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的書記人生 作者:寶石貓(已完結)

 
z08fan 2012-11-1 19:26:5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15 3148081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2:52
第一零一章 撓撓你的手心什麼感覺
在宋鐵剛說出老鄭不錯這句話的時候,王子君忍不住啞然失笑,這個hún黑社會的傢伙還真有點幽默的天賦,這話說得很有點當領導的風範。

“年輕人,我的話你給我記牢了!”宋鐵剛朝王子君看了一眼,然後豎了豎風衣領子,大踏步朝著量販外面走去,早就伺候在他身後的齊老二等人,更是前呼後擁的跟了上去。

至於老鄭這些員警,此時根本就沒有心思再呆下去了。在離開時,老鄭還對王子君萬分同情的一笑,安慰道:“小兄弟,胳膊擰不過大tuǐ,破財免災吧!”

王子君看著老鄭滿是褶子的臉,淡淡的點了點頭。儘管老鄭等人明顯護短,但是王子君卻也理解,這怪不得他們,員警也是人,普普通通的人,品世俗人情,嘗人間冷暖,作為一個還得出現場的下屬,他們又能如何呢?

王子君見人都散了,扭頭對秦虹錦道:“虹錦,盤點一下今天的營業額,然後,咱們去慶祝一下,今天剛開業,圖個開門紅如何?”

王子君的這個提議,把秦虹錦嚇了一跳,她根本就沒想到,這一bo未過,她還驚魂未定,王子君就若無其事的想起慶祝的事來了。

“這……”秦虹錦沉yín著,不置可否。

“沒事兒,沒有過不去的坎兒,沒有趟不過的河!有我在,你怕什麼?”王子君見秦虹錦情緒有些低落,溫言安慰道。

秦虹錦看著王子君雲淡風輕的模樣,不再說什麼。雖然和王子君接觸的不多,但是秦虹錦從內心深處願意相信他,她把他當成了一棵樹,臉上帶著一種凜然之氣,看在她的眼裡,卻格外的親切隨和。

經歷了一場劫難之後,對平淡的生活更有一種深切的幸福感,原本準備慶祝一番的工作人員,此時再沒有了先前的期待與jī情,秦虹錦宣佈慶功會開始之後,響起的只是一片稀稀拉拉的掌聲。

“叮鈴鈴……”電話鈴響了起來,秦虹錦喂了一聲之後,就把電話遞給了王子君。

“喂,是張叔啊,我是王子君。”王子君在聽到張松年的話音之後,就開心的說道。

“子君哪,我是你張叔叔。我正想找你呢,醫院那件事,叔叔已經對那個小子嚴肅處理了,不處理不足以安民心哪!”張松年對於王子君十分客氣,雖然兩人叔侄一般稱呼著,但是占著主導地位的,卻明顯是王子君。

和張松年客套了兩句之後,王子君直接就將話題引到了宋鐵剛的身上。本來還大包大攬的張松年,一聽事關宋鐵剛,語氣裡也有些為難。

“子君哪,這個宋鐵剛可是個亡命徒,不好對付,他屬下能打能拼的就有一百多個,不是情非得已,還是別招惹他好!”

聽著張松年的口音,王子君對這宋鐵剛的能量又有了一層新的認識,淡淡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子君,要不這樣,明天中午我安排,看那宋鐵剛能不能給我個面子。”張松年在沉yín了一番之後,再次說道。不過此時,他的語氣之中,卻沒有了先前的勝券在握。

“那就麻煩張叔叔了。”王子君雖然不知道這張松年能辦成什麼事,但還是對他表示了感謝。

王子君掏出一支煙點上,淡淡的煙霧慢慢的把王子君籠罩在其中,眼裡閃過一絲寒意。

“嘀嘀嘀……”

電話一會就撥通了,撥通了電話的王子君熱情洋溢道:“趙嬸啊,我是子君,您跟我叔說一聲,明天我想去拜見他……”

市沒有了顧客,自然好清點,只是半小時的功夫,被nong得一片狼藉的收銀台就被收拾的乾乾淨淨。

“走吧。”秦虹錦來到王子君的身旁,輕聲的說道。此時的她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是那閃動的眼眸之中,卻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

王子君正想著事情,根本就沒有注意秦虹錦的表現。在秦虹錦的帶領下,王子君和市的中層管理人員一起來到了早就預定好的酒店大廳。

十幾桌飯菜已經擺好了,儘管大家互相說著鼓勵的話,但是氣氛多少有些冷場,就像陰雲壓頂一般。和這些人相比,秦虹錦端著酒杯四處敬酒,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生過一般,在秦虹錦的帶領之下,這場聚會總算有了一點喜慶的氣氛。

一個小時後,飯場結束,工作人員都三三兩兩的離開了,整個酒店外面,只剩下了王子君和秦虹錦兩個人。

看著步履搖晃的秦虹錦,王子君眉頭皺了皺,還是關切的問道:“你家住在哪兒?我送你回家。”

“回家?不,我不回家。天下之大,何處是我家?我不回去!”

秦虹錦總覺得王子君身上有某種無形的地方深深的吸引著自己!一聽王子君要送她回家,柔軟的眼神立刻像遭遇了冰雪一般,被生生地凍僵在眼裡。心灰意冷之下,就有些煩躁起來,氣急敗壞的一把拽散了攏起來的長,嫵媚的一笑,含嬌帶嗔的問道:“王子君,你覺得我美嗎?”

秦虹錦長得當然是個美人兒,算得上是驚yan非常,過目難忘。吹彈即破的肌膚,渾身若隱若現的熏衣草的味道,本來就yan麗無雙,再加上此時臉是醉紅的,越的動人心弦。面對醉眼朦朧的秦虹錦,還是覺得有些心猿意馬。

“漂亮,的確很漂亮!”王子君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了。

“我也知道我很美,王子君,我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上你了!今天晚上,我求求你陪陪我好嗎?”

秦虹錦醉眼如bo,眼睛裡閃動著幽幽的微光,在燈光下楚楚動人,情不自禁地伸出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調皮的撓了撓王子君的手心,不顧一切的撲向王子君懷中!

王子君抱緊她那一刻,秦虹錦只覺內心百味雜陳,心都震顫了,兩隻手死死地摟住王子君,似乎聽到了王子君擂鼓似的心跳,感受到了他xiong腔的灼熱,伏在他寬大的肩頭,歡喜地哭了……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2:52
第一零二章 將愛進行到底
王子君有點猝不及防,像是冷不丁的被秦虹錦推入了一條愛河,秦虹錦綿軟的身軀當然是有溫度的,王子君不是神,他是一個人,一個再健康不過的男人,他青春勃發的身體如何承受得起如此洶湧的前潮?從秦虹錦撲進他懷裡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法保持先前的矜持和平靜了,他無法抗拒那來自一個女孩子熾烈的情感的感染!

摟著懷裡的軟玉溫香,王子君只覺血脈噴張,渾身骨胳都在嘎吱作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把秦虹錦的臉捧進手心,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飄入了他的鼻腔。他親吻著她的秀髮,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懷裡的秦虹錦幸福地呢喃:“王子君,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

在感情方面,女人常常就是這般的不可理喻,喜歡上一個人,就會莫名的傻笑,莫名的哭泣,哪怕他再怎麼無動於衷,也會死心塌地,堅持到底。

秦虹錦怕冷一般埋進王子君的懷裡,冰山似的身心徹底融化,她萬分的珍惜這次情感的邂逅,心底回蕩起一聲悠遠的歎息:我為我心愛的人燃燒到這般模樣!

王子君看著秦虹錦狼狽而可愛的嬌小身軀無助的蜷在懷裡,舌頭咬住了她的耳垂,她仰起臉,舌尖在他的唇上滑過,相擁、相吻,舌尖引領著靈魂在空中飛翔,渾身顫慄,王子君告訴自己:我不是神,我是人;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不是和尚,我只是王子君……

一場纏綿的鏖戰發生的那一刻,多少都帶著些暴力的意味---進攻與承受,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緊張而激烈,較真而漫長,迂回曲折,盪氣迴腸,在這激情的熱吻中,王子君開始迷醉,開始心猿意馬,心裡殘存的一絲理智早已不知去向,一雙手開始不安分的在秦虹錦滑滑的後背上下游走......

