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重振大明 作者:路人家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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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vin12354 2012-9-16 12:35: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3 339923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2
第662章    蒙古來使
  
  雖然朝臣中的大多數對唐楓的對外態度很不以為然,他們以為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豈能與那些小邦講什麼利益呢,那不是在貶低我們自己的身份嗎?但是當殿上唐楓教訓那些小國使者的事情傳到京城尋常百姓耳中時,他們的反應就完全不同了,大多數人都認為安國公這麼做很對,很長了我大明的威風。
  
  雖然對升鬥小民來說,吃飽能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國家大事很他們沒有半分的關係。但他們終究是大明的子民,總也是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強大的。這就好比現在的黃岩島事件,雖然與我等小民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但在網路之上,有著多少的愛國之人在做著愛國的言論,雖然沒有什麼作用,卻也是自己的一分心力。
  
  現在安國公能在殿上如此強硬地對那些使者說話,就象徵著大明重新有了主導權,也說明大明的確是強大了。另外也有一些人是對此更為高興的,因為那些使者往日裡仗著自己的身份在京城很是囂張,一旦普通百姓與之起了什麼衝突,吃虧的只會是小民。可現在唐楓卻改變了固有的方法,雖然和他們為難的是將軍,可畢竟開了先河,這樣就再不用怕這些使者在京城胡作非為了。
  
  唐楓所代表的朝廷的對外態度也使得一些人產生了更大的恐懼,那就是並沒有上殿受皇帝接見的蒙古使者。或許是為了懲罰蒙古人之前竟敢犯我邊境,雖然這一次他們與其他小國的使者一起來到了北京城,可是有司衙門卻壓根把他們撇到了一旁,並沒有讓他們到殿上見駕。當他們知道此事的時候,都已經是當天的中午,朝覲已經過一半了。
  
  剛得知大明沒有理會自己等而只讓其他小國覲見時,那蒙古使者還著實地發了陣惱。但是隨後聽說在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後,他才有些逃過一劫的感覺。以自己的性子,只怕也會在殿上得罪了大明君臣,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多丟人呢。不過他的任務卻還是要做的,那就是與大明修好,所以他還是得去見見大明的當政者。
  
  雖然蒙古使者才來北京不到幾日,可他們還是很快就知道了現在朝廷究竟是什麼人說了算的。即便他們之前不知道,通過今天朝會上的事情,也能夠分析出唐楓地位的不一般了。若不是掌握著極大的權力,試問唐楓怎麼敢在朝堂上如此對待那些使者呢?他代表的可是大明朝廷啊,其他人居然就任由他說這些話,明顯是因為無人敢惹啊。
  
  想明白了這一層後,蒙古使者就有了決定。對唐楓他還是認識的,當初在草原上,自己和他也曾有過數面之緣,而且自己科爾沁的明珠還在他的府上呢,想必見他一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怕唐楓還記得當初的仇,沒錯,此次科爾沁派來大明的使者之首便是當年在草原上幫著金人想要對付唐楓卻不成的賀裡蘭。
  
  作為科爾沁草原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他受命來到北京城做使者,好使大明能原諒蒙古人的鹵莽,從而重新再開榷場。要知道在這些年來,大明和蒙古通商很是頻繁,已經使蒙古人完全依賴了大明物品的供給。現在有一段時間雙方停止了貿易,那些各族有身份的人就有些無法適應了。沒有了上好的米麵食物,沒有了清口的香茶,現在再讓他們用那些粗劣的食物怎麼可能下得了口呢?這就是所謂的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了。
  
  為了能在眾多有能力的人中脫穎而出,這次賀裡蘭是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把事情做圓滿的。現在既然有了目標,他也沒有多作猶豫,便往安國公府而去。雖然不知道唐楓會不會記仇,可是卻還是要試一試。這也算是蒙古人不怕困難的一種表現了吧?
  
  為了不至於連國公府的大門也進不去,賀裡蘭不得不借大玉兒的身份來說話了。再加上他精心準備的一些皮貨禮物,國公府的門子果然沒有多加阻撓就讓他們到了外廳。不過此時尚是下午,唐楓現在又要處理不少的政務,所以並不在府上。好在大玉兒在聞報之後礙於情面出來作陪,這才沒有讓賀裡蘭一行乾等。
  
  當看到久不見面的大玉兒時,賀裡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前象花一樣明媚,象珍珠一樣耀眼的大玉兒在幾年後居然沒有太大的改變,反而顯得更加的動人,更加的美麗了。想到自己現在的妻子,以前也算是草原上的美人兒,可現在卻已經連他都看不下去時,他的心裡就滿不是滋味。他很清楚,這是中原的天氣好,以及大玉兒的生活條件好才會出現的,草原上每日裡都是日曬風吹的,即便是再好的皮膚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會變得乾枯。
  
  雖然賀裡蘭心中感歎,可是禮數上卻不敢有失,無論哪個民族,是個男人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覬覦的,何況漢人又對此最是重視。在怔了一怔後,賀裡蘭才開口道:「布木布泰,你可還記得我嗎?」布木布泰乃是大玉兒的蒙古名字。
  
  很久沒有人這麼叫自己了,這讓大玉兒好一陣的感慨,隨即才仔細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來。從面容和身型上看,她對這個人是有著一些熟悉之感的,可是卻實在認不出他來了。也難怪,這些年過去,不光是女人,草原上的男人的變化也很大,原來的英俊小夥,也變作了一個粗壯的漢子了。所以大玉兒便有些遲疑地道:「你是……」
  
  「我是賀裡蘭啊。」賀裡蘭很有些受傷地自報了名字。
  
  大玉兒這才算是認出了他來,心裡也不無感慨,當年曾追求過自己的男子現在看來和丈夫完全是無法比了。所謂居移氣,養移體,現在的大玉兒早不是當初嫁來大明的小丫頭了,身上的貴氣已成,眼界自然也高了許多,對賀裡蘭這樣的蒙古人已經有些瞧不上眼了。不過她的本心並不會如此,所以只是一呆,就笑道:「原來是賀裡蘭大哥啊,這些年不見,我還真不敢認你了呢。你可比以前強壯多了。」
  
  兩人在寒暄了幾句之後,賀裡蘭這個急性子的蒙古漢子就把自己的來意直接說了出來:「布木布泰,你這次可要幫幫咱們蒙古人啊。大明因為前番一些部落的糊塗行為便停了與我們的交易,長此下去對咱們可很是不利。希望你能在安國公面前幫著說兩句,讓他能上言大明朝廷,就饒了咱們這一次吧。」
  
  「這個……」大玉兒有些為難了,雖然她本身很是聰明,對政治也有一定的手腕。可是在嫁與了唐楓的這些年裡,她已經少理這種事情了。她畢竟是個女人,對政治權謀的興趣遠遜於培養兒女,歷史上她之所以能成就一番事業,那多是被逼的,若不是為了兒子福臨,為了自己的安全,她怎麼都不可能成為那個孝莊。
  
  當然,女人喜歡權力的也不少,比如唯一的女皇帝武則天,漢初的呂雉和清末的慈禧,這些人為了權力能夠六親不認。可大玉兒不是,不然她就不會在順治以及康熙長成之後就歸政了,從本心來講,她還是一個正常的女人。現在唐楓是她可以依靠的男人,那大玉兒就不必展現出自己作為女強人的一面,只要做一個快樂的小女人就可以了。
  
  正因為如此,大玉兒現在對政事基本不過問,只和柳慧一起照顧三個孩子,閒時外出逛逛,又或是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對賀裡蘭突然提出的這個要求,她一時間還真不好回答了,她就這樣愣住了。
  
  「怎麼?你難道連這點忙都不肯幫我們自己族人嗎?那些可是你自己的族人啊,沒有了漢人的貿易,很多人的生活都出了問題。」他說的是實話,只是這很多人是指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們,一般的蒙古牧民雖然也有一些影響,卻並不很大。
  
  大玉兒簇起了好看的眉頭,半晌後才道:「我現在並不過問正事,不過既然你們來了,我身為蒙古的兒女也一定要幫忙。這樣吧,國公那裡我會代你說項的,不過究竟成不成就不是我一個小女子能夠作數的了。」
  
  賀裡蘭雖然有些不滿,卻也知道這是事實,只得點頭道:「好吧,那我就靜侯佳音了。對了,不知道安國公喜歡些什麼,我們也好準備一些……」
  
  「這個你就不用費心了,他要的我們蒙古是給不起的。」大玉兒笑道。唐楓想要大明強盛,甚至是將外敵都剷除,這從滅金的霹靂手段就可見一斑。從這一點,大玉兒就可以猜出唐楓的雄心了,只怕蒙古都可能成為他的下一個目標。雖然大玉兒不過問這些事情,但天生的聰穎還是在的。她也不希望有朝一日出現這樣的情況,那自己可就難做了,所以對這次蒙古人的服軟,她還是樂見其成的。
  
  在過了一段時間,眼見得都快用晚飯了唐楓還沒有回來,賀裡蘭只得告辭而去,他是來買好的,可不敢大剌剌地在國公府中用飯,那可不成樣子。
  
  直到天色擦黑,唐楓才回來,此番在朝堂之上他確立了對外的關係,自然要與各衙門的官員商討一下了。雖然不少人對他的這個主張很是不以為然,但是現在的唐楓卻不是他們說反對就能反對的了。他就是要把那種務虛的外交常態給改過來,既然現在手中有權,而且知道這是完全正確的,唐楓便不顧大多數人的反對而強行推行了。
  
  唐楓知道,雖然如此一來在短時間裡還是會有許多人對此有著看法,但是這並不會因此而退縮。或許在一些年後,大家就會發現這樣才是正確的,到時候不用自己說,後來者就會遵循著這條路走下去了。就象開海通商一事,當初不也是有著大把的人出來反對自己嗎?可當朝廷享受了它所帶來的便利和好處之後,即便再有食古不化的人要重回過去,怕也會有更多的人出來反對了。現在的對外政策也是一般,當大家知道它的好處了,一切便不會更改。這就是歷史的必然性了,只是唐楓以一個先知者的身份促使它更快到來而已。
  
  事情有了眉目,一切將照著自己的意思而行,唐楓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在用過了飯後,又考較了一下兩個兒子的功課,雖然他對八股什麼的一竅不通,但是學問卻還是有的,至少對眼前兩個兒子的功課還能看懂。
  
  兩個兒子也還不錯,雖然平時調皮了一些,可在正事上不敢作假,所以唐楓也很是滿意。看到他笑得如此開心,在將三個孩子帶去睡下後,大玉兒便來到了他的跟前,把日間賀裡蘭來說項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聽完了大玉兒的一番話後,唐楓的眉頭就微微地皺了起來,這讓大玉兒心裡好不忐忑。在大明生活了這麼些年,她也懂得了許多漢人的習俗,一般人家的外事女人都不太能過問,更不要說這樣的國事了。現在隨著唐楓在朝中的權柄日重,他身上的威勢也隨之而加,在家裡的威信也是更高了,這讓大玉兒也不敢輕易使丈夫生氣。
  
  滿懷忐忑地看了唐楓一眼,大玉兒輕聲道:「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哦?」聽到妻子的話後,唐楓才回過神來,看著大玉兒有些自責的神情笑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在考慮對蒙古的事情而已。」確是大玉兒想得多了,有著現代人思維的唐楓是不可能如這個時代人那樣對女人有著什麼偏見的,自然更不會因為她的幾句話就生氣了。在唐楓看來,作為蒙古族的女子,在力所能及的時候幫一下自己的族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可沒有那些老古董的堅持。
  
  「那你怎麼……」大玉兒心放了下來,就有些不樂意於丈夫的表現了。
  
  唐楓呵呵一笑,然後才道:「這事情我也一直很是為難,你一提自然就去想了。不過你卻可以放心,我不會用對付金人的手段去對付蒙人的。雖然他們也是我大明一直以來的強敵,但如今他們早不是當初的他們了,只要有和平的辦法,我一定選擇和平。」
  
  聽丈夫如此誠懇地答應自己,大玉兒更是高興,連連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真怕哪時候你就帶了人馬殺到草原去了,到時候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唐楓摟過了妻子的腰,另一隻手摸著她的秀髮,又陷入了沉思。誠如之前所說的,唐楓並不認為大明現在就能把蒙古給滅了,那廣闊的草原便是他們最好的保障,即便再發大兵,也只能造成一些傷亡,根本不可能一勞永逸。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會出兵了,畢竟讓大明富強才是他的根本目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唐楓就會放任蒙古就這樣算了,他們既然冒犯了大明,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此次在接見其他各國使節時忽略了他們,正是唐楓做下的,為的就是讓對方先急起來,從而好得到更多的好處。
  
  現在看來,一切真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發展了,唐楓知道對方已經快沉不住氣了,只要大明提出的條件不是太苛刻的話,蒙古人是不會拒絕的。畢竟他們的命脈已經拿在了自己手裡,那些蒙古人已經離不開大明的物品供給了,自然不想就此翻臉。
  
  足足思索了近半個時辰,唐楓才想到了一些條件,既是蒙古人能夠接受的,大明又能夠在中間攫取更大的利益。國家之間的關係是不可能如君子一般相處的,只有你我之間的相互算計,他這一次就是要狠狠地算計一下蒙古人。
  
  看到他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大玉兒才掙開懷抱道:「怎麼樣,你有了決定了嗎?」剛才為了不打擾到丈夫的思緒,她可是有些彆扭地坐了半個時辰啊。而且丈夫還在書房裡對自己上下其手,這讓大玉兒的面上都有些紅了。
  
  唐楓這才察覺自己的手有些不老實,便慚愧地一笑,然後才道:「我可以答應蒙古人的求和,不過卻還要他們有足夠的誠意。這就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楚了,所以明天我會讓那蒙古的使者去和朝中官員商談的。只要雙方能達成一致,那過往的一切自然不是問題了。」
  
  大玉兒聽他這麼一說,才算是徹底的安下心來,她覺著自己對族人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這時唐楓卻促狹地一笑:「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蒙古的姑娘還是得表達一下自己的誠意,用她的熱情來安撫一下我的心靈……」說著一把就將大玉兒抱了起來,直奔臥房而去,引得大玉兒發出了一聲聲的輕呼……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2
第663章    算計
  
  當得到鴻臚寺的傳召,讓他前去商談的時候,賀裡蘭很是歡欣,他知道自己求唐楓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雖然對方沒有見自己的面,但終究是幫自己在朝裡說了話。這讓賀裡蘭對接下來的和談充滿了信心,在他想來只要唐楓這個在大明朝廷裡很說得上話的人關照一二,這次的和談就能比較完滿地結束了。
  
  可是當賀裡蘭興沖沖地來到鴻臚寺後,便知道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麼簡單了。因為他居然在偏廳裡被晾了有兩個時辰之久,也沒有人召見自己,好象整個衙門裡的官員都有著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似的。若依著他身為蒙古人的粗暴脾氣,被人如此冷待早就鬧起來了,但是好在他還是知道輕重的,明白現在是蒙古有求於大明,自己是來求和的,可不敢真個觸怒了大明朝廷,這才硬是忍了下來。
  
  這個時候,在鴻臚寺裡的官員們卻正悠哉遊哉地看著邸報,喝著茶,聊著閑天呢。要論起來,在北京城中的這許多衙門裡面,這鴻臚寺算得上是最清閒的了。除了有重大的祭祀活動,又或是他國使者來覲見,他們一般都沒有什麼事情。每日裡也就聊聊天,喝喝茶就打發了,當然清閒之下,他們也是京官裡最是窮困,基本沒有什麼額外的收入,只能拿著一點微薄的薪俸度日,這是實實在在的清水衙門。
  
  不過這幾日裡,這鴻臚寺還是比較繁忙,這許多的小國前來覲見,那是幾十年來都不曾有過的,委實讓這些官員們驕傲了一把。不過隨之而來的繁重的公務也讓他們不勝其煩,這裡的官員都習慣了每日裡茶一泡就擺龍門陣到回家的生活,一下子忙活了起來還真有些吃不消。當然,這也與他們付出了勞動卻一無所得有著相當的關係。
  
  好不容易昨天將那些使節都給打發了,那些官員自然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卻得知那邊還有一個蒙古的求和使者要辦。這些人原來也想咬一咬牙,快些辦了事情,可這時候唐楓卻著人送來的應對的方法,讓他們先消磨對方的銳氣,然後再根據指示做事。
  
  安國公的話現在整個大明朝廷有誰不敢聽從,那可是用無數的人頭和家破人亡奠定出來的威風啊,所以這些人便索性將賀裡蘭晾在了一邊,然後他們自己則是如往常一般該幹什麼幹什麼,就象沒那個人一般。
  
  一直等到中午時分,賀裡蘭實在是忍不下去的時候,一個官員才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道:「這位使者抱歉了,咱們衙門裡有著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這樣吧,待下午你再來吧。」說著不等他答應,那官員就自顧揚長而去,可把賀裡蘭給氣壞了。
  
  「豈有此理,就是你們的皇帝也沒有那麼大的架子敢如此對待我蒙古的勇士!要是當初,我們早就揮軍打到你們北京城下了!」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番之後,賀裡蘭卻依舊只有無奈地離開了。其實他也很清楚現在蒙古各部的情況,什麼殺到北京城也就只能這麼YY一下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下午繼續來這裡等了,卻不知道能不能辦成事。
  
  經過一上午的等待,賀裡蘭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篤定,他也總算是明白大明對蒙古的態度不是那麼的熱切了。當然,他是不知道鴻臚寺這裡的真實情況,不然他會更是惱怒。
  
  直到未時中,鴻臚寺的官員們才陸續到來,這個時候賀裡蘭已經在此等了有近半個時辰了。就在他要忍不住發飆的時候,那邊才有人叫了他進去說事。其實這裡的官員也不是就把他完全扔在了偏廳不加理會了,他們也是派了人不時盯著這個蒙古人的,見他終於不耐煩了,這才讓他來見自己,這樣既消磨了對方的銳氣,也不會釀成太大的矛盾出來。
  
