不住,身形一晃,已到嘍囉面前,邵延趕忙喊道:「手下注意,不要打死打殘了。」只聽到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音,幾個嘍囉已倒在地上,掙扎叫饒命,那個粗?的嘍囉一嘴牙估計剩不了幾顆了。

    邵延搖了搖頭,手一揮,幾道符光射入幾人頭部,幾人立刻爬了起來,乖乖站在一旁,一付俯首帖耳的樣子,邵延道:「還不帶我們上山。」幾人立刻屁顛屁顛在前面帶路。

    到了山上,邵延根本沒想過勸說,對這一幫惡人,直接用**術控制七星盜心智,在腦中下了禁制後,吩咐他們好好訓練,不准作惡,當晉國有難,全力救援後,便下山揚長而去。

    林韻柔首次做這樣的事情,感到很興奮,搖著邵延的臂膀央求道:「先生,好像周圍還有幾股強盜,我們乾脆一起都這樣處置了。」

    邵延心中哀歎,學壞容易學好難,正色對林韻柔說:「此事不可一而再,這伙強盜因其惡貫滿盈,遭此報應,不能因為此法容易而亂用,一旦習慣,往往人為慾望所控制,心性為力量所迷惑,墜入邪道,最終下場可悲。」

    林韻柔噘著嘴:「人家不過提個建議,師傅又在教訓人家。」

    讓周圍百姓大出意外的事情出現了,曾經窮凶極惡的紅巾盜好像改邪歸正了,就是搶劫也針對為富不仁者和貪官污吏,對普通百姓居然秋毫無犯,隨著時間推移,紅巾盜逐漸被人們稱為義盜。

    邵延和林韻柔下山後,也未用法術神通,行不了數十里,天便黑了,四下曠野無人家,升起一堆篝火,乾脆幕天席地,在此過一夜,師徒二人盤坐在火堆旁,時近寅時,邵延忽然掉頭向曠野深處望去,林韻柔隨後也聽到聲音,也凝神向黑暗中望去。

    黑暗對二人來說,根本構成不了阻礙,只見一紫髯大漢在前面飛奔,後面七個黑衣蒙面客在後面猛追,雙方使用的都是世俗的輕功,紫髯大漢身著紫衣,有些地方已破損,肩頭看上去濕漉漉的,應該是血漬。

    邵延師徒出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見真正的武林人士,本來,兩人是修士,對武林人士並不在意,行走塵世,雖然偶爾也聽說武林門派,但不留意,更多關心是修真門派。現在武林人士出現在面前,倒引起兩人興趣,那紫衣紫髯的大漢見前面有火光,便向這邊奔來,畢竟在夜晚無人的曠野中過夜不會是普通人。

    紫髯大漢衝到面前,一個踉蹌,撲倒在地,後背肩胛骨處紮著一支鐵蒺藜,藍幽幽的,明顯的是淬毒了,大漢撲倒在地,掙扎要爬進來,後面追趕的黑衣蒙面人也趕到,也不開口,只見他們手一揚,漫天的暗器連邵延和林韻柔都罩在其內,分明是想將三人一起置於死地,根本不問情由,邵延袍袖一揮,一股罡風將射向自己和大漢的暗器反擊回去,林韻柔袖子連揮,將射向她暗器也拋了回去,師徒兩人這次倒是行動一致,耳中聽到幾聲響,七名黑衣人已倒斃於地。

    紫髯大漢掙扎起身,拱手為禮:「多謝兩位救命之恩,再下鐵血丹心盟盟主魏北陽。」邵延按住他:「不要動,我先將你背上暗器取下。」邵延拔下暗器,傷口的血液已變色,邵延取出解毒丹藥,捏成粉末敷上,修士所煉丹藥,豈是凡間藥物所能比擬,魏北陽只感到一陣清涼滲入,一陣酥癢,感覺不到一絲疼痛,當即讚道:「好藥!」幸虧他看不到自己後背,他只以為不疼了,卻不知道傷口已完全消失,不然的話,他不知如何驚異呢。

    魏北陽再次拜謝,邵延卻有點沉吟,鐵血丹心盟,好像聽說過,想起來了,是聽人說過,這個武林組織以鋤強扶弱,匡復正義為宗旨,是一個受人尊重組織。魏北陽見邵延好像在回想什麼,便說道:「先生不是武林中人吧?」

    邵延回過神來,抱拳道:「失禮失禮,我們主僕不是武林中人,在下徐弘祖徐霞客。」林韻柔接口道:「我叫徐清兒,是我家先生的書僮。」

    魏北陽一驚:「你就是那個天下聞名的徐霞客,寫遊記那個徐霞客。」邵延驚奇道:「我有那麼大的名聲?」魏北陽笑道:「舍弟是一個讀書人,對先生崇拜得五體投地,如果先生去一些讀書人所在,自報姓名,保證崇拜者如潮。」

    邵延問道:「追殺閣下的蒙面人是什麼來歷?」魏北陽沉吟了下開始講述為什麼被人追殺,原來,作為鐵血丹心盟盟主,因不滿權相宇文成化專權,陷害忠臣良將,在手下刺殺失手情況下,魏北陽親自出手,然而,只殺掉了一個替身,然後便遭追殺,那些蒙面人,可能是宇文成化所請江湖殺手盟的殺手。

    聽完了魏北陽的講述,邵延讚道:「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魏盟主可稱得上大俠。」魏北陽謙道:「先生謬讚了。」

    邵延語音一轉:「不過,僅靠刺殺不能改變根本。」

    魏北陽道:「先生有何教我?」邵延道:「魏大俠,依你看能匡扶天下者有幾人?」

    魏北陽默默想了一會,說道:「據我所知,朝廷重臣,諸侯之中,也只有二三人,從名望能力綜合考慮,晉王楊廣當數第一,知人善用,可惜的是,朝廷對之不放心,封為鎮南將軍,鎮守南疆;其二當屬秦王李世民,善於治理,治軍嚴謹,攏絡人心有一套;其三當是齊王楊單,可惜年歲已高,其子無人成器。朝中諸臣,有義節者,不是被害,就是告老還鄉,已無正直之人。」

    邵延道:「所謂正途,不過是投明主而匡復天下。然投明主,一是識明主,二是自身當有價值。魏大俠不知對這兩點,有何異議?」

    魏北陽道:「先生的說不錯,對於明主而言,齊王當不在考慮範圍內,僅剩晉王與秦王兩個人選,然我鐵血丹心盟兩人不一定看上眼。」

    邵延問道:「鐵血丹心盟有何勢力?」魏北陽說:「鐵血丹心盟分為五堂,禮、智、仁、義、信五堂,每堂約有一千可用之士,皆有一定身手。」

    邵延略作思索後,說道:「與其錦上添花,不如待時而動,雪中送炭。」

    「何解?」魏北陽問道。

    「現在投靠其中一人,只是錦上添花,不如先按兵不動,待時機成熟,如一方有急難,出手相救,當為雪中送炭。」邵延解道。

    「何時何方可能有時機?」魏北陽又問道。到此,邵延心中想,總算將你引入溝中,便道:「現在代國燕國動亂方艾,大隋權臣,地方諸侯已蠢蠢欲動,不過二年,大隋朝廷必亂。兩人之中,晉王不在封地,朝廷權臣,必有人想收封地為質,逼晉王就範,晉王封地,雖民眾安寧,但留守兵力不足,很難抵擋,如在此時,助其御亂,為天下保一明主,此為雪中送炭。」

    魏北陽大喜:「先生真智者也。」林韻柔在旁邊親眼所見,邵延如何將鐵血丹心盟捲入其中,暗暗佩服,師傅出手,二天不到時間,就為晉國周邊布下兩枚暗棋,一旦有事,當沒有什麼擔心。

    魏北陽又說道:「北陽不自量力,敢請先生到鐵血丹心盟總部一晤,使北陽更能得先生教誨。」邵延略一考慮,便同意了,魏北陽非常高興,便在前頭帶路。

    經過一段時間的趕路,三人來到一個山莊,此時東方已泛白,邵延和林韻柔對望了一眼,山莊之中居然有修士,一般修士因為不能完美控制自身的氣息,在高階修士眼中,就像黑夜中一盞明燈,這個修士明顯只有煉氣層修為。

    山莊大門未開,不過門內顯然的?望孔之類手段,也有專人守衛,三人剛到門口,門便吱呀聲中打開了,兩個護衛躬身迎接,進入門中,大多數基本沒有起床,魏北陽吩咐準備早飯,又吩咐一聲,讓盟中堂主等上層人員早飯後來正常議事。

    早飯過後,魏北陽帶領兩人在山莊參觀,此時,山莊人員不少人在進行操練,只是一些武術之類,轉過演武場,進入一個小院,一個中年人正坐在池塘中心小亭上煉氣,正是邵延感應到那一位,煉氣七層修為,三人一進入,那位修士猛然睜開眼睛,看見三人,頓時一怔,在他的眼中,邵延氣息沒有一點外洩,林韻柔氣息也只有極少外洩,但兩人似乎和周圍融成一體,這是這位修士未曾在其他修士身上所見。剛要開口,腦海中響起一個聲音:「道友,我二人目前以凡人身份行走世間,請保密!」正是邵延傳音,到嘴的咽到肚子裡。

    魏北陽向邵延師徒介紹:「這是我的義弟司空懷安,得仙人傳授,是一位仙師。」又介紹邵延師徒,當聽到徐霞客名字後,若有所思,只是對兩人態度上非常恭敬,魏北陽都有點奇怪。

    此時,下人來請,堂主等人已在大廳等候,眾人向大廳走去。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0
第54節 只羨鴛鴦不慕仙

    魏北陽帶三人來到大廳,魏北陽向眾人引見邵延師徒,互相認識後,魏北陽簡單說明這次行事的經過,提出以後的策略,眾人經過商量,最終決定採用邵延的「待時而動,雪中送炭」的策略,一方面開始準備,一方面注意時局變化。

