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極品賬房 作者:天淨沙秋思 (連載中)

 
chmjxx 2012-9-27 02:36: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65 514538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2:21
第五百七章 流言蜚語豈是真?



仔細想想,這是二人第二次的碰面,在之前,雙方甚至連手都沒有碰過一下。但是,現在自己卻這麼沖動,做出了平時裡連想都不敢想的動作。

自己怎麼這麼大膽,竟然會主動擁抱一個並不熟稔的男子。

他,他看到自己這樣,會不會認為我是一個隨便的女人?

一時間,蘇倩倩臉蛋兒通紅,低著頭,心裡既是羞澀,又有些惶恐,一時間連話都不敢說了。

站在對面的呂恒,看到蘇倩倩這般不安的樣子。剛剛的那絲錯愕,一時間也消失不見。反而,他被蘇債債這前後不一的表情,逗得心裡偷笑。

許久沒有聽到呂恒的聲音,蘇倩倩心中不安的抬起頭,看到呂恒身前的衣襟濕漉漉一片,顯然是自己的傑作。

蘇倩倩輕啊一聲,俏臉羞紅的躲了開來,想起呂恒胸口那濕漉漉的一片,想伸手替他擦拭,卻又不敢。

一時間,蘇倩倩紅著臉,像是一隻受驚的小兔子一樣,站在那裡,想動又不敢動,想說又不好意思說。

房間裡,氣氛一陣少許的尷尬。

不過,如果蘇文正在場的話,他肯定會告訴呂恒,妹妹之所以會做出這麼看上去有些出格的舉動,完全是這兩年來,被身邊環境薰染的結果。

一個黃花大閨女,長的天仙似地。結果就是不動凡心。這一來二去,時間一長,未免會被那些閑的蛋疼的人們說三道四。這樣一來,本來就不存在的謠言,往往會越傳越兇。到最後,還不知道會說成什麼樣的呢。就拿蘇倩倩來說,剛開始的時候,雲山的悍匪門,都被蘇倩倩那紅辣椒一般的風情,引得欲火焚身,難以自拔。但是隨著多次試探,卻發現這個女人就像是一塊石頭一樣,根本不動凡心。加上蘇倩倩一直都在說,自己有心上人。而且自己的心上人,還是人中龍鳳,天縱才華。

一來二去,那些得不到佳人賞識,但又居心叵測的人,難免會傳出一些對蘇倩倩不利的謠言。其中傳的最匪夷所思的是兩個:其中之一就是蘇倩倩這個女人,是一個天生石女,不能做交媾那事兒,故而拿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做擋箭牌,掩飾自己的身份。

其二,就是說雲山清風寨大當家紅娘子其實是個瘋子,得了失心瘋,而且還是最羞人的失心瘋。想男人想瘋了。給自己找一個莫須有的男人,每日裡意淫度日。哎,這樣的女人,何止一個變態能夠形容得了的?

第二種謠言傳的最為廣泛。就連寨子裡的那些婦人們,都偷偷在私下裡討論她們的大當家。而且,隨著寨子裡的毒舌婦人們繪聲繪色的將著謠言,事情到了現在,在眾人的眼裡,蘇倩倩就是一個想男人想的得了失心瘋的可憐女人。

哎,再漂亮的女人,得了那種病,還有誰會喜歡她!

真可惜了一朵鮮花!

作為清風寨的二當家,紅娘子的親哥哥。蘇文正在聽說了寨子裡有人亂嚼舌頭後,怒火之大可想而知。自己的妹妹被人惡毒攻擊,污言穢語相向,做哥哥的豈能咽下這口氣。但是,蘇倩倩在得知了此事後,卻並沒有像其他人想像中的暴怒。她拉住了暴走的蘇文正,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閑人說閑話,攔也攔不住。而且,又何必去營那些閑人。由它去吧!

再說了,不管攻擊多惡毒,謾罵有多無恥。這總是一塊擋箭牌。而自己……

呵,一直尋找的,不就是這塊擋箭牌嗎?

既然悠悠眾口白白送給了自己這麼一塊擋箭牌。自己又怎麼忍心把它推出去呢?

暴怒中的蘇文正對此不解,氣呼呼的詢問蘇債債是怎麼想的。

如果想要擋箭牌,可以有很多。可為什麼會選這個最難的?這件事情如果不佳遏制,到最後,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所有人都會相信這個惡毒的謠言了。

蘇倩倩對他眨了眨眼,然後揚起俏臉,美眸中閃爍著迷離的神采,望著窗外明媚的日光,輕聲說了一句,有一個人不會心的!

蘇文正不解,皺眉詢問。

蘇倩倩只是神秘一笑,輕撩起耳邊一絲秀髮,對蘇文正微微搖頭。

直到後來,發現了妹妹心中的小秘密後,蘇文正這才知道了,妹妹嘴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話說到底,妹妹即便心胸再豁達,也還是個女人。天底下,哪有女人不愛惜自己名節的。

雖然妹妹每日裡裝作不在乎的樣子,但是,蘇文正卻好幾次發現了妹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傷心的哭泣。

看著昏黃的燈光裡,那個倒影在窗紙上,妹妹瘦弱的影子。蘇文正眼睛通紅,心如刀絞。

直到今天,妹妹一直掛在嘴上的那個被她稱為人中龍鳳的男子,那個雲山眾山賊嘴裡的不存在的男人,終於出現在了清風寨,出現在了妹妹眼前。

壓抑了四年的苦悶,終於在這一刻化為了眼淚。

正如蘇文正所言,在雲山一帶,威名遠播的紅娘子,終究是個女人。她也需要人安慰,需要人疼愛。如今,看到了自己期待許多年的男子,終於出現。

心中傷痕累累的蘇倩倩,怎麼能忍得住這麼多年來心中的苦楚。

一時間,情緒激動之下,便撲去了呂恒的懷中,將這多年來的淒苦,化作了點點淚水。

抽抽鼻子抬起小手抹掉眼淚,蘇倩倩紅紅的眼裡,閃過了一抹得意洋洋的狡黠,不安分的心裡想著屬於她那小女人的心思:我的男人,比你們的都要強哩!

但是現在,情緒發泄完了的蘇債債,卻開始有些擔心自己剛剛的衝動。

他如今乃是大周帝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權臣。而且,還是被天下讀書人尊崇為師表的人物。

想起自己剛剛的樣子蘇倩倩心裡很擔心,在他的眼裡,自己會不會是一個隨便女子。

許久沒有等到呂恒的聲音,蘇倩倩的那顆如火的心,逐漸沉淪了下去。

一股冰冷的感覺,包裹住了自己。

你……,難道真的認為自己是那種女人?

蘇倩倩突然感到心裡一涼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咬緊了嘴唇,極力的做出一副堅強的樣子。但是,眼裡打轉的淚珠,卻怎麼也控制不住,宛若一竄斷線的珍珠一樣,簌簌而下。

心裡冷得厲害,蘇倩倩整個人都開始哆嗦。情不自禁的伸出了胳膊想抱住自己的雙肩。如此來取得一絲溫暖。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腰肢。

耳邊響起了那男子獨特而又溫柔的聲音,帶著一絲歉意,帶著濃濃的關愛,如醇香的美酒一般金人心脾:“想哭就哭吧,我知道的!!”

這聲音,像是世界上最甜的良藥一般瞬間畫作流水,浸潤了蘇倩倩那傷痕累累的芳心。

蘇倩倩嬌軀一震,深深的埋首在呂恒的懷裡。這一刻,許久的傷心和酸楚終於傾瀉而出,眼淚潸然而下,女子終是哭了出來。

門外,一直坐在地上,背靠著房門的蘇文正,在聽到妹妹那嗚嗚的哭訴聲後,他咧嘴一笑,然後抬起手擦了擦自己不知何時留下的淚水。

“真他娘的感人!”

蘇文正抬起頭看著西方紅遍了漫天的晚霞,眼裡閃爍著淚花,笑著說道。

斜陽西垂,自暮黃昏。

整個雲山都披上了一層金色的晚霞兩山中間的清風寨此時,也被晚霞染成了金黃。

此時,山寨已經開始生火做飯裊裊翠煙升起,直直的朝著絢麗的晚霞飄去。

一群山賊們身上披著晚霞雙手插在袖子裡,蹲在墻角。眼裡帶著羨慕的神色,對面的張飛、還有那個勇猛無比的劍客。

“張飛這廝,真是走了好運!”一個山賊抬起袖子,擦了擦清鼻涕,眼裡滿是嫉妒的神色,自言自語。

身旁的兄弟們聞言後連忙點頭,笑呵呵的看著對面,不久以後就是朝廷大將軍的張飛。

大家樂呵呵的看著,眼裡有羨慕,又嫉妒,但卻在每個人的眼裡,還有這第一次流露而出的不捨。

雖然在寨子裡張飛看上去是個傻大個開心果。大家有事兒沒事兒總喜歡拿他開玩笑。但是大家知道,如果誰真把張飛看做傻子的話,那這個人就傻的無可救藥了。

張飛平時老吃虧,分東西分最少的,拿東西那最次的。吃飯也是排在最後一個。看上去,張飛傻傻的。但是,反過來說,原來寨子裡那些拿東西最好的,分東西的時候,藏私的。吃飯也是趾高氣昂的人,最後一個都不在了。

還有,那些辱及張飛家人的山賊們,前日裡還在酒桌前,肆無忌憚的討論著張飛死去的妹妹是如何如何的好。但是第二天,他們就驚愕的發現,那些人不是被人梟首就是被人砍斷了手腳,扔在了山谷裡。

等他們發現的時候,那些山賊的屍體,早已被野狼吃的剛幹凈凈,只剩下一堆白骨。他們也是從那破碎的布條和灑落一地的信物,猜出死者的身份。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2:26
第五百零八章 收心



至於說,那些人是誰殺的。

眾人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一行人只是將那些白骨收起來,然後一起埋在地下。有心的,或許在那墳頭上立一塊木頭,歪歪扭扭的寫上幾個字,比如某某大牛,某某猴子之墓。

但是等到第二次去的時候,卻發現那插在墳頭上的木頭早已被風吹到。斜斜的插在一旁,看上去有些可笑。加上有任務在身,眾人也懶得扶正它。

直到,大家或許都意識到了隱藏在整件事背後的危險有多麼的嚴重後。整個山寨裡,無故失蹤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後來,偶爾有一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但比之以前來說,已是大為改觀。如此一來,山寨為了省事兒,自然會宣佈那些人是叛逃,或者說是被野狼叼走,自然也不需要人再去搜尋屍體了。而那些山谷裡,早已被洪水沖走的墓碑,也漸漸的被人遺忘。

只是當初那些從那山谷裡回來,凡是參與了搜尋失蹤人口的漢子們,在看到依然是一臉傻呵呵笑著的張飛的時候,都感覺到了一股從心底竄來的寒氣。

而張飛此人,依然是打劫衝在前頭,封賞最後。不過,即便是這樣,眼亮的眾人,也不敢在過分的調戲了。

畢竟,在這雲山裡,活下去才是正道理。

當然了,除了猴子。

不過,好像已經兩天沒見到猴子了。

眾人撓撓頭,對視一眼後,皆是一臉疑惑。

不過,等看到那教授張飛武藝的漢子離去,張飛朝著自己這些人走火來後。眾人連忙起身迎接。

至於那個猴子,呵,管他呢。

反正雲山裡死的人又不是他一個。

“張飛,等以後當了大官,別忘了兄弟我!!”

一個平日裡與張飛頗為談來的的漢子,走上前去,錘了張飛胸前一下,哈哈大笑著說道。

張飛聞言後,搖頭笑笑。

這般表現,可是與往日的樣子截然不同。

“哪兒能呢!”張飛笑了笑,隨後伸手從懷裡取出了一些銀兩,交到了這大漢手裡,嘆了一口氣道:“山寨貧寒,我也沒攢下多少東西。就這點東西了!”

低著頭看看手裡的幾兩碎銀子,張飛笑了笑,伸出手,將這銀錢塞到了漢子手裡:“三十了吧,該是討媳婦兒的時候了!”

“這,這如何使得!”大漢臉紅了一下,心裡雖然頗多不舍,但他仍然是拒絕了。說著,就要把銀子往回塞。

“留下吧!”張飛嘆了一口氣,眼裡帶著一抹溫馨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就當是那個窩頭錢!”

