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490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3 22:38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章 錯綜復雜


    魔門六道之中,天邪宗位居其末,卻仍是一個無人敢輕視的邪道宗派。

    天邪宗盛產練魂師,這些外道邪人搜羅各種生靈的陽神陰魄,以秘法將之制成魂僕。生靈有強弱,其魂自然亦有高下之分。連帶的,受靈魂質量的限制,被煉制成魂僕之後,亦有上中下三個品級的劃分。

    下品魂僕,其性愚鈍,只能擔任刺探、監視及偵察的探子工作;中品魂僕,保留了生前部分靈智,能夠理解主人比較復雜的指令,因此通常與天邪宗《邪師錄》里的傀儡術一起使用,以之控制生人的行動;而上品魂僕最為難得,皆因這種高品階的魂僕,和靈魂的力量、意志、精神等各種方面的因素有密不可分的關系,為可遇不可求之物。

    上等魂僕不僅能夠保留生前的部分靈智,還保留了生前的力量技巧,在必要的時候,可協助主人作戰,往往能夠起到奇兵之效。但因為其苛刻的要求,故縱觀整個天邪宗的歷史,亦不過成就了區區數只而已。

    天邪宗里,為世人所知者,用得最多的還是下、中兩品的魂僕。

    所以曾不讓所說的話,並非憑空捏造。皆因南陵墓谷盡管亦是傳承了上千年的宗派,但這門的弟子擅長的主要是風水相學,陰陽玄說。而他們以天地之力入符的符錄之術雖則不凡,但墓谷弟子本身卻不擅長于武技,這是南陵墓谷最致使的破綻。

    若天邪宗有心,以《邪師錄》上記載的各種邪術將柳宗宿擒下,結合魂僕和傀儡之術要控制柳宗宿並不困難。

    天邪宗的傀儡之術絕不同于市井坊間流傳的控魂術,以魂僕為其魄,以之施展的傀儡術可以讓受術者在表面完全看不出破綻。非是熟悉受術者之人,絕難發現受術者有何異常。

    柳宗宿出身墓谷,這派的傳人行事低調神秘,本身熟悉他的人就少。連長孫勝北也不過和他見過數面而已,根本談不上熟悉。若柳宗宿真為天邪宗所控制,長孫勝北也不知道拿什麼方法去試探他。

    長孫勝北只知道被魂僕控制的人,被殺死後魂僕會離體而出,到時自然無所遁形,可他怎麼能僅憑曾不讓幾句話就去殺了柳宗宿。所以當听得柳宗宿的聲音響起時,長孫勝北只覺得頭痛欲裂,同時感覺到,事情的發展已經漸漸超出他的控制範圍之外了。

    因為曾不讓的出現,廳中賓客本來將之圍成了圈。如今听得柳宗宿的聲音,大廳入口處的賓客自然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道來。

    狄征混在人群里,駐足看去。只見大廳外天色已暗,燈光下,有著裝奇異的老頭走了進來。

    這人年近六旬樣,皮膚蒼白,如同剛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僵尸一般。

    老者頭上戴著民國時期士紳戴的瓜皮帽,又稱碗帽。身著一襲青灰色長衫,手拄拐杖,活脫脫一個老學究的模樣,形相古怪。

    他步履如風,來到曾不讓跟前,冷哼道︰“你說柳某人被天邪宗的魔人控制,可有真憑實據?”

    曾不讓笑道︰“那還不容易,天邪宗的傀儡之術只能讓受術者說話語氣、乃至神情動作一切無異。但卻無法讓受術者施展出本身技藝,除非兩者師出同門。所以你只要和老曾我過上幾招,便知道你是否為天邪宗所制。”

    柳宗宿冷笑幾聲,朝著眾人拱手說道︰“諸位都是明眼人,這人使的是極意門霸煌槍,顯是魔門弟子。如今毀謗于柳某,實是為了引起我正道不和。依柳某愚見,我們何必和他多言,直接擒下再逼問魔門蹤跡,方是上策!”

    廳中賓客听了這話,紛紛點頭贊同,只是長孫勝北這個主人家還沒有點這個頭,眾人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狄征暗自皺眉,柳宗宿這幾句話說得雖是冠冕堂皇,卻未免有避重就輕之感,實讓人懷疑。

    此刻,卻有一把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柳老不若和這曾不讓過上幾招,釋了大伙心頭之疑後,再擒下他也不遲。”

    眾人紛紛朝聲音的主人看去,卻是正在一旁獨飲的安逸軒所言。

    柳宗宿一張老臉立時難看非常,安逸軒這話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身份,故才有讓他和曾不讓過招之語。

    長孫勝北看在眼中,不欲鬧僵,正想說幾句緩沖的話。

    不料話剛到嘴邊,他心中一動,異變突起。

    前一刻還是燈光輝煌的大廳,下一刻突然陷入了黑暗中,卻是有人關了電閘之故。

    狄征一愣,耳中便響起了賓客的怒罵,跟著一連串勁氣相擊之聲響起,同時伴隨著幾聲短促,嘶啞的慘叫。

    燈光復又亮起。

    然而柳宗宿已經一手撫胸,直直往地上倒起。

    這幾下變化來得極快,幾乎沒人反應過來。廳中一片安靜,直到柳宗宿的眉心處飄出一道黑乎乎的小兒身影,再如同泡沫般消失在空氣中後,不知誰人大喊了一聲“有人滅口”,廳中賓客立時一片騷亂。

    長孫勝北反應也是極快,人一個閃身,由上方掠過眾人來到入口處。眾人朝他看去,入口處不斷涌入長孫家的族中子弟,拱護著長孫勝北形成龐大的壓力。

    “看來魔門邪人已經混進我們當中,很抱歉,在沒有查出是誰殺了柳大叔之前,只能勞煩各位盡量呆在將軍府內。若要離開,則須向我長孫家說明去處,但不得擅自離開蓬萊市。否則,我長孫家只能將其當成魔門邪人來處理了…….”

    長孫勝北盡管在第一時間作出妥善的布置,但他心中暗嘆。柳宗宿果然為天邪宗所制,而曾不讓所言不虛,天邪宗確有將南方修真界一網打盡的布置,否則此刻柳宗宿便不會被滅口。

    顯然,天邪宗早有高手混入賓客當中,方能在事不可為的情況下,改變策略將柳宗宿滅口,以防止正道眾人將天邪宗的蹤跡挖出來。

    天邪宗想要打擊南方修真界的計劃雖然破產,但目前這局面,卻只會引來南方修士互相猜忌,這種情況非長孫勝北所樂見。何況此次案值由長孫家發起,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即使長孫勝北揪出了邪宗魔人,但長孫家的聲望還是會受到某種程度的打擊。如此一來,長孫家想要壟斷南方的霸業,又不知道要往後推遲多久了。

    頓時,長孫勝北只覺意興闌珊。看著混亂的大廳,他心中暗嘆,此次為長孫家造勢不果,反而還要收拾這爛得不能再爛的攤子,又豈是他之前所想像得到的,正是人算不如天算。

    賓客中,他又見到安逸軒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長孫勝北不由氣結,這年青對手一付隔岸觀火、幸災樂禍的模樣,讓長孫勝北暗中氣得牙癢癢,卻拿他沒有半點辦法。

    他心里想,搞不好這一次,安氏才是最大的贏家。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1:58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一章 孽緣愛戀


    大廳賓客盡散,柳宗宿的尸體已經交給警方處理。而以長孫家的勢力,柳宗宿只會被當成惡疾暴斃來處理,這種事自然有劉管事費心,卻不用長孫勝北去操這份心。

    因為柳宗宿的事,長孫勝北下了禁足令,包括安逸軒在內,所有賓客都留在將軍府內並不得擅自離開蓬萊市。這道禁令,將直到找出殺害柳宗宿的凶手後,方能解除。

    對于長孫勝北這個決定,安逸軒出奇的配合,還讓長孫勝北給他安排了一間幽靜的房間。而在宴會上出盡風頭的曾不讓,在眾人側目之下,也不離開。同樣讓長孫家安排了一個房間後,便拉著狄征去喝酒。

    顯然,狄征這個可堪當他對手的散修,便如曾不讓所言,對極他的脾胃。

    對于曾不讓這個豪漢,盡管賓客中多有因為其出身魔門,而不抱好感之人。長孫勝北卻對他生不出惡感,若非他使的是極意門武技,長孫勝北頗有結納之心。

    而說到結納,長孫勝北便想到了狄征。這個可以硬擋曾不讓那驚天動地一槍的散修,其修為已經接近他和安逸軒的層次。位晉地品的高手並非沒有,只是這樣的高手,不是小宗小派之主,便背後自有其家族,這些人即使依附于長孫家,卻終不是心腹之選。

    像狄征這種散人高手絕無僅有,無門無派,卻身手不凡的人,正是長孫家極力爭取的目標。長孫勝北在心中暗念狄征這個名字,已經有了計較。

    長孫勝北緩步走回自己房間的途中,思索著種種對策和布置,到推開房門之時,他的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

    他身為長孫家的二公子,所住的地方自是極好。這處房間為將軍府的主廂房,有庭院荷池、涼亭游廊,卻是自成一格,清靜幽雅。平時這處廂房,一日房租便幾人逾萬金,等閑人卻是住不起的。

    所以平時這主廂房少有主客,長孫勝北初至之時,便為它清雅的環境所吸引。

    此時推開廂房大門,經過玄關,來到庭院之中。長孫勝北只見月光皎潔,院中一亭一池皆蒙上白霜月華,如同仙境。

    他心中一片平靜,移步來到亭內,坐到石椅之上。

    幽香暗涌。

    一雙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搭上他的肩膀,十指縴縴又移到他的頭側兩邊,輕輕為他按摩起來。長孫勝北閉上眼楮,享受著這溫柔的待遇。

    一把如同幽谷空靈般的女子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勝北可在煩心,究竟是誰殺了柳宗宿一事?”

    長孫勝北張開眼楮,拍拍自己的大腿。

    有曼妙的身影優美地移到他的身前,再乖乖地坐到長孫勝北的大腿上。月光逆照,修飾出這懷中佳人美麗動人的輪廓,長孫勝北低下頭,輕輕吻在那嬌艷欲滴的朱唇之上。

    女子輕輕顫抖,主動送上丁香軟舌,供君細品。

    亭中的溫度慢慢上升,兩人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最後,還是長孫勝北以無上的定力,輕輕推開玉人肩膀,方才結束了這番熱吻。

    “幽兒的小嘴,肯定是世間最香噴噴的東西了。”長孫勝北笑道,看著玉人的眼楮里,滿是愛意。

    被稱為幽兒的女子低下頭去,紅雲悄生,艷麗不可方物。

    片刻,她又抬頭,抱怨道︰“勝北還未答我。”

    長孫勝北嘆道︰“我只是不想這世間的煩惱,會沾染到你的身上罷了。”

    幽兒抱著長孫勝北的雙手一緊,幽幽說道︰“人在紅塵中,誰人能沒有煩惱,幽兒豈能例外。”

    “幽兒可是怪我不能拋棄一切,隨你遠走他方,逍遙快活地過那神仙日子?”