    邵延最後提到與躍虎山結盟一事,躍虎山近來名聲廣傳,以其抗禦外寇,為國守邊形像已不知不覺中深入人心,邵延修書一封,魏北陽派人去和躍虎山聯繫。

    之後,眾人閒聊中,一個情報引起邵延警覺,有一個奇怪勢力插手天下大勢,好像要為天下選明主。這是一個神秘的武林門派,每到朝代更遞,其傳人入世,為天下蒼生選明主,然後拉攏天下各大勢力,為明主服務,此門派的一個霸氣的名字:監天門。傳說,有人見過其新一代聖女。

    邵延心想,還不夠亂,什麼牛鬼蛇神都跑了出來。當然,在場諸人都不太清楚這個門派,僅聽過傳說。

    邵延在鐵血丹心盟山莊呆了幾天,其間單獨和司空懷安見了一面,司空懷安一見邵延立刻行禮稱前輩,然後,自述得一個散修傳授,然而靈根太差,估計今生築基無望,遂入鐵血丹心盟,圖一個富貴。邵延針對其情況指點了幾句,司空懷安大喜,邵延心中一動,取出一張靈符送給他,指點他如果將來有時間可去邵延的洞府。同時,吩咐司空懷安一件事,就是必要時,能說動鐵血丹心盟保衛晉國,司空懷安高興應允。

    邵延此處事了,與眾人話別,魏北陽堅決要送一大筆盤纏,邵延只得收下,林韻柔第一次背了一個大包袱。當離開山莊一段距離後,林韻柔見四周無人,包袱立即消失,埋怨道:「先生,我們又不需要這些東西,為什麼要收呢?」

    「這就是世間所謂的人情世故,如果不收,可能讓對方懷疑我們是否誠心。」邵延解釋道。兩人邊談邊走。

    羅家村,這個離大隋國都長安不足三百里的山村,卻是附近聞名的山村,從村口數牌樓可見一斑。這個村莊最輝煌的就是出一個宰相,大隋前任宰相羅藝傑便是此村人,雖以告老還鄉,但每到逢年過節,縣官知府都上門問好,整個村莊氣勢非凡,實際上已稱不上村莊,但畢竟不是城鎮,並沒有店舖之類集鎮所有標誌,村外是一眼望不頭的良田,整個村莊背依青山,村東是羅家祠堂,羅家村已發展成一個大族,每年年祭都濟濟一堂,離祠堂不遠,是一個書院,書聲朗朗,羅家村的子女,不論貧富,都必須在裡面啟蒙,這是羅家村富戶出錢,這也是羅家村人才輩出的原因。

    今天,羅家村卻出了一件大事,本來,今日是羅家村一位秀才成親的日子,這位秀才算來也算羅相羅藝傑的侄孫輩,與羅相家系親戚關係,雖不在三代以內,但關係也不算遠,秀才名叫羅榮真,一肚子文章,在村內也算數一數二,村裡許多長輩對之抱有厚望。

    問題就出現在他所娶的新娘身上。在兩年前,羅榮真一次上山遊玩,數個修士追殺一花妖,花妖化形縮小後,躲於正在小憩羅榮真長袍下,躲過了一劫。修士找了一周,雖然發現正在小憩羅榮真,簡單用神識掃了一遍,未發現異常,便離去。卻忽略了一點,羅榮真因長期浸在儒家經典中,平時所行,知行合一,不知不覺間,自帶有君子那種溫潤如玉,又正氣自含其內的氣質。本質上講,修行一定程度上講就是身心改變,羅榮真的所行就是一種修行,正是《中庸》中所說的至誠之道。正因為如此,他的這種氣息掩蓋了本來就已收斂氣息的花妖。

    一月之後,羅榮真再次上山時,在山上遇到一位妙齡女子,兩人相遇,羅榮真正當年少,血氣方剛,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羅榮真不覺盯住對方看,那個女子也好像對他很有好感,真是郎有情,妾有意。當然,多年的儒家熏陶下,羅榮真也不會做出逾**跳牆之事。女子告訴他,她是山下韓家集人,家庭為破落官宦之家,叫韓京娘。

    羅榮真回家與父母一說,父母請媒人上門提親,兩家也算門當戶對,雙方父母都比較滿意,訂下親事。一年半後,雙方挑定一個黃道吉日,定在今日成婚。本是一個喜事,卻被一幫修士給攪了,正在擺宴席,拜天地之時,一幫修士從天而降,指新娘為妖孽,要其交出五行宗寶物,還要將其押往五行宗處置。

    羅家村的村民立刻懵了,一邊是從天而降的仙師,一邊是根本看不出一點妖物樣子的新娘。羅榮真堅決不信此事,硬是擋住不讓修士動韓京娘,修士本來就視凡人如螻蟻,當下一位修士彈出一個火球,就要將羅榮真格殺當場。人不該死,總有救星。

    邵延師徒自離開了鐵血丹心盟,向大隋國都長安而來,大隋境內,雖已有亂相,但總的來說,尚屬平靜,不過,經過不少地方,邵延發現,不少百姓已面帶菜色,看來,動盪難免。

    這一日,見有一山,並不雄偉,遠處一村莊,山環水抱,邵延指著村莊對林韻柔說:「此莊處所,用風水觀點來說,實為寶地,左右山環,勢成青龍白虎,莊前溪流蜿蜒曲折,水勢平穩,是相地上所說:山環水抱必有氣。」林韻柔認真觀察,點頭稱是。邵延又道:「對於普通人,可從山川形勢來相地,對我們修士來說,可以通過望氣來觀察吉凶,雙目微瞇,功運眼中,你看看此地的地氣如何?」

    林韻柔依言去做,眼中頓見地氣,果然福地,婷婷如寶蓋,鬱鬱似靈芝,黃而潤澤,上大下小,外淡內濃,似霧而有光,籠罩在村莊上方。

    邵延正在給林韻柔上課,猛然聽到頭頂有破空聲,見數道遁光落在村中,不禁好奇,此處是凡間之地,修士來此有何事情,兩人立運縮地成寸之法,也趕到當場,一入內,正趕上一個修士招出火球,彈向羅榮真,林韻柔不等邵延發話,已然出手,眾村民眼看一個火球射向羅榮真,不知所措,就在火球靠近,邵延發現新婚身上一股特殊氣息一漲,林韻柔已先出手,一個小小水浪生成,將火球一卷,頓時熄滅,同時,在羅榮真向前亮起一面青色中略帶粉色的盾牌,邵延立刻感到一股淡淡的妖氣,這種感覺很熟悉,因為他的分身飛天蜈蚣鍾少嚴就這種氣息。

    林韻柔也一愣,發現居然有另外一個人同時出手。這個變化讓在場所有人如怔住了,五行宗的修士回過神來,一位修士喝道:「五行宗捉拿妖孽,道友請不要干預。」

    邵延冷聲說道:「好大架子,居然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凡人下手,五行宗臉上真有光!」

    五行宗修士回過頭來:「閣下是誰?難道想和我們五行宗為敵。」五行宗修士一共五人,為首是一位結丹中期修士,其餘均為築基修士。

    邵延淡淡回道:「邵延。」林韻柔也站在邵延身邊,也報出姓名:「林韻柔。你們又是誰?」當邵延一報名,五人臉色立變,邵延大名傳遍修真界,一出道,便硬抗陰山宗,五陰老祖兩個徒弟據傳便是死在他手,後來,陰山宗卻不了了之,洞天出世,更是出盡風頭,據說有元嬰修士在他手上吃了暗虧,當初在碣石山時,他們五人奉命去尋那兩塊不知所蹤的令牌,並未見到邵延,故此不認識,因碣石山分牌之事,五行宗掌門曾下令,誰要遇到邵延,都要恭恭敬敬。

    五人立刻報出自己的姓名:「在下錢朝元。」「晚輩趙樹由。」「晚輩孫夢書。」「晚輩李自洪。」「晚輩吳邦榮。」

    正在此時,新娘韓京娘掀開了蓋頭,跪在邵延面前:「仙師,請饒過我家夫君,妾身願跟你們走。」

    邵延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身為人身,卻有妖氣,你難道是奪舍?」邵延口氣帶有一點冷意。

    「不是,妾身只是借屍,沒有害人性命,更沒有害人之心。」韓京娘低頭回道。邵延又問:「那這是怎麼回事?」韓京娘開始述說緣由。

    她本是一株芍葯,因長在靈氣充足之地,漸漸修煉成精,開了靈智,遇到了五行宗一位結丹修士鄭然,鄭然是個愛花之人,見其有了靈智,但還不能化形,徵得她的同意,便將之移植到了自己的洞府,細心照料,後來,鄭然在海外得一靈珠,無意中發現能促進芍葯的修行,便送給了她,在靈珠幫助下,芍葯化形,鄭然視之為女,然而好運不長,十多年前,五行宗一位元嬰長老之子方兆舟,初進結丹,在外被人打成重傷,在養傷期間,看見芍葯,便想掠其為採補對象,以便採取其一身精純元陰,以治自己之傷,鄭然當然不同意。好在也未過份糾纏,直到去年,鄭然受魔道修士偷襲,內丹破碎,逃回洞府後不久便坐化,坐化前,將其一件寶物交給芍葯,要芍葯離開五行宗,煉化此寶,有自保之力。

    芍葯離開後便遭追殺,幸遇羅榮真而逃過一劫,後為報恩偷偷跟在羅榮真身邊,而羅榮真不覺,芍葯在此期間卻不知不覺愛上羅榮真,敬其才德,愛其人品,正好韓京娘病逝,便借屍還魂,附在其身,與羅榮真見面,一見鍾情,其後之事,大家都清楚了。

    五行宗修士孫夢書對邵延說:「前輩,她說慌,那件寶物是我五行宗。」剛才講述中,邵延已用神通察看,芍葯並未說慌,是以孫夢書一開口,邵延目光如炬,盯住孫夢書,說道:「你能對心魔發誓,這件寶物是五行宗的。」孫夢書立刻吱吱唔唔說不出話來。

