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亂世小民 作者:樣樣稀鬆(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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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uuuuuuuuu 2012-10-10 21:20:2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2 152165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6 22:37
第二百五十九章 “飛雷”發射


    良崗莊的敵人據點設在村邊,緊挨大道的一片空曠地帶,由一個五層的砲樓作支撐點,另有兩個小碉堡拱出來,封鎖著幾十米外的大路。

    炮樓百米內的障礙物已經完全消除,四面挖有壕溝,壕溝內側還立著木樁,上面拉著鐵絲網,鐵絲網上掛著空罐頭罐,一碰就叮噹亂響,能起到警戒的作用。

    而不遠處的良崗莊,已經破敗不堪,裊無人煙。房屋的磚石、木料都被拆掉,去修建村外的據點,以及據點內的宿舍。

    在鬼子看來,這已經是一個異常堅固的防禦設施,別說土八路,就是八路軍的正規部隊來攻打,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所以,在據點修築完畢後,強徵的民伕被驅趕到十里村,完善那裡的工事。而駐軍則在前兩天被抽走了一半,只有一百多,一個連的編制。

    看來敵人對這裡的工事堅固程度很有自信哪,而且抽調兵力,無非是想再對土門村發動攻勢。孟有田瞇著眼睛,在草叢中觀察著地形,尋找著最佳的轟擊陣地。

    自從孟有行等一行人翻山穿林,趕到良崗莊附近的營地後,這邊立刻行動起來。被敵人壓制在山野中太久了,誰都渴望一場酣暢的勝利,拔掉這顆毒牙,得到一塊相對穩固的根據地。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連在敵占區和其他地方活動的零散部隊也都奉令回調。

    四百多人對一百多日偽軍,在數量上形成了局部優勢。但孟有田原來製定的掘壕迫近的計劃卻被否決,或者說是進行了很大的改動。

    對於這次勢在必得的攻堅,大家都認為越少有變數越好。你掘壕誘敵,想法是不錯,可要是弄巧成拙,別的地方的敵人要來增援可就麻煩了。所以,迫近的方式改成了利用原有的地道從地下隱蔽接近,用偷襲式的轟擊一舉打蒙打垮據點內的敵人。

    上上下下如此準備,對孟有​​田來說,鴨梨很大。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出來仔細觀察。認真測量了。可飛雷炮這個東西,還是難保百分之百的準確性。

    距離、角度、風向、風速,甚至炸藥包在空中飛行的時間,以及預留導火索的長度。孟有田力求精確。但這心裡還是有點沒底。

    如果炸藥包正衝著炮樓飛過去。很可能因為導火索過長而彈回來,或者因為導火索過短而提前爆炸。孟有田想到這裡,輕輕搖了搖頭。不是觸發引信,就有這樣的問題。為了保險,便不能追求最完美的結果,而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導火索留的長一點,拋射的黑火藥減點量,讓炸藥包落在砲樓前面,彈跳過去,盡可能地接近炮樓後爆炸。

    炮樓是磚石結構沒錯,但可沒有水泥加固,五六斤炸藥應該夠了吧?孟有田咬了咬牙,就用十斤炸藥好了,只要把炮樓炸出個大窟窿,就算成功了。下定了決心後,孟有田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炮樓前的地面。

    因為要把炸藥包上導火索預留得比較長,所以飛雷炮砲彈落到地上必然會滾動一段距離,地面的坑洼、斜坡當然會影響到它的最終落點。看過之後,孟有田還是比較滿意,地面被夯壓過,挺平整,可能敵人要在上面操練的緣故吧!

    再三觀察測量之後,孟有田緩緩退出了潛伏地點,鑽進了一條野外地道,遠遁而去。

    ……………

    午飯過後,孟有田便被叫來見古慶山,古慶山臉上的表情立刻讓他猜出情況有變,攻擊可能要很快開始了。

    “經過加班加點的搶挖,野外地道已經接近了據點的壕溝,但我們也遇到了困難,地下冒水,土質變松。”古慶山望著孟有田,鄭重地說著最新的情況,“經過搶修加固,暴露的危險暫時解除了,但要繼續挖掘,直到預定的地點,恐怕困難很大。”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這是一個意外情況,繼續前挖困難很大,那就只能在目前的地點架炮轟擊,可惜自己以前的觀察和測距都白費了。

    “有田啊,希望你馬上去看一下,重新測距計算。”古慶山輕輕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困難是有,希望你能發揮聰明才智克服它。大家的眼睛可都盯著你呢!”

    “您這麼說不是給我增加壓力嘛?”孟有田苦笑著耷拉下腦袋,“我可不敢說有絕對把握,只能說是盡力而為。”

    “有壓力才有動力嘛!”古慶山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說道:“你這小子,我還是了解的。不給你加點擔子,你就要偷懶。”

    孟有田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那我馬上就去,爭取回來能再試驗一下,這樣才更有把握。”

    “好,我等著你的好消息。”古慶山點頭勉勵道:“你小子,肯定不會讓我,讓我們大家失望的。”

    孟有田苦著臉,是笑不是笑,是哭不是哭地嘆氣搖頭,轉身走了出去。

    ……………

    夜,再次將它那漆黑的翅子伸展在廣茫的大地上。沒有月亮,樹葉望上去象羽毛,在靜止的空氣中一點也不動。

    孟有田探頭仔細觀察了一會兒,下達了命令,幾個戰士迅速而小心地打開頂蓋,抬著兩門飛雷炮來到了地面。孟有田緊跟著出來,指揮著把飛雷炮對準炮樓,調整好仰角,用幾筐土石把炮固定好。

    在一個土坎的遮掩下,最後一次測量對正後,孟有田把稱好分量的發射藥包和尖形“砲彈”放進炮筒,把引火線和導火索慢慢延放,帶著所有人鑽進了地道。為了追求精確性,便無法追求攻擊的時間,趁著現在沒風,炸了再說吧!

    深吸了一口氣,孟有田點著了擰在一起的引火線,看著一串小火花向外延伸,他像模像樣地雙手合什拜了拜,然後用力摀住了耳朵。儘管經過多次試驗,又浪費了不少黑火藥,孟有田也不敢保證成功,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

    “轟!”飛雷炮向後猛地一頓,黑乎乎的“砲彈”從炮筒中躍出,向著炮樓飛去。

    “那尼?”炮樓上的鬼子哨兵恰巧發現了異常,嘩啦一聲拉動槍栓,仰著臉注視著空中飛過的奇怪東西。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7 23:23
第二百六十章 兩彈之威


    “砲彈”落在了地面,彈跳著向前滾動,直到在距離炮樓六七米遠的地方才停了下來。鬼子哨兵瞪著眼睛看著下面這個黑乎乎的東西,身子緊貼在了炮樓的垛口上。

    突然,強烈的白光一閃,緊接著,一次前所沒有的大爆炸“轟”地一聲猛烈爆發了,大地在爆炸聲中劇烈顫抖,黑暗的夜空一片刺眼的血紅!

    五公斤炸藥的加料“砲彈”,威力是令人瞠目結舌的。如果是鋼筋混凝土的工事,這種爆破可能破壞有限。可日本鬼子在抗日後期在佔領區修築起來的砲樓、碉堡,好的是磚石結構,不好的就是直接夯土而成。這樣的速成工程對嚴重缺乏重武器的抗日部隊來說,也是一塊難啃的骨頭,但對“飛雷”來說,防禦力卻低得可憐。

    視線全都變得模糊,爆炸騰起的煙霧和灰塵將炮樓都擋住了,混沌一片。參戰人員目瞪口呆地望著,迫切地想知道爆炸的結果。

    孟有田用力捂著耳朵蹲在地上,這點常識他還是知道的,並且通告了所有參戰人員。這種飛雷炮造成的衝擊波非同小包,要想防護好,就一定得蹲著,千萬不能臥倒,不要摔倒,不能讓衝擊波震壞了內臟,更不要被泥土活埋了。

    大地震動,頭頂的泥土嘩嘩直掉,灌了孟有田等人一脖子,幸好他們所呆的區域是經過特別加固的。震動一過,孟有田便跳起來。急急忙忙地來到出口,掀開頂蓋鑽了出來。與別人一樣,他也同樣關心爆炸的實際效果,迫切想看到自己的傑作。

    硝煙慢慢散去,雖然看不真切,但炮樓還是多少顯現出來。見到炮樓依然矗立,孟有田不禁大失所望,張著嘴傻傻地眨著眼睛。估計當時很多人都同孟有田一樣的表情,寄予厚望的攻堅利器竟然失敗了。

    然後,在孟有田氣急敗壞得要罵爹罵娘的時候。半隱在硝煙灰塵中的砲樓似乎在搖晃。接著“嘩啦”一聲垮掉了!一團灰塵再度爆起,又遮擋住了人們的視線。

    “他娘x的!”孟有田還是罵出了口,但卻是臉帶笑意地罵街,要塌就利索點。拖泥帶水的。害得老子這小肝呯呯亂跳呢!