  雙方見了禮後,這邊的鴻臚寺卿魏立仁就道:「你們蒙古在之前幾次出兵犯我大明疆界,殺我許多百姓,掠我無數財物,現在見我大明勢大就想要求和,這委實讓我們難以接受啊。」
  
  這說的是什麼話,賀裡蘭很清楚前次攻打大明邊鎮的情況。幾次戰鬥下來,蒙古人完全占不到半分的便宜,反倒是丟了許多的性命,不然也不會在金人被打敗的消息傳出之前就撤兵了。至於什麼殺人和劫掠就更不要提了,他們被大同擋在了外面,根本就不見任何一個可以搶掠的村莊和市鎮。
  
  聯想起之前的被冷待,他更是感覺到這是他們在有意地刁難自己了。賀裡蘭強壓著怒意,悶聲道:「這其實也怪不得我們所有的蒙古人。其實蒙古草原之上,有著眾多的部落,有些好戰,而大多數是愛好和平的。我們科爾沁部就與大明向來友好,在前次出兵侵犯大明時,我們也是極力反對的。之前也正是我們的從中斡旋,最終我們的大軍才會撤走,不然所造成的雙方的傷亡就更多了。所以我們是很有誠意與大明和談的,還請這位大人能明白這一點。」既然你們睜了眼說瞎話,那我也就隨便找話了。
  
  魏立仁心裡好笑,但還是道:「雖然閣下所言有著幾分的道理,可是犯我大明邊境者畢竟是你們蒙人,這我們總要有所懲處吧?不然,我們怎麼對得起戰死的將士們,以及那些受到了牽連的普通百姓?」
  
  「那你們卻有什麼看法?」賀裡蘭在微一愣後才問道。他總算是知道這次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了,即便求到了唐楓那裡,也不會改變多少。當然,他並不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唐楓在後面策劃的,為的就是得到最多的利益。
  
  「我們都相信閣下所說的蒙古各部中有人願意和平,只有個別部落是好戰的。這就是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做的,那就是將那些敢於犯我邊境,破壞我大明與你蒙古之間友好關係的罪魁禍首給拿來,然後由我們大明處置他們,以給那些受難之人一個交代。這對你們蒙古來說總不是一件難事吧,你可說了大多數的部落可是不想與我大明為敵的。」說著,魏立仁微微一頓,又道:「不過這些人的身份可要確認了,不要找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來搪塞我們。」
  
  見他提出如此要求,賀裡蘭的心中便是一沉。以往每當雙方和談的時候,即便明廷占著上風,他們也從不提太過分的要求,只要面子上過得去了行了。可這次的明廷居然如此實在,這讓賀裡蘭有種促不及防的感覺了。
  
  見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魏立仁便又笑道:「如果你們沒有信心這麼做的話,我們大明的十萬精兵是很樂意幫這個忙的。只要你一點頭,我們的人馬就會去將那些犯我邊境的部落剷除,也省了你們一番手腳。」
  
  「不,這個就不勞大明出手了。」賀裡蘭連忙搖頭道:「不過此事太過重大,我一時也不能做這個決定,待我回去細想之後再給你們一個答覆吧。」
  
  「好,咱們就等著閣下的答案。另外我們尚有不少的事情想與你商談呢,比如貿易上的事情。不過既然這第一點都談不成,那就留待以後吧。」
  
  聽對方提到貿易,賀裡蘭心裡就是一動,蒙古最希望的就是能和大明趕快重開商貿,這也是他們急著求和的最關鍵的因素,倒不是真怕自己會步金人的後塵。可是現在擺在賀裡蘭面前的卻是如何讓大明消氣,只得暫且將此放在一邊,點頭之後才離開了。
  
  賀裡蘭就象所有的蒙古漢子一般,是個善戰不善謀的人,雖然比之尋常蒙古人是多智了一些,這才會被派來北京和談,但是在這些大事上,他就無法做出最適合的判斷了。
  
  無奈之下,賀裡蘭就想到了那個自己在北京城裡最可倚靠的人來,那就是大玉兒。以前他就對大玉兒看事情的智慧很是佩服,這次更是因為她的幫助自己才不至於要繼續等下去。照此看來,大玉兒對自己的部落還是有著極深感情的,只要自己去求教於她,她必然會給出一個恰當的辦法的。
  
  想到這裡,賀裡蘭就想去安國公府。可當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色之後,他還是停下了腳步,現在這個時辰倒不適合去見一個女子了,在大明學了一番禮數的他對此還是知道的。而且他也不想當著唐楓的面問計於大玉兒,這樣她是不會將辦法說出來的,所以只有留待明天一早,再去求教了。
  
  次日一早,賀裡蘭就帶了一些禮物再去求見,這次他的目標就很明確了。終究是化外之人,對禮數也就一知半解,全不覺得自己這麼做也是很無禮的。不過安國公府上的下人卻沒有為難他,依舊把他領到了客堂之上,奉上了好茶,不久之後大玉兒就姍姍而來。
  
  沒有過多的寒暄,大玉兒開口就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説明嗎?」
  
  尷尬地一笑之後,賀裡蘭才將昨天在鴻臚寺裡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道:「這可讓我有些為難了。那些部落的實力都不弱,而且數量也不少,我們若是真照此而行,只怕傷亡也是極大的,對我們整個草原也是很不利的。但若不依他們,我們雙方的關係又……所以特來問問你,看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大玉兒再次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沉默了一陣之後才說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和大明重修於好嗎?」在看到對方肯定的點頭之後,她才繼續道:「那就只有照他們說的做了。如今的大明已經不是當初的大明瞭,他們有的是底氣,他們壓根就不怕我們翻臉,只有如他們所願,我們才能有所得。」
  
  「可是……」賀裡蘭為難地道:「現在的草原各部實力所差有限,若真起了爭端,我們實在沒有把握能取勝啊。」
  
  「其實我們大可以借這個機會擴張自己的勢力。大明不是提出他們的看法了嗎?我們便將之傳於其他各部落,那些部落一定也會因為想得到更好的大明物品而站在我們一邊的,我們便能就此拉攏他們了。另外,我們還可以借此機會對那些一直以來覬覦我科爾沁部,與我科爾沁為敵的部落下手。一旦真能除了他們,對我們來說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嗯?」在思索了一陣之後,賀裡蘭不得不承認大玉兒所說的是正理。其實草原上的蒙古各部也不是一心的,雖然科爾沁實力不弱,但也有不少的敵人,若趁這個機會聯合其他人以大明的名義對這些部落用兵,對科爾沁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了。
  
  半晌之後,賀裡蘭便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我怎麼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呢?若照你所說的做,我們科爾沁在這件事情上只會占到好處,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了。」
  
  「當然,做這一切一定要謀定而後動,謹慎為上。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最小代價的同時謀取最大的好處。到時候不但草原上以我科爾沁為尊,還有大明的庇護和貿易,我們的族人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大玉兒又加了一句。
  
  「好,那我就照你說的做吧,想必族長他們也不會反對的。我明天就去和那些明國的官員商議後面的事情。」賀裡蘭高興地說道。在與大玉兒又說了會草原上的變化之後,他就告辭而去,他並沒有察覺到大玉兒的眉頭眼角間帶著幾分的歉疚之色。
  
  「這一次你可是幫了我和大明的大忙了。當然,這也幫了你們科爾沁一把。」在廳上只剩下大玉兒時,本應該不在府上的唐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呵呵笑道。早在昨天賀裡蘭在鴻臚寺被難倒之後,他就猜到對方可能會來找大玉兒問計。所以他就在昨天夜間說服了自己的妻子,讓她照自己所說的去說服賀裡蘭。
  
  大玉兒一方面因為已經是唐楓的人了,夫妻理該一心,另一方面也覺著這樣對科爾沁部很是有利,便答允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麼賀裡蘭今天來國公府比昨天更順的原因所在,一切都在唐楓的預料之中了。
  
  「相公,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在害我們蒙古自己人?」大玉兒突然滿是歉疚地道。
  
  「不,你這麼做並沒有錯。你不會害太多人的,只會將那些有著野心的人,和總是與我大明為敵的人給除去而已,對你蒙古各族來說這也是件好事。」唐楓上前拍著大玉兒的肩膀說道。
  
  「可是……這樣一來,有許多人會因此而喪生,他們都是我蒙古的族人哪。」
  
  「他們的死亡是有代價的,換來的將是天下的太平。想必經此之後,大明和蒙古之間就再不會發生大規模的衝突了。而且當我們兩方重歸於好之後,我們大明也將為蒙古草原上的人們提供更多的物品,他們的生活品質也將得到提高,甚至能延長他們的壽元呢。」唐楓忙拿出一些能讓大玉兒稍感欣慰的理由來安慰她道。這樣大玉兒心裡的沉重之感才算是去掉了,她也堅信今後蒙古各族的日子會過得更好,兩國之間的摩擦也會越來越少。
  
  有了大玉兒的指點,賀裡蘭就有了決定了,在一面派出了人回草原報信之後,他便於兩日後再次來到了鴻臚寺。這一次,鴻臚寺的官員們沒有象之前那樣為難他了,因為他們也受唐楓之命,要早些將事情做一個了斷了。
  
  就草原上打擊那些侵犯過大明疆界的部落一事進行了落實之後,賀裡蘭就想到了那日魏立仁最後的話來,便問道:「魏大人,現在可以說一說這商貿之事了吧?」
  
  「當然,不過有句話本官還是得先說明了。我們接下來所談的一切都是在你們將那些敢於犯我大明疆界的部落剷除之後才能生效的。若是你們此番不能將這些族群給剷除,我們大明可不會照此而行的。」
  
  「那是當然了。」賀裡蘭點頭道。
  
  「這次我們大明有著很大的誠意,只要你我雙方能夠和平共處,不但之前能夠交易到草原的物品不變,而且就連鐵器,以及冶鐵的方法我們也不會藏私。」
  
  這話一出,讓賀裡蘭大為興奮,要知道蒙古到現在對冶煉之法還是一知半解,根本造不出像樣的鐵器出來,就是一口鐵鍋都要傳上幾輩,若大明真肯將如此秘密的事情都說出來,足可見他們的誠意了。
  
  「當然,這也需要你們的一些付出。馬匹我們也是需要的,另外在我們雙方的貿易中,希望你們各族在百年之內不要收我們大明商人的稅,這樣我們大明商人才會更多地與你們進行貿易。如此對雙方都有益的事情,想必你們不會反對吧?」
  
  「那是自然了。」對稅收全無概念的賀裡蘭想都沒想就點頭同意了下來,卻不知道這一來就使蒙古變成了大明產品的傾銷之地了。
  
  雙方很快就簽好了協議,對大明連鐵器都肯傳入草原,這讓賀裡蘭大是興奮,回去只此一條就足夠讓他在蒙古人心中成為英雄了。當然他永遠不會知道大明之所以如此大方是因為他們有了更犀利的武器可以取代鐵器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5
第664章    科舉變革
  
  大明正元四年,是讓後世津津樂道的一年,在這一年裡,對大明的崛起和發展起到了極大的作用。先是年初傳來了滅金的好消息,從而使大明的東北方不再有外患。而後又與蒙古進行了和談,北邊的情況也緩和了下來,不久後更是傳來蒙古草原上諸部之間相互征伐的消息,民間有傳言這也是朝廷所為,使得犯大明邊境的一些部落都受到了重創。
  
  而讓百姓們更感興趣的是大明對外態度的一次改變,以往那些來了就能得到善待,而且還能帶走許多財物的各國使節這次卻被弄了個灰頭土臉。本來百姓對連自己都吃不飽,國家還要打腫臉充胖子,強調天朝上國威風的行為就很不以為然了,現在朝廷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委實讓百姓們又驚又喜。
  
  當然,也有對此很看不慣心理的。那些不必為生計發愁,一心只沉浸在天朝上國迷夢裡的腐儒們在得知此事後連連歎息人心不古,這分明就是大明衰敗之徵兆。在他們看來,國家就應該在左近小國表面的感恩戴德之下拿出原來可以給百姓的錢去做一些面子工程,否則就是讓人歎惋的事情。
  
  面對著這種讓人哭笑不得的言論,唐楓只是不屑地啐了一口,便將之丟到了一邊。清談最是誤國,這些不知民間疾苦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對朝廷的政策提什麼看法,因為他們不配。當然,他也不會因此而降罪於那些人,只是留上了心,不會讓這些人成為官員而已。
  
  在外部的敵人已經完全被消滅,而大明內部也安穩下來之後,唐楓的目光就落在了其他方面上了。他知道現在的大明還有著許多需要改進的地方,很多事情都是靠著自己的鐵腕手段強行推動著的,若是不能有進一步的發展,自己就會步許多前輩的後塵了。
  
  歷史上,改革之人多是才幹之士,但真能成功,且在身後依然有人奉行不悖的卻很少,或許只有商鞅等寥寥幾人而已。至於大多數的,則是如王安石等一般,在他在任時一切都好說,可一旦當他們從位置上退下來,或是死後,一切就會變回原來,即便是當朝的張居正這樣的猛人,最終也是落得這樣的下場。
  
  要想不出現這樣的悲劇,唐楓知道自己必須要有一批堅定的支持者。現在自己還年輕,就應該趁著年輕多提拔些有新思維的人出來。其實大明後期的思想還是比較開放的,至少不會如前期和滿清時那樣禁錮百姓的思維,所以他要從中找出幫手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有一點卻讓他很是為難,那就是能當上官的在這一點上必然與他有著衝突,至少很少有人能夠認同他的一些改革的方案,這樣一來他就需要讓一些肯支援他的人走上仕途了。
  
  大明的官員來歷只有兩方面,少數是靠著祖上的功勞,因門蔭而為官,不過這些人並不能擔當什麼重要的位置,說白了就是朝廷出錢養著的米蟲而已。而大多數做事的,則是通過科舉正途走上來的官員。而這些科舉上來的官員都是深受儒家思想洗腦的人,講究的是法先王之禮,今不如古,自然對唐楓這樣的改革之見大不以為然了。
  
  所以一開始,唐楓想到了改變官員進入的方式,也就是讓其他方法代替科舉,從而找來能夠幫自己的人,可是在一番細想和其他人的對話之後,他還是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他明白了,一旦自己真這麼幹的話,立刻就會被人推翻,即便手裡握著兵權也是無法與滿天下的人為敵的。
  
  自從隋唐以來,科舉制就在中華大地上生根發芽了,無論換了什麼人做皇帝,都會將這種制度給推行下去,因為這是國家穩定的基礎所在。只有這條路,才能使寒門子弟有著向上前進的希望,大家都認准了這一點,若是突然罷了它的話,其反彈就不是唐楓能承受的。
  
  而且在細想之後,唐楓也發現科舉制弊端再大,也是有其合理的一面的,至少它很公平。除了個別居心不良的人會舞弊之外,它能公平地選出最有學問的人來治理這個國家。其實真要說起來的話,他自己想到的什麼公務員考試只會比它更不公平,因為公務員考試有著太強的主觀性。有時候外國的,後世的經驗未必就一定適合本國的,現在的國情。
  
  不過唐楓還是打算由科舉入手,只是不是全盤否定,放棄用這個方式取官,而是改變科舉考試的方式。自朱元璋取下大明天下之後,為了便於統治,雖然依舊行的科舉,卻改變了它的方式,那就是八股取士。這顯然就大大地禁錮了讀書人的思想,使他們的知識和修養無法真正得到開發。雖然短時間裡看對大明的統治很是有利,可在二百年後的今天,這卻已經大大地阻礙了民族的進步。所以要想國家發展,這一點是必須要改變的。
  
  當然,大明的科舉考試也不是光有八股作文而已,也是有著策論的,只是這一點相對來說很不起眼,眾多的考生也只盯著八股看,只知道背那四書五經。可實際一個官員的能力卻是體現在策問上的,這種本末倒置的做法實在是讓人很無奈。
  
  通過與一些有識之士的談論之後,唐楓終於是抓到了這一點突破口,他就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這樣一來,既能如自己所想的提拔出更有能力的官員來為大明的振興盡一分心力,也能最大限度地保證原來的利益集團,使他們不至於橫下一條心來與自己作對。
  
  想到了就幹,唐楓深明時不我待的說法,當即就在朝堂之上提出了這個辦法。因為他知道,雖然大明現在沒有了外敵,但那只是暫時的。隨著西方國家的不斷壯大和崛起,有朝一日,他們還是會象歷史上的一般侵略到中華民族的頭上來。我們想要不被欺侮,甚至是主動出擊,就需要跟他們一樣地發展。而有著數年千文明底蘊的中華民族,一旦真的加大了前進的步伐,就不是那些才剛剛脫離茹毛飲血的蠻夷之邦所能比的。但這一切卻必須先要以改革作為前提。
  
  一石激起千層浪,當唐楓在朝會上提出這個方案的時候,立刻就遭到了眾多官員的反對。雖然現在他已經控制了朝政,但在這件事情上,肯附和他的卻還是極少的。因為這科舉乃是立國之本,是讀書人心目中神聖不可動搖的所在,比自己的性命更是重要,豈能說改就改?即便有那首鼠兩端的人,也怕自己生後擔負駡名而不敢支持唐楓了。
  
  這下唐楓就有些為難了,他可以用強使眾人不敢反對自己,可這科舉考試的閱卷還是在這些官員手裡的,若他們不肯合作,即便真推行了,他們也有的是手段陽奉陰違。唐楓總不能自己去改那些卷子吧,即便他真這麼做了,成千上萬的卷子也不是他一個人能看得過來的。但唐楓又不想放棄這個想法,只得放平了心態和這些人爭論。
  
  「各位為何一定要堅持八股取士呢?各位都是有見識的人,難道看不出來這種手段只會讓讀書人所知更少嗎?」唐楓苦口婆心地說道。
  
  換來的卻是一片沉寂,大家其實也知道這一點弊端,可是自己就是這麼過來的,說什麼都不想就這樣改變了,這或許是一種報復心理吧。不過這個理由是無法說出口的,便有人道:「國公看到的只是八股的不足,其實八股也有其成功的一面。曾有人言,只要八股做得好,那什麼文章再其手都不再困難了,那是要詩有詩,要賦有賦,一鞭一條痕,一摑一掌血。只有這八股才能從萬千的讀書人中選出那最適合的。」
  
  唐楓聞得這樣的理由,便是一陣苦笑:「這道理本公自然是明白的,我也曾是進士出身。但各位想過沒有,這會寫八股,文章做得好,與那可以當個好官可沒有必然的聯繫哪。反倒是策論,才是為官者本事的體現,你們怎麼就只看重寫文章而不重為官的本事呢?」
  