    邵延陡然想起一事,問五行宗修士:「你們怎麼知道芍葯今日成親?」五行宗修士倒沒有隱瞞,原來,還與邵延有因果,邵延刊印《易經》於天下,五行宗也精研《易經》,經過一段時間研究,居然對《易經》十翼中所說的蓍草推算掌握到一定水平,上次追捕失敗後,他們便請一位善長於此的長老推算,結果就算到此處。

    邵延有點哭笑不得,林韻柔眼帶笑意看了師傅一眼。邵延將目光轉向在場的賓客和村民,羅榮真聽完芍葯的講述,也跪在邵延面前,抓住芍葯的手深情地說:「不管你是人還是妖,你是我的韓京娘,是我的妻子。」又向邵延跪拜:「望仙師成全!」芍葯臉上兩行清淚流下。

    邵延將目前轉向韓京娘的父母,芍葯跪行了幾步:「爸爸媽媽,對不起,我佔了你們女兒身體,沒有告訴你們。」韓父流出眼淚道:「傻孩子,你以為能瞞得住父母!京娘斷氣不久後,又活過來,我就感到不對,特別是你和京娘判若兩人,京娘刁蠻任性,你卻為人溫柔孝順,對父母極盡孝心,與兄弟相親相愛,做父母怎能不懷疑。我們慶幸老天又給了我們一個好女兒,怎能怪你,你就是我們的京娘。」

    邵延歎了口氣,情之於人,實是難說。對芍葯說:「你修行數百載,如你願意,我能讓你走得更遠,草木開靈智極難,踏上修行路,實為不易,一旦墜落凡塵,人生不過百年,你可考慮仔細,想好再做選擇!」

    芍葯一咬牙,張口噴出一個水泡狀物體,送到邵延手上:「這是主人鄭然坐化前交給我的寶物,我送給仙師,我願與羅郎相守一生。」說完,斬斷與此物的聯繫,臉色瞬間剎白,嘴角一絲血絲滲出。

    邵延看著手中這個水泡,仔細感應了一下,原來如此。五行宗修士錢朝元問道:「這是何物。」

    邵延道:「說是寶物,其為重寶,說不是寶物,就不是寶物,它實在太脆弱,只不過是可以作為化神憑依之物,為之起爭端,不如毀去。」手用勁一握,啪的一聲,水泡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手又微微一動,此物精氣卻在其他人不留意下打入芍葯體內,芍葯只覺身體一陣清涼,臉上泛起血色。

    「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將你身上妖氣除去。從今後,芍葯不復妖,世間只有韓京娘。」說完,手一翻,多一張婆娑靈符,符化作一道靈光,打入韓京娘體內,一道金光閃過,妖氣徹底消失。

    做完這些事,邵延又深深歎了一口氣:「世間多少癡兒女,只羨鴛鴦不慕仙!」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1
第55節 奴家從今名如是

    邵延回過頭,對五行宗修士說:「各位道友,寶物已毀,世間已無芍葯,請不要再追究此事。各位道友,邵延必給五行宗一個交代。十年後,洞天開時,邵延送貴宗一位弟子入內。」

    「那就多謝道友。」五行宗修士見寶物已毀,追究已無意義,也知道邵延手上有一面令牌,可讓三位煉氣修士入洞天採藥,加上五行宗本身有二面,這樣五行宗就有七位弟子百分之百入內,心中對此結果也比較滿意。遂告辭回山。回山之後,將此結果匯報上去,五行宗上層也默認這個結果,便不再追究。

    邵延見五行宗修士已走,便對眾人說:「各位鄉親,婚禮還是繼續吧!」主家將邵延師徒作為貴賓請到上座,重新開始拜天地,新人入洞房,邵延苦笑道:「我可沒準備賀禮!」主家說道:「仙師能光臨,已是極大榮耀,安敢收仙師賀禮。」

    邵延回想剛才新?面相,居然將來是國家重臣之相,不由感歎,到底是風水寶地。婚禮結束後邵延告訴主家,明天請新人來見他一面,主家忙答應。

    邵延師徒被安排於羅相羅藝傑府上休息,邵延請下人取來筆墨紙硯,林韻柔磨墨,邵延開始默寫法家幾本著作,管仲的《管子》、商鞅的《商子》和韓非的《韓非子》,幸虧邵延腦中泥丸靈神已現,只要前生看過一眼的東西,都能清晰顯示在眼前,不然,邵延也記不住前生那麼多經典。

    邵延正在默寫經典,老宰相羅藝傑進來了,他聽下人說,邵延要筆墨紙硯,便進來看看,見邵延正在書寫,眼睛一掃,頓叫道:「好字!」再一看內容,憑老宰相學富五車,也沒有見過,仔細一讀,感覺精闢異常,但完全不同於儒家,不覺有些遲疑,問道:「仙師,是不是上古已失傳諸子之書?」

    邵延邊寫邊回答:「不錯,此為法家的三子之書。」老宰相一邊看一邊讚歎道:「果不虛傳,上古諸子,實是高不可及。」又懇求道:「仙師,老夫能不能抄錄一份!」邵延笑道:「當然可以,老宰相,請自便!」老宰相不顧年事已高,親自執筆,開始抄錄。

    邊抄錄邊閒聊,問道邵延的目的,邵延笑道:「今天恰逢婚禮,未準備凡間賀禮,見此子滿腹錦繡,將來能成棟樑之材,準備以此三書為賀。」

    兩人又聊了儒法兩家各自優缺點,對邵延觀點老宰相深為歎服,說邵延如在世間,當是治國大才。

    第二日,新人求見,邵延將《管子》、《商子》和《韓非子》送於羅榮真,點明治國當外儒內法,以法約束天下人,以禮教化眾生,然法不容情,法家過於苛刻,當慎行。並要其在兩年內認真攻讀此三書,對比儒家,兩年後,去投晉王,輔佐晉王,成就大業。並告訴他自己行走塵世化名為徐弘祖徐霞客,羅榮真大驚:「仙師,便是那名滿人間的徐霞客。」邵延關照他不要洩露此點,便讓兩人離開。

    夫妻二人拜謝後退下,邵延師徒和老宰相告別,老宰相硬拉二人吃過午飯,方放二人離去,師徒二人向長安而去。

    長安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今天終於定出了八大花魁,紅袖招的柳媚娘第二次獲得花魁中的第一,在長安,一點也感受不到國之將亂的跡象,整個一個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世界。花魁大賽後一項活動是花魁大賽的**,就是花魁們拋繡球,選今天的入幕之賓,往往此時,許多風流才子和許多風流客狂湧而到,希望好運能落到自己頭上,整個大街人山人海,許多人狂叫花魁的名字,爭著往前擠,希望能搶到繡球。

    先是第八名花魁,翠紅樓的涵香拋繡球,只聽到「涵香涵香」喊聲聲震屋宇,傳出幾條街,鴇兒愛鈔,姐兒愛俏,涵香認準了一個俊俏小伙子將繡球拋了過去,運氣不錯,繡球被那個小伙子接住,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這個小伙子被龜公請了上去。

    其後幾位花魁上台拋繡球,結果有高興也有垂頭傷氣的,只剩下第一花魁柳媚娘一個,走上高台,下面立刻靜了下來,所有眼睛都盯住她,好一個美人花魁,只見她:挑眉淡掃如遠山,鳳眉明眸,顧盼流離間皆是勾魂攝魄,玲瓏膩鼻,膚若白雪,朱唇一點更似雪中一點紅梅孤傲妖冶。所謂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不外如此。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不愧為花魁中第一。

    猛然間,如驚濤暴發,「媚娘」的喊聲一浪高於一浪,整個下面的人群瘋狂了,柳媚娘秋波微掃,個個覺得她是在看我。托起繡球,選中一個目標,繡球飄飄揚揚向下落去,不少人跳起來想得到繡球。

    就在此時,異變突生,一陣狂風吹來,繡球滴溜溜亂轉中被捲上了半空,向街首落過去,眾人轟的一聲,狂追而去。

    另一條街轉過兩個人,一個年輕的書生,一身儒服,整個人粗一看,非常平常,但細一看,卻有一種令人說不出的舒服感,一舉一動,都有一種化入自然的感覺。身旁跟著一個書僮打扮的女子,年不過十五,雖為書僮,但舉手投足,一種純任自然感覺,好似天地靈氣鍾於此身,清清淡淡,似水中明月。

    繡球正好落向這位書僮,女子似有感應,抬頭間,伸手輕輕接著了繡球。一下子,整條街靜了下來,個個都傻眼了,繡球落到一個女子手上,老天怎麼開這個玩笑。

    一個搖著扇子的公子上前,笑瞇瞇地說:「小妹妹,將這個繡球交給哥哥好不好?」女子眼一瞪,如寒冬降臨,周圍眾人不由得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誰是你妹妹!」轉過頭,將繡球遞給了旁邊男子,開口一笑,眾人頓覺如春花綻放,說道:「先生,天上落下一個好玩的球,是做什麼的。」

    此兩人正是初入長安的邵延師徒,從朱雀大街經過,聽到這邊聲音雷動,林韻柔不知發生了什麼,央求邵延過來看看,於是兩人便轉入這條街。剛入這條街,便發生之前的事情,當林韻柔將繡球遞過來,也沒留意是什麼,接到手上才發現是個繡球,心中一怔,麻煩了,邵延想起前世所看那些小姐拋繡球招親的事,壞了,剛到長安,難道自己紅鸞星動,要被逼成親?看來又要費一番口舌。邵延開始想如何推辭了,此時,紅袖招的龜公也到了,一看繡球落入邵延手中,立刻躬身行禮:「姑爺,請跟小的來!」邵延一聽到「姑爺」,立刻做實了剛才的猜想,他不清楚的是,在青樓中,龜公對嫖客,也稱姑爺。林韻柔也感覺不對,好像自己又做錯了一件事,不由得吐了吐舌頭,偷偷看了一眼邵延,邵延此時在腦中正在盤算著如何說辭,根本沒心思管她的小動作。

