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天驅 作者:咆哮的風月 (已完結)

 
mk2258 2012-10-16 20:22:2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2 14891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1
第一百八十二章 決心和不安
       
    大雪從空中飄落,被冰涼的冷風捲起,落在符命的臉上,順著領口落進懷中,令他感到到一絲絲的冰涼。

    就在十分鐘之前,在咖啡館的角落裡,這個似乎永遠帶著不靠譜神情的男人靜靜的喝完自己的摩卡,緘默不語的低頭看著桌子上的手機。

    就像是在等候著什麼消息的到來,直到片刻之後,手機屏幕無聲的亮起,細密的震動從桌子上擴散開來。

    遲疑了一下之後,他露出自嘲的神情,輕輕的接通電話,將聽筒放到耳邊。

    「符命先生,您好。非常負疚,剛剛在進行一個手術,現在才來得及回覆您的電話。」

    「沒關係。」他輕輕的搖頭,低聲說道:「醫生,她的病情最近……」

    電話那頭緘默了很久,那個聲音有些苦澀的說道:「手術過後,已經安穩下來了,但是恐怕……沒有措施保證接下來不再復發。她的身體也已經達到極限,再也無法接受手術了。」

    那個聲音無奈著說道:「您知道的,國內有關『莫氏綜合症』的研究和國外相比還是處於比較落後的階段,這一方面恕我們無能為力。況且……」

    聽到他欲言又止,符命苦澀的笑了笑:「醫生您說吧,我有心理預備。」

    電話中的聲音嘆息了一聲,終於開始說道:「失控的能力已經漸漸的安穩下來了,我的建議是不要再進行接下來的治療了。畢竟那種治療方法對於晚期的病人來說。效果並不理想,而且耗費的錢也……」

    「不!這一方面不用你們操心!我還有錢!多少錢都不是標題!」

    符命打斷了他的話,激動之下下意識的站起來,聲音提升了不少,身體的動作令桌子上的杯子也要搖擺著,險些傾倒。

    感到到四周投來的目光,他擠出有些負疚的笑臉。重新坐了下來,很久之後對電話斬釘截鐵的說道:「醫生,不論如何……治療都不能停下來。那是她唯一的希看了。」

    「我們盡力而為。但是有一件事情您需要清楚。」

    電話中的聲音說道:「我們現在能夠做到的只是將失控的能力狀態穩定下來,並沒有措施根治。假如一年之內,現有的技巧手段沒有措施取得突破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

    符命陷進凝滯,再一次回想起那個病床上彷彿會永遠沉睡的下往的孱弱身影,很久之後,沙啞的答覆:「我……知道了。」

    能夠體會到符命的悲傷和難過,電話裡的男人思考了片刻之後,說道:「符命先生,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最近在這一方面的研究似乎有了新的進展,假如能夠接受新的治療方法,我想情況可能會好一點。但是請不要抱有太大的希看,對於現階段的醫學來說……『莫氏綜合徵』。沒有治癒可能,請您理智考慮。」

    「美國……」符命的呆呆的呢喃著,眼睛重新亮了起來,彷彿捉住了救命的稻草,低聲問:「需要多少錢?」

    聽到他果斷的聲音。電話中的醫生也明白了他的決定,緘默了片刻之後說道:「大概……」

    符命聽清醫生所說出的數字後,陷進了很久的緘默,兩分鐘之後終於開口,認真的說道:「醫生,幫她預備轉院手續吧。我會籌集好錢的。」

    不出所料的聽到他的決定,醫生再次嘆了一口氣:「真的……決定了麼?符命先生,我想您需要……」

    「不用再勸我了。」符命輕輕的打斷了他的話,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掌,笑臉複雜:「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啊。」

    他重新露出往日的笑臉,低聲的呢喃:「假如我都放棄了的話,那還有誰能夠救她呢?」

    電話到此戛然而止,符命收起手機,將杯中的咖啡喝完,站起身來,帶著心中的決定走進暴雪之中。

    就在麻痺的前進之中,他的腳下一個踉蹌,摔進了地上融化的雪泥之中,刺骨的嚴冷隨著雪水滲透衣服,緊貼著軀殼,令他感到到內臟一陣抽搐。

    「你沒事吧?」一個滿臉擔心的小孩子看著他,彎腰想要伸出手把他拉起來。

    符命低聲的呢喃了一句什麼,滿是暴戾的拍開了那一隻善意的手掌,低吼著:「走開!」

    孩子被嚇住了,眼眶發紅的呆呆的看著他。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

    在旁邊的家長看到了符命的樣子,忍不住有些憤怒,拉起孩子的手,低聲的安慰:「蓉蓉別怕,他是神經病……咱們走。」

    拉著孩子,他走了兩步,有些憤怒的回頭瞪了地上泥濘中的符命一眼,低聲的罵了一句:「傻逼。」

    符命艱難的從泥水中爬起來,看著櫥窗裡狼狽的自己,露出了自嘲的笑臉。

    感到到四周投來的希奇眼神,他向著那個最近的男人露出滿是惡意的神情,冷聲說道:「看什麼看?!」

    那個男人看到他眼神中的猙獰,愣了一下,快步走開了。

    這一次,再也沒有人看他了。

    在人煙熙熙攘攘的街頭,他緩緩的抬頭看著高樓大廈之間的蒼白天空,忽然低聲的笑了起來。

    終於不再遲疑的,他取出手機,播出了一個號碼。

    片刻之後,通訊接通,電話那一頭一言不發,滿是緘默。

    「你們不是要找人麼?」

    符命抹乾淨臉上的泥漿和雪水,也擦掉了那一滴無聲中從眼角中滲透出的眼淚,低聲說道:「算我一個。」

    ……

    今天一整天,自從符命走後,周離就有一種不大舒服的感到。他總感到符命是要找自己說點什麼的,可是那個男人卻什麼都沒有說的離開了。他本能的感到,能夠讓這個男人這麼慎重的想要告訴自己的,必定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卻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走得那麼快。

    中午的時候,他給符命打了一個電話,沒有買通,但是也沒有掛斷。

    很快,達到高峰期的咖啡館就令周離忙得不可開交,就將這件事先放了下來,開始專心致志的幫忙。

    命運的變更令周離也忍不住為之感嘆——一個月前,自己還是一個KTV裡端果盤送茶水的服務生;一個月之後,自己就是在咖啡館裡端盤子的服務員了!

    好吧,這種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做服務員的希奇感到令周離分外汗顏,看著在後廚裡淡定指揮的李子衿,忍不住感嘆:老闆姐姐到了哪裡都是老闆的架勢,自己就算是當了老闆也看起來像服務生一樣。

    今天權當練手,周離索性頒布本日咖啡免費拉花,一中午的時間都忙著敷衍各種希奇的要求——史努比或者是加菲貓之類的倒還算了,為什麼還有人要自己給畫一個珠穆朗瑪峰上往啊!

    對此,周離直接夾了一大堆冰塊放進往後,給他們端上往了,至於反響如何……嗯,那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最最少冰咖啡他媽的也是咖啡啊!客官你難道還要讓我拿砂糖給你堆一個出來麼?!

    「有些客人就是無聊,你說對不對?乖,別傷心了,給你這個。」

    周離一臉慈祥溫順的安慰著那個代替自己受了氣的妹子,隨手從吧檯上抽了兩張便簽,寫了幾張『遲到券』當做感謝的禮物發下往了。

    至於侍應生妹子得到禮物的時候那種希奇的樣子,那就權當不知如何表達心中感謝的神情好了。

    「好了,往幹活吧。」

    周離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著頭腦還暈暈乎乎的妹子跌跌撞撞走進後廚,滿是自得的向著不遠處吧檯後面的李子衿露出笑臉。

    李子衿滿是無奈的嘆息,低聲自言自語:「你還能再無聊一點麼。」

    剛剛開業幾天,招聘來的侍應生們似乎還不大習慣高峰期的繁忙,等到他們差初步上手了一點之後,周離就輕鬆下來了,持續恢復了無所事事的樣子。

    絲盡不羞愧的在高峰期佔著店內最好的地位,閒極無聊的他索性撿起李子衿放在那裡的外語小說,低頭翻看起來。

    不過就算是他現在在怎麼文藝氣味十足,在被李子衿戳破一次謊話之後,堅信『他說自己會八國語言只是在胡扯而已』的李子衿已經當他在裝模作樣了。

    周離在翻了兩頁之後,創造這是一本偵察小說,於是偷偷的從吧檯上找了兩根圓珠筆,開始在李子衿的書上靜靜寫寫畫畫——先是在無辜者的名字旁邊寫上不是他們作案的理由,然後又非常貼心的在凶手的名字上用紅色的圓珠筆畫了一個圈,最後又在旁邊用中文標註:這個就是犯人哦,他的妻子做了偽證,由於……

    搞定之後,他才心滿足足的將筆放下來,然後小心翼翼的將書擺成本來的樣子……心中佈滿了一種『這是我應該做的,不用感謝我的』愉悅感。

    這令周離忍不住深感自己的惡趣味最近越來越明顯了,然後滿心期待的想像李子衿創造自己的書已經被劇透光了的時候,畢竟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間接的令周離一下午的心情都非常不錯,可惜李子衿下午都沒有持續往翻那本書,令周離不禁有些失看。

    直到晚上六七點鐘剛過,店內高峰期再次到來的時候,他才再次陷進繁忙之中。

    就在熙攘的人聲之中,他忽然感到到口袋中的震動,底本以為是盧弱水的打過來的,但是看清楚來電姓名的時候卻愣了一下,是符命。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到到一陣不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3
第一百八十三章 沉默中死亡
       
    在周離手中,手機不斷的震動著,在片刻之後,他終於還是接通了這個電話,將聽筒放到耳邊。

    緊接著,他聽到了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喘息聲,就像是在亡命奔逃。

    「周離,是你麼?」

    符命終於發出有些發抖的聲音,周離隱約聽到了什麼東西掉在地上破碎的清脆聲音,忍不住愣了一下。

    「是我。你怎麼了?」

    「幫個忙,我快要沒時間了。」

    在電話裡,符命的聲音有些沙啞,停頓了一下之後,無語倫次的說道:「對不起,我能夠找的,只有你了。」

    「先別急,慢慢說。」

    周離終於察覺到他的膽怯和不安,放下手中的盤子,快步走到了比較安靜的後院,「你在哪兒?我往找你。」

    「嘿嘿,來不及了。」

    符命喘息的笑了笑,激烈的咳嗽了起來:「他們的速度真快,哈哈……估計找到這裡也只是時間標題了。」

    「畢竟是怎麼回事?有人要找你?」

    電話中傳來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符命沙啞的笑著,聽起來卻更像是哽咽。

    他沒有答覆周離的標題,只是聲音有些發抖的說出了一串號碼,「你記住這個號碼,假如……我明天沒有聯繫你的話,你就……」

    到最後的,他的聲音已經發抖跑調的說不出話來,艱難的喘息片刻之後。他忍著哽咽的激動,低聲說道:「我知道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可能很麻煩。對不起啊……我能找的,只有你了。」

    「我還沒說答不答應你呢!」

    周離終於無法忍耐這種令人壓抑的氣氛。沉聲問:「符命,你畢竟在哪兒?告訴我!」

    「你要來?」電話裡的符命愣了一下,沙啞的笑了起來:「算了,不怕被拖進這一趟渾水裡的話,就來老城區福運巷吧,我在三樓。掛了。」

    緊接著。電話中傳來了一陣忙音,令周離陷進漫長的緘默之中。

    符命的電話令他不安的預感變成了現實,這個傢伙真的失事兒了。

    他無法想像除了死亡之外,還有什麼能夠把這個愛好嬉笑的男人逼成這麼狼狽的樣子。

    他不知道。但是卻可以不管,可以裝作沒有這麼一個電話,沒有聽到符命的聲音。

    這個世界很冷漠的,他知道,符命也知道,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就應該預料到這種情況吧?

    只是,他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要打電話過來呢?