    輕搖螓首,幽兒立起,蓮步輕移來到亭邊。憑欄而坐,月華加身,幽兒輕輕嘆道︰“我豈會怪你,勝北身為長孫家的男兒,身上自有你的擔當,幽兒不敢奢望。何況勝北不嫌棄幽兒的出身,已經讓幽兒非常感動,哪還能讓勝北做出背叛家族之事。”

    長孫勝北看著亭邊玉人,眼楮里涌起愛憐之色。

    他和幽兒在三年前相識于杭州西湖,初見之時,長孫勝北驚為天人,並不顧家族反對,和這來歷不明的女子墮入愛河。

    一年之後,幽兒對他表明了身份。長孫勝北雖然做足了思想準備,卻萬萬沒有想到,幽兒竟然是魔門中人,出身以媚術聞名天下的暗香閣。

    此派弟子只收女徒,且個個有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暗香閣的《天香媚女心經》專講陰陽采補之事,十分陰損。暗香閣的傳人,無不以強盛的元陽,滋補自己的元陰,以修練月陰之氣,最終效那古時嫦娥,望月飛天。

    所以當長孫勝北知道幽兒出身暗香閣時,心中既驚且疑。驚的自然是幽兒的身份,而疑的,卻是和幽兒相處經年,兩人亦早發生了關系,但長孫勝北的一身修為非但沒有半分減退,反而有所精進。

    因為家傳之學不死卷過于霸道的緣故,致使長孫家歷代傳人體內的道力靈氣總偏向于陽熱。所謂孤陽不生,長期以往,對長孫家傳人而言,這是有害無益的事情。然而長孫勝北默察已況,卻發現自己偏陽熱的道力中,多了一縷月陰之氣,以此起到中和的作用,並提升了他的修為。

    追問之下,始知這是每次行那床第之事時,幽兒將自己精純的元陰渡入長孫勝北體內,方助他生出月陰之氣,平衡那偏陽的道力。

    原來,幽兒作為當代暗香閣杰出的弟子之一,奉了其師之名和其它同門姐妹各施手段,潛入華夏的名門大闕之內,希望以美色控制這些名門為暗香閣所用。

    而幽兒卻終是過不了情關,假戲真作地愛上了長孫勝北,方有以自己元陰養其元陽之舉。

    魔門專講損人利已之事,且獻出自己的元陰,對幽兒身體乃至自身修為損害極大,這也導致了幽兒三年來修為不進反退。若非真的愛上了長孫勝北,她何能如此,所以知道這事後,長孫勝北毫不懷疑幽兒對自己的情意。

    然而告知身份後,幽兒卻決定離去,因為她知道以兩人的立場,這段愛戀是不會有結果的。可長孫勝北卻不允許,並明言幽兒若執意離去,他拼著家業不要,即使擔上背叛之名,也要跟幽兒浪跡天涯。

    長孫勝北此舉,幽兒深受感動,方繼續留下,並與其師門虛以委蛇。

    然而幽兒的身份卻不便為第三人所知,若讓外人知道長孫勝北和魔門妖女相愛,怕是長孫家立告瓦解。所以這三年來,兩人雖形影不離,但每到一地,幽兒卻總得躲在暗處,不便見人,作長孫勝北背後的女人。

    只是對于這段孽緣,長孫勝北卻隱隱覺得兩人不會有好結果。他不願想,也不敢去想,只能把每天都當成最後一日來相愛,方能稍緩那不知何日便會飛灰煙滅的恐懼。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1:58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二章 月下夜話


    從幽兒的口知,長孫勝北始和魔門種種。就連方才宴間,也是得了幽兒的提點,長孫勝北才知道曾不讓使的是極意門霸煌槍,卻遠非外人處想的那般,他長孫家真有個遍及海外的精密情報網。

    即使有,有些東西,非是魔門中人,卻是不會知道的。

    當長孫勝北在燈火通明的台上盡現風采時,幽兒卻默默地躲在幕後。兩人永無法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外人眼中,這種讓人無法呼吸的悲哀,幽兒卻承受了三年之久。

    她沒有抱怨,能夠無時無刻和長孫勝北呆在一起,幽兒已經知足。

    魔門無情,真愛難覓。得長孫勝北真誠相待,即使明知兩人的盡頭便是地獄,她亦雖死無憾。

    而人在台後,柳宗宿被暗殺滅口一事,她也是知道的。

    長孫勝北知道她比自己更知魔門中人的行事風格,心想不妨听听她的意見,也好盡快把混進將軍府的邪人找出來。

    柳宗宿的尸體,長孫勝北已經檢查過。他的心髒盡斷,髒腑卻沒有絲毫損傷,顯然為陰柔的功法所殺。且凶手的造詣不凡,否則無法在滿黨賓客高手的眼皮底下,僅利用關燈的短短數秒便殺了柳宗宿。

    “當時在廳里,就屬曾不讓離柳宗宿最近,可那人走的是剛猛路子,因此凶手應該不會是他。”長孫勝北手指虛按眉間,輕輕揉動。這是他思考時慣用的姿勢,幽兒已經見怪不怪。

    “一個人雖說能夠同時修練兩種、甚至多種功法。但所取必是接近的路數,若一法純剛、一法至柔的話,那必定走火入魔。所以勝北說得不錯,這曾不讓該不是凶手。那接下來,最有可能的便是那叫狄征的散修,還有長沙雁蕩門的幾名高手。”幽兒接過話來,替長孫勝北分析說道。

    長孫勝北輕笑道︰“我個人不認為那叫狄征的會是凶手,理由和曾不讓一樣。只是這人身份不明,還需要調查方能定議。至于長沙雁蕩門,他們的回風決走的便是陰柔路線,可要殺柳宗宿,卻還差了些。”

    長身而起,來到亭邊,長孫勝北輕輕撫過幽兒青絲,淡淡說道︰“退席之際,曾不讓告訴我,那偷襲之人頗有心機。他並非直接向柳宗宿出手,而是假意向周遭的人搶攻一番,才趁亂殺了柳宗宿。曾不讓和那人對了一招,直言此人功力不在他之下,符合這個條件的人,屈指可數。”

    幽兒听到曾不讓這個名字時,輕笑出聲︰“這是個有趣的人。”

    長孫勝北點頭同意,又道︰“事實上,我還懷疑另外一人。那是狄征的女伴,我記得狄征挑戰曾不讓的時候,她秘密遁走。”

    “當不是她。”幽兒笑道︰“那位小姐幽兒亦有留心,她離席時幽兒以秘法跟了出去,卻發現她神神秘秘地去觀察將軍府的工作人員,也不知道打算做什麼。但從時間上來說,她應該不是殺柳宗宿的凶手。”

    長孫勝北搖頭道︰“如此一來就棘手了,因為符合條件的人,怎麼看也不似魔門內應。若認真調查起來的話,怕是會傷了大家的和氣……”

    “其實,勝北可以換個角度,從符合條件,而最不可能會是魔門內應的人著手查起如何。”幽兒提議道︰“天邪宗既然能夠瞞過你長孫家的耳門混入將軍府,這人的身份必定是勝北全然不會懷疑,方能起奇兵之效。”

    “幽兒所言不無道理,但這事只能暗中調查,以防打草驚蛇。”長孫勝北又道︰“這事還得分兩頭進行,我立刻讓劉管事去調查柳宗宿近半年來接觸過什麼人。要知道柳宗宿武技不行,但也不會那麼容易受天邪宗所制。若無意外,正道中必定有人倒戈,並利用身份的掩飾接近柳宗宿,方能在柳宗宿措不及防之下著了道。若是如此,此人身份必定不低,否則也見不著柳宗宿。只要知道關于這方面的信息,再對照今天參加宴會的賓客名單,必有所得。”

    幽兒鼓掌,欣然說道︰“勝北思維敏捷,定能把凶手盡快揪出。”

    長孫勝北哈哈一笑,又輕聲道︰“夜了,我們該休息了。”

    幽兒點點頭,伸了個懶腰道︰“我要你抱我進去。”

    “美人之命,莫敢不從。”長孫勝北微笑道,一把抱起幽兒輕柔的身體,大步朝廂房走去。

    一夜無話。

    狄征從極靜的狀態中“醒來”,只覺體內生機躍然,頓生出一股自給自足的滿足感。

    靈通圓滿。

    昨夜宴會不歡而散後,他給曾不讓拉去喝酒,兩人不打不相識,頓成莫逆之交。

    回來後,他又見到郁郁不樂的小仙。原是夏大小姐趁亂離去後,幾乎把整個將軍府跑了個遍,卻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狄征安慰了她一番,小仙才回房休息。

    狄征自己卻沒入睡,而在床上靜坐養氣。

    他的紫天炎決為道家異寶,歷來鮮有人修成。當時小仙也不過拿出來讓他隨便修煉,不料狄征確有機緣,十年下來竟給他修到了結丹階段。

    紫天炎決的總綱可分為四個部分,循序漸進分別是攝火、凝丹、化神及結核四個階段。

    攝火可視為普通法決的築基階段,但紫天炎決的築基卻絕不簡單。它要求修煉者以心神感應天心,從而在神魂中觸發天火,方有望修煉紫天炎決。單此一項,便需要修煉者莫大的機緣,所以古往今來,能夠修煉紫天炎決的人少之又少。

    神魂中觸發天火後,這縷天火便稱為火種。狄征須小心為引,讓天火從神魂渡入奇經八脈之間,再以秘法引天地靈氣來壯大火種。修煉到某個階段的時候,紫天炎力便會在體內凝聚成丹,到了凝丹的階段,亦代表著狄征從此步入地品的殿堂。

    而由炎力凝聚的道丹,通過不斷的修煉壯大,到得最後丹破神化。屆時狄征體內的紫天炎力再不局限于這付軀體,而能夠自由出入于天地宇宙。到得那個階段,狄征便能夠以之勾通天地真火,舉手抬足皆具大能。

    這個階段,被稱為化神。而進入化神的階段,狄征的修為也當立晉天位。

    至于最後的結核,這結的卻是神核,那是化神于天地間的炎力再次凝聚的結果。然而這一次凝聚的不再是體內道丹,而是存在于魂魄中的神核。屆時狄征便能夠拋棄肉身,僅以神魂存在于天地間,那卻已經是神魔的領域。

    只是,別說結神核了,就算要修至化神的階段,狄征也不知道還要在這漫漫修行之路上走上多久。因此他也沒有一夜成神的想法,只是鑒于了空提及那可能到來的亂世,狄征不由加緊修煉。

    畢竟若亂世降臨,只有強大的實力方能生存。弱肉強食,這樣的道理,狄征明白。

    他靜坐一夜,只覺炎力又深厚了一分,心中歡喜。這時心有所感,下一刻拍門聲響起,跟著響起還有小仙的聲音︰“狄大哥快起床了,早上將軍府有活動呢。”