    來到高台前,台上書有「花魁大賽」四字,心中在些明白,台前數對,正是七位花魁和她們入幕之賓,唯有一位佳人,獨自一人,淡粉華衣,外披白紗,正是花魁中第一的柳媚娘,她的繡球忽被風捲上半空,不知結果如何,心中正在忐忑,見龜公引來一位年輕書生,雖相貌平常,終於放下一顆心,雖不是想像,但也不是老頭或醜漢,但越看卻覺得越不凡,一種奇異的氣質吸引差每個人,其餘七位花魁也從不留意被吸引過來,再看身邊人,覺得有些金玉其外之感。

    邵延見自己吸引住眾人,心中有感,自己修行還是不足,在《列子》一書中曾記載一事,列子道未成前去拜師,一路上,眾人見其氣質不凡,都恭敬地讓先,道成之後,返鄉途中,走卒販夫,卻與其爭座,這才是真正的返樸歸真。

    龜公走上前去,向柳媚娘報告:「小人已將姑爺請來。」邵延和柳媚娘相互打量,邵延心中感歎,造物能出如此尤物!不過對邵延來說,金丹已成,週身神現,對這些已能一眼看透本質,美貌僅僅是光影在腦中的形象,如果他願意,可以讓其在腦中現其醜無比的形象出現,也可讓一位醜女在眼中變得千嬌百媚。同樣,**對邵延來說,只是體內物質變化,已是完全能駕馭,邵延已是自體身體真正主人,卻不會出現受慾望控制,心中除了大道,可以說別無他物,所做所行,只是為了在大道之路走得更遠,對常人來說,邵延實是一個無情人!

    柳媚娘見邵延看她,眼中只是露出一種欣賞之色,如賞看漂亮鮮花,眼中一遍清明,而不像別的男人,一付神魂顛倒的樣子,不覺心生佩服。向邵延道了個萬福:「小女子柳媚娘見過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邵延也拱手為禮:「在下徐弘祖徐霞客,見過小姐!」街上大多數人已散去,仍在不少人未走,邵延一報名,周圍又一次安靜下來。

    柳媚娘平時來往之中,大多數是文人雅士,或者是高官權貴,畢竟花魁不是平常人所能近。多聽客人們談起徐霞客大名,不禁聲音帶著顫問道:「先生就是那位編《大學》和《中庸》,注《易經》,作《徐霞客遊記》的天下聞名的徐霞客?」

    邵延說道:「小姐謬讚,正是在下!」聽到邵延確認,柳媚娘身體一顫,抬首望天道:「老天待媚娘如此之厚,讓媚娘得近先生!」其餘幾位花魁一起湧了上來,鶯聲燕語中紛紛向邵延行禮,弄得邵延只好忙亂中一一回禮,見此情景,林韻柔在旁邊笑了起來,眾人這才留意到邵延身邊還有一個人。

    龜公們已將馬車叫來,請各對上車,邵延也被請與柳媚娘一車,林韻柔不客氣也鑽入其中,理由很正當,先生到哪,她也到哪,柳媚娘幽怨中無可奈何。

    花魁柳媚娘繡球砸中邵延,由在場好事者傳開,不想形成一段佳話,說是繡球讓風捲起,最後落在邵延手中,是老天的意思,不然,為什麼其他人拋繡球時不起風,偏偏第一花魁拋時就起風,而且正巧落在剛進京的徐霞客身上,只有第一花魁才配得上徐霞客。

    不說這些傳言,邵延現在正在紅袖招的柳媚娘房間裡,當然,少不了林韻柔,弄得老鴇等一肚子意見,沒見過一個女孩子也進青樓的。

    紅袖招正在準備酒席,老鴇十分高興,徐霞客都進了紅袖招,光這個招牌,以後肯定貴客盈門,特地關照柳媚娘好好款待邵延。邵延背著手,正在欣賞牆上那些文人雅士留下的字畫,林韻柔也在一旁看,平時見慣了邵延寫書作記,邵延書法本師法地球上二王,加之邵延對身體每一絲肌肉控制自如和邵延對自然對大道的理解,其書法實是出神入化,這樣將林韻柔的眼睛也養刁了,這些字畫書法有些功底頗不錯,但如何能入她的法眼,因而大加批判:「先生,這個人基本筆劃還不過關,也敢來賣弄!」諸如此類,邵延僅一笑了之。

    不想卻被剛進房的柳媚娘聽到,頓時靈機一動。走到邵延身邊,柳媚娘萬福道:「久聞徐先生大名,今日能一見,足慰平生。懇請先生留下墨寶。」

    遂擺下筆墨,邵延也不推辭,揮筆而就,卻是一句散句: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落款為稼軒居士。此為前生世界中辛棄疾的詞中一句。用的是行草,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房中所有字畫黯然失色。

    柳媚娘一遍遍低聲吟誦,猛抬頭:「多謝先生賜愛。從今之後,我便喚作柳如是。世間再無柳媚娘,只有柳如是!」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3
第56節 監天聖女重重謎

    三人在同一房間,惹人遐想,不過對房內三人來說,卻是一夜未眠,一桌酒席擺在房間之中,三人並未動多少,對邵延師徒來說,塵世食物可有可無,只是簡單品嚐,對柳如是來說,她的食量並不大。

    邵延並不善於談什麼風花雪月,柳如是來是歡場上人,各色人等都見識過,當然不會造成冷場,便將話題引向遊記,不提則已,一提林韻柔卻來了勁:「先生,你的遊記第二卷不是寫得差不多了。」此話一出,柳如是頓時興趣大增,也想先睹為快,邵延從衣衫內掏出一卷書稿,這卷書稿村放於戒指之中,伸手入懷中掏書,不過一個掩飾而已。

    這卷主要記錄的是代國、齊國和晉國及大隋一些邵延經過山川遊記,柳如是本是一個才女,色藝雙絕,一篇讀完,讚不絕口,問邵延此書是否刊印,邵延說準備找書商刊印,柳如是說她可以幫忙,邵延也不客氣,直接托付與她。

    就這樣,三人過了一夜,邵延師徒倒是精神不減,而柳如是第二天卻睡了大半天,以給人多了一些遐想。

    邵延離開紅袖招,找了家客棧,準備在長安停留一段時間。誰知,當天下午,便接到一份請帖,卻是國子監大儒鄧簿通邀請邵延晚上於他的宅院赴宴。

    邵延向小二問明去鄧簿通府上的路,便和林韻柔兩人安步當車去赴宴。大儒鄧簿能府第位於三學街,在文昌門內側西南,從朱雀大街出發,西轉入廣濟街,過廣濟街,則到三學街,三學街不遠,國子監在此,文廟也在此,兩邊有三條南北小街,為府學巷,長安學巷,咸寧學巷,故稱三學街,是天下學子心中聖地。

    邵延師徒一邊走逛,一邊觀賞長安街道兩旁風景人物,畢竟是大隋帝國國都所在,其積澱之深,底蘊之厚,確非其他城市可比。

    宴會時間申時過半就開始了,相當於地球上下午四點鐘左右,即使是國都,城內正常情況下會宵禁,一更三點敲響暮鼓,晚上七點到九點為一更,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後才開禁通行。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五十下。而青樓賭館之類,往往在外城,管理上寬鬆許多。

    邵延來到鄧府,已是不斷有人迎進客人,林韻柔將請帖遞給門房,門房一看請帖,立刻傳聲喊道:「貴客徐弘祖先生到!」不一會,幾個人迎了出來,為首一人,年約五旬,寬衣大袖,灑脫飄逸,頭戴束髮絲絛,精神矍鑠,拱手為禮:「貴客臨門,老朽鄧承鄧簿通迎接來遲,先生見諒!」邵延急忙加禮:「夫子親自出迎,實是折殺晚輩!」

    鄧簿通為邵延來身邊諸人引見,眾人一一見禮,迎入正廳,大廳已按古禮兩邊擺下低?食案,案上放著輕巧的食具,重而大的器具直接放在蓆子外的地上。邵延被請入東向而做,這是為賓為尊之位,一切與禮法相符,邵延跪坐於席上,林韻柔則立於其身後。

    侍女上酒菜,帶骨的菜餚放在左邊,切的純肉放在右邊。干的食品菜餚靠著人的左手方,羹湯放在靠右手方。細切的和燒烤的肉類放遠些,醋和醬類放在近處。蒸蔥等伴料放在旁邊,酒漿等飲料和羹湯放在同一方向。邵延心中不覺暗讚,不愧為大儒之家,於禮無一絲不合。

    客人未齊,旁邊自有艷色樂妓演奏宴席之樂,使人不覺等待的難熬。

    邵延剛坐下不久,門房聲音傳入:「貴客監天門聖女紀湘然小姐到!」鄧簿通又出門相迎,邵延和林韻柔一聽此名,心中好奇立生,這個監天門出現往往攸關天下大勢,不見聞於修真界,又神秘獨立於武林門派之外,一旦出現,意味著為天下選明主,必為現今朝廷所不喜。眾人和邵延師徒一樣,都向門口瞧去。一位女子出現在眾人眼中,邵延前世所讀《洛神賦》來形容她,也不為過,的確,此女既使和邵延所見長安八大花魁相比,也不遜色,更在氣質上能勝過那些花魁,更兼一種聖潔氣質,使人不敢心生褻瀆之念,背上一口寶劍,更增其幾分氣質。

    不少人立被其容貌所鎮,邵延和林韻柔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好像此女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像鬆軟米飯中多了一小顆砂子,既使這顆砂子子是鑽石,也總是有一種彆扭感覺。其他人並沒有這種感覺,邵延師徒修的先天大道,對自然氣息變化非常敏感,而其他人只感覺到整個大廳變成荒漠,而只有一支幽蘭在荒漠中綻放。