    周離緘默的抬起頭,看著天井中落下的冰涼雪花。心中隱約的明白:或許,他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誰都救不了他了。

    儘管一次都沒有說,但是他能夠感到到符命隱躲在哽咽裡的請求。

    很久之後,他低聲的苦笑了起來:「你還真看得起我啊,符命……」

    緩緩的收起了手機,他扭頭看向身後,在那裡。魏宰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緘默的看著落雪。

    他在店內察覺到周離激湧的情緒,迷惑而來,不解的看著他。

    無奈的聳肩,周離笑了一下問:「現在,方便麼?」

    這一次,魏宰終於感到到在他心中層層複雜心情之下的堅定,慎重的想了一下之後,點頭,「有空。」

    「開車送我一下吧。」周離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恐怕這次有事兒了。」

    魏宰緘默將放在衣架上的西裝穿好,從吧檯那裡拿到車鑰匙,將車啟動後,開到店的前門,停在周離身旁。

    「往老城區,福運巷。」

    周離面無表情的坐到副駕駛的地位上,緘默的從懷裡取出兩柄手槍,仔細的檢查著它們的狀態,這兩天一直蘊躲著笑意的眼中已經滿是令人心悸的冷意。

    一顆一顆的將沉重的子彈塞進彈鼓之中,他握緊了冰涼的槍柄,忍不住露出自嘲的神情。

    自己真是難得當一回好漢,沒有想到自己心裡還有自己都沒有創造的俠肝義膽?

    看來,著還是真是讓人頭疼的新創造啊。

    ……

    在安靜的房間之中,符命靜靜的關掉了手機,然後抽出自己的電話卡。在遲疑了一下之後,他丟進口中,然後咀嚼成粉碎。

    在牙齒的咬合之間扭曲的塑料碎片刺傷了他的牙齦,鮮血混雜在口水中,隨著電話卡的碎片一起吐出,丟在地上。

    在一片死寂之中,他能夠清楚的聽到自己胸腔中已經疲憊不堪的心臟在猖狂跳動著,汗水已經滲透了裡衣。

    他緩緩的從門後的地上爬起來,扶著牆站好,卻沒有打開燈,而是緘默的擰開水管,認真仔細的洗著已經被污漬沾滿的臉。

    直到最後,在冰涼的水流之中發出哽咽的聲音,含混得令人聽不清楚,然而這含混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

    摘下了旁邊掛著的毛巾,將發白的臉擦乾淨之後,他靜靜的坐在簡陋的屋子裡面,緘默的等候著。

    這裡是他買下來的隱秘據點,但是他相信,對於他們來說找到這裡完全都不是標題,唯一可以寄看的,就是那群所謂錯誤的蠢貨能夠用自己的命往拖延對方多少時間。

    很快,他就聞聲門後的走廊裡有隱約的腳步聲響起,沉穩而富有節奏,就像是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一個腳印來一般。

    直至最後,停止在門前一瞬,緊接著巨響爆發,夾了鋼板的門輕而易舉的破碎,迸射的碎片和門板的殘骸落在地上,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音。

    房間中沒有開燈,來者魁梧的身影在背後走廊的燈光映照之下。在房間里拉出一道狹長而猙獰的影子,覆蓋在符命蒼白的臉上。

    「東西呢?」那個人冷聲問。舉起手中的槍。

    「他們已經死了?」符命僵硬的臉上擠出了有些滑稽的笑臉:「果然是一群蠢貨啊,竟然想要打雙頭鷲的主意……成果東西偷得手了。命也沒了。」

    「你不也是麼?」

    黑影踏前一步,向著符命展開了自己的手掌:「芯片,交出來。看在你有『幽魂』紋章的份上,我們可以不計較你的越界行為。」

    聽到行事一向寸草不留的雙頭鷲難得仁慈的承諾,符命臉上滑稽的神情也忍不住出現了一絲詫異。

    緘默了片刻,他低聲苦澀的笑了起來。攤開雙手:「那種東西,我一個剛剛進伙的人,又怎麼可能拿到?」

    就這樣,他自己丟掉了自己最後的一線活力。選擇死亡。

    他的笑臉之中也浮現了一絲無法壓抑的自嘲:看來,真讓周離那個傢伙說中了啊。自己為了錢,真的有一天要把命丟掉了。

    聽到了他的回覆,那個黑影緘默了片刻,似乎對他的選擇很失看。

    緊接著,他向著符命展開了自己左手的手掌,在他身後燈光的映襯之下,空無一物的手掌卻驟然浮現出無可抵抗的吸引氣力。

    瞬息之間,就像是狂風過境,整個房間之內都在這恐怖的吸引力之下亂成一團。捲向他展開的左手。

    符命身不由己的被宏大的氣力扯向了那一隻佈滿了老繭的手掌,喉嚨在瞬間被緊扣,鎖死。

    下一瞬間,他聞聲自己骨骼破碎的清脆聲音,喉結破碎和脊椎折斷的痛苦擴散開來。

    黑影鬆開手掌,他的身體落在地上,空洞的眼睛呆呆的看著那一線殘光,最後的哀叫,終於從喉嚨裡擴散開來。

    阿秀。對不起……

    黑暗和死亡,相繼而來。

    ……

    當週離推開車門的時候,就聽到了人群低聲喧囂和議論的聲音。

    呆呆的站在小巷之外,他看著匯聚而來的人群,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清楚。

    「大叔,產生什麼事兒了?」他拉過一個和別人低聲說著什麼的男人,匆匆促的問。

    男人迷惑的看了他一眼,創造他不是本地的租客,明白他只是一個過來看熱鬧的,頓時有些不耐煩:「還能怎麼樣?死人了唄?」

    瞬間,在車中的魏宰感到到從周離身上爆發的冷意和憤怒,宛如凜冬的嚴冷從風中爆發,令層層慘白的冰霜擴散,封凍一切。

    很久之後,周離扭過火低聲跟他說:「你在這裡等一下。」

    然後,穿過了擁擠的人群,扯開了擋在前面的人,擠進樓中。當他登上三樓的時候,容貌已經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容貌。

    一路之上已經無法忍受憤怒的周離扯開擋路的人,不顧四周憤怒的眼神,找到了那一扇門板已經破碎的空洞房門。

    在黑暗的房門之後,那個平時總是很不靠譜的男人倒在地上,脖頸不正常的扭曲著,最後一絲熱量已經從失往活力的身體中消失。

    瞬間周離就明白,他死了。

    從店裡來到這裡,僅僅是花費了五分鐘,五分鐘的時間他都來不及等候,就這麼無聲的死往。

    呆呆的看著符命空洞的眼睛,他壓抑著心中的憤怒,緩緩的將胸臆間熾熱的氣味吐出,眼中無聲的浮現了陰冷的青色。

    資訊收集,在瞬間開始,又在瞬間終結。

    地上門板的殘骸是從中間破碎的,配合地上的腳印,已經足以創造凶手行進的軌跡——假如它是被踢碎的話,那麼凶手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九左右。

    門內地上灰塵的腳印大概是四十三碼的膠底皮鞋,還有,最重要的……是能力者!

    固然接觸得,但是周離知道,符命是一個非常非常整潔的人,幾乎可以說是逼迫症的那種……而房間裡,已經亂成一團。

    短短的幾分鐘之內,就將整個房間變成如同洪水肆虐過一樣的處所,

    最重要的,時間太短,他應該還沒有走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4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我的朋友很少
       
    想到這一節,周離瞬間扭頭看向走廊盡頭的破碎的窗戶,幾乎可以想像那個傢伙在殺死符命之後,在巨響惹來人群之前,是如何從那裡脫離。

    想到這裡,他狂奔而至,一把推開窗戶,俯身向下看往——在已經暗下來的天氣中,下面是縱橫交錯的複雜小巷,就在一條小巷的盡頭,有掩蓋不住的光明從一個消瘦而高挑的背影身上散發出來。

    銀色的光芒,特殊展開系,亮度判定——第三階段!

    瞬間,他青色的眼中露出一絲冰涼的殺意,從口袋裡取出電話:「人已經死了,凶手找到了,就在東北方向的那一條直通廣安路的巷子裡,穿著灰色的衣服,短頭髮……是個外國人!」

    就在周離找到他的同時,那個身影有意無意的向後看了一眼,察覺到周離憤怒的目光,狹長的眼睛緩緩眯起,似乎不屑的笑了笑,然後加快速度,在小巷的拐角之中消失。

    看來自己……被鄙棄了麼?

    周離的喉嚨裡發出壓抑著憤怒的低笑聲,瞬間翻窗而出,沿著破碎的柵欄還有鏽蝕的管道向下降落,靈巧的在陽台和窗戶的邊緣借力,最後落在二樓的時候,猛然踩在窗檯的邊緣,身體向後翻出,落在小巷的高牆之上。

    就在走廊裡,一個端著泡麵的中年男人目瞪口呆的看著周離翻窗而出,趴在窗檯邊上,看到周離的身影消融在夜色之中。

    凝滯很久之後。他才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的自言自語:「親娘嘞……」

    在黑暗的夜色之下,周離在泥濘濕滑的小巷中狂奔,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向著凶手消失的方向疾奔而出,拐過兩個拐角,在兩棟高樓之間的狹窄縫隙穿過,落在空曠的小巷之中。

    憑藉在瞬間的記憶。他已經繞過了好幾個岔路,攔在凶手行進路徑的前方。

    就在同時,小巷盡頭的拐角處傳來低沉的腳步聲。細微而清脆,周離幾乎可以想像到皮鞋敲打在雪中的青磚上,畢竟發出了怎樣在小巷中迴蕩的聲音。

    緘默的倒數著。周離無聲的從懷中取出冰涼的手槍,一層樹形的銀色回路在兩柄槍械的槍膛之中亮起,精神力擴散開來,啟動了其中的複雜的煉金回路。

    瞬息之間,煉金武裝:『名流』和『淑女』啟動完成,『解放』完畢!

    下一秒,火焰和冰霜的殺意光芒從槍膛之中噴湧而出,向著那個剛剛從拐角處浮現的身影飛往。

    閃光刺破了昏暗的夜色,燃燒的子彈轉瞬襲來。

    就在瞬間奏響的激烈交響之中,凶手察覺到刺骨而來的冷意。在最後的瞬間,只來得及展開身前的右手。

    於是在一瞬間,空氣發出被擠壓破碎的聲音,緊接著颶風咆哮而出。

    磅礴的壓力隨著掌心的展開猛然擴散,就像是驟然鑿開了一條通往深海的空洞。於是在恐怖的水壓排擠之下,無與倫比的排斥氣力從掌心之中爆發而出!

    瞬息間,無形的排斥之力就隨著手掌的展開而擴散、形成了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力場,令他身前三米之內的一切東西都彷彿遭到了大錘的敲打一般崩裂破碎,碎片迸射著的向著後方飛出。

    融化的雪混雜著粘稠的泥漿和苔蘚被這種驟然擴散開來的排斥氣力所擊飛,在滾向前的壓力中被碾碎後飛迸。

    子彈瞬間和無形的排斥氣力衝擊在一起。在單薄鐵片之下即將破殼而出的火焰和冰霜瞬間爆發,在半空之中化作擴散的火光和冷霜。

    泥漿或者蒸發成佈滿怪異腐臭的霧氣,或者凍結成碎散的冰茬,隨著力場的排斥向著周離飛出。

    周離後退數步,感到到一陣冰涼的顆粒宛如暴雨一般打擊在自己的身上,露在外的面目隱約有些發疼。

    剎那間的交手,他便明白,這個傢伙和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很棘手。

    和那些固然把握了宏大氣力但是本質上還是普通人的能力者不同,這個傢伙擁有著在遭碰到攻擊的瞬間便做出防禦的敏感和意識,哪怕是匆促之間,也能完全的展開氣力,令自己的攻擊無功而返。

    堪稱合格的戰士。

    和他比起來,趙武安固然同樣擁有著宏大的威脅力,但也只不過是空有氣力的幼崽而已。

    總之,不好搞啊……

    周離眯起眼睛,看著那個在一片泥濘中心的空缺裡站定身形的敵人,手中的兵器並放低。

    收起自己展開的手掌,那個男人警戒的看著前方的周離,緩緩的做出進攻的姿態。

    「為什麼殺了他?」

    在安靜的小巷裡,周離忽然發出聲音,溫順而佈滿了禮貌:「我很好奇,能告訴我麼?」

    聽到他的標題,凶手眼中反而露出一絲詫異的神情:「你不知道?」

    眯起眼睛看著周離淡然的神情,似乎在判定周離是否真正的懂得內幕,片刻之後,他低聲問:「那個傢伙……是你的朋友?又是一條線索啊。」

    「以前還不算是吧?」

    周離想了一下之後緩緩搖頭,認真的說道:「可是,他既然拜託了我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想現在應該是了。」

    凶手嗤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我的朋友啊,好不輕易有了一個,又被你殺掉了。」

    周離遺憾的嘆息了一聲,「所以啊……」

    做好往死的預備了麼?