“窩頭……錢?”大漢啞然,眼裡帶著不解之色的看著張飛。

“十年前,我剛上山的時候!”張飛笑了笑,微微提點了一句。然後看到大漢眼裡閃過一抹恍然之色,他微微笑了笑,伸手拍拍大漢的肩膀:“按照雲山的規矩,該是這個價了!”

說罷,張飛對他拱拱手,轉身朝著高臺上而去。

那裡,那個昨日裡一挑二十的武士,正在等著他。

身後,大漢看著夕陽下,張飛斜長的影子。張了張嘴後,終是喃喃嘆道:“聰明人啊!”

“師父!”

走到臺上後,張飛謙恭有禮的對阿貴行禮,躬身問道。

“都解決了?”阿貴轉過頭,看了一眼臺下那個依然手捧著三兩碎銀的漢子,笑了笑,轉過頭來,看著張飛道。

“嗯,還給他了!”張飛沒有去看那人,點頭恭敬的回答道。

“你不怕公子責罰你?”阿貴突然間面色很嚴肅,盯著張飛道:“軍中無戲言,軍法如山這兩句話你應該聽過的。那人私通外敵,罪該當斬的!我聽說,你們清風寨的家法應該更狠!”

張飛聞言,身體猛的一顫。抬起頭偷偷看一眼阿貴,眼裡滿是震驚之色。

“別這麼看著我!”阿貴撇撇嘴道:“信任這個東西是有成本的,嗯,這是公子說的。你要是想讓公子信任你,就應該做讓他覺得你應該信任的事情!在別人手下辦事,陽奉陰違。這種人,公子說,除了梟雄就是傻子!”

“師父,我知道了!”張飛深吸了一口氣後,拳頭一握,轉過頭,大步朝著臺下走去。

“幹什麼去?”阿貴伸出手,一把將身體重大兩百斤的張飛拉了回來,氣不喘臉不紅,就像是隨手拉過什麼輕物一樣。

見張飛愕然不解的看著自己。阿貴笑了笑,看了那個人一眼後。收回目光,對張飛道:“昨天的事情,你做的很對。公子很滿意!”

“啊?”張飛一頭霧水看著阿貴,臉上滿是你別逗了的神情。

“公子要的是人,是有感情的人,而不是一隻嗜血的狼!”阿貴笑著說道。說話間擺擺手的神情,很大氣,也頗有揮斥方遒的風範。不過,張飛顯然還是沒聽明白,一頭霧水。

“你個蠢蛋!”見自己的作秀失敗,阿貴惱羞成怒,瞪著眼睛罵道:“軍師說喜歡你的知恩圖報!”

“真的?”張飛這下聽明白了,感情公子沒有生氣,而且還很高興。

這麼說,自己私自放了疑犯的事情,做對了?

不過,仔細想想。張飛又覺得好像又不是這麼個道理。自己私自放人,總是不對的。這點就連自己這個粗人都知道。軍師貴為三軍主帥,豈能連這點都不知道?

莫非,軍師並不高興,反而是對自己的做法很失望?

阿貴師傅的這番話,莫非是在敷衍我?

“你這個蠢蛋這是什麼表情啊!”阿貴見這小子剛開始還很得意,不過,片刻後就皺起了眉頭。隨後,臉色越來越差。阿貴見狀,不易察覺的笑了。心中頗為贊嘆公子的神機妙算。於是乎,阿貴等張飛自己一個人把自己嚇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才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緩緩說道:“公子說了,欣賞歸欣賞,但軍法重如山,犯了法還是要懲治的。張飛,雖然你出於,感恩。但你私自防守敵人的事實是存在,你怎麼說?”

“張飛……”聽到阿貴的這番話後,張飛心裡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單膝跪下後,咬牙沉聲,心甘情願答道:“甘願受罰!”

“好!”阿貴聞言,微微點頭。隨後上下打量了張飛一眼後,眼裡閃過了一抹讓人渾身發毛的冷笑:“公子說了,就讓我來懲罰你。至於這刑罰嘛,乃是……!”

阿貴頓了頓,直到一雙眼睛把張飛盯得渾身不自在的時候,才哈哈大笑一聲,隨手從懷裡掏出了一枚十兩的銀錠,一把按在了張飛的手裡。

看到張飛抬起頭,一臉錯愕的樣子。阿貴笑了笑,走上前來,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公子說,你隱瞞家世的事,就不追究你了。拿著這些錢,回家看看你父母吧。”

張飛聽到這句話後,心頭一沉。不過,隨後感覺到手裡一沉。抬起頭來,眼裡滿是不解的看著手裡的這十兩銀子。抬起頭,看到阿貴眼裡那暖人的笑意後,張飛突然覺得心裡憋屈的厲害。跪著往前挪了兩步後,抬起袖子擦掉眼裡的淚花。張張嘴,哽咽的說道:“師父,我……”

“好了,別廢話了!”阿貴最見不得男人哭哭啼啼的。看到張飛這般模樣後,皺眉擺手,做出了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說道:“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你要到雲山下的大軍報道。知道了嗎?”

“張飛……”張飛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來,望著那不遠處亮著昏黃燈火的房間裡,許久之後,張飛一頭磕倒在地,沉聲說道:“張飛明白!”

“滾吧!”阿貴笑罵了他一句後,轉身去,擺擺手,便朝著房間走去。

剛剛收到信兒,楊繼業他們已經得手了。

身後,張飛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擦眼睛。將那十兩沉甸甸的銀子收好後,朝著那房間再次看了一眼後,轉身大步朝著山下走去。

娘啊,兒要當官了!

張飛嘴巴咧著,開心的想著。懷揣著十兩銀子,大步朝著山下走去。

那一刻,晚霞染紅了山坡。

入夜時分,楊繼業帶隊凱旋歸來。

突襲一戰,楊繼業手下的『藍天雄鷹特種部隊』,以百人的隊伍,將數千人把守的黑風寨,攪得天翻地覆。

而那些黑風寨的山賊們在看到數百兄弟無聲無息間消失後,見勢不妙,紛紛丟盔棄甲,望風而逃。

整個黑風寨剎那間成了一片空城。

隨後,楊繼業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進入了黑風寨,輕而易舉的將那幾個躲在暗處發抖的突厥人抓捕歸來。

一番審問後,幾個早已被楊繼業手下的人殘忍的刑訊手段嚇破膽的突厥人,將他們知道的事情,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交代的一清二楚。

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楊繼業,一身的鮮血,還有那臉上洋溢著殺人狂魔一般的笑容。呂恒笑了笑,眼前卻不由得浮現出了展雄的相貌。

轉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後,深深的看一眼那夜幕下淒迷的北方。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2:32
第五百零九章 草原孤狼



十月初的草原,早已是萬物凋零。

蔚藍的天空中,幾朵白雲隨風而動。在廣袤無垠的草原大地上,投下了一片片的陰涼。

草原上,一人高的枯草隨風起伏,如同茫茫大海的波浪一般。甚為壯觀。

遠方百里以外,一縷縷的狼煙裊裊升起,隨風而散。

昨天晚上,在那裡,應該是發生了一場慘烈無比的屠殺。

展雄躺在枯草上,抱著頭,看著頭頂那搖曳的枯草見,巴掌大的藍天。愜意的瞇著眼睛,享受著冬日暖暖的太陽。

離開大周數個月,出發的時候,穿在身上的大周軍服早已破碎不堪。此時,展雄身上除了一雙稀能辨認出大周軍鞋的東西以外,其餘的皆是突厥人的裝扮。羊皮襖子,瓜殼兒帽。絡腮鬍子,臉蛋被太陽曬得紅紅的,眼裡兇光閃爍,簡直比突厥人還像突厥人。

耳邊寒風呼嘯,草叢發出沙沙的響聲。偶爾有草葉掉落,打在臉上,柔柔的感覺,端的是舒服。

“展老大,蘿蔔還有多少?”身旁的一個牲口舔了舔嘴唇後,用肩膀推了一下展雄,可憐巴巴的問道。

“沒有了!”展雄呸的一聲,將含在嘴裡的一根草枝吐了出去,目不斜視的看著空中,哼哼唧唧的說道。

“哦!”士兵有些遺憾,移動著身子退回到原地後,學著展雄的樣子,抱著腦袋,看著藍盈盈的天空,憧憬的說道:“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吃上蔬菜,喝上一杯濃茶啊!”

“哎!”周圍的草叢裡,像是一堆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休息的雪狼營兄弟們,聽到同伴的期盼聲後,齊齊嘆了一口氣。

展雄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後,想了想道:“又拉不下去了?”

“尚可!”士兵抱著腦袋躺在地上,嗯了一聲後,動了動嘴唇:“比較艱難!”

展雄聞言,皺了皺眉,隨後翻過身去,偷偷摸摸的從懷裡取出了半截曬得幹煸的蘿蔔,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後,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聖堂.隨後轉過身來,像是丟棄一件不待見的東西一樣,隨手扔給了士兵:“就這麼一點兒了,省著點吃!”

士兵接過來,放在嘴邊舔了一下。然後又扔回給了展雄。

“你不是比較艱難嗎?”展雄沒有防備之下,冷不丁的被這比石頭還應的蘿蔔砸在了鼻子上,撿起掉在身上的蘿蔔,揉揉鼻子,轉過頭來看著士兵,不解的問道。

“艱難也總比斷流強啊!”士兵嘿嘿一笑,轉過頭來,眨著眼睛對展雄道:“你斷流有兩天了吧?”

展雄轉過頭來,看著士兵,一頭霧水的問道:“可以見得?”

“臉都是黃的!”

“肏!”

突厥草原,風俗與內地截然不同。這裡的人們,民俗彪悍,驍勇嗜血。比如,在大軍團沖鋒的情況下,如果前邊的兄弟受傷墜馬,身後的騎兵往往對前面那些馬蹄下慘呼的同伴不屑一顧,往往鞭策著、戰馬就沖了過去。至於馬蹄下的同伴是死是活,那自由長生天保佑。他們是管不著的。

這種情況放在大周,那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在大周,如果有兄弟們受傷,往往其他兄弟就是拼了命,也要把同袍救回來。

而突厥人,更像是一群狼,一群嗜血冷酷的狼。對于同伴,他們根本不在乎,他們只看到了前方香噴噴的獵物。

還有就是,突厥人瘋狂的強盜行為。展雄他們原以為,突厥人搶奪財物,搶奪女人,僅僅是針對大周的百姓。但實際上,在草原上,各個部落之間,這類型的強奪行為屢見不鮮。

不過,在搶劫的時候,弱勢的一方總是會預判先機,在對方大軍橫掃前,就將族中的貴重物品撤離。使得好幾次,大部落傾巢而出,卻是敗興而歸。

不過,偶爾也有失策的時候,那些心懷僥倖的小部落,就會被人一鍋端。

財物被擄走,女人被一群饑渴的男人當場法辦。慘呼聲與驚叫聲,辱罵聲共鳴。在那黎明之初起的草原上飄蕩,經久不衰。

嘖嘖,那場景,可真是壯觀啊!

除了這些,還有一件,就是突厥人的飲食。

想當初剛到草原的時候,雪狼營一群人對草原上的烤肉,奶酒之類的東西,大為憧憬。

讓人垂涎三尺的烤肉,金燦燦的香噴噴的,就著馬奶酒咬一口,滿嘴油水,多麼愜意的生活。

故而,在起初打劫了幾個突厥人的後勤大隊後,兄弟們像是見了血的貪狼一般,瘋狂的搶著奶酒肉脯。晚上的時候,還特愜意的找個沒人的地兒,燃上一堆火,烤個全羊啥的。

每日裡,兄弟們圍著火堆,喝著酒,唱著歌,生活樂無邊。

這種天上人間一般的生活,在持續了一個月後。展雄他們終於悲劇的發現,吃了一個月的牛羊肉後,他們的生理問題成了目前最大的問題。

那就是吃多了肉,拉不下去。

聽著每日草叢裡,兄弟們為了痾大便嘶聲力竭的喊叫聲,展雄心裡很為沒有聽軍師的話,而感到後悔。

接下來的時日,展雄他們一見到肉就想吐。為了不讓自己因為吃肉而憋死,不讓兄弟們回去後被人嘲笑。從此展雄便帶隊,開始了尋找蔬菜,尋找茶葉的艱辛旅程。

不過,在幾次突襲戰後。他們卻失望的發現,竟然連一點蔬菜都沒有。問了一下那些該死的突厥人,展雄他們這才知道,原來,在大周廉價的蔬菜,在這個地方是個稀缺東西。平頭百姓很難吃到一次。至於說茶葉,那就更不用想了。聽說,除了突厥的王爺們,其餘人見都見不到。

哎,歹命啊!