    狄征一愣,昨天才死了個柳宗宿,今天還有活動,這長孫勝北還真夠悠閑的。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1:58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三章 另有定計


    狄征打開了門,眼前一亮。

    小仙今天換過一襲粉色的輕紗薄裙,配上她嬌嫩白皙的皮膚,整個人漂亮得像顆已經成熟的蜜桃,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自然,膽敢真咬上一口的家伙,估計會給夏大小姐當妖怪給煉掉了。

    狄征不想用自己的身體去試小仙的道術,雖然直想流口水,也只得拼命忍住。

    看到狄征一臉呆滯的模樣,小仙臉上不顯山不顯水,心中卻暗自得意。狄征的失態,正是對她的美麗最有力的贊賞。

    小仙忍著笑,在狄征眼前擺了擺手,後者才回過神來。

    狄征撓著後腦袋,尷尬道︰“我們先去吃早餐吧。”

    小仙暗中搖頭,心道這人當真是個木頭,要換成那個謝百河,現在怕不已經滿口嘴花花討自己歡心了,這人偏大煞風景說什麼吃早餐。可她旋又想,若狄征當真如此,那又和其它花花公子有何區別,自己更不會對他有好感。

    這些念頭電閃而過,對于狄征這爛得不能再爛的提議,小仙倒沒有拒絕。兩人沿著彎彎石道,朝著餐廳走去,又邊走邊聊。

    狄征問起那怨童之事要如何繼續,對于這點,小仙倒是已有計較。

    “昨天晚上我幾乎把整個將軍府跑了個遍,盡管一無所獲,但在各處我已經貼上‘靈感符’,如果有妖物出沒,必無法瞞過我的感應。”小仙信心滿滿說道。

    靈感符是一種用來感應區域內氣息變化的偵查類符錄,類似于監視器的作用,屬于蹲點偵查。若靈感符作用範圍之內出現異常氣息,便會為術者所察覺。只是眼下將軍府中修真者眾,勢力造成氣息混亂,即使小仙把整個將軍府都布下靈感符,狄征也覺得作用不大。

    當然,小仙也清楚這一點,她的打算自然不止于此。話又說回來,被動等待向來不是她的風格。

    “不過只是這樣是不夠的。”果然,小仙繼續說道︰“從小英那我們知道那妖物該是出沒于將軍府內,妖怪和野獸一般,同樣有領地、巢穴的概念。萬不得以,它們等閑不會離開,所以說那只怨童應該還留在將軍府里。我打算今天調查下這將軍府內有多少孩童,這妖物為怨死的幼孩所化,平時必定也以人類小孩的模樣出現,從這方面入手的話,我們可以把範圍大大縮小。”

    “這未嘗不是一個辦法,這幾天將軍府給長孫家包下,如今呆在這的賓客幾乎都是修真者。他們並沒有攜帶家屬,如此一來,範圍便集中在將軍府本身的工作人員身上。這些人大多是外地務工人員,拖家帶口實屬正常,甚至全家人吃住在將軍府里也不意外。雖然人數仍是不少,但總好過旺季的時候,滿園子都是普通游客,那才叫人頭痛。”狄征點頭說道。

    “我也是這麼想,但還有個想法。”小仙笑道︰“還記得謝糖面不,我想通過他托長孫家給咱們拉拉關系,最好介紹將軍府背後的大老板給我們認識,這樣我們調查起來就更快了。”

    狄征听她說要找謝百河幫忙,心中立時無來由一陣煩躁,卻不說話表態。

    “怎麼,你不喜歡我找謝百河?”小仙冰雪聰明,立時想到了關鍵處,便道︰“如果你不歡喜他,此計作罷,我另想辦法。大不了本小姐以身為餌,直接把怨童引出來干掉。”

    狄征頓感慚愧,心想小仙本身也不喜歡謝百河,卻肯為了查出怨童真身而虛以委蛇。自己又怎麼能夠如此小氣,又听小仙打算以身涉險,便更慚愧了。

    可他見小仙竟顧慮自己的感受,卻又心中歡喜。但狄征還是說道︰“不不不,我覺得找謝百河幫忙也好。萬不得以,我不想你去當什麼誘餌。”

    小仙嘻嘻一笑,對狄征眨著大眼楮,故作小女兒態道︰“怎麼,狄大哥心痛我麼?”

    狄征立時招架不住,老臉一紅,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小仙哈哈一笑,道︰“別在意,我和你鬧著玩的。”

    她看狄征臉紅耳赤的模樣,大感有趣。事實上小仙也不清楚,自己為何如此喜歡捉弄狄征。而且捉弄起來輕車熟路,就仿佛她和狄征已經認識多年,平日里就是這麼“欺負”狄征的。

    或許因果雖丟、記憶雖失,但有些東西是怎麼也不會忘記的。譬如對一個人的觀感,它不只存在于記憶中,更銘刻于心靈的深處。

    只是這種感覺並不清晰,所以小仙才有和狄征認識多年的“錯覺”。

    來到餐廳,遠遠便見到謝百河和龍游商會的幾位理事交頭接耳,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金萬兩看到了狄征兩人,立刻招呼他們過來共餐。

    狄征昨天和曾不讓硬接了一招,讓人印象深刻。這會人來到廳中,倒有不少修真者和他打招呼,顯然沒人再輕視他這個散修。

    來到金萬兩一桌,謝百河看到小仙時露出驚艷的表情。這小子反應卻也迅速,立刻拋開幾名理事,上前和小仙寒暄起來。

    狄征暗自搖頭,心道這謝糖面功夫不怎麼樣,臉皮之厚卻天下無雙。想他昨日在宴上出盡洋相,狄征自問若換成自己,今天怕已經告辭離去了,哪還能如謝百河般全當沒有這回事,這回見了小仙便又大獻殷勤起來。

    這時肩膀被人重重一拍,狄征回頭,看到了曾不讓。

    這黑壯大漢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看了看正纏著小仙的謝百河,曾不讓失笑道︰“這家伙若扔在古時,怕不是活脫脫一個多情公子。”

    又道︰“狄兄若看這小子不順眼,老曾願替你教訓這家伙。”

    狄征連道“不要”,曾不讓這人說一不是二,更不會去顧及什麼以強凌弱。若他點個頭,怕曾不讓立時便叫謝糖面好看。

    曾不讓哈哈笑道︰“那由得你,可別怪老曾我提醒你。女人是種奇怪的生物,即使對一個人沒好感,若給纏得久了,卻是會改觀。而且謝百河那小子功夫不行,不過嘴皮子不賴,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罷,大個子移到另一桌,大刺刺地坐下。這桌本有數人,見到曾不讓個個如同撞上瘟神般散開。曾不讓見怪不怪,自顧拿起筷子,便對桌上美食大吃特吃起來。他吃相粗魯,看得旁人側目,卻自帶著一分自在逍遙。

    狄征搖頭失笑,自問是學不來曾不讓這般豪放不羈。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1:58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四章 誤會重重


    狄征剛在金萬兩身邊坐下,餐廳里就出現了騷動。狄征伸長了脖子看去,卻是長孫勝北來了。這長孫家的二公子依舊風采奪目,沒有因為昨天宴會的不快而分毫受損,依舊那付游刃有余的模樣,熟絡地和眾人打著招呼。

    這時,長孫勝北的視線突然朝狄征看來。狄征一愣,卻見長孫勝北微笑點頭,竟分開眾人朝他走至。

    如此一來,不止狄征,連金萬兩在內的幾位商會理事也站起身來,以示尊敬。

    長孫勝北的身邊跟著幾個氣度不凡的人,這幾人眼中精光閃閃,一看便知修為不俗。他們一行數人走了過來,余人紛紛讓開,眨眼間便來到狄征幾人跟前。

    “狄兄,昨夜睡得可好。”長孫勝北熱情問道,別人不知,還以為兩人是相交多年的至友,而不是昨天之前,尚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

    由此可見,長孫勝北的交際手段確有一手。當然這樣的手段別人也有得出賣,可難就難在長孫勝北的語氣十分自然,讓人听了相當受落。

    狄征自是禮貌答過,長孫勝北和他寒暄幾句後,又介紹起周圍這幾人起來。原是這幾人無不是南方一帶較為知名的宗派門主,這些人平日狄征一個也見不到,卻遑論現在一見便是幾人之多。

    因為是長孫勝北親自介紹,加上狄征昨天表現不俗。這些門主們平日里多是倨傲之輩,眼下卻個個和狄征打起招呼來,甚至還有人大方表示願意指導狄征幾手。當然,眾人心知肚明這只是客套話,以狄征昨天的表現而言,已經無需他們指點。

    一圈介紹下來後,長孫勝北又問道︰“不知道狄兄是做哪行生意的,若同在南方,長孫家或可照拂一二。”

    長孫勝北此話一出,立時讓人對狄征另眼相看起來。須知長孫勝北身為長孫家二子,說話極有份量,他既開了這口,瞎子也看得出長孫勝北對狄征有結納之意。這可是天下掉下來的餡餅,要知道想巴結長孫家的大有人在,而能夠讓長孫勝北主動提出“照拂”二字的,卻少之又少。

    立時,廳中諸人心里各有感受,但無一不覺得狄征的運氣真是好得不能再好。

    狄征笑道︰“二公子說笑了,我哪會做什麼生意。不過在本市開了個小小的咨詢公司,賺點小錢罷了。”

    說著,狄征遞出自己公司的名片。

    “非真?”長孫勝北點頭道︰“非真既為幻,狄兄這名字取得頗有深意。”

    又道︰“狄兄的名片我收下了,來日若需狄兄幫忙,還望狄兄勿要推脫才好。”

    一邊說著,長孫勝北把自己的名片遞出,算是交換。

    看著這張黑底金邊的名片,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得眼紅。狄征卻渾然不知,笑著收入懷中。

    長孫勝北又叫來侍應,端起一杯茶朝狄征說道︰“狄兄昨日武勇過人,勝北佩服,在此以茶代酒敬狄兄一杯。”

    狄征推脫不得,只能端起另一杯茶,先飲為敬。

    長孫勝北哈哈一笑,盡飲懷中茶水,又握著狄征手道︰“好,喝過這杯茶,狄兄便是勝北的朋友。他日若有事需勝北幫忙,狄兄但說便是。”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份上,狄征還能說個“不”字,只得謝過。

    長孫勝北點了點頭,方自離去。狄征看著他的背影,暗中搖頭心道,這人確實厲害,幾句話下來,即使他一萬個不願意,也只能和這長孫家的二公子交上朋友。

    這叫大勢所趨,顯然,長孫勝北在勢的把握方面,已經堪稱高手。

    狄征也不知道此事是福是禍,只知今日之後,他狄征的名字必定和長孫家聯系在一起了。

    狄征坐下,金萬兩幾個商會理事連連向他賀喜。長孫勝北的朋友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當得上,狄征傍此強靠,以後無論在修真界還是生意場,必定無往不利。

    可狄征卻無甚喜意,只覺得如今多了這層關系,卻可繞過謝百河直接找長孫勝北幫忙,算是目前唯一的好處吧。

    “恭喜狄兄,靠上了長孫家這艘大船。”

    懶洋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狄征回頭,便覺頭大,原是安逸軒來了。

    無論長孫勝北還是安逸軒,兩人都不是狄征這小小散修能夠得罪得起,偏是兩人又是對頭冤家。長孫勝北剛在席間向他示好,這回安逸軒又來恭喜,狄征實在猜不透這安家少主心里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

    “安公子好。”狄征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得問一聲好。

    安逸軒擺手道︰“別公子公子的叫,若狄兄看得起我,叫我一聲逸軒既可。”

    狄征頭更痛了,卻不得不從,只能喚了一聲。安逸軒點頭說道︰“狄兄可知,眼下這將軍府的情況復雜到極點。狄兄閑雲野鶴,又何必淌這趟渾水?”