    青色的光芒在周離的眼中一閃而逝,槍膛之中噴湧出的火光撕碎漆黑的夜色,巨響再次擴散,響徹安靜的小巷之中。

    徒勞!

    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握緊的手掌再次展開,恐怖的斥力爆發,再一次的令子彈懸停在空中,熾熱的彈頭撞擊在無形的屏障上,瞬間扭曲。

    就在他就要加強氣力,將子彈原物奉還的時候,巨響緊接著再一次響起!

    閃耀著冰霜色彩的子彈從槍膛中射出。撞擊在懸停在空中的子彈上,再一次施加了宏大的動能。

    就像是剎那間以鐵錘在釘子上施加上宏大的氣力,令釘子突破牆壁。停滯在半空的子彈擊穿了斥力的屏障,尖嘯著旋轉,向著他的頭顱飛出。

    竟然……

    瞬間。他悚然而驚,排斥的氣力猖狂爆發。

    瞬間,力場再度扭曲,變形的子彈無法保持筆直的軌跡,只是擦過了他的臉頰,割裂出一道傷痕,令鮮血緩緩的滲透出來。

    縱使沒有成功,剎那間的生死交錯也足以令他產生膽怯。

    完全沒有想到周離竟然用這樣的方法強行突破了自己右手的排斥態度,那一瞬間與子彈的交錯讓他的的心臟都險些停滯。

    幸好,打偏了……

    後怕的膽怯還沒有來得及從腦中出現。左肩之上傳來的激烈撞擊感和疼痛就令他發出無法忍受的沙啞咆哮。

    匆促之間,他低下頭,然後看到了自己被子彈擊碎的肩膀,還有在淒厲的血色之中擴散開來的冰霜。

    畢竟……是什麼時候中槍的?!

    這一次,周離的臉上出現了嘲諷的神情。

    就在那個男人的留意力完全被那一枚擊穿屏障的子彈吸引的時候。他卻完全沒有創造潛伏的危險——那一顆覆蓋了冰霜光芒的子彈已經在撞擊之下偏轉!

    咆哮的霜色子彈擦過了斥力屏障的邊緣,擊中了覆蓋著薄冰的牆壁後又再次跳轉,彈在地上後跳起……

    就這樣以無法想像的軌跡接連偏轉,直至最後,從後方刺進了他的肩膀之中,瞬間爆發!

    軀殼中流淌的血液在瞬間凍結。尖銳的血色結晶刺破了肌肉和皮膚之中突出,就像是一朵驟然出現在他肩膀上的神仙球。

    底本暗暗醞釀的引力氣力也在痛苦和槍擊之下轟然消散,險些失控!

    察覺到他憤怒的神情,周離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下意識的感到,你的左手很危險啊。」

    在那一雙青色的眼瞳之中,一切能量反響都無所遁形。

    就在他撐起著排斥力場的時候,周離從他的右手之上看到了一陣擴散的光芒,而在剛才,他有從從敵人左手之上匯聚而來的光芒漩渦……

    而現在,在鮮血的流淌和凍結之中,掌心的的能量反響卻在緩緩消散、崩潰。

    果然……這種能夠把持力場的能力,是通過手掌來發動的麼?

    周離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正待再次扣動扳機,卻聽到了敵人沙啞而決斷的低吼。

    隨著痛苦的掙扎和咆哮,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猖狂,絲盡不顧及胳膊會徹底斷裂,他猛然將右手按在傷口之中,排斥態度瞬間擴散,左臂之上血色的冰晶在力場擠壓之下急速的崩潰崩潰,直至最後,露出一片血肉含混的貫穿性傷痕。

    竟然沒有斷……

    周離的眼瞳收縮了一下,看到嵌進堅硬骨骼中已經變形的彈頭……那種堅硬而富有金屬光澤的骨骼,他依稀在哪裡見到過!

    「該死的……竟然又是你們。」

    周離低聲呢喃,扣動扳機,緊接著敵人的咆哮響起。

    排斥態度再一次撐起,向著前方狂暴的擴散,大地和青磚被瞬間掀起,泥漿和碎片被捲進洪流之中,爆發!

    子彈被向前噴湧而出的洪流所吞沒,在漆黑的狂潮掩蓋了身體,瞬間將他的身影撕碎。

    就在洪流之後,制御這狂潮的能力者露出一絲痛苦到極點的猖狂笑臉,那個傢伙——死了?

    下一瞬間,狂潮的邊緣有一雙青色的眼瞳從擴散的灰塵中亮起,留下一道冰涼的殘光,奔跑而來!

    好久不見,雙頭鷲!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5
第一百八十五章 半步崩拳 秘劍流星
       
    以不可思議的急速閃過了排斥氣力最為凝聚的核心,周離擦著狂潮的邊緣逆襲而上,手中的手槍被接連不斷的扣動扳機,直到射空了最後一顆子彈。

    短短數秒之間,他的身上就已經出現了好幾道被急速飛舞的碎片切割出的傷痕,而就在最後一道槍聲消散的時候,敵人的身上已經出現了第四個噴湧著鮮血的深邃傷痕。

    憑藉著煉金強化的骨骼支撐,就算是額頭受到了子彈的正面衝擊,那個男人竟然沒有當場斃命。

    子彈已經深深的嵌進他的額頭之上,但是已經崩裂出一道道縫隙的顱骨卻被子彈的動能所貫穿,而是死死的咬合住那一枚熾熱的子彈。

    經過改革的神經網絡令他在如此的劇痛和重創之下也休克暈厥,反而激發了身體之中埋躲的指令,開釋出令他更加猖狂的激素。

    就在重創之中,他怒吼著抬起了傷痕淒厲的左臂,向著周離猛然展開手掌。就在五指之間,再一次亮起了被周離所打斷的光明。

    這一次,是無與倫比的引力!

    排斥和吸引,在瞬間兩種氣力融匯在一起,將整個爆發的洪流束縛,化作力場和無數高速旋轉的碎片所交織的漩渦。

    名為『雙極』的能力在此刻提升到巔峰,排斥和吸引的兩種作用氣力牽引著一切事物捲進漩渦之中,乃至空氣都發出了淒厲的尖叫!

    一座漩渦所鑄就的絞肉機,已經向著周離展開進口。轉瞬之間,周離將被扯進其中。

    而就在那一剎那,周離空無一物的手中卻響起了魂靈的哀叫,天啟武裝哀哭之刃——具現化完成!

    向著前方的恐怖漩渦,他舉起手臂,血脈之中再次響起了宛如雷叫一般的心跳聲。

    流淌在血管之中的血液被心臟的搏動所捲進心房之中,又在那猖狂的擠壓湧出。向著全身擴散而往。

    狂暴的氣力隨著血液的活動而匯聚而來,每一束肌肉都在猖狂的發抖著,隨著周離的動作將全身的氣力匯聚在他的右臂之上。

    刀鋒的嚴冷光芒從層層扭曲的風壓之後亮起。如同燃燒一般刺眼,向著前方斬落。

    冰涼的光芒一閃而逝,宛如流星!

    而宛如千萬魂靈哭號的聲音卻重疊在這一瞬間奏響。斬破了前方的力場和漩渦,化作刺破人耳膜的尖嘯。

    隨著那幾乎令人心臟停止跳動的恐怖嘯聲,一道淒厲的裂隙從漩渦之中擴散開來,

    宛如天穹碎裂,流星墜落,燃燒著貫穿了前方的一切事物,刺進地殼深處。

    在那一瞬間,敵人所製造出的力場……被擊碎了。

    就在破碎的力場之後,一雙陰冷的青色眼瞳浮現,奔跑而來!

    感應到力場破碎的反噬。消瘦的男人的皮膚破裂,鮮血噴湧而出,剎那之間宛如浴血一般淒厲。

    剎那之間遭受重創,但是卻令他膽怯,相反。他已經徹底猖狂。

    雙頭鷲的成員從來都不曾畏懼過死亡,他們存在的意義便是復仇和殺戮,將這個陳腐的世界都破壞殆盡。

    他們每一個人都早已經做好了死亡的預備,也都曾經有過和死亡擦肩而過,與死神共舞的恐怖回想。

    正由於如此,他們才強悍猖狂如此。即使在最後也要拉著敵人一起墮進深淵。

    就在他沙啞的咆哮之中,破碎的力場再一次匯聚而來,引力和斥力從他的雙手之中爆發而出,向著周退席捲而往。

    而就在那一剎那,他身後的黑暗中無聲的出現了一個魁梧的身影。

    不知何時,他出現在那裡,間隔前方的敵人只剩下咫尺之遠,無聲的深吸了一口氣,胸腔鼓起。

    在那咫尺之間,他跨出了半步。半步踏出,如鐵壁推進。

    半步,崩拳!

    瞬間,西裝之下被束縛的肌肉鼓起,令做工良好的布料發出了即將崩潰的哀叫,就在咫尺之間,剛猛狂暴的氣力穿腰走跨,匯聚在他的右拳之上。

    昔日形意巨匠郭雲深可半步崩拳打天下,而此刻從那個人手中所展露出的崩拳技藝,業已達到了出神進化的高深境界。

    寧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存!

    宛如古籍之中所描述的那樣,果斷而凌厲,鐵拳帶著山崩地裂的氣勢,突破了咫尺之間的間隔,如箭出弦,狠辣無雙的崩勁蘊躲其中,一觸即發。

    瞬間,正中敵人的後頸,恐怖的勁力瞬間如狂潮傾注進敵人的軀殼之中。

    卡啪!

    頸椎斷裂的清脆聲音響起,向著周離發出凌厲攻擊的男人此刻腦袋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垂落,掛在脖頸之上。

    五官之中滲透出粘稠而猩紅的鮮血,兩顆眼珠已經被從腦後傳來的宏大氣力所震碎,破碎的組織從眼眶中流淌而出。

    一擊之下,頸椎碎裂。

    緊接著,無堅不摧的刀鋒從正面貫穿了他的心臟,絞碎他最後的一線活力。

    銀色的樹形圖從刀鋒之上擴散開來,捲走了他的靈魂和性命,周離的手掌覆蓋在他的腹部之上,隔著一層被鮮血染紅的外套,達到第三階段的命紋被剝離而出。

    在瞬間剝離第三階段命紋,由此而損耗的精神氣力令周離也眼前一黑,幾乎踉蹌倒地。

    幸好魏宰的手掌從倒下的屍體之後伸出,扯了他一把,將他拉起來。

    看著喘息的周離,魏宰以為是他受到了創傷,忍不住有些愧疚的解釋道:「不熟悉路,來晚了。」

    「不是你的原因。」

    周離被他扶著站起來,低頭看著地上那一具屍體,緘默了片刻之後,以利刃切開他額頭的皮膚。

    隨著血肉的剝落,已經異質化的顱骨上,顯露出周離記憶中的『雙頭鷲』紋章。

    「果然……」

    周離緘默的看著那一個徽記,神情之中出現了一絲憤怒——竟然又是這群傢伙!

    只是,符命又怎麼會跟他們扯上關係的?

    作為情報和物品販賣中介的『幽魂』一直謹守著『中立』的原則,並以此遊走在各大勢力之間。

    作為其組織成員,符命摒棄中立的原則,怎麼會往招惹到『雙頭鷲』的人?

    最重要的是……既然出現的話,他會只是一個人麼?