正當王子君意亂情迷的時候,突然覺得一滴冰冷的水滴,滴到了他的臉上,冰冷的水滴,像是一場冰涼的雨,激靈靈的澆滅了王子君身體裡燃燒的火焰,那只伸進秦虹錦衣服裡的手,更是趕緊縮了回來。

王子君的感覺,自然瞞不過秦虹錦,心裡有些顧影自憐,猛的抬起頭來,一把將王子君推開道:“你是不是嫌我髒?你是不是覺得我明天就要成為那宋鐵剛的女人?啊?你說,你快說呀……”

看著已經醉了的秦虹錦,王子君這才明白了她今天反常的表現。想想作為一個女人,做出這種決定所要背負的巨大壓力,王子君覺得大為不忍,一把將那秦虹錦抱入懷中,喃喃著說道:“我喜歡你,我只是不想這個時候得到你,你放心,這件事情我會妥善解決的。”

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秦虹錦,王子君走進了一家賓館,他不知道秦虹錦住在哪裡,也不想知道她住在哪裡,他只想抱著這個女子,讓這個勞累了很長時間的女人,在自己的臂彎裡安然入睡,靜靜的睡上一整晚……

秦虹錦醒來的時候,就覺得渾身一陣的酸疼。這些天來,她一直在忙君誠量販開業的事情,跑各種手續,協調方方面面的關係,她太累了,累得只想飽飽的睡一覺……

緩緩的睜開眼睛,秦虹錦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心裡大吃一驚,趕緊看看四周,愕然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內衣,裸了半截兒酥胸!

“睡醒了?你睡得可真夠香的,這段時間累壞了吧?”手中端著一個食物託盤的王子君,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走了進來,把託盤往小桌上一放,王子君關切的對秦虹錦問道。

看見這個氣宇軒昂的男人,秦虹錦猛的想起來昨天晚上的情景,想起來她一頭紮進王子君的懷裡,想起來王子君的熱吻,想起來他拒絕了她的情意,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重新裝扮整齊的秦虹錦,在王子君的陪伴下,把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了個乾乾淨淨。將雪白的飯碗在桌子上一放,秦虹錦無意中看到王子君臉上一閃即逝的一絲笑容。

“你笑什麼?壞蛋!”

王子君笑什麼,她心中自然清楚,但是此時,卻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看著臉色緋紅的秦虹錦,王子君趕忙正色的說道:“我笑今天的包子跟豆漿呢,不錯。”

秦虹錦哪裡會不知道這傢伙是在逗她玩呢,一時也拿他無可奈何,只好由他去了。嫋嫋亭亭的站起身來,來到那偌大的落地窗前,素手輕輕地一拉,窗外的風景一覽無餘的呈現在眼前。

暖暖的陽光,一下子撲了進來,疏疏密密地灑了一地,美美的享受著日光浴,後背突然被人抱緊了,秦虹錦只覺有些幸福,那是她喜歡的這個男人的氣息。

“現在幾點了?”

“十點一刻,怎麼了?”王子君從後面擁著她,輕聲的問道。

十點一刻?那豈不是說自己已經遲到了?君誠量販八點準時開門,這可是她定的規矩。

王子君看著秦虹錦手忙腳亂的樣子,哪裡會不知道這丫頭想什麼,若無其事的笑道:“量販那裡你不用擔心,看你睡得正香,沒忍心叫醒你。剛才我已經去過了,都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秦總。”

秦虹錦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這才大松了一口氣,嘴裡還是又嬌又嗔的埋怨道:“你也不叫醒我,開業第二天就遲到,這讓我怎麼去管理嘛,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怎麼?這麼快就翻臉不認人了?昨天你可是纏著我不讓我走的!”王子君假裝生氣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巴不得天天粘著你呢。說吧,接下來咱們該幹什麼?”秦虹錦往王子君臉上親了一下,柔聲的問道。

“該幹什麼幹什麼,這還用說啊?”

秦虹錦聽出王子君話意裡的調侃之意,臉色一紅,呈現出嬌羞之態,一對柔弱無骨的小手捶打在王子君身上,佯裝生氣道:“別揪住人家的小辮子不放好不好?再這麼說我,就是看不起人了啊!”

“那咱們先去街上溜達溜達,兩小時後,去景程飯店,我約的人在那裡等我。”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2:56
第一零三章 壞蛋是怎麼煉成的
去景程飯店幹什麼,秦虹錦心裡一清二楚。儘管她對這件事能否辦妥沒有絲毫的把握,但是,看看平靜如水的王子君,心裡還是踏實了許多。

簡單梳洗了一番之後,王子君就帶著秦虹錦跑到大街上來了。這幾年,江市的城市建設發展得不錯,用政府工作報告裡的詞說,那就是人在綠中走,樓房花叢臥,頗有了幾分現代大都市的氣息。因此,儘管心裡有宋鐵鋼這塊大石頭壓著,秦虹錦仍然很快樂。

和秦虹錦百味雜陳的心思相比,王子君可就悠閒多了,他一會看看這兒,一會瞅瞅那兒,一個小時的功夫不到,手中的東西就塞得滿滿的。

看秦虹錦眉眼神情間,有絲憂鬱的東西,王子君軟語溫存的安慰她,“別擔心,這事情有我。”秦虹錦笑了笑,暗示自己沒事了沒事兒,心情終究無法輕鬆徹底。

兩個小時的時間飛速而逝,不想讓自己遲到的王子君拉著秦虹錦打了一個計程車,就直接到了景程飯店。

景程飯店在江市算是上中等的規模,王子君趕到的時候,門口的迎賓小姐很快就迎了上來,引領著王子君兩人上了二樓貴賓室,張松年早已經等在那裡了,一看到王子君,就笑著迎了上來。

雖然心裡也清楚張松年幫自己為的是什麼,但是人家畢竟是在幫自己,王子君在張松年迎來之時,就快步走上來道:“張叔叔,您看,我這一為難,就想起來您了!感激的話小侄我就放在心裡了,這是我給您和嬸子隨便買的一點小東西,不成敬意,回家給我嬸子吧!”

看著王子君遞過來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張松年心裡不由得一熱。今天,他可是沖著王光榮的面子來的,如果不是有這個秘書長在後面站著,他又怎麼會願意幫人呢?這麼一想,便覺得自己有些齷齪,見王子君如此懂事,心裡很是受用,越發覺得這孩子真是太難得了。

“哎呀子君,你看你這孩子,花錢如流水似的。我跟你爸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給你嬸子破費呢。”嘴上雖然指責,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秦虹錦看著漫不經心的王子君,立刻明白了剛才他拉她逛街的用意,心裡就有些慚愧,在她看來,這些東西,本應該是她這個副手來操心的,沒想到,王子君都做到頭裡了,她這邊還是一頭霧水呢。

三人在雅間裡落座之後,王子君根本就沒有談宋鐵鋼的事情,而是和張松年說說笑笑,聊一些江市的奇聞異事。張松年本來就健談,再加上在江市當了多年的公安局長,兩人談話之間,很是盡興。

“張叔,這宋鐵鋼究竟是誰的關係,竟敢這麼牛氣?”王子君瞟了一眼掛在牆上的掛鐘,輕描淡寫的問道。

王子君不經意的瞟時間的當口,張松年心裡其實也急了。此時,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向了十二點半,早就過了張松年和宋鐵鋼約好的時間,宋鐵鋼連個人影兒都還沒見。

臉色有點陰沉的張松年,聽了王子君的話之後,沉吟了一下,這才慢慢的說道:“我和宋鐵鋼接觸不多,聽說他和韓廳長、趙局長來往很密切。”

張松年說的雖然隨意,但是想要表達的意思,王子君卻聽懂了。第一,他張松年沒有和宋鐵鋼同流合污;第二,宋鐵鋼的後臺極有可能就是韓廳長、趙局長,畢竟背靠大樹好乘涼。

張松年嘴裡的韓廳長,就是江州省的公安廳廳長韓為政;趙局長,自然就是江市公安局的局長趙良秋了。能夠有這麼兩個人罩著,怪不得這宋鐵鋼在江市橫行多年,欺人無數,無人敢惹,到現在還安然無恙。

張松年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開始觀察王子君,沒想到這王子君聽完之後,居然平靜如初,像是沒弄明白這韓廳長跟趙局長究竟是多大的官職似的。

王子君真不明白麼?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張松年不相信王子君沒怕懂他話裡的意思,他這麼波瀾不驚,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王子君根本就沒有把這個宋鐵鋼放在心上。

“子君,你聽說過今年秋天咱們市里紡織大世界發生的那場慘劇麼?”張松年拿起一根香煙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輕聲的問道。

紡織大世界的那場慘案,王子君倒也有所耳聞,那場案子實在是太殘忍了。一家四口,全被人殘殺在血泊之中。因為這個案子一直懸而未破,江市幾個月都沒有得到過安寧,不但江市的市委書記和市長做出過批示,就是省委書記林澤南,都親自過問過這個案子。

不過這個案子,卻依舊好似石沉大海一般,硬是找不到半點線索。

“這個案子應該就是宋鐵鋼幹的,因為那死的人是宋鐵鋼的競爭對手。這宋鐵鋼在公開場合也不止一次的威脅過他,”張松年說話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沉重,“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有我沒你,有你沒我!”

王子君神色依舊淡淡的,他知道這張松年冒著瀆職的危險,故意把這點內部資訊透露給自己,用意是什麼?王子君心裡跟明鏡似的。如此赤裸裸的線索明擺著,公安居然破不了案,這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蝨子,事情明擺著有人包庇麼?