不過,有道是天道酬勤。在展雄他們鍥而不舍的打家劫舍的過程中,終於在一個月前,距離突厥王庭不足五百里的地方,打劫到了一個往突厥王庭送貨物的商隊。

翻遍了所有的貨物後,滿頭大汗的展雄,終於在一個犄角旮旯裡,找到了一小桶茶葉。打開來聞了一下,嗯,貌似還是江南的龍井哪。

隨後,弟兄又從商隊的其他車子裡,找到了一些風乾的蔬菜。

直到此時,才算是解了雪狼營一干人內急的危機。

不過,此事過後。突厥王庭深感大突厥的威嚴受損,大為震怒。接下來的幾個月,突厥可汗派出了大股軍隊,開始圍剿這支魔鬼一般縈繞在突厥人心頭的大周部隊。

為了躲避瘋狗一般的突厥人,展雄帶著她的雪狼營在這茫茫大漠上,與數萬突厥騎兵展開了躲貓貓的遊戲。

如今,兩個月過去了。失去了耐心的突厥人,早已返回了王庭所在。而夾縫中求生的『雪狼營』也暫緩了一口氣。

不過,兩天過去後,這幫傢伙又閑不住了。

草原上的風沙和烤肉,不光強壯了這些傢伙的體魄,也逐漸磨礪出了一群嗜血的魔鬼。

於是乎,昨天晚上,趁著一個部落防備鬆懈。展雄帶著一百多號人,趁著夜色摸了進去。

短短幾個時辰後,這個部落數千人,全部死於非命。

連夜撤出百里地後,展雄便帶著弟兄們,在這個野草叢生的山包上休息了下來。

“阿丁,地圖畫的怎麼樣了?”展雄翻了個身,轉過頭來,看著不遠處一個相貌清秀,身體稍稍有些瘦弱的士兵道。

阿丁是南方人,好像是一個什麼族的。小時候讀過幾年書,識文斷字。後來家中遭了災,沒飯吃的阿丁,毅然決定投筆從戎。不過,雪狼營的士兵們再說起阿丁的往事的時候,都會對阿丁說起自己投筆從戎時,那慷慨氣勢嗤之以鼻。大夥在很認真的聽完後,都會哈哈大笑,調侃阿丁道:“你小子就是怕餓死,這才當的兵。什麼為國為家,全都是狗屁!”

阿丁身體瘦弱,而且單兵的技戰術有些缺乏。本來,以他這樣的素質,是無法進入雪狼營的。但是偶然的一個機會,展雄卻發現這個酸秀才,在識別圖紙,規劃地圖上有著別人無法企及的造詣和天賦。

往往走過一個地方,阿丁總能在很短時間內,把這個地放的所有東西都畫在圖紙上。而且距離比例,絲毫不差。

有了阿丁在身旁,就相當於有了一個全天候,精度高的活地圖。

如此一來,展雄法外開恩,直接將阿丁招入了雪狼營。

這一路下來,要不是阿丁,估計雪狼營一群人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故而,阿丁雖然不參與直接戰鬥,但是在雪狼營裡,卻是眾人嚴加保護的香餑餑。

一路上來,展雄交給阿丁的任務,就是將走過的地方的地形和所有碰到的突厥部落的精確地點記下來。並且形成一幅完整的行軍地圖。

三個月裡,展雄不聞不問。直到今天,展雄才趁著這個空暇時間問了起來。

算算日子,當初離開保定的時候,公子跟自己說的大周反攻的時日應該差不多了。這地圖,該是時候送過去了。

以軍師神鬼莫測的手段,加上這幅地圖,朝廷大軍進入草原就會草原作戰,將會是如虎添翼,勇不可擋。

阿丁聽到展老大文化,點頭笑了笑,然後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厚厚的羊皮卷,扔給了展雄。

“剛出爐,還熱乎著呢!”來了北方多年,阿丁也學會了北方人特有的說話習慣,一出口就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方言。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2:36
第五百十章 番外來敵風雲起



茫茫草原上,百里的距離並不長,駿馬全速奔馳下眨眼即到。

故而,雖然士卒們昨夜歷經了高強度的作戰,此時已是疲憊至極。但在休息了將近一個時辰後,展雄還是硬著心腸,把那些躺在草叢裡看藍天的兄弟們叫了起來。

如今被打疼了的突厥人就像是一群瘋狗一樣,說不定啥時候就找上門來。到時候,雖然雪狼營的弟兄們驍勇無比,但被人包圍後,也難逃一死。

“將軍,地圖也畫完了,咱們去哪兒?”

一個士兵站起來,拍拍身上的雜物,伸手拔掉了插在鼻孔裡的草葉,呸了兩聲,笑呵呵的問展雄道。

按道理,地圖完成,雪狼營此次潛入突厥境內的作戰行動已經圓滿結束。但是他知道,以展老大的胃口,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的。

展雄扶著膝蓋,慢慢站起來後,雙臂展開伸了個懶腰,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望著突厥王庭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似乎是有些懶散的表情。

“來了一趟草原,怎麼能錯過突厥王庭這個地方呢!”

身後,一群耷拉著肩膀,吊兒郎當的士兵們,聞言後,只是嘿嘿一笑,對視一眼後。眼中神色分明是說,我早就知道了。

“走嘍!”展雄彎下腰,將一個破爛的羊皮襖子隨意的搭在肩膀上,扭著腰,大搖大擺走去。

“走一個!”身後一個士兵怪異的叫了一聲後,引得一群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個犢子當這是喝酒呢?哈哈!”

“昨天也不知道是誰一口酒喝下去就栽倒了!”

“哈哈!”

旭日東升,地平線上,一輪紅日噴薄而出。

絢麗的朝霞,灑遍大地。將一群人的影子拉長。

茫茫大地,枯草隨風起伏。

一隻雄鷹在藍天中翱翔片刻後,突然間盤旋而下。

最終,那只神駿的鷹隼,在接近地面不到三米的時候,穩穩的落在了一個身著盔甲的士兵胳膊上。

士兵從鷹爪上解下了一個小竹筒,看到上面的雪狼字樣後。立即將那竹筒裝好,策馬朝著隊伍前方奔去。

“將軍!”

跑到了隊伍前列後,士兵從懷裡取出了那竹筒,恭敬的交到了王功業手裡:“雪狼營傳來的!”

王功業勒緊韁繩,將馬停下來後。哦了一聲,然後接過了竹筒,打開來,看了一眼後。面露喜色。

“『雪狼營』的偵查能力,真是全軍無雙!”王功業笑著贊了一句後,對身旁一個副官道:“你,帶一千士兵,先行去甜水井。雪狼營的兩個兵正在那裡等著你!拿到東西後,原地固守!”

“是!”副官沉聲領命,隨後轉身招手,帶著麾下一千餘騎兵突然加速,脫離大隊,朝著前方甜水井方向而去。

王功業目送著副官帶隊離去後,微微一笑,轉過頭來,看一眼身後這群剛剛經歷過大戰的士兵們,眼裡滿是自傲神色。

兩個時辰後,大軍到達甜水井。

說是甜水井,其實也只是一口枯井而已。

之所以會被當地人稱為甜水井,那是這井有個美麗的傳說。

據說,當年昭君出塞時,曾在這裡休憩。喝了一碗這井裡的水後,發現苦澀難咽。後來,昭君便下令,讓陪嫁的隊伍,將隊伍裡所攜帶的蔗糖,一股腦的放了進去。

如此一來,這井裡的水變成了甜的了。

不過,傳說終歸是傳說。昭君在這裡休憩是真,有一塊被風沙磨損的厲害的石碑為證。但卻並沒有往井裡面放蔗糖。

但是,即便井水不甜,但旅程勞累的旅客們,能在這茫茫的草原裡,喝上一口清涼的井水,心裡甜啊。

但多年過去,這甜水井早已成了一眼枯井。關于甜水井的傳說,雖然依然在流傳,但如今的它卻只是茫茫草原裡,旅人們的一個地標。

王功業翻身下馬,走到這口枯井旁邊,隨手拍拍井邊上的幾顆蒼耳後,便一屁股坐了下來。

身旁有士兵們解下馬背上的水囊,遞過來。王功業微微頷首,笑著道了一聲謝。然後便接過了士兵遞過來的水囊,仰起頭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

抬起袖子,擦掉嘴角的水漬後。王功業將水囊還給士兵。然後抬起手,接過了副官遞過來的東西。

打開包裹在外面的厚厚羊皮,裡面是一副卷軸。

招呼著副官幫了一把手,二人一起打開後,驚訝的發現,這竟然是一副詳細記載著突厥人目前各大勢力位置圖的行軍地圖。

而且,在包裹裡,還有這幾日雪狼營偵察到的消息。

王功業坐在井巖邊上,拿起那一片片的羊皮看了一遍,隨後將那羊皮紙,交給了副官。

坐在井邊上,王功業許久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凝重的望著南方。

“將軍!”副官翻看了一遍後,同樣是面色凝重,憂心忡忡的說道。

王功業眉頭緊鎖,嘆了一口氣道:“真沒想到,突厥人竟然會這麼瘋狂!如此一來,河套一代的壓力可就大多了!”

“那我們?”副官點點頭,沉聲問道。

“我們?”王功業站起來後,自言自語的念了這兩字一句後。緩緩走到了戰馬旁邊,伸手撫摸著戰馬光亮的皮毛,皺眉思索。

敕勒川,陰山下。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

一路從雲山跋涉而來,呂恒軍團翻過這連綿的陰山,整整用了十天時間。

如今,大軍終於走出了陰山。

站在山腳下,朝著遠方張望,只見一片天蒼地芒,秋高枯黃的景象。

蔚藍的天空下,茫茫草原,一眼望不到邊。

軍中絕大多數的士兵,都是第一次來到這陰山以北的草原大漠。看到如此奇景後,一時間心裡驚訝之下,倒是忘了趕路。

親娘哎,這就是突厥啊!

不過還沒等他們觀望片刻,就有軍中執法隊過來催促著趕路。

“讓我們再瞧瞧唄!”一個士兵舔著笑臉,跟執法隊的老大求情。

“看個屁,接下來的好幾個月我們就住在這裡了,有你看的!”執法隊老大撇撇嘴,鄙視道。隨後又作勢欲揚起鞭子,那士兵哈哈大笑一聲,連忙跟著大隊趕路了。

“犢子!”執法隊老大愣了半晌,笑罵了一句後,策馬離去。

隊伍前方,大軍縱橫馳騁而過,萬馬齊喑,聲勢震天。

路旁一塊平地上,呂恒,周亞夫,王西讓,侯三等人蹲在那裡,圍著地圖,討論著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剛剛得到消息,駐守突厥王庭的三十萬大軍,離開了王庭,齊齊南下,朝著朔方城前進!估計用不十天,就會到達朔方城!”呂恒蹲在地上,在行軍地圖上花了一個箭頭後,面色依然平靜的說道。說話間,寒風吹進脖子裡,呂恒冷不禁的打了個寒戰。

畢竟是嚴冬季節,加上此時又是早晨。霜氣濃重,氣溫極低。說話的時候,嘴裡哈出一團團的白氣,在鬍子睫毛上凍成了霜霧,白花花一片。

“三十萬?

一干將軍聽到這個消息後,臉色齊變,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西讓臉上神色很是震驚,盯著地圖上突厥王庭的所在地,轉過頭來,詢問呂恒道:“據我們戰前的情報顯示,突厥人此次參與行動的軍隊加起來才有三十萬人。雁門關一戰,突厥丟下了三萬餘首級,現在龜縮與朔方城內,加上朔方守軍也不過是十二萬。西線的淮南王所部,已經牽制了將近十萬餘人。東線的驃騎將軍一路狂飆下來,斬殺的突厥人已經超過了五萬。這三十萬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呂恒收回目光後,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諸位將軍,想了想後,開口說道:“昨天陛下傳來消息,慶元五年十月十二,吐蕃人對我大周宣戰。我估計,西線的那十餘萬軍隊,應該是秘密到達的吐蕃軍隊!”