    其中隱躲的謎團太多了,周離一時間想不清楚,但是看來自己似乎真的被符命拖進一趟渾水裡了啊。

    在旁邊,魏宰看著周離檢查屍體,有些遺憾的感嘆:「可惜,動手太快了,沒有留活口。」

    「既然是敵人,就沒必要留活口,這種傢伙,哪怕剩下一口氣也能夠對我們造成威脅。」

    周離頭也不抬的翻找著他的口袋和衣服,「況且,死人有的時候比活人更有價值。」

    魏宰不解:「價值?」

    周離抬起了他的鞋,看著鞋底的土壤,低聲笑了起來:「由於它們永遠都不會說謊。」

    「泥、石子、還有生石灰。」

    他放下了屍體的鞋,勾起他的褲腳,察覺到這裡似乎被水浸透過,一層白色的粉狀物凝聚在上面。

    揉了揉殘留在之間的粉末,他恍然大悟,「是鹽。」

    低頭想了一下,他嘆了口氣,強忍著作嘔的激動,切開屍體的腹腔,看著被刨開的胃囊,皺起了眉頭:「果然,吃的都是海產。」

    隨手將手在屍體的衣服上擦乾淨,周離站起身來感嘆「似乎想明白一點了。」

    魏宰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表現無法懂得他畢竟創造了什麼。

    「褲子是被海水泡過的,晚飯這傢伙吃的也是海鮮,這傢伙應該在海邊呆過,可能就是剛剛從海上來的。」

    「這個傢伙身上沒有護照,要麼是偷渡,要麼就是放在旅館了——可是哪一條船會糟糕到讓乘客都被泡在海水裡?哪個旅館地上會有生石灰?」

    魏宰緘默的想了一下,忽然說道:「老城區的碼頭,應該是那裡。」

    上陽是一個小鎮發展成的城市,底本也只有一個簡陋的碼頭,能放幾條小舢板往抓魚,吃水太淺。

    改革開放之後,市政府要發展海運,又在新城區的西郊修建了一個全新的碼頭,後來又修建了一系列的大型設施,到後來來來往往的商船都開始在那裡停泊。

    一方興盛,而另一方卻開始衰敗。老城區的碼頭日漸放棄,一度無人問津,最後卻被走私的販子和偷渡的人蛇們靜靜利用起來,變成一個另類的犯法溫巢。

    「你斷定?」

    魏宰點頭:「那裡靠近礦區,我記得有一個石灰作坊……走私和偷渡的頭子來來往往就是那幾個,假如想要查的話,一清二楚。」

    周離緘默的思考著,很久之後從口袋裡取出了那一張皺皺巴巴的名片,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用到的時候了啊。」

    回到了車中,他撥通了那位『鮑魚哥』的電話號碼,靜靜的等候著通訊接通。

    「喂?我是鮑魚,哪個?要貨明天說!」

    聽到他隱約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周離說道:「陳先生你好,我是周離。」

    電話裡的聲音愣了一下,很快,那些嘈雜的背景聲音就消失了,鮑魚吐掉了嘴裡的檳榔問道:「啊?周先生啊,我在。」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5
第一百八十六章 芯片
       
    「打攪了你不好意思,你似乎在忙?」

    鮑魚舉著電話從床上爬了起來,乾癟的身體袒露在空中,向著身後床上的女人揮手示意她離開,只是笑著答覆:「哪裡哪裡,一些小事兒而已,周先生有何貴幹?」

    「只是打聽一些事情而已,老城區的碼頭,是有一個有建材加工的場地吧?」

    鮑魚哥愣了一下,有些迷惑的問:「你是說石灰作坊?那個是老洛那個豬頭的地頭兒啊,他是一直都是搞偷渡的,難道他招子沒放亮,得罪周先生了?」

    「不,只是打聽一下而已。失往了反抗的氣力。

    就在一片悲涼的景象中,唯一還站立著的只剩下六個穿著玄色西裝的男女,相貌和膚色各異的他們,都在胸前別著一枚銘刻著『∞』型印記的黑底徽章——

    ——烏洛波洛斯。『同一』與『無窮』之蛇,基金會的徽章!

    就在十分鐘之前,基金會六人突襲而至,破門而進,以所有人都不曾預料到的猖狂姿態將一切都破壞殆盡。

    觸目所及,一切阻擋在身前的人都被各種達到第三階段甚至以上的能力所毀滅。

    至少五名擁有破壞系能力的能力者同時出手做造成的破壞,幾近天災!

    火焰、雷電、劇毒、重力、真空……乃至最後,那個帶領著他們衝進『雙頭鷲』的據點,親手殺死三人的可怕女人。

    就在一片泥濘和乾枯土壤交錯的廢墟中,有金發的女人抬起玄色的皮靴。踩在了最後的俘虜的喉嚨上,神情漠然,盡不隱躲自己的殺意。

    「咳咳,咳咳咳……」

    喉管被踩住的俘虜發出痛苦的咳嗽聲,隨著身體的發抖,大批的鮮血從下半身淒厲的傷口中噴湧而出,染紅了殘骸大地。

    低頭看著他痛苦的神情,金發的女人盡不動容的踩踏著他的喉嚨,直至他即將徹底窒息。才微微的抬起腳尖,鬆開了足夠他喘息的一線。

    「醒了?」

    奧莉薇婭輕輕的用手中銀色的刀鋒敲了敲他的臉,彎下腰看著他憤怒的臉,「睡得好麼?」

    狼狽男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恨色,剛剛張口,就有一道刀鋒緊貼在他的嘴邊。

    「好好說話,我最討厭別人亂吐口水了。」

    奧莉薇婭看著他的眼睛,湛藍的眼中亮起了凌厲如刀鋒、令人無法直視的銀色光芒:「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少讓我費點工夫……」

    鍍銀的冰涼刀鋒輕輕的頂在他的心口之上,奧莉薇婭漠然的聲音響起:「『抑止力』的動力系統呢?」

    男人只是嘲笑了一聲,閉口不答。

    很久的緘默之後,神情冰涼的奧莉薇婭卻忽然低聲笑了起來,「沒關係,我知道你們雙頭鷲的人都是硬骨頭……」

    無聲的刀鋒驟然刺進人的胸腔,但是鮮血卻彷彿被無形的氣力所拘束著,不曾噴湧而出,只有一層薄薄的血光從傷口中顯露,無聲流淌。

    奧莉薇婭再一次抽出刀鋒,銀色的刀鋒之上不曾有一滴血存留,被重新插回腰間的鞘中,而這一次,她緩緩的抬起左手的手掌。

    那一隻被玄色蕾絲手套所覆蓋的修長五指,無聲而輕巧的按在男人胸口那一層流轉不休的血液之上。

    下一瞬間,男人淒厲而沙啞的痛苦咆哮響起。在他的身上,皮膚不斷的鼓起,彷彿血管之中有無數尖銳的刺驟然長出,突破了束縛之後貫穿皮膚,坦露在空氣之中。

    轉瞬之間,他的半身已經變成了刺蝟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樣子容貌,那是一層密密麻麻的血色長針……

    「這就是你們所一直宣揚的,真正的戰士麼?」

    就在哀嚎之中,奧莉薇婭低聲笑了起來:「通過煉金術轉化成堪比合金的異質骨骼?通過手術消減的痛覺神經?那種東西……明明只會讓人更加脆弱而已吧?」

    「怎麼樣,身體被從內部切裂的痛苦,這種程度的痛苦刺激,很久沒有體會過了吧?」

    她的手指輕輕的頂在哀嚎男人的心口,憑藉著那一道貫穿心房的傷痕把持者他全身的鮮血,不斷的施加著一層又一層的激烈痛楚。

    「別想著盡快死掉,我可是費盡心力在保持你的血液循環……這樣程度的折磨,我還可以保持三個小時的時間。」

    就在殘骸之中,暗淡星光的照耀之下,奧莉薇婭那一張較好而佈滿凜然美麗的面容上此刻卻露出一絲令人從骨子裡發冷的陰森和暴戾。

    「不要急著說出來,那樣的話,太沒意思了。可惜,經過了那種煉金手術……你就連休克都不可能了。」

    她抬起手,向著身後的下屬展開手掌,副手踏步上前,心領神會的從懷中取出一根封裝在金屬針管之中的藥劑,放進她展開的掌心中,又後退了兩腳,飽含敬畏的低下頭。

    「認得這個麼?」

    奧莉薇婭將細長的金屬針管在他佈滿血絲的眼前晃了晃:「根據注射劑量,能夠讓你的神經比平時敏感好幾倍的藥。」

    在星光之下,泛著冰涼光芒的金屬針管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男人不可置信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眼中閃過一絲無法粉飾的膽怯。

    奧莉薇婭單手將針管的帽子彈開,露出了其中冰涼的針頭,一寸寸的向著他的頸動脈緩緩的刺出。

    直至最後一線,他的皮膚甚至已經感到到針管上冰涼的溫度,卻驟然戛然而止。

    此時的男人,已經再無剛剛視死如回的猖狂神情,眼中滿是空洞和膽怯。

    「最後的坦白機會呀。」

    奧莉薇婭在他的耳邊低聲呢喃,柔和而魅惑的沙啞嗓音中卻帶著令人膽怯的冷意:「假如我一旦開始玩的話,不玩到盡興,就算是你肯說,我也不會停的。」

    「乖孩子,告訴我。」奧莉薇婭玩弄著手中的針劑,柔聲問道:「你們從公海上搶來的『抑止力』碎片,在哪裡?」

    男人膽怯的喘息著,很久之後發出沙啞的聲音:「就在進門的地磚下面,我們埋了兩米……」

    「哦?」奧莉薇婭低聲笑了笑:「希看你不要騙我。」

    就在她的背後,一名臉上紋著曼荼羅圖紋的女子邁步而出,揮手把持者從虛空中匯聚而來的濃郁水汽,化作了堪比水壓切割機的恐怖洪流。

    就在水流的切割和發掘之下,數米的土壤很快就被清理得一乾二淨,就在深坑之中,忽然響起金屬碰撞的聲音。

    女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喜色,揮手散往了高速的水流,無數水汽在她的操控之下凝聚成冰霜,托著一個沉重的鐵箱從深坑之中升起。

    一個男人邁步上前,摘下臉上的墨鏡,目光所及之處,一切都變成了詭異的半透明,斷牆顯露出了背後的大地,破碎的瓦片露出了下面被覆蓋的屍體;而那一個宏大的鐵箱也在目光的籠罩之下,迅速的失往質感,變成透明的樣子容貌。

    就在彷彿變成玻璃的鐵箱之中,依稀能夠看到某種複雜器械的的碎片在妥善的封存著。

    男人在打量了片刻之後,戴上了墨鏡,回頭說道:「動力系統就在裡面,還有一個炸彈。」

    「那個東西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奧莉薇婭腳下的俘虜膽怯的大喊著:「那個箱子是羅翰保管的!我只知道東在裡面……」

    奧莉薇婭冷聲問道:「那『羅翰』呢?」

    「他、他……」男人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看向廢墟之中:「被你們殺了。」

    扭頭看了一眼廢墟,奧莉薇婭眼中閃過一絲煩躁,盡不客氣的扭頭對著那幾個神情尷尬的下屬說道:「瞧你們幹的事兒,以後下手的時候能慢一點麼?!是條狗都會分清楚主次吧?!」

    壓下心中的憤怒,奧莉薇婭扭頭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無奈聳肩:「留下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嘍囉……」

    「還有……」剛剛檢查了箱子的男人弱弱的舉起手:「情報裡提到過的『芯片』……不在了。」

    「哪個芯片?」

    奧莉薇婭皺起眉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6
第一百八十七章 周離?
       