能頂住命案必破的重重壓力,硬頂住不破案,這韓廳長和趙局長兩人和宋鐵剛之間的關係,也就可想而知了。

“這一次,就謝謝張叔了。”王子君端起茶水,輕輕的喝了一口,然後接著道:“再過半個月,就是我爸生日了,到時候,張叔咱們兩家來個家庭小聚,好好的出去玩上一場。”

王子君的邀請,讓張松年心情大悅,他如此賣力的討好王子君,不就是為了他身後站著的那個人,王子君的爸爸麼?

“好,我一定到。”

“吱呀”

門一下子被推開,十幾個大漢魚貫而入,這些漢子一個個都穿著黑色的西裝打著領帶,清一色的墨鏡帶著,猛一看上去,衣著服飾質地上乘,連動作都是一致的,一看這些保鏢兼打手,就是訓練有素的。

宋鐵鋼就好似好萊塢影片裡的大佬一般,在前呼後擁之下閃亮登場了,進到屋裡,他第一個注意的,既不是王子君,也不是張松年,而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的秦虹錦,狹細的眼神裡,充斥著一目了然的情欲火焰。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03
第一零四章 我的地盤我作主
“宋老闆,你可來晚了啊”

主動請這宋鐵剛的客,他還磨磨蹭蹭,這麼晚才到,這譜兒也擺得太大了吧?不管怎麼說,張松年畢竟還是市局副局長呢,心裡當然不爽。再加上這傢伙一進來,連聲招呼都不打,就肆無忌憚的盯著王子君的女伴看,這,這也太丟他張局長的面子了

心裡窩火之下,張松年的臉色就不好看,話音裡,就有點質問的意思了。哪曾想,這張松年的話一落地,那宋鐵剛身後的一個寸頭傢伙一拳砸在桌子上,嘴裡更是不乾不淨的破口大駡:“馬勒個逼,你他娘的……”

“三兒,放肆你這是怎麼跟張局長說話的?”宋鐵剛嘴上責怪著那宋三,臉上卻帶著一絲滿不在乎的笑意。

王子君冷眼觀察著宋鐵剛,沉默著一言不發,看來,這宋鐵剛今天來,根本就不是想要和解的,八成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就吃定他了

果然,那宋鐵剛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宋三兒之後,就扭頭對張松年說道:“張局長,抱歉了,今天兄弟不能陪你喝酒了,韓廳長和趙局長都在水上皇城等著我呢,我本想讓手下的兄弟過來跟你說一聲,又覺得這樣太不給老兄面子了,這不,我就馬不停蹄的親自趕過來了”

宋鐵剛這麼一說,好像他來晚了,還是給張松年了一個大面子似的,不啻於一巴掌打在張松年的臉上,韓廳長和趙局長等著我吃飯呢,你一個副局長,算個什麼鳥呢?

公安廳長韓為政,江市公安局長趙良秋,不論哪一個,都不是他可以招惹得起的。

張松年的臉漲得通紅,但還是說不出話來。看著面紅耳赤的張松年,宋鐵剛哈哈大笑著,仿佛可以洞穿一切,掌控一切似的。

剛要出門,又回頭看了王子君一眼,居高臨下道:“小兄弟,你年紀輕輕就能把張局長搬來給你說情,也算你有些手段,別人的面子我可以不給,但是張局長的面子,我是不能悖的。這樣吧,我給你個痛快話吧,五成的幹股要得你肉疼的話,我宋鐵剛就受點委屈,要你四成吧。”

“另外,今天下午四點,把這個女人給我送到水上皇城,我用一晚之後,就會完璧歸趙,再還給你的。”宋鐵剛說完,看都不看張松年一眼,就哈哈大笑著走了出去。

張松年的臉陰沉得似乎能擰下水來,可是他雖然心中充滿了怒意,卻也奈何不了這宋鐵剛。

宋鐵剛上邊有人護著,儘管他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又能如何呢?想要整治宋鐵剛這種人,至少目前他還是沒這個本事的。而今天這宋鐵剛整這麼一出,與其說是給他面子,還不如說是在打他的臉呢。

憤怒之下,張松年的心裡湧起一種悲哀,他一個堂堂的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居然被一個混黑道的傷及臉面,這也太悲哀了

“子君,你看這事……”張松年本來想說今天張叔豁出去,親自到你那個量販裡壓陣,也不能讓宋鐵剛得逞,但是,話說了一半,王子君就雲淡風輕的笑了,擺了擺手道:“張叔,這事您別往心裡去,一個痞子而已,今天晚上我給你看場好戲。”

說話之間,王子君輕輕的一招手,差點被嚇傻的服務員就趕忙走了過來。看著神色有點慌張的服務員,王子君若無其事的笑笑道:“上菜。”

點好的菜很快就端了上來。但是,張松年和秦虹錦兩個人,哪裡吃得下去呢?唯有王子君,就好似沒事人兒一般,該吃吃,該喝喝,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

一個小時後,三個人握手告辭,王子君熱情洋溢的叮囑張松年,半個月後參加他爸爸的生日聚會。

張松年上了自己的警車之後,心裡便有些感動。自己沒有給王子君辦成事,人家不但不計較,還反過來安慰自己,這與那些翻臉比翻書還要快的人相比,真是強的太多了。

感動之余,張松年一掌拍在方向盤上,嘴裡喃喃自語道:“看來,這次也只能求一次趙良秋了”

警車呼嘯而去,王子君在警車飛馳而去之後,這才扭過頭來。秦虹錦一直站在王子君的身旁,情緒有些低落。

“子君,我們現在……”

咬咬牙的秦虹錦,剛要說什麼,王子君卻一揮手道:“沒事兒沒事兒,我們現在當然是去搬救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你放心好了,總會有辦法的走,咱們逛大街去。”

秦虹錦萬萬沒想到王子君直到現在還有心思逛大街,只是,走了沒多遠她就明白了。王子君二話不說,從一家名煙名酒行抱了一箱茅臺出來。秦虹錦嚇了一跳,這傢伙真是捨得啊,花錢跟流水似的。幸好為了這場飯局,她私下裡準備了不少錢。

站了半天都沒見到空車的計程車過來,王子君心急之下,不由得懷念起在西河子鄉的座駕來,心中暗道,以後再回江市的話,最好還是弄輛車自己開著。

終於有一輛空著的計程車停了下來,王子君跟秦虹錦坐上車,王子君隨意的說道:“去某師駐地。”

十幾裡的路程,只是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只是這十幾分鐘裡,可把秦虹錦給悶壞了,她一聽王子君說目的地,隱約猜出來王子君想要幹什麼,當著司機的面,她又不好意思問。

某師是某軍王牌師,駐地就在江市郊區十裡的地方。大門正中央鑲嵌著莊嚴肅穆的軍徽,熠熠生輝;大門兩旁各有四位著軍裝的士兵,筆直的挺立在那裡,猶如北國的躥天楊。

下了計程車之後,王子君抱起茅臺酒就朝著師部走了過去。

“同志,請問您找誰?”站崗的士兵看見有陌生人過來,啪的一下敬了個禮,嚴肅的問道。

王子君朝著士兵一笑道:“我叫王子君,是你們李師長的侄子,是來看他老人家的。”

士兵一聽是找李師長的,眉頭就皺了起來,沉吟了一下,就不冷不熱的說道:“同志,您回去吧,李師長去軍區開會了。”

秦虹錦聽士兵這麼一說,登時就有些心慌意亂。可是那士兵的小動作,哪裡瞞得過王子君?當下淡淡一笑,一本正經道:“我臨來之前還給我嬸子打過電話呢,她讓我來的。這一會兒功夫,師長怎麼就到軍區了呢?”