    大爆炸雖然沒有一下子把炮樓炸塌。但卻推倒了炮樓底部的兩面牆,使炮樓搖搖欲墜。可就晚塌了這麼一會兒,倒讓孟有田等人虛驚了一場。

    “塌了。塌了!”古慶山緊緊握著拳頭,煙塵還未散去,但已經不用再懷疑,這次攻堅戰鬥應該說是成功了一大半。

    “塌了,塌了!”張隊長牙齒咬得咯咯響,猛地一揮手臂,高呼道:“進攻,進攻。”

    “塌了,塌了!”剛被抽調回來的郭龍海眼珠子瞪得溜圓,就快要掉到地上了,他剛回來兩天,還不准確知道這“飛雷”炮的事情,更沒想到會有如此威力。五層炮樓啊,龐然大物啊,就被這一下子炸塌了。裡面應該還有不少鬼子和偽軍吧,都埋進活棺材啦!

    “塌了!”更遠處率領支前人馬的秦憐芳抿起了嘴角,亮晶晶的貓眼成了一彎月牙,相對於轟炸的效果,她更擔心孟有田的安全。飛雷炮的危險,她自然是知道的,成功發射立刻讓她放了心,炮樓垮塌倒成意外之喜。

    槍聲、爆炸聲、喊殺聲驟然響了起來。炮樓被摧毀,使得敵人據點出現了防禦漏洞,圍攻的戰士和民兵從隱蔽地衝出,帶著繩索、木板、腳架子向壕溝衝去,準備從這個漏洞攻進據點。

    垮塌的砲樓幾乎將裡面的敵人全部埋掉,而陸陸續續從宿舍裡衝出來的敵人則顯得呆滯、遲鈍。有的敵人在突如其來的巨響中失去了聽力;有的敵人則在睡夢中被震傷內臟,手足無力,連槍都拿不起來;有的敵人則已經爬不起來,被震死在炕上。

    攔阻抵抗顯得很微弱,填充壕溝的工作便顯得輕鬆而快速,直到據點前面兩個碉堡內的敵人趕來增援,雙方才進入了短暫的相持。

    “蹲著,都蹲著,摀住耳朵,又要打炮了。”張隊長得到報​​告,不停地喊叫著,其他軍官也緊著督促,進攻暫時停止,連槍也不打了。

    不大一會兒,“通!”的一聲悶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不遠處的地方騰空而起,越過壕溝,砸在據點內的土地上,彈跳了兩下便“轟”的一聲劇烈爆炸起來。

    雖然比不上剛才那枚加料“砲彈”,可這五六斤炸藥的也非同小可。爆炸過後,戰場上一片寂靜,敵人都隱在了一片混沌之中,分不清哪些是瀰漫的塵土、哪些是爆炸的硝煙。倖存的敵人被震得七葷八素,呼吸十分困難,空氣似乎全都被燒光了、被擠走了,他們努力地張開嘴,隨著每一次喘氣吸進體內的卻盡是嗆人的硝煙。那些炙熱的煙霧在喉管之中、在肺葉之間灼燙著,火辣辣的,就好像要在人的胸膛裡再一次爆炸一樣。

    震蕩的大地平靜了,硝煙在一片哭嚎和慘叫聲中漸漸散去。人們能夠看到爆炸點周圍到處都是屍體,有的蜷臥在土中,有的從土裡探出了半截身子,很多敵人的外表都沒有血跡,顯然全是被沖擊波震死的。地面上一片狼籍,有的黝黑、有的焦黃,那些被犁翻的泥土之中混雜著斷裂的武器零件和殘破的軍服。

    在劇烈的爆炸之中,地表的土層被炸藥的強力推動著、擠壓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形式地震的擠壓之下居然能從泥土裡彈射出來,迸得老高,砸得人頭破血流。

    即便是捂著耳朵,張隊長等人的​​耳朵也被震得嗡嗡作響,他用力晃了晃頭,再次吼叫著發出了進攻的命令。可這次,連他也覺得自己的聲音很小,這是聽力暫時沒有全部恢復的後遺症。

    “衝啊,殺啊!”看到軍官們的行動,戰士們的吶喊聲才再度響起,每個人都喊得嘶心裂肺,卻還覺得不夠響亮。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9 08:21
第二百六十一章 求勝心切


    以地方部隊攻堅,並拔除了據點,這樣的戰果可謂巨大,且對當前的戰局有著巨大的影響。相信逃跑的敵人會把戰鬥的經過加倍渲染,在沒搞清楚具體情況之前,土八路擁有了大口徑重砲的消息會對敵人產生怎麼樣的心理震撼?

    炮樓不安全了,據點不牢靠了,敵人將惶惶不安,堡壘將不是安全的保障,而變成了會倒塌並埋葬自己的棺材。

    孟有田蹲在一個焦黑的彈坑前仔細觀察和評估著爆炸的效果,十公斤黑火藥的威力雖然不如黃色炸藥,但條件所限,這樣裝料的“飛雷”彈將會成為普遍。嗯,如果打得較準確的話,對付堅固程度不夠的工事,還是可以的。這樣想著,他將目光轉向幾米外被破壞的土木結構碉堡。

    就算多浪費了些火藥或炸藥,也總比用人填,或者讓人背著炸藥包去玩命強啊!孟有田吐出一口長氣,站起身,再次估測了拋射的距離,以及彈著點的偏差。

    “當漢奸,讓你當漢奸!”有民兵押著俘虜從旁邊經過,斥罵著,“扛好了,現在裝著沒力氣,搶老百姓的時候倒有勁兒哈!”

    孟有田轉頭去看,發現這個偽軍俘虜面色蒼白,嘴角還有些血漬,身體看著雖不錯,但卻是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略想了想,他便明白了。這個傢伙肯定是被震傷了內臟,所以才病怏怏的熊樣,估計是使不出力氣來了。

    對待俘虜。正規軍能嚴格執行政策,地方部隊則要差一點,而民兵,就算是打了罵了,甚至是殺了,也不會為此得到嚴厲的處分。而家園被燒,親人被殺,使地方部隊和民兵對敵人十分痛恨,對俘虜的態度自然也不會好。

    孟有田一點也不可憐這些傢伙,現在這副慫樣子。戰鬥的時候可還拿著槍向同胞射擊。沒準還打死打傷了不少人。既然為虎作倀乒同胞,給侵略者當走狗,受到這樣的待遇一點也不冤。

    “好大的坑啊!”隨著一聲讚歎,古慶山帶著一群人走了過來。秦憐芳在人群中衝著孟有田露出真摯的笑容。

    孟有田淡淡一笑。指點著說道:“這是二十斤黑火藥的爆炸效果。炸點二十米外都有敵人被震死的,可見威力還是不小。”

    “好小子,我就說你能行。”古慶山用力拍打了孟有田一下。笑得暢快,“我看到了,不少敵人身上都沒有傷痕,可都被震得鼻口流血。”

    “古書記,孟大哥,我現在就帶人仔細打掃戰場,說不定能繳獲到炸藥。”秦憐芳上前打了個招呼,便欲帶人行動。

    “讓大家小心著點。”孟有田出聲提醒道:“那個倒塌的砲樓里肯定有武器彈藥,可別把手榴彈踩斷爆炸了。”

    秦憐芳愣了一下,感激地點了點頭,轉身而去。長木柄手榴彈的安全性稍差,一旦把木柄弄斷,差不多也就引燃了導火索。在一片殘磚碎石當中找尋戰利品,人多,腳踩足踏,比較容易出現這種事情。可以說,孟有田的提醒一點也不多餘。

    “鬼子可能馬上就來報復。”古慶山將孟有田拉到一旁,開口說道:“有了這飛雷炮,咱們能不能正面擊退敵人?”