    狄征苦笑,他哪會不知道將軍府里是怎麼樣一種狀況。柳宗宿的死代表著魔門中人已經滲透進來,而這事又夾雜在長孫家和安氏的爭斗之中,可謂錯綜復雜。讓人猜不透的是,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長孫勝北仍是一付老神在在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猜測他心中的想法,故安逸軒方有“復雜到極點”之語。

    如果可以讓狄征選擇,他自是不願意卷入這種正邪相斗,大闕相爭的旋渦里。他看安逸軒語氣真誠,當下便想告訴他自己只是恬逢其會。卻見小仙對自己連連搖頭,狄征知道她是不願意此事為第三人知道,怕的是讓躲藏在某處的怨童得知消息而有所防範。

    如此一來,狄征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一言難盡”。

    安逸軒眼中涌起失望之色,狄征知他誤會,卻無法解釋。後者果然淡淡說道︰“長孫家不錯是條大船,狄兄靠上它只當順風順水。只是這海很大,再大的船也有翻船的可能,狄兄好自為之吧。”

    留下這麼幾句充滿機鋒的話,安逸軒搖頭離去,卻走到曾不讓旁邊。絲毫不顧他人奇怪眼神,安逸軒一屁股坐了下去,曾不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便又低頭和食物奮斗起來。

    狄征復又坐下,金萬兩安慰他道︰“俗話說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狄兄已得長孫家器重,這安家交攀不上便也算了。再說,南方的生意場上,安家確實比長孫家要稍遜幾分,狄兄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狄征一听,哭笑不得,顯然金胖子也誤會了。他搖頭苦笑,不欲解釋。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1:59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五章 將府詭聞


    一頓早餐吃得稀里糊涂,狄征胡亂吃了些包子油條,卻全然不知入口是何滋味,如同嚼蠟。

    這時大廳再有動靜,卻是個謝頂的中年人走了進來。這人油光滿面,西裝革履,但腳步虛浮,觀之便像是金萬兩這幾位理事般,應是普通人無疑。

    中年人來到長孫勝北那一桌旁邊,表情恭敬,和長孫勝北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過片刻,長孫勝北點頭立起,對廳中眾人揚聲說道︰“各位,請允許我向大家介紹這位劉椿富劉先生,他是這威信將軍府的老板,今天特意過來和大家打聲招呼。”

    說著,便把那中年人推上前去。

    劉椿富擦了把汗,他運道好,在將軍府最低迷的時候以極低的價格把這承包了下來。之後改以酒店式經營,利潤翻了十倍不止。這些年養尊處優,自以為已經見遍達官貴人,但今個卻還是首次見到傳說中那些修仙問道的人。

    在此之前,對于修仙之事,劉椿富可是嗤之以鼻。修仙如何個修法,修來修去還不是苦哈哈一個,哪有他手中握有萬金來得實在。

    然而在見到既是修真世家,又是高闕貴族的長孫勝北以後,劉椿富才知道自己屁都不是。

    而現在看到滿堂的修真者,他那個叫怕。昨天晚上在宴廳里死了人他豈有不知的道理,而以長孫家的勢力,這死人天大的事也被當成意外處理了。劉椿富始終,無論長孫家還是其它修真者都是得罪不起的主,前者有財有勢,後者殺人不眨眼,均不是劉椿富這種凡夫俗子得罪得起。

    若無需要,他是打死不想出現在這。往這些修真者眼前一站,劉椿富大有羊入虎口之感。可現在被長孫勝北推了出來,卻不能裝孫子,唯有假笑兩聲道︰“各位高人好,小人劉椿富,是這將軍府的老板。若小的有什麼招呼不周的地方,各位爺海涵、海涵。”

    長孫勝北哈哈一笑,在劉椿富膽戰心驚中,一手搭到他的肩膀上,還以示親熱拍了兩拍道︰“大家可能還不知道,劉老板除了經營有方外,還是個歷史通。勝北怕大家在將軍府上呆得悶了,便自作主張,給大家安排個游園活動。呆會由劉老板帶大家四處走走,劉老板妙語連珠,介紹起這將軍府的歷史來如數家珍,大家必定覺得有趣。劉老板你說是吧?”

    劉椿富哪敢說個“不”字,只得連連點頭。

    下面一眾賓客臉色也不好過,顯然長孫勝北是故意安排這個所謂的游園活動,好把這百十號人給留在將軍府中。人家如此“盛意拳拳”,眾人又哪能推辭,只得和劉椿富般半推半就,完事了還要感謝他長孫家為眾人著想。

    廳中賓客十有**地吃過了早餐,于是長孫勝北示意劉椿富充當臨時的導游,帶著大伙去游園。但他卻把龍游商會的幾位理事留了下來,說是有事商議。金萬兩幾人打了個眼色,均知長孫勝北所謂的要事,無非是生意上的來往。談生意倒無所謂,金萬兩幾人只怕長孫家店大欺客罷了。

    生意上的事狄征參與不來,故跟著小仙和謝糖面幾人離去。曾不讓和安逸軒卻雷打不動地坐在那,前者還未吃飽,後者閉目養神,這兩人身份特殊,長孫勝北也不去管束他們。只是瞧了兩人一眼後,便禮貌地請龍游商會幾人到會議廳說話。

    將軍府中,除了前庭及**保留著原貌之外,卻屬中庭的改動最大。這是因為改變了經營方式所需,將將軍府中一些居室進行了改造,以分割出更多的房間去容納游客。

    但在中庭的住宿區里,卻有一些特別的房間和庭院保留了下來。這幾處地方皆是將軍府歷史上數代主人居住過的地方,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在劉椿富承包下這個將軍府後,政府批文上便明令禁止對這幾個地方進行改造,因此方得以保留。

    劉椿富帶著眾人在府中逛了一圈後,便領著大家來到一處庭院。此處環境幽靜,載著香花異草,又有老樹幽池,讓人一見喜歡。

    庭院入口掛有一扁,上書“碎玉”二字。

    “咳,大家看到的這處碎玉軒,卻是民國時期,這將軍府主人的三太太之居所。”劉椿富清了下喉嚨說道︰“咱這將軍府故事很多,奇聞逸事也是不少。可這些故事里,就屬民國時發生的一件事最為詭異。”

    如果在場的是普通游客,自然會好奇劉椿富接下來所講。可惜這幾十號人全是修真之人,平時里什麼怪事沒見過,妖精山靈也看過不少,他們哪會對劉椿富所謂的怪事感興趣。

    狄征也覺得興致缺缺,可小仙卻一付凝神傾听的模樣,倒讓狄征十分好奇。

    這女人早上還喊著要調查怨童一事來著,現在卻當足自己是游客,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起來。狄征搖頭,暗中捏了捏她的手,又打了個眼色,示意趁機開溜。

    小仙卻搖了搖頭,伏在他耳邊小聲道︰“那怨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落足這將軍府里,我們听一听這地方的歷史,有利于我們搜集怨童的信息,特別是像什麼怪事奇聞之類的。”

    狄征听罷,方自釋然。突然心中一動,朝前望去,卻看到謝百河別過臉去。

    只是在他的眼中,有怨毒的光芒一閃而過。狄征知道他是看到小仙和自己親密的模樣,心生忌恨了。

    這時,耳中又听得劉椿富說道︰“民國時,這里住著一們國黨的將軍,叫曹野。這曹將軍好生有艷福,娶了三房太太。可這三位太太卻私下不和,終日爭吵。曹將軍被吵得煩了,數天不歸那是常有的事,于是有傳聞說,這位曹將軍在外頭納了第四房太太……”

    這再納新歡之事,卻是由三太太傳回府內。三位夫人都意識到迫在眉頭的危機,她們可不能容忍府內又多出一個人來爭寵,于是三人團結起來,要阻止曹將軍另結新歡。

    三太太使盡手段,買通了家中跟在曹將軍身邊的管家,得知曹將軍最近在外頭和一個叫白玲瓏的歌女走得很近,甚至私下還給這白玲瓏在外頭買了套房子。當其它兩位夫人得知這個消息後,均覺得這個白玲瓏大有可能就是曹將軍要納的第四房太太。

    于是在三人的密議之下,一條針對白玲瓏的毒計油然而生。

    關于這個白玲瓏,二太太與之卻是舊識。原來兩人曾經出身于同個戲班子,後來戲班經營不善便拆了伙,大伙各奔東西。二太太後來認識了曹將軍,最終嫁入了將軍府當起了太太,這白玲瓏卻是最近才來到蓬萊,並搖身一變成為了最炙手可熱的當紅歌女。

    二太太平時沒少光臨,為的便是給這昔日舊識長臉。可她卻沒想到,這個賤人竟然勾搭起自己丈夫來。于是當大夫人讓她去把白玲瓏請到府上,好使計殺她時,二太太想也不想,便答應下來。

    大太太的計劃是以自己的生日為由,在將軍府上大擺宴席,到時請白玲瓏來府上獻歌助興,再由二太太為她獻上毒酒,從此一了百了。

    這個主意得到其它兩位太太首肯,于是計劃便這麼定下了。

    劉椿富帶著大伙一邊參觀著昔日三太太的故居,一邊娓娓道來。他措詞簡潔,語氣到位,說到三位太太的毒計時,縱使是白天,也給人陰森森之感。狄征只覺這人即使不做生意,去當個評書必定也十分稱職。

    眾人來到大廳之中,劉椿富稱這就是當時三位太太密議的地方,又道︰“那過了不久之後,將軍府里就大擺宴席,白玲瓏不知有詐,果是來了。听說當時將軍府里賓客如雲,白玲瓏登台獻藝,歌聲迷倒了不少在場賓客。而一曲唱罷,二太太借機獻酒,便把大太太親手調制的毒酒讓這昔日舊友一滴不剩的喝下。過後不久,白玲瓏便覺腹疼難當,以為自己只是平常的鬧肚子,便讓司機載自己回家。可第二天,便傳來當紅歌手白玲瓏慘死在自己家中的消息…….”