    紀湘然進門後,眼光微轉,在整個大廳中輕輕掃視了一遍,當看到邵延和林韻柔時,眼中在那一瞬間露出了精芒,在她的眼中,邵延師徒和周圍水**融,好像天生就應該在那裡,如是一般人,不自覺得會忽略邵延師徒的存在。

    鄧簿通將她請到緊靠邵延這一席,紀湘然看了一眼邵延,轉向鄧簿通,眼中露出詢問之色,鄧簿通樂呵呵一笑:「我來為兩位引見一下!」邵延站起向來,拱手到:「在下徐弘祖,字振之,自號霞客,見過紀小姐。」

    紀湘然萬福道:「久聞徐先生大名,小女子湘然見過先生。」兩人落坐,因相隔不遠,邵延的感覺更強烈,好像天地在排斥她,她獨立於天地之外。邵延在心中推測,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修行之法,邵延從前世到今天,從未想到過有如此方法,從紀湘然身上氣息來看,根本不是修行中人,應是武林人氏,從以往傳言中也能確認這一點,一個武林人氏不會對修士產生威脅,哪怕只是煉氣期修士,但這個紀湘然從邵延感覺中,一般築基修士可能都不是她的對手。但她的這種修煉方向怎麼會成功呢,這種修行方法應是一種極端的純粹方法,如邵延前世中傳說的劍修,以一劍破萬法,但劍修並不會如此極端,而是不斷體悟大道,紀湘然給邵延的感覺就是在一個方面純粹到了極點,以至於天地不容。在邵延印象中,一個人如被天地所排斥,只有兩種結果,一是破開天地而去,要破開天地不受約束,既使傳說中大羅金仙也做不到,何況對方只是邵延眼中一個凡人;另一種就是給天地抹殺,但對方卻活生生在面前。

    邵延從來沒有遇到如此之事,心中不僅產生濃厚興趣。邵延沒有留意的是,他紫府中那個不受他控制的元神好像對此特別有興趣,在紫府中立刻出現一個小人,和真人無二,全身血肉骨骼仍至經絡都齊全,按照邵延設想,開始修煉,很快便被紫府天地所不容,在天地所壓下,連成為肉餅的資格都沒有,從最基本的粒子層次崩潰。很快,一個新的小人又產生,修行方法作了調整,不過很快又玩完。元神開始樂此不疲開始虐小人,有些小人甚至臨死前用幽怨的目光看了一眼元神,然後,徹底崩散。邵延不知道他紫府中的事,即便他知道,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想像不出如何能修到紀湘然那個程度。

    客人都到齊,鄧簿通擺手讓旁邊樂妓停下,音樂聲停,鄧簿通舉杯道:「各位佳賓,老朽鄧承今天設宴,承蒙諸位賞光,先給大家介紹兩位年青俊傑,一位是讓我儒家經典重新完整,並述其大義的徐弘祖先生,我代天下蒼生謝謝先生,此為蒼生之福。」邵延立刻跪直身體:「夫子謬讚,小子不過家學流傳,不敢藏私,不值夫子如此讚譽。」邵延此話一出,在場不少人肯定傳言中所說,徐霞客出生於一個隱世世家。

    「另一位是天下蒼生的希望,每當黎民有難,便濟天下為己任的監天門紀湘然小姐。」

    紀湘然也跪直身體:「夫子過譽,此不過是本門先輩所為,小女子實無一分功勞。」

    開場白過後,音樂也響起來,不過聲音並不高,不妨害相互交流,大家也相對自由了許多,不少人攀談起來,因是靠近,紀湘然便主動和邵延攀談起來,兩人談的不過是一些山川景物,話由紀湘然從拜讀《徐霞客》說起,談到自己到過一些名山大川,此間,紀湘然時不時套話,邵延也說得天衣無縫。在其他人看來,兩人相談正歡,引起了一個人嫉妒。

    鄧簿通所請大多數是文人雅士,但其中也有權貴之流,中有一人,仍朝中御史大夫華欽之子華安國,華欽因有事,便讓其子代父而來,一為禮節,二來知道這種宴席往往是大家雲集,也好讓其子能和一些大儒之流有些交往。不得不說,用心良苦。憑良心說,華安國雖貴為高官之子,並不是那種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也算得上青年才俊。不過,到底年輕,當他一眼看見紀湘然,滿眼滿腦都是她,此時,見邵延和紀湘然相談甚歡,不覺妨火中燒,情之一字,實害人不淺,正如儒家所說,唯發乎情,止之禮,才是情愛正途。

    華安國此時滿腦想的是如何讓邵延出個醜,讓自己能贏得美人芳心。想與邵延比學識,他也清楚自己的斤兩,他陡然想起聽別人談《徐霞客遊記》時,有人說過徐霞客曾自言其志向:遍游中洲名山大川,以遊記形式記其山川精華。這好像與儒家那種治國平天下的入世理想有點背道而馳。

    想到這一點,遂向邵延說:「聽說徐先生的志向是遊遍中洲名山大川而記錄之,有否?」邵延見他問出此問題時,眼睛卻不斷瞄向紀湘然,心中已明白什麼回事。也不否認,點頭稱是。

    華安國立刻問道:「先生在《大學》中說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先生的志向不是與之相背嗎?」問出此話,有點得意望著邵延,眼睛斜瞄著紀湘然。邵延尚未回答,在邵延身後的林韻柔不同意了,見有人打先生主意來想引起別人注意,當下冷冷插言道:「你怎麼知道我家先生的大志?」

    華安國訓斥道:「小小侍女,怎麼插言主人們間的談話?」

    邵延這時說話了,口氣有點不善:「清兒可不是什麼侍女,清兒從小得異人傳授武藝,雖為書僮,實為護我平安,文武全才,不在鬚眉之下,我實將她當作妹妹。」紀湘然這才認真打量林韻柔,見其背著寶劍,隱露一點氣息似與周圍空氣相呼應,心中一驚,知其是個高手。

    鄧簿通也注意到這邊情況,及時岔開話題:「清兒小姐能否說說你家先生的志向,老朽也有點好奇?」

    林韻柔自豪說:「我隨先生游名山,曾有豪傑問先生同樣問題,先生這樣回答: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此才是我家先生的大志大願!」

    此語一出,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連音樂都停了。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4
第57節 二曲詠梅驚四座

    這是何等氣勢,什麼樣的人物才能說也這樣的話。此話一出,直接表出儒者的襟懷,最能開顯儒者的器識與宏願。

    鄧簿通口中喃喃重複數這四句話,不覺之間,老淚縱橫,忽然間,如發狂般喊出這四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儒家的志向,才是我儒家應有的胸襟,從今起,儒家興矣!」

    邵延沒有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北宋大儒張橫渠這四句話的確道明瞭一個大儒大願大行,惟有那種文明中充滿自信,文化達到鼎盛時才有的氣度。

    鄧簿通也平靜下來,舉起手中杯:「就為徐先生這四句話,值得大家共飲一杯。」眾人齊舉杯。

    大家又開始相互交談起來,此時,有人建議,不如擊鼓傳花,**,就抽取一道題,以題中花為題,作詩或詞,作不出者,罰酒三杯。立刻,數名侍女立於案前,事實上,擊鼓傳花時,花並不經過客人之手,僅從侍女手上相傳,鼓聲停時,執花侍女位於哪席前,則該席主人作詩。

    鼓聲想起,花要侍女中相傳,一鼓而盡,花落一位青年才子,此人是鄧簿通的子侄鄧超,侍女從籤筒中抽出一簽,上書:薔薇。

    鄧超沉吟了一會,開口吟道:

    濃似猩猩初染素,輕如燕燕欲凌空。

    可憐細麗難勝日,照得深紅作淺紅。

    眾人稱讚,鄧簿通也點頭表示讚許,鼓聲又起,一鼓盡,這次花落紀湘然,抽到卻是蘭花,紀湘然略作沉思,便吟道:

    幽蘭奕奕吐奇芳,風度深大泛遠香。

    大似清真古君子,閉門高譽不能藏。

    此後,不少抽到,或詩或詞,也有乾脆自罰三杯,又一次鼓停,花正好落於邵延處,抽題為牡丹,剛要開口,林韻柔見獵心喜,因為剛入長安時,邵延吟過一首關於牡丹的詩,她記在心中,剛才紀湘然吟蘭,眾人交口稱讚,她有點不服氣,於是開口道:「先生,這回讓我來。」

    眾人也好奇,就應允了,看看是不是如邵延所說,此女文武全才,林韻柔開口吟道:

    庭前芍葯妖無格,

    池上芙蓉淨少情。

    惟有牡丹真國色,

    花開時節動京城。

    「好一個『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不愧你家先生稱你文武全才。清兒小姐倒是為我們女性增彩!」卻是紀湘然開口稱讚,眾人也點頭讚歎。鄧簿通叫來樂妓,一會後,一個明艷的歌妓將剛才眾人作品唱了出來。

    又經幾輪,眾人各展才華。鼓聲停,花又落邵延處,侍女高聲讀出簽:梅花。對邵延來說,國學功底雖厚,如果是遊記之類親身所歷之文,當輕易可成,可詩詞一類,雖也知曉,但寫出可能就是被稱為真人之詞的一類,因不含世間感情,既使用詞巧,也難算佳作。如下列一首便如此: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冬有雪;

    若無閒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

    對詩詞來說,實算不上上乘之作。不過,可以取巧的是,邵延記得大量前世名篇,可以直接盜用,最著名莫過於前世兩首卜算子,於是吟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己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坭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此詞一出,立顯梅花的高潔,足彰君子之德。鄧簿通立刻歎道:「此詞一出,足顯可梅花的君子之德,以花喻人,可見振之老弟心中之德。」喚來歌妓,讓其立唱。就此一詞,將邵延打扮成一個飽學的儒子,紀湘然更是眼中異彩漣漣。