    孟有田心中一驚,趕忙解釋道:“飛雷炮最適合攻擊比較集中的敵人,比如據點這樣的,可要是打野戰,恐怕效果要大打折扣,還會讓敵人很快摸清門道,找到應對的辦法。”

    “如果我們擺出正面攔截的架勢,誘使敵人集結進攻呢?”古慶山並沒有立刻放棄這個想法,飛雷炮給他的印象太深,也使他的尋勝之心更迫切。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雖然有可能,但把握不是很大。我覺得還是應該趁敵人不了解情況,再拔除幾個據點,比如康家寨、小婁莊這樣的,敵人自以為不是前哨陣地,留守的兵力不多,這些村莊又有以前所挖的地道等設施可以利用。攻下這些據點,不僅能繳獲大量的武器裝備,還能使十里村成為過於深入的孤立據點,迫使敵人不戰而退。”

    古慶山略顯無奈地點了點頭,孟有田現在是擺弄飛雷炮最熟練的人,是使用飛雷炮的權威,他的意見相當有分量。而且所提出的策略雖然是迂迴,但卻更有把握。想一下擊垮敵人最大的機動兵力,求勝之心還是太迫切了些啊!

    “兵貴神速。”孟有田見古慶山打消了這個直接而危險的想法,便趁熱打鐵地說道:“我們收拾一下就馬上出發,爭取夜裡再攻下一兩個據點。”

    ……………

    大島的臉上先是震驚,隨著思索,眼睛瞇了起來,帶著一絲嘲諷的冷笑地看著逃回來報告的鬼子軍曹以及幾個驚魂未定的皇協軍。混蛋,蠢貨,大島心中罵著,在幾個敗兵面前來回走著,皮靴咔咔作響,敲打在這些失敗者的心上。

    “八嘎,豬腦子!”大島終於忍受不了在耳邊反復出現的“大口徑重砲”這個詞了,再默不作聲簡直是對他智商的污辱,土八路擁有“大口徑重砲”?太可笑了,這幫傢伙還煞有介事地當成失敗的藉口,當自己是傻瓜嗎?

    啪,啪,啪……大島憤怒地抽著這幾個混蛋,什麼“大口徑重砲”,一定是疏於防守,被敵人挖地洞進行了爆破,否則炮樓怎麼會倒塌呢!打死這些傢伙也不解恨,只有豬一樣的傢伙才會讓敵人把地道挖到眼皮子底下。

    因為絕不相信這些敗兵帶來的消息,大島自以為聰明地作出了自己的判斷,並且沒有提高應有的警惕,給其它據點的敵人發送警訊。在他看來,這種伎倆並不新鮮,只有眼前的這幾個蠢到極點的混蛋才會上當吃虧。

    “我要再次進攻良崗莊,你們的”大島打累了,停下了手,但卻咆哮起來,“要衝到前面,戴罪立功。什麼的'大口徑重砲',不要再講出這愚蠢透頂的話。滾,都給滾出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9-29 20:27
第二百六十二章 急轉直下


    大島絕不相信土八路會擁有“大口徑重砲”,他並沒有判斷錯誤,但他也判斷錯誤了,不是一種武器,但威力卻相差彷彿。

    良崗莊攻堅戰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在實戰中積累了經驗,掌握了各種裝藥炸彈的威力,以及對射程和落點的進一步熟悉,孟有田隨著隊伍開始了對游擊區內其他據點的進攻。

    外強中乾,即便是在游擊區,防衛各據點的兵力也差異很大。象良崗莊、十里村這樣的據點還有上百甚至幾百兵力,而第二線的據點則只有幾十名敵人。大掃蕩之後,敵人佔據的區域廣闊,但等掃蕩的主要兵力撤走,防守的虛弱便一下子暴露出來。

    康家寨據點的砲樓既矮且小,在兩枚十公斤的黑火藥炸彈連續轟擊中倒塌下去,埋葬了僅有的幾名日本顧問,五六十偽軍傷亡不小,剩下的在驚駭恐慌中全部投降。

    小婁莊據點稍費了些力氣,兩枚炸藥裝填的飛雷,再加上一枚黑火藥炸彈,終於在摧毀了炮樓後,又經過了一陣廝殺,才徹底解決了七八十名守軍。

    一夜之間連續拔除了兩個據點後,四百多人的攻堅部隊在留下一部分人馬疏散保護群眾,並在當地繼續堅持游擊後,便押著俘虜,扛著戰利品浩浩蕩盪地回師了。也沒辦法再打了,炸彈用盡,別說是炸藥,連黑火藥也所剩無幾。雖然有所繳獲,但製造砲彈還要費些時間。而最重要的是。最有經驗和把握的砲手孟有田受傷了。

    飛雷炮雖然威力很大,但也有致命的缺點,那便是射程太短。一百五十米到兩百米的距離,不僅處於機槍、步槍的殺傷範圍之內,連擲彈筒也能形成很大的威脅。

    儘管孟有田等人或利用固有的地道設施,或利用地形掩護,千方百計地潛近,可依然不可避免地遭到了攻擊。孟有田和四禿子都被彈片擊中,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失去了作戰能力。四禿子成為神砲手的夢想也算是暫時破滅了。

    玩炮不如玩槍安全哪。孟有田傷得較輕,還能騎在騾子上行進,看著擔架上的四禿子,不禁發出了由衷的感慨。多虧了四禿子將自己撲倒。用身體掩護了自己。他卻只能躺著了。

    四禿子臉色蒼白。但精神倒還好,眨著大眼睛望著天,不知在想些什麼。看到孟有田在註視他。咧嘴露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孟有田也回以微笑,周圍還有旁人,也不好安慰這傢伙,要是說什麼要給他找個好姑娘的事情,這傢伙的臉該掛不住了。不過,孟有田卻把這件事情放在了心裡,決定回去盡快給辦成。

    “有田,感覺咋樣兒?”張隊長大步走過來,關切地詢問道:“用不用停下來休息會兒?”

    “沒事兒,我這傷算個什麼,不用擔心。”孟有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些人馬算是咱們能拿出來的最大本錢了吧,還是盡快地、安全地帶回去才好。”

    張隊長點了點頭,說道:“多虧了飛雷炮,咱們這幾次戰鬥的傷亡不大。有了良崗莊、康家寨和小婁莊的繳獲,回去後又能擴充隊伍了。敵人是越打越弱,而咱們的力量卻是越打越強啊!”

    敵人在走下坡路,這是有頭腦、有見識的人能夠看出來的,特別是經過這幾次戰鬥,可以明顯發現鬼子數量的減少。而皇協軍,在鬼子的監督下,尚能依靠工事防守一下。而一旦沒有了壓力,他們的戰鬥意志還不如拿起槍敢拼命的老百姓。

    “一招鮮而已,以後怕是不容易了。”孟有田抿起嘴角,面色嚴正地說道:“還是要多想辦法,多些攻堅的招數,只依靠著這一樣,不是很保險啊!”

    “這倒是。”張隊長深表贊同,後怕似的說道:“虧了敵人那發小砲沒引爆你們身邊的火藥彈,要不”

    “要不俺們早就飛升了。”孟有田咧嘴苦笑,心中卻也一陣後怕。

    嘿嘿,張隊長干笑了兩聲,眉毛一揚,有些激動地猜測道:“這幾個狠的怕是把敵人打蒙了吧,沒準兒會從十里村撤退,咱們可就有了一片穩固的根據地。有田,你說會不會這樣?”