“西線的守軍是幹什麼吃的?這麼大的事情,竟然連個屁都不知道,讓人家十萬人從眼皮底下溜掉,真他娘一群廢物!”聞聽此言後,王西讓頓時大怒。一拳砸在地上,哇哇大叫,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如果情報屬實的話,那麼也就意味著,西線的武寧遠軍團將無暇分身來策應河套戰役。如此一來,中路大軍將獨自面對這朔方城內的十餘萬突厥守軍,還有那從突厥王庭增援而來的三十萬大軍。

其餘將軍顯然也意識到目前嚴峻的情況,一時間對之前駐守西線的守軍,極為憤慨。

見大家似乎都氣得不輕,呂恒搖搖頭,淡淡說道:“責任也不能全怪西線守軍,你們別忘了,西線除了剛剛平定的平西王以外,還有西北安家。吐蕃人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達草原,有很多人願意提供這個便捷。西線守軍即便是三頭六臂,也有照顧不周的地方!”

“更何況,現在不是追責的時候。”呂恒臉色嚴肅的看了他們一眼後,沉聲說道:“現在最重要的,也是最急迫的,就是認清楚現眼前的局勢,和我們準備怎麼做?”

見諸位將軍,紛紛點頭,壓下火氣後,重新開始考慮目前的戰局。呂恒這才面色稍緩,將目光再次移到了地圖上。

突厥可汗到底想要幹什麼?難道派出這三十萬大軍,僅僅是為了增援朔方?加強朔方的防守力量?抱住這塊有著塞北江南美譽的水草之地?

可是,不應該啊。東線王功業所部,此時的攻勢,勢如破竹。突厥各部落無一能抵擋。此時此刻,突厥可汗非但不加固王庭的守備力量,還派出了這三十萬大軍直逼朔方,到底想要幹什麼?

呂恒盯著地圖,眉頭皺起。久久的思索後,臉色依然平靜。握著炭筆在地圖上沙沙沙的寫畫了了一陣後。神色不溫不火,很隨意。

周圍風吹草動,沙沙的聲音不絕於耳。

身周的幾位將軍知道軍師在思考敵軍的動態和接下來的不知,故而一群人蹲在呂恒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打擾軍師的思維。幾個大漢只是屏住呼吸,盯著地圖,眼睛隨著軍師的炭筆在遊走。

寒風吹過,枯枝敗葉隨風飛舞。一人高的枯草隨風搖擺,如海浪一般起伏。

寒風卷帶著草葉,如刀片一般打在人的臉上,火辣辣的疼。但蹲在呂恒身邊的幾人,卻大聲都不敢出,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地圖上,軍師手裡的炭筆。

鋪在地上的地圖,被風吹得呼呼抖動著。

一旁,阿貴看到公子努力的鋪展這地圖後,連忙上前,伸出手將那不斷抖動的地圖壓穩。

風依然猛烈,枯草敗葉隨風亂舞。

一片枯黃的草葉淩亂的掉在了地圖上,劃過羊皮,落到了呂恒的筆端之下。

而那位置,剛好是朔方與這三十萬大軍的中間間隔地帶!

呂恒突然眼睛一亮,緊緊的盯著那片落葉許久。隨後,他面色一喜,握著筆,有力的在朔方城周圍花了兩個一大一小的圓圈,隨後將手裡的炭筆扔掉,拍拍手上的塵土,轉過頭來,看著侯三和周亞夫道:“看出什麼了嗎?”

二將聞言後,急忙湊上前去,盯著地圖上呂恒劃出的兩個圈。片刻後,侯三眼睛一亮,轉過頭來,對呂恒道:“難道,他們是想用朔方城做魚餌,引誘我們上鉤,然後一舉殲滅我們?”

“真陰險啊!”一旁,周亞夫也看出了敵軍的最終目標。如果中路大軍被三十餘萬突厥鐵騎圍困在朔方,那後果……不堪設想啊。想到這裡,周亞夫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轉過頭來,看著其他幾位將軍,眼裡滿是後怕之色。

身旁,王西讓等人紛紛點頭,面色凝重。

“以朔方城做魚餌,引誘我們上鉤,將我們死死的困在朔方城下!到時候三十萬大軍一到,便可在朔方城外,對我們進行合圍,然後一舉剿滅!”呂恒手中的筆,不斷的在紙上畫著。嘴裡急切的念著自己剛剛相同的戰局。在說罷後,呂恒將炭筆一扔,盯著地圖上的幾個箭頭,冷笑道:“同樣的手法,同樣的步驟,簡直與我們在雁門關打得那一仗如出一轍,突厥人可真是個好學生啊!呵呵!”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11
第五百十一章 危局仍傳笑語聲



突厥人完全採取了自己在雁門關對付他們的打法,以朔方做餌,引誘呂恒二十萬大軍上鉤,然後那趕來的三十萬大軍,在外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試圖一舉將大周呂恒兵團消滅幹凈。

中路一旦崩潰,東線和西線所取得的輝煌戰績,將毫無意義。

中路崩潰,整個大周北大門將徹底打開。到時候,突厥騎兵一路南下,將直搗中原腹地。

黃河南岸,負責東京防衛的南營,根本無法抵抗突厥鐵騎。

到時候東京陷落,那後果……

呵,想到此處,呂恒伸出手,揉了揉發麻的額頭。

怎麼辦?

呂恒盯著地圖上自己畫出來的幾條醒目的箭頭,眉頭緊鎖,心頭沉思道。

荒草起伏,枯葉橫飛。

寒風,更猛烈了。

夜深人靜,大漠如煙。

一朵朵帳篷支起來,宛若朵朵白雲一般,綻放在這深邃的夜色中。

沒有風,士兵們仍然是小心翼翼的燃起了篝火,烤熱隨身攜帶的幹糧,吃過以後。士兵們難掩臉上的困倦,圍著火堆,伸出手一邊烤著火,一邊聊著家鄉的事情。

夜色淒冷,士兵們裹緊身上的衣服,朝著那火堆靠近一些。似乎這小小的篝火,能夠驅散籠罩在身周的寒冷一般。

不知不覺,已是到了夜色沉沉之時。

困乏之極的士兵們,滅掉了火堆,然後枕著刀鞘,和衣而睡。

坐在土丘之上的呂恒,看了一眼下面那星星點點的帳篷,輕輕嘆了一口氣。

望著那營地裡,唯一一處還燃燒著的篝火。呂恒有些迷離的眼中,閃過了一抹痛苦之色。

難道,真的到了這個地步?非用這招不可?

夜風吹來那跳動的篝火冒出了一連竄的火星。圍在篝火邊的士兵們見狀後,連忙將篝火熄滅。隨後一群人檢查了一邊,確認沒有失火的可能醒後,這才和衣而睡。

營地裡最後一抹光亮消失漆黑的夜幕,徹底籠罩了大地。

寒風吹來,凍徹入骨。

坐在土丘上的呂恒,朝著手心裡哈了一口白氣,搓了搓被凍的有些發麻的臉。正準備緊緊身上的衣服的時候,卻感覺到身上一暖。

心裡清明的呂恒微微笑了笑,伸手將披在肩上的披風拉緊一些轉過頭對緩緩坐在身邊的女子頷首笑了笑。

“怎麼了?”身旁,歐陽莫愁緩緩坐下來,看到呂恒愁眉不展的樣子。眼裡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關切,輕聲問道。

聞著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淡淡幽香,呂恒心情寧靜。

“問你話呢?”歐陽莫愁許久沒有等到回答,轉過頭來,卻發現呂恒正目光癡癡的盯著自己看。

歐陽莫愁臉紅了一下,柳眉倒豎故作生氣的問道。

呂恒嘆了一口氣低下頭,神色黯然。

“你……”歐陽莫愁心裡一緊,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握住了呂恒的胳膊。

“我有個冒昧的請求!你能答應我嗎?”呂恒醞釀了下感情,抬起頭來,眼裡滿是期盼的看著歐陽莫愁。

歐陽莫愁臉紅了一下,低下頭,羞澀的低聲說道:“既然是冒昧的請求……”

說道此處,歐陽莫愁稍稍停頓片刻。隨後在呂恒心癢癢的目光中,女子突然間抬起頭來,杏眼圓瞪,盯著自己,兇巴巴道:“那你還說什麼呀?”

呃…•••

呂恒一臉的真誠笑容頓時僵住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睛很純潔的看著歐陽莫愁。這般樣子,怎麼看都有點傻氣。

歐陽莫愁秉著呼吸,明澈的美眸睜得大大的,眨也不眨的與呂恒對視。

很長時間過去後,眼皮發酸的呂恒終是敗下陣來。

揉揉酸澀的眼睛低下頭,搖頭嘆了一聲。

對面,歐陽莫愁得意洋洋一笑,宛若百花綻放般的明媚。

“好了!”見呂恒如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的蹲在那裡,抱著個膝蓋,楚楚可憐的樣子。歐陽莫愁難的的發一次善心。美眸流轉,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後,撲哧一笑。隨後歐陽莫愁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柔弱的肩膀道:“知道你這兩天心情煩躁,喏,借你個肩膀靠一靠!”

呂恒聞言頓時一愣,隨後揉揉眼睛,看歐陽莫愁的樣子,似乎不似作偽。愣了片刻後,回過神的呂恒,連忙挪動屁股靠了過去。

隨後,很是自然的將腦袋靠在了歐陽莫愁的肩膀上,如同夢囈一般的說著:“你真好!”

“乖!”歐陽莫愁強忍著笑意,伸出手拍拍呂恒的腦袋,竊笑著說道:“好孩子!”

“這叫什麼話?”靠在歐陽莫愁肩膀上的呂恒,聽到歐陽莫愁的話後,不滿的嘟囔了一聲。

“只有小孩子才會靠在母親的肩膀上撒嬌啊!”歐陽莫愁陰謀得逞的笑著,上下打量了呂恒一番後,掩嘴偷笑:“真是個好兒子!”

“你……”呂恒怒目相視,氣的渾身發抖。

“怎樣?”歐陽莫愁雙手叉腰,突出了傲人的胸部。挑釁似的看著呂恒:“還敢對為娘不敬?”

呂恒仰起頭,深吸了我一口氣,仿佛真能把肚子裡的火氣壓下去一樣。

如此深呼吸三次後,呂恒低下頭,不忿的看著歐陽莫愁,伸出大拇指,冷笑道:“你狠!”

“咯咯!”見呂恒吃癟,歐陽莫愁愣了一下,隨後肆無忌憚的咯咯嬌笑起來。起先的時候,還是掩嘴偷笑,到了後來,徹底是狂笑了。

一旁,呂恒目不轉睛的盯著歐陽莫愁胸前,那因為身體發抖而倍加壯觀的洶湧。貪婪的掃視了一眼後,死死的盯著,嘴裡墨跡道:“娘!”

“哎!”歐陽莫愁越來越順嘴,直接答應。

“我想吃奶!”呂恒盯著那對兒飽滿,摸索著下巴嘿嘿一笑,臉上神色陰險狡詐之極。

歐陽莫愁:“……”

咯咯的嬌笑聲戛然而止,歐陽莫愁一臉得意的笑容,頓時化作了無盡的怒火。轉過頭來美眸噴火的盯著呂恒,伸手指指著呂恒,氣得渾身發抖:“你,你你這無恥小人!”

呂恒聞言,一撇嘴,扭捏著撒嬌道:“嗯,人家就要是要吃奶嘛!”

饒是歐陽莫愁清修數十年,此時聽到這個無恥登徒子接二連三的挑逗,也終是被撩起了真火。

見他非但不知收斂,反而越加倡狂。歐陽莫愁滿腔的怒火頓時噴薄而出。一下子站起來,唰的一聲,抽出寶劍,一口銀牙幾欲咬碎:“你找死!”

呂恒看到歐陽莫愁真的生氣了,當即頭皮發麻。腳下抹油,爬起來就跑。

“姓呂的,有種你別跑!”歐陽莫愁持著寶劍,一邊追一邊憤怒的喊著。

“有種你別追!”前面呂恒撒丫子狂奔,順便的還忙裡偷閑回頭繼續挑逗了一句。

“好!”追了一會兒,歐陽莫愁停下了腳步纖纖玉手輕輕一繞,然後五指間奇幻版的出現了四根銀針:“跑是吧,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

歐陽莫愁冷笑一聲,素手一揚。作勢就要飛針傷人了。
“STOP!”奔跑中的呂恒,回頭瞥了一眼,見歐陽莫愁發飆,準備出大招。頓時心裡一顫,也不敢逃跑了,連忙停下腳步,喘了兩口氣後。轉過身來雙手比劃出了個暫停的手勢,大聲說道。心裡著急,就連英語都蹦出來了。

“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動槍呢!”見歐陽莫愁冷著臉,大步走了過來。呂恒臉上擠出一絲難堪的笑容,一邊後退一邊陪著笑臉道。

“你有種再走一步!”歐陽莫愁真的是生氣了停下來後,美眸中閃過一抹厲色,沉聲說道。

“雖然我有種,但你讓我走我就走,那我多沒面子!”