年輕的士兵一看一臉認真模樣的王子君,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李師長到軍區開會去了,這是師長大人親自吩咐下來的藉口。眼下,謊言被揭穿了,年輕的士兵倒有點不知所措了。

“你給李師長打個電話,就說王子君來看他了。他要是不見我,我扭頭就走。”王子君十分好心的為小兵出主意。

士兵沉吟了一下,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當下拿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見那士兵啪的一下立正,站直了身體,響亮的應了一聲是,就轉過身來,給王子君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王同志,師長請您到他家裡去。”

看著士兵前後判若兩人的反應,秦虹錦這才放下心來。這傢伙可真能唬啊,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和王子君呆在一起,對於王子君是否打電話,當然一清二楚了。

那士兵接過王子君手裡的茅臺,就將王子君和秦虹錦帶到了一棟白色的兩層小樓前。這小樓除了建得厚實堅固之外,根本就看不出什麼特異之處。

開始的時候,秦虹錦還落落大方的跟著王子君,但是來到這小樓跟前,秦虹錦的心中,突然覺得有些慌亂。

“王子君,要不,我就在這裡等你?”秦虹錦看著半開的大門,忐忑不安的說道。

“說什麼呢?走吧。”王子君說話之間,拉起秦虹錦就朝著那門內走了過去。

他們剛剛進入院子,就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迎了上來,走在前面的男子身高有一米八多,強壯的身軀配上黝黑的臉龐,給人一種鐵塔似的感覺。而那中年婦人,卻是身材窈窕,雖然已經四十多歲,卻還是風韻猶存,依稀可見年輕時的風采。

“小君,你這大書記怎麼還有空來看你方姨啊?來來來,讓姨看看是不是瘦了?老爺子也真是的,非得把寶貝孫子發配到窮鄉僻壤去,他怎麼就捨得呢。”

中年女子一見王子君,就拉著他的手問長問短。

“李叔,方姨,這是我朋友秦虹錦,叫她小錦就行。”王子君笑吟吟的給兩人打著招呼,主動把秦虹錦介紹給兩人。

秦虹錦長得也是風姿綽約,眼下雖然有宋剛鐵的事在心裡窩著,但是,那種含愁也不減風情的姿色,還是十分清麗脫俗的。那方姨一聽王子君含糊其辭的介紹,立刻就明白了。仔細的朝秦虹錦看去,那眼光就像婆婆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似的。

對於方姨這般的表現,王子君並不覺得意外。這李師長叫李天放,乃是老爺子當年的通訊員,王子君小時候,經常跟在他的屁股後頭。李天放的妻子方春蘭,就是王老爺子給介紹的,這兩口子和老王家的關係,自然是沒說的。

“哎呀,這閨女真俊,俊得真叫人喜歡喲小君,你小子眼光不錯嘛。”方春蘭笑著和王子君開了句玩笑,就拉著秦虹錦進了屋。

寬敞的客廳之中,水果和瓜子都準備好了,落座之後,方春蘭就朝著王子君打趣道:“小君,快跟方姨說說,是不是怕你媽那裡通不過,想讓我去做做工作?”

“不是,方姨,這點小事,我還是能獨立解決的。”王子君自信的看了秦虹錦一眼,然後接著道:“我這次來,可是向方姨來求助的。”

李天放一直沒怎麼開口,只是微微的笑著看王子君,像是看自家孩子一般。聽到王子君說求援,哈哈大笑道:“什麼事,你儘管說。”

李天放這個人輕易不表態,一表態卻是個吐口唾沫都能砸個坑的性格,他讓王子君儘管說,那意思就是只要他能夠辦到的,絕對會二話不說,立馬給你辦了。

王子君看著李天放實誠的面孔,心裡覺得暖暖的。他知道這李天放是真正對他們家好的人,也是他們老王家可以信任的嫡系人員。

“李叔,方姨,我這次真的是為難了,你們可得幫我,我和虹錦兩人辦了一個超市,剛剛開業發現流動資金有點喬短缺,先找你們化兩萬塊錢的緣。咱可事先說好了,投資有風險,我也無法預料這超市到底是賠是賺,這錢就不能算是我借的,只能算是你們替洪江入得股,我賺了咱有紅利發,要是我賠了,你們可不許找我要錢”

王子君一副嬉皮笑臉,占盡便宜的模樣,聽得方春蘭眉開眼笑道:“去你的,你這小子小時候看著還挺老實的,現在怎麼學得油嘴滑舌的?我們家洪江才上高中,可不能在讓他跟你學了。再說了,你錢要是賠了,你姨我還真會讓你賠麼?”

笑駡之間,方春蘭就起身朝著房間走了過去,片刻間就拿著一個存摺道:“給你臭小子,這裡面一共有兩萬快錢,可是你叔和我的積蓄,你小心點玩。”

“謝謝方姨”,王子君雙手接過存摺,臉上的笑容更多了,誇張的叫苦道:“方姨,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我已經借了不少錢了,就差沒把老爺子的養老金給偷出來了。現在啊,我都快成壓力山大了,整的自己就跟楊白勞似的,可是不敢借錢了。”

話一說完,秦虹錦就和王子君不由得互相對視一眼,又迅速轉開,誰也沒有講話,秦虹錦發現王子君壞笑的樣子很像一個孩子,眯著眼睛,一排齊整的牙齒閃耀著光澤,這傢伙一向沉穩有加,這會兒說話怎麼跟個二流子似的,真真假假,沒一句實話?

“虹錦,快快,這存摺你趕緊放好了,我跟你說,你回頭趕快給我寫個一成股權的協議給方姨送來,以後要是賠了錢,可不能讓她找我要賬。”王子君說話之間,就將那存摺交到了秦虹錦的手中。

兩萬塊錢,一成協議。秦虹錦看著王子君的笑容,眼睛眨動的更快了幾分。

李天放在王子君表演完,陡然道:“子君,你除了錢,還求援什麼?”“叔,我被人家欺負了。”王子君這時,不在兜圈子,直接了當的將自己遇到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啪”,李天放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臉上的青筋暴漲,對於他來說,老首長的威嚴那是不容挑釁的,這宋鐵剛是什麼玩意兒,他聽說過,這傢伙在江市也算是惡名遠揚,但是在李天放這等手執軍權的實權師長眼中,卻是連個屁都不算。

沒想到,這不長眼的狗東西欺負到王子君的頭上,還要搶王子君的女人,這不等於在老首長的頭上拉屎麼?這種事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子君,他不是想鬧事麼,乾脆弄他個大的權當給你的超市做廣告了。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師的特種部隊正好閑著,要不,給你拉過去震震場子。”

拉著軍隊的特種大隊過去鎮場子,就算是秦虹錦不太懂軍隊裡的事情,也能聽懂只要將那特種部隊拉過去,那宋鐵剛就算再霸道,也只有認栽的份兒了。

就在她歡喜的以為王子君會答應之時,卻聽王子君淡淡的說道:“叔叔,這樣不好,我不準備幹。”

隨著王子君將他的計畫輕輕的說出來,李天放的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他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道:“好,就按你說的辦,這件事情叔叔支持你。”

秦虹錦和方春蘭,坐在一旁聽著,她們兩人此時臉上都露出了驚駭之色,顯然,她們被王子君的計畫給嚇道了。

“特種大隊麼,我是李天放,叫張彪到我家裡來一趟。”李天放抄起電話,就打了過去。

一會兒功夫,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彪悍軍人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在李天放的吩咐之下,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水到渠成。

時間不覺到了…,王子君和秦虹錦告辭離去,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已經整裝待發的特種部隊。

“子君這孩子,變化可真不小啊。”方春蘭看著離去的王子君,輕聲的感歎道。

李天放沒有說話,沉吟了半響之後,這才輕輕的道:“老首長後繼有人啊,這孩子可是比光榮他們哥倆強多了。年紀輕輕就有這份心計,日後還不知道能走多遠呢。”

“天放,你說的是不是有點邪乎啊,我除了覺得他出手狠了點,別的沒有什麼啊?”方春蘭對於丈夫的判斷,可是有點不信。

“你呀,頭髮長見識短,你真覺得子君來找咱們是又借錢又借人麼?我告訴你,他那用錢換股份的法子,不是真想借你的錢,而是給你送錢來了。以後沒事了,讓洪江和子君多接觸接觸,這對他的成長有好處。”說話之間,李天放就拿起了電話,這一次,每一個按鍵他都按的很輕,仿佛摁的重了,就會驚擾了電話那頭的人一般。

“老首長,我是天放啊,有個事情,我得跟您彙報一下……”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04
第一零五章 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不要命的
水上皇宮寬大的浴池之中,氤氳繚繞,霧氣升騰。

宋鐵剛渾身脫得精光,赤luo裸的趴在一張小床上,舒舒服服的享受著按摩師小姐一雙柔弱無骨的玉手不斷地做著撫觸、揉搓、按摩。

這座七層高的水上皇宮建造得非常別致。整個建築物四周是一個露天的環狀游泳池,和室內的游泳池同出一脈,都是幾千米深的地下溫泉水。游泳池四周一律是裝飾精美的欄杆,欄杆頂端有整整一圈顏色鮮亮的霓虹燈,到了晚上華燈初上的時候,燈光閃爍,波光瀲灩,溢彩流錦,煞是好看。

在江市,這一處消遣的地方可是身份的象徵。能來這裡的人,那都是非同尋常。皇宮內部裝飾的金碧輝煌,十分的精緻。在這裡,只要你有錢,你盡可以撒著歡兒的吃喝玩樂,享受到帝皇一般的待遇。

因此,經常出入水上皇宮的除了一些大老闆,大多都是機關的頭頭腦腦,宋鐵剛在江市橫行無忌,關鍵就在於他那無所不在的關係網。

“齊二,幾點了?”