    劉椿富搖頭晃腦地說了一通,又讓大家去參加另外幾位夫人的故居。眾人這才前腳離開了大廳,後頭便傳來了女子訓斥之聲。包括狄征在內,無不大奇,均轉頭看去。

    卻見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大廳里,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幾名女子。

    其中一人身著旗袍,正教訓著幾個侍女模樣的人。這些人身著裝扮,均為民國時期的風格,大有讓人時光倒流之感。

    而那訓斥著下人的旗袍女人後邊,還蹲著一個小孩。小孩背對著眾人,也不知道自己在玩著什麼,然而卻形成一個非常怪異的畫面。

    眾人默不吭聲。

    劉椿富那個汗啊,這些人自然不是憑空跳出來的,而是他設計的一個余興節目。平時帶著普通游客至此,在他那個故事的襯托下突然出現這麼些人,早把普通游客嚇得直呼有鬼了。哪像此刻這般尷尬,眼見異狀,連說驚叫了,這幫人卻話也不吭一聲,讓劉椿富大嘆︰這些世外高人心理素質就是要得!

    戲是演不下去,劉椿富只得訕訕道︰“這是小的布置的一場特別節目,貽笑大方了……”

    干笑聲中,劉椿富請大家移步他處。卻不想人群移動,卻有一美貌女子來到他的身邊,並輕聲問道︰“劉老板,你們還請小孩來表演啊,也不怕給告雇佣童工麼?”

    這問話的女子,自然是夏小仙。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2:00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六章 端倪漸露


    劉椿富那節目布置得並不高明,別說狄征,在場隨便哪個人都察覺到大廳後有微弱的呼吸聲。顯然這些演員一早躲在廳後,只等劉椿富引開游客的注意力,便悄悄來到廳中表演。

    若是普通游客,這著實在讓人深感意外。可惜這滿堂修真者,卻輕易拆穿了劉椿富的西洋鏡。

    只是狄征兩人看到有小孩參與其中時,皆感意外。畢竟在劉椿富方才的故事中,並沒有出現任何小孩。而表演完後,演員相繼離開,那小孩卻仍背對著大門趴在地上玩著什麼,頓惹起小仙疑心。

    听小仙這麼一問,劉椿富先是一愣,然後拍了拍腦袋說︰“小姐說笑了,那不是什麼童工,應該是我們員工中哪人的孩子,頑皮也跑出來玩了吧。”

    老板說完,回頭往大廳看去,那小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掉了。劉椿富又胡扯了幾句,便托辭甩開狄征兩人,卻又去帶隊領著眾人繼續未完的游園活動。

    狄征和小仙落于最後,兩人均感有異。

    “你怎麼看?”狄征輕問。

    “有古怪。”小仙眼珠子一轉,說道︰“我問他有孩子參演時,這劉老板顯然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看像這種節目,既然是他親手設計的,哪會不知道表演和內容和人物。若平時演出里有孩子出演,他又怎麼會愣那麼一下。”

    狄征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而且後面那段解釋的話實在過于牽強,不過那小孩又看似不像怨童。若這種妖物出現,就算我們看不出來,那其它修真者的眼楮都瞎了?”

    小仙搖頭說道︰“如果不是怨童,劉老板又為何像要掩飾什麼?如果是的話,那這妖物必定有自己一套掩飾身份,乃至妖氣的辦法。可如此一來,這劉椿富和怨童又會是什麼關系,他為何要給它掩飾,當真復雜!”

    前面,謝百河高聲招呼著小仙跟上來。狄征說道︰“我們還是跟上去吧,下午我去找長孫勝北幫忙,如果由他施壓,保管劉椿富敢知而不言。”

    小仙點頭,這不失一個辦法。

    劉椿富領著眾人又參觀了其它兩位太太的故居,同時繼續說起那個未完的故事。

    當白玲瓏死了之後,三位太太以為從此事了。沒想到過不了幾天,將軍府里卻有下人說看到了白玲瓏的鬼魂出現,于是將府上下人心惶惶。為此,曹將軍還特意請人來作法驅邪,但那驅邪的法師,第二天卻暴斃在自己家中。

    這消息傳到了將軍府,三位太太幾乎亂成一團,她們都深信這是白玲瓏回來索死了。

    不久之後,大太太死了,就死在平時頌經念佛的佛堂里,懸梁自盡!

    她一輩子念佛,卻生出了毒蠍般的念頭,最終連佛祖也保不了她。就在大太太頭七那天,二太太也死了,死于服毒。

    經過檢查,二太太吃下的毒藥,正是當時讓白玲瓏毒發身亡的同一種劇毒,報應不爽。

    連接死了兩個太太,將軍府上下人人自危,誰也不知道白玲瓏為什麼會接二連殺的殺人。唯一知情的,只有三太太。但很快,三太太瘋了,她雖沒死,卻比死還痛快。

    自此之後,將軍府開始落魄,曹將軍很快也病死了。在之後,將軍府人去鳥獸散,很快就成了廢園。

    “所以我們這有首民謠,說的就是關于這事,我給大伙唱唱。”劉椿富扯開了喉嚨唱道︰“桂堂東,三女來密謀。奢華宴,玲瓏喝下斷腸毒。天可憐,不叫芳魂獨黃泉。君不見,大夫人上員二夫人死,三夫了瘋了埋葬將爺府!”

    他民謠唱罷,看了看眾人,卻見賓客個個面無表情,顯然嫌他無聊至極。劉椿富訕笑幾聲,又領著眾人走了一圈,這游園活動方告結束。

    下午。

    長孫勝北皺著眉頭。

    昨晚針對柳宗宿被殺一事作出布置後,長孫勝北已經連夜讓人去查辦。而在早晨,便已經有初步的消息傳回,這其中便包括了狄征的身份。

    在這方面,長孫家收集到的信息表明狄征最近十年都留在瑯海市,身份上並無問題,所以長孫勝北早間才大方結交。

    但關于柳宗宿行蹤、及與何人會面這事,卻信息缺缺。這也難怪,柳宗宿出身南陵墓谷,這派的傳人行事一向神秘,極少讓人知其行蹤。以長孫家的實力,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查清查明。

    可問題是長孫勝北沒有多少時間可等,現在給他留在將軍府里的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但現在那滿堂賓客卻集中了南方大部分修真者。這些人平日里皆是桀驁不馴之輩,如今憑著長孫家的威望硬是把人留住,一兩天之內應該問題不大,若拖得過久,必生變故。

    而且長孫勝北如果沒辦法在短時間內給大家一個說法,對于長孫家的聲望,也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這才是長孫勝北真正的煩惱。

    此時劉管事勿勿進來,說是狄征求見。長孫勝北亦感意外,沒想到狄征這麼快便有求于他,當下立請。

    不料,狄征來意,卻是想通過他結識這將軍府的老板劉椿富。長孫勝北立時哭笑不得,他也沒想狄征為了這等小事來見,但他還是讓劉管事替為安排,只是長孫勝北頗覺郁悶,心想自己的面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了。

    在長孫勝北的安排下,狄征很快就見到了劉椿富。這將軍府老板沒想到狄征點名要見他,又見是長孫家親自安排的會面,劉椿富立時把狄征高看一線,心里將之自動劃分到不能得罪的那類人里面。

    劉管事見人給帶到,依舊那付天下人都欠了他錢似的無趣模樣,對狄征拱手告辭,便先行離開。

    當這會客廳里只剩下狄征和劉椿富兩人後,狄征開門見山道︰“劉老板,恕我直言,您這將軍府上有妖物出沒!”

    任劉椿富做足了準備,卻壓根沒想到狄征會說出這樣的話,立時不知如何回應,吱呀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狄征遞出自己的卡片,劉椿富在看到名片上有“超自然事件咨詢公司”字樣的時候,卻露出釋然的表情。

    收起名片,劉椿富請狄征坐下,又長嘆一聲道︰“原來狄先生是為我除妖來了,不瞞先生,這事已經困擾我老劉好多年了。”

    這回輪到狄征感到意外了。

    本來他想劉椿富是有意隱瞞著怨童之事,故借長孫勝北之名見他,又以除妖為由,純粹是想看劉椿富如何回應。他若遮遮掩掩,便說明確實和怨童有關。但眼下這人卻一付有苦難言的模樣,反而讓狄征非常意外。

    “不瞞先生,你和貴友早上看到的那個小孩,就是困擾了我們許多年的妖物。”劉椿富一臉苦惱道︰“這鬼東西落戶在我這將軍府已經有許多年了,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來歷,奇怪的是,它從來沒有傷害過這將軍府內的工作人員,包括鄙人在內。可我偶爾听說,在我們將軍府呆過的客人,有時候會莫名其妙的死掉,卻不知道和那鬼東西有沒有關系……”

    原來,劉椿富早知這事。私下也找過法師來驅魔,可和他早上說的那個故事一般,請來的法師不是給嚇跑了,就是最後不知所蹤。如此幾次後,劉椿富也怕了,不敢招惹那妖物,這此年便與妖為鄰過了下來。

    “狄先生,別怪我老劉早上忽悠你們。你不知道,做我們酒店的,最怕傳出什麼不干淨的傳聞。所以你們問起,我才…….”劉椿富干笑幾聲,又道︰“不過現在就不同了,狄先生既然是長孫公子的朋友,又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老劉我求狄先生你,務必幫我除掉這鬼東西,多少錢狄先生你說了算。”

    狄征又問︰“既然這妖物長居在將軍府內,劉先生可知它常在哪里出沒。”

    劉椿富立刻答道︰“**祠堂。”

    他又壓低了聲音,神秘說道︰“狄先生有所不知,傳聞當年那曹將軍便是在**給辦的宴會,換言之白玲瓏就是在那被下藥毒殺的。早上我說的那個故事,其實還漏去一段。鄙人剛承包將軍府那會,听聞一些老人說,當年這白玲瓏死的時候已經有了身孕。而且將軍府鬧鬼那時,這府里的人看到的白玲瓏,她手上還抱著那個孩子。所以我懷疑啊,那鬼孩子會不會就是當年那個沒來得及出世的娃娃…….”

    劉椿富說得陰聲細氣的,明明大白天,狄征卻听得背後乍寒又冷。

    “**祠堂?”