當然,這句話,當著此時暴怒的歐陽莫愁,呂恒是絕對不敢說出口的。只是在心裡嘟囔了一番。

不過,迫於此時歐陽莫愁殺氣四溢,霸氣外露。呂恒還是明智的選擇暫避鋒芒,停下了腳步。

“過來!”見這傢伙終於老實了,歐陽莫愁冷冷一笑,對他勾了勾手指,美眸瞇著,沉聲說道。

“哦!”呂恒垂著頭,乖乖的哦了一聲,然後忐忑不安的走了過來。

“轉過身去!”看到眼前的呂恒,垂頭喪氣的樣子。歐陽莫愁冷冷一笑,開始了她那鐘愛的女王的游戲。

呂恒依然,轉過身去。

背對著身後的女魔頭,呂恒心跳得厲害。

“趴下!”身後,傳來了一聲讓呂恒心驚肉跳的聲音。

“你,你要幹什麼?”呂恒下意識的捂住了小屁屁,帶著哭腔問了一句,心裡擔憂之下,聲音都在顫抖。

“嗯?”歐陽莫愁眼睛一瞪,一道厲色閃過,臉色頓時愣了下來。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

被人脅迫至此,男人威嚴何在?

這一刻,呂恒想到了西門慶,哦不,是武松血濺鴛鴦樓的奮勇殺敵場面。當即一股正氣之氣直竄心頭。

突然間轉過頭來,眼裡正氣凜然的盯著歐陽莫愁。

呂恒的這般動作,倒是把歐陽莫愁嚇了一大跳。

歐陽莫愁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後,正巧看到了呂恒眼裡閃過的那抹得意之色。

“好膽!”歐陽莫愁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示弱,心念此處,頓時大怒。手腕一抖,四根銀針再次閃現幽光。

“我告訴你!士可殺不可辱,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呃,好吧,我趴下,我趴下還不行嗎?”呂恒義正言辭的慷慨陳述了一番後,突然見到歐陽莫愁手裡閃著寒光的銀針。當即換了一個神奇的笑臉,一臉諂媚的拱手行禮後,乖乖的轉過身,然後五體投地,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20
第五百十二章 未來有多遠



呂恒戰戰兢兢趴在地上,心裡忐忑不安。回頭看看身後。見到歐陽莫愁劈裡啪啦的板著手指頭,一臉冷笑走過來。

登時,呂恒心如死灰,一頭栽倒在草地上,臉貼著扎手的荒草,悲嘆一聲,徹底認命。

哎,人生自古誰無死,但是……

這樣的死法,卻貌似是頭一次!

漫長的等待後,一隻小腳輕輕的落在了背上。

頓時,呂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雙手緊緊的抓著地面,枯草一時間都被揉碎。

下一刻,肩膀上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劈啪聲。好像骨頭斷裂的聲音一樣。

下意識的,呂恒緊咬牙關,悶哼一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滴落在了身下的草葉上。

不過,感覺片刻後。呂恒驚訝的發現,身上似乎一點都不疼。除了一絲酸麻的感覺外,反而還有些渾身無比舒服的感受。

緊接著,那只柔軟的小腳,準確的落在了自己背上的各個穴道上。力道拿捏的剛好,每一次落下,都讓呂恒感覺到了一種從頭徹尾的輕鬆感。

咦,這是?

呂恒好奇之下,轉過頭來看了一眼。

只見站在自己身邊的歐陽莫愁,眼裡滿是認真慎重之色的盯著自己的背部,那只抬起來的小腳,看似輕飄飄的落下,但是卻帶著一種獨特的魔力。每一次的落下,敲打,都讓自己感到了徹底的放鬆。

借著夜裡微弱的光芒,呂恒清晰的看到了歐陽莫愁那被汗水濕透的衣襟。

看著對方準確無誤的落點在自己的背上,呂恒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誤會了她的一片好心,而且還是徹底的誤會了。

“看什麼看,要不是若蘭臨走的時候,叮囑我要照顧好你,我才懶得理你呢!”見呂恒轉過頭來,詫異的看著自己。歐陽莫愁冷哼一聲,不忿的說道。

呂恒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只是轉過頭來,雙手交叉疊在下巴底下。呂恒就這麼枕著雙手,一語不發,靜靜的享受著這即便是皇帝都享受不到的按摩。

“喂!”呂恒眼睛微閉,享受著這難得的溫存。感受著背部傳來的有力的敲擊感。笑了一下,開口問道:“你說你當初是不願意嫁到安家才一怒之下出家,是不是真的?”

身後,正在給呂恒親手按摩的歐陽莫愁聽到呂恒的問話後,稍稍平抑了下有些急促的呼吸,一邊繼續敲打著呂恒的背部,一邊抽空回答道:“當然是真的,那安家少爺荒淫無度,而且對待女子又薄情寡義,典型的敗家惡少。鬼才嫁給他!”

說完這句話後,歐陽莫愁又想起呂恒說的出家兩個字,不由的翻了個白眼,嗔怒罵道:“貧道是帶發修行,不是出家!”

“嗯嗯!”呂恒笑了笑,連忙點頭。表達自己的歉意。隨後閉著眼睛享受了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那你想嫁給什麼樣的人?哦,或者說是,在你的心裡,什麼樣的男子才有資格成為你的丈夫呢?”

等了很長時間,卻沒有聽到歐陽莫愁的回答。心裡不解之下,呂恒回頭便看了一眼。

看到歐陽莫愁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盯著自己。

呂恒還以為她責怪自己探聽隱私生氣了,見狀後,呂恒連忙賠笑道:“隨便問問了,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不是不想說!”歐陽莫愁搖搖頭,眸中神色有些蕭索,輕聲嘆了一口氣道:“只是,只是……”

“你也不知道,是吧?”呂恒笑呵呵的替她補充了一句:“只是希望有一個完美的人出現,但是怎麼完美,那裡完美,你也不知道,對不對?”

“關你什麼事兒!”被點中了心思的歐陽莫愁,俏臉紅了一下,兇巴巴的瞪了呂恒一眼。

呂恒哈哈大笑一聲,引得身後的女子更是羞怒。接連著好幾下,那靈巧的小腳,都猜到了不該踩的地方。

“其實,人無完人,金無足赤。你想找一個完美到了極點的人,那是不存在的!”呂恒真心誠意的勸說道:“長得帥的沒錢,有錢的人品不好,人品好的不帥。有錢,又帥,人品又好的,那就是沒功能!即便是真有這樣的人。也是鳳毛麟角。輪不到你啊!所以啊,我覺得你還是稍稍放地下身價,見著人品好的就從了吧!”

先不管呂恒後面的話,歐陽莫愁只是抓住了呂恒前邊的那一連竄論調,狡黠一笑,挖苦道:“那你呢?你是算有錢,還是長得俊俏的,還是人品好的?”

“我?”呂恒笑了下,咳嗽一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屬於那鳳毛麟角中的一個,三者獨占!”

“臉皮真厚!”歐陽莫愁撲哧一笑,面若桃花。

呂恒哈哈大笑了一聲,轉過頭來,看著歐陽莫愁,目光明澈,坦然承認道:“都說人活臉,樹活皮。但是有時候吧,這臉皮還真是要不得的!”

見呂恒一臉的真誠笑容,歐陽莫愁繃緊的臉頓時綻放開來,撲哧一笑道:“你這個人還真是與眾不同!”

“怎麼說啊?”呂恒轉過了頭,下巴墊在雙手上,一邊享受,一邊笑著問道。

歐陽莫愁伸出小指,勾起了額前一縷被風吹亂的秀發,抿嘴笑了笑。美眸定定看著趴在地上的書生,眼裡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古怪神色。隨後女子淺淺一笑,微微搖頭。眼裡閃過一抹回憶的神色,道:“在咱們大周朝,男子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跟女子說話的時候,要麼是趾高氣揚,要麼就是一副輕佻等徒浪子摸樣。像你這樣,跟女子心平氣和,坦誠心胸說話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呵,我人品好啊!”呂恒認真的想了下,大言不慚的承認道。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歐陽莫愁白了他一眼後,微微笑了笑,輕輕咬著嘴唇,回憶著當年的事情,幽幽說道:“小的時候,也聽家中長輩說,女子在丈夫面前要遵守婦道,什麼三從四德很多啦。還有,跟男子說話的時候,要尊敬,要謙讓,要……”

“反正是很多了,一句話就是要把自己當做一個沒什麼地位的侍女,說不好聽的就是一個擁有著合法地位的妓……哦不,是青樓女子!”說到最後,難改潑辣本性的歐陽莫愁,嘴裡差點直接蹦出了妓女兩個字。

或許是想到了年輕的時候,自己受過的委屈。心裡有些莫名煩躁的歐陽莫愁,在下腳的時候,力道明顯重了很多。

一腳下去,踩得呂恒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感覺到腳下男子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歐陽莫愁這才意識到自己下腳有些重了。

不過,出於要強的性子,歐陽莫愁卻沒有像普通女子一樣,驚慌失措道歉連連。只是歉意的笑了笑,也不管呂恒能不能看到。

不過,消了氣的她,腳下的力道再次變得柔和了許多。

身上的酸麻感覺消失,呂恒繼續擺正身體,享受著這個性子古怪的女子的伺候。

“其實,整個社會就是這樣。千百年傳承下來的文化,呵、,或者說是道統的約束。都會導致這個結果。”呂恒微微笑了笑,頓了一下後,淡淡說道:“男尊女卑!”

“如果說想打破這個傳統的話,呵、或許要很長走的路,要經過很多的東西。而且,百年之內,或許是見不到的!”說這番話,呂恒倒也沒有撒謊或者是敷衍。僅僅是平心而論。社會文化的發展,取決於經濟的發展。如今大周沿襲了大唐的各項經濟政治制度。雖然說,社會勢力國家國力都在綜合上升中。但是,從整個歷史發展的趨勢來看,如今的封建制度,仍然是處于上升階段。而且,在華夏,由於儒家思想的存在和影響。男尊女卑的社會現象,將會一直延續下去。

即便是呂恒所在的後世,這種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

“這麼說,還是有機會的?”歐陽莫愁抿嘴笑了笑,眼裡滿是希冀之色道。

“有機會啊!”呂恒點點頭,笑了笑。隨後又補充道:“但是很漫長!除非在將來有別的事情發生,來攪亂混淆目前的文化制度!或許這個時間會縮短!”

“這就是你在五臺山上的時候,說的西學東進嗎?”歐陽莫愁腳下的動作稍稍停了下,開口問道。

“是!”呂恒雙手墊著下巴點點頭,嗯了一聲:“就是這個道理!”

談話至此,二人都沒有在說話。

呂恒繼續閉著眼睛,雙手墊著下巴,享受著千金難換的悠閑。

而歐陽莫愁則是在思索著呂恒剛剛的這番話,神思飄忽間,腳下的動作也滿了下來。

想了許久後,歐陽莫愁輕聲嘆息了一聲,眼裡閃過了一抹無力的笑容。

未來,好遠啊!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24
第五百十三章 柔情蜜意露崢嶸



“哎,說真的!要是你不嫌棄那啥,不妨考慮考慮我?”見歐陽莫愁眼裡閃過一抹黯然之色,呂恒想了想後,呵呵笑著打趣道。

歐陽莫愁聞言後,愣了一下。隨後那抹黯然之色眨眼間消失不見,眼裡閃爍著似笑非笑的神色盯著呂恒,嘴角微微翹起。

踩在呂恒背上的小腳微微用力擰了一下,頓時疼得呂恒倒吸一口涼氣,連連求饒。

“小弟弟,你想泡我?”歐陽莫愁蹲下身來,似笑非笑的俏臉,近在咫尺。美眸中閃過的精光,頓時讓呂恒嚇得笑容都僵住了。

如果細看的話,就會發現歐陽莫愁在說這話的時候,俏臉微微發紅,顯然。「泡」,這個字,也是他頭一次說出口。畢竟是個雲英未嫁的女子,即便在潑辣,說起男女之事的時候,也難掩心中的羞澀。

呂恒下意識的點頭,然後見歐陽莫愁突然伸手揪扯自己的耳朵,呂恒連忙躲開,又嘿嘿笑著搖頭。

“哼!”歐陽莫愁聞言後,冷哼一聲,站直了身體。轉過頭的時候,眼裡閃過了一抹復雜的神色,不易察覺的嘆了一口氣後,面色有些黯然。

不過,處於她那倔強的性子,此時煩亂的心情很快便拋之一旁。猶自嘴硬道:“諒你也沒這個膽量!”