  見眾人一時都不說話,唐楓便又繼續說道:「各位可曾聽過這麼一首說那八股誤人子弟的詩了:‘讀書人,最不濟,爛時文,爛如泥。國家本為求才計,誰知變了欺人技。看了半部講章,記了三十擬題,狀元塞在荷包裡。三句承題,兩句破題,擺尾搖頭,便道是聖門高弟。可知道「三通」、「四史」是何等文章?漢祖、唐宗是那一朝皇帝?案頭放高頭講章,店裡買新科利器。’這說的便是八股之弊所在了,各位難道真不明白嗎?」
  
  眾人聞得此詩都是面上一呆,什麼時候居然有如此一針見血地批判八股的詩了,自己可從不曾聽說過啊。其實這也是唐楓有所不知了,此詩並不是明朝的產物,而是後來的清朝,一個名叫徐大椿醫生所作,不想現在卻被他拿來當作了理據了。
  
  不過這幾句詩卻正正切中了八股的痛處所在,許多在場的官員也不禁想起了以前,自己尚在寒窗苦讀的時候,也果然是如詩中所寫的一般,除了四書五經之外,少有涉獵其他。而在做了官後,他們才發現自己所知道的知識遠遠不足以應付政務,那就只有邊當官邊學了。現在想來,若是當初能夠多涉獵一些其他方面的知識,或許自己的仕途就能更上層樓了。
  
  唐楓見他們有了深思的表情,就繼續道:「其實本公也沒有全盤否定了八股取士的意思,只是想在此基礎上增高那策論的重要性,這樣一來既不會誤了那些寒窗苦讀的士子們的前程,也能更好地從中選拔出對我大明最為有利的人才,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
  
  一片沉寂之後,終於有幾人松了口:「國公所慮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是這科舉乃是國之大事,若隨意更改,對士子來說卻是一場大變,對今科的舉子來說可不甚公平哪。」
  
  唐楓見他們有所鬆動,心裡微微一喜,便道:「這一點本公也考慮到了。既然怕給舉子們帶來不便,我們可以暫且選一個影響不那麼大的。今年我大明連連取得了勝利,正是普天同慶的時候,可以增開一個恩科,我們便先自此作出一些改變。至於秋闈,則還是照舊,若是此法選拔出來的士子比之以往更適合為官,那三年之後的科考我大明就該想著改變一下了。」
  
  這是折中的辦法,也是唐楓在遇到如此大的阻力時,不得不作出的讓步。不過他也深信只要有了這一點的改變,將八股取士從科舉裡踢出去就不是太遙遠的事情了。對於唐楓這折中的方案,那些官員們沒有再多作反對,因為他們看得出來這已經是唐楓的底線了,現在大明朝還是他說了算的。
  
  所以眾人便都點頭曰善,就此,在大明盛行了二百多年的八股取士之道發生了改變。直到百年之後,當大明的士子們參加新的科舉時,還一直對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念念不忘,他們深深地明白,自己能從四書五經的羈絆中走出來,多虧的這一日唐楓的堅持,那時的年輕士子們對唐楓可說是感恩戴德。
  
  可那終究是百年之後的事情,在現如今的大明,那些科考的士子們可就不這麼認為了。當他們得知今年朝廷要開一恩科的時候還很是高興,因為那象徵自己有多一次的機會走上仕途了。可是當這次科考的重點公之於眾後,大家就都愣了。
  
  居然以策問為主,自己所研讀多年的四書五經和時文居然只是占了一個極小的比例,這讓這些讀書人如何能夠接受啊?許多人便開始大罵朝廷的不公,更有那性子衝動,膽子大的更是跑到了學宮和孔廟裡去哭訴,大說朝廷的不是。這些人很快就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唐楓隨之就成了他們抨擊的對象,大講他的不是,更有人言唐楓乃是亂世之根源。
  
  大明對言論方面還是放得很開的,那些言官更是可以風聞奏事,皇帝都不能加罪,這與後來歷史上的滿清大相徑庭。可是在得知這些讀書人的一些激烈言論之後,錦衣衛的人就忍不住了,許多人都想從唐楓這裡得到允許,從而抓捕一些個太過分的人。對此唐楓卻沒有批准,他道:「這樣的反應我早就料到了,他們一時接受不了,總是要發發牢騷的,若這一點我們都不允許,那與當初的閹黨有什麼分別呢?」
  
  「可是常此下去,難保他們不會亂了這社稷啊?」有人擔心地道:「他們的言辭裡已經提到了國公您這麼做是對祖宗的不敬,更有人說您全然否定了當初太祖時的成規,分明是別有用心哪。」
  
  「放心吧,他們鬧不出太多的花樣來。」唐楓很有把握地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當初就是那些有著高官身份的人都難有所作為,更不要提這些完全是白丁身份的書生了。至於這些言論,當事情成為事實之後,自然不會再出現,他們只有順應大局而已。」
  
  說著這話的時候,唐楓也覺著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些巧合了,怎麼都是和朱元璋對著幹的呢?他要禁海,自己偏偏是開海。他禁商,自己鼓勵商業。他喜歡在他國使者來時宣揚大明之富而給予對方足夠的好處,自己偏偏是一毛不拔。他提倡八股取士,用以約束民智,自己卻又鬧出了這麼一出。若是朱元璋地下有知,可能會爬出來和自己掐架吧?
  
  其實唐楓這卻是有些多慮了,但凡是改革,總是要改變原來的一切的。而大明原來定下的規則,都是朱元璋一手創立的,他自然只能與之唱反調了。雖然心裡覺著古怪,但這並不影響唐楓的決定,他依然要對科舉進行改革。
  
  一切也真如唐楓所想的那樣發展著,在眼看著朝廷對自己等人的反對聲浪不聞不問之後,那些士子們的反對熱情也就迅速地低落了下去。胳膊擰不過大腿的認識他們還是有的,也很清楚若是反對這次的恩科,吃虧的只會是自己。所以在鬧了一陣之後,這些人便只得重新拿起了書本,悉心苦讀,而這一次,他們也更加的務實了,開始關心起來國計民生。
  
  五月間,恩科開考,那來自各省的舉子齊集京城,又是好一陣的熱鬧,大家談論更多的是怎麼寫那策論,而不是繼續詆毀這次的變革。
  
  到了五月底,中試的人就被一一公佈了出來,一切已經成了事實之下,那些原來一心唯讀聖賢書的書生們也開始更注重對國事的瞭解,一切都照著唐楓希望看到的發展著,大明的改變漸漸成形……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6
第665章    繼續變革
  
  一次加開恩科的制度改革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因為有了這一改變,使得有心入仕途的那些士子們對策論的關注不禁提高了許多。要知道在以往的時候,雖然科舉考試也分為明經和策論兩個方面,可決定考生成績的卻還是明經科,也就是四書五經和八股。可是有了這麼一次例外,就讓考生們不敢如以往般的肯定了,若是在秋闈以及今後的科考中也照著這個來的話,他們只靠著明經科未必就能出好成績,所以許多人也隨之改變了策略。
  
  這也正是唐楓希望看到的現象,國家的強盛其實還是要靠精英分子的力量的,而在大明的這個時候,讀書人就是精英分子,能在會試裡名列榜上的更是精英裡的精英,這些人若是真能在學識上更上層樓,眼光不被那四書五經這樣的書所困住的話,大明想要更進一步地發展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這一次的秋闈所點的一百多名進士就有多半是能讓唐楓滿意的人才,他們除了明經科的考試成績優異之外,於治國為官一道上也有著不弱的本事。一般來說,這些新晉的進士是不可能立刻授予實職官的,他們或將被放入翰林院中繼續深造,或是回鄉等待,等到哪裡有了缺後,才會被任命到該處為官。可是這一次唐楓卻大異於往常,將這些人和之前恩科考試中名列前茅的士子一起委派到了陝西等地為官。
  
  這也是當下大明官場的局勢所造成的,雖然已經過了好些年了,可陝西等地的衙門還沒有滿額。這一方面是許多人不想去那貧窮的所在,二來也是朝廷一時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只有命當地的那些官員兼任數職。現在有這麼一些對治民有著理論基礎的新科進士出現,唐楓自然不會任他們回去了,正好用這些很是破敗的地方來驗證這些人的能力。
  
  從這幾百人中,唐楓選出了五十六個成績突出的,為他們安排了縣令、縣丞等各種官職,都是實職官。在任官的當天,日理萬機的安國公也撥冗親自見了他們,一者為他們打打氣,二者也算是提個醒。
  
  看到一身蟒服的國公突然出現,著實地讓這些新科進士們感到受寵若驚。雖然他們中有不少人在此之前還對唐楓對科舉的改變耿耿於懷,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自己已經成了大明官員時,他們心裡就只剩下感激了,自然對唐楓這樣的大人物很是敬重。
  
  看到眾人見自己到來都有些緊張,唐楓便是一笑:「各位,若是仔細講來,你們該叫我一聲前輩,所以在這裡就不必太過拘禮了。」他指的是自己也曾是同進士的身份,雖然這與現在的他並無多少關係,但卻也很好地搞活了氣氛。
  
  眾人見國公居然如此和善,臉上的緊張之色便也不見了,紛紛笑著稱是,也有順著他的話稱呼唐楓為前輩的。見大家都有些放鬆了下來,唐楓才繼續道:「不過朝廷的規制卻不能因此而不顧,此番我一力主張讓你們以新科進士的身份遠赴他處為官,可知道是為的什麼嗎?」
  
  對此,眾人心裡也有些不解,便都拿眼看向了唐楓,等著他的解釋。唐楓呵呵一笑,這才道:「只因為在我心中,你們將成為我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材,此次讓你們去任那縣令等官不過是要試上一試你們的本事而已。若是在這些官職上你們能做出了成績來,將來回到京城之後,必然會有你們一展報復的時候。不過……」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拿眼掃過了一張張激動而懷著期盼眼神的年輕臉龐道,「若你們做了官不但沒有作為,反而出了什麼差錯的話,本國公下手也絕不會留情,不會因為你們是我看重的人就對你們網開一面。」
  
  「我等記下了!」一眾年輕的官員連連點頭道,他們都滿懷著信心,相信以自己十多年的學識,一定能在任職上做出一番成績的。
  
  「好,那本公就拭目以待了。三年之後,本國公希望你們所有人都是做出了成績的人。還有一點我要告訴你們,雖然當年的亂事已經過去了,可在陝西當地,百姓們對官員依舊是深懷著戒心的,你們這一去,不但要治理好地方,而且要把握一個度,萬不能使當地的百姓再對朝廷不滿。若不然的話,不用三年,本公就會奏請朝廷革了你們的職。」這預防針還是得打的,不然唐楓怕這些人眼高手低,使那幾處地方的情況更加的不堪。
  
  這幾十人中雖然沒有陝西幾省的,但卻也知道當初的亂事,再有唐楓的這一提醒,自然不敢再大意了,連忙說道:「我等一定不負朝廷和國公的厚望,一定能將在職的屬地治理好,使那裡的百姓重新知道朝廷的好處!」
  
  「如此甚好。好了,其他的本國公也不多說了,我已經命人在旁邊的廳中為你們備下了一些酒菜,就權當是為各位餞行和預祝各位能夠成功吧。請!」
  
  將一眾他所看重的人都送走了之後,唐楓就繼續著自己的改革。有了前面一系列的變革成功的經驗之後,唐楓再對大明的原有制度進行變革就駕輕就熟得多了。有了海禁的開啟和商業的發展,商人的地位自然也就得到了提高,而如此一來,原來三十稅一的稅率自然也就不再適合發展了。唐楓就在正元四年的秋冬之交出台了新的商業稅的稅率,達到了十五稅一的高度。
  
  雖然如此一來商人要交給朝廷的銀子是多了,可是因為近幾年來商業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商人賺取的利潤遠超過往,這讓他們倒也能負擔得起。另外,稅收的提高也象徵著商人地位的提升,原來正因為他們的卑下,朱元璋才定下的低稅率,這樣一來,許多的大商人對此項變革不但沒有反對,反而是舉雙手地表達了自己的贊成。
  
  雖然民間的一些頑固勢力對此依然頗有看法和微詞,但這些聲音卻已經無法改變這一切的發生了。而且總體來說,那些在地方上有名望的人也多是有著商人背景或是與商人有著什麼瓜葛的,為了自身的利益,他們自然會極力促成此事了,那些反對的者更是不可能有所作為。這正像是唐楓當初所希望的那樣,當有更多的人和自己的利益綁在一處時,固有的守舊思想便不可能阻止變革的到來了。
  
  除了商人和商業稅收這一塊外,唐楓對大明穩定的根本——衛所官兵也進行了察查。上百年來,因為吃空餉和搶奪官兵的土地,已經使得各省衛所官兵的數量急劇下降,即便留下的也多是些老弱,這才是李自成這樣的反賊能造反成功的關鍵所在。若是明初時的大明軍隊實力,即便再是天災人禍,也不可能讓這些跳樑小丑有出頭的一天。
  
  之前唐楓雖然也知道這個問題,卻因為有著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又不想兩面作戰,才暫時隱忍了下來。可如今朝廷裡的官員已經被收服,又有不少人被派去積累經驗,為今後政策的延續奠定著基礎,他終於可以騰出手來處理此事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唐楓也並沒有對這衛所裡的弊病不管不顧,他早就秘密地讓錦衣衛的密探對全國上百個衛所進行了暗中的調查,現在證據已經齊全,是該秋後算帳了。一道道的兵部調令,以及聖旨不斷地從大明的中樞發了出去,整頓衛所的行動開始了。
  
  唐楓知道,相比起來,北方的官軍作風比之南邊要強硬一些,所以這次他便先難後易,先拿南邊江浙兩省開刀。因為沒有了嘉靖年間的倭寇之禍,所以現在這兩省的兵力已經不是太多了,再加上某些將領的侵佔土地,使得官軍逃跑,這兩個省的兵員十不足二,正是最好的開刀物件。
  
  不過為了防止這兩省的那些將領在眼看情況不妙而鋌而走險,做出什麼讓當地混亂的事情,唐楓還命人給南京的駐軍下了命令,讓他們隨時出兵以防不測。南京畢竟不比其他省州縣,它的戍衛軍隊的人數還是沒有人敢虛報的,所以有那裡人馬的鎮壓,江浙兩省的各衛所官軍即便真鬧事也不可能造成太大的破壞。
  
  果然,在看到朝廷的指令之後,那些當地的軍官將領就有些慌了。雖然有那幾個膽子大的想要做些什麼,可是隨即就被南京那邊虎視眈眈的大軍給威嚇住了。這些人被查出了貪污數萬兩以上的銀子,朝廷自然不會放過這些人,很快就將他們都給押解到了京城,由刑部和兵部一起對他們進行定罪。
  
  隨著南方數省的衛所得到了整頓,朝廷的重點就放到了北邊。這個時候那些衛所的將領已經知道了此事,他們連忙開始徵召兵馬,希望能在朝廷查出確切的證據之前就掩蓋一切。
  
  他們這麼做顯然是有些小瞧了朝廷的能力了,早在向他們下手之前,朝廷已經通過了錦衣衛的密探掌握了他們的罪證,現在只想著隨便找些人來填充軍隊數量,完全是一種掩耳盜鈴的行為。朝廷奉命前來朝察的官員在一查之下就將其中的破綻給看了出來。
  
  有了確鑿的證據,這些將領自然無法再行狡辯了,而為了提防他們狗急跳牆,遼東等重鎮的兵馬全都陳兵於側,那些將領別說絕大多數沒有反意,即便有也只能放棄這種心思了。要知道在他們手上的人馬看似眾多,可實際數量卻是大大的不足,還有部分是新近才招來的普通農民,如何能是久經沙場的精兵的敵手。而且這些將領的家眷還在朝廷的控制之下,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束手就擒了。
  
  所以很快地,南北數百衛所就有近半的千戶以上的將領被押送回了京城聽參定罪。
  
  不過唐楓這一次並沒有真個大開殺戒,他很清楚之所以會有今日之弊,其實是百年來就一直存在的,實在怪不得那些將領們。但軍紀卻要嚴肅,必須要讓後來者有一個警醒,只有這樣大明軍隊的戰力才有希望得到提高。所以他便做出了一個比較穩妥的處置手段,這一干將領,除個別最嚴重的人,以及在事發之後依然有著不軌心思的人外,其他人都只是被除去了一切職務,打發回了家鄉當平頭百姓去了。當然,人也是殺了幾個的,那些是著重宣傳的典型,為的就是給那些受壓榨的軍士一個交代。
  
  做完了這個,朝廷又發出了明文,向民間徵召兵丁,保家衛國。這一次不再行那朱元璋時的軍戶制度,而是改為的募兵制,不但當兵的可以隨時離開軍隊,就連軍隊也能因為兵員素質的差別而遣送走士兵。當然,如今當兵的待遇已經比之以往要高了許多,除了充足的田地之外,還有不菲的軍餉可用,足夠讓一般的人家心動了。
  
  其實這募兵制早在嘉靖年間就悄然盛行了,那時候為了對付倭寇,戚繼光等名將就從東南各省自己招募人馬,這比之當時的衛所官軍戰力要強得多,倭寇也正是因此而被趕回了海外,得保東南的太平。不過朝廷對此是根本不會承認的,所以很快地這些被冠以「某家軍」名字的軍隊就最終不見了。
  
  可是這種募兵制因為所得戰士的素質要遠高於子承父業的軍戶制度,所以還是被有心人給繼承了下去,比如之前的遼東軍。孫承宗當初就是看通了這一層,才會在遼東招募當地青壯組成了遼東精兵,並且一守國門就是是多年的。
  
  這一點,不論是唐楓以現代人的思維,還是之後跟隨著孫承宗學習的時候所得到的指點,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在這一次對軍隊進行改革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將之給推了出來。
  