    見過劉椿富後,狄征回到自己房間。早在房里等消息的小仙立刻詢問事情的進展,狄征全盤托出。兩人都沒想到,本來是要去套劉椿富的話,沒想反過來卻被他委托去除掉妖怪,大有偷雞不成蝕把米之感。

    當狄征說到那妖怪經常在**出現時,小仙點頭道︰“昨晚我本來也要去探一探這**的,後來不知怎麼的卻過而不入,現在想來,怕真是怨童藏在里面。嚴格來說,我還不是這種妖怪的對手,所以下意識地忽略過去。”

    “有這個可能,也有可能劉椿富在說謊。”狄征皺眉道︰“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只是覺得,這線索來得太容易了些。”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這人真是別扭,事情容易處理還不好,非要搞得復雜你才開心啊?要我說,咱們晚上就去探一探祠堂,最好順利把怨童給滅了,然後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才好。”

    狄征點頭,他也不願意在將軍府中久留。但目前來說,怕是長孫勝北一天未找到殺柳宗宿的對手,他們即使解決了怨童之事,也不能隨意離開。

    他搖了搖頭,關于正道和魔門之間的斗爭,狄征不想參與,也沒他參與的資格。相比起這種大事來,他倒是覺得怨童之事越快解決越好,畢竟在瑯海市,還有一條人命等著他們拯救。

    “那就這樣吧,我們養足精神,晚上殺去祠堂!”狄征決定道。


    【這本書基本已經給編輯放棄了,我也知道沒多少人在看,只是我還在堅持。前路黑暗,不知有誰願和我同往。如果你正在看書,請讓我听听你的聲音吧。支持的也好,反對的也罷,至少讓我知道,還有人在看!】

可能會斷尾@@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2:00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七章 靈僕白骨


    晚飯的時候,狄征沒見著小仙。找酒店服務員打听之下,始終夏大小姐整個下午幾乎足不出戶,且門窗緊閉,也不知道在房間里干些什麼。

    狄征只好打了一點酒菜,拎著往夏大小姐的房間送。

    來到小仙的單間門口,果如服務員所言,房間不僅關上了窗戶,連窗簾也給拉了下來。但狄征還察覺到,房間里一點氣息也沒有。

    這更是古怪,旋即狄征想到,小仙該是布下了隔斷感知的結界之類,方能不泄露半分氣息,卻顯得更加神秘。

    他疑惑地敲了敲門,又喊了幾聲小仙的名字。片刻後,門打開,一股奇怪的味道從房間里散出。狄征皺了皺眉,卻給小仙一把拉了進去。

    “你這是在干什麼?”狄征問道。

    房間里一片昏暗,只點了一盞油燈。小仙放著電燈不亮,點著油燈顯得份外古怪。而且房間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放在廳中的桌椅等物給拉到了一邊,空出來的地上畫著個古怪的符陣。

    狄征在符錄與陣術方面毫無造詣,反而出身隱谷的小仙,本身就經過相當嚴格的系統訓練。就狄征所知,隱谷所授除了五行法術外,還包括了符錄、陣法、相學、風水、歷史等等學問。

    因此每一代的神女,包括小仙在內無不博學之士。

    例如眼下廳中這個古怪陣法,狄征就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陣法不是他尋常所見的正圓形,也不是用來引導五行之力的八卦陣,更不是只有陰陽二魚的太極圖。而是由蝌蚪似的符文橫狀排列,又隔斷分割成六邊形的形態。這種形態的陣法狄征從未見過,哪怕他和小仙曾共同生活了十年。

    雖不知陣法何用,但狄征對靈力的感知卻分毫不失。在他的感應中,出入這法陣中的靈,並不具備五行之靈的任何特質。此陣中的靈,冰冷陰寒,充滿了純粹的陰屬性。

    這股陰性的靈力,如同雪花般不斷從屋外飄了進來,再匯聚于法陣之內,久久不散。

    狄征隨著釋然︰“你在收集月陰之力?”

    這天地間的靈力,除了五行之靈外,尚有太陽的陽力,以及月亮的陰力。然而和五行之靈比較起來,無論是太陽之力,還是月陰之力,都屬于比較難以控制,且用途不大的靈。

    太陽之力,雖然浩瀚剛猛,可同時卻是比五行之火更為熾熱的靈力。修煉者若以太陽之力來修持,一個不好就會給太陽真火給燒成了灰。那是比天火魔焰更無法控制的炎力,來源于宇宙的偉力還無法為修真者所用。

    至于月陰之力,卻是不乏生靈使用。只是修練月陰之力的生靈也僅為少數,在妖怪當中,以月陰之力修練的五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其中最為人知的,便是狐妖一族。其它的,還有蛇妖、鬼妖等幾種本身屬性為陰的妖類。

    至于人類修士,那大概只有魔門里的暗香閣,這一門的《天香媚女心經》,便是以月陰之力來壯大自己的元陰。而除此門之外,便無第二個門派使用,畢竟月陰之力過于陰寒,若無對應的功法,吸取修練起來有害無益。

    听狄征一語道破法陣中匯聚的靈力,小仙點頭道︰“你眼力倒是不差。”

    她說著,又拿著個香爐放到了法陣的中央。這香爐中飄出一股淡淡的花香,這花香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腥氣,于是構成狄征方才聞到的古怪味道。

    “這是藏紅花加入百骨草之後的味道,呆會我用月陰之力啟動通冥陣後,那兩種花草混合的味道會把地獄界的生靈給吸引上來。”小仙解釋著法陣的作用,同時為法陣的啟動作最後的檢查。

    狄征皺眉道︰“好端端地打開地獄通道干嘛,你還需要其它靈僕嗎?”

    小仙用的通冥陣狄征雖沒見過,但他見過另外一個叫化血陣的陣法。它和通冥陣一樣,也是用于打開其它世界的通道之用。只是化血陣打開的,是通往修羅界的通道。

    至于靈僕,則是其它世界的生靈被小仙以各種條件召喚到人間之後。交出自己部分靈魂印記,並奉小仙為主的異世界生靈。通過掌握在小仙手中的靈魂印記,下次召喚,就不必使用對應其世界的特殊法陣,而是直接被召喚到小仙的身邊。

    而目前小仙所掌握的靈僕,包括兩只來自餓鬼道的餓鬼、來自山海界的應龍以及來自修羅界的天羅黑刀。除去兩只餓鬼,無論是應龍還是黑刀都十分強悍,狄征實在想不通小仙為何還需要靈僕。

    “你忘記我已經從二長老那學了鬼神憑依?”小仙仔細檢查著法陣,一邊答道︰“這種奇術雖然了得,卻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還有就是,憑依的生靈絕對不能比施術者強悍,否則會出現反噬的現象。”

    小仙站了起來,拍拍手掌道︰“很遺憾,無論黑刀還是應龍都比我要厲害一些,我是無法控制它們進行憑依的了。至于餓鬼,那種除了吃就只能當炮灰的家伙,就算憑依了,本小姐的力量恐怕也只能夠增加個百分之一左右吧。”

    “我明白了。”狄征點頭道,若如小仙所言,她要發揮鬼神憑依的力量,確實需要一頭新的靈僕。

    新的靈僕需要擁有一定的戰力,又不能凌駕于小仙之上,所以她現在才有打開地獄界通道的打算。

    “以我現在的能力,只能打開通往第一層地獄的通道。這里的生靈應該會符合我的要求。”小仙揮揮手,讓狄征退開點︰“要開始羅,直到我拿到對方靈印之前,麻煩你幫我護法,別讓這個過程中斷。”

    狄征打了個“ok”的手勢,小仙雙手十指如飛,不斷畫出各種符號,卻是指揮著陣中的月陰之氣流動起來。

    通冥陣里,月陰之氣在小仙的控制下不斷涌入每一個符號當中。一個個光符亮起,它們散發著淡淡的月華。而放在法陣中心的香爐,其間飄起的灰煙先是斜斜直上。但當通冥陣中的各式光符亮起後,香爐的灰煙卻不再往上飄起,而是像被無形的罩子籠罩一般,在法陣中盤旋起來。

    通冥陣越來越亮,灰煙越聚越多,而小仙的神情也漸漸緊張起來。

    先是房中的桌椅開始出現輕輕的震動,跟著一道黃色的奇光從通冥陣正中升起,那是地獄的黃泉之光,狄征知道通道已經在開啟當中。

    黃光不斷壯大,起初只有手臂般大小,卻在眨眼間擴散到整個法陣。

    地獄界,開啟了!

    在灰煙的吸引下,有什麼東西來了。無論狄征還是小仙,都能夠感受到異樣的氣息,在黃泉之光里不斷朝人間而來。在小仙緊張的期盼中,一道黑影猛地從灰煙里探了出來。

    那是一只沒有血肉,只剩白骨的怪手。

    它探出灰煙之後,又往地面一撐,跟著,一付骨架從地面中鑽了出來。毫無疑問,這是一具成人的骨架,在任何學校的生物室里都可以見到這種類似的模型。只是從黃泉之光爬出來的家伙不是任何模型,那頭骨眼眶里兩團白色的幽火,說明它亦是生靈的一種。

    地獄一層的生靈,白骨精。

    這只白骨精手里抓著把殘破的大刀,刀鋒前端斷折,剩下的大半刀體上裂痕處處,似乎一用力也會斷開似的。而這精怪那由白骨構成的身體上,同樣暗紋隱現,甚至還少了一兩根肋骨,看得出來,這精怪並不強大。

    事實上,像白骨精這種最低級的地獄生靈,幾乎分布于第一層地獄的任何角落。它們戰力低下,幾乎沒有什麼靈智,甚至連充當炮灰的資格也沒有。

    小仙雖然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卻不想召喚來的真是這種低級的地獄生靈,當下欲哭無淚。

    本著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原則,小仙幾乎是絕對性的優勢,動動手指就讓這白骨精交出自己部分靈魂印記。小仙再揮了揮手,黃泉光暗去,白骨精也沉入地面消失不見。

    窗戶打開,小仙使了張清風符,把屋子里古怪的氣味一掃而空。

    她郁悶地趴在桌子上,狄征別過臉不去看她,要不然臉上的笑意肯定會引起夏大小姐的怒火。想她忙活了大半天,卻召來了比餓鬼強不了多少的白骨精,自然無名火起,眼下正像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般,狄征才不想去招惹她。

    “為什麼會是白骨精,我就不指望會召來化尸龍那種怪物了,給我來只火鉗鬼也好啊。”小仙抱怨著,哭喪著臉就如同下錯了注的賭徒。

    狄征曬道︰“至于嘛,再重新開個通冥陣不就是了。”

    “哪有那麼容易,首先要匯聚啟動通冥陣的月陰之力,就需要大半天的時間。其次是開陣的時間,那必須是一個月當中的至陰之日,才能打開連接地獄的通道。”小仙沒好氣道︰“換言之錯過了今天,下個月才能再開一次通冥陣了。”

    “早知道你直接打開修羅界好了,那個世界的生靈最差的也比白骨精強吧。”

    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我不知啊,可修羅界情況非常復雜,並不像地獄界般分成十八個空間,生靈依強弱而分。修羅界的生靈是共存于同個平面世界,萬一召來過于強大的家伙,然後順手把我們都給殺掉,那才叫得不償失。”

    對于這點,狄征倒是深有體會。十年前小仙把黑刀召到人間來時,就差些控制不住當時還是修羅的黑刀。現在想來,那時的小仙頗有不知死活之感。

    郁悶的心情中,小仙只草草扒了兩口飯菜,便算吃過了晚飯。狄征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便招呼道︰“走吧,捉妖時間到了。”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2:01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八章 瞞天過海