有沒有膽量,試試不就行了?

呂恒訕訕笑了笑,看了背對著自己的歐陽莫愁,嘴巴張了張,終是沒有把心裡的那句話說出來。嘿嘿笑了兩聲後,沒有在往下接話茬。

再接,就真的出事兒了。

此時,呂恒也搞不清歐陽莫愁到底怎麼想的。

這種玩笑,開一次可以。但是再多開幾次,那就是調戲了。

調戲歐陽莫愁,那後果。

呵……

好的話,被踹兩腳罵幾句。如果糟糕的話,搞不好會被毆打一頓,下半生不能自理啊。以這個女人的潑辣和手腕,這種事情足以做得出來。

自己拖家帶口的,這麼大的風險,還是別去嘗試為妙。

呂恒心裡如此想著,將那絲旖旎的情緒壓下去。緩緩坐起來,伸掉了身上幾篇草葉,看著眼前這身材窈窕的女子,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

有個這樣的朋友,似乎真的很不錯啊!

身旁,歐陽莫愁背對著他。

夜風吹來,枯草葉子,隨風飛揚。

寬達的道袍,隨風起舞,呼呼作響。

如墨的青絲,在肆虐的寒風中,狂亂的飛舞著。

一縷兩縷秀發,拂過那如玉的面頰,清楚可見一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靜靜的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動過。

未來真的很遙遠啊!

歐陽莫愁望著遠方淒迷的夜色下,那茫茫無盡頭的大漠草原。心中輕嘆息了一聲。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格外的復雜,也很煩亂。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只是覺得心裡有著一種莫名的空虛,慌亂甚至是有些冷。

寒風吹來,野草沙沙作響。

下意識的,歐陽莫愁伸出雙臂,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直到那散亂飛舞的青絲,拂去了臉頰上不知何時被風吹出的眼淚後。歐陽莫愁這才回過神來,伸出手胡亂的擦拭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坐在那裡,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的呂恒,展顏一笑,如同百花綻放。

斂起道袍的裙擺,緩緩坐下呂恒身邊。

寒風拂面,微冷的感覺。

歐陽莫愁輕輕的撩起額前的一縷秀發至耳邊,轉過頭來,看見呂恒正發呆的看著土丘下,那如朵朵梨花綻放的帳篷,臉上神色平靜淡然。

歐陽莫愁呆呆的看了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

低下頭嘴角微微翹起,抿嘴笑了笑。

很私密!

天高地闊,如漆似墨的夜幕,籠罩著這片看似荒蕪,卻又無比迷人的大地。

曠野寂靜,唯有風聲吹過草原,發出的沙沙聲。

“哎,你這兩天愁眉苦臉的,到底所為何事?”沉默了許久後,歐陽莫愁率先打開了話匣。轉過頭來,美眸中滿是幸災樂禍的笑容,挖苦呂恒道。

從認識書生以來,一直到雁門關。她從來沒見過這書生的臉上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

雖然心裡有些隱隱的擔心,但歐陽莫愁卻沒有軟言安慰。

她知道。一個成功的男人,在臨陣大局的時候,往往都是這般神色。他們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需要的只是鼓勵,或者是激發他們那顆永不言敗的心。

這幾日,一路上,歐陽莫愁雖然不參與他們的討論。但也聽說了一些事情。

比如說,突厥人增兵南下。

估計,這書生就是為了此事而擔心。

作為一個隨行觀光的人,對此,歐陽莫愁並不擔心。或者說,擔心也沒用。

即便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她也能帶著這書生全身而退。當然,這完全是為了歐陽若蘭那個小丫頭的叮囑。不帶其他的。

再說了,即便自己不行,不是還有那個阿貴嗎?

念及此處,歐陽莫愁非但不像呂恒那般憂心忡忡,目光凝重,反而是帶著一抹戲謔之色,幸災樂禍的看著呂恒。

嘻嘻,這就是書生嘴裡所說的,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吧。

一旁,聽到歐陽莫愁的挖苦聲後,呂恒倒也沒有暴跳如雷,指著歐陽莫愁斥責一番,你胡言亂語什麼的。

只是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吭了兩聲,嘴硬道:“我有嗎?”

“都寫在臉上了!”歐陽莫愁白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嫣然一笑。

“看來,我不是個合格的領導者!”呂恒聞言,嘆了一口氣,自嘲了一句。

“放心,別人看不出來的!”歐陽莫愁柔聲安慰了一句,但說完後,卻發現這句話似乎有些太過曖昧。

別人看不出來,自己卻看出來,這,這是什麼呀。自己憑什麼能看出來。還不是自己太過留心,甚至說是關心備至?

這這……

歐陽莫愁芳心忐忑,不安的轉過頭來,偷偷看一眼呂恒。

見他似乎沒有聽到自己的那句話,依然望著下面如雲的帳篷發呆。歐陽莫愁不由的松了一口氣,撇撇嘴。

“其實,也不是擔心了!”沉默了片刻後,呂恒嘆了一口氣,苦笑著道:“只是有些為難,有些難以下決定!”

“一劍封喉的法子還是有的,但是太過殘忍了!”呂恒臉上帶著一抹苦笑,藏在袖子裡拳頭緊緊握起,目光凝重的說道:“謀士殺人不見血,僅僅是羽扇揮落,便有百萬人頭落地。呵,當時聽到這句話,只是覺得有道理,也覺得一個謀士挺威風的。但是,真當事情臨近,甚至說是自己要親自面對這一切的時候,這才體驗到,這一切都多可怕。也明白了,為什麼那些殺人過萬的謀士,都成了一副鐵血心腸!殺的多了,人性也就漸漸沒有了。呵呵,我真的有些怕啊!”

呂恒深吸了一口氣,長長嘆息:“三十萬人啊,我真的怕了,我怕我變成一個殺人狂魔,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搖搖頭,臉上滿是哭笑之色。呂恒抬起頭來,伸手指著土丘下的二十萬大軍,目光中那抹痛苦之色逐漸散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深深的堅定之色:“我想帶他們回家!全部!”

身旁,歐陽莫愁聞言,愣了一下,輕輕點頭。什麼話沒有說。只是靜靜的傾聽著。

他知道,書生早就下定了決心,要去做了。之所以說這一番話,只是為了傾訴。

不論是多麼堅強,多麼強悍的人。心裡始終是有一塊柔軟的地方。而當這塊柔軟的地方,被外物侵襲的時候,總是會有些慌亂。

見到呂恒低著頭,一臉痛苦的表情。

身旁,歐陽莫愁心裡莫名的一陣酸楚。下意識的伸出了手,拉住了呂恒的胳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歐陽莫愁不知該怎麼說,只是動了動嘴唇,說出了這句話。

“你不怕嗎?”呂恒轉過頭來,眼裡閃爍著亮晶晶的東西。看的歐陽莫愁神色一呆。

歐陽莫愁搖搖頭,美眸中柔情蜜意的看著呂恒,微微一笑。

“謝謝你!”呂恒看著歐陽莫愁那清澈無比的眼睛,臉上露出了一抹真誠的笑容。

歐陽莫愁似乎難以抵抗呂恒這最真誠的目光,下意識的躲開後。松開了呂恒的胳膊。輕笑道:”謝我幹什麼呀?”

“你給了我勇氣!”呂恒笑了笑,看著歐陽莫愁,眼中滿是感激的說道。

見這書生終于容光煥發,神采奕奕。歐陽莫愁抿嘴一笑,抬起頭來,看著呂恒咯咯嬌笑道:“我幫了你這麼大忙,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呂恒想了下,然後挪動屁股坐了過去,伸出雙臂,真誠的額看著歐陽莫愁,笑著道:“擁抱一下吧!”

歐陽莫愁咯咯嬌笑著躲開,身子輕飄飄的站起來。站在一旁,白了呂恒一眼:“油嘴滑舌,懶得理你!”

說罷,歐陽莫愁一甩袖子,輕盈邁出腳步,姍姍離去。

只留下了呂恒在原地,眼裡滿是鎮定之色,望著遠方淒迷的夜色。

既然躲不了,就這麼辦吧!

呂恒笑了笑,緩緩站起來,拍拍身上的草枝枯葉後,大步朝著營地走去。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31
第五百十四章 東京傳信來



回到大營,呂恒和放哨的士兵們打了個招呼後。便準備朝著大帳而去。

只是,走到一半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急匆匆出來的阿貴。

“阿貴,這麼著急,幹什麼去啊?”心結解開的呂恒,此時心情大好,見到阿貴後,難的的開了一個玩笑。

面色焦急的阿貴,在看到迎面走來的公子後。頓時面色一喜。急忙跑上前去,伸手指了指大帳,面色凝重的說道:“公子,東京來人了!看上去,東京似乎出了大事,事情很嚴重!”

呂恒聞言,沒來由的心裡抖了一下。

難道家裡出事兒了?

呂恒心裡一慌,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一旁,阿貴見狀後,連忙說道:“公子不要擔心,不是咱們府上,是……”

阿貴四下裡掃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這邊後,才壓低聲音,面色凝重道:“是皇宮!”

聽到這個消息,呂恒頓時松了一口氣。轉過頭來,沒好氣的瞪了阿貴一眼,見阿貴嘿嘿撓頭傻笑,呂恒搖搖頭,徑直朝著大帳走去。

“東京沒有用飛鷹穿信,而是派了千牛衛前來,估計是怕走漏風聲。”阿貴一路走著,一路焦急的解釋:“那千牛衛不休不眠從太原到這裡,連續奔波十幾天,已經快不行了!”

呂恒目光凜然,點點頭。

走到大帳門口的時候,呂恒撩起門簾,大步走進了燈火昏暗的大帳。

寬大的帳篷裡,王西讓,侯三,周亞夫三位將軍俱在。他們臉上滿是驚疑不定的神色。看著那個趴在桌子上,面如死灰一般的千牛衛。

而此時,軍的大夫,手足無措的站在那個千牛衛旁邊,扼腕嘆息。

“怎麼樣?”呂恒走過去後。詢問了軍醫一聲。

軍醫眼裡滿是惋惜之色,看著趴在桌子上那個已經快不行的千牛衛,嘆氣道:“寒毒太深,救不活了!”

呂恒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後。低下頭的時候,眼裡已經滿是凜冽之色。盯著哪個千牛衛許久之後,轉過頭來。沉聲對軍醫道:“有辦法讓他醒過來嗎?”

軍醫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有,但是用法之後,怕是這位兄弟……”

“讓他醒過來!”呂恒沒有絲毫猶豫,堅定的對軍醫說道。

軍醫張了張嘴,抬起頭,看到軍師那堅定冷厲的目光後。心裡頓時跳了一下,連忙點頭領命:“是!”

隨後。軍醫撩起盔甲,從壓在盔甲下的布包裡,取出了一個小包裹。打開來。裡面是一排排長短不一的銀針。

軍醫從裡面取出幾支後,蹲在了那千牛衛身邊。然後將銀針放在了油燈上炙烤。

片刻後,軍醫收回了銀針,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手指穩穩的捏著銀針,插入那千牛衛的太陽穴。

如此幾番後。當穴道上插滿了銀針後。昏迷不醒。嘴唇乾裂的千牛衛,痛呼一聲。終於睜開了眼。

應該是剛剛轉醒,眼睛一片朦朧的緣故。那轉醒千牛衛愣神了片刻,掃視了一眼四周。直到一盞茶的功夫後,才辨認出了自己身處何地。

揉了揉眼睛,虛弱的千牛衛,在看到眼前的這個書生,正是自己苦苦尋找了好久的帝師大人後。頓時激動的熱淚盈眶。

“殿前三品侍衛,見過大人!”千牛衛強作掙紮,艱難的跪了下來。

呂恒臉上帶著微笑,看著他點點頭,蹲下身來,伸手去扶他。

千牛衛見呂恒親自攙扶自己,驚慌的連忙退後。拱手道:“不敢勞煩大人!”