  軍中有見識的人都深明軍戶制度的不合時宜,所以雖然有些微詞,但阻力卻並不大。在到了次年的春末之後,這種新的軍隊制度就得到了推廣,而且被所有各省的衛所所奉行。
  
  有自由的出入軍中的前提,再加上現在當兵的所得也比以往要豐厚了許多,這使得原來對軍隊有著看法的百姓們也放心地讓自己家的男丁當上了兵。而且現在大明的外敵已經盡數被除,當兵的危險係數大大地降低了,百姓們自然更不怕自家的孩子因為當兵出什麼事了。不過一些有著偏見的人還是很多的,一些富庶的地方幾乎沒有子弟入伍,這卻也有些頭疼。
  
  對這些情況,唐楓通過各種管道都得到了掌握,他知道要一下子扭轉百多年來大明百姓對軍隊的看法很不容易,能讓他們不那麼抵觸已經很是難得了,便不再揠苗助長,只等著用時間來使這一制度完全地被天下人所接受。
  
  解決軍事方面的問題的同時,唐楓的目光還落在了更大的一件事情——農業上。中國向來以農業大國自居,而在更早的大明時,更是有八成以上的百姓是農民,沒有一件事情比讓農民得到實惠更重要的了。
  
  雖然前些年由沿海地帶引進的一些新的作物在東南一帶的種植情況很是樂觀,可是在中原地區,因為根深蒂固的思想,這些新作物並沒有得到百姓們的信任。他們祖祖輩輩都靠著種五穀為生,現在突然跑出這麼些從不曾見過的作物來,這讓百姓們如何能夠放心地種植呢?所以雖然這些作物的種子已經傳到了中原各地,可實際上種植的卻不過寥寥。
  
  唐楓也明白百姓們的保守思想,但他更清楚地知道要想在糧食生產上得到突破,就必須將這些新的作物也一樣大面積的種植下去。但他又不好用強硬的手段命百姓們照自己說的做,那就只有用一些委婉的辦法了。
  
  好在隨著對海禁的開放,以及商業的興旺,大明的國庫已足夠充盈,唐楓便借此而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讓各地衙門都傳下了話去,只要有那肯嘗試著種植玉米和甘薯等新作物的人家,官府一律補給他們足夠一年所需的銀兩和糧食,另外還會相應的減少部分的稅賦。
  
  如此一來,果然大大地增加了各地百姓的興趣,既然官府能負擔一切,而且少交不少的稅,百姓中不少膽子大的便作了嘗試。他們從官府手中拿到了玉米等作物的種子,並且簽下了文書,就這樣農業方面的改革也開始了。
  
  許是老天也想促使唐楓的改革能夠成功,居然在這一年裡沒下幾場雨,但天氣卻很是寒冷,這導致了原來的作物都欠收了。但很是好養活的甘薯等物卻不曾受影響,產量還遠高於一般時候的小麥等糧食。
  
  這一下,有著鮮明對比的兩種作物自然讓百姓們有了一個客觀的認識,次年不用官府的宣傳,大部分的百姓就很是自覺地選擇了新的作物,而且朝廷的保障這個時候還沒有了。
  
  幾件改革都獲得了成功,大明的發展也進入了一個最高速的時候,這讓唐楓覺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白費,很快地,原來落後的大帝國就會真正地崛起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6
第666章    海上的威脅
  
  隨著大明海禁的完全開啟,商業的興盛,一些沿海的城市發展速度也就更加的迅速了。它們或是借助著地利之便通過收船舶入港的費用,以及隨之配套的青樓楚館和酒肆客棧的生意,又或是參與到外貿生意之中,使得這些地方的百姓絕大多數都能有全新的賺錢之道。
  
  而這樣一來,一直以農耕文明為主要生產方式的中華文明就受到了衝擊,不少當地有著名望的舉人、士紳就多有反對之聲傳出。雖然在以往的時節,這些人也曾是走私的中堅力量,奈何因為龐大的家族利益,以及因循守舊的思想,還是拖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最終落後於那些敢於冒險的新興的海外貿易商人之手。眼紅的他們自然就對這樣的變化大為不滿了,許多人都想方設法地要回到過去。
  
  可是現在沿海各城的商業意識已經起來了,又豈是他們的三言兩語就能阻止的?何況還有朝廷的支持,當地官員也不敢太過偏幫,這就導致舊有勢力和新興勢力之間發生了力量上的變動。或許不久之後,實力的分佈也將完全倒轉過來。
  
  在原來被國人看作是蠻荒之地,多是有罪之人被流放的海南與福建兩地,這種新興勢力的崛起就尤其的快速。這裡原來的舊有勢力因為受地理所限本身的實力就不能與他處相比,現在這些地方的發展又最沒有羈絆,所以這兩處的新興勢力最是強勁,短短幾年間就有數大海商出現在了其中。
  
  其中最讓人為之側目的當數一家原來只是海盜出身,後來卻靠著海盜經驗而成為海商中佼佼者的鄭家。其家主鄭芝龍曾是東南海上縱橫往來,使各國聞之色變的海盜集團「十八芝」的首領,為人仗義,豪勇,在海上享有盛名。在其全盛之時,什麼日本、琉球等國皆都不敢對其不恭,也算是海上一霸了。
  
  其後,鄭芝龍的船隊更是將素有海上威名的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隊給擊敗了,從而完全控制了福建一帶的海路,任何國家和私人的船隊從其經過都要交上費用,儼然就是海上之王了。
  
  但是後來隨著他年紀的增長,鄭芝龍最終還是收了山,做起了尋常的大明百姓。而朝廷也因為知道他的大名,而沒有多加怪罪於他,反倒是授予了他一個官職,從而將其給看養了起來。而鄭芝龍也就欣然地做了這富家翁,過上了悠閒的日子。
  
  隨著朝廷開海通商政策的出現,鄭芝龍就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機會又來了。雖然如今他已經年紀不小,不能再在海上縱橫往來了,可是對海上貿易的眼光卻還是在的,又有這麼些年在海上走私和爭霸的經驗,自然在這樣的時候有一番好發展了。而且如今的海上貿易又都是合法的,他們不用提了腦袋來做這種事情,交給下面的孩子們他很很是放心。
  
  在鄭芝龍的籌畫,以及幾個弟弟和兒子鄭成功的努力之下,鄭家的海上船隊再次有了極大的規模,鄭家在福建一帶也成了首屈一指的大海商,大富商。
  
  雖然一切都是那麼的順利,可是對如今海外及周邊局勢瞭若指掌的鄭芝龍卻依然有些擔心,因為他從海上歸來的子弟那裡已經得知了一個消息,之前被自己率軍大敗的紅毛子們又一次有了發展,而且還通過另外一批早在嘉靖年間就佔據了的一處叫蠔鏡的所在得到了發展,這些人很有可能對自己將來的商業發展和大明的海岸線有著重大的影響。
  
  當然,以鄭芝龍這個時候的認識,根本不可能分辨出荷蘭和葡萄牙之間的區別,在他的眼裡,天下的紅毛子都是一樣的。不過他的判斷還是有著很強依舊的,一旦讓這些以血腥手段積累原始資本的外國人掌握了海權的話,對大明的海上貿易必然有著極大的破壞。
  
  在家裡沉思了一陣之後,鄭芝龍卻依然不能作出一個決定,自己究竟是該帶了以前的兄弟們用武力去將那些紅毛子個收拾服帖了呢,還是該上書朝廷呢?這兩者他都有著顧慮,前者,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可不是當初的海上霸主了,若是朝廷得知了自己的行為,從而怪罪下來的話,自己這邊拖家帶口的想走可不那麼容易,至於後者,對朝廷他還是不那麼的信任,先不說朝廷海軍的能力了,就連他們會不會因此而出兵去對付那些紅毛子都不好說呢。在鄭芝龍的認識裡,朝廷依舊很是保守,斷沒有為了一處小海港而輕言戰事的可能。
  
  可是鄭芝龍的兒子鄭成功的想法卻與乃父不同了,作為一個年輕人,他嚮往的就是那些歷史上的英雄事蹟,他也想要為國效力,將那些來犯的敵人趕盡殺絕。所以在得知這些消息之後,他便屢次勸說父親,希望鄭芝龍能讓自己帶了船隊和人馬去將那些紅毛子趕走。
  
  但是鄭芝龍終究是鄭家的一家之主,在他沒有拿出一個准主意前,即便是家族裡年輕人中最是了得的鄭成功也不能違背他按兵不動的意思,鄭成功只能在家裡乾著急了。
  
  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鄭家舉棋不定,最終打算先給朝廷打招呼的時候,那邊海上的紅毛子們卻有所行動了。這些遠隔萬里來到東方的白種人,並不是真來做生意的,因為他們並沒有能吸引到富足自給的明國百姓的貨物,而他們對財富的需求又是那麼的強烈,當然不可能用合法的手段去獲得了。
  
  原來在大明尚禁海的時候,這些紅毛子得到財富的手段分為兩種,一是走私,將大明的一些特產從走私者的手上買來,二就是直接的搶(劫了。這些諸如絲綢、瓷器和茶葉等大明的特產在西方貴族那裡很受歡迎,他們通過這樣做的確得了不少的好處。可是隨著大明的開海,以及更早時候鄭家的崛起,紅毛子們的日子就不那麼好過了。
  
  在經過一次次的失敗,和總結教訓之後,他們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那就是沒有一個可以為自己提供補給和停靠的所在。那些南洋的國家雖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可距離富饒的大明還是有些距離的,而他們的目標又不光是他們,而是最富的大明。可隨後,這些紅毛子便找到了幫手,那就是早竊據了蠔鏡多年的葡萄牙人,也就是大明口中的佛郎機人,只要能得到他們的支持,荷蘭人就能有根據地準備一切,然後對大明沿海進行攻擊了。
  
  經過幾次的交涉和讓步之後,這兩個都屬於歐洲海上強國的集團就達成了一致。佛朗機人可以准許荷蘭人登陸,並且幫著荷蘭人一起在大明的沿海動手,而在得到了戰利品後,雙方進行平分。當然,攻擊大明的主力依然是荷蘭人,因為他們在海上的攻擊力是最強的。
  
  既然拿定了主意,兩批半是海盜,半是軍人的西洋船隊就從蠔鏡出發,直往中原而來。若是照著方向來說,他們最是便利的自然便是廣東,可因為廣東一線朝廷派駐了不少的人馬,在得到了情報後,這些強盜就轉而向著福建方向殺來。他們也早已經聽說現如今福建當地的富有以及那當初將自己打得大敗的敵人鄭氏也在那裡,所以便很快就確認了福建為自己這次進攻搶掠的第一個物件。
  
  五艘龐大的海船,外加數十艘適合在近海作戰的小船浩浩蕩蕩地向著福建沿海殺去。這個時候,已經收到了消息的鄭家出海的商船正好歸航。他們的家主已經傳下了令,命鄭家的所有船隻在朝廷給出指令之前回到福建港口,以防被紅毛子所傷。
  
  但是,他們中還是有一些接到命令遲了些,當他們急急地回航的時候,正好與向著福建殺來的兩國船隊碰到了一起。一見到插著大明旗幟,吃水很深的船隻,那些已經有段日子沒有開張的西洋強盜的眼睛就冒出了金光來。
  
  幾個在本國還有著總督官位的強盜頭子立刻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幾艘大船開足了馬力,然後一打舵就橫在了五艘很大的商船前面,擋住了它們的去路。而同一時間地,那些上面載滿了海盜的小船也直沖了過去,以狼群戰術迅速地包圍住了那三艘商船,使之不能逃跑。然後便見那些穿著緊身海盜服裝的強盜們就甩出了一根根的繩索,套上了大明商船的桅杆,人也隨著這些繩索蕩上了船來,他們的腰間插著火銃、短柄斧子和西洋劍。
  
  看到這一幕,大明船員們就知道一場惡戰是免不了了。好在這三艘船上的船員多半曾是跟隨了鄭芝龍在南洋一帶打過天下的人,雖然驟然遇到攻擊,卻沒有亂。他們飛快地從船艙裡取出了刀槍和武器,準備自衛。
  
  雖然這些船員也多是久經戰陣的老手,可猛虎架不住群狼,在一波又一波海盜的衝擊之下,他們很快就落到了下風。而且這些海盜還有著船員沒有的火器,在一陣砰砰聲裡,又有不少人被打倒,一個多時辰後,三艘商船,近百船員就被海盜盡數或殺活擒,船上的一切自然也就歸了那些紅毛海盜所有了。只有其中幾個武藝最高,且人機靈的人趁著亂勁奪了一條小船往福建而去,雖然海盜們進行了追擊,最終還是讓他們脫離了虎口。
  
  不過這一點並沒有打擾到海盜們的好心情,意外得了這麼一筆小財,這自然大大地漲了他們的士氣,對接下來攻打福建搶掠更多的財物,他們也充滿了信心。
  
  「豈有此理!」鄭芝龍砰地一聲重重地擊打在了面前的茶案之上,勃然怒道。在他面前正稟報著海船被劫消息的下屬身子也隨之一震,他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大哥如此的爆怒了。不過這也可以想見,居然有人膽敢對鄭家的海船下手,這不是在打鄭芝龍的臉面嗎?
  
  「這些紅毛子真是膽大妄為,竟打起了我鄭家的船隊的主意,真當我們不敢下手對付他們嗎?」怒意並沒有因為那一拍而發洩出去,鄭芝龍依舊怒道。雖然他之前想要穩妥為上,想著借助朝廷的力量來對付這些外來的敵人,可一旦人家真欺到了頭上,當年縱橫海外的強人風格就再次體現了出來,這讓眾多兄弟一時間都不敢勸說了。
  
  「老三,去給我傳下令去,著在各處經商的兄弟們火速回來,這次咱們不能讓那些紅毛子就這麼欺侮了,這個場子老子一定要奪回來!他們敢殺我們的兄弟,老子也要那些紅毛子掉進海裡去喂魚蝦!」鄭芝龍隨即又對身邊的三弟鄭芝逵道。
  
  鄭芝逵是一個唯大哥之命是從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就站起了身子,便要往外走去。此時一直表現得最是冷靜的鄭成功開口了:「三叔等等!」然後他才對自己的父親施了一禮:「爹,孩兒有幾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就說吧。」鄭芝龍見之前一直攛掇著自己的長子開了口,只當他有什麼對付那些紅毛子的手段呢,就點頭示意道。
  
  「孩兒覺著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動干戈的好。」但鄭成功的話卻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居然不是急著去與紅毛子開戰,而是勸說自己的父親。
  
  「你什麼意思?」鄭芝龍的面上帶著寒霜地問道。雖然對這個深得自己看重的兒子很是信任,可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提出這麼一句話,還是很讓鄭芝龍不快的。
  
  「孩兒以為,現在不是與他們開戰的時候,有兩個原因。」鄭成功並沒有因為父親以及其他人面上的不善而改變自己的看法,反而更加用心地說道:「父親,您才剛剛將自己的擔心上報朝廷,立刻就聚集了我們自己個兒的人馬去與那些紅毛子開戰,那朝廷會怎麼看待呢?那些當官的最是喜歡雞蛋裡挑骨頭了,若是被他們抓住了這一點而攻訐您的話,只怕即便我們取勝了也沒什麼好果子吃。此是其一。
  
  「其二,咱們的船隊這幾年早不做那打打殺殺的事情了,雖然人還是那些人,可久疏戰陣的他們可未必能是紅毛子的對手啊。現在兄弟們都有家有業,不比從前放得開,肯拼死了,有許多的顧忌,怎麼還能如數年前般將紅毛子給打敗呢?另外,聽說這次的紅毛子配備了很是厲害的火器,可咱們卻並沒有足夠的火器配備,只怕這一點上也會吃虧。所以孩兒以為,咱們還是暫且忍耐一下,待到朝廷有了明確答覆之後,再看情況動手也不遲。」
  
  他這番話可以說是句句在理,照顧到了方方面面,但是鄭芝龍卻不能聽進心裡去,因為他雖然已經是個海商了,可骨子裡卻依然有著當初海盜的習性。海盜和山賊一樣,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現在自己人被紅毛子打劫了,這讓鄭芝龍如何能夠忍得下這口氣呢?即便是他兒子的勸說,鄭芝龍也不肯聽了,他一擺手道:「這些都沒有兄弟們重要,他們都欺到咱頭上來了,斷不能就這麼忍了下來,不然今後還有什麼人肯信咱們,咱們還拿什麼去海外謀求活路呢?而且這許多死難兄弟的家人在看著咱們呢,咱不能讓他們失望!」
  
  其他那些明顯還帶著匪氣的兄弟也紛紛支持起了鄭芝龍來,說道:「大哥說得對,若是我們這次不以牙還牙,那些紅毛子更會以為咱們好欺,說不定就會打上門來了。咱不能就這麼算了,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殺光了這些膽敢打咱們主意,殺咱們兄弟的紅毛子。」
  
  「不錯,這才是我鄭芝龍的兄弟!」鄭芝龍說著又對鄭芝逵道:「快去吧,把所有能叫來的兄弟都叫上了,我們明天就出海去為兄弟們報仇!」
  
  看著所有人都與自己的意見不同,鄭成功在張了張口後,還是無奈地不再做聲了。若是向朝廷行文之前,他是會同意這麼做的,可現在,卻讓他有些擔心了。不過對這一戰,他還是懷著七成的把握,認為自己這邊的人馬能取得勝利,畢竟在地利上是自己這邊占著優的,何況鄭家的船隊裡多的是海戰的好手,足夠與紅毛子一戰了。
  
  次日一大早,數十艘海船就揚帆起航了,裡面乘坐著上千的鄭芝龍當年的兄弟和手下,他們的船上也準備了各種海戰的兵器,這一遭,他們要給那些敢捋虎鬚的紅毛子一個大大的教訓!
  