    “他要不撤,咱們就再加把勁兒。”孟有田也有這樣的希望,但還是盡量放寬著餘地,“把調回來的部隊再派到治安區去攪和一陣子,敵人怕是再也沒法在這山溝裡跟咱們硬耗了。”

    “游擊區的活動也要加強。”張隊長仍滿不足地補充道:“破路、埋雷,襲擊敵小隊,騷擾敵據點。十里村這一坨敵人已經被孤立,咱們再把火燒得旺一些,讓他們知難而退。”

    孟有田輕輕頜首,戰術很對頭,硬仗盡量避免,還是要用“擠”的辦法。至於飛雷炮,他微瞇起眼睛,思索著如何能改進,使其發揮更大的作用。

    …………

    偵察刺探的結果還沒有出來,形勢卻在一夜之間惡化,這是大島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他的堅持和信念開始了動搖,對自己的判斷也產生了疑問。仔細詢問了前來報信兒的人員之後,大島立刻率領著一部軍隊趕到了小婁莊,他要親眼看看所謂“大口徑重砲”造成的後果。

    面對著巨大的彈坑,大島目瞪口呆,不斷暗吸冷氣。憑著多年戰場上的經驗,他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外部爆炸形成的,根本不是他所判斷的地下爆破。大島不甘心地蹲在彈坑旁,用手抓著焦黑的土,看著捏著,聞著嗅著。接著又招來工兵,讓他們來勘察分析,以便得出更準確的結論。

    敵人竟然擁有了攻堅重武器,大島猛然站起身,竟然感到一陣暈眩。儘管最後的結論還未做出,但大島也知道這不過是時間問題。他不能等到那時再做出反應,必須立刻有調整應變的計劃。否則,接下來的就不是形勢的急轉直下,而是徹底的慘敗了。

    自己的雄心壯志,自己的豪言壯語,大島只覺得胸口發悶,緊緊咬住了嘴唇,感到了一股咸腥。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1 11:00
第二百六十三章 正面交鋒(一)
  

    不甘心失敗,總要孤注一擲,以求一逞。這大概就是日本人的性格特徵。

    不戰而退,喪失佔領地,大島不能接受這個自己軍人生涯的恥辱,他似乎看到了藤澤那嘲諷的冷笑。這樣的想法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使他做出了出兵作戰,瘋狂報復的決定。

    回到十里村,大島便組織部隊,準備物資,他已經來不及再從治安區調集人馬,他要在壞消息擴散開來,上面確切得知這裡惡劣形勢之前,用一次進攻來挽回顏面。

    第二天一早,大島便率領著幾乎所有人馬傾巢而出,只留下三十多人守衛十里村。三百多人,這已經是大島手頭所有的兵力了,不算太多,但大島認為在武器裝備上要強過敵人,而且他親自督陣,部隊應該能煥發出高昂的戰鬥力吧!

    從良崗莊失守,到大島出兵進攻,短短兩天兩夜的時間,但發生的變化卻讓大島大為吃驚。離良崗莊還有七八里地的樣子,眼前的大路已經像被暴發的山洪沖刷過的河谷一樣,到處是縱橫交錯的溝渠,舉目眺望,溝溝坎坎,坑坑洼窪,竟然沒有一塊平坦所在。

    “該死的支那人。”大島勒停馬頭,恨恨的罵著,敵人尚有如此大的民眾動員能力,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完成這麼大的破道工程,此次進攻是否有些草率,有些冒險呢?

    突然,遠處的溝壕中探出幾支槍口。向停滯的日偽軍隊伍猛烈射擊。雖然沒有什麼傷亡,但敵人的隊伍頓時變得混亂起來。日偽軍們驚叫著臥倒在地,慌亂地進行還擊。

    襲擊激怒了大島,同時也堅定了他的決心。敵人開始騷擾,說明他們害怕了,想用這種方式阻止部隊的前進。敵人害怕的行動,就要繼續進行,這是一條很簡單的戰術原則。

    “這是小股敵人的騷擾牽制,他們不敢與皇軍公開交戰,不要答理他們。快步前進。”在大島的命令下。日偽軍趕緊整頓好隊形,繼續趕路。

    騷擾襲擊的戰士邊打邊退,抵抗得併不堅決,日偽軍們邊進攻邊前進。死傷也沒有幾個。但路況的惡化卻使得敵人的輜重大車無法通過。只好卸下騾馬馱運。只帶著彈藥,其他物資則留下幾十人原地看守。

    大島真是豁出去了,非要用激烈的戰鬥和敵人的鮮血來挽回失敗的恥辱。但他絕沒有想到,正帶著部隊走向深淵。孫子兵法使有云:將不因怒興兵。他恰恰是違反了這一點,再招失敗而不自知。

    動員了兩千餘人,連戰士帶群眾,日夜苦幹,一道完備的阻擊陣地橫亙在良崗莊兩里外的大路上。看似不過幾道戰壕,卻暗藏玄機,其中包含了孟有田的狡猾和智慧。就在陣地後和陣地側面,還有秘密的武器在等待著敵人。

    打這一仗並不是孟有田的真實意願,但在山林中被困得太久的干部群眾,從上到下,都不想再把勝利的果實拱手相讓。連續的幾次勝利在加強了武器裝備的同時,也鼓舞了士氣,增加了擊退敵人的信心,這是孟有田所沒有想到的。

    單從人數上來講,敵人已經不佔優勢,況且其中有大量的皇協軍。孟有田權衡之後,覺得也未必沒有勝算。打敗了這股敵人,這片地區的局勢便徹底改觀,速勝也不失為一個辦法。慣於投機取巧,一向注視減少傷亡的孟有田,在一片喊打聲中也改變了想法,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場正面交戰之中。

    等到他提議改進戰壕,使飛雷炮能夠拋射集束手榴彈,並設計出簡易的土坑“飛雷炮”後,眾人擊敗敵人的信心更加空前高漲,甚至有的激進者認為應該全殲敵人,創造一場地方部隊的空前大勝。好在,這種過於樂觀的建議被否決,還是以擊退敵人為主要目標。

    ……………

    砲彈不斷落下來,掀起沖天的煙塵,彈片橫飛,泥土四濺,熾熱的氣流和硝煙,嗆得人們透不過氣來。敵人的砲火準備把戰壕前的土堆撕裂開一道道缺口,掀翻了一個個掩體。

    大島舉著望遠鏡的手久久沒有放下,其實在地表上看不到幾個敵人,所有敵人的運動基本上都是依靠著戰壕。而且,很明顯,敵人設置的是縱深防禦,能觀察到有三道戰壕防線,並不是缺乏縱深的陣地。

    “決戰,正面決戰,一直期望的戰鬥模式終於出現了。敵人以逸待勞,想依靠構築好的工事阻擋我軍的前進道路,卻不知是螳臂當車。”大島面目猙獰,在砲擊結束後,猛然揮手,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皇協軍在鬼子的督戰下,在機槍、迫擊砲的掩護下,在坎坷不平的地面上前衝,發起了進攻。

    擋在他們前面的是一道淺壕,只有兩尺多深,卻有五米多寬,淺壕里埋有尖端衝上的木釘和竹籤。作為阻礙,這道淺壕的作用便是使敵人不能一直衝過來。

    果然,敵人在淺壕邊的衝擊速度不可避免地降了下來,向淺壕里扔著背包沙袋等物,想在淺壕填出一條通路。

    五六十米外的戰壕裡適時地伸出了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向著擁擠在淺壕邊的敵人一陣猛射。幾桿大抬桿也噴出熾熱的火舌,將鐵砂、碎石潑向敵人。

    慘叫聲不斷響起,敵人慌忙臥倒,兩翼的機關槍瘋狂地掃射著,提供著掩護。迫擊砲、擲彈筒也一起轟擊,壓制並摧毀著阻擊的火力。

    “退下來,隱蔽。”隨著一聲令下,在土牆上探頭射擊的戰士們紛紛矮下身子,退入戰壕。

    “通,通,通!”連續三聲悶響過後,黑色的小磨盤裝的東西從戰壕後飛向空中,在空中又散了開來,變成十幾個小物體,冒著青煙砸向敵人。

    這便是用麻布包裹,麻繩捆紮的集束手榴彈,原來怕散架,現在卻要它分散。截短導火索的手榴彈在空中便紛紛爆炸,眩目的紅光,震耳的爆炸,死亡的彈片籠罩,激射向趴伏的敵人。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2 20:56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正面交鋒(二)