退後幾步後,千牛衛突然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任務,連忙伸出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封蠟封的信封。雙手恭敬舉起,呈遞與呂恒面前。

“張大人親自叮囑下官,要把這封信親自送到您的手裡!”見呂恒接過了信封後,殿前侍衛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張開嘴剛說了一句,一絲黑血從嘴角流下。

呂恒接過信封,低頭看到信封上勾畫出的紅羽標記,還有張山有力的筆跡後,心裡頓時一沉。

紅羽代表著大周朝廷最高的機密等級,即便是軍報,也只是黃羽。從大周建朝以來,有記載的紅羽傳信,只在朝廷出現大變,或者是帝王駕崩的時候出現。

難道……

呂恒看著信封上如血的信物標記後,本就不安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但是隨後,呂恒硬是把心裡那莫名的卻極為強烈的不安壓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後,轉過頭,對眼裡滿是喜悅的士兵點點頭:“辛苦了!”

士兵展顏一笑,鮮血汩汩從嘴裡流出。張了張嘴後,終是氣機斷絕,無力的倒了下去。

呂恒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來看。而是緊緊的握著信封,緩緩站起來。望著那個依然睜著眼睛,似乎想看一看大漠的士兵。深吸了一口氣後,單手撫胸,彎腰親自對他行了一個軍禮。

身旁,王西讓等將軍,在看到這一幕後。面色肅然,摘下頭盔,置於胸前,齊齊對這個士兵行禮。

一旁,老軍醫面色淒然,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伸出手在士兵的臉上輕輕一抹,將那士兵的雙目合上。

隨後,阿貴叫來了兩個士兵。將那千里傳信的千牛衛的屍體抬了出去。

帳篷裡,只剩下了呂恒,阿貴,以及王西讓諸將。

火盆裡,炭火燒得正旺。呼呼搖曳的火苗,將整個大帳裡,照的忽明忽暗。

呼呼的風聲,夾帶著炭火燃燒發出的劈裡啪啦聲,使得帳篷裡的氣氛更加的凝重壓抑。

呂恒目光凝重的看著手裡署著張山名字的紅羽急件,心裡如波濤一般起伏不定。

但願不要是這樣!

呂恒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緊緊的握了一下手的書信後,在心暗暗說道。

轉過頭來,看著幾位憂心忡忡的將軍,呂恒歉意的笑了笑,說道:“天色不早了,明日大軍將加快行程,你們先退下吧!”

紅羽急件,加上張山的署名。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了書信裡的內容所含的分量。

而且,這內容如果一旦公之於眾。呂恒相信,將會對整個北線的作戰部隊,造成極大的影響。

而且,這書信涉及到政治變動。

作為軍人,還是不要被這種事情牽扯其。

諸位將軍顯然也明白軍師的良苦用心,聞言後,重重點頭。轉身離去。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三位將軍對視一眼,然後齊齊轉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氣後,單膝跪地,對呂恒行禮:“末將甘願追隨在您鞍前馬後,肝腦塗地!”

看到軍師露出這般凝重的神色,他們顯然也能猜出一二。

無非是朝發生了變故。不然的話,根本用不著一個三品的帶刀侍衛前來送信。而且,加上軍師剛剛在看到書信的那瞇起的眼睛,諸位將軍很敏感的猜到了,此時的嚴重性。

他們此時,對呂恒行此大禮,說出這番話。也是清楚明白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見三位將軍如此信任自己,呂恒心裡也頗為感動。

笑了笑後,擺擺手道:“好了,都起來吧。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趕緊回去睡覺,大軍馬上就要展開大規模作戰,你們到時候可給老子別掉鏈子!”

眾將聞言後,哈哈大笑一聲,勾肩搭背離去。

等到聲音遠去,房間裡,只剩下了呂恒和阿貴。

“公子,我要不要也離去?”阿貴見公子看過來,笑了下,坦誠的問道。

“你留下!”呂恒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都這個時候了,還賣萌。

阿貴嘿嘿一笑,撓撓頭,很憨厚。

隨後,阿貴上前,將那油燈調亮了一些後。便站在了呂恒身側。目不斜視。

呂恒緩緩坐下來,單手靠著桌子。緩緩的拆去了書信上的紅羽。慢慢的打開信封。取出了其的信紙。

打開來,借著昏暗的燈火,朝著書信上看了一眼後,呂恒面色頓時一凝,心裡涼了下來。

拿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著,然後緩緩垂下。目光遊離不定的望著如豆的火苗,嘴唇顫抖著,喃喃道:“果然是這樣!”

那垂在手裡的書信上,只有短短八個字:“陛下病重,速速回宮!”

皇帝病了,而且很重。

發病也很突然。就在雁門關大捷傳回東京的三天后,在禦花園裡,與張山等人看梅花的皇帝。突然間暈倒在地。

當時,整個禦花園都亂成了一片。嬪妃們哭泣不已,宮女們狀若瘋癲的大喊大鬧。

太監們則是哭哭啼啼,就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一樣。

而當時陪在皇帝身邊的張山,在看到陛下暈倒後,在護送陛下回宮,召集禦醫前來。然後,第一時間派人通知了千牛衛郎將封鎖消息。

隨後又命令刑部侍郎洪全,嚴厲盤查宮各處,嚴謹消息走漏。

本來,、張山是想命令門提督封鎖東京,再命令南營回防。但考慮到如果這樣做的話,容易走漏風聲,便索性作罷。

後來,佈置完這一切後,張山第一時間寫下了這道書信,以紅羽急件的形式,馬不停蹄,發往遠在突厥的呂恒軍團。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35
第五百十五章 隱秘、清晨與日出



皇帝病中這個消息,對正處於戰爭漩渦中的呂恒來說,不易於當頭一棒!

河朔戰役即將開啟,戰局緊急。自己已經為此忙的焦頭爛額。好不容易今天下定決心,定下了戰役策略。還沒等松一口氣,就來了這麼一個消息。

真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以張文山的魄力,如果不是事情緊急程度,燒到了眉毛,是絕對不會給自己發這封紅羽急件的。

那麼,在東京,還有什麼能讓張文山這幫子實權大臣,感到火急火燎的?

呵,呂恒想了想後,嘴角翹起,掠起了一抹冷笑。

眼前不禁浮現出了那位看似低調,卻極有野心的蜀王殿下的影子。

蜀王是皇帝的最小的一個兒子,張文山平定了蜀地青城道作亂之後,皇帝便把四川成都府以西,臨近吐蕃的地方,封賜給了這個小兒子。


皇帝如此做,自然有它的想法。讓蜀王到那個地方去,一來,蜀地山高路遠,蜀王到了那裡後,很難在插手東京的事情。第二,由成都府的官兵監視,蜀王即便有什麼想法,也沒那個能力。第三,蜀王的封地夾在吐蕃和大周中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緩衝地帶。

如此看來,雖然皇帝把蜀王安排到那個地方,雖然心思不單純。但畢竟,蜀地物產豐富,有天府之國的美譽。二者相沖,也算差不多了。

以前的時候,呂恒是沒見過這位蜀王殿下的。

唯一的一面,也是在東京百官宴會上。

當時,蜀王彬彬有禮的端著酒水,過來跟呂恒碰了一下酒盅。隨後,二人又隨意閑聊了幾句後,蜀王便離去了。

與當時風頭正勁的吳王,還有野心暴露,霸氣外露的晉王相比,當時的蜀王就像是一隻醜小鴨一樣,被百官忽視。

只是,在與皇帝聊天的時候。呂恒突然感覺到脖子後面涼颼颼的,這純粹是心理原因。

轉過頭來,剛好對上了蜀王那熾熱而又貪婪的目光。

僅僅是一瞥,卻沒有逃過呂恒的眼睛。

當時,呂恒還真是被蜀王這目光嚇了一大跳。

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最可怕?

不是小人,也不是梟雄,而是一個瘋子。失去了理智的瘋子行事肆無忌憚,根本不考慮後果。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而蜀王,就是一個瘋了的梟雄。

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

蜀王就是這種永遠都不會狂吠的狗。一旦開口,必然是直接撕咬你的脖子,一招斃命。

當時,蜀王似乎看到了呂恒的目光,眼裡的那抹熾熱之色瞬間消失。依然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對呂恒舉了舉酒杯。然後很和善的笑一笑,轉過了身去。

如果不是呂恒堅信自己沒有老花眼的話,當時還真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了。

後來,宴會結束後。呂恒原本想跟皇帝說一下的,或者只是稍稍提醒一句。

但還沒來得及說,就發生了晉王叛變的事情。後來,呂恒點將出征,這件事也就被耽擱下來了。

沒想到,那個被眾人所忽視的蜀王,竟然真的成了氣候。

而且,貌似這氣候還不小啊!。

幽暗的燈火下,呂恒將手中的書信折疊好,眼睛瞇起,心中冷笑。

雖然信上,只有那八個字,貌似沒有提到蜀王。

但是這幾個月來,呂恒一直保持著與張文山的書信往來。在信中,張文山已經不止一次的提過蜀王。

說是太子隨自己遠征後,年老的陛下深感孤獨,便將蜀王留在了身邊。

以這一年多來的考校,陛下也覺得蜀王能在那遠山僻壤呆下去,心性已經是足夠好。而且,一年以來,蜀王不斷的給皇帝呈送一些當地的小玩意。雖然不貴,但正是這片看似深情,最容易打動皇帝那顆年老的心。

在皇帝開恩將蜀王留在身邊後,這個隱忍了多年的王子,終于露出了他那不安分的一面。

從不相干的禮部做起,到隨後逐漸開始接觸大臣,這一件件的事情,被張文山看在眼裡,無比的憂心。

好幾次,他都向皇帝進言,勸說皇帝讓蜀王返回封地。

但年老的皇帝,或許是太過孤獨。在考慮了很久後,還是拒絕了張文山的請求。

或許是陛下想彌補這麼多年來,對蜀王的忽視吧!

張文山在信裡,憂心忡忡的對自己說。

後來,張文山在書信裡的語氣,越來越無奈,越來越無力。

詢問了一下,呂恒這才知道,原來在這三個月裡,蜀王已經成功的進入了兵部,做起了朝廷大軍的後勤補給工作。

這也是為什麼,呂恒非要讓年少的太子,留在太原擔起後勤補給官員這一重任的原因。

太子畢竟是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經過這兩天陛下的宣傳,大周百姓已經認同了這個年少有為的皇孫。可以說,太子現在代表的就是大周民心。

如此一來,有太子坐鎮太原,想必那蜀王也不敢違逆天下民心所向,而輕舉妄動。

即便是蜀王鋌而走險,但太子坐鎮太原,依然能夠憑借影響力,號召北方各省,組成討逆軍隊。

在一個,呂恒為了防止不可預料事情的發生。在收復了太原以及山西南邊各地後,便請求皇帝讓南營大部越過黃河,進入山西。

只要進入山西,那支部隊,便是太子的部下。如此一來,呂恒便幫助太子將整個大周的軍事力量,徹底掌握在了手裡。

如今,看著張文山那幾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呂恒雖然心裡有些擔憂,但已經做足了準備的他,並不是太過憂慮。

當天夜裡,呂恒寫了一封信,讓部下送往了東京。

東京是一定要回的,而且,必須盡早回去。

即便是不擔心江山易主,但自私一點來說,呂恒還要為自己的家人考慮。

被壓抑了那麼長時間的蜀王,此時就是個心理變態。這個變態的人,想必對呂恒這些與皇帝關系密切的人,早已恨之入骨。

尤其是對呂恒和張文山這倆人。

如果他執掌了政權,那麼,最先倒楣的,肯定是小武,也就是太子一系的人馬。而自己和張文山,則是首當其衝。

那麼,自己不在東京,恐怕,自己的家人,就成了那個變態發泄怒火的地方。

不過,心裡雖然擔憂家人的安危。但是此時,河朔戰役,仍然是重中之重。

呂恒只有在解決了河朔一戰後,才能安心離開前線,返回東京。

河朔戰役,不光關乎整個戰局。甚至牽連到大周與突厥,兩大帝國的存亡。

一旦河朔戰敗,四十萬突厥鐵騎將長驅直入中原大地。到時候,江山易色,流民失所。在所難免。

而如果河朔戰役取得勝利,那麼,突厥人最後的困獸之鬥,將被徹底剿滅,剩下的,便知是抓捕這只元氣已盡的野獸了。

到時候,即便沒有了自己。

這幾位歷經了大戰的將軍們,也能完成這個抓捕任務。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故而,呂恒決定對河朔進行突襲。然後在利用天時地利,剿滅這南下增援的三十萬突厥大軍。