    兩人來到**祠堂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

    像做賊似的翻牆而入,兩人只見這**確實荒涼得緊。此地人跡罕至,鋪呈在兩人眼前便是一個廣場。廣場鋪著白色方磚,倒是一塵不染,顯然平日時有打掃。廣場之後便是將軍府的祠堂,修建如同神廟,綠瓦黃檐,屋頂四周安放銅器瑞獸,獸嘴叨有風鈴,風一吹過,便輕輕地響動起來。

    祠堂橫掛一扁,金黃色的橫扁上上書“威武公信”四字。大堂門口前掛著兩個大紅燈籠,燈籠各寫“威”“信”二字。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的燈光。

    祠堂大門里看進去黑漆漆的一片,只閃爍有微弱的燭光。燈籠的紅光灑在門口,一片血紅,觸門驚心。

    兩人也不敢由大門直接竄進去,便溜往牆角,通過祠堂的窗戶朝內張望。

    祠堂里的布置相對簡單,正中神台上供有金身佛像,兩邊各有菩薩石像一尊。黃幔垂下,上面用朱砂寫著佛教密語,隨風輕舞,佛像時隱時現,給這祠堂添加了幾分神秘感。

    佛像之下,則設神主牌。神牌共設三列,供的也不知道是將軍府上哪代的祖宗。

    神台下方,則是五個蒲團,前三後二地擺放著。

    狄征兩人看得分明,有一道小小的身影背對著他們,正跪坐在其中一個蒲團上。

    深夜、祠堂、怪影。如此情景,相當詭異。

    小仙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換個窗口觀望。于是兩人貓著腰,又找了個挨近大門的窗口看進去,這會看得清楚了些。那道小小的身影,正是一個小孩的背影。從身材上判斷,當在五六歲左右。

    小孩跪坐在蒲團上,弓著身,里面發出細碎的聲音,如同狗啃咬著骨頭發出的聲音一般,听得狄征兩人頭皮發炸。

    狄征打量祠堂里的環境,除了正門的出口外,祠堂後並沒有窗戶,卻有一個通風口。狄征目測了下,那通風口的大小剛好供一個小孩爬過。

    這時衣角被小仙扯了下,狄征收回目光,卻見小仙努著嘴示意他看向神案的方向。

    狄征看去,立時起了身雞皮疙瘩。

    原是有一團黑影被蒲團上那小孩隨手丟出,黑影滴溜溜轉了兩圈,停在祠堂中朱紅的梁柱邊上。借著燭火,狄征看得分明,那卻是一個被啃了小半的貓頭!

    兩人在祠堂外蹲了下來,小仙打了個手勢,兩人貓著身體悄悄來到祠堂左側。

    “怎麼說?”小仙輕聲問道。

    狄征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沉聲道︰“還有什麼可說的,我可不認為普通小孩會喜歡生啃貓尸。”

    小仙點頭,道︰“那我們沖進來,一口氣干掉這妖怪!”

    說完便要起身,卻給狄征抓住。他說道︰“這樣直接殺進去不妥,我看那祠堂後有通風口,大小剛好讓一個孩子通過。這樣吧,我繞到祠堂後,你我前後包抄。”

    “那我把白骨精叫出來幫忙好了,最好嚇得它朝祠堂後跑,你就送它一個驚喜。”說著,小仙畫了個符號,地面出現黃光術陣後,早前被小仙收伏的白骨精提著它那把殘刀搖搖晃晃地從術陣中浮起。

    小仙拍拍這只地獄精怪,往祠堂內一指,低喝道︰“一起上,小白!”

    白骨精一動不動。

    這精怪頭骨里一雙幽火朝祠堂里看了看,又望向小仙。小仙又命令幾聲,白骨精卻不進反退。

    狄征差些沒笑出來,說道︰“它該不會是害怕吧?”

    搖著頭,狄征自己先潛往祠堂後。

    小仙氣得真跺腳,夏大小姐只得自己手里暗扣幾張靈符,丟下白骨精自己奔到門口。

    听得腳步聲,祠堂里的妖物抬起頭來,發出一聲低鳴。立時,神案上兩根蠟燭同告熄滅,祠堂陷入一片黑暗當中。

    小仙冷哼,二話不說便甩出幾道天火靈符。黃符化成焰流,直射向妖物的方向。焰流破空,祠堂里復又見物,卻見那妖物早已不呆立原地,正手腳並用,飛似地鑽過神案,顯然如狄征所想,要往祠堂後逃。

    小仙暗笑,手中靈符連發,催出道道天火緊追而去,卻是逼著妖物往通風口爬。

    那後面有狄征守著,即使是怨童,沒有防備之下肯定也要吃大虧。于是小仙也沒有使用其它威力較大的符錄或法術,只是用南離天火將這孩童狀的妖物逼得像大老鼠似的朝通風口爬。

    然而,似乎感應到狄征的存在。這妖怪爬到一半竟突然跳下,跟著往祠堂西側跑。

    祠堂後響起狄征的悶哼聲,跟著破空聲響,顯是狄征感應到妖怪改變路線,正要飛掠攔截。

    小仙反應也快,虛空畫出一個符號,當既發出一道白電破空攔截。同時右手凝露戒藍光一閃,十幾枚手指般大小的冰刺虛空浮現,在小仙一掌掃出下,漫空飛射,籠罩妖物身體周圍三米的空間。

    幾乎在小仙發招的同時,妖怪剎住身形,改前沖為橫移。立時讓小仙的白電冰刺盡數落空,而妖物則凌空躍起,撞碎了旁邊一個窗戶,飛出了祠堂。

    小仙不想這妖物應變如此之快,她人在門外,剛好看到妖物撲出的地方,白骨精呆立一旁。

    “小白,攔下它!”小仙大叫。

    白骨精眼眶里的幽火閃了閃,最終拎起殘刀,當頭便向妖物斬去。

    妖物見殘刀砍來,也不著急,發出一聲低鳴。

    無形音波朝白骨精撞去,白骨精眼中鬼火急晃,骨架狀的身體更是搖搖擺擺,卻是給這陣無形音波沖得身形不移,連刀的落勢也偏了數分。

    殘刀擦著妖怪身體而過。

    妖物落地,直接從白骨精兩腳間滾過,飛快跑向廣場的另一邊。

    這時狄征剛好繞了回來,出現在拐角處。

    “別想跑!”狄征暴喝,手中紫焰一閃,直接朝妖怪的方向甩出一道紫焰。

    紫炎破空,其中正力讓妖族心驚膽戰。這妖物識得厲害,知道紫火沾不得,硬生生地停下了腳步,轉身回頭朝狄征發出低鳴。

    無形音波又現,刮得廣場石磚不斷震動,肉眼看不見的力量向狄征涌去。

    狄征手中紫光再閃,聚焰成刀,朝虛空就是一刀劈出。

    炎刀劈中空氣,卻發出一聲悶響。狄征上身輕晃,卻已卸去音波之力。但阻得狄征這麼一下,妖怪改變方向,朝著和狄征兩人相反的方向急掠。

    在狄征出手的同時,小仙飛快畫出一個符號。四個古拙的光符立時在白骨精身前出現,古符一閃而逝,而白骨精眼中幽火一閃,精怪立時由實轉虛,爆成無數灰白的光粒,旋轉呼嘯卷往小仙的身上。

    小仙氣息立改,力量稍微提升了一、兩成,卻是她終發動了鬼神憑依之術。

    白骨精所化的光粒分成兩股,一股在小仙的左邊臉頰處匯聚成骷髏頭狀的面具;另一股則在她的右肩旋轉,瞬間凝聚成白色的骨狀肩甲。而肩甲之後,同樣有由光粒凝聚的骨矛出現,斜斜掛在骨甲之後。

    這是小仙首次使用鬼神憑依後的白骨武裝,只是這頭白骨精實在太弱了,憑依之後的力量加成只有那麼一丁點。唯一還看得過去的便只有白骨武裝那根骨矛,那匯聚了白骨精的力量精華,整根骨矛散發著淡淡的灰白熒光。

    理論上,只要白骨精的力量不斷成長。那麼憑依之後,為小仙加成的力量,以及白骨武裝都會產生相應的加成和變化。可現在,小仙對于這白骨精憑依後的武裝,實在信心缺缺。

    只是眼看妖怪就要逃走,小仙病急亂投醫,下意識地使用鬼神憑依。

    這時妖怪已經跑到廣場的東側,若給它翻出圍牆,將軍府內哪處不是它的藏身之所。

    妖怪躍起。

    小仙手臂一動,骨矛來到手中。

    在這關鍵時刻,小仙的心靈反而平靜了下來。她冷靜地計算著妖怪躍起的高度,越過圍牆的時間。便在妖怪達到最高點之時,小仙眼楮精芒暴閃。

    手臂做出高速擲動的姿態,骨矛脫手而出,化作一道白光橫穿數百步的距離。在妖怪要往圍牆後落的瞬間,穿胸而過!

    一聲低嗚,扎中妖怪的骨矛死死釘在了圍牆之上。小仙身上的白骨武裝立時解除,化成光粒消散于空氣間,卻是發出骨矛後,白骨精力量用盡,給強制送回了地獄界。

    小仙也顧不得許多,和狄征便奔了過去。牆上的妖物掙扎了片刻,便沒了動靜。兩人面面相覷,均想這怨童未免也太弱了。

    狄征躍到圍牆上,拔起骨矛。骨矛一離開牆壁,便化成了灰。而失去支撐的妖物,便這麼掉到了地上。

    妖怪趴在地上,頭朝地面。小仙用腳尖把它挑了過來,卻見月光之下,這妖怪身體四肢皆與人類小孩無異,唯獨那衣領之上,卻長著一個毛絨絨的兔子頭,非常怪異。

    狄征跳了下來,苦笑道︰“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怨童沒逮著,卻殺了只訛兔。”

    訛兔是兔類精怪的一種,成型後長著孩童的身體,卻保留著兔子的頭。這種妖怪幾乎沒什麼力量,只能夠發出無形音波御敵。但訛兔有一種異能,就是它的聲音能夠催眠生物的大腦,訛兔能說人言,卻滿嘴謊話。而因為這種異能,卻讓听到它聲音的生物皆對它的話信以為真。

    而往往,那些謊話會使生物掉進訛兔的陷阱里,也算是這種弱小精怪狩獵的一種手段吧。

    訛兔既死,尸體漸漸粒子化,轉眼便消失在廣場上,只留下它用來掩飾自己的人類衣飾。

    小仙冷冷說道︰“看來我們是給人當猴耍了。”

    狄征知道她是說兩人給劉椿富擺了一道之事,訛兔自然不會是怨童,而可能是受怨童控制下的一只精怪罷了。顯然,這只訛兔是怨童用來迷惑狄征兩人的替死鬼。怨童並不知道狄征兩人是為了自己而來,只是知道兩人在尋找小孩狀的妖怪後,便希望用訛兔來瞞過兩人。