    祝朋友們十一快樂,特送朋友們十一種祝福:快樂、開心、平安、健康、甜蜜、美麗、魅力、成功、順利、如意、幸福,並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送給朋友們,願大家事業順利,家庭幸福,愛情甜蜜,友情永伴,平安一生。

    ************************************************** ******************

    在解放戰爭時期,“飛雷”炮的發明之初,是用拋射地雷作試驗,之後才是炸藥包。而拋射集束手榴彈,是孟有田依據一種崩起手榴彈殺敵的地雷所作出的創意。用鐵絲捆綁,則是一枚大炸彈,用麻繩綁紮,則可以起到密集轟炸的效果。如果把手榴彈拆開,將導火索截短,使其在空中爆炸,那對付步兵群便尤其厲害。

    三架“飛雷”炮拋出了將近三十枚手榴彈,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這可比手扔得遠多了。空中爆炸的彈片幾乎沒有死角,就算是臥倒也難逃死傷。盡量拋射出的手榴彈在準頭兒有偏差,但轟炸還是瓦解了敵人的第一次沖鋒,並給敵人帶來了幾十人的傷亡。

    打完就跑,沒等敵人估測判斷出發射陣地的具體位置,十幾個人已經一擁而上,抬起還熱燙的“飛雷”炮筒便轉移他處。

    第一次沖鋒被擊退,大島暴跳如雷,命令炮火向敵人陣地後延伸轟擊。摧毀敵人的怪異火砲。一方面命令部隊重整旗鼓,帶上沙袋,準備第二次沖鋒。

    更多的督戰鬼子被派了出來,在他們的踢打喝斥下,攻擊部隊被擺成了三排,準備進行波浪式攻擊陣形。

    這種陣形也叫三段式衝擊,其實就是將進攻中的士兵排列成三到五條散兵線在砲火的掩護下交替向前衝擊。要是一條散兵線被擊潰了,組成這條散兵線殘餘士兵就會退到後面去重新整隊,要是傷亡太大無法單獨組成新的散兵線,這些殘餘士兵就會並到最後一道散兵線裡去加強那裡的兵力。總之就是仗著人多火力旺盛。周而復始的向前推進。從而給對方造成攻擊兵力無窮無盡的感覺。進而摧毀敵自信、突破敵防線。

    這種波浪式攻擊陣形在侵華初期號稱無敵。事實上中日開戰的頭幾年在這種陣形的反复衝擊下,也的確是很少有中國軍隊能夠頂得住這種幾乎是無休無止的瘋狂攻擊。

    雖然大島所率領的部隊有四分之三的人員是皇協軍,但他相信這個衝鋒陣勢的威力,相信在隊伍中督戰指揮的皇軍的能力。

    但大島並不了解孟有田。孟有田不只是最優秀的狙擊手。他的頭腦才是最值得珍貴的寶貝。他的戰法可以用三個字來概括:巧。精,詭,壞。

    “飛雷”炮雖然數量少。但這不妨礙孟有田因陋就簡,想盡一切辦法去殺傷敵人。敵人展開進攻的集結區域在戰壕面前可以粗略估測,也可以說是可以大概劃定敵人的挨打地域,那就可以實行他的無人轟炸了。

    在敵人集結展開進攻的地域的側後方,距離百十米外的野地裡暗藏著殺招。二十幾個表面被草蓋住,一個側面是斜坡的土坑,也就成了最簡陋的飛雷炮。引線拉得更遠,由兩個隱藏在土坑里的戰士負責點火。

    為什麼要在敵人側後方佈置埋伏,這也是孟有田的謹慎之處。這種土坑拋射地雷的方式,精準度比正經的飛雷炮更加難以控制,離固守的陣地遠一些,偏了也不會造成自身的損傷。

    而這兩個負責點火的戰士可都是傷愈復出的老兵,作戰經驗十分豐富,就在敵人擺好陣勢,將攻未攻之際,這二十幾個簡陋飛雷炮發起了突然的襲擊。

    隨著一聲聲悶響,一個個黑乎乎的地雷猛然被拋出地面,在敵人驚愕恐懼的目光中飛上天空,劈頭砸了過來。對於多少發射藥能把多重的炸彈拋射多遠,孟有田經過很多次實踐,已經掌握得不錯。這能保證拋射出的地雷如果角度正確,便能落到計算好的區域內。反正這片區域比較大,方圓五十米,再大的誤差也不影響。而如果角度偏差,那就管不了啦!

    在敵人的驚叫聲中,在敵人的惶亂躲避下,有三分之二的地雷被拋到了預定的區域。有幾顆地雷凌空爆炸,迸射出死亡的碎片;有地雷落地砸人,又彈跳了幾下才轟然爆炸。

    爆炸在慘叫和驚呼中此起彼伏,好一陣子才停歇,但敵人的混亂卻沒有停止。更有馱帶物資的騾馬嘶叫著亂跳亂跑,增加著踏傷踢傷的敵人。彈坑左一處右一處,還冒著煙,周圍則倒臥著屍體以及痛苦哀嚎的士兵。

    一輪亂炸,除了炸死炸傷外,還給敵人帶來了難言的恐懼。對手不只是在前面的工事裡,周圍也暗藏著殺機。小刀不快慢慢割,不求一下子就打垮敵人,只是利用各種手段去消耗。這次襲擊又至少使二、三十多個敵人喪失了戰鬥力,並且瓦解了敵人的又一次攻勢,打擊了敵人的士氣。

    大島的手在顫抖,卑鄙而詭異的戰法是他所沒有見過的,而越是這樣,越是在刺激著他的神經,激發著他的怒火。

    派出警戒部隊,擴展搜索範圍,重新組織衝鋒,大島咆哮著下達著命令。在他的信念中,只要能展開浪湧攻擊,便一定能突破敵人的陣地,隨後便是追殺和勝利。代價是大了點,但打到這個時候,退一步則前功盡棄。

    “敵人瘋狂了。”在陣地上指揮的張隊長臉上充滿了緊張和凝重。

    “撤至第二道防線吧?”郭龍海瞇起了眼睛,建議道:“敵人要拼命了,炮火一定前所未有的猛烈。”

    “不必要的傷亡要避免。”張隊長用力點了點頭,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部隊剛剛開始撤退,劈頭蓋臉的砲火便落了下來。隨軍攜帶的砲彈本就有限,大島孤注一擲,命令砲兵全部打出去,這次進攻只能勝,不能敗。

    成串的砲彈落在陣地上,掀起沖天的煙塵,陣地上頃刻間被猛烈的砲火所籠罩,大片大片的泥土、木屑飛上半空。彈片橫飛,硝煙瀰漫,遮蔽了天空。

    “一鼓作氣,連續衝擊,絕不給敵人喘息調整的時間。”大島揮舞著指揮刀,兩眼通紅,狼嚎般地向前一指。

    一片狼哭鬼叫般的呼應,一排一排的敵人向著前方的陣地衝殺過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2 20:57
第二百六十五章 正面交鋒(三)


    沒有猛烈火力的阻擊,只有零星的冷槍射來,敵人很輕易越過了障礙壕,前進了幾十​​米後又衝上斜坡,來到了第一道作戰壕溝前,便撲通撲通跳了下去,向前緊跑,想再爬出去,繼續衝擊敵人的下一道防線。

    遠處的大島舉著望遠鏡,死死盯著前面的進展,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突破如此順利,現在離勝利並不遙遠了,一旦敵人的防線被擊破,再也無險可守,那就必將是一場潰敗。皇軍就是皇軍,即便人少,在硬碰硬的戰鬥中到底還是佔有不可戰勝的勇氣和實力,並且鼓舞著軟弱的皇協軍。只要擊潰當前的敵軍主力,那些象蒼蠅般圍上來的附庸武裝哪還敢再捋虎鬚,恐怕他們只有望風而逃的份了。

    望遠鏡中,第二排士兵像下餃子似的撲通撲通又跳進戰壕,卻久久不見露面。大島皺起了眉頭,第二道防線近在咫尺,為什麼不馬上組織衝鋒,最起碼也應該把武器伸出來,與敵人對射壓制掩護呀?