  正當鄭家海船開動的時候,荷蘭兩國的聯合船隊也已經來到了福建的海域附近,另外遠在北方千里之外的北京,安國公唐楓也從人的手中接到了福建的文書,得知了那邊沿海出現了有西洋船隊逡巡不去的消息。他的面色就有些沉重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7
第667章    海上的威脅(2)
  
  雖然時間早過了午時,可在值房中的幾名內閣官員卻還不能離開皇宮回去吃飯,因為安國公唐楓沒有讓他們散去的意思。在唐楓面前的書案之上,正擺著一份福建鄭家於三日前送到北京的文書,而他卻是直到之前才剛剛看到。
  
  臉上帶著幾絲的深沉,唐楓掃過了那幾個官員:「這是怎麼回事?我大明的海疆受到了外敵的騷擾,如此大的事情怎麼要等到本國公出口詢問之後,你們才能稟報?」這語氣和神情,使得那些官員都是一陣膽寒,沒有一人敢上前回話。
  
  原來,在今天早朝之後,唐楓從錦衣衛那裡得到了福建沿海受到西夷騷擾的消息,這才詢問那些官員,看有沒有福建方面在早前的奏報。這一找還真讓他們找到了鄭家的這份文書,這讓唐楓很是不滿,便有了眼前的一幕。
  
  「通政司和其他衙門都是做什麼的?居然在如此大事上怠忽職守,我要一個交代!」
  
  眾官員還是沒有一個上前解釋,可實際上大家對此都有些不以為然。在他們心目中,那些侵犯我大明海疆的西夷不過是些跳樑小丑而已,根本不值得去注意,而上書的鄭家更只是當地的一戶海商,只是捐了個官而已,怎麼可能讓他們放在心上呢?可是唐楓如此態度,卻讓他們知道自己的看法出現了偏差,這讓所有人的心裡都產生了畏懼。這位安國公可是出了名的強勢,在一些事情上絕不會給人以第二次機會,也不知道這回又有什麼人要倒楣了。
  
  唐楓掃過眾人的面龐,半晌之後才將心頭的怒意給壓了下去。其實他也知道事情的關鍵所在,因為長久以來的禁海政策,使得大明上下對海權的概念幾乎沒有,國人看重的還是陸地,只要敵人沒有殺到岸上來,海上就隨人去了。雖然自己已經盡一切地努力來改變這一切了,但顯然幾百年來形成的觀念不是區區幾年就能扭轉過來的。
  
  歎了一口氣後,唐楓沒有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樣真個發了怒,而是揮手道:「你們先回去吧,下午給我擬個章程出來,看我們該怎麼應對那些西夷的進犯!」
  
  眾人聞言如得大赦,連忙答應了一聲,就魚貫而出。看著他們離開,唐楓心裡更不是滋味,因為他之前有所擔心的事情真的發生了。
  
  唐楓之所以在滅金國,降蒙古後沒有半分的放鬆,依然加快改革的腳步,正是因為他在擔心西方國家的崛起,怕他們在崛起後對中華民族的傷害。照時間看,西方國家已經早進入了大航海時代了,當他們的原始資本積累到了一定的地步,工業革命就能飛速發展,到時候在科技上這些原來的蠻夷之邦就會遠超大明。一旦在起跑線上落後太多,今後再想追趕可就困難了,所以唐楓就想盡一切方法來使大明變得富庶,然後也進行工業革命。
  
  經過一段日子的努力,以及他的威信所壓,大明已經走上了一條與歷史上的它完全不同的道路,但隨之而來的也會出現一些麻煩。在西方國家因為大明的開放而知道它的富庶之後,他們必然會對這裡起覬覦之心,到時候必然會有一場爭鬥。
  
  為此,唐楓已經開始著手讓工匠們修造能在海上作戰的船隻了,但是一時半會這個想法還不能達成。其實唐楓是覺得很悲哀的,想想永樂年間,三寶太監鄭和率領著數量龐大,戰力驚人的船隊下西洋達萬里之外,那時候大明的造船技術是多麼的發達。可現如今,兩百年後的今天,大明反而沒有了出海的船隻,就連造船的工廠和圖紙、工匠都已經找不到了,這著實是讓人很無奈的事情。
  
  不過即便有著如此多的困難,唐楓也沒有因此而放棄這個決定,因為他知道,一個國家要想在未來的世界裡能真的強盛,這大海將是必須過去的一道檻。正因為有唐楓的全力支持,再加上現在的大明國庫很是充足,所以這造海上船艦的進度一直在前進,只是因為時日尚短,這些船艦還不能使用就是了。
  
  當聽說福建等地有西方船隻的騷擾和入侵之後,唐楓就知道原來對大明所知不明的那些海上強國就要對大明下手了。其實真要說起來,現在即便在海上大明打不過他們,可真到了陸地上,西方人就未必是大明官軍的對手了。但是那樣一來,對沿海百姓的生命和財產的破壞就大了,而且也會使那些地方剛剛興起的經濟遭到打擊,所以唐楓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一幕真的發生的。而且,一旦讓西方那些貪婪的傢伙得知了我大明的弱點所在,說不定他們會在海上不斷截擊大明的商船,這對大明的商貿發展也極其不利,那就需要禦敵於陸地之外了,就得在海上將這些來犯之敵打敗。
  
  不過從那些朝中重臣的表現來看,唐楓就很是擔心了。這些人壓根就不懂大海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居然將福建的文書束之高閣,完全不加理會。若是讓他們來參與對付西夷的話,只怕能給予的幫助並不大。可現在朝中能如他一般有著如此遠見的官員又幾乎沒有,這讓唐楓更感肩頭壓力之大。
  
  「哎,如今看來,朱元璋當初雖然逐走了北邊的敵人,卻因為他的短視而為我中華民族埋下了一個大禍根啊。」唐楓不無感慨地歎了一聲:「不過好在現在已經做出了改變,希望這一次我們能占著主場的優勢取得勝利吧。若是能取勝,或許就能使那些西方國家產生畏懼,從而在短時間裡不再用武力對我們進行騷擾。」
  
  話雖然這麼說,可在海上能作戰的大船造出來前,只以大明現有的小船隻和商船,根本不可能與敵人一戰的。而且錦衣衛的耳目也沒有那麼的靈通,能夠掌握到海外敵人的情況,這樣一來作戰前也就失去了先機,這一戰就更難了。
  
  正在唐楓大感頭痛,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好的時候,突然他的目光落回到了面前幾案上的那份文書之上。「這是福建的海商所寫,看情況他們對西夷的認識應該在朝廷之上了。對了,他們的門第是……鄭家!」唐楓似有所悟地呆了一呆,隨即就從最後的落款處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鄭芝龍!
  
  「是他!有了他們在,我想我所擔心的在海戰上吃虧就未必真會出現了。鄭成功,也不知道現在的他又有著幾分能耐,是否到了歷史上取臺灣的水準了?」唐楓心裡微微感到有些放鬆了,只要朝廷能夠全力相助,這一戰未必就會失利。
  
  之後幾日裡,朝廷的重心就隨之轉到了南邊沿海的一線來,一封封的奏報從那邊急送進京,然後很快地來到了唐楓和內閣以及兵部大人的面前,讓他們對那裡的情況有個清楚地認識。而隨著情報的越來越是精准,那些原來不把沿海的事情當回事的大人們的看法也在慢慢地發生著改變。當然,他們所看到的只是十多日前的情報,而就在朝廷開始關注福建沿海情況的時候,那裡的局勢就再次發生了極大的變動……
  
  鄭芝龍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派出的如此強大的一支船隊居然會敗得那麼慘,連大船加小船,一共七十多艘,上面更有久在海上作戰的老手達千人之多,卻在一戰之間幾乎全軍覆沒,只有不到百人乘著一艘破損不堪的船逃了回來。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鄭芝龍一個趔趄之下差點倒在地上。那些死難的可是跟隨了他有十多年之久的老夥計,老兄弟了。不說他們對鄭家的幫助和作用,光是大家的感情,就足夠打擊到鄭芝龍,以及鄭家上下了。
  
  原來才不過五十多歲的鄭芝龍很是強健,看上去就象三十多歲一般。可在遭到如此打擊之後,他便立刻就象老了二十歲,頭上的黑髮轉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讓人一看就為之心酸。而鄭家上下更是感到人心惶惶,那可是上千的人馬啊,都是鄭家能有今日地位的根基,一戰皆都葬身海底,這讓他們如何不為之心驚呢?
  
  好在還有鄭成功在,雖然他年齡還不到,還沒有完全掌握鄭家的大權,但這一刻,當父親將要垮掉的時候,他毅然站了出來。他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將所有能拿出來的錢都拿了出來,送到了罹難者的家中,以安撫住那些家屬。正因為他這一下做得及時,鄭家內部才得以保證了平定,然後才動口詢問此番海戰失利的根源所在。
  
  這次出戰的首領之一,乃是鄭芝龍的二弟鄭芝虎,他得到了許多兄弟的以死相護,才得以回來,原來的一條凜凜大漢,現在也丟了魂一般。所以在被侄子問的時候,他也沒有了以往的脾氣,小聲地將當時的情景說了出來。
  
  原來,雖然鄭家出動了大半的船隻和人手與西洋船隊作戰,可還是小看了這些紅毛子的戰鬥力。之前因為有逃回來的人將紅毛子奪船殺人的經過說了,所以就給了大家一個概念,紅毛子在海上作戰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只是占了人數上的優勢而已。
  
  可事實上,這也是紅毛子們設下的一個套,就是為了讓大明的船隊輕敵而做出來的。他們很清楚當時的力量對比,所以才會以最原始的攻擊手段來對付那幾艘商船,可實際上,在他們的船上還有著更犀利的海上戰鬥的武器——火炮!
  
  在鄭家大隊的船隻氣勢洶洶地殺向他們的時候,紅毛子們就用火炮對他們進行了阻擊。幾艘大船的兩側各有著二十多門的火炮,一陣亂轟之後,鄭家那些大船就都被打得進了水,從而喪失了戰鬥能力。然後紅毛子就以大擊小,用更犀利的火器對鄭家的小船隊也進行了圍剿。雖然他們在船隻的數量上還占著優勢,但實際上卻被全盤地壓制了。
  
  最終,要不是其中幾人看出情況不妙掉頭而走,這一次就連鄭芝虎也得折在海上了。而那些西洋的船隻卻都只是受了一些小的損傷,幾乎沒有人員的傷亡,因為雙方的船隻根本沒來得及靠幫交戰,鄭家船隊就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了。
  
  回想起這一戰的慘烈,鄭芝虎的虎目之中也流出了淚來:「這麼多的兄弟,就這樣因為船隻被打破漏水而……這一仗我們實在是輸得太冤枉了!」
  
  鄭成功聽了這話,卻是大搖其頭,他很清楚,這一戰自家其實輸得一點都不冤。在戰前居然連敵人有什麼樣的殺手鐧都不清楚,只知道一味地強攻,怎麼能不敗呢?而且善於學習的他更是知道了一點,往後在海上的戰鬥,只怕要以火器為戰鬥的主要手段了。
  
  過往的戰鬥,遠鬥靠弓弩,近了靠竹槍,再然後就是接幫的肉搏。可這一戰卻讓他打開了新的眼界,原來水戰還有其他的途徑。可即便是明白了這一點,鄭成功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報這一箭之仇了,不但是因為經此一戰後,鄭家能戰的人只剩下了小半,而且更因為鄭家沒有火器。這些火槍、火炮可是朝廷嚴令禁止的武器,比之什麼弓箭和長矛更為嚴重,鄭家如今已經是商人了,自然不可能備有這些了。
  
  如此一來,鄭成功只有將希望寄託在朝廷方面了,希望朝廷能看出這次事情的重要,從而派出人馬來福建。可是就他對朝廷的瞭解,此事十有八九是不能成的。「難道我鄭家就要從此沒落了嗎?」抬眼看著遠方的大海,鄭成功不無擔心地想道。
  
  鄭家海上失利折損了許多人馬的消息一傳開,就不光是鄭家內部有恐慌了,包括福建官府在內的整個福建省都為之震動。要知道,象福建這樣原來只能算是邊遠地區的小省能在這兩年裡發生改天換地的變化,靠的就是它靠海的地理優勢,這才有無數的海商湧現。
  
  可鄭家的這一敗,才讓大家明白一個道理,原來海上不光能帶來財富和機會,也會有危險和敵人啊。對那些能將上千的鄭家兒郎在海上殺敗的紅毛子,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看法,綜合起來便是畏懼,擔心自己也會成為他們的目標。而連鄭家都對付不了的敵人,自己這樣的小門小戶又怎麼可能倖免呢?所以眾多的海商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的第一反應就是暫時停止了一切出海的計畫,而已經出海的,則更是讓人揪心和牽掛,不知道他們究竟會不會碰上那些長著紅發碧眼的強盜。
  
  如此一來,福建官府的心就更是焦急了。他們的政績多是從海上而來,若是因為這些海盜而使得海上貿易停滯,朝廷必然是會怪罪的,到時候就有一大批人要烏紗不保了。為了自保和自救,當地的官員便不斷趕去鄭家,向他們詢問具體的情況,希望能從中找出解決的辦法來。
  
  鄭成功因為父親的突然得病而擔起了這個重任,在面對一個個父母官的時候,他表現出了與年齡和閱歷不相等的冷靜來。不但和這些官員相處得很是融洽,而且還將事情完全地轉告了這些人,並告訴他們:「若想保我大明海疆安定,使我大明海上貿易能夠繼續下去,朝廷就不能對此坐視不理了。那些紅毛子雖然人數不是太多,但其船上的武器配備遠不是我等商人所能抗衡的。而且,他們的目標也未必只是我鄭家一家,很可能不久之後他們便會出現在我福建的近海,甚至登陸。到時候沿海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所以還望各位大人能儘快將人馬調往沿海一帶,以防被人突襲得手!」
  
  對他的這個看法,那些官員也不敢輕乎以對,他們鄭家的出身是什麼,沒有人比官府更清楚的了,若不是敵人很強,他們斷不會遭到如此大敗。所以在一番深思和討論之後,福建一省就立刻動了起來,各衛所的官兵都被指派到了沿海一帶,以為防備。
  
  可是海岸線長,福建衛所官軍卻不多,也就只能靠著當地的漁民和海商一起出力了,這才在沿海一帶布起了一條防線。
  
  可是出乎鄭成功預料的是,那些紅毛子並沒有趁著勝利殺向福建而來,海上也平靜了下來,甚至有幾艘商船還在之後回來了,這委實讓人琢磨不透了。
  
  其實,在遇到鄭家船隊時,紅毛子們正是想進攻福建的。但因為這一仗,反而讓他們變得謹慎了起來。雖然鄭家以大敗而告終,可也讓他們知道了大明所隱藏的實力。再加上一場海戰下來炮火武器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這些海盜只得回去蠔鏡,待到補充了足夠的武器,以及有一個系統的方案之後,再對大明用兵,這才有了眼前的平靜。
  
  但是,這卻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而已,一場大風暴即將到來……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7
第668章    海上的威脅(3)
  
  蠔鏡,一眾西洋海盜們的落腳點,當福建沿海在小心戒備著的時候,荷蘭與葡萄牙的兩方面人馬卻正起著爭執。在返回到這個基地後,他們兩方人馬就將得來的那些戰利品給分了,在分贓這一環節,倒是沒有出現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可是在談到接下來的行動時,雙方就有了分歧了。
  
  雖然這一次很是輕易地就將上百的鄭家船隻給打敗了,可是謹慎的荷蘭人卻有些對接下來強攻大明沿海的計畫產生了疑慮。提出這一看法的,乃是荷蘭的上校羅格斯,這是一個長著一臉的大鬍子,身體很是結實的典型的歐洲人。不過與他那粗曠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那謹慎的作風「德里克上尉,這次我們雖然取得了勝利,但很明顯,那些明國人不是他們的軍隊,這從他們手上的武器就能看出分曉了。而作為一個明國的商人團隊,他們都能組織出這麼龐大的船隊和人員,那他們的軍隊戰鬥力一定更強。如果我們貿然進攻的話,一定會被他們狠狠地踢我們的屁股的,所以我不贊成立刻就對那裡發起進攻,而是應該先派人去查看清楚了,然後再決定出不出兵。」
  
  那個看著比羅格斯要年輕許多,高大英俊的德里克則立刻大搖其頭:「不,不不!中尉你錯了,在我看來明國海岸一帶沒有人會是我們的對手!我們和明國之間的交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很清楚他們在海上的力量,我們是足以對付他們的,你怎麼能因為有了一點小收穫就收手呢?那可不是咱們的作風啊,而且咱們來這裡就是為了獲得更多的。」
  
  「不,是你不瞭解明國人!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明國的實力絕對是出乎你的所料的。我記得在幾年之前,我們就曾與那明國的一支力量發生過衝突,結果我們東印度公司的幾十條大船都被他們給摧毀了,許多的戰士都葬身在海底。如果我們這次依然大意的話,說不定死的將會更多。所以我堅持,閣下,我堅持我們必須先看清楚形勢!」羅格斯又強調道。他提到的那次失利,便是當初與鄭家在海上的一次大戰,當然他並不清楚這次自己擊敗的正是當初的敵人了,不然他也未必會如此堅持了。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一時間還真是誰有說服不了誰。最後,他們只得把目光落在了另一個在軍銜上比他們高出許多的人來,那就是這裡唯一的總督,葡萄牙的克裡斯.喬治。喬治在笑吟吟地看著兩人爭論了半天後,才輕咳了一聲,然後道:「兩位紳士,請不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而傷了和氣。其實你們的出發點是一樣的,那就是要從明國得到更多,只是在方法上稍有不同而已。我認為,我們可以有兩個方法來解決這一切,現在我們一共有八艘大的艦船,七十多艘小船,我們可以分配一下,讓大部分的大船和小船去攻擊明國的海岸,而其他的船隻則封鎖住海上通向明國的道路,這樣即便我們勝不了,這裡也依舊在我們的控制之下。而且一旦這樣做了,明國如果有足夠的船隻,必然會派出來和我們交戰的,到了海上,我們的優勢就更大了。」
  
  兩人見喬治象和稀泥一樣地把這個問題給解決了,一時間也找不出更好的主意,就點頭同意了下來。既然主張出擊的是德里克,那這次出擊的任務自然就得交到他的手上。他很快就從幾艘大的戰船中挑出了性能最好的五艘,而他所帶的也多是本國的水手和海盜。在他離開之前,還跟羅格斯道:「如果這一次我們取得了勝利,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你和你的手下可別想從中分上一杯羹。」
  
  「嘿,我才不會眼紅那點東西呢,如果你真能取勝,那就說明這明國不過如此,我自然會自己帶了船隊去搶奪更多的財富!」
  
  雙方很快就分了手,一者往大明而去,另一方面則是率了剩下的大部分船隻在海上遊弋了起來,只要有過路的船隻,一律都會被其所控制,連人帶貨地被他們得到。
  
  海盜們做足了準備,福建沿海的佈防也已經一切就緒,可是能真正決定這次制海權勝負的人卻並不是這兩方面的人,而是在大明的中樞,在北京城裡。
  
  唐楓發了話,那些官員自然不敢再輕乎對待沿海的事情了,在幾日裡,就有不少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卻又被唐楓給一一否決了。
  
  大明對大海的認識已經只剩下古書裡的記載了,那些官員們如何能真的懂得海戰該怎麼打呢?對此,唐楓也是明白的,他之所以這麼做,不過是表一個態度,要讓大家能夠明白大海對國家的重要性,那以後再遇到同樣的事情時,他們也就能做出最適當的反應了。
  
  至於怎麼處理眼前的麻煩,唐楓在幾日下來,已經有了一些頭緒了。現在若真是到了海上,大明久未出去作戰的水軍根本不是西洋海盜的對手,就連鄭家這樣靠海為生的大海商最終都以失敗告結,那大明又憑的什麼與之一戰呢?
  