    聽到奧莉薇婭的疑問,男人嘆息了一聲,扭頭看向鐵箱:「編號NO7的使徒親手製作的幫助型武裝:『荷魯斯之眼』,底本應該在裡面的。」

    「哦?」奧莉薇婭低聲笑了起來,低頭看向地上的俘虜:「你最好用一句話解釋清楚。」

    已經被嚇破膽的男人嘴唇發抖著,沙啞的答覆:「被、被嚮導聯合當地的人偷走了……」

    「你說……什麼?」奧莉薇婭愣了一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那麼重要的東西,被偷走了?!」

    壓抑著心中的憤怒,奧莉薇婭從地上掐著俘虜的脖子提起他,銀色的冰涼眼瞳看著他痛苦抽搐的神情:「拜託!搞清第一百八十七章周離?楚啊廢物!你們是『雙頭鷲』啊!雙頭鷲!可以嚇哭小孩子的恐怖組織!!成果這麼重要的東西,說被偷走,就被偷走了?!」

    窒息的痛楚令他雙眼翻白,沙啞的呢喃著什麼,可是讓人聽不清楚。

    奧莉薇婭鄙夷的看著他扭曲的神情:「這會在下定決心自殺?別妄想了。」

    就在她五指之間,有一道虛幻而纖細的銀色鎖鏈纏繞在上面,延伸而出,最後沒進了俘虜的身體,束縛在他的命紋之上。

    被那一道銀色的鎖鏈束縛著,命紋已經徹底的脫離了主人的掌控,陷進緘默狀態,不論如何也無法引爆。

    「這可是『縛鎖之城』的權能,你假如能夠擺脫的話。世界最強的能力者就是吹出來的了。」

    奧莉薇婭收緊五指之間的鎖鏈,拉了他的命紋一下,令他發出沙啞的痛苦尖叫——動搖靈魂的痛楚是一切生物都無法忍耐的劇痛。

    「算了,這種廢物,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奧莉薇婭有些不爽的甩了甩頭髮,扭頭看向身後:「芯片什麼的,就當沒看到。反正是第一百八十七章周離?和中國共同開發,我們也沒必要那麼賣力。」

    在暴君的威壓之下,所有人頓時保持緘默。低下頭往,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切。」奧莉薇婭收回視線,隨手將那個已經快要神智崩潰的男人丟在地上。再一次展開了五指。

    半透明的銀色鎖鏈從五指之間纏繞著落下,從不著名的虛空中延伸而出,彷彿無窮盡一般,如蛇在半空之中游動。

    低頭看著凝滯的男人,奧莉薇婭正色低語:「以超自然事象治理基金會,以及NO2使徒『普朗琴科』的名義宣告:你因觸犯《能力者自治法案》而被捕。」

    下一瞬間,在空中游曳的銀色鎖鏈忽然發出清脆的聲音,開始狂舞著湧向地上的男人,自命紋而始,瞬間將他層層束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金屬木乃伊一般,只能夠聽到數百道鎖鏈的封閉之下,有人在沙啞而膽怯的尖叫著。

    他終於明白,自己即將要面對的命運。

    就在將他徹底封閉的瞬間,無止境延伸的鎖鏈戛然而止。彷彿牽動了什麼東西,在黑夜裡發出清脆的共叫。

    就在黑暗中,無聲的有銀色的光芒亮起,勾勒成一道抽象而簡略的門扉,在沙啞的摩擦聲之中,那一扇通向之地的門扉轟然洞開。無止境的黑暗如狂潮一般湧出,一條條手掌從黑暗之中伸出,死死的捉住了被鎖鏈束縛住的男人,將他拉扯進黑暗之中。

    緊接著,黑暗洪流倒捲而回,銀色的門扉轟然封閉,在虛空之中消散。

    在奧莉薇婭背後,那個臉上銘刻著漆黑曼荼羅花紋的女人見到過這樣的景象,忍不住詫異的低聲呢喃:「這就是……『縛鎖之城』?」

    「一部分而已。」奧莉薇婭拍了拍手掌,拍掉玄色的輕薄蕾絲手套上的灰塵,轉身說道:「走吧,我還有事兒要忙呢。你們記得把守衛的工作做好。」

    一行人遠往,而一名神情蒼老的男人無奈的笑了笑,留在最後,等到所有人都走遠了之後,他緩緩的抬起了手掌,剎那間,赤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將整個是建材作坊徹底覆蓋。

    抬頭看著沖霄的猩紅火光,奧莉薇婭有些疲憊的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

    一名屬下問:「接下來,往哪兒?」

    「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往,先把東西移交給『有關部分』再說。」

    奧莉薇婭滿是不耐煩的看著遠處的暗黑,在那裡,一群穿著玄色西裝、身形輪廓隱約而含混的人在緘默等候。

    「嗯,就交給你了。」

    懶得和那群人打交道的奧莉薇婭拍了拍身旁那個臉上紋著曼荼羅刺青的女人:「車就先開走了,聽說最近市中心有一家風評不錯的咖啡廳,有空往試試看好了……就在兩個街區之外,汽車戛然而止。

    周離推開車門,站在吹拂而來的熱風中,抬頭看向被火光燒紅的雲層。

    很久之後,他重新坐回車裡,長出了一口氣:「回往吧。」

    魏宰迷惑的看著他:「不往了?」

    周離揉了揉眉心,緩緩搖頭:「不需要往看就知道,已經燒了。」

    哪怕是早已經有過預備,但是他還是再一次的感到到這一攤渾水畢竟有多深。

    僅僅是幾分鐘而已,雙頭鷲的據點就被燒了,看著那向四面八方拓展,宛如狂風一般的能量反響,周離哪怕不曾目睹現場,也能夠感到到那種將一切都焚燒殆盡的恐怖聲威。

    符命那個傢伙畢竟做了什麼?

    他靠在車座上,在汽車的前進中緘默思考,再一次回想起符命告訴自己的那一串數字。

    「往火車站。」周離忽然發出聲音。

    魏宰愣了一下,緩緩點頭。再一次調轉方向。

    今晚,對於很多人來說,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

    就在夜空之下,城市的喧囂之中,有人彷彿感到到什麼,停下了腳步,抬頭遠看著天空盡頭升騰而起的赤紅。蒼青色的光芒在那一雙眼瞳之中一閃而逝。

    很快,她就再無任何愛好的收回視線,持續在鬧市之中穿行。

    看不見氣流從天空的盡頭落下。化作長街之上凜冽的冷風,捲起了她的長發。

    白色的雪從漆黑的天空之中飄揚落下,沾染在她身上。緩緩消融。

    就在道路之上,融化的玄色雪水緩緩的流淌著,彷彿受到了無形的壓制,在她的眼前無聲而不著痕跡的消退、凍結。

    所過之處,喧囂彷彿化作安靜,整個世界安靜到像是只剩下雪落在地上的聲音,而人們卻一無所覺,與她擦肩而過。

    就在無聲之中,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向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燈牌。

    在嚴冬裡。她站立在消融的雪地上,素淨的臉頰上不曾露出冰涼的神情,但是卻依舊帶著令人無法直視的凜然。

    從窗戶之後透出的光明照了她纖細的側影,落在她的臉頰上……時代?」

    她看向店內柔和的燈光。低聲呢喃:「就是這裡麼?」

    不再打量,她向著店內的光明邁動腳步,隨著無聲的前進,店門被看不見的氣力緩緩推開。

    又在她進進之後,無聲合攏。

    就在熱和的店中,有些睏乏的侍應生聞聲了背後的門口鈴鐺響起的聲音。連忙轉身迎上了上往,帶著微笑:

    「歡迎光……光臨。」

    就當看到眼前的女人時,侍應生忍不住愣在原地,隱約失神,但察覺到那一雙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卻又不知為何,不自覺的低下頭往。

    看了看眼前的侍應生,她緩緩頷首,視線超出了他的肩膀,看向店內的四周。

    察覺到這裡的異狀,有其他人詫異的看過來,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後便有些移不開眼睛。

    柔和的光芒照在她的長發上,彷彿順著漆黑的長發流淌而下,略有纖薄的玄色外套覆蓋在她的身體上,令人猜忌它是不是能夠阻擋冷冬那冷酷的溫度。

    白皙的手掌與五指和玄色的衣服映襯著,那種的反差令人移不開視線;但是當看到她的眼神之時,卻不約而同的被其中所蘊躲的凜然和傲慢所刺痛,不由自主的低下了眼睛。

    這樣的人,簡直就像是無時不刻的在向著世界宣告——我在這裡。

    哪怕是站在和所有人同樣高度的地面上,神情也像是隨時都從雲端向下俯瞰;縱使美麗到令人心折,也讓人感到到彼此之間漫長到無法形容的間隔感。

    盡不顧忌所有人的目光,或者是早已經習慣,她超出了前面的侍應生,在左右看了看之後,走到右側窗前的地位,坐在了往常周離習慣的那個地位上。

    在不遠處,女侍應生在遲疑了很久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走過來,低著頭說道:「歡迎光臨,請、請問您需要什麼?」

    「黑咖啡。」

    「請稍等。」

    在那種富有壓迫力的視線之下,侍應生很快就潰敗了,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虛,成果到了後廚才創造,自己就連她要什麼類型的黑咖啡都沒有敢問。

    輕輕的拍了一下還在激烈跳動的心口,她滿臉沮喪的看向身旁的李子衿:「經理,怎麼辦……」

    李子衿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怯生生的女侍應生,不明白她們的膽子為什麼這麼小,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往忙別的好了,要黑咖啡的話……我記得這次進貨裡面有馬菲斯河堤的『藍山』,你往泡吧。」

    如蒙大赦的女侍應生鬆了口氣,滿是感謝和敬仰的點頭。

    李子衿迷惑的扭過火,遠遠的看了窗前的那個女人一眼,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總是那麼大壓力。

    就在李子衿的注視之中,她也察覺到了李子衿的目光,抬起眼睛,投來打量的視線。

    那一雙彷彿無時不刻都佈滿著傲慢和凜然的眼瞳之中,此刻在打量李子衿的時候,卻有一份好奇和隱約的審閱。

    看著那一雙眼睛,李子衿終於明白剛剛其他人的壓力為什麼那麼大,可是卻也莫名其妙的感到到一陣熟悉感,卻想不明白畢竟從何而來。

    直到片刻之後,她的腦中閃過了一個人的影子,令她無法懂得……

    ——周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7
第一百八十八章 周璃
       
    人流熙熙攘攘的火車站之中,周離站在4號候車室的前面,看著眼前自助型箱包存放櫃。

    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容貌,成為一個蒼老而枯瘦的男人,眼睛細長而陰鷙,看起來陰冷異常,令人下意識的有些膽怯。

    毫無愧疚心裡的頂著死鬼『路元緯』的樣子,他在『幻想偽裝』的下面環視了四週一圈,在斷定沒有人隨著自己之後,然後在不遠處的魏宰那裡也得到了一切安全的回覆。

    緩緩地長出了一口氣,周離低頭在存放櫃的顯示屏上鍵進編號,還有密碼。

    就在喧囂的人聲之中,周離聞聲存放櫃的7號箱傳來的清脆聲音,那一扇薄薄的鐵門緩緩的彈起。

    周離跨出兩步,緩緩的拉開了櫃子的門,沒有想像之中的爆炸或者子彈,只有一個玄色的盒子,還有一封壓在下面的信。

    這就是符命不惜拋棄自己的生命也要留下的東西。

    周離伸手握緊了那個沉重的盒子,將信封裝進口袋裡,並沒有在這裡打開,而是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走吧。」他在經過魏宰身旁時低聲呢喃:「成果,還是讓那個傢伙說對了啊。」

    恐怕符命早就明白,自己往或者不往,對於他來說,成果都是一樣的。

    感到到他心中的憤怒和悲涼,魏宰無聲嘆息,緊隨其後的走進夜色之中。

    ……

    「您的黑咖啡。」

    李子衿輕輕的將咖啡放在桌子上。感到到那一雙眼睛近乎有些放縱的打量。

    固然只是審閱,但是眼中卻帶著一絲抹不掉的傲慢和理所應當的凜然。就算是同為女性,也令她隱約有些不快。

    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她並露出惱怒的神情,表情依舊溫順的說道:「請慢用。」

    然後,預備轉身離開。

    就在她的身後,忽然有聲音響起:「你就是李子衿?」

    聲音清亮而動人,但是在她口中,明明是疑問句。卻如同不容辯駁的陳述一般,令人無法反駁。

    就算是已經刻意的放緩柔和,也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和她的眼神一樣。那是如出一轍的傲慢。

    李子衿絲毫無法懂得,畢竟是怎麼樣的環境才幹夠培養出這種宛如在俯瞰所有人的氣質呢?