宋鐵剛開始還人模狗樣的在床上挺著,按摩得時間長了,身上一舒服,就開始嘣不住了,原形畢露。眯縫了眼睛,仔細地研究按摩師小姐的每一寸肌膚,伸出手在那幾乎脫得精光的美女按摩師身上肆無忌憚的搓了兩下麵團,嘴裡神仙似的哼哼唧唧著。

齊二恭敬的侍立在一旁,粗大的黃金鏈子掛在胸前,聽老大問他,當下嘿嘿一笑道:“老大,還有十分鐘就四點了,您可得悠著點兒啊,千萬別把身體累壞了”

“呸放你母親的臭屁”

宋鐵剛對自己的屬下一向自由隨心,嬉笑怒駡慣了,一向宣導打是親、罵是恩、不打不罵是死人,那齊二見宋老大笑著罵他,趕緊討好道:“我說錯話了,老大您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勇者無敵,所向披靡”

宋老大得意的笑了,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道:“齊二,你給我準備妥了,四點一過,不見那小妮兒來的話,立馬對那家超市實行三光政策,這件事情,我已經跟廳長大人打過招呼了,你帶人放心去做就是了。”

“是,老大。”

齊二答應一聲,看向宋鐵剛的雙眼充滿了敬佩之色。這年頭,玩陰的多了去了,但是能像宋老大玩到這般風生水起,遊刃有餘的恐怕不多吧?公安廳廳長是什麼?那是老大的把兄弟

對於那君誠量販女老總的姿色,齊二可是見過的。跟著狗啃骨頭,攆著狼吃肉,在宋老大手下這麼多年,他齊二本人也是閱女無數,驍勇善戰,溫床肉搏,趟過無數條女人河,但是對於這等尤物,他還真是從來沒有碰到過,心裡也覺得癢癢的,把這宋老大迷得顛三倒四的,倒也不足為奇了,還是宋老大牛,混社會就應該像老大看齊,看上哪個就他娘的睡哪個

在洗洗涮涮之中,下午四點的時間終於到了,宋鐵剛覺得自己精力特別旺盛,yu火如熾,只是,他這邊等得心急火燎的,那邊卻始終不見半條人影兒。一腔yu火燒得旺旺的宋鐵剛一把扯掉浴巾,氣急敗壞的從浴池裡爬出來,破口大駡道:“奶奶的,不就是仗著一個張松年麼,竟敢放老子的鴿子,這一次,老子不玩了,非得讓那小娘們兒跪在地上求我”

“齊二,執行三光政策,給老子做得狠狠的,另外,去把昨天那小子的手臂給我弄殘廢一個。”

“是,老大。”

齊二幹這種事情,就像割地裡的韭菜,割了一茬兒又一茬兒,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聽到老大吩咐,興奮的吐了口吐沫,心裡充斥著一種摩拳擦掌的感覺。他喜歡帶著一幫人馬,去某個地方執行“三光”政策,隨心所欲,無人阻擋,那種天地任我行的,唯我獨尊舍我其誰的感覺,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就在齊二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陣騷亂的聲音從外面傳來,撲撲騰騰的異常動靜讓宋鐵剛和齊二的臉色同時都是一變。

這水上皇宮乃是宋鐵剛的大本營,每天都有上百個敢打敢拼的年輕小子鎮著場子,從水上皇宮開業以來,還從來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在這裡胡鬧過。

“怎麼回事?”宋鐵鋼的臉色,登時就變得很是難看。

見老大的臉色鐵青,齊二張了張嘴,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怎麼回事,他要是知道怎麼回事就好了。

“我去看看。”

齊二說話之間,就要跑出去,可是還沒有等他跑,門已經被打開了,一個好似受驚兔子一般的年輕人,一臉驚慌的躥了進來:“老大不好了,老大不好了”

宋鐵剛平生最討厭別人說不好了,更何況,這話說得不是明顯有詛咒老大之嫌麼?齊二一聽,二話不說,上去對準那小夥子的臉左右開弓,狠狠的揍了兩耳光,又跺了幾腳,破口大駡道:“你他娘的,有事慢慢說,老大好著呢。”

齊二這一腳,一下子把那年輕人給踹倒在地上了,宋老大的積威之下,趕緊狼狽不堪的爬起身來,怯怯的站穩了,等著老大問話。

“怎麼回事?”

宋鐵剛對於齊二上去就是一腳非常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雷厲風行、令行禁止的工作作風。試想,如果老大發號了施令,沒有一個屬下深刻領會後立即貫徹執行,說話等於放屁,一陣風就可以刮跑了,那你這老大,當得還有什麼用呢?這齊二在自己親自調教之下,學得不少了

當下舒舒服服的伸展雙臂,任由那幾乎全裸的按摩師小姐將浴袍給他披上。

“老大,有人打進來了。”年輕人儘管竭力的想要保持淡定,但是有一點事實卻是毋庸置疑的,剛才那個場面,實在是太讓人恐懼了

有人打進水上皇宮?

聽到這句話,宋鐵剛像是聽到一句天方夜譚似的,哈哈大笑了。自從他宋鐵剛打造出這座水上皇宮以來,整個江市的黑道,幾乎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就連公安廳的廳長,都被他拿下了,親密無間的和他稱兄道弟,誰還敢衝擊他的水上皇宮?真是笑話

“混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老子好吃好喝好報酬養著你們,你們是幹什麼吃的?居然會放人打進來,你們是瞎了聾了還是胳膊腿兒斷了?上去給我打啊,打廢了不就完事了麼?”宋鐵剛兩眼冒火,說話之間,就準備走上前去,親自給那年輕人一記耳光。

“老大,不是我們不擋,是擋不住,來的是軍隊”

宋鐵剛那要揮出去的手掌,一下子愣住了。有恃無恐的眼中,也閃過一絲驚慌之色。

軍隊,這兩個字是這般的熟悉而又陌生,登時讓宋鐵剛的心裡一顫,他不怕公安,不怕其他黑白兩道上的人,但是面對軍隊,他卻知道自己連個渣都不算。

“你們怎麼把軍隊的人給惹了?快點給韓廳長和趙局長打電話,讓他們趕緊過來解決問題。馬勒個逼的,你們怎麼把軍隊給惹了呢,捅這個馬蜂窩幹什麼?”

“老大,不是我們招惹的,他們上百個人一下子就闖了進來,我們上去一攔,他們二話不說,就把弟兄們撂倒了幾十個……”

那年輕人滿腹委屈的話還沒說完,浴池的內門就砰的一聲被撞開了,一群彪悍的軍人全部都是迷彩服,在一個二十多歲的軍官帶領下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宋鐵剛此時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趕緊上前快走兩步,拱手道:“兄弟,兄弟,我宋鐵剛有哪些沒做到的地方,招惹了各位,請有話直說,如果我不能給各位一個交代,我宋鐵剛就是後娘養的”

能大能小是條龍,能屈能伸是英雄。進一步驚濤駭浪,退一步海闊天空,作為混跡社會的宋老大,這點策略,他還是懂的。

“你就是宋鐵剛?”年輕軍官根本就沒有理會宋鐵剛帶了一絲討好的話,聲音裡帶著一絲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

“是,兄弟就是宋鐵鋼,公安廳的韓廳長和我是……”,意識到有些不對頭,宋鐵剛心慌之下,想要搬出自己的後臺,也好交涉一番,誰知那年輕的軍官根本就不理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堅硬的冷氣,果斷的一揮手道:“拿下”

軍令如山倒。

這一聲令下,十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一擁而上,把宋鐵剛抓胳膊抬腿給摁倒在那裡,開始宋鐵剛還想反抗兩下,但是,當一個特種兵揮動老拳給了他幾拳之後,宋鐵剛大概覺得好漢不吃眼前虧,立刻老實了許多。

齊二雖然沒有被摁住,但是此時也是面無人色,目瞪口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不敢貿然聲張。要說這齊二也算是一個敢打敢拼的角色,可是現在,愣是一點拼鬥的勁都提不起來。這麼多年,這一大幫兄弟在江市縱橫無敵,宋老大就是他們眼裡的一棵樹,現如今,樹都倒了,你還要他們怎麼撐得起來?