    大島很生氣,很納悶,可跳下戰壕的敵人更鬱悶,更無奈,因為他們發現這道戰壕修得實在是太特別,太缺德了。

    這道戰壕不僅挖得很寬,而且挖得挺深,加上堆積在地面的土堰足有兩米半左右,而面對敵人的這邊卻修有一個一尺來寬、一米來高的階梯,踩在上面正好探頭可以向敵人射擊,阻擊敵人。而下了階梯,再向第二道防線衝擊。就要爬上高高的壕沿。

    敵人跳進去立刻發現,任他們的個子,爬上光滑的壕沿並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就是跳著腳,也看不到外面,架上槍也只能打著天上的鳥了。立時,隊伍擁擠在壕溝裡混亂了起來,有撅著屁股努力向上爬的,有跳著腳觀察對面情況的,有找東西墊腳的……

    不容敵人想出辦法。打擊已經驟然而至。隨著一聲令下。相距二十多米的第二道戰壕內只見無數手臂揮動,黑壓壓的一片手榴彈雨便迎頭飛向了壕溝裡的敵人。敵人只覺得頭頂一暗,啊,啊。看著砸在頭上。落在腳下絲絲冒煙的手榴彈。即便是訓練有素的鬼子兵也被嚇得不知失措,發出瀕死的驚叫。

    “轟轟轟……”連續不斷的爆炸聲連成一片,金屬風暴頃刻間淹沒了戰壕。一股股硝煙升騰而起,殘肢斷臂、破碎槍支、鋼盔爛布被拋起來,又落下,又被炸起。接連不斷的手榴彈給戰壕里的敵人帶來的毀滅性的打擊,躲沒處躲,藏沒處藏,慘叫聲、悲嚎聲伴著爆炸聲此起彼伏。

    大島的眼珠子差點瞪出眶外,嘴張得能塞進一個大鵝蛋,眼睜睜看著身經百戰的皇軍士兵被敵人屠殺,腦子裡剎時一片空白。

    硝煙還未散去,戰士們已經一聲吶喊,應該說是一聲歡呼,騰身躍出,二十多米的距離眨眼便到,跳進了血肉模糊的戰壕里,端著明晃晃的刺刀尋找倖存的敵人。上百顆手榴彈的地毯式轟炸,那效果簡直棒極了,入目別說是還能站起來的敵人了,就是倒在地上的完整的屍體都少見。

    臨時補充進來的民兵有的心理素質不過硬,受不了這血腥場面的,捂著肚子嘔吐起來。有經驗的戰士們則收撿武器彈藥,做好再次迎戰的準備,忙活的同時還不忘取笑著一些菜鳥。

    戰場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片寂靜,槍不響,炮不鳴,殘存的鬼子和偽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大島費力的咽了口唾沫,陰沉著臉,死死盯著敵人的陣地,眼中射出的怒火彷彿要將前面的敵人統統燒死才甘心。

    “戰果巨大,簡直太棒了!”郭龍海不停的搓著手,樂得都找不著北了。

    “這下子敵人可是大傷元氣,最主要是挫折了他們的銳氣。”張隊長還努力繃著臉,裝出深沉的樣子,可說話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這下子,真正的戰鬥算是結束了吧?”

    “差不多,保守估計的話,敵人的死傷也有將近百人。”郭龍海喜不自勝的說道:“這下子鬼子恐怕再難組織起剛才那麼兇猛的攻勢了,他們人數不足了。”

    張隊長點了點頭,終於咧開嘴笑了起來,眉飛色舞地說道:“最主要的是敵人的心理遭受了沉重的打擊,他們搞不明白這裡的玄妙,哪還敢再來送死?哈哈。”

    說起今天的這個陷阱,始作俑者當然還是孟有田。抗日戰爭中曾出現過的板凳戰術,令他靈機一動,覺得應該會有效果,便進行了仔細的思考,創造出了今天這樣的改造版,一舉收到了奇效,重創了敵人,挫折了敵人進攻的銳氣,狠狠打擊了敵人狂妄的心理。

    “哈哈,快看哪,敵人這下子可死得不少。”遠遠的山林裡,秦憐芳霸占了孟有田的單筒望遠鏡,觀看著這場戰鬥。見到敵人遭到重創,她樂得嘴都合不上,卻還不忘損孟有田幾句,“咋就那麼壞呢,缺德帶冒煙。”

    孟有田半邊膀子和手臂纏滿了繃帶,只有一隻手好使,看不清遠處的情形,無聊地倚在樹上撕扯著地上的小草,聞言翻了翻眼睛,揶揄道:“快別笑了,口水都流出來了。挺大個姑娘,丟人不?”

    秦憐芳趕緊抹了下嘴巴,發覺孟有田是在逗她,不禁睜圓了貓眼,衝著孟有田揮了揮拳頭,嬌斥道:“壞蛋!”

    孟有田滿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毛,心中暗道:原來她也有這小女人的一面,比平常的那個樣子可愛多了。

    也只有在孟有田面前,秦憐芳有時才不知不覺暴露出內心中女人的一面。在別人眼中,她是乾部,她領導別人,她必須堅強,必須莊重,必須

    戰場上,大島看著被扔出戰壕的殘肢斷臂,以及血肉模糊的屍體,再環顧左右,只剩下不足一百可戰之兵,心中頓時如墜深淵。再怎麼怒火中燒,再怎麼不甘失敗,但結果已經不可改變,下面該何去何從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5 08:42
第二百六十六章 撤退


    還是投機取巧,還是陰謀詭計。所謂的正面交鋒,也只是表面現象,是自己過於期待,所以信以為真。一次次教科書式的正規攻擊,在敵人卑鄙無恥、蓄謀已久的襲擊和陷阱下,被撞得頭破血流。

    大島望著前方那高深莫測的敵方陣地,突然醒悟過來,自始至終,自己都被正面作戰的假象所迷惑,愚蠢地一次次墮入敵人的圈套。在醒悟的同時,大島也喪失了拼死一擊,繼續作戰的勇氣。他不知道對手還有什麼詭異的招數,也不想再用最後的力量去嘗試了。

    遠方的槍聲和爆炸聲使大島最後下定了決心,有敵人已經繞到了身後,應該正在攻擊看守物資的部隊。既然不想再做無謂的犧牲,再停留在此便沒有了意義,撤退便是唯一而正確的選擇。

    對面的敵人好像並沒有趁勝追擊的打算,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大島下達了整隊撤退的命令後,便是臉色鐵青地站在那裡,好半晌,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這一退便不只是回到十里村就結束的事情,憑目前的兵力,固守已經成為孤立據點的十里村,顯然不是明智的決定。敵人所擁有的疑似“大口徑重砲”的武器,已經使大島失去了在此地區繼續糾纏的信心。退,退出十里村;退,退過小婁莊;退,將這一片地區拱手讓出。

    ………………

    “敵人要跑了!”孟有田把望遠鏡遞給了秦憐芳,輕輕長出了一口氣。

    如果有正規軍。哪怕只有一個連,全殲疲憊喪膽的敵人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要是由地方部隊來完成這個任務的話,便可能是一場“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

    所以,孟有田是堅決反對進行包圍全殲的兵力佈置。在陣地上堅守的人馬足有三百多人,比進攻的敵人還要多,而留在敵人側後伺機騷擾的只有五六十人。以擊退敵人為最終目的,在孟有田看來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計劃。只要陣地不失,在拉鋸中便可以將敵人大量消滅。

    敵人並沒有什麼絕死衝鋒之類的舉動,反倒在還有一定作戰力量的時候選擇了撤退。這讓孟有田有些失望。不過。這股敵人在退卻的時候也不會輕鬆,地雷、冷槍、陷阱,會讓他們再脫層皮。

    “可惜讓他們跑了。”秦憐芳舉著望遠鏡,表示出與孟有田並不一樣的心態。從口氣來看是深深地婉惜。

    “跑就跑了吧!”孟有田寬慰般地笑道:“咱們不要想著一口吃成個胖子。依據目前的情報。敵人想再抽調出足夠的機動兵力。怕是得段時間。咱們終於有了一塊根據地,這難道不令人高興嗎?”