    她的年紀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小吧?二十一?二十歲?她看不出來。

    固然一貫對自己的樣貌很有信心,但是她心中實在不願意承認,這個女人看起來比自己隱約還要漂亮一點點……嗯,只是一點點而已。

    李子衿遏制住自己心中隱約想要低頭的激動,儘管有些不悅,但還是淡定如常的答覆:「是的,請問我們見過面麼?」

    聽到李子衿的答覆,她那帶給人莫大壓力的審閱眼神終於收回,低頭輕輕的攪動著咖啡。淡然的回應:「聽說過一些。」

    下意識不願意多談,李子衿輕輕點頭,說了一句「請慢用」就直接轉身離開了。

    看著李子衿離開的身影,她眼中浮現出一絲隱約的愉悅的笑意,很快就低下頭,修長的手指穩定的攪動著咖啡,並不急著往飲用,而是舒適而緘默的等候著。

    時間緩緩的活動,店內的人流漸漸的變少。就在等候之中,四十分鐘已經無聲的流逝。

    在她的臉上,依舊不見任何的煩躁,依舊安靜而淡然,彷彿就在自己家裡一樣,只是偶然看向窗外的時候,眼中多了一絲玩味的神色。

    兩年不見,那個傢伙現在怎麼樣了呢?恐怕自己已經快要認不出來了吧?

    那麼,他還能認出自己麼?

    就在時鐘滴答的響動之中,咖啡館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一陣冷風捲進,有年輕的男人帶著一如既往的微笑回來,在熱氣之中有些無奈的搓了搓手。

    「外面凍死了啊。」周離感嘆著,走到吧檯的旁邊:「隨便什麼都好,給我兩杯熱門的東西。」

    不知為何,李子衿察覺到窗戶旁邊的那個女人落在周離身上的視線,就隱約有些氣惱,低聲問:「店裡這麼忙,你又跑到哪裡往了?還拉著魏宰一起往。」

    「哦,我們往吃夜宵啊。」周離習慣性的扯淡著,從侍應生手中接過盛在大號紙杯裡的奶茶,遞給了身旁緘默的魏宰:

    「唔,大冷天陪我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這就是辛勞費啦。」

    魏宰一動不動,警戒的看向窗前那個投來目光的女人,不知不覺,渾身的肌肉已經緊繃,宛如上滿弓弦的弩,一觸即發。

    正由於比所有人都敏感,魏宰才幹夠感到到比所有人都清楚的壓力,還有危機!

    僅僅是一道淡然的目光,便令他忽然赤身的置身於凜冬的冷風之中,哪怕毫無任何敵意,也令他的五臟六腑在宏大的壓力之下抽搐起來。

    此刻的他,忽然有一種立即退避三舍的激動。

    周離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往,最後落在那個在窗前靜默等候的女人身上。

    兩個人的目光交匯,周離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然後陷進不可置信的凝滯中。

    不知不覺之中,他一直掛在嘴角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複雜笑意。

    兩年不見,你果然還是這種讓人壓力山大的樣子啊。

    略微無奈的搖了一下頭,他將奶茶塞進魏宰的手裡,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多想,交給我吧。」

    他扭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間,轉身對著吧檯旁邊的侍應生說道:「你們告訴一下客人。今天提早打烊了。你們也放工吧。」

    對著下面的侍應生吩咐了兩句之後,周離看到神情複雜、隱約有些嗔怒的李子衿。神情頓時有些無奈:

    「子衿,讓我和她單獨呆一會。」

    儘管有些不甘心。李子衿瞪了他半天之後,還是輕輕點頭:「別太久,小心我賭氣。」

    周離笑了笑,端起自己的紅茶,走向窗前的座位。

    彷彿跨越一步步跨越了時光,在漸漸安靜下來的世界中。他看著眼前舒適的少女,露出盡不粉飾的笑臉:「姐。」

    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周離』,她似乎不習慣仰看,罕見的向著沙發的內側挪了一下:「坐。」

    周離遲疑了一下。放下紅茶,坐在了她的身邊,緊貼著她的肩膀,扭頭持續看她的側臉,認真的觀賞著那一寸寸白皙的肌膚和精緻的耳垂。

    察覺到周離比往日大膽了很多的目光,她眼中閃過一絲薄嗔,扭頭看向他的連:「現在敢和我坐一塊了?」

    被那一雙目光看著,周離頓時感到自己強撐起來的嬉笑神情被看穿了,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實在還是有些害怕的。」

    「怕什麼?」

    周離認真的說道:「怕你打我。」

    聽到他的答覆,周璃忽然隱約的想要笑。也略微的有些無奈——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那種賴皮的樣子,像是什麼都沒有變更。

    隱約的,她由於這個創造有些欣喜,並沒有由於他的話而賭氣,只是淡然的反問:「你都這麼大了,我為什麼還要打你?」

    認真的看著她的側臉,周離再一次回想起自己灰色青春期,忍不住嘆息:「可是心裡有暗影啊。」

    周璃瞥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她早就明白周離的性格,這個時候懶得跟他纏繞這種事情。

    被那種令凡人壓力很大的目光看著,周離忍不住嘆息了起來:「不要老瞪人了,瞪的時間長了,別人會討厭的。」

    周璃對此似乎並無所察覺,但更像是不在乎,只是淡然的說道:「有瞪麼?」

    「看起來像啊。」周離忍不住掛起一副凶神惡煞的神情,可惜怎麼學都學不像,只得作罷,感嘆道:「你比他們強,他們就怕你。從小你就這樣,比任何人都強出好幾條街,然後所有人都開始怕你了。」

    周璃聽完,抬起眼睛看著他,視線是一如既往的凜然和嚴厲,但是那種俯瞰世界的傲慢卻不存在了。

    「那你不怕麼?」

    「我習慣了嘛。」周離毫無壓力的攤手,鼓起勇氣,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比劃了一下:「要不,試試戴一副眼睛?平光的那種,說不定效果會好很多。」

    周離手指無意識碰到了她的臉頰,感到到隱約有些冰涼和光滑,然後便觸電一般的收回來了。

    如往常一般由於他人的絲毫觸犯而憤怒,周璃只是一如既往的瞥了他一眼,「又是無聊的想法。」

    周離看到她沒有賭氣,心中大定的同時,習慣性的渾厚笑了起來。

    在緘默中,周璃低頭淺酌著咖啡,感到到口中出現的苦澀,稍微滿足的點了一下頭:「這裡,你開的?」

    「最近賺了點錢。和別人合資的。」

    「別人?」聽到周離的答覆,她瞭然的看了周離一眼,淡然的反問:「女朋友?」

    周離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遠處吧檯後面裝作漫不經心,實在是在靜靜用眼角看的李子衿,忍不住感嘆:「姐姐你慧眼如炬。」

    再一次的,他回想昔日自己收到情書之後的慘烈回想,頓時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感到到他緊張的情緒,周璃只是低頭喝著咖啡,很久之後才淡然的說道:「緊張幹什麼,我不會打你了,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打不過你了。」

    那你不早說……

    這句話周離當然不敢說出來,不過姐姐大人想來說話算話,既然說不打自己,就必定不打自己了。

    不過他心中還是隱約有些悲傷,嘆息著說道:「可是我不敢還手啊。」

    周璃又瞥了他一眼,這次什麼都沒有說,周離卻能夠感到到她眼神的意思。

    算了,『膚淺』就『膚淺』,反正我膚淺慣了。

    很快,習慣性自我安慰的周離便又重新振奮起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8
第一百八十九章 周離!
       
    就在不遠處的吧檯後面,李子衿裝作漫不經心的整理著東西,可是眼角卻總是把持不住的往窗口的方向看。

    每一次看到周離和那個女人並肩坐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有些失落。

    然後,便忽然有些心酸:周離你這個忘八,當著我的面往勾結別的女人……和我坐在一塊的時候總是動手動腳,成果我就可以隨便摸,在別人眼前就規矩成這個樣子。

    ……往死好了!

    無語凝噎的坐在吧檯後面,她又偷偷的瞪了周離的背影一眼,然後又開始罵自己不爭氣,傷心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在別人眼前給周離留面子,充大方,什麼都不說。

    真的好想衝進往把周離打一頓啊!固然很可能打不過的樣子……

    想到這裡,感傷無比的她頓時有一種咬手帕的激動。

    ……

    在窗前的沙發上,周離看著她和兩三年前相比,差快要認不出來的樣子容貌,終於忍不住心中的迷惑,問道:「最近在哪裡?」

    周璃輕輕垂落的長發掛起,別在了耳後,露出白皙的側臉。她並沒有說太多的事情,只是淡然的說道:「剛剛從德國回來,途經上陽,就過來看一看你。」

    周離認真的注視著她的臉頰,遏制著心中想要摸一下的激動,很久之後感嘆:「看起來瘦了。」

    周璃又看了他一眼,頓時令他無奈嘆息:「好吧。我又說無聊話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

    周璃淡然的說道,緩緩將杯中的咖啡飲盡,將精緻的杯子輕輕的放在碟子上:「味道不錯,算你請我。」

    周離理所當然的點頭:「好啊。」就算不是這樣,他也還沒有膽子大到跟自己姐姐收茶錢的地步呢。

    就在周離詫異的視線中,她緩緩的起身。看了看窗外的夜色之後,低頭看向周離。

    明白了她的意思,周離忍不住皺起眉頭:「要走了?」

    「只是途經而已。不可能留太多時間的。」周璃說道,停頓了一下,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吧檯:「況且。再不走的話,就有人要賭氣了。」

    沒聽明白她說的話,可是周離還是有些悵然,緩緩的起身讓開道路,隨著她走向大門。

    走在前面,周璃忽然發出聲音:「你愛好這樣的生活麼?」

    周離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答覆的說道:「習慣了。」

    聽到周離的答覆,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

    幫姐姐推開了門,周離看著她走出門。消瘦的身影站在冷風之中,忽然感到到她就像是要消失在這一片夜色裡了。

    在前面,周璃扭頭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不用送了,回往吧。」

    周離緘默著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進步了聲音,大聲說道:「周璃!」

    聽到背後的呼喚聲,她有些詫異的扭過火,然後在下一瞬間,陷進驚愕之中。

    在夜色之中,周離跨前一步。帶著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勇氣,用力的抱緊了她略顯消瘦的身體。

    手臂環繞著她的肩膀,感到到她有些僵硬的身體,周離心中毫無來由的有一種她將再也不會回來的膽怯,只能用力的將她纖細而輕巧的身體牢牢的抱住。

    感到到她胸前的柔軟,也能夠傾聽到她胸腔之中心臟的節拍,它正在用和自己一樣的節奏在跳動著,從二十二年前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

    一瞬間有些手足無措,有一瞬間產生了將周離徹底推開的嗔怒,到最後,她的身體依舊一動不動,任由周離用力的抱緊。

    在周離的懷中,她在凝滯中,忍不住低聲的呢喃:「周離,你膽子大了。」

    「是啊。」周離盡不畏懼的抱著她,嗅著她發間的冷香,低聲說道:「一直都想要試試看看,也一直在想,抱著你感到怎麼樣呢。」

    周璃感到到他身體中彷彿要將自己融化的熱量,彷彿認命了一樣,低聲問:「那畢竟感到怎麼樣?」

    「挺軟,有點涼。」周離仔細的體會著懷中的感到,最後低下頭看著她達到自己眉毛高度的長發,悵然的感嘆:「不知不覺,我已經比你高了。」

    聽到周離最後的低語,她終於不再迴避這三年以來周離的變更——是啊,他已經比自己高了。

    以前的話,假如抱在一起,他和自己是一般高的吧?儘管那個時候,他和自己都還是孩子。

    真是久違啊,這種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和自己一樣的感到。

    在他看不到的處所,她微微有些倦怠的閉起眼睛,靠在了周離的懷中,任由他將自己抱緊,傾聽者他的心跳聲。

    自從出身在這個世界上,她便明白——他和自己是一體的,不可拆分,哪怕間隔相隔天涯,心臟和脈搏也將以同樣的節拍跳動——世界上也再無其他人能夠如同自己和他一樣的親密。

    這是根植在血脈和靈魂之中的連鎖,無法破除,也沒有任何人能夠解開。

    想到這裡,她的心中終於出現一絲悲傷:這樣默契和親密的感到,自從母親死往之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了。

    她再一次的想起,那個在靈堂之上,第一次向著自己怒吼的男人,還有當時心中的痛苦和悲傷。

    周離,你為什麼總是不明白呢?

    她低聲呢喃著什麼,終於不再抵抗,細嗅著他熟悉的氣味,感到到了久違的熱和。

    很久之後,她才睜開了眼睛,緩緩的推開了周離的手臂,抬起頭在燈光的映照中看著他的樣子容貌:「周離。」

    「嗯?」周離微笑著看著他。

    砰!