“當兵的,我警告你們,這裡是江市,你們要敢胡來,後果是你們承擔不了的。”宋鐵剛吐了一口帶血的吐沫,臉上露出了一絲彪悍之氣。

“你宋鐵剛敢在這江市欺男霸女,橫行無忌,他們把你抓起來,自然有承擔的能力。”王子君說話之間,就在四個特種兵的陪伴下,走進了帶有浴池的雅間。

看到王子君,宋鐵剛立刻想起來那個讓他為之神魂顛倒的女人,腦子裡立刻覺得霹雷轟響,這下子踢到鐵板上了這傢伙能夠調動軍隊的力量,估計水也深著呢,由此足以想像其實力之強。

想到昨天張松年給自己說情之時的情形,他恨不得狠狠地給自己兩個嘴巴子,那時候見好就收,何至於落到這種下場?心裡萬分懊惱之下,趕緊陪著笑臉道:“小兄弟,我宋鐵剛有眼不識泰山,昨天得罪了兄弟,還請兄弟高抬貴手,多多見諒”

“兄弟您放一百個心,以後我保證再也無人敢騷擾您的超市,兄弟你要是什麼事情吩咐的話,我宋鐵剛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見王子君可能有緩和的餘地,宋鐵剛懸著的心,此時就放下了不少,只要瞭解了這些人的來路,他就有辦法解決問題,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這口氣,他忍了

對於宋鐵剛這種痞子,王子君從來不相信他會心存良善,冷冷的看著此時變得卑躬屈膝一副下濺模樣的宋鐵剛,淡淡一笑,一字一頓道:“宋鐵剛蓄謀偷盜軍隊槍支彈藥,被我部隊發現,在抓捕過程中,該兇犯負隅頑抗,被我英勇的戰士當場擊斃身亡。”

宋鐵剛的身體一顫,只覺自己正處於險象環生的生死邊緣,什麼老大的風範,什麼呼風喚雨的威嚴,全他娘的都成了浮雲。什麼狗屁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也是死胡同心裡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報復的念頭,更是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此時的他,總算是明白了,這笑裡藏刀的年輕人對他是軟硬不吃,至少有一點是可以斷定了:這傢伙來頭大了去了

原本以為沒什麼危險的宋鐵剛,嚇得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我他娘的真是瞎了狗眼,和您老人家作對,您就權當我是一個屁,一個臭不可聞的屁,您就高抬貴手,把我給放了吧”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就朝其他地方走去。

“我帳戶上還有幾千萬現金,另外還有十幾處場子,只要你放過我,這些都是您的。”宋鐵剛看著那舉起的黑黝黝的槍口,大聲的朝著王子君喝道。

幾千萬?這個宋鐵剛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這個數目大得讓王子君有點吃驚咋舌。

王子君依舊沒有回頭,依舊朝著門外走去,而那軍官屬下的十幾個年輕士兵,都已經開始了瞄準。

“我這裡還有韓廳長他們收我錢的記錄,天花板上裝有攝像頭,保險櫃裡存著他們搞女人的錄影、照片,你……你只要放過我,我把這些,都給你。”

“在哪兒,帶我去。”王子君的腳步猛的一頓,扭過頭來,不容置疑的說道。

驚魂未定的宋鐵剛,險險的逃出一命之後,不由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只覺渾身發冷,心也一陣陣地緊搐,他頹然跌坐在地上。

“張松年,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你沒事兒多把心思放在業務工作上,少給那些奸商撐腰壯膽,無奸不商,無商不奸”

江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裡,一個臉色白淨的員警,正沉聲的朝著張松年訓斥道。

面對公安局長趙良秋的批評,張松年臉色雖然頗不好看,卻也不敢反駁,這趙良秋和公安廳長韓為政關係很鐵,在公安局中幾乎就是說一不二,自己要是和他頂起來,那沒有什麼好處。

他心中清楚,這件事情和宋鐵剛有著很大關係。趙良秋這麼批評他,為的就是做給宋鐵剛看。想到宋鐵剛,張松年心裡湧起一陣悲哀,一個不法分子通過金錢美色,居然能堂而皇之的讓一個城市的公安局長為其效命,這不成了怕了老鼠的貓麼?

也不知道王子君現在怎麼樣了?雖然他也知道王子君家裡的背景不小,也知道王子君特別能克服困難,但是此時,還是為這個剛出道的年輕人捏了一把汗。

“趙局長,不好了,宋鐵剛被抓走了”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公安局的辦公室主任,慌裡慌張的跑到趙良秋的身旁,驚聲的說道。

“慌什麼?哪個小兔崽子動的手,趕緊給他打電話,讓他把人立馬放了,再滾過來見我。”趙良秋聽到這個消息,臉色像是下了一層嚴霜似的。

“不是咱們的同志,是軍隊。”

辦公室主任的回答,讓趙良秋猛的升起了一種不祥的感覺,軍隊抓人,而且抓的還是一個自己有千絲萬縷關係的黑道人物,一旦這傢伙抗不住了,把那些見不得天日的事情捅出去的話,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他們軍隊有什麼權利抓人?你給我調集各個大隊,跟我去軍區要人。”咬了咬牙,趙良秋迅速做出了決斷。

“局長,不是軍分區的人出的手,是野戰師。”

野戰師,雖說辦公室主任沒有說出具體的名字,趙良秋心中也明鏡似的。他知道到底是誰出的手,要去野戰師要人,恐怕單單他自己不行。

就在他沉吟之際,電話的鈴聲突兀的響起,抓起電話的趙良秋在接完電話之後,立刻像遭了霜打的茄子一般,迅速的蔫了下去,剛才訓斥張松年時那威風凜凜的模樣,早已經蕩然無存了。

隨著宋鐵剛手中的證據被王子君取走,一場巨大的風雲,開始在江市範圍之內翻騰。而作為這場風浪的攪動人,王子君此時卻已經離開了江市,重新回到了西河子鄉。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11
第一零六章 提拔
“王書記,這次開組織工作會議,會後部長提到咱們鄉裡的班子成員還缺兩個職位,近期打算配齊,領導的意思是讓咱們先搞一次民意測驗,推薦兩個人選。”李秋娜坐在王子君的辦公桌前,認真的匯報道。

李秋娜說的倒是實情,西河子鄉沒有黨委秘書,再加上出事的劉根福,現在的確少了兩個班子成員。

王子君朝李秋娜看了一眼,淡淡的問道:“李委員,讓咱們來一次民意測驗,是不是咱們推薦了組織部就按咱們的推薦下文呢?”

“這個麼,”沉淫了一下,李秋娜正色道:“我聽部裡的意思說,在這兩個人的任命上,部裡可能會從縣裡下派一個副鄉長,但是黨委秘書,充分尊重咱們鄉黨委的意見。”

黨委秘書,一般都是兼任黨政辦主任。現在黨政辦的主任依舊是王六順,把他推上去,仿佛是順理成章的事。心裡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就把這裡面的東西想了個清清楚楚。

人事權是一把手最重要的權利,眼下王子君在鄉裡已經初步樹立了自己的威信,如果在使用幹部上失了分的話,那對他的權威,將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從上邊派下來一個副鄉長,而黨委秘書卻是充分尊重鄉黨委的意見,這說起來似乎很公平公正,但是仔細一琢磨,這不對勁的味道就出來了。

這個副鄉長權且不說,單就這個黨委委員來說,那幾乎是為王六順這個黨政辦主任量身打造的。這種定調既在表面上維護了王子君的權威,又讓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見王子君沉默著不說話,李秋娜猜測,王子君對組織上這個定調,並不是十分認可。盡管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作為一個組工幹部,在提拔幹部這個問題上,這點政治敏感性她還是有的。

對于王子君,李秋娜心裡有些矛盾。依照她多年經歷積累的經驗,混跡官場,想要出人頭地,女人要比男人容易得多,就看你敢不敢豁出去了!捉拿各種秉性的領導,手法都是舉一反三,並不復雜。不外乎嘻嘻哈哈裝瘋賣傻,頭腦機靈管用,會說話、會來事、會裝傻,關鍵時刻,充分利用靚女之各種優勢施加影響,這事就成了!

在李秋娜看來,自己長得嬌俏玲瓏,眉黑唇紅,雖說不是魔鬼身材,卻也是風姿綽約,足夠火辣,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將這個書記不動聲色的“拿下”。到時候,只要自己把滿腔的熱愛化為熊熊烈火,即使他王子君再怎麼堅如鋼鐵也成繞指柔!不久的將來,就可以讓他對自己言聽計從的。

只是,李秋娜萬萬沒想到,這套曾經屢試不爽的潛規則,在王子君身上卻失靈了。單單沖著這一點,她就不敢小看這個笑瞇瞇話不多卻是處處暗藏鋒芒的年輕書記,窩火之下,又覺得他的氣勢也是該打壓打壓的時候了。

對于她這個並非王子君心腹的組織委員來說,既然無法把一把手搞定,那只有書記鄉長在鄉裡的地位勢均力敵,她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而一旦哪一方太獨大了,她這個組織委員就會變得無足輕重。

“嗯,我知道了,李委員對這件事有什麼意見?”王子君沉淫了瞬間,向李秋娜問道。

“王書記問我,那我就直說了。既然副鄉長是陪榜的,務必要確保上級領導的意圖實現,那咱們乾脆隨便選一個算了,依我看,辦公室的朱常友就可以。至於黨委秘書嘛,黨委秘書一向是兼任黨政辦主任。”李秋娜篤定沉思之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見李秋娜說得百無禁忌還一副善解人意狀,王子君心裡明白了,這個組織委員不可能跟自己一心了。西河子鄉全體班子成員的模樣,像過電影似的,在王子君的心頭一個個接連冒出來,一時間,千個念頭在他的心中閃動。