    鼓又想,花再傳,又經幾輪,不泛佳作,又一次花落邵延,侍女唱簽:梅花。一下子,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邵延身上,剛才一首梅花詞技壓全場,現在又是梅花,剛才一首在前,難道還能再見一首佳作,眾人都暗自搖頭,只能算天意弄人。邵延心中也感慨,真是天意,前世兩首《卜算子?詠梅》,真是要同時出現嗎?邵延沉吟一會,開口吟道: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己是懸崖百丈冰,尤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全場出現停頓,這是何種才氣,此詞居然在眾人感覺梅花詞不可能超過剛才那首情況下,竟然又翻出另一番天地,此詞更是大氣,暗合剛才志向中的「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的精神,鄧簿通更是起身拱手:「先生大才,此詞一出,更顯先生心胸,更露先生志向。此詞一出,在坐諸位可以休矣!」眾人點頭稱是,撤去遊戲,眾人閒聊了一會,時辰已不早,宴席散去,主人將客人送到門外,客人和主人,客人之間互道珍重,開始上車的上車,乘轎的乘轎,唯邵延師徒和監天門聖女紀湘然步行,主人和他們互道珍重,就在此時,有人喊:「抓刺客!」

    只見一個黑衣蒙面人飛奔而來,後面一幫公差在追趕,見邵延諸人在門口道別,可能為了急於脫身,給後面追兵製造點麻煩,直接給邵延這幫人一把暗器,真是無妄之災。

    點點寒星向眾人罩下,紀湘然一聲嬌喝,背上寶劍已出現在手上,一道凜凜的寒光迎了上去,劍氣,邵延心中跳出一個想法,這不是修真者所用飛劍,而是實實在在以自身深厚內力形成的劍氣,是塵世間劍術到登峰造極時所形成的一種技能,更何況她的劍氣品質之高,凝練之純,從邵延角度來看,根本不能算劍氣,應稱得上劍罡,林韻柔運真元與劍,效果也不過如此,但紀湘然不過是一個武者,邵延甚至生出這樣想法,是不是找個機會,找到監天門所在,偷偷去翻閱其典籍。

    紀湘然劍氣過處,暗器頓碎,連一枚完整都沒有。紀湘然劍氣雖厲害,只是護住她那邊的一大塊,從這裡也可看出武者與修士的不同。還有一部分衝著邵延這邊就過來。

    林韻柔則是袖子一卷一送,過來的暗器統統回去了,無一枚漏網,只聽一聲慘叫,黑衣蒙面人栽倒在地,邵延對這個傢伙一絲好感也沒有,不管其刺殺的是誰,從他為了自己毫不留情對無辜的人下手這一點,邵延就足以判他死刑,所以林韻柔的反擊,他根本沒有制止。

    紀湘然見林韻柔出手,無一絲煙火味,心中暗比,自己在勁力控制上不如她,林韻柔幾乎未用真元,只是一種,只是一種借對方勢反撥回對方,一種高明借力打力,於是讚道:「清兒妹妹好技巧。」

    「姐姐也不差,一身功力實是不凡。」林韻柔也客氣回到,此時,公差也到了面前,一把揭開蒙面人的面紗,認真檢查了一下,報給差總:「大人,刺客服毒自殺了!」林韻柔的反擊並未打在對方要害上,只是讓他失去逃走能力。

    鄧簿通剛才嚇了一跳,此時定下神來,問道:「怎麼回事?」差總急忙行禮:「回大人,此人刺殺華御史。」鄧簿通忙問:「御史大人如何?」

    「回大人話,御史大人無恙!」差總回道,鄧簿通長舒了一口氣。

    邵延皺了一下眉,抬起頭向對街一個房頂望去,此時天已經黑了,在此屋頂後,站著一個中年灰衣男子,正在注視這裡,邵延調動眼神明上,一切如琉璃世界,只是線條構成,這是《黃庭經》自眼神明上現後,邵延還第一次用之觀察躲在暗處之人,這個人給邵延感覺與紀湘然一樣,都好像獨立於天地之外,但不同的是,邵延心中對之反感,這是邵延直覺。

    「先生,你在看什麼?」林韻柔都未能發現對方,邵延不禁有些警覺。對方見此處事了,意味深長看了一眼紀湘然,卻未留意邵延,然後便離去。邵延不覺冒出一個想法,難道是紀湘然師門長輩暗中保護紀湘然。

    邵延收回眼神,這才回答林韻柔:「一件有趣的事!」

    「什麼有趣的事?」林韻柔追問道,邵延笑道:「以後再跟你說。」林韻柔低聲嘟嚷:「先生又故弄玄虛了。」

    邵延和鄧簿通道別,和林韻柔準備回客棧,紀湘然跟了上來,「徐先生,小女子有一段路順路,能不能和你們同行一段?」

    「當然可以,紀小姐請隨意。」

    「先生就叫我湘然吧,能和先生這樣的人同行,實是小女子的幸運。」

    三人漫步在長安大街上,天色已晚,不過離宵禁還有一段時間,街上已是冷冷清清,好在三人均非常人,眼力很好,倒不覺得多黑暗。

    「先生大名,湘然聞名久已,不知什麼樣的家族才能培養出先生和清兒小姐這樣奇才?」紀湘然還是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邵延微微一笑,並未下面回答:「紀小組師門也是不簡單,霞客早就聽說,創造過如此大事的門派,霞客也是很好奇,霞客走過不少名山大川,貴門真如傳說中仙境一樣,讓人根本找不到一絲。」

    「如果先生有興趣,湘然當然可以帶先生到本門一遊,先生這樣的大才,能光臨本門當是本門的榮幸。」紀湘然雖未透露監天門地址,卻給了個許諾。

    邵延話一轉:「小姐是孤身行走江湖,還是貴門出來不止一人,甚或有人暗中保護小姐?」

    邵延這個問題讓紀湘然一愣,斷然說:「小女子是孤身行走江湖,決不可能有人暗中保護,如果門中有人下山,湘然當得到消息。」好像猛然想起一事,「難道先生見過本門中人?」

    邵延也不隱瞞,點頭稱是,林韻柔很奇怪,自己好像一直未離開先生,怎麼沒見過?

    「是不是一個中年男子?」紀湘然急問道。

    「不錯!」

    「那就是了,先生勿怪,說起來可能是本門的一件醜事,十多年前,本門一個天才弟子單?信,因不滿本門信條,偷偷下山,從此一去無蹤,他下山不久,中洲發生了一系列事件,不少諸侯和大臣被滅門,據本門調查,可能與他有關,但找不到他在何處,先生在何處見過他?」紀湘然說出一段密辛。

    林韻柔身上氣息一陣波動,邵延傳聲安撫,隨口問道:「你說的是不是十多年前晉侯府等的滅門事件?」

    「不錯,就是那一批事件。」紀湘然回道。「先生何時見到他?」

    邵延和林韻柔對望了一眼,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就在剛才!」

    「剛才?」紀湘然和林韻柔都驚訝了。

    「不錯,在你們擊落暗器時,我遠遠看到一個灰衣中年人,關注這邊,但轉瞬他便消失了,我感覺他的氣質和紀小姐非常相近,故才發問,是與不是,我也說不清。」邵延回道。

    紀湘然猛然想起,剛才那一瞬間,自己感到一種熟悉東西好像在窺視自己。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5
第58節 名動京師第一人

    邵延師徒剛吃過早飯,就聽到客棧外一陣喧嘩,就聽到一個熟悉聲音問道:「請問,徐弘祖先生是否在此?」一陣香風已湧進了客棧,邵延一聽便知來者是誰,抬頭望去,客棧門外停著一部綠絨小轎,柳如是身邊帶著一個丫環走了進來,丫環手上捧著一個盤子,上罩紅布。邵延和林韻柔剛從二樓下來,還未站穩,柳如是已萬福道:「奴家見過先生和清兒小姐。」兩人回禮。

    「奴家此來是想請先生寫幾首詩詞,特厚顏來求。」回過頭,對丫環道:「平兒,將潤筆費奉給先生。」

    丫環平兒將托盤上的紅布揭開,客棧其他人眼睛一下子亮了,盤中雪亮的銀錠,渾圓珠鏈,價值不菲。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柳如是說道。

    「柳小姐,將這些東西收回去吧」

    「先生,難道看不起如是?」

    邵延道:「我並不缺錢,如果小姐有心的話,那就拿去救濟窮人吧。小姐想要什麼方面的詩詞?」

    「先生慈悲,就依先生的主意,平兒,收起吧,回去捐給災民。先生,能否寫些感情相思方面的詞。」柳如是說道。

    邵延想了一會,也罷,就讓一些優秀的唐詩宋詞在異界出世吧,旁人早將筆墨紙硯準備好了,邵延提筆,卻是李清照的《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柳如是一邊看,一邊讀,當讀到: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眼中更是異彩閃爍。

    邵延又提筆寫下一首,這是李煜的《相見歡》: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一邊走,一邊略有點疑惑問柳如是,怎麼會想起來求詩詞。柳如是一邊欣賞邵延寫的詞,一邊說明原因。

    原來,昨晚邵延兩首梅花詞一出,那些樂妓歌女有一大部分是鄧簿通擺宴從各大青樓所請,宴會一結束,回到各大青樓,當然也將邵延所寫詞帶了回去,一傳唱,柳如是便動了心思,她能成為花魁中第一,不僅是容貌,對其他方面也是不簡單,所以一早便來求詩詞。

    邵延聽到此事,也不多說,畢竟還是自己惹出,連寫十來道,終於停筆,讓柳如是看得驚喜連連,本來她只指能得二三首就滿足了,畢竟人的才學有數,不想遇到邵延這個怪胎,一口氣抄襲前世十來首,而且,都是佳作,話又說回來,不是名篇又怎麼會千古流傳。寫完之後,見柳如是看自己眼神如見怪物,眼中全是崇拜,才知道自己做過頭了,心中只得苦笑。