    那一瞬間,白皙的五指握緊成拳。帶著恐怖的氣勢,盡不留情的擊打在周離的腹部,磅礴的潛勁擠壓著周離的五臟六腑,令他肺腔驟然乾癟下往,喉嚨裡發出不可置信的沙啞聲音。

    呆呆的抬起頭,他看著周璃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艱難的發出幽怨聲音:

    「你不是說……不打我了麼?」

    緩緩的收回手指。周璃淡然的反問:「有麼?我忘了。」

    看著他抽搐的希奇表情,周璃伸出手往戳了一下他的臉,低聲說道:「好了。不要像小時候一樣了。我要走了,你不用再送了。」

    看著她認真的事情,周離忽然低聲笑了起來。他想起來了,小時候的自己,在姐姐離開上學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抱住不放的呢?

    不願意離開,想要牽著手,所以就抱緊不放,固執到所有人都拆不開。

    只有她抬起手戳自己的臉,告訴自己放學後必定會回來的時候,自己才會戀戀不捨的放開手,然後呆呆的看著她消失在視線中。

    周璃。現在的你,是否會像過往那樣,還會回來呢?

    看著他的眼神,周璃輕輕點頭:「保重,我有空回來看你。」

    最後的看了他一眼。她的轉過身,纖細而輕巧的身影走進夜色之中,漸行漸遠。

    在最後的瞬間,周離卻像是產生了幻覺一樣,隱約的從她臉頰上看到闊別已久的一絲笑臉。

    宛如瞬息間冰川消融,化作流水的美麗。稍縱即逝,便消失了。

    悵然的看著她消失在夜色之中,周離站在原地,很久之後才發出一聲嘆息。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預感,兩個人再見面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的。

    直到黑夜中再也看不到那個人的背影,周離才悵然若失的的轉身,回到店裡。

    然後,感到到吧檯後面傳來的深厚怨念,還有在那裡,眼眶已經氣成通紅的李子衿。

    「周離。」

    她咬著嘴唇,遏制著心中的委屈,忿然端起了身旁的茶杯:「你往死吧!」

    說罷,一個沉重的茶杯就帶著咆哮的風聲向著周離砸來!

    好吧,當一個女人為了男朋友把自己的產業,這些年以來的心血都統統丟掉,也願意為他放棄那些無所謂的枷鎖的時候;

    當她為了一個人放下自己的狐狸心思,還有往日的煙視媚行的樣子容貌,從此不再妖豔嫵媚,而是將自己的美麗統統留給一個人的時候;

    當她只想要和他一起安安靜靜的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男人卻忽然當著她的面,和一個漂亮的女人親密無比的坐在一塊,談笑風生。

    而且還就在送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恬不知恥確當著自己的面往抱了別人,抱了足足有五分鐘!

    這樣的男人,還不該死的話?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死刑犯了吧?

    所以啊,周離……

    往死好了!往死好了!!往死好了!!!往死好了!!!!!!!

    茶杯、碟子、打奶缸、咖啡機、卡花針、砂糖罐、吸管盒,短短幾秒鐘之內,老闆姐姐超出了自己的極限,點亮了『飛行道具投擲』的技巧,發起狂風暴雨的攻擊。

    看著周離狼狽的樣子,她還是感到不解恨,乾脆衝進後廚抓緊切檸檬的刀子,遲疑了一下之後,紅著眼睛衝了出來。

    面對著這幾乎必死的局面,周離只能無奈的嘆息,在最後的關頭搶下了她手裡捨不得捅出往的刀,丟到地上,反扣住她的雙手。

    「那是我姐姐。」

    僅此一句,便令不斷掙扎反抗的李子衿陷進凝滯,紅紅的眼眶裡,眼神有些凝滯,反響不過來。

    周離看著她抓狂的樣子容貌,忍不住嘆息了一聲,抬起手輕輕的幫她整理著翹起的頭髮,認真的告訴他:

    「我親姐姐。」

    一瞬間,整個氣氛從『你無情、你殘暴、你無理取鬧』的言情劇本變成了中老年婦女最愛好看的家庭倫理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8
第一百九十章 遺言
       
    「誒?」

    李子衿呆呆的看著周離,通紅的眼中滿是委屈和難過:「周離,你騙鬼呢!是不是所有漂亮的女人都是你姐姐啊!一點都不像啊你們!」

    周離再度感嘆了一下,抬起手掌將自己頭髮撩起來,露出額頭之後,將眼神變成和周璃如出一轍的傲慢和漠然,低聲問:

    「現在呢?」

    李子衿看著他和周璃隱約有些相像的臉型,心裡還是不願意承認,只是低下頭,心虛的說道:「有一點點。」

    「有一點點就足夠啦!」

    周離忍不住無奈的揉了一下她的臉:「我又不是偽娘。我和我姐姐聊幾句,你吃什麼飛醋?」

    「你又沒告訴我。」李子衿滿是委屈的低下頭:「你也沒跟我說過你有姐姐啊……你這個忘八什麼都不跟我說,天天都是騙我。」

    到最後,周離才創造,這標題繞了一圈之後,竟然又回到了自己頭上了!

    無奈之下,他只能低頭承認:「好吧,這是我的錯。」

    李子衿氣鼓鼓的看著他,眼眶還是有些紅,她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委屈了這半天,畢竟怎麼辦,總不能白賭氣了吧?

    只是……還要發洩一下麼?

    她偷偷的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周離的樣子,心中決定——假如他賭氣了,就跟他報歉;假如他不賭氣,就讓他跟自己報歉。

    然後。就在她看到周離淡然的神情時,卻忽然想起一件事。心裡頓時提了起來!

    「周離……」她有些慌亂的說道:「那個……真的是你的姐姐?」

    周離無奈的點頭:「如假包換。」

    「那個……」李子衿咬了一下嘴唇,有些怯生生的問:「我會不會不會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

    「她對你印象挺不錯的啊。」周離不解的看著她。然後笑了起來:「她假如不愛好你的話,會直接說出來的。」

    李子衿想起周璃眼中那一絲抹不掉的傲慢,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然後心中卻對將來的生活有些膽怯了……

    有這麼一個讓人壓力山大的姐姐在,將來逢年過節的時候畢竟要怎麼辦啊!

    「都說了,你別想太多。」周離抱著她。揉了一下她翹起來的頭髮:「好了,抬起頭來,你砸我都還沒賭氣呢。」

    李子衿咬著嘴唇,偷偷的抬起眼睛看他。在察覺到他真的沒有賭氣的時候,才有些遲疑的抬起臉來:「對不起……」

    周離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說對不起有用,要干什麼?」

    李子衿愣了一下,「那你要怎麼……」

    我要怎麼辦?周離笑了起來,這個時候,只能這麼辦啊。

    抬起她的臉頰,周離湊近了看著她的眼睛,呼吸吹拂在她發燙的臉上,然後他看到了她羞澀而不安的眼瞳在輕輕發抖著。

    緩緩的低下頭,他吻在李子衿微微發抖的唇上。肆意而貪婪的掠奪著她的一切,令她的喉嚨裡發出混雜著哀叫和暢快的含混聲音。

    手掌沿著她的手臂緩緩的向上,超出了肩膀,柔柔的撫摩著修長的脖頸,然後向下摸索著,最後蹂躪著她柔軟的身體,激起她一陣陣不安的發抖。

    就在激吻之中,李子衿的身體慢慢癱軟在周離的懷中,直到感到到周離的手指從胸前徘徊著向下遊走。沿著小腹滑進其他處所,才發出不安的嗚咽。

    「別、在這裡……」

    她努力的掙扎開周離的手,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的頭髮,低下了發紅的臉頰。

    周離看著她難得羞澀的樣子,正預備說什麼,卻忽然感到到褲兜裡傳來的震動。

    他有些煩躁的取出手機,掛掉,丟到桌子上,持續擁抱著李子衿,預備再來一次,卻沒有想得手機的鈴聲又開始響起。

    偏偏周離的鈴聲還是盧弱水親身給他設定的,一段賤格無比的反派狂笑聲。

    如是三次,底本曖昧的氣氛一掃而空,清醒過來的李子衿拍開了周離在自己胸前作怪的手,才察覺到在剛才兩人的激吻中,自己的褻服帶子已經掉下來了,頓時滿面通紅的躲到吧檯後面整理亂成一團的衣服。

    幸虧這會店裡的侍應生已經了,否則她盡對要發狂了。

    周離無奈的深呼吸,低頭從桌子上撈起手機,無奈的接通:「喂,這裡是周離。」

    「周離……」盧弱水略顯幽怨和憤怒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你們剛才在幹什麼?」

    周離愣了一下,再一次掛起了正經無比的神情:「什麼剛才?」

    盧弱水複雜的在電話裡嘆息了一聲,然後持續說道:「說這種話的時候,你可以轉過身來麼?」

    周離頓時陷進凝滯之中,緩緩的扭頭看向店門外,就在那一扇掛上『本店打烊』的牌子的門外,盧弱水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在她的身後,一個和她年紀差的小姑娘正在捂嘴偷笑。

    ……

    「所以說,這是誤會啊!誤會!」

    在將李子衿送回了家裡,將盧弱水的朋友也順道捎回往之後,周離一臉尷尬的在車裡,向緘默的盧弱水解釋著。

    「哦。」盧弱水頭也不抬的悶聲說道:「我知道了。」

    周離頓時再一陣無奈,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什麼都沒聽進往了,然後卻感到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無奈——為什麼自己在和女朋友親熱的時候被人創造,都要向一個小毛丫頭解釋啊!

    難道要我告訴你『剛剛我在摸那個姐姐的胸部,假如你不打攪我的話。我早就把她扛上二樓,把自己和她脫光光之後做一些會生出小孩子的事情了』麼?!

    在關鍵的時候給自己的監護人打岔。這就是貨真價實的坑爹熊孩子啊!

    周離感到到一陣好氣又可笑,到最後只能化為無奈的嘆息。心中莫名的有些愧疚。

    在汽車靜謐的行駛之中,周離扭頭看向身旁生著悶氣的盧弱水,創造小姑娘也正在將臉埋在圍巾裡,靜靜抬起眼睛看著他。

    創造他看過來之後,就翻起眼睛瞪了一眼,大有『再看我我就把你喝掉』的煞氣威風。

    周離持續只能無奈的笑了一下。收回視線持續開車,卻令正在等他持續解釋的盧弱水有些失看,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盧弱水已經決定接下來兩三天裡都不跟這個傢伙說話了。

    嘴上說得好聽。成果天天都欺負人,有時候還要把自己的頭髮揉成一團糟……

    想到這裡,盧弱水才創造,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揉自己的頭髮了,心中莫名的有些失落,但很快又賭氣了起來。

    「騙人……」她低聲含混的呢喃著:「明明說好了不談戀愛的……」

    「嗯?」

    周離聞聲了她含混的聲音,卻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迷惑的扭頭看著她。

    盧弱水又瞪了他一眼,這一次打定主意不和他說話了。

    就算是你求我我也不會和你說話的。今天自己和小希往了哪裡,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反正你你已經被那個狐狸一樣的女人騙成呆呆傻傻的樣子了。等她把你的錢全都捲走了之後,你再來求像我這麼仁慈大方的女孩子來收留你,我也不必定會答應的!