  大明的優勢是在地利,只要讓那些紅毛子們棄船登了岸,他們離失敗也不遠了。不過這樣一來,沿海百姓就難免會受到傷害,唐楓要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地保存他們。另外,隨著西方國家大航海時代的進一步發展,大明又開了海禁,雙方間的碰撞必然無法避免,那要想不再為他們欺負,就需要讓這些西方人也知道大明的厲害。所以這一戰不光要取得勝利,而且還要一場大勝,甚至要造成轟動效應,讓以後的那些西方人不敢再輕言戰事,這樣大明的海疆才能得到保障。而這一切,只靠著岸上的勝利是不可能實現的,那還是需要在海上的截擊,才能使來犯之敵受到重創。
  
  綜合這幾點,唐楓制定了一個籠統的計畫,由東南沿海一帶的所有衛所官軍一起來執行。雖然唐楓也想親身趕去東南沿海,去參與這可能將改變整個世界格局的一戰,但現在的朝廷卻不可能離開他了,而且他也不放心這麼離開。所以他只有將這一切都交給一個可以信任的人,這個人便是已經升為兵部侍郎的洪承疇。
  
  朝中雖然多武將,可是在海上與敵交鋒畢竟是在陸地上不同的,即便他們去了,也未必能成事。可洪承疇則不同,他當年能以一基本不怎麼知兵的文官在起義軍正盛的時候取得大捷,足可見他在戰爭上的天分,即便換了海戰,在統籌大局上他也不會太差。而且唐楓需要的也只是一個能夠聽從自己意思的人,他真正要仰仗的還是福建當地的鄭家,所以派了這個並沒有多少戰功的人去,也便於鄭家的自己發揮。若是一個老將去了福建,說不定就不買鄭家的帳了。
  
  另外,還有最後一點是唐楓不想被人察覺的,那就是他不希望兵權落到其他不和自己一條陣線的人手裡,即便只是一些衛所官軍。洪承疇經過這些年來的相處,已經完全被唐楓收服了,成了他的堅定擁護者,有他去東南,兵權就依然只在唐楓的控制中。正因為有這幾條原由,唐楓才會定下這麼一個讓人覺著有些意外的人選去東南。
  
  當然,洪承疇此去也不是全沒有其他方面的準備。在得知鄭家主動出擊失敗的具體經過後,唐楓就知道敵人的火器也很是厲害,所以他連忙命火器局將新生產,以及以往囤積的火器給取了出來,然後隨著洪承疇一道去了東南。這樣在武器上,大明就不至於落後那些海盜了,至於船隻上的優劣,就不是唐楓這個身在北京的人能做得了主的了。
  
  在北京的援軍向東南急趕的時候,福建方面已經受到了來自海上的襲擊。這次,海盜是準備了大量的武器,船隻一靠近了海岸,就先以射程極遠的火炮對岸上的防線進行了轟擊。
  
  岸上的明軍雖然也有部分拿著火槍,但無論是射程還是威力都無法與船上的火炮相比,他們很快就只有後退的份了。不過,這一帶早已經被官府疏散了一切人群,所以紅毛子的火炮雖然厲害,造成的傷亡卻很小,只有部分走避不及的將士被炮火所傷。
  
  看到明軍被己方壓制得全無還手之力,那邊的海盜的士氣就高漲了起來。隨著一聲聲的呼喊,他們離開了船隻,向著岸上沖來。雖然他們多數不知道這大明有多麼的富庶,可是他們依然相信,能進出口那麼多名貴貨物的國家,一定是富得流油的。只要這一次能搶掠到足夠多的東西,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自己就不必為金幣的事情而頭疼了。
  
  穿著短袖的海盜服,或是光著膀子的高大的葡萄牙海盜們很快就從海面上沖到了岸上,他們的手裡除了斧子和劍外,還有一杆杆的火銃,這樣的殺傷力並不比船上的火炮弱多少。而看到敵人殺了上來,那些衛所官軍也只有硬著頭皮回殺過來,兩軍便在海灘上展開了一場廝殺。
  
  論冷兵器,明軍用的是長矛和大刀,比海盜的長劍和斧子倒還占著長度上的優勢。可是論體格,明軍就顯然比不過那些壯碩的海盜了。那些海盜,因為人種的關係,一個個都有接近七尺以上的身高,而且個個膀闊腰圓,而這裡的明軍,則普遍瘦小,單在氣力上就遜了不下一籌,這一旦貼身而戰,明軍就處在了下風。
  
  而比體力更不如的,則是火器方面的差距。因為大明以往的敵人都在北邊,不是蒙古就是女真,所以一有了新式的武器也都先往那裡運,這導致東南一帶兵丁的武器跟不上時代。現在他們手中所用的依然是那幾十年前的鳥銃,威力小不說,打一槍後裝填火藥還很是麻煩,這與那些海盜手裡的槍一比,更不是個了。往往這裡才放了一槍,那邊海盜已經連續打了好幾槍了,雖然兵力上還占著優,卻已經被完全壓制住了。
  
  這下,官軍唯一的辦法只有依託著地形且戰且走,一路丟下了不少的屍體。而海盜們殺起了性,緊追在官軍後面,直沖到了離著海岸不遠的一處村莊,這才不顧官軍,而是開始了他們的搶掠行動。
  
  明軍直到這個時候才得保安全,此時再讓他們上前與這些相貌與往日所見迥然不同,且個個面目猙獰的海盜作戰,顯然是不可能了。這些東南的衛所官軍,本就在戰力上不如北邊的邊軍,再加上敵人的兇悍,當即就失去了再戰的勇氣。
  
  而這個時候,那些海盜已經在村子裡四處搜掠了起來。好在早在前兩日裡,有司衙門就將這一帶的百姓都給勸離了,不然這些海盜殺進村裡,必然會造成許多無辜百姓的傷亡。但他們終究是走得急,不能將所有的財物都帶走了,許多的東西尚在家中,這下就便宜了那些海盜,沒見過的精美物品都被他們揣進了懷裡。
  
  明軍見自己難敵對方,便很是識相地選擇了退卻。既然在野外也依然無法在這些海盜的身上賺得什麼便宜,那就依靠著城池作戰吧。他們這才退走,那數千的海盜就從村子裡沖了出來,這村子畢竟太小,人口不多,好東西也不多,海盜們只是一搶就搶了個精光。這個時候他們才想到了自己來此的目的,立刻再次向前殺來。
  
  可這個時候官軍已經退得有些距離了,海盜們手中的火銃也難以傷敵,他們只有緊跟著明軍向大明在這裡最大的一處城池泉州殺去。直沖到了泉州城下,他們才算是停下了腳步,隨即也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很難真的攻進城去。
  
  雖然這南邊的城池無法與北方的那些高城堅牆相比,可這也不是幾千沒有任何攻城利器的海盜能打得下來的。當看到海盜居然直追上來後,明軍上下也是吃了一驚,進了城,關上門後,便將準備好的滾木擂石給搬了出來,只等著敵人的進攻。
  
  不過那德里克卻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看著那高聳的城牆,他當機立斷,下令離開此地。他們是來搶(劫的,可不是想要佔領大明的國土,沒有必要強攻這已經有了充分準備的城池。而且,他還知道在這附近,有著大量的可以搶掠的所在,何必非要吊死在一處呢?
  
  看到海盜們退走了,那些剛吃了敗仗的官軍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剛才那一仗,實在太讓他們吃驚了,那些海盜簡直不是人,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遠勝於己,這要是讓他們殺上了城來,自己這些人以及城裡的百姓不得全部死在他們手上啊。
  
  可這份慶倖並沒有延續多久,這些人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海盜是沒有攻打這裡就退了,可並不代表他們就不打沿海一帶的主意了啊。因為有自己等在前的阻擊,後方的百姓才沒有退得太后,現在海盜舍了自己,一定會繼續往西北而去的,到時候對整個福建造成的傷害可就太大了。
  
  一想通這層,那幾個千戶軍官的臉色都成了蒼白,他們知道一旦真如自己所想,那朝廷怪罪下來第一個要找的就是自己。他們此時已經顧不上恐懼了,連忙又拉了人馬出城,循著海盜的蹤跡殺去,卻全然忘了一點,其實現在他們大可以回過頭去將海上的那幾艘船給毀了。只要將海盜的船給毀了,這些人便沒了後路,幾千人在大明的地界,怎麼可能保得住一直的勝利呢?
  
  官軍隨在海盜後面急追,可海盜們卻全然無懼,該搶就搶,該殺就殺,很快就將泉州城周圍的村鎮洗劫了一遍。而官軍因為膽怯之故,居然沒有真個與之交鋒,只是遠遠地跟著而已,更像是他們的跟班。
  
  當其他各衛官軍得知消息趕來相助的時候,那些海盜已經搶到了許多的財物,每人身上都是金銀和絲綢等物,已經拿不開了。德里克見狀,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但得到了許多的財物,也算是領教了明國軍隊的「厲害」,心裡有了底的他,便下令回去。
  
  當幾路人馬合在一處再次追擊的時候,海盜已經重回海邊的船上,然後揚長而去。只留下遍地的災民,以及被毀的家園。眾官軍看著這一切,真是欲哭無淚啊,自己該怎麼向上面交代啊?
  
  凱旋而回的德里克在蠔鏡是委實風光了一把,這下沒有人再與他意見相左了,他隨即決定在休整半月之後,再次從福建登岸,這一次,他們將搶掠更多的財物。
  
  而在這個同時,由洪承疇所帶的上萬京軍精銳也已經抵達了福建,真正的戰鬥即將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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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官商聯合
  
  洪承疇面罩寒霜地看著眼前的這些福建的大小官員以及幾處衛所中的將領,他怎麼也想不到迎接自己到來的居然會是這麼一場慘事。泉州左近數處鄉鎮具遭到了那些海盜的襲擊,死傷者眾多,許多的女子更是慘遭淩辱。與此相比,那些被海盜劫去的錢財已經可以忽略不計了,難道這就是福建這上萬人馬給出的一份回答嗎?
  
  不過洪承疇終究不是一個鹵莽的人,他知道眼下的一切還要仰仗當地的這些官員,所以還不至於當場就與他們起了衝突。強自將心裡的怒火壓下去後,他才冷聲道:「此番的事情恐怕不是賊人狡猾突襲能解釋的了的吧?你們說說,我們自己個兒出了什麼差錯?」
  
  幾個文官都拿眼看向了幾個武官,心裡不無幸災樂禍的意思。長久以來,在文官心目中武將的地位就不高,可短短幾年裡隨著朝廷的政策發生了改變,武人地位得到了提升,這在地方上自然容易產生一些矛盾了。反應到現如今的事情上,便出現了文官與武官之間配合上的不足,以及在出了事後,文官喜歡將一切罪責都推到武將的身上。
  
  那些在如此偏遠地方當衛所千戶等職的武將論心眼當然不是那些文官的對手了,看著他們半是推卸,半是嘲諷的眼神後,就有人一拍桌子發飆道:「這一點雖然有什麼的過錯,可是其他人也是有責任的。當初在得知此事的時候,我就提議將那些村鎮中的百姓都想辦法遷進城去,可他們就是不肯照做,這才導致百姓們被那些賊人所殺!」
  
  「哼,你說來簡單,那數萬的人口豈是說遷就能遷的?不說那些百姓大多數不肯遷往大城,即便他們真肯依命而行,也不是短短的幾日內能成行的。還不是你們當兵的不管事,居然被那些海盜直殺進來,居然還有臉來說我們的不是!」
  
  「我……」那些將領聽得這話,臉上也是一片黯然,還真說不出什麼辯駁的話來了。因為被那些海盜直殺進內陸的確是他們的責任所在,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們卻也是有苦說不出來,那些手下的兵馬,哪一個都不能讓他們滿意,都是些身小力虧的主,管管尋常百姓倒還湊合,讓他們與兇悍的海盜作戰,明顯是不現實的。可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個朝廷派來的欽差對此是什麼態度,一時間也不好將這話給說透了。
  
  洪承疇歎了口氣,然後在瞪了那些官員一眼後才道:「現在本官不是要你們在那裡扯皮和推卸責任,我只是想知道,這次的失利是怎麼造成的,我們要將問題給找出來了,今後才能避免重蹈覆轍。」現在他只能這麼說了,若不然的話只怕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只能聽他們相互推委了。
  
  既然來的上官都這麼說了,那些實在的將領便也不再隱瞞什麼,很是痛快地就將自己所總結的教訓說了出來:「大人,這次那些賊人之所以能如此輕易就突入我們福建的腹地,除了他們的到來很是突然,殺了咱們一個佈防未穩之外,最關鍵的還是在敵我雙方力量上的差距。那些紅毛子不但火器犀利,非我福建所有外,更重要的還是在士氣和戰力上。
  
  「當日他們上岸的時候,我們曾在那裡布下了同等數量的人馬,但與敵一旦交鋒,我們的官軍就立刻陷入了下風,最終不敵而退。如此一來,才會讓那些賊人輕易地殺進了我福建的腹地。大人,非是我等不肯用心,實在是我們手中官軍的力量太弱了,完全不是那些賊人的對手啊!」
  
  那些文官既然見他們沒有將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便也不再出言反駁,而洪承疇則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在來福建之前,唐楓曾單獨跟他說了一番話:「福建的官軍或許不是那些紅毛子的對手,你若是真想將敵人擊敗的話,就得另闢蹊徑了。據我所知,現如今的福建就有一支人馬很是適合為我們所用,那便是之前上了奏書的鄭家了。你此番去福建,切記要好好地找到他們,借助他們的力量。」
  
  原來在來此之前,洪承疇對唐楓的這個看法是有些不以為然的。地方上的勢力,怎麼能與朝廷的正規兵馬比呢?何況聽說他們還剛剛吃了敗仗,怎麼看都不可能幫上自己的忙,而且若真是借重了他們的力量,今後鄭家在福建勢力坐大,變得尾大不掉卻又如何是好?正因為有著幾方面的顧慮,他一直都難下這個決定,只因為是唐楓吩咐的,他才勉強記在心裡。
  
  可是在得知了如今福建的困境,以及從那些將領口中聽到官兵的無能之後,洪承疇之前的堅持就有所動搖了。「看來國公是對眼下福建的情況有個清楚認識的,知道官軍不行,才會想到借助地方豪強的勢力為我所用。可是他們也才受到重創,真能幫我們這個忙嗎?」念頭轉過,洪承疇面上不禁有了一絲苦笑,朝廷保衛邊疆卻要靠地方勢力,這怎麼說都是一件讓人感到尷尬的事情。
  
  「大人……」幾個官員見洪承疇面上的表情數變,都有些忐忑地看向了他,生怕他在一怒之下找自己的麻煩。雖然福建地處偏遠,以往沒有什麼油水可撈,更多是被人打壓到這裡來的人,可是在近幾年朝廷的政策改變之後,這些官員可也沒少得好處,現在自然不希望丟了這個好位置了。
  
  好在洪承疇並沒有拿他們開刀的意思,他在一怔之後才道:「此事本官會向朝廷稟明的。到時候朝廷自會對此事做一個公平而公正的決斷。不過你們也都情有可原,所以本官也自會向朝廷澄清,為你們說好話的。」
  
  眾人聽得此話,面上便是一陣歡欣,總算來這裡的欽差還算好伺候。可隨即,洪承疇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們心生忐忑了:「不過,那都是本官沒有到來之前的事情,現在本官來了,就斷不容再見到這樣喪我大明威風,使我大明子民受辱喪命的事情再發生!」
  
  這就讓那些武將們大是為難了:「可是大人,咱們的衛所官軍戰力實在是……即便大人您帶了京中精銳數千而來,可單就武器上來說,他們的火炮以及火槍也遠非咱們的人能比得過的,這怎麼可能取勝呢?」
  
  「這一點朝廷也顧慮到了,這次本官除了帶了人馬之外,也給你們帶來了充足的火器。或許你們在此不得而知,我大明的火器早就今非夕比了,之前能滅金國也正因為此。」為了鼓舞大家的士氣,洪承疇自然要將如今大明真實的實力表達出來了。
  
  「真的?」眾人聞言都為之一振,尤其是那些武將們,更是喜上眉梢。他們可是知道火器在戰鬥中所起的作用的,若不是因為那些海盜在靠近海岸時就以火器進行覆蓋式的轟擊,他們想要順利殺上岸來也不會這麼簡單了。而一旦他們連上岸都困難,試問怎麼還有可能劫掠百姓和殺人呢?這樣一來,就是那些文官們也來了興趣,所有人都滿是希望地看向了洪承疇,想著他代表的乃是天子,總不可能在這裡信口開河吧?
  