    柳如是拜謝後,歡天喜地地走了。時間不長,又一位花魁來求詩詞,邵延不好厚此薄彼,只得依柳如是舊例,一天之間,八大花魁來遍,幾十篇名作傳世,讓徐霞客大名轟動想個京師,這個客棧從此名聲大震,在邵延離開後,這個客棧的老闆乾脆將客棧改名為:霞客仙居,從那以後,只要是名人雅士,到京都,必住霞客仙居,幸虧世界沒有侵權之說。

    次日一早,邵延師徒早早離開客棧,去瀏覽京師,不敢呆在客棧,生怕再來一幫什麼人來求詩。

    宰相府中,現年已五十出頭的宰相宇文成化,坐在椅上,旁邊几上放著幾本書,一本《中庸》,一本《大學》,一本《易經》,還有一本是《徐霞客遊記》,在他的下方有兩張椅子,上坐兩人,此兩人為宇文成化的幕僚,譚玄譚牧之和張峰張舉岳。

    宇文成化正在觀看的是一份手下送來情報,關於一個人,一個近來名動天下的人的資料,此人就是徐弘祖徐霞客,如果邵延在,可以說這份資料基本屬實。

    資料開篇寫道:徐弘祖,字振之,號霞客,出生家族不明,文武全才,身邊侍女徐清兒,武藝出眾……

    這篇情報將徐霞客與躍虎山關係,與原城勢力關係情況基本與事實相符,但對其他情況則不明,不過就此,也讓人驚歎。

    宇文成化將手中資料遞給兩人,待兩人看過,宇文成化問道:「你們對這個徐霞客如何評價?」

    兩人對望了一眼,譚牧之道:「主上,此子非凡,可稱得上國之大才,躍虎山在此子出現前,名不經傳,而經此子指點,已成邊關第一勢力,整個燕國不如也,更兼其所作所為依大義,無論誰執掌燕國,皆無由對其動刀兵,唯有以重爵安撫之。又原山原為草寇,得其策劃,趁代國之亂,取原城,舉保民大義,降周邊,遂成一大勢力,結盟躍虎山,進可取代國,退可守原城,因舉大義,朝廷討伐無名。兩處勢力,實由其子所成,天下目前諸大勢力者,如能得其相助,實可成大業。」

    宇文成化轉向張峰,問道:「舉岳,你的看法呢?」

    「主上,依此子手段,可能還布有暗手,他所布勢力可能還有暗中勢力,不過我們不清楚而已。」張舉岳只是說出其一種猜想。

    「那麼你們說說,他布下這些勢力的用意是什麼?」宇文成化問這兩位最信任的幕僚。

    張峰先開口:「主上,一是如他所說,不忍生民受難,僅是保民,這點我不太相信。還有一種較大的可能是待價而沽,他如認準哪個勢力,以此為禮,投入其中,必受重用。」

    「他會不會注重那些所謂大義?」

    「應該不會,從他所行來看,他不是迂腐之人。何況,正如孟子所說:『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只要取得大勢,他會以保生民為由,便宜行事,對外來說,他的大節不會有虧。」這次是譚牧之進行分析。

    此時,有下人入內,送上一本材料,正是邵延昨日狂抄的詩詞,宇文成化翻看了數首,不由歎道:「真是大才!」將詩詞遞給二人,二人閱罷,也歎道:「吾不如也!」

    宇文成化安慰道:「詩詞不過小道爾,治國才是大能。能否將之收於麾下?」

    譚牧之道:「主上,目前很難,天下形勢未明,他應該暫時觀望,當時機成熟時,他才會做出真正的選擇。」

    「如果不能拉攏,能否除去?」

    「主上,不能,這就是他的真正利害之處,三本經典和一本遊記,使他在天下士子心中已是聖賢一流,誰殺害他必為天下士子所唾棄,有此,他才敢天下布子,而不畏懼。」張舉岳說明理由。

    宇文成化沉思了一會,吩咐下去,發出請帖,請徐霞客明日到府上一聚。

    相同的事也發生在皇叔楊玄甫的府上,從這一刻起,邵延是真正進入京師的各大勢力眼中,不過作為許多事件始作俑者邵延,卻和林韻柔在瀏覽京師。

    「先生,世俗間的事要比修真界複雜多了,感覺每個人都是費盡心機。」林韻柔想起這兩天來發生的事情。

    「是啊,在塵世間,人情世故是個大學問,這兩天,一個度沒把好,才落得今天早早溜出來躲災。不怪有人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邵延感慨道。

    「先生,如何做到這一點?」林韻柔好學精神又發揚光大了。

    「世事洞明是指對世事的觀察毫無偏差。」邵延回答道。

    「先生,如何做到這一點呢?」

    「記得《道德經》上如何解釋明和智的?」邵延反問道。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林韻柔背道。

    「是啊,知人易,自知難,因為知人不涉及自己,只要考察別人的情況,自己則公正;而自知必須先過自己這一關,很難公正,如要知己,則必須先忘己。」邵延解釋道。

    「先生,我明白了。」林韻柔恍然。

    「那麼,你來說說如何做到世事洞明?」邵延開始考她。

    「《道德經》言:『何謂貴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及吾無身,吾有何患?』正如所言,要做到世事洞明,必須考慮問題時無吾身,簡單說,要做到無我,讓自己以旁觀者身份來看待問題,只有無我,才能全面公正,有我,則必為我考慮,當然不可能世事洞明。」林韻柔解釋如何做,邵延讚賞地點頭,接道問:「怎麼樣才能人情練達?」

    林韻柔思考了一下,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先生在躍虎山說服眾人,在又原山勸說四位將軍,在鐵血丹心盟遊說眾俠,皆以此,雖不同,實以利誘,人情者,不外乎利也,使利益合乎各方,就是人情練達。」

    邵延笑道:「雖不中,亦不遠。凡世間事,人皆要利於自己,修行者也是這樣,然而,眾人一起,人皆利於己,必有衝突,人情練達,人皆得其利而控其度而已,不外用名與實調和。」

    「先生,這塵世間爭鬥比修士之間複雜多了!」林韻柔發出感慨。

    兩人不知不覺中已過鐘樓,過東大街,出了長樂門,這裡長安內城,其九門十二街。兩人出了長樂門,已到長安外城,內城多為朝廷機構和顯貴人士所居,內城核心為禁城,就是皇宮所在,一般外人所不能入。外城是商埠酒館,青樓賭場集中之地,平民絕大多數居住於此。

    邵延師徒到長安已有幾日,一直未有工夫去躍虎山在京師的商棧,今天正好去一趟,在上一個城市時,就知道了商棧的地址。

    兩人來到商棧,掌櫃迎入後堂,問了一下躍虎山情況,因燕國動盪,躍虎山因舉大義,為國守邊,不少勢力紛紛來投,勢力已達燕國四分之一,劉黑當已成為躍虎山一位知名猛將,幾次北出劫掠,勇猛無比,好像有神護。

    瞭解情況,告辭後,邵延師徒信步而走,不覺到了郊外,青山綠水,兩人塵慮頓消,前方遙遙望去,一所小院前,一樹桃花開得正艷,桃樹下一人正在練劍。

    邵延師徒眼力遠勝常人,一眼望去,居然是熟人!
sel 發表於 2012-11-11 19:36
第59節 人面桃花今在否

    桃樹下練劍的紀湘然此時也發現了邵延師徒,停了下來,整理好衣衫,迎了上去:「見過徐先生和清兒小姐,徐先生現在名滿京師,怎麼有工夫光臨寒舍。」邵延微愣一下,回禮道:「想不到紀小姐住在此處,我二人只是隨意走走,不想卻意外碰見了小姐。」

    林韻柔輕笑道:「我家先生是為了躲避那幫求詩之輩,今天一早就出來了。」

    「想不到徐先生如此受歡迎,最難消受美人恩,徐先生倒是艷福不淺。」紀湘然站在桃樹下,不覺用手捂口微笑,眼波流轉,一股小女兒的媚態露出。顯然,她已知道昨天的事。

    邵延將目光移向桃花,紀湘然見此,微笑解釋道:「這樹桃花倒也奇特,比正常桃花遲開了一個多月,兩位請。」將兩人請入院內,進院後,東側一間廂房,北面三間正房,院中一口井。整個小院雖不大,倒也整潔。

    進入堂屋,正面牆上一幅中堂畫,畫的牡丹花開,取其「花開富貴」之意,畫作水平很是一般,中堂畫下一張條案,正中上供香爐燭台和果盤之類,然而,並未燃香貢獻,中間一張八仙桌,東西兩側各有兩張椅子,兩椅之間,一張茶朵,上擺茶具。

    紀湘然請兩人稍等,自去取茶水。提著茶壺進來時,見邵延正在觀畫,邊倒茶邊解釋:「這所房室去年經過時,愛其幽靜,正如原主人也想脫手,便將其盤下。托付原主人暫時代為照看,今年到此不過數日,原主人父女不知何時已搬走,不過走時收拾得很乾淨,房中一切,都照原樣。此畫為山野之夫所作,應入不了先生法眼。」

    「畫技雖拙,不過立意卻符合普通人的願望,農家之堂,懸掛此畫,也是一種對美好生活的嚮往。」邵延微笑道。

    「先生言之成理,小女子聽聞昨日先生送出幾十首詩詞,今天先生上門,小女子也附庸風雅,求取一首,不知先生可否?」紀湘然見邵延評畫,靈機一動,不覺起了調皮之心。邵延心中苦笑,只好說:「請小姐賜題!」

    紀湘然微微一笑:「門外那株桃花正盛,開得雖遲,先生恰逢其會,就以桃花為題。」邵延微一沉思,就要動筆,這時紀湘然又開口:「先生,請慢!」邵延停下筆,眼光中帶著詢問。

    紀湘然略帶歉意道:「先生,這株桃樹小女子初見時,也是這個時節,桃花盛開,當時此家女兒正在樹下,兩相輝映,湘然當時覺得好美,只是今年來,不知人去住何方,這也是湘然當時買下此屋的原因之一,請先生為湘然留下此段回憶。」