    秦憐芳放下望遠鏡,若有所思地看著孟有田。直到孟有田調皮地擠了擠眼睛,才莞爾一笑,“時間不用多,一個月便夠咱們發動群眾,把根據地建成銅牆鐵壁。”

    銅牆鐵壁?這是宣傳上常用的詞語吧,孟有田嘿嘿一笑,垂下頭,輕撫著受傷的臂膀。大事做得差不多了,他突然有些想家,想老娘,想老婆,想孩子了。

    秦憐芳似乎猜到了孟有田心中所想,抿了抿嘴角,轉頭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卻不時輕輕咬著嘴唇,顯得心中並不平靜。

    ……………

    敵人傷亡嚴重,騾馬也損失不少,為了盡量保證不拖累戰鬥人員,竟然沒有辦法把全部的傷員都帶走。當然,鬼子的屍體則是必須帶上的,而皇協軍中不能自己行動的傷員則被放棄了。

    如果不是怕引起皇協軍的更大不滿,大島是會下令把這些累贅當場擊殺的。讓那些皇協軍重傷員躺著等死,輕傷員哀叫著滿地亂爬,已經算是他心慈手軟了一回。

    雖然沒有全殲敵人的計劃,但敵人剛剛撤退不久,陣地上的部隊便分出了一部分尾隨。對,是尾隨,而不是尾追。只要讓敵人時時提防,並在撤退時前後支拙,便足夠了。

    而大島並不知道對手的顧慮和計劃,敵前撤退對指揮官和軍隊來說,歷來是件很困難的事情,搞不好便會軍心散亂,被敵人趁機擊潰。所以,他派出了有力的前鋒,也留下了有力的後衛,撤退的速度也不敢太快。

    兵力太少,捉襟見肘啊!大島慶幸自己還有最後一絲理智,能夠及時收兵撤退。如果再進攻一次敵人的陣地,就算不全軍覆沒,剩下的人員在敵人的前堵後追下怕是也難以逃脫了。現在敵人不敢過於逼迫,顯然還是心存畏懼,或是想尋求更好的機會吧!

    徐徐撤退了不遠的距離,大島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他發現即便敵人不採取jiliè的行動,撤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焦黑的彈坑還冒著煙,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倒臥在旁,另一個被炸傷的士兵慘叫哀嚎,讓周圍的人面色難看。

    敵人又使用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大島心中憤怒,卻無計可施。地雷,這種簡單易造的窮人的武器,被敵人運用得無比熟練。雖然多數地雷威力不大,但已經成為在匪區活動的士兵的夢魘。

    大島不得不把撤退的隊伍分成兩列相隔幾米的距離繼續行進,不過分集中,也不致過於降低速度,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好辦法。掃雷,只好寄託於排頭兵的觀察能力,使用器械的話,隊伍的前進就只能變成烏龜爬了。

    剛走了一會兒,襲擊又突然來臨。隨著一聲悶響,百多米外的野地裡飛出五六個黑乎乎的東西,向著大道上的敵人砸了過來。

    大道上的敵人驚呼著躲避,大島也被警衛兵保護著在一塊路旁岩石旁隱蔽。拋射而來的手榴彈還未爆炸,大島卻覺得腳下突然爆發了一個雷霆,胸口被一種銳器重重一撞,像有一塊燒紅的烙鐵打在他的身上。隨著氣浪的衝擊,一陣猛烈的咆哮衝進了他腦海,整個世界在這瞬間崩塌,他覺得自己向深淵沉落、沉落,最後落進一片黑色的海浪之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5 08:42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意外的包圍


    沒有人能真正預料結果,因為無數的偶然因素在無時不刻地影響著事物發展的軌跡。說起來有些玄妙,比如你早上要開始一天的生活,早出門一秒,晚出門一秒,或者出門向左走,向右走,都有可能使你這一天的經歷不同。

    大島被地雷炸成重傷,既出乎敵人的意料,也超出了孟有田等人的估計,所帶來的後果更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

    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指揮官的敵人,雖然能暫時找到接替的軍官,但威望和才幹卻不可同日而語,更沒有大島的沉穩和鎮靜。面對著目前的艱難境地,這個臨時指揮官做出了錯誤的決定,導致了最終的潰敗。

    抬著重傷不醒的大島又撤了幾里路,與留下看守物資的部隊會合後,日本指揮官立刻派出三個傳令兵,騎馬去十里村傳達他的命令。命令十里村的部隊燒毀物資輜重,即刻出發,趕到良崗莊在大道的交叉口會合。

    這個臨時指揮官的想法也有他自己的道理,率大隊回十里村再撤退,被敵人堵住退路怎麼辦?而且這麼做不僅耽誤時間,還給了敵人埋雷設伏的機會。他率部隊暫時守住大道的交叉口,一來可以擋住隨後追擊的敵人,還可以派出小股部隊先行清理一段道路,做好撤退的準備工作。

    決定是對是錯,要考慮當時的形勢和狀況,更要看最後的結果。結果不好,那就是錯;結果好。不管決定有多弱智,也是正確和英明的。

    如果鬼子軍官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那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但意外卻總是不期而至,倒霉時喝口生水也塞牙。用中國的一句古話說,那就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在時運與人事之間,時運雖然有些虛幻,但卻極為重要。當你運氣來時天地都同心賣力助你成功;當你不走運時,你即使是真英雄有能力,但你什麼也做不成。 “時運未來君休笑。太公也作釣魚人”說得也是這個意思。

    原來在敵人側後負責騷擾襲擊的小隊伍雖然人數不多。但卻很精悍,其中更有幾個像小嫚那樣的好槍手。傳達命令的日本鬼子在路上並無意外地遭到的攔截和伏擊,不是馬被絆倒然後被殺,就是遭到狙擊立時斃命。竟然沒有一個能順利地回到十里村。

    而尾隨敵人的部隊在停留觀察了一段時間後。發動了試探性的進攻。敵人這麼不進不退。實在是有些讓人心焦,率隊的郭龍海覺得應該增加些壓力,盡快將敵人趕走。

    這邊一打。負責騷擾襲擊的人馬也採取了配合行動,使敵人頓然生出要被前後夾擊的緊迫危急之感。在野外,畢竟不能長時間堅持,在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到的情況下,日本軍官犯下了最大的錯誤。他又派出傳令兵通知十里村友軍堅守待援,然後便率隊向治安區急速撤退了。

    或許並不是真的拋棄,這個日本軍官的本意可能是先將大隊安全帶回治安區,然後再集結兵力去接十里村的人馬。或許他認為憑十里村的堅固工事,完全可以堅守一兩天,等到援軍的到來。不管他怎麼想,傳令兵還是沒有完成任務,十里村這幾十名敵人被徹底孤立,等待他們的命運不妙了。

    敵人的異常動向使這邊的人馬感到了意外,直到在地雷和冷槍的不斷襲擊下,敵人大隊已經走得很遠,這邊才意識到敵人可能真的丟下十里村落荒而逃了。

    緊急審訊俘虜的傷兵,確定了十里村的守軍兵力後,圍攻十里村據點的計劃便制定下來。幹部們立刻行動起來,一邊組織群眾在少量部隊的協助下連夜破路,以最大的可能保衛勝利果實,並阻滯敵人援軍;一邊集結了兩百多兵力,三百多支援人員,向著十里村前進。

    當夕陽在金紅色的彩霞中滾動,行將沉入西山之後,最後的血紅色的光芒撒滿大地的時候,浩浩蕩蕩的人馬出現在了十里村敵人的視線之內。

    恐慌和驚惶立刻充斥在這幾十名敵人心中,由於消息中斷,他們當然會以為前去進攻的大隊人馬已經遭到了殲滅性打擊,否則對手怎麼會大舉壓境。竟然連一個報信兒的都沒有逃出,對手的實力簡直太恐怖了。