  洪承疇鄭重地點頭,然後才道:「不錯,這是真的!我大明的軍力早不是以往可比了,不然你們以為我們憑的什麼滅了一直是我大明心頭之患的金國呢?」在鼓起了大家的士氣之後,他才繼續道:「不過單憑著這一點,我們還是無法將紅毛子給殺敗的,因為朝廷的意思是要把這些敢犯我海疆的敵人統統除了,所以只靠防禦是不成的,我們還要進攻。可是以你們的說法,想要用現如今福建各衛所的官軍與之一戰,只怕很是困難啊。」
  
  聽得這話,幾個將領面上滿是羞愧,他們手下的兵丁如此無用,實在是讓他們無顏以對哪。別說是讓這些人乘船出海去與海盜作戰了,即便是在陸地上,當看到那些高大的,長著一頭紅黃頭髮,長相怪異的敵人殺過來,他們都會退避三舍了。想要指望這些如驚弓之鳥般的士兵殺敵,那還不如指望海盜從此不再來更現實些呢。
  
  見他們面有難色,洪承疇這才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據我所知,在這福建地面上是有不少有著自己勢力的海商的,你們何不找他們想想辦法呢?海商也要出海去的,現在那些海盜的出現也對他們的生存有了影響,是不是可以團結他們一起與海盜作戰呢?」
  
  「這個……」幾個文官從來都沒有想過這麼做,在固有的思想支配下,他們對商人向來是抱有成見的,即便要依賴他們得到好處,可骨子裡依然看不起這些商人,這就更不可能在有困難的時候找他們幫忙了。但經洪承疇這麼一提醒,還真為他們開出了一扇新的門戶,這的確是一個解決眼下難題的好辦法。
  
  「大人果然是從朝廷而來,看事情就是比下官等要透徹得多,枉我們在此為官多年,卻連此一點都不曾想明白。我等一定照大人所言,前往那些大海商的家中與之商議此事。」
  
  「不,這一點就由本官來做吧。」洪承疇卻是一搖手道。從這幾人在聽到自己建議後的神情來看,他們與這些海商之間的關係還不牢靠,指望著他們去說服鄭家這樣的大勢力為朝廷所用還有些為難,那就只有靠自己個了。
  
  幾人其實對自己的情況也很是清楚,見欽差能攬下此事,他們自然樂見其成的。但有人還是不放心地道:「大人,我福建乃是蠻荒多年,未經王化之地,若是那些海商仗著自己有倆錢做出了什麼得罪您的事情……」
  
  「本官雖然不是什麼宰相,但是一點容人之量卻還是有的,你們大可以放心。」洪承疇一笑,然後面上有帶著鄭重地道:「不過此事你們卻還是得上心,我大明的海疆總不可能老是要他們來幫這個忙。既然福建現在的衛所官兵戰力不夠,就該另想辦法尋覓能與敵一戰的勇士。我大明有的是血性男兒,難道福建一省就湊不出幾萬精兵來嗎?
  
  「現在朝廷對衛所制已經在進行改革了,你們也正好趁著這個時機先進行革新。到時候不但對自身的保護有著幫助,而且朝廷上也能露一臉。」
  
  這話恩威並舉,實在很難讓他們拒絕,在一陣思索後,無論是文官還是武將皆都唯唯稱是。看來,經過這次的教訓,福建的文武也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也想到了改變。
  
  在面見了福建官員,又歇息了一晚,去除了一路來的疲勞之後,洪承疇於次日便在福州最有名的慶元堂上擺了幾桌的酒菜,宴請福建的那些大海商,其中當然就包括了鄭家。
  
  剛開始的時候,那些商人對欽差大人的心意不是太瞭解,還很是小心,只當這大人如此急著請自己等只是為了得些好處,他們隨身都帶了不少的銀票,用以意思意思。但是在酒過三循之後,欽差大人卻將自己的意思給說了出來,這讓眾人都為之一振。
  
  拿著酒杯,朝大家示意之後,洪承疇才開口:「各位都是福建當地數得上的人物了。而大家之所以能有今日,我想其中的原由沒有人比你們更明白了吧?那是因為朝廷的英明決定,開啟了海上的對外貿易。當然,只是這樣還是遠遠不夠的,這還需要各家自己的努力,以及……」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打眼看向了周邊的商人,見大家都仔細聽著自己的話呢,這才又道:「……以及,海路的暢通。現在,福州沿海一帶出現了一批賊人,他們不但在海上四處劫掠,而且還上了岸殺人擄掠,這實在是讓人無法容忍。
  
  「朝廷這才派了本官前來提調這福建的一切軍政之事,不過本官卻也知道只是單單靠我官府一己之力,想要平了那些海賊怕還力有未逮,所以希望各位能夠鼎力相助!各位在平日裡出海經商之時,想必也是有著自己的保護力量的,雖然單一的力量不足以與海賊一戰,可是只要你們和我官府聯合一處,就必然能有優勢了。不知各位以為我的看法是不是啊?」
  
  那些海商都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欽差大人,沒有想到代表著朝廷威儀的他居然會向自己等求助,這可太讓他們受寵若驚了。在海上出現了那些海盜之後,這些人就有心團結一處了,但因為種種原因,這個想法只能是想法,其中最關鍵的除了他們相互之間的不夠信任外,還有就是怕朝廷的猜疑。若是朝廷對他們起了戒心,從而對他們下手的話,這些商人可就都要遭殃了。
  
  可眼看著就連鄭家都受了此敗,這些商人更是急在心裡。如今朝廷派來的欽差居然請他們相助,這當然不會有人不肯了。立刻就有好幾人表態道:「大人,我等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多了不敢說,我們這些海商湊出個一兩千艘船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您一句話,我們一定跟著官軍去和那些紅毛子拼了。」
  
  「好,各位能如此做,本官甚是欣慰,我們能上下一心,何愁敵人不破!」洪承疇欣然笑道。其他的那些商人自然一一表態,言明自己的態度了。可在這些人中,卻有一個年輕人並沒有人云亦云,只是在那不聲不響地看著,這在熱烈的人群中很是顯眼。
  
  「這位是?」洪承疇很快就發現了這個特別的人,便詢問身邊的人道。
  
  「他乃是鄭家的少主鄭成功。他們鄭家在前番的海戰裡失了手,喪了不少人馬,所以他們已經沒有人馬能幫著大人了。」有人立刻代為介紹,語氣裡還有著幾分幸災樂禍。
  
  「哦?竟是鄭家的人?」洪承疇留上了心,但是當面卻也沒有任何的表示。
  
  眾人在作了一番表現之後,便也就紛紛離開了。在送大家出去的時候,洪承疇對有些被人孤立的鄭成功道:「鄭公子且慢!」在眾人或疑惑,或嘲弄的眼神裡,鄭成功隨著洪承疇來到了另一邊的清淨處。
  
  「鄭家的事情本官都已經聽說了。你們能為大明做出如此犧牲,朝廷和本官都很是欽佩。不過雖然受了如此挫折,你也無須如此頹唐,朝廷必然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大人您是誤會了,草民並不是因為我鄭家折了許多人馬才鬱鬱不樂,興衰有天定,這點挫折我們鄭家還受得起。草民只是……」鄭成功話說到這裡,卻有些難以出口了。
  
  「哦?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小人只是對大人和眾位前輩的看法不那麼樂觀而已。那些西洋的海賊在海上的戰力遠非我們能比,所以只靠著這點人馬,是不足以與之一戰的。我是擔心大家重蹈我鄭家的覆轍,又怕大家不肯聽,這才……」
  
  「此話怎講?」這下洪承疇卻不敢大意了,一面問著,一面道:「如果你有什麼看法,還請隨我一同去了衙門再說。」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8
第670章    設計破敵
  
  洪承疇不但是正三品的兵部侍郎,而且還有著欽差的身份,所以在福州城裡的地位自然是最高的,便被安排在了巡撫的府上居住。這次鄭成功突然說出了與他人不同的一番話,讓洪承疇對這個年輕人不敢小覷,就將他帶去了那裡再細談。
  
  在巡撫衙門的書房之中,一民一官,一客一主分上下而坐,在談話之前,洪承疇在暗暗地觀察著這個看上去英挺不凡的年輕人。雖然現在的鄭成功只是一個地方上考中的秀才,幾乎沒有什麼名頭,可在洪承疇這樣的朝廷大員面前卻沒有半分的局促不安。雖然他坐在椅子上身子很正,但那只是他的習慣,並非出於緊張。
  
  看著這個年輕人的作派,洪承疇心裡便暗自點頭,不得不承認安國公果然有識人之明。因為在談到鄭家的時候,唐楓曾有意無意地說起過自己知道其中有個叫鄭成功的很不一般,叫洪承疇多加留意,現在看來此人的確不一般。
  
  雖然唐楓對這個曾在歷史上做下赫赫大事,將臺灣從荷蘭人手中給奪回來的民族英雄很是看重,但卻也不敢保證現在的他依然還能有歷史上的本事。因為歷史已經因為他這個外來者的介入而發生了重重的改變,就連後世統治中原的滿清都不復存在了,誰能保證這個鄭成功就一定能成才呢?不過通過這些年來所接觸到的歷史名人,唐楓卻還是對這些人有著信心的,孫傳庭、左良玉,乃至於洪承疇一個個都成了朝廷的干城,那麼這個鄭成功或許也能為自己所用,在保衛海疆一事上發揮他的作用。正因為有著這樣的想法,唐楓才會在言語裡對鄭成功稍加褒揚,給洪承疇留了印象。
  
  雖然心裡嘆服,可在洪承疇的面上卻沒有顯出半點來,能在陝西當那麼多年的中低層官員,而到了京城當上了兵部侍郎後又遊刃有餘,他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在喝了幾口茶,將之前的酒意完全消散了之後,他才開口道:「适才鄭公子你所說的我也有些認同。但是,此事畢竟關係著我大明的海疆,以及福建今後的發展,所以有些事情不得不小心。你說現在我們的人馬尚不足以與那些海盜一戰,卻有什麼依據嗎?」
  
  鄭成功面色平靜地看著洪承疇,說道:「雖然這只是小人的一些自己的看法,但我想應該是對眼下的局勢有著幫助的,所以不得不對大人如實以告!的確,在有了官府和地方商人的聯合之後,我們在兵力上已經遠不是那些海盜所能比的了,可是到了海上卻不是靠著人多就能取勝的。當日我們鄭家也派出了大量的人馬和船隻,據回來的人言道,那些海盜的船隻數並不比我們多,至於人馬就不得而知了。可他們依然能在幾乎沒有任何損傷的情況下將我們的近千兄弟給……」說到這裡,他的面上一片慘澹。
  
  「鄭家為了大明海疆做出如此犧牲,本官也早有所聞了,此事一定會讓朝廷給你們一個交代的。」洪承疇適時地安慰了一聲,卻沒有提鄭家居然有著這麼強實力的事情。
  
  感激地沖他一抱拳後,鄭成功才繼續道:「從這一戰就能看出來,那些海盜不但作戰兇悍,而且他們的武器和船隻在海上的作戰能力也是極強的。雖然我們還沒能掌握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可在海上我大明船艦不如他們是可以肯定的了。所以若想仗著人多勢眾去對付他們,只怕是很困難了。」
  
  洪承疇頷首道:「你說得不錯,這一點我們絕不可大意了。其實在其他的戰場上情況也是一樣的,金人兵力原來遠不如我大明,可他們就是能連連勝我們。而現在的海盜,就是海上的另一個金國,不過只要我們有心,他們就絕不可能得逞!」
  
  「是的,這也是小人一心認為的。我大明有的是熱血的男兒,有的是能戰的勇士,只要使用得法,何愁不能將這些敵人一一掃滅呢?」鄭成功也附和了一聲,然後又是一聲苦笑:「有一件事情或許大人不知道,其實早在那些海盜前次殺進我福建前,我們就有機會將他們全殲的,只因為調度不得法,才讓他們逍遙而去。」
  
  「什麼?竟有這樣的事情?」洪承疇遽然變色,不禁提高了嗓門問道:「你且說說,這是怎麼回子事?」
  
  「這個小人也是事後才聽人言,若當時是小人帶著兄弟與之一戰,事情就很容易解決了。當日,那些海盜在殺上岸後,將我大明的官軍殺得四處而散,這更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這些人便直殺進了內陸,兵指泉州,最後更是劫掠了許多的鄉鎮。」
  
  「這一點我也已經瞭解了,可你怎麼就說那時候我們能取得大勝呢?」
  
  「因為大人您沒有聽說另一件事情——那些賊人上得岸後,居然將自己的那些船艦就這麼扔在了海上不管不顧。若那時候有一路人馬過去將這些船艦毀去,任他們再是能戰,在我大明的國土之上,斷了後路的他們如何還能生存?可是當地的官軍卻只顧逃命,完全沒有想到這樣做,最後才使他們在犯下了滔天罪行之後又從容而去。」說到這裡,鄭成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長歎,他為錯失戰機而感到可惜。
  
  而洪承疇心裡就不單只有可惜了,還有憤怒!福建的官軍居然如此無能,有這麼好的機會都不加以把握,實在是愚蠢啊。但這個時候他已經答應了當地官府不會再追究此事,只恨恨地歎了一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好半晌後,洪承疇才道:「若真是這樣,說不定下次他們依然會做出如此大膽的事情來,到時候我們再用此法不就可以去此敵患了嗎?」
  
  「小人以為這樣的錯誤他們也不可能再犯了。這可是完全將自己的退路交到了我們手上啊,雖然他們只是一群海盜,可從作戰能力上看,他們之中也必然有懂得用兵的。只要冷靜下來,他們便會警醒,下次自然會有防備措施了。」鄭成功說著發現洪承疇面帶無奈,便又轉換了話題道:「不過現在大人帶了充足的武器和人馬來了,而我們福建又官民一心,小人認為我們還是有取勝的把握的。」
  
  「哦?你且仔細說來!」洪承疇半是讚揚,半是鼓勵地沖他示意道。
  
  「要戰勝這些來犯的賊人,我們首先要弄明白敵我雙方的優劣在哪裡。敵人最大的優勢其實很清楚了,那就是比我們更快更大的船隻,以及犀利的火器。而我們雖然火器得到了大人從京城取來的火器,但最多只能在這一層上與他們戰個平手,可論起船隻來,卻依舊不如那些賊人的。」受到了大人的鼓勵,鄭成功便不再拘束了,侃侃而談地說道:「而我們的優勢也很明顯,那就是地利,以及人馬眾多。所以要想取勝,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那些海盜放棄自己的優勢,從海上進入到岸上來。而不是如那些商人們所談到的,我們可以集結足夠的船隻與敵一拼,那樣只會多增死傷,對殺敵全沒有半分的益處……」
  
  「說得好!」洪承疇撫掌笑道:「适才聽那些商人說起禦敵時,本官也覺著哪裡有些不對,卻一直找不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可經你這麼一說之後,我便算是明白了。想想就連縱橫海上的鄭家都折在了那些海盜之手,以商船為主的官商聯軍怎麼可能取勝呢。」
  
  「不過……」鄭成功有些尷尬地看了眼前的大人一眼,心說我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呢。洪承疇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呵呵一笑:「你還有什麼看法就一起說了吧。」
  
  「是,小人想說的是,不過,我們真要想永絕後患,使這些海盜賊子不敢輕犯,就必須將他們盡數殲滅。這樣以後的海盜也因為有著前車之鑒而不敢輕犯我們了。而要想將他們徹底除去,卻還需要在海上做文章,若是在海上攔不住他們,我們這一戰就不能竟全功。不然,他們只會認定我們在陸上的手段,到了海上還是他們的天下。而以後,這些海盜就會一直在海上行兇,斷了我們通過出海的商貿,這也我們不能看到的。」
  
  「你說得很是,的確不能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可是你之前也曾說了,在海上作戰我們的戰力可不是那些海盜的敵手啊,怎麼才能畢其功於一役呢?」
  
  「那就只有用計了。先將這些賊人引上了岸來,消滅其大部,而我們同時又可以從另一處派出足夠數量的船隻,尋找到那些海盜所乘的船艦。雖然他們海戰厲害,可只憑剩在船上的那些人,怎麼都不可能再與我們一戰了吧。所以小人的破敵之策便是將敵分為兩股,以地利在岸上除去大部,再在海上以優勢兵力剷除剩下的。這樣,這些賊人才會被全殲。」
  
  「好,果然是個周到的破敵之策!」洪承疇連連點頭:「這比之前我們所想的與敵硬碰硬的戰法可要有把握得多了。我會與他們商議著用這個辦法對敵的,還有這兩日鄭公子你就不要回去了,隨著本官一起商議對敵之事吧。」說著他又提高了聲音道:「來人,為鄭公子在本官的住處準備一間臥室。」
  
  「多謝大人的看重!」鄭成功沒有推辭,他一心就想著能有出人投地,入朝為官的一天,現在機會到了眼前,他自然不會放過了,這對他鄭家來說也是告別以往海盜和海商生涯的一個好機會。他之前說了那麼許多,就是為了讓眼前的欽差大人能夠賞識自己,從而有晉身的機會。
  
  之後兩日,官府與當地的海商不斷地進行磋商,不斷地將人馬集合在一處,不過兩日,就已經有了接近三萬可以一戰的人馬了。這些人馬除了由洪承疇從京城帶來的幾千精兵和上千還算精壯的衛所官兵外,其他的都是當地的海商所選,若真按之前商議定了的辦法,而要論在海上作戰的能力的話,倒是這些尋常的百姓最強了。不過在與鄭成功的一席話後,洪承疇卻已經改變了策略。
  
  岸邊的防線依然存在,可是卻並沒有隨著欽差大人的到來而變得更加的牢固,因為這不過是一個誘敵深入的餌而已。那些沿岸一線,以及更進去一些的鄉村鎮子,也已經被清空了,這次再不能讓無辜的百姓受到傷害了。而在更進去一些的道路及小山上,則已經有許多手拿各樣武器的人佔據了有利地形,他們才是殺敵的關鍵。
  
  現在,就只等著那些海盜再次來犯了。福建上下還從來沒有哪一次能象今天這樣期盼著海盜能早些到來的。此時,遠在數百裡外的海面上,上百的海盜船已經向著福建而來……
  
  前番得了這麼大的好處,那些海盜也罷,商人也罷的西洋人自然是食髓知味想要再來了。這一次不光是上次帶了人和船來的德里克,就連那克裡斯.喬治、羅格斯也都帶了自己的所有人馬來了,光是大船這次都有近三十艘。
  
  想想前幾日裡德里克帶著滿載著各種財物甚至是女人的船隻回來,那些個西洋賊人那可是看紅了眼了。可之前因為有言在先,德里克的所得自然不會分與其他人,這讓克裡斯和喬治都被下麵的人給埋怨死了。若不是他們的舉棋不定,大家都能得到如此多的好處。所以這次,他們自然不會再有猶豫,這次一定要搶掠到更多的財物。
  