    邵延望了紀湘然一眼,心中冒出一個邪邪的想法,難道此女有百合情結。在記憶中翻找有無合適的詩詞,一首跳上心頭,落筆如飛,一首詩躍然紙上: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紀湘然看著看著,眼中出現迷離之光,似乎舊日那種情況重現眼前,口中喃喃念道:「人面桃花相映紅!」抬起頭,萬福道:「多謝先生,湘然所見人物中,大才莫過于先生!」鄭重將詩收好。

    收好後,再次謝謝邵延,給兩人添茶。邵延端起茶杯,正送往嘴邊,手停了下來,眼睛向外望去,林韻柔見此,心一動,一縷神識也向外探去,只見遠處一個中年灰衣人向此行來,身後背著寶劍,似慢實快,整個身上氣息如被天地排斥其外。

    紀湘然見兩人動作有異,她不是修士,自然談不上神識,但也有一種不對直覺,不覺問道:「先生,發生了什麼事?」邵延道:「有人來了!」紀湘然心中吃驚,自己還沒有感覺,此兩人已覺察,自己自認為一身功夫,在年輕一輩中幾無對手,而徐霞客從外表上看很普通,根本不像有功夫的樣子,徐清兒有功夫在身還能看出,難道徐霞客已到傳說中還樸歸真的境界。

    三人起身,出了院門,來人已只隔百步,見三人出來,不覺一怔,明顯邵延與林韻柔在此,的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幾息之間,來人已在三人對面十幾步處停了下來,邵延不等對方說話,直接開口:「來人可是單?信?」對方以是一愣,顯然出乎意外。邵延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見對方要說話,邵延不給對方機會,以拋出一個問題:「十多年前晉侯府等一批滅門案件可是閣下等所為?」

    「他們該死,誰叫他們阻礙父王…」單?信一下醒悟過來,立刻住嘴,眼光如箭一樣向邵延射了過來,邵延心中暗叫可惜,不過單?信就這半句話中透露的信息已足以說明不少問題。

    單?信轉過臉,望向紀湘然,目光銳利:「師侄,是你透露給他們的?」也不等紀湘然回答,又回過頭對邵延說:「閣下就是這幾日名震京師的徐霞客,果然不簡單,讓在下見面就吃了一個暗虧。你和當初那幫人有什麼關係?」

    邵延回道:「承蒙誇獎,我跟那些人不熟,只不過對這個謎案有些興趣,一個讓朝廷查了那麼久,卻不了了之的案子,讓我興趣很濃。不過閣下今日不是和我討論那個案子的嗎?」

    林韻柔心中激動,與父母之死相關的人就在眼前,她有點蠢蠢欲動,就在此時,腦中傳來邵延的聲音:「不要衝動,當初你父母所遇是一個結丹修士,而此人從氣勢上看,也許不弱於結丹修士,但他決不是一個修士,他背後肯定有一個組織。」林韻柔強按下動手的慾望。

    單?信對紀湘然說:「師侄女,好長時間沒見師門中人,今天來見師侄,不想遇到徐霞客主僕,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想不到師侄交流如此廣泛,倒出乎師叔意料之外。」

    「師叔當年不辭而別,師門多年未找到師叔,不想師叔原來在京師,不愧大隱隱於朝!」紀湘然口氣之中已帶諷刺。

    單?信歎了一口氣:「門中老頑固還堅持那一些陳腐的思想,不知天下大勢,如要救濟天下,憑我等實力,完全可以自己坐天下,然後按照自己理想創造完美的天下,使天下之人生活在幸福之中,那幫老頑固明明可以做到,偏偏不做,還阻止別人做。」說著間,眼中已露出了狂熱。

    邵延一見,這種人已陷入一種類似宗教的狂熱之中,邵延在地球上時,歷史和影視中不知出現多少這樣的人,但沒有一個成功,更多是造成極大的破壞。人類社會極其複雜,地球上社會形式比這個世界複雜得多,各種制度,各式國家,沒有一個能夠是完美的,本來社會體制只能由歷史車輪向前慢慢改變,人不可能憑空創造一種制度,畢竟人的智力是有限的。

    單?信帶著狂熱對紀湘然說:「師侄,如果你想救濟眾生,不如跟師叔一起幹,讓我們監天門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又如狂熱的宗教傳教士一樣,鼓動邵延說:「徐弘祖先生,你的幾本儒家經典面世,也是會為了教化世人,儒家也想實現大同世界,和我的理想不衝突,徐先生,一齊來幫我吧!」

    紀湘然搖搖頭說:「師叔,你瘋了!」

    「我沒瘋!你和那幫老頑固一樣,都說我瘋了!」單?信猛然叫了起來,一下子又平靜下來:「徐先生,你呢?」

    「我也認為你瘋了!還是去找個醫生看看。」邵延知道單?信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已是一個瘋子。

    「既然這樣,讓我來看看那幫老頑固教出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出來。」單?信說完從背後抽出寶劍,如一泓秋水,在塵世來說應是一把神兵利器。

    舉劍在胸前,冷冷說道:「此劍名白虹,師侄當心了。」

    紀湘然也舉劍於胸,也不是一件凡品,冷靜地說:「此劍名斬情,師叔留意了。」

    猛然間,兩道銀虹升起,雖不是御劍,但凝練的劍氣令人感到刺骨生寒,桃花花瓣紛紛落下,邵延望了一眼桃樹,花瓣雨立停。

    爭鬥中兩人根本未注意到這一點,林韻柔見兩人手中劍射出劍氣居然不在靈器之下,心中也不覺駭然,更是仔細觀察兩人爭鬥。

    兩人身法詭異,速度極快,幸虧林韻柔是築基修士,不然的話,就是煉氣修士也跟不上兩人速度,劍氣都是一沾就走,出手也是極快,角度往往從人意想不到地方出擊,兩人如是同門,對方招式都比較熟悉,一時間,似銀虹滿天,周圍草木一觸即毀,唯邵延站在桃樹旁,微風過處,桃花搖曳,卻一點不受劍氣的影響。

    紀湘然到底年輕,功力沒有單?信深厚,漸漸落於下方,又過了數十招,兩道劍氣相交,單?信的劍氣大盛,只一絞,紀湘然頓覺一股大力傳來,心口一悶,手中劍再也抓不住,飛了出去,哼了一聲,臉色發白,一絲血絲出現在嘴角,踉蹌退了出去。銀虹一閃,飛射過來。

    一道青虹從旁邊射來,截住了銀虹,林韻柔拔出背上的符兵,先天真元注入,原來用符咒意念控制的符兵雖然能飛起殺人,但發出不過是青光,而直接握在手上,真元注入,卻凝練成青虹,比青光強上不止十倍。

    紀湘然的斬情劍飛出,射向邵延,邵延手一伸,已握住劍柄,見紀湘然踉蹌退出,上前一步,手一伸,輕抵後背,紀湘然站定,邵延已從戒指中取出一顆治傷的丹藥,遞給紀湘然,示意服下,紀湘然感激地一笑,當即服下,一股熱氣從腹中升起,迅速沿經絡行遍全身,傷勢頓消,熱氣剛過,又一股清涼之氣升起,行遍全身後,再也找不到一點受傷之處。

    這是什麼藥,效果竟如此好,紀湘然還真沒有聽說過,邵延將斬情劍遞給了她,紀湘然收劍入鞘,開始觀戰。

    青虹銀虹一交,青虹居然在質上不如銀虹凝練,林韻柔吃了一驚,手中劍順對方劍勢輕輕一拖,就對方勢化去一劍,正是太極拳的順力化力,單?信見自己劍氣強過對方,心中大喜,剛想下一步動作,猛然間感覺被什麼東西一牽,力量落在空處。

    林韻柔雖沒有專門練過劍術,但到了她這個程度,一通百通,邵延曾對她說過,兵器不過手臂的延長,她本身對形意和太極拳演練極深,轉化為劍也得以應手。一見對方被引開一瞬,一劍撩出,五行屬火,頓時,連劍氣都泛紅,由下而上,捲向對手。

    單?信大吃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見過一個人的劍氣會變色,手中劍銀芒大盛,一聲爆響,如火藥爆炸,單?信退後兩步,對方劍氣效果與一般不同,剛要反擊,林韻柔手中劍如斧頭一樣斬下,劍上所附劍氣居然變成白色,這是由劈拳化出,五行屬金,單?信一咬牙,劍氣更加凝練,如銀虹經天,硬打硬拚,林韻柔腳往後趟了一個弧步,身體也借此轉了半個圈,單?信劍氣剛碰上林韻柔的劍氣,只感覺如擦在一個球邊緣,力量又被引了出去,這回他學乖了,借助自己快速身法,順勢出現在林韻柔的背後,林韻柔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劍氣變為黑色,五行屬水,數道黑色劍氣如驚濤一樣壓了上來,單?信一道銀虹圈了上去,同時,展開身法,斜切而出,又一個迴旋,落在林韻柔前面,林韻柔一聲低喝,劍氣轉為青色,腳下中宮直入,正是從崩拳中轉化而來,五行屬木,青色劍氣隱隱帶著雷鳴,此劍已不屬武藝範疇,實已近武道,雷在五行中屬木,雖然林韻柔沒有用法術,但武到極點,自然已帶術法效果。

    單?信一身所修,本與正常天地不合,時時似要為天地排斥,雷為天行罰所用,林韻柔此劍本為木劍,此時已異變成雷劍,行天地之罰,而單?信為天地所不容,兩股劍氣一交,單?信頓覺似天地一起壓來,立刻倒飛出去,口中鮮血狂噴,一落地,因形勢不對,也不說話,運起輕功身法,居然直接溜了,這個變化令紀湘然目瞪口呆。

    空中似有一個柳木人一閃,紀湘然未察覺任何異常,而林韻柔卻知,邵延派出了柳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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