“凡事要多溝通,組織原則還是不能少的。這是大事,要深入貫徹民主集中制,這件事,我看還是開個班子會研究一下吧。”王子君朝著李秋娜笑了笑說道。

李秋娜心裡暗笑,開班子會研究不就是一個程式問題麼,只不過是認認真真搞形式,踏踏實實走過場罷了,看你說得這麼嚴肅,你可真能裝啊。臉上卻笑了笑,說了聲王書記您忙,就離開了王子君的辦公室。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把王子君從沉思中喚醒了過來。抬頭一看,就見朱常友已經走了進來。自從被王子君重用以來,朱常友沒少往王子君的辦公室裡跑,充分體現出了多請示、勤匯報,此時一進來,手裡提了兩樣東西:一箱桶裝的速食麵、一箱高鈣奶。

“王書記,你家不在這兒,哪天吃飯誤點兒了,你就先墊墊肚子,先糊弄飽了再說。”朱常友煞有介事的說道。

盡管知道這朱常友有巴結站隊之嫌,王子君心裡仍然有些感動。不在乎這東西的多少,至少他有這份心思。

王子君沖朱常友揮了揮手,然後扔給他一支煙。在西河子鄉工作這兩個月以來,王子君吸煙的量倒沒有太大的增加,但是這扔煙的熟練程度,卻是大大增加。這煙卷呈一個弧形,穩穩的落在了朱常友的手中。

“謝謝王書記。”朱常友趕緊接過來煙,拿出打火機先把王子君的煙點上,然後才把自己的點著,深吸了一口道:“都是一樣的煙,不知道為什麼,我吸著王書記您給的煙,就覺得特別的香。”

王子君呵呵一笑,搶白道:“這麼說,老朱你讓我光喝酒吸煙就不用吃飯了,酒是液體麵包,煙是氣體麵包嘛。”
朱常友哈哈大笑,吸了兩口煙,幾次想要開口,最終卻還是忍住了。

王子君歪著腦袋看天,朱常友不說,他也不問,他等著朱常友自己把這場獨角戲演下去。

作為一個領導,太高高在上了不好,它會讓你有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但是反過來,跟群眾打成一片也不好,你得有官威,就是不怒自威的威嚴,因為站在決策者的角度來講,你需要的不是下屬的平視,而是需仰望才見。

兩個人沉默著抽了一會兒煙,朱常友有些發怵。他不知道該怎麼給王子君開口。

提拔人這事兒,說慢也慢,王六順在西河子鄉“蹲苗”蹲了幾年了,還是濤聲依舊,原地不動;說快也快,一個任免文件下來,你就從科員到副科了。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該怎麼跟王書記提這個問題。只要他一點頭,問題基本上就解決一大半了。

“你是不是想問問這次提拔黨委秘書的事?”王子君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朱常友,額頭上已經油光發亮,沁出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來了。

朱常友聽王子君這麼一問,如釋重負般的松了一口氣,當下趕緊順坡下驢道:“哎喲我的王書記,您燭照萬裡,我這點小心思還能瞞得過您?說實話,我還真有這個心思,這不,我就是給您匯報思想動態來了!”

見王子君沒有說話,朱常友稍一沉淫,正色道:“王書記,說實話,我心裡一百個願意給您當秘書,我覺得吧,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我都不比他王六順差!”

說到這裡,朱常友停了一下,小心的往王子君臉上看了一眼,見王子君的神色一如往常,並沒有什麼變化,索性大著膽子道:“王書記,我覺得按照人盡其才,才盡其用來說,王六順同志還是當政fǔ秘書比較好。”

王六順當政fǔ秘書比較好,朱常友這句話的意思,王子君自然心知肚明。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沖朱常友笑了笑,卻並沒有表態。

眼下這個時候,王子君當然不會給朱常友任何表態,他不能把自己往自我束縛的圈子裡帶。看著神色越發忐忑的朱常友,輕輕一笑,問道:“常友啊,我這胃口也吃刁了,今天中午不想混食堂了,要不,你請我和裘鄉長到飯店裡撮一頓?”

看著王子君似笑非笑的樣子,朱常友的心裡一陣激動,歡快而有節制的笑了。他知道,這件事基本上得到了王書記的積極回應,只要有王書記在他後面站著,他就有和王六順這個傢伙掰腕子的能力和自信!

“好,王書記,我這就去安排。”朱常友嘴裡答應著,就歡歡喜喜的跟王子君告辭了。

月的陽光真好,該結果的都結果了,該收獲的都收獲了,這樣的季節,喜悅就像藏在腋窩裡的汗珠子,你一跑動,它就出來了。

猛一聽到提拔這個鄉黨委秘書時,朱常友看看蓄勢待發的王六順,只覺內心很彷徨,有種大海撈針,也不知道該在哪個大海裡撈的感覺,但是有了王書記今天的這頓飯,他心裡踏實多了。盡管王書記的話說得影影綽綽,根本就沒有表態,但是,支持他的味道還是讓他給聞出來了!

這麼一想,朱常友更覺天是藍的雲是白的連街上到處可見的塵土也沒那麼討厭了,他無法保持淡定,他淡定得太久太久了!

大大小小的瑣事,耗費了王子君一個上午的時間。一般而言,只要一過十一點,王子君桌上的電話,就成了友情熱線,叮鈴鈴的響個不停,內容大多一樣:請王大書記吃飯的。

對於這些電話,王子君有時間還是盡量赴約的。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身在體制內,適當的時候允許人家適當的巴結一下,對於溝通人際關系也是十分必要的。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14
第一零七章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 請客吃飯是革命工作
大凡體制內的人都知道官場有“三轉”,即早上圍著輪子轉,中午圍著盤子轉,晚上圍著裙子轉。()這裡面雖然不乏調侃之意,但也把具有一定官位的公務員的生活動態形象地概括了出來。每天都是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隨著王子君逐步樹立了威信,應酬也越來越多,雖說還不至於革命小酒天天醉,但至少也達到了為工作獻腸胃。忙活了一上午,剛剛推掉了信用社主任的邀請,王子君正準備離開,敲門聲突然響了。

“進來。”

盡管心裡有些不耐煩,但王子君還是心平氣和的說道。

“王書記,您好啊,我沒打擾到您吧?”鄉教育組副組長李長興笑嘻嘻的走了進來。

這李長興,王子君見過他兩次,知道他的心思。盡管主席曾經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在當今時代,在很多人眼裡,請客吃飯那就是革命工作。眼下教育組長的人選還沒有確定,這李長興就跟一條蹦蹦魚似的,上躥下跳,一門心思想把這個教育組長弄到手。

“是長興來了,快坐吧。”王子君和風細雨的說道,一邊熱情的跟李長興打招呼,一邊要起身給他倒水。

李長興一見王子君要給了倒水,一下子慌了手腳:“哎呀我的王書記呀,您可把我給折煞了,您是領導,這活咋能讓您來做呢,我就是來匯報工作的,倒水我自己來。”

王子君沒有理會他的客套,將一杯水放在他身前的茶幾上,笑吟吟的說道:“有什麼事你盡管說,長興啊,百年大計,教育為本,咱們西河子鄉的教育工作,我可是指望著你了。”

李長興本來就對教育組長的位子虎視眈眈,此時聽到王子君這麼一說,心裡頓時就覺得暖暖的,暗自思忖,看來,以後還得多向王書記匯報匯報,心誠則靈,只要自己多花點心思,這個教育組長應該可以到手的。

“王書記如此重視教育,是我們整個西河子鄉人民的福氣,說實話,我這次來找王書記,就是向您求援的。”李長興說話之間,就站起身來道:“王書記,今天縣教育局的領導來考察咱們鄉裡關於改造紅嶺村小學的事情,從領導們考察的情形來看,估計是差不多了,王書記,您看您有沒有時間……”

改造紅嶺村小學,這是一件好事,王子君明白李長興的心思,這是讓自己去壓陣呢,給教育局的領導一點面子。一般來說,王子君並不反對去吃這頓飯,但是想到今天的朱常友之約,王子君一笑道:“教育局來的是什麼人?”

“審計股的韓林達股長。”李長興小心翼翼的說道。

王子君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道:“今天我已經有了約,這樣吧,你通知齊委員,讓他參加。”

李長興多少有點失望,他邀請王子君,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不是為了陪教育局的人,而是想和王書記加深一下認識。此時聽到書記有約,暗罵自己有些失算,來得有點晚了,要是自己及早下手,說不定這事就成了。

雖然心裡失望,但是李長興臉上還是掛滿了笑容,又閑聊了幾句之後,就向王子君告辭離去。

“王書記,我都安排好了,咱們現在就走?”等李長興一出門,早就在外面候著的朱常友,就快步走了進來。看來,古話說得一點不錯,現在的朱常友,顯得很不淡定。

王子君對朱常友的心情很是理解,輕輕一笑,也沒有說什麼,轉身就出了辦公室的門。朱常友小心的跟在王子君的身後,在王子君出門之時,小心的將門給鎖住了。

“通知裘鄉長了麼?”