  看著深藍的天和深藍的海,一些強壯的海盜在甲板上發出了陣陣的怪叫,他們嚮往著能得到更多。而這個時候,在最大的那艘主艦上,幾個首腦正在商議著上岸後的部署。對德里克在之前不顧船隻的行為,兩個原來就深懷嫉妒的人大不以為然,一直說他的不是。對此,德里克也不好反駁,只是在那裡冷著一張臉。
  
  在嘲弄了一下這個同夥,以顯示自己的才能之後,他們才又將話題扯回了如何攻擊明國那些鄉鎮的事情上。
  
  「從你的敘述來看,那明國軍隊的戰鬥力還真不是一般的低啊,這與他們以往的表現截然不同。這次咱們率了這麼多人前來,就不能只滿足於搶那些小村鎮了。而且德里克,在你搶了他們之後,這些人一定不敢再留在那些沒有任何防禦措施的村鎮裡面,他們一定會想方設法地遠避進城市裡面。我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應該是那些城市,以明國軍隊的戰鬥力,他們根本不可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的!」羅格斯說道。
  
  「對的,中尉閣下,這的確就是咱們再次來的目的所在。那些小村鎮又能有什麼好東西呢,只有城市,那種有了幾萬人口的城市,才是真正有著無數財富的所在。我們要搶就應該搶那些地方,而不是村鎮。」喬治也在那裡附和道。
  
  見這兩個被嫉妒沖昏了頭的傢伙在那裡一唱一和,德里克的臉色有些難看了,他們分明是在指桑駡槐地說自己不會挑嘛。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啊,之前他怎麼知道那些明國的軍隊如此無能呢?而且現在他們所擁有的力量更是之前的幾倍,當然有足夠的底氣去攻打那座看上去很是牢固的城市了。
  
  「當然,德里克的作用還是很大的,要不是沒有他的這次冒險,我們也不可能知道原來這裡還有如此一個可愛的地方。」喬治看出了德里克的不快,還是讚揚了他一聲,畢竟這人手上也還是有著不少人馬的,到時候還要仰仗他和他的人來為大家帶路呢。
  
  德里克露出了一個很是勉強的笑容,然後才道:「總督閣下,我們這一次將所有的人都帶了出來,將近八千名勇士,怎麼能夠只攻打一個城市呢。就我所知,在明國的沿海還有著許多的城市,我們何不兵分數路,一一去將這些城市都給打下來呢?」
  
  「不,上尉閣下你太心急了。這些明國的軍隊雖然無能,但是我們絕不能這樣輕視他們。現在我們的力量還有限得很,只有我們這次取得了成功,獲得了更大的利益之後,才能將這樣的好消息傳回去,讓更多的人跟著我們一起來。到時候,在我們的國家裡就沒有人比我們更富有了,什麼公爵、伯爵都會被我們所取代,女王陛下也將授與我們更高的榮譽,這樣我們再來攻打那些城市才是正理。這一次,咱們來這裡就是為以後的獲得探路的。」
  
  「好吧,既然總督閣下堅持,那我就依著你吧。不過這次得到財富之後,我希望能分到四成,因為這條路是我摸索出來的。」
  
  「這個完全沒有問題,我們是公平的朋友,你為我們找到了這個財富之源,理所當然地要多分些了。」這個時候他們倒還算齊心,並沒有為分贓的事情而起什麼衝突。
  
  但是這些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不遠的岸上,等待他們的不是什麼財富,而是刀槍,是仇恨和殺戮……
kelvin12354 發表於 2012-10-27 18:59
第671章    請君入甕
  
  海盜的船隊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行駛之後,終於來到了福建的沿海。雖然有前番德里克的成功可以作為參考,可一向謹慎為上的羅格斯卻沒有同意立刻就向岸上發起攻擊。誰能肯定在有了前次的失敗後,明國的軍隊會不會作出改變呢?這裡畢竟是明國的領土,他們還是占著地利的,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會將這麼多人的性命都給搭了進去。
  
  對這個看法,喬治也是持支持的態度,兩個之前沒有得到任何好處的傢伙已經完全站在了同一陣線。既然兩人都如此堅持,德里克也不好再堅持自己的看法,就任由手下的人先派出幾艘小船前去探看究竟。
  
  當海面上突然出現幾艘小船的時候,被安排在海邊看著一切的明軍士卒就知道敵人再次出現了。可他們並沒有立刻就示警,以及派出船去進行干擾,而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同時派人向後面的大人們稟報。上面已經有消息傳下來了,這次他們的任務只是將敵人到來的情況稟報上去,同時在接敵之後誘敵上岸就好,其他的就沒有了。這些士兵雖然是從福建數萬官兵中挑選出來的,可因為有前次的失利,讓他們真與那些兇神惡煞般的紅毛子作戰卻有很是膽顫,現在的任務倒是大大地為他們松了綁了。
  
  小船在淺海處遊弋了一番,卻不見有明軍出來追擊,這使得那些本就充滿了信心的海盜更是放心了。若不是那邊尚有命令需要回復,他們說不定早就駕船上岸,進行搶掠了。在貪婪地看了一眼平靜的海岸之後,他們這才調轉了船頭,直往回而去。
  
  「很好!全軍聽令,目標北邊海岸,全軍出動!」隨著喬治的一聲令下,所有的船隻都一齊全速動了起來,直往福建的海岸線沖了過去,海面上頓時就生出了一條條的波浪,就像是一把把的鋼刀劃過了水面一般。
  
  海盜們在上了岸後,照人的吩咐,就有剩下的水手將那些大船給駛離了海邊,這可是他們的後路保障和運送財物的工具,萬不能真被人抽冷子給毀了。至於那些小船,本就是為了在海上作戰的時候發揮作用的,只要和大船栓在一起,自然不怕走丟了。另外,幾門很是沉重的大炮也被人從船上給搬了下來,他們將要用這些來對明國的城市發起進攻。
  
  直到他們完全來到了海岸之上,已經整好了隊形的時候,才有一大批的明國士兵拿著刀槍向他們沖了過來。但看這些士兵慌亂的神色,雜亂的隊形,就讓海盜們大為瞧不起。這算什麼?不過是一群拿著兵器的小丑而已!所以他們壓根沒用火器,就這麼抄起了短柄的海盜斧和西洋劍就直沖了過去。
  
  兩邊這一交手,結果也正如海盜所想的那樣,官軍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支撐了不到半刻鐘就在丟下數十具屍體後倉皇而去。這下就連謹慎的羅格斯都有些輕視那些明國士兵了:「上帝哪,這哪是士兵啊,分明是一群沒有膽量的農民而已!明國居然只靠著這些人鎮守這裡,那不是任由我們來搶掠嗎?就是非洲的那些土人,都沒有他們這般的無能!」
  
  這次,當德里克命令自己指揮下的海盜向前掩殺的時候,另兩個人也沒有再阻止了。碰上這樣的對手,如果再小心翼翼,裹足不前的話,他們就不是謹慎,而是膽怯了。海盜們呼喊著追擊著那些倉皇而退的明軍,直到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然後才有人去摸索那些倒斃在地上的屍體,想看看能得到什麼好處。對此羅格斯及其下屬都是滿臉的不屑,後面有的是好東西,何苦要在死人的身上翻找呢?其實他們是忘了自己前次的表現,那時候他們的所作所為與眼下的同夥也沒什麼區別。
  
  很快地,那幾十具屍體就被人連身上的衣服都扒掉了。海盜中尚有不少是光著膀子的,現在正好拿這些明軍的軍服湊合一下了。沒有再作停留,海盜們在羅格斯及其下屬的帶領下繼續往前進發,據他們的記憶,在不遠處就會有一座村莊了。
  
  果然,他們的記憶沒有出錯,村莊依然還在那裡,只是村裡卻已經沒有半個人了。對這一點,他們也是能夠想見的,明國人再怎麼愚蠢,在遇到過一次災難之後,他們也斷不會繼續留在這裡等著下一次災難到來了。
  
  不過隨後他們就有些吃驚了,這裡的房屋都還在,一些笨重的傢俱也都留著,可是這裡卻沒有一個活物,無論雞鴨還是牛羊,這裡一概沒有,至於糧食更是一粒給他們剩下。這讓已經有些感到饑餓的海盜們很是憤怒,這些明國人實在是太絕了。
  
  好在他們隨身還帶了一些魚肉,而這村子裡又有不少的水井,好歹比喝船上準備的淡水要好得多。所以這些海盜立刻就忙活開了,很快一條條的魚就端了出來。
  
  這個時候,三個頭領又在商量著如何繼續前進,如果明國在這裡的村莊裡的人都如這裡般人去村空的話,他們想要得到補給就太困難了。一時三人都拿不定主意是立刻殺向泉州的方向,還是再在附近找一找,看有沒有能讓大家得到補充的。
  
  就在三人為此頭痛而沒有用屬下遞來的魚肉時,突然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幾個海盜中的小頭目在地上連連打滾,不一會工夫就七竅流血,死在了地上。
  
  「這是……」所有人都怔住了,隨後才有人看向了那些魚肉和一隻只裝著水的木桶。魚肉是他們一直在食用的食物,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那就只能是在水裡有問題了。在得出這個結論後,驚得這些海盜都出了一身的冷汗,還有幾人也隱約感覺到了腹中如有刀攪,他們也吃了一些魚肉,只是沒有那幾個頭目吃得多。
  
  德里克三人相互望了一眼,暗自慶倖自己因為忙著想接下來的對策而沒有用魚肉,不然只怕自己也……後怕之感很快就被憤怒取代了:「明國人好不陰險!知道明刀明槍地與我們決鬥不是對手,就用投毒這樣的卑劣行徑,實在沒有紳士風度!」他們這次已經拿定了主意要將碰到的所有明國人都殺死,以告慰那些被毒殺的同伴,當然他們是很自覺地就忘記了自己是侵略者的這一身份。
  
  因為這裡被明國的卑鄙小人投了毒,這些海盜自然不能再留下了。在將那些被毒殺的同伴火化了之後,他們便帶著這些骨灰繼續上路了。這一次,這些海盜的心裡多了仇恨,眼裡的殺機就更重了,若是有人不幸與之相遇,必然遭逢不測。
  
  可是,這一路北進,他們卻沒有再遇到哪怕一個明國人,這讓海盜們有一種有氣無處撒的感覺。他們唯一能說的只有是明國人太懦弱和狡猾了!而當他們路過一個個的村莊,進去發現一無所獲之後,也不敢再用裡面的水煮食了,已經上過了一次當的他們,自然變得格外小心,只在野外的小溪和河流中打水。好在福建當地多水,溪流倒也不缺,這才沒有讓他們就此因為喝水的問題而走回頭路。
  
  不過這些紅毛鬼子做夢也不會想到,除了那個他們第一次進去的那個村子的水源被下了毒外,其他村子裡的水都是沒有問題的。下毒的人也知道,在將入侵者打敗之後百姓們還是要回到家園裡去的,自然不可能就把水源都給污染了。不過,在有了一次血的教訓之後,他們自然不敢再有絲毫的大意,只能眼看著井水而不喝了。
  
  兩日之後,海盜們終於來到了靠近泉州城的所在,過了前面的一道小山梁子,就能一氣兒衝殺到城下了,這讓海盜們更覺心中澎湃!在他們想來,很快就能殺進這個富庶的城市了,那裡有著無數的金銀和光滑的布匹,以及美麗的女人,一想到這些他們的勁頭也就更足了,腳下自然也就更快了。
  
  但這些海盜不知道的是,在山梁的上方,卻有兩路人馬分左右埋伏著,這些人都拿著大明滅金時所造的火槍,而他們的身旁更放著一尊尊的火炮。雖然論大小不及海盜們拖行的那幾門,可數量上卻是多出了數倍。
  
  山上多是面色堅毅的軍士,他們都是曾跟隨了唐楓打過金國的京營將士,這點陣仗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而在這些人中洪承疇一身的紅色官服卻顯得格外突出,這些將士可不是福建的將領能指揮得動的,當然只能讓欽差大人親自出馬了。
  
  當看到那些海盜出現在視線裡的時候,那些軍士很是自然地就將手中的火銃舉起,瞄向了目標。這個時候,洪承疇卻說出了一句讓大家都感到詫異的話來:「不要動手,先放他們過去!」
  
  「啊?」許多人聞得此言都愣住了。放敵人過去,再讓他們過去可就是泉州了,自己等在這裡埋伏了下來,還不就是為了能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的嗎?雖然心裡對此很不理解,但既然洪大人下了令了,大家也只有聽命行事的份了,那些已經通出去的槍管又悄悄地收立場回來。
  
  洪承疇眯著眼睛打量著下面正大步邁進的海盜,強自忍住了下令攻擊。這次他們不是為了打敗他們而來的,而是為了將敵人盡數殲滅。雖然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發起進攻能造成不小的傷害,可他們依然會有逃脫的餘地。而且就眼下海盜的士氣和兵力來看,他們想殺敵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所以洪承疇臨時轉變了決定,他要等到這些海盜攻打泉州的時候,從身後給他們以致命的一擊。
  
  另外,洪承疇做這個決定,還有為已經出海的鄭成功爭取時間的意思。為了將海盜們的後路徹底斷絕,從而將他們一網打盡,在得到消息的同時,早在海邊等候的鄭成功就率領著由鄭家及其他海商的船隻組成的隊伍前去尋找那些海盜的船隻了。只要能給他以充裕的時間,洪承疇相信鄭成功這個年輕人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而一旦自己這裡就發起了突襲的話,說不定海盜會撤回海裡去,那時候鄭成功就不可能成功了。
  
  這麼一來,海盜就得以順利地從埋伏圈裡走了出去,他們也沒有仔細地去打探這平靜的山梁上方,在他們想來明國的軍隊都很是軟弱,斷沒有可能出來打自己埋伏的。
  
  數千人馬殺到了泉州城下,讓守著城池的當地都司為之震驚。原來他們說好了的是由洪承疇那邊先動手的,可怎麼那裡全沒動靜之下,海盜們卻殺到城下來了呢?不過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城裡有著許多百姓和財富,外面的又是如惡魔般的海盜,他們能做的只有拼死抵抗了。
  
  好在城中守軍已經有了準備,而那些守城的器械也都準備停當了,一見海盜出現,他們變紛紛以弓弩向下才覆蓋射擊。另外,城頭的石木和滾油也被人搬了過來,只等海盜一攻城,就以這些武器進行打擊。
  
  海盜沖在最前面的那些人的確被城頭射下的弓箭給傷了不少,但他們很快就止住了腳步,所以這密集的箭雨真正的效果也不是很明顯。眼見得城上的明軍居然反應如此迅速,一眾海盜也都是一怔,但這並不能使他們卻步,在一聲令下後,這些人便把那些火槍和火炮給取了出來,然後先以火槍對城頭的明軍進行壓制。
  
  西方人所制的火槍在射程上比之大明的更遠,當然也就勝過了弓弩,一陣槍響之後,城上的明軍弓弩手也傷了不少。他們只得暫且停止射擊,躲藏在了牆後,不過這些軍士依然在關注著城下敵人的一舉一動,一旦他們殺過來,手邊的滾木擂石可不是吃素的。
  
  不過海盜們在遭到了這一阻擊之後,顯然不想在平白地丟了性命。隨著一陣機械響,那幾門讓他們費了老大勁才運來的火炮便揚起了炮口,對準了泉州那並不甚高的城牆。
  
  「轟轟轟……」伴隨著巨響的,是一陣地皮的震顫,荷蘭人從船上卸下的火炮威力很是驚人,居然將泉州城的城頭轟得坍塌了一大段,不少躲藏在其後的明軍士卒壓根來不及閃躲就被壓倒在碎石之下,眼見是不活了。
  
  如此驚人的武器突然出現,使得城中的守軍渾身為之一冷,原來才鼓起來的一點士氣也即將消失不見了。而看到城牆如此不堪一擊,卻讓海盜們歡欣鼓舞,他們立刻再次準備起了第二炮,他們堅信只要再打上兩炮,阻隔自己進城的這段城牆就將不復存在,然後裡面的一切都將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一想到那些財富和女人,海盜們手腳就更麻利了,其他不用開炮的,也都端起了火槍和其他武器,躍躍欲試。
  
  城上的守軍膽戰心驚,城外的海盜一個個摩拳擦掌,可他們誰都不曾發現,一大群人已經慢慢地,悄然無聲地出現在了海盜的身後。看到那些紅毛子完全沒有派人警戒自己的身後,那些久經沙場的京營將士面上都是不屑的笑容,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動作。
  
  幾門比海盜的火炮小上許多的炮已經對準了他們的身後,而更多的火槍和弓弩也都準備停當,只待一聲令下,他們的攻擊就會開始了。
  
  洪承疇的目光落在了前方的海盜身上,當他們點燃火炮引信的同一時間,他揚起的右手也迅速向下揮落。幾乎在同一時間地,前後的十多門火炮同時響了起來,這動靜比之剛才猶自大了許多。
  
  聽得這駭人的響動,城上的明軍都在心裡大叫完了,他們知道自己所守的城牆再也經不起如此重擊了,等待著他們的將是城破人亡的下場,許多人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城牆一片破碎,但想像中的敵人的蜂擁殺上卻並不曾出現,將士們都驚喜地看到城下海盜群中出現了無數倒臥在地,滿身是血的屍體,而剩下的那些人也都愣住了。
  
  就在城上城下都是一片驚詫的時候,伴隨著一陣槍聲的響起,數千的官軍直衝殺了過來,他們正是之前久久沒有聲息的京營將士,這下城頭那些明軍士兵總算是松了一口氣,自己總算是得救了……
  
  在泉州城外的戰況發生根本性轉變的同時,海面上,幾十艘商船也已經迫近了那幾艘大的海盜船,船上黑洞洞的炮口直接瞄準著目標,只待對方船上有任何的異動,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給與這些入侵者以毀滅性的打擊。
  
  鄭成功第一次真正帶了人馬展開海戰,他的心裡也滿是激動,卻因為身負著重任,而不得不將自家的私恨先放到一邊,只想著將這些海盜船都給囫圇地帶回去……
  
  PS:本書即將結束,在這裡提一聲,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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