    面對氣勢洶洶的對手,幾個日本鬼子慌忙將全部人馬龜縮進村外的據點,妄想逼使著皇協軍頑抗到底。

    敵人已經喪失了主動出擊的能力,這使得前來進攻的部隊可以從容佈置,把敵人的據點牢牢包圍起來。

    攻堅,這個問題又擺在了人們的面前。現在雖然人多勢眾,但也面臨著一個困難,那就是“飛雷”炮的砲彈缺乏。全黑火藥的炸彈還剩兩個,新式炸藥的卻連一個都沒有了。

    作為使用“飛雷”炮的專家兼權威,攻堅拔據點當然少不了孟有田的參與,他的意見也是至關重要的。

    “時間對我們來說是寶貴的,最好能在今晚拿下這個據點。”古慶山的話語中包含著對孟有田的殷切期盼,“敵人拖得起,咱們卻耗不得。”

    勝利就在眼前,但也隱含著功虧一簣的危險。明天是什麼情況,誰又能說得清。興許敵人的援兵便會出動,將這股已經吞到嘴裡的敵人救出去,還有那些物資輜重,同樣是極為寶貴和重要的。

    夜幕降臨了,一彎月亮升了起來,銀白色的光輝籠罩大地。敵人據點像被蒙上了一層裹屍布,滅亡的命運似乎已經註定。

    “從村外挖壕溝接近據點太費時間了。”孟有田已經觀察了很久,謹慎地提著建議,“村子已經空了,從那裡向據點發射砲彈更容易。我想十里村的地道應該不會被全部破壞,不如先派些熟悉的人員,先打通從村外到村內的地道。”

    “我馬上派人去幹。”張隊長痛快地答應著,轉而關心地問道:“有田,你估摸著,黑火藥的砲彈能把敵人的砲樓轟塌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3-10-7 05:59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不戰而降


    沒有把握,興許能炸塌,也興許炸不塌。孟有田對黑火藥炸彈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但此時並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

    古慶山也看出了孟有田心裡沒底,便笑著寬慰道:“怕什麼,大仗惡仗都打過了,這些負隅頑抗的敵人還放在咱們眼裡?現在不比往日,敵人被團團包圍,軍心已亂,還就不信那些皇協軍真的能賣命到底?”

    “對,政治攻勢再加飛雷轟擊,嚇也嚇死他們了。”張隊長笑著拍了拍孟有田的肩膀,說道:“先喊一喊,再給他們一炮兩炮,哪個頑固分子還敢呆在活棺材裡?”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敵人面臨絕境,皇協軍的心態應該會起變化,再來炮轟威懾,就算炸不塌炮樓,說不定也會逼得皇協軍倒戈。孟有田連連點頭,兩手準備,不行的話再想別的辦法,說不得只好拼人往上沖了。

    時間不長,據點外便有聲音響了起來,“弟兄們,不要給鬼子賣命了。我是李光,受了傷被鬼子給甩了。八路軍優待俘虜,我在這邊過得很好,很多受傷的兄弟也得到了醫治。”

    炮樓內惶惶不安的皇協軍​​們面面相覷,側耳傾聽著隨風而來的勸降。

    “我是張狗子,八路軍對我們很好。”又一個大嗓門喊著話,“鬼子全被消滅了,這裡守不住的,大傢伙不要再給鬼子當槍使,做炮灰了,只要反正過來。願意留下的可以參加八路軍打鬼子,想走的發路費回家。”

    “八路軍有大砲,呆會兒炮一轟,後悔也來不及了。”李光繼續喊道:“瞅准機會就反正吧,四面八方都是八路軍的人,都是中國人,不會難為弟兄們的。”

    “如果夠膽子,就乾死小鬼子出來,立功有賞啊,夠兄弟們回家娶媳婦過日子了。”

    “跟著鬼子沒有好果子吃啊。鬼子拿咱們不當人。打起仗來,拿兄弟們的小命往裡填哪,逃跑時就扔下不管。”

    “家里人都在等著咱們平安回去呢,想想死去的弟兄們。鬼子就當死了一條狗。還是人家八路軍給埋了。不讓野狗撕扯。”

    “你們看看,小鬼子還有多少人?三兩個鬼子就把大家嚇慫啦?弟兄們長點心眼吧,幹什麼聽狗日的話。白白送命。”

    “八路軍的大砲厲害呀,良崗莊、小婁莊、康家寨的砲樓都被轟塌了,弟兄們別在活棺材裡等死啦!”

    ……………

    喊話持續了幾分鐘便停止了,過了一會兒,在另一個方向又再次響了起來。

    “太君,這樣不行啊!”日本翻譯湊到鬼子軍官跟前,憂慮的說道:“派人把他們打跑吧,否則軍心不穩。”別的人可以逃跑,可以投降,可唯獨他不敢,他作的惡太多了,不奢望得到寬恕。

    “怎麼打?”鬼子軍官陰沉著臉問道:“敵人眾多,堅守還有希望,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日本翻譯張了張嘴,也意識到這個辦法不可行,大島幾乎傾盡全力出兵進攻,據點內連門迫擊砲都沒剩下,擲彈筒倒是有,可打不了那麼遠,而且在黑夜裡也未必能打得準。

    “把信得過的人找來,讓他們看管住士兵,不准他們私下商量,交頭結耳。”鬼子軍官擺手示意翻譯走開。

    皇協軍不可靠,但現在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如果日本兵夠多,倒可以有效震懾並防止皇協軍士兵的異動,但現在只有這麼三四個人,在形勢這麼不利的情況下再來硬的?那是萬萬不行的,只能勉強維持著。

    瓦解宣傳喊一陣兒,停一陣兒,但炮樓內卻沒有什麼異動,從射擊孔裡還不時射出子彈。

    “娘x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張隊長有些急躁地跺了跺腳,罵道:“不過三四個鬼子,幾十人就不敢動彈,真是一群草雞軟蛋。”

    “總得容人家商量串連一下吧!”古慶山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沒底,沉吟了一下,說道:“有田該到了村里了吧,讓他們打一炮,震震這夥頑固分子。 ”

    “最好一下子就把炮樓炸塌,省得浪費唾沫。我去指揮,有機會就攻上去。”張隊長恨恨不已,轉身走了。

    事情還真像古慶山說的那樣,炮樓內的皇協軍已經人心散亂,但在鬼子的積威之下,還不敢有大的舉動,只是在偷偷說話,商量著辦法。人無頭不走,鳥無頭不飛。這個時候,正需要一個領頭兒人,帶著這群綿羊反抗幾頭惡狼。或者需要刺激,才能讓這群綿羊為了小命而抗爭。

    孟有田和炮組從搶通的地道裡潛入了村子,還有上百人的攻擊隊伍也一起進入陣地。隱蔽地靠近了據點,並架設好了“飛雷”炮,孟有田再三測距測風速,觀察風向,計算發射藥的分量,以確保盡可能的準確。

    等到張隊長趕來下達轟擊命令,這邊已經做好了準備,孟有田最後一次微微調整了“飛雷”炮的方向和仰角,帶著炮組成員散開隱蔽,遠遠地點燃了藥線。

    “轟!”拋射火藥爆炸後立刻煙霧騰起,緊接著,黑色的砲彈飛向鬼子炮樓,“轟!”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十公斤黑火藥裝量的炸彈在地上彈跳幾下,在砲樓外猛烈爆炸,瞬間功夫土屑、灰塵、垃圾滿天飛!

    炮樓內的敵人在劇烈的震動中心膽俱裂,幾乎全部短暫地失去了聽力。炮樓裡灰塵土屑牆土嘩嘩下落,使人覺得炮樓馬上就要倒塌,自己馬上就要被埋葬。

    “開砲了,八路軍終於開砲要炸塌炮樓了。”一個皇協軍軍官嚇得想哭,好半晌才戰栗著雙腿勉強爬起來,耳朵還嗡嗡作響,腦子也還不太好使,他四下轉動目光,周圍人都是驚恐莫名和略顯呆滯的神色。

    “隊長”一個勤務兵帶著哭腔爬著湊了過來,“咱們,咱們都要被活埋了,俺家裡還有媳婦,還有老娘”

    一陣哀嘆的應和之聲,絕望終於激起了皇協軍軍官最後的狠厲,他一咬牙關,揮舞了下手槍,低喝道:“他娘x的,想活命的話就得拼一下啦!你們怎麼想?”

    “隊長,俺跟著你乾了。”一個皇協軍從射擊孔上撤下了機關槍,瞪起了眼睛。

    “俺,俺也跟著。”

    “還有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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