“裘鄉長已經在紅杏飯店等著您了。”朱常友看了王子君一眼,恭恭敬敬的說道。

紅杏飯店的生意依舊像往常一樣火爆,當王子君走進飯店裡時,飯店裡的包間差不多都已經滿了。大廳裡的火鍋自助餐也是座無虛席,玻璃窗上霧氣重重,人叫一個多,好像半個鄉鎮都擠進來了。無數的啤酒杯被舉過頭頂,酒味火鍋味和說話聲跟著熱氣向上浮,如此親切的場景一下子把王子君給感染了,一時間,竟覺得肚子有點饑腸轆轆。

王子君跟朱常友一進來,老闆娘就看到朱常友了,頓時滿面chūn風的迎上來道:“哎呦,朱大主任,哪陣風把您給刮來了?您這天天晚上逐新裙,夜夜晚上有新人,又跳舞去了?也不上嫂子這裡來了,對這裡的飯吃不慣了,還是對嫂子膩歪了?”

這麼一番打趣,把朱常友弄得很是尷尬,對這個精明的老闆娘,朱常友喜歡她會辦事,會說話,再加上時不時的跟你來點撒嬌扮嫩,更是讓人平白無故多喜歡了幾分。因此,每次來這裡吃飯,朱常友有事沒事總愛跟她鬥幾句嘴,手上占點便宜,但是現在跟著王子君,他可是沒有那個膽量。眼神在老闆娘那高聳的胸脯上瞟了一眼,就一本正經的問道:“裘鄉長在哪個屋?帶我去吧。”

見以前跟自己葷素不計的朱常友,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老闆娘不覺一愣。盡管大多時候,她也是逢場作戲,跟這些客人嘴上套套近乎,實質上卻是不肯讓他們占什麼便宜,但總歸能逗得他們樂樂呵呵的。朱常友今天一反常態的冷淡,心裡就有了些紅顏已老的不甘。

“哎呦,這位小兄弟好帥啊,如果嫂子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第一次來我這飯店吧?”

老闆娘一邊扭動著挺翹的tún部,一邊向王子君調侃道。

朱常友聽到老闆娘叫自己老闆叫小兄弟,心中頓時大驚,暗罵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安排到紅杏飯店,萬一王書記煩了,那對自己可是得不償失。

“嫂子真是好眼力,我還真是第一次來這紅杏飯店。”王子君朝著透明玻璃之內的廚房,淡淡一笑道:“能想出這麼一個招攬顧客的主意,嫂子還真有經商的頭腦,眼光挺獨到,不錯,真讓人佩服啊。”

紅杏飯店開了這麼長時間,老闆娘還真是第一次聽人當面誇她的創意好,臉上不覺就有了笑意,越發覺得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相貌堂堂,氣宇軒昂。

“小兄弟,你可真會說話,就沖你這張甜嘴巴,以後想吃什麼,盡管說話,嫂子給你包圓了!”說話之間,三人已經穿過了走廊,來到了滿是包間的小院之中。

“看小兄弟你這模樣,應該是剛來鄉裡不多久,你呀,以後好好跟朱主任混,虧待不了你的。”做生意的都是八面玲瓏,這老闆娘在和王子君親切交談之時,還不忘給朱常友賣個好。

如果是一般的科員,朱常友對這種巴結之詞可能會很受用,但是此時聽老闆娘這麼一說,心裡一驚,這老闆娘此番的討好卻讓他哭笑不得,只覺一旁的王書記像根刺一樣,直直的紮在他的心上,汗珠已經從頭向下,流過脊背和前胸,再順著雙腿往下淌了!

朱常友生怕這老闆娘再胡謅出什麼話來,趕緊把眼珠子一瞪,就準備將王大書記的身份給介紹一下。不過,還沒有等他開口,王子君就擺了擺手,他可不想招惹什麼意外的風波,再說,不就是吃頓飯麼?”

朱常友對于老闆的吩咐,可是不敢不聽,但是此時他的腦門處,卻是已經有點見汗,心裡更是暗自祈禱這位姑奶奶可是不要再亂說話了,不然自己非被她給害死不可。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聽到了朱常友的祈求,那老闆娘果然不拿朱常友說事了,而是話鋒一轉道:“小兄弟,你還沒有結婚吧,我告訴你,你要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盡管給嫂子說,嫂子一定給你做好這個媒。”

“嗯,現在還沒有看上的,如果有了,一定請您幫忙。”王子君淡淡一笑,隨意的說道。

老闆娘還要說什麼,就聽有人在外面喊:“紅杏,快點過來一下。”

本來笑吟吟的老闆娘,柳眉一豎,嘴中不耐煩的道:“這個死東西,一會兒不在他就胡喊亂叫,朱主任,裘鄉長就在那裡,您過去吧,我先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

朱常友看著老闆娘笑吟吟的臉,心說你早就該走了,哪裡還顧得上和她客套:“有事你就去忙,我又不是第一次來。”

見老闆娘總算走了,朱常友趕緊自我檢討道:“王書記,這娘們兒說話不靠譜,您別往心裡去……”

“是有點不靠譜。”王子君哪裡會不知道朱常友想要解釋什麼,輕輕的一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朱常友看到王書記根本就沒有在意,不由得大松了一口氣,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決定,以後再請王書記的時候,可是不敢到這個地方來了。

包間裡裝修得不算豪華,卻也素氣淡雅,一張十人大桌擦得油光鋥亮,只是,偌大的一個包間裡,卻只有裘加成一個人坐在那裡悠閑的喝水。

看到王子君過來,裘加成趕忙站起身來迎接。如果說開始的時候,他對王子君還是合作態度的話,現在就有點站隊的意思了。王書記是什麼人?這剛來到鄉裡才兩個多月,幾件事處理下來,卻是讓他覺得望塵莫及。

現在,鄉長趙連生雖然依舊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但是有一點卻也是有目共睹的:七所八站的頭頭腦腦,還是一般的包村幹部,都已經從心裡將王子君定位到了一把手的位置上。

“老裘,你是老大哥,你得坐這。”王子君說話之間,一拉裘加成的手,指著上位道。

一般吃飯的時候,坐上席的都是最尊崇的客人,而官場,位置更是默守成規,誰坐哪個位置,那幾乎是鐵定的。王子君在三人之中地位最高,自應當坐上席的位置。

裘加成聽著王子君的謙讓之言,心中就有些受寵若驚,盡管他不可能真的去坐那個位置,但是,一把手能有這個態度,他就已經很知足了。

“王書記,您可不能這麼給我老裘開玩笑,我要是坐了那,人家都該說我沒有規矩了。”裘加成一邊謙讓,一邊順勢在王子君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王子君看著坐下的裘加成,也嘿嘿一笑道:“咱們今天只論交情,別的不說,既然老大哥你不坐,那就先撤下去好了。”王子君說話之間,就將那上席的位置撤下,然後順手在裘加成的旁邊坐了下來。

書記和副鄉長的事情,那不是朱常友一個股級幹部可以chā上嘴的。因此,他只是笑吟吟的站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之上,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切。不過當他看到王書記撤了上首的位置,心中暗贊王書記做事滴水不漏,竟然不顯一點年少輕狂的模樣。

“老裘啊,今天朱常友這小子要放血,你別跟他客氣,把刀子好好磨磨,磨得利索點,咱們讓他肉疼一回。”王子君朝著朱常友一指,大笑著說道。

“我堅決響應王書記的號召,感謝書記大人大駕光臨給大家助興,今天,我就紮定這小子了!”

裘加成也逐漸放開了,往椅子背上一靠道:“咱鄉院裡的人都說這小子是鐵公激一毛不拔,依我看,那簡直是冤枉他了,這傢伙分明就是一隻瓷公激嘛,比泥鰍都滑!這一次,趁著王書記在,我要磨刀霍霍宰豬羊了!”

裘加成說話之間,還真是沒有怎麼和朱常友客氣,一會兒功夫,七八個特色菜就點了出去,尤其是那羊雜鍋和爆炒小公激,更是這紅杏飯店的主打菜。

朱常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此時他的笑倒不是假惺惺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眼下這個場景,裘鄉長下手越狠,越能說明他對自己的事情,越是上心。一頓飯能夠得到一個班子成員的支持,朱常友他這是掙大發了。

朱常友也在西河子鄉工作多年了,他心中萬分清楚,這裘鄉長手裡並不是沒有自己人,他支持自己,那是看了王書記的面子。這麼一想,對於主動提出讓他請客的王書記,更是感激不盡。

一會兒功夫,菜就端了上來,酒席正式開始。朱常友打開了一瓶江州老窖,給王子君、裘加成滿上,端起自己的酒盅,嘴裡道:“今天,多謝書記鄉長給我這個機會,我感激不盡,這一個先幹為敬了。”

朱常友的酒量不錯,一跟領導在一起,喝酒就成了他過硬的特長。一仰脖就幹了,足足有二兩的酒就這麼被