    而這信息自然是劉椿富透露給其知道,否則哪來這麼巧,兩人夜探祠堂,便有訛兔早在其中等著他們來殺。

    只是如此一來,兩人更加疑惑了,劉椿富和這怨童到底是什麼關系?為什麼這個將軍府的老板,要給一只妖怪打掩護?
雪翼辰 發表於 2012-9-28 02:01
第一卷 九州鼎 第八十九章 裝神弄鬼


    將軍府的中庭,大部分的房間作為旅客居住之用,除了由政府指定的幾套不能改動的那幾套廂房舊址,便只有位于西南面一個偏閣被改造成了員工宿舍,以及管理層辦公的地方。

    劉椿富自己在這偏閣後佔了個小庭院,那本是以前將軍府中下人居住之地,現在騰出來讓他用以辦公和居住,倒也寬敞。

    在祠堂踫了一鼻子灰的狄征兩人,回到中庭酒店時撞到了值班經理。小仙不忿被劉椿富明擺了一道,便找了些借口說要見他。這值班經理不疑有它,直接告訴兩人劉椿富現在應該回自己的住處休息。

    值班經理知道眼前這兩人是長孫家的客人,別說他,連劉椿富也不敢得罪。所以當小仙問起這劉老板住的地方該怎麼去時,經理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詳細告知,還要讓一名侍應領他們去,卻為狄征婉拒。

    兩人走後,經理連忙通過內部電話通知劉椿富,同時心下納悶,三更半夜的,這兩位客人要找老板何事?經理突然打了個抖,卻是突然想到,莫非這兩人要投訴酒店的服務質量?若真如此,他可就要挨一頓臭罵了。

    在值班經理杞人憂天的時候,狄征兩人按照他的指示,卻是轉悠到了員工居住的閣樓。再後頭,便是劉椿富自己住的庭院。狄征停住了腳步,撓頭道︰“我們現在還沒有證據表明他和妖怪有直接的關系,這麼上門興師問罪,是否有點不妥?”

    小仙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剛才她在氣頭上,卻是興沖沖想找上劉椿富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一頓,然後逼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現在冷靜下來,也知道這樣做十分不智。

    首先,這一切不過是他兩人的猜測罷了,如同狄征所言,他們缺乏直接的證據。而事實上,劉椿富確實沒說謊。**祠堂內真個有妖怪,只不過不是兩人的目標怨童,而是一只訛兔罷了。如此一來,兩人還真無法挑他的毛病。

    其次,目前將軍府的主人暫時來說是長孫勝北。兩人要是真的對劉椿富“嚴刑逼供”,怕得會得罪了長孫家,這也是值得顧慮的地方。

    一時間,小仙也沒了主意,只得看著狄征道︰“那你怎麼說?”

    狄征皺眉,認真思索道︰“若劉椿富與怨童有關系,那他住處定有蛛絲馬跡留下。這樣吧,我偷偷溜進去查看一番,你則在外頭給我把風。”

    “好,就依你說的辦。”

    小仙眼楮亮起奇光,神情興奮,如同發現什麼好玩事情的孩子,看得狄征暗自搖頭。

    于是兩人拐過了閣樓,來到劉椿富的庭院外牆。兩人身手不凡,蓄意掩飾行蹤之下,即使員工宿舍不時有人進出,卻是沒人發現兩人經過。

    狄征躍上高牆,找了個被樹蔭遮擋的陰影處,朝內打量。

    這處庭院並不大,大門里是個小廣場,也就五十平方上下。廣場後是正廳,左右是兩邊廂房。眼下,右邊廂房的房間里有燈光亮起。那處房間窗戶打開,狄征看到劉椿富正在里面來回走動,顯得得到值班經理的通知,正等著兩人上門。

    狄征暗笑,心想怕是要劉大老板白等了。于是他耐心躲在暗處,又打量那房間里的格局,看到了書桌電腦等物,想來這房間該是劉椿富辦公之用。

    過了片刻,見狄征兩人遲遲未到。劉椿富像是沒了耐性,狄征只見他關燈開門,離開房間後沿著走廊,拐到了左邊廂房,看來是要入睡休息了。

    狄征看著左廂房里燈光亮起,片刻後宣告熄滅,于是庭院里變得悄然無聲起來。他知道作賊的時間到了,便離開了樹蔭陰影處,鬼魅般如同一抹輕煙掠下了高牆,再借著牆角陰影的掩護來到右廂房。

    房間的窗戶未關,狄征如同靈貓般穿窗而入,落地無聲。

    他運起體內炎力,雙眼在黑暗中亮起,辦公室內雖然昏暗,但落在狄征眼中卻是縴毫畢現。

    狄征迅速檢查了一圈,毫無發現。他皺了皺眉頭,這辦公室里布置簡單,能夠藏東西的也就書桌後兩個文件櫃。但這里面放的多是酒店的賬本諸物,卻沒有絲毫關于怨童的信息。

    他剛才已經檢查了一遍,這辦公室里牆壁皆為實心,並無夾層于其中。換言之,並無所謂的暗格存在。辦公室一目了然,還真沒什麼地方可以查東西。

    難道劉椿富和怨童真沒有關系?狄征心道。

    他又搖頭,現在下結論為時尚早。畢竟辦公室算得上半公開的場合,遠不比臥室來得私人,更能夠藏些不得見光的東西。只是現在劉椿富已經入睡,狄征自問無法在不引起劉椿富注意的前提下,仔細檢查他的臥室。

    于是他決定明天再來。

    方要離開,狄征又看向辦公桌上的電腦。

    狄征心中一動,走了過去啟動電腦。電腦難得的沒有設置密碼,狄征很快進入操作系統,他迅速打開電腦里的文件瀏覽一遍,其中多為酒店的相關文件。這些文件夾皆為公開性質,並無設置密碼,讓狄征老大失望了一會。

    他要隨手關掉電腦時,卻又看到了上網瀏覽器的圖標。狄征突然想到,小杰的老師葉梓童正是在網上招惹了怨童的攻擊。放眼整個將軍府,能夠上網的地方廖廖無幾,而除開劉椿富的辦公室外,其它幾處地方又是員工出入的工作場合。

    若怨童要在網上留下誘餌的話,還有哪處地方比這辦公室來得更合適。

    想到這,狄征立刻打開瀏覽器,並點開了上網記錄。劉椿富平時看來並沒有清理上網記錄的習慣,狄征一打開,便彈出個對話框,里面滿滿都是各種網址。

    狄征仔細檢查,飛快地過濾著這些網址。當鼠標快要拖到底的時候,他臉上一喜,終有發現。

    那是幾個靈異論壇的網址,上面都是一些詭聞異事的貼子。狄征隨手點開一個,論壇打開後便自動登錄,狄征打開這個id的後台,發現了幾個貼子。

    看到這里,狄征心中大定,這劉椿富果然和怨童有關系。皆因這幾個貼子,和葉梓童提及的一橫一樣,都是怨童留在網上的誘餌!

    便在這時,狄征耳朵一動,卻是听到有細微的腳步聲朝辦公室而來。

    他已經來不及關電腦,索性直接拔掉了電源。

    腳步聲接近,這時他若穿窗而出,必定與來人踫個正著。狄征也不著急,既然打算作賊,自然已經有所準備。兩人有所決定之後,狄征早向小仙討了張隱身符。

    隱身符自然不可能真個隱身,這種符錄只是在使用者體表生成一種特別的光膜。這種光膜普通人的肉眼是無法捕捉,而光膜本身能夠折射周圍環境的光線來掩飾使用者的身體,從而達到隱形的效果。

    把隱身符往自己身上一貼,狄征整個人如同溶入了周圍環境般,消失不見。

    他還不放心,便移至窗口處,躲到了窗簾外頭,只露出一雙眼楮來觀察。

    狄征剛站好,大風便被打開。門外慢悠悠地走進一道身影,借著窗邊的月光,狄征立時把他認了出來,正是本該入寢的劉椿富。

    只是眼前這劉椿富相當古怪,他穿著一條女人的長紗白裙。劉椿富個子高大,可這白裙卻是緊窄。穿在他的身上,勒出條條肉溝,非常可笑。但狄征半點也笑不出,當劉椿富關門轉身之時,月光打在他的臉上,只見他一張胖臉竟然涂得雪白,偏又臉頰打著腮紅,皆之嘴唇涂得艷紅如血,若是普通人見到,怕是以為撞鬼了。

    狄征盡管不怕,卻也看得起了身雞皮疙瘩。

    再說劉椿富,入門之後竟發出一聲尖尖細細的笑聲,十公駭人。他走到自己的書桌後一屁股坐下,又拉開抽屜,卻在里面摸出了木梳和鏡子。

    劉椿富把鏡子放在桌上,再兩指輕輕拈起梳子,尾指作蘭花狀,卻是學那女子梳妝。有一下,沒一下地梳著自己那半根頭發也欠奉的大光頭。只是劉椿富動作自然,仿佛自己真個長了滿頭長發,狄征躲在窗簾後,看著他用梳子掠過空氣,怪異得讓人害怕。

    邊梳著,劉椿富邊輕輕唱道︰“說紅顏嬌羞,還能纏綿幾春秋;原來情如水,美人莫把寶貴求。為誰痴,為誰痛,一生一世為誰愁;幾番心碎,搖搖晃晃這懷灑…….”

    他這段唱曲委婉哀怨,如同滿腔委屈的女子在月下幽幽呤唱。可出自劉椿富這大男人之口,便絲毫沒有月下哀呤的意境,反而顯得恐怖。再加上從劉椿富嘴里唱出的,竟然是一把女子的聲音,便越顯詭異了。

    此刻就連狄征,也不由以為劉椿富這是鬼上身了。

    這一曲直唱了片刻,劉椿富始梳完了“妝”。他哀怨地從嘴中幽幽一嘆,將木梳和鏡子重新放回抽屜中,便如同夢游中的人一樣,輕飄飄地來開門邊,開門而走。

    狄征憑窗打量,只見劉椿富那可笑又詭異的身影緩緩走過了游廊,回到了自己的臥室後,便悄然沒了聲息。狄征搞不懂劉椿富這唱的是哪出,便要回去找小仙商量。人方要翻窗而出,便見對面廂房窗戶突然打開,劉椿富那大光頭探窗出來張望。

    雖然仍涂著那張大花臉,卻沒有方才那一付鬼上身般的模樣。換言之,剛才他是在裝神弄鬼。狄征看得直皺眉頭,又返回書桌。打開抽屜,卻發現其中除了放著木梳鏡子外,卻還有一個mp4。

    狄征失笑搖頭,不消說,劉椿富那段女子唱曲,便是這小玩意的杰作。

    再看對面廂房,劉椿富已經縮回頭去,狄征這才穿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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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簡單單,隨遇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