    想到周離悲涼的樣子容貌,盧弱水的糟糕心情頓時恢復了不少,連帶著面色也好看了不少,令身旁的周離分外迷惑。

    ……

    深夜,周離坐在椅子上,緘默的看著眼前的桌子上,那一個沉重的小鐵盒。還有那一封還沒有拆開的信。

    沉思了片刻之後,他終於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信,輕輕的打開封口,從其中抽出了只寫著寥寥幾句話的信箋。

    不出所料,那是符命留給自己的,這個男人在死後才真正的告訴周離,自己因何而捲進這一場風波。

    莫氏綜合症,又名能力衰竭症,由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能力研究部分在1812年提出,論文的作者是俄羅斯籍醫學博士『莫波洛夫克里拉維奇』。

    在人類的歷史上,第一次有人系統的論述這一種被回咎為『天妒』的病症,並且提出了它是由於能力、、靈魂三方面無法互相和諧而產生的病症。

    這是能力者才有可能患上的病症,千萬人之中或許都不會有這樣一個病例;但是對於能力者來說,這卻是死神的號召。

    哪怕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附屬醫院,號稱擁有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醫療技巧,也完全無法治好這種病人。那是來自於能力、靈魂和三方面的衰竭。

    一旦患病,就代表著必死的宣告,沒有人能夠在這樣的陰霾覆蓋下生存下往,有史以來支撐時間最長的病人是在『教條學院』的附屬醫院中渡過生命中最後的七年時光的。

    來自瑞典的『銀色幽靈』,曾經公認第四階段的最強者,有看衝擊『皇皇』這個稱號的強大能力者,在他死的時候,渾身鋼鐵化的血肉已經鏽蝕衰朽成一堆一觸即潰的粉末。

    他死亡的原因是只是由於醫護職員不小心咳嗽了一聲,這令他已經達到極限的身體在剎那之間潰散成一堆飄散的鐵屑。

    這是盡症,就算是密斯卡托尼克大學也無法否定這一點,窮盡所有人的聰慧也無法解決的可怕陰霾。

    符命一直都不曾對別人說過,自己有個妹妹的事情,哪怕是他的妻子也不曾知道,自己的家庭中曾經有過這麼一個少女存在。

    和符命不一樣,他的妹妹是在高中畢業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第二階段的能力者——符秀。

    然後,就在她即將達到第三階段的時候,有一天早上卻莫名其妙的暈厥,被送進了醫院之中。

    有的時候盡症的到來是絲毫沒有預兆,也不會講絲毫道理的,不幸總是有著突如其來的壞弊病。

    自從那一天,被診斷為『莫氏綜合症』的符秀就陷進昏迷狀態,至今不曾甦醒,心跳和脈搏依舊在延續、軀殼的生命卻在急速的衰弱下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7-9 16:29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符命,再見。
       
    符命的父母在由於一場火災死往的時候,符命只有十六歲,他的妹妹符秀只有十一歲。身為兄長,符命承擔起撐起這個瀕臨崩潰的家庭的責任,放棄學業,不惜血汗的工作來給妹妹一個自由成長的環境。

    親手撫養她長大,又在紛紛複雜的工作裡自學通過成人測驗,拿到了醫師執照。

    倘若沒有莫氏綜合症,這將是完美的勵志劇劇情,災厄也應當自此而止。可是當有朝一日,噩耗再次襲來的時候,卻令符命生命中最後一根支柱崩塌,陷進盡看。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放棄,唯獨我不行。」

    他在最後的遺言中這麼寫著:「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倘若自己也放棄了的話,那再也沒有人能夠拯救她了。」

    周離看到這裡,只能悵然的嘆息,他忽然再一次想起符命那句話了。

    「有錢賺的話,又有誰會嫌多?」

    這句話裡,畢竟有多少他不曾對人說過的心酸和血淚呢?

    一個人給幽魂打工,依靠對賺錢幾近猖狂的狂熱,他一個人撐起了令妹妹活下往的希看。倘若不是符秀的病情忽然惡化,他恐怕也不會鋌而走險吧?

    「你手裡的盒子裡,裝的是『抑止力防衛系統』的核心衛星——『織命者』的運算芯片,也是一件由第七席位的使徒親手製作的天啟武裝『荷魯斯之眼』。

    具體是什麼東西,你假如不清楚的話可以往查。假如查不到的話……那也只能算了。

    雙頭鷲在公海之上搶到它,我和一群蠢貨又把它偷到了手。他們不知道接下來即將面臨的命運,但是我明白。

    假如我死了,這個東西可能就交給你了。周離,不論如何,我求你能夠幫我。

    賣給基金會也好,賣給有關部分、雙頭鷲還是其他什麼鬼處所都好。它都能夠換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我求你能夠從你的收益裡拿出一小部分,讓阿秀往美國進行新的治療。

    只要這樣。就好了,只要一小部分就可以,剩下的全部回你。

    至於我的老婆和孩子……我已經留下了足夠她們下半生生活的錢。希看她們不要仇恨我這個不負責的丈夫和父親。

    可能在你看來,一個死人的委託很可笑,但這已經是我最後的願看了。

    你可能會迷惑,我為什麼會選擇你,固然理由很不靠譜,但是我斷定你是我熟悉的所有人之中,最不在乎錢的一個。

    能夠放棄唾手可得的李家產業,放棄這個城市每年數千萬灰色收益的人,要麼是無慾無求的君子,要麼就是野心比這個要更加的宏大。

    不論你是哪一種。我都衷心的希看你能夠在自己的道路上走的更遠一些……

    在信箋的最後,是符命的名字,還有一個潦草的日期和時間。

    緘默的看完了這一封信,周離只想要將那個死往的傢伙重新拽起來,對著他的耳朵眼怒吼:你這個傢伙。畢竟把我想得有多崇高?

    只是他已經死了,恐怕自己再怎麼憤怒或者再怎麼無奈,他也無從得知。

    再次低頭看著那一封遺書,周離只感到到一陣莫名的悲涼——寫下這封信的這個傢伙,還有那麼重要的事情沒有完成,就已經死往了。

    留下了一封遺書。一個鐵盒,還有最後的遺願。

    「你還真是會給人惹麻煩啊,符命……」

    周離低聲呢喃著,有些悲涼的笑了起來,很久之後他緩緩的收起了那一封遺書,將它鄭重的裝回信封裡。

    「自己的願看要往自己完成啊忘八,這麼馬馬虎虎的丟給別人,太過混賬了。」

    他低聲的自言自語著,抬頭看著從窗隙間流進房間的月光,低聲的呢喃:「放心吧……交給我。」

    交給我就好了。剩下的事情,你在天國或者地獄裡看著吧,假如有一天看到自己妹妹能夠活蹦亂跳的跑來跑往,也不要給我一個人激動的亂哭啊。

    唔,假如有那麼一天的話,那個傢伙就算是躺在油鍋或者是岩漿裡,說不定也會開心得笑起來吧?

    要問為什麼的話,那是由於他就是那樣讓人很無奈的傢伙啊。

    周離悵然的看著月光,緬懷著這個還不算是朋友的朋友:

    符命,再見。

    很久之後,周離才收起自己的悵然思緒,視線落在那個沉重的鐵盒上。

    輕輕的撿起了這個封存著『織命者』運算芯片的盒子,周離掂量了一下之後,還是忍不住感嘆:「畢竟要用什麼金屬做的才幹這麼重啊?」

    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竟然被實心的鋼鐵還要重?

    緩緩的開啟了盒子上的鎖扣,周離輕輕的推開盒子的翻蓋,於是其中所隱躲的東西終於袒露在月光之下。

    就在看到展墊在盒子的夾層時,周離才創造,盒子的鐵皮裡面,竟然是一層厚厚的鉛?

    當盒子完全展開的時候,周離的視線便再也移不開了。

    就在盒子的中心,只有一枚看起來有拇指大小的扁平鐵片,如同鋼鐵鑄就的一般倒映著周離的眼瞳。

    在銀亮而光滑的鐵片表面,有一道銘刻在上面的金色圖紋。

    就像是用金漆往點綴上往的一般,那是一隻抽象而含混的眼睛,這就是……

    「荷魯斯之眼?」

    周離低聲呢喃,回想起記憶中的埃及神話。

    達到第三階段便有資格獲得唯一無二的稱號,根據其事蹟和能力來持續自歷史或者傳說中的赫赫英名。

    而這種著名的神靈級的稱號,唯有七名第五階段的能力者:總數恆定為七名『使徒』才有資格使用。也唯有他們。才幹夠殺死亞空間之中的神靈,篡奪它們的權能,以此稱神。

    便如同昔日的最強能力者,NO1使徒一樣,進進亞空間『英靈殿』,在無數英靈的圍攻之下,殺死其主神。成為新的『奧丁』。

    序列第七位的的使徒便是殺死了亞空間之中的『荷魯斯』,而從前一代的NO7手中持續『使徒』之位的。

    以他的名字而冠名,此刻在周離手中的便是『織命者』的核心芯片。也是天啟級幫助武裝——『荷魯斯之眼』!

    就在很久之後,他仔細而小心的伸出手掌,從鉛盒之中抽出這一枚沉重的鐵片。放在手心之中,握緊五指,但是卻感到不到來自武裝的信息。

    有一層『鎖』或者是是屏障,被封閉在芯片的外表,令人無法和其中的氣力溝通,這恐怕就是建立『抑止力』的時候,為了防止其他人盜竊而施加在上面的屏障吧?

    按照推論來說,除非知道密鑰、獲得許可、或者是直接暴力破解,否則誰都無法動用其中的氣力和材料的。

    暴力破解,唯一的可能就是能量回路被破壞。引起天啟武裝自爆。

    對於其他人來說,恐怕除了把這個賣了換錢之外,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吧?

    周離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假如僅僅是這種程度的密鎖,對於自己來說,比沒有差不了多少啊!

    瞬息間。銀色的回路從他的心口蔓延開來,沿著左臂逆流而下,層層的覆蓋了周離的手臂和五指,最後形成了精密到極限的回路。

    剛剛吸收了一名第三階段的命紋,世界樹再度啟動,『同化』開始!

    一瞬間。周離眼中的青色光芒亮起,腦中無數虛幻的圖像閃過,直至最後在腦中形成了一個被層層鐵索束縛著的模型。

    這就是他以『事象推演』為基礎,幫助世界樹探索而得出的『封閉外殼』。

    無聲的,周離嘴角勾起一絲笑臉,接下來的話,只需要開始破解了!

    青色的火焰光芒再一次從眼瞳之中亮起,『一步之遠』的交響宛如洪流一般席捲整個世界,以那一枚第三階段的『命紋』為後備能源,周離全力開啟能力,把持著世界樹開始暴戾的破解!

    解開朱騰的煉金武裝只需要一瞬間,解開天啟級武裝的封閉卻比周離所預想困難。

    層層銀色的回路從他展開的掌心延伸而出,構建出複雜的結構,向著懸浮在半空中的『荷魯斯芯片』延伸而出。

    上百支世界樹的根須回路已經連接在芯片之上,就像是樹木的根須刺破了冷冬堅硬的土層,猖狂的向著封閉之下的處所延伸。

    瞬間,六層封印被輕易破解,周離碰到了真正的難關……一道宛如數據流一般環繞在『荷魯斯之眼』的能量回路上的氣力。

    兼顧著『機械』和『二進制』屬性的氣力,那一道數據流不斷的變更著,竟然在周離略微生澀的進攻之下,開始了進化?

    一瞬間,周離便停止進攻,小心翼翼的避開那一道已經進化了三次的數據流,不敢再輕易的進攻。

    倘若再冒進的話,恐怕自己破解無法完成,反而會給它再次進化的機會……在周離的計算中,只要這一道如同病毒一般不斷變種進化的封印再成長兩次,現階段的自己就將完全無計可施。

    不知道是誰所留下來的這一道封印,精緻得就像是藝術品,封閉在芯片之外,化作了能夠急速進化的鐵壁,令人無計可施。

    比起封印和破解的技巧來,那一道成熟而完美的數據流完全就在半生不熟的周離之上!

    剎那間,周離就下定決心,強攻!

    既然技巧無法相比,就用大勢將這最後一層封印撕碎!他不相信擁有自己的後援之下,世界樹竟然無法戰勝這麼一道不知道殘存了多久的數據流!

    瞬息間,周離手掌之上所浮現的銀色的回路數目暴漲,在半空之中交織成一棵抽象而含混的參天大樹的輪廓,將整個芯片包裹在內。

    無數根須回路開始強行刺進封印之中,猖狂的消磨著那一道數據流的氣力。轉瞬之間,全力展開同化的世界樹就吞走了周離三分之二的氣力。

    而就在那一瞬間,孤立無援的數據流被世界樹徹底撕碎,潰散在空中,消散無蹤。

    也正是在那一瞬間,芯片被世界樹徹底同化,層層的銀色回路連接在荷魯斯之眼的圖紋上,化作了一道金色的光明,竟然沿著周離的手臂逆流而上。

    瞬息間,周離還來不及阻擋,它就覆蓋了全身,最後匯聚在大腦之中,一陣劇痛從眼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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