信發出以後,呂恒帶著阿貴,叫上了王西讓三位將軍,徑直到了作戰帳篷。

走到沙盤前,再次推演了一番河朔戰役後,呂恒又對王西讓等將軍交代了一下河朔作戰的思路,然後佈置下了明日的高強度行軍任務,所有事情交代完畢,難掩倦容的呂恒,打了個哈欠。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了作戰室。

抬起頭,看了一眼繁星閃爍,卻似乎有淡淡薄霧籠罩的夜空。呂恒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暗暗道,願上天保佑。

如此像是祈禱一般,在心裡暗暗的說了一句後,呂恒這才收拾心情,回到了帳篷。

一覺醒來,已是黎明時分。

外面,戰馬嘶鳴,士兵們精力旺盛的說笑聲,傳入了帳篷裡。

呂恒揉了揉因為熬夜,而顯得通紅的眼睛後。緩緩起床,穿戴好後,出了帳篷。

帳篷外,天色漸曉,東方的大地已經濛濛亮。天邊一抹淡淡的魚肚白,顯得格外清冷。

早晨沒有風,但寒氣卻絲毫不弱。冷的讓人渾身發抖,牙齒都咯咯的想著。

王西讓等將軍,騎著馬,飛快的在營地裡奔跑著。嘴裡哈著白氣,招呼著傳令兵趕緊讓士兵集合。

對面不遠處,一身道袍的歐陽莫愁不知何時起床,此時,正站在那淒淒黃草中。靜靜的看著東方,似乎在等待著東升的旭日躍出地平線的那一刻。

“看日出?”呂恒走了過去,站在他身旁,順著她的目光,朝著東方看著。目不斜視,笑著問了一句。

歐陽莫愁轉過頭來,瞥了他一眼,並未答話。

“看什麼呀?”呂恒沒話找話道。

“日出!”歐陽莫愁櫻唇微動,淡淡吐出兩個字。

“那我剛才問你,你怎麼不說?”呂恒滿頭黑線,鬱悶道。

歐陽莫愁白了他一眼,興趣缺失,懶洋洋回了一句:“知道還問?”

片刻後,火紅的旭日緩緩升起,金色的朝霞灑滿大地。

整個荒涼的草原,都被這金色朝霞染紅。增添了一抹生機。

“你知道嗎,每一次看日出,都能體會到一種別樣的感覺!”歐陽莫愁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美眸微微閉起,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就像是徹底與過去告別,重獲新生的感覺!”


usaden 發表於 2014-4-4 13:39
第五百十六章 迫在眉睫的戰爭



朝霞中,女子衣帶飄飄,青絲曼舞。

那鵝黃色的道袍,在初升的旭日光芒中,格外的清麗脫俗。

真宛若一絕塵仙子一般。

看著歐陽莫愁微閉著雙眸,靜靜的站在朝霞中,嘴角含著微笑,恬靜如水的樣子。

呂恒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朦朦朧朧中他突然間意識到,心裡隱藏很深的一些東西,非常珍貴的東西,隨著女子那淡然的微笑,漸漸遠去了。

大軍整裝完畢,立即朝著河朔方向開拔。

一路上密集的馬蹄聲急促響起,踩踏著大地轟鳴如雷。

大軍經過所處,草葉紛飛,遮天蔽日。

士兵們一臉肅然,腰挎鋼刀,手持長矛,沉默如水,只是急促的呼吸著,跟隨著大隊前進。

逐漸濃鬱的煞氣,讓整個大軍在不知不覺間,戰意凜然,心冷如鐵。

騎在馬上的歐陽莫愁依然是那般仙子裝扮,鵝黃的道袍隨風招展。英姿颯爽的她,輕輕抖動著手裡的韁繩,身下白馬打著響鼻,矯健的邁著步伐,噠噠噠的前進著。

呂恒久久的凝視著鮮衣怒馬的她,本想著策馬過去,聊聊天的。

但是,或許是故意躲著呂恒。每次呂恒準備試探著過去的時候,歐陽莫愁總是會輕輕拍打著白馬,與呂恒隔開一段距離。

試探了幾次後,呂恒終於是發覺了這個現象。

想起早晨的時候,歐陽莫愁面對著朝霞,那恬靜如水的笑容,靜靜的與自己說出那番話的場景。呂恒心裡很不是滋味。

搖搖頭,心中嘆了一口氣後。終是沒有再次試探。

一路上,戰馬奔馳,行人無語。草原風光在身邊疾馳而過,抬起頭,偶爾可見蔚藍的天空中,雄鷹展翅高飛。

秦世虎騎著馬,走在周亞夫身邊,為老不尊的盯著前方那對俊男靚女。見他們關系復雜微妙,摸索著下巴,嘿嘿笑了出來。

騎馬走在身旁的周亞夫,聽到秦世虎嘿嘿傻笑,看也不看他。至少是揚起馬鞭,在他的頭盔上敲了一下。

秦世虎愕然的看著周亞夫,一臉的委屈。

“閉嘴!”周亞夫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斥責道。

王西讓,侯三二將,跟在後面,眼裡滿是不解之色的看著前方的軍師。對視一眼,失望之色不言而喻。

低下頭,嘆息一聲,充滿了無數的遺憾。

“阿貴兄弟”

王西讓騎著馬走到了阿貴身邊,朝著前面的背影有些蕭索的軍師那裡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憂心忡忡的問道:“軍師和夫人,這是怎麼了?”

在王西讓的眼裡,一個女人能跟你一個男人外出這麼久,不是夫人就是青樓女子。

歐陽真人是青樓女子嗎?

媽的,誰敢這麼說,老子代表軍師砍死誰。

除了這個,那歐陽真人肯定是軍師夫人了。

現在,軍師和夫人鬧別扭。

屬下心裡沒底啊!

話音還沒落下,侯三也擠了過來。聽到王西讓的話後,他也是深以為然的點頭,然後眼巴巴的看著阿貴。

軍中這麼多人,阿貴是軍師最為信任的人。

阿貴無力的搖搖頭,嘆氣道:“我也不知道啊!”

“可能是公子惹夫人生氣了吧?”阿貴從自己對公子的瞭解猜測了一下,狐疑的說道。

王西讓聞言後,搖頭嘆氣道:“要說,這女人還真不能慣。你慣著她,她都不知好。保不齊都能飛上天去。看看軍師要錢有錢,有相貌有相貌,要地位有地位,要人品有人品。對夫人那麼好,平時噓寒問暖,關懷的無微不至。偶爾還給夫人講個笑話,這樣的男人去哪兒找啊?夫人怎麼不知道珍惜啊?”

一旁,侯三深以為然的點頭:“要我說,如果是我那老婆敢跟我擺臉色,老子一巴掌就甩上去了,反天了還?”

“你這等粗人,除了打還能幹什麼?”雖然王西讓也不同意太過嬌慣女人,但聽到侯三這廝粗俗無比的話後,還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道。

“除了打,還打唄!”侯三撇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得得得,你哪涼快哪兒呆著去!”王西讓滿頭黑線,直接擺手趕人了:“咱跟你不是一路!”。

侯三聞言,也沒生氣。只是嘿嘿笑著,看了王西讓一眼,打趣道:“對,咱倆不是一路。你是受受!”

“受受?”一旁阿貴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兒,不禁好奇的問道:“何解?”

“侯三,你丫敢說,老子今天跟你拼了!”王西讓指著嬉皮笑臉的侯三,臉紅脖子粗的嚷嚷道。

侯三嘿嘿一笑,躲過王西讓伸過來的手,哈哈大笑著給阿貴解釋道:“就是被老婆打唄!”

阿貴聞言,頓時轉過頭來,一臉古怪的笑容,看著王西讓。

貌似這位老兄五大三粗的,難道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怎麼連個女人都打不過?

“阿貴兄弟,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這小子甘願挨打,以此來享受愉悅的快感!”一旁,侯三騎著馬,躲避著王西讓瘋狂揮舞的皮鞭。一邊跑,一邊對阿貴道:“這小子就是個受虐狂,哈哈!”

“侯三,老子跟你拼了!”王西讓黑臉轟的發紫,也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羞澀。一時間,哇哇大叫,追趕著侯三,死也不放。

“那皮鞭給你老婆用吧,老子不稀罕,哈哈!”侯三囂張的大笑一聲,策馬狂奔。

看著那倆淫棍在草原上狂奔追逐,阿貴不由的鬱悶。

本來還想讓你們倆給想想招,緩和一下公子和夫人間緊張的氣氛的。沒想到,這倆傢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招沒想出來,你們倆倒先掐起來了。

阿貴抬起頭,看了一眼公子和遠離公子的夫人。

嘆了一口氣,心中苦悶的想到,怎麼辦呢?

大軍行進整整一天,入夜後。大軍原地休整。

隨後,接到命令的王西讓等將軍進入中軍大帳,聆聽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帳篷裡,光線昏暗。油燈已經快要燃盡,風吹進帳篷裡,火苗搖曳不定。

還沒等呂恒說出口,站在一旁的歐陽莫愁便緩緩走了過去,素手端起一旁的桐油,緩緩的往那油燈里加了一些火油。然後輕輕捏起小棍兒,挑了挑燈芯。

燈光逐漸明亮起來,帳篷裡的壓抑氣氛似乎也少了很多。

呂恒看著站在燭臺前,面色恬靜的歐陽莫愁,心中有感,自言自語道:“紅袖添香,素手研磨,呵……”

聽到這句話,在做的王西讓等將軍,嘿嘿一笑,轉過頭來,對一旁的侯三挑了挑眉毛。

軍師的手段,嘖嘖,於無聲處聽驚雷啊!

而正在那裡挑動燈芯的歐陽莫愁,聽到這句話後,面色不便,只是那握著小棍子的素手不易察覺的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便恢復了鎮定。

在將燈火撥撩亮了些後,歐陽莫愁放下了柴棍,頭也不回,轉身走出了帳篷。

呂恒目光平靜的看著歐陽莫愁離去,嘴角略其一抹苦笑,搖頭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

而還是王西讓和侯三,這倆人在看到夫人離去後,軍師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又一次的砸吧著嘴,挑挑眉毛,心中贊了一句:夫人的手段,嘖嘖,春風化雨細無聲啊。

二人卑鄙無恥的笑得正得意,突然感覺到腦門涼颼颼的。

轉過頭來,正好看到了軍師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二人。

二人連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咳嗽一聲,做出一副附耳傾聽的樣子。

呂恒盯著二人看了一會,直到這倆傢伙兩股戰戰坐立不安,這才收回了目光。

掃視了一眼帳中所做的諸位將軍,微微沉吟後,開口說道:“列位,河朔戰役即將打響。此次,我們面對的將是兩倍於我們的突厥敵軍。任務……很重!”

看到幾位將軍面色凝重的點頭,呂恒的話音微微頓了頓,隨後笑了笑,淡淡說道:“你我都知道,如果我們與突厥人在草原上遭遇,或者是被突厥大軍合圍與草原之上,我們是沒有絲毫勝算的!所以……朔方郡必須拿下。”

“而且……”呂恒微微沉吟片刻,沉聲說道:“而且,我們要搶在突厥三十萬大軍前頭,拿下朔方郡!”

“現在,宣佈命令!”呂恒緩緩站起來,掃視了一眼眾將後,沉聲說道。

眾將聞聲,紛紛站起來,大踏步向前一步,目光灼灼的看著呂恒。身上散發出了強烈的氣勢,戰意凜然。

他們都知道,此次河朔戰役,乃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如果拿不下朔方郡,中路軍二十萬將全部葬身在這片茫茫草原上。

從陰山腳下到朔方郡月八百多裡,快馬加鞭,不需兩日便可到達。

但考慮到一旦進入朔方郡範圍,大軍將隨時準備作戰。故而,雖然事情緊急。但呂恒依然下令,大軍在保持速度的同時,注意補充體力。

“周將軍,你歲數最大,見得也多。軍師說朔方郡裡說不定有突厥大人物在,您說,會是誰呢?”

昨夜的時候,呂恒在發不完一系列命令後,笑呵呵的跟幾位將軍們說。朔方郡裡或許有某位突厥大人物壓陣,要不然突厥三十萬大軍南下,光說他們不想河套平原。這在目前的戰局之下,也似乎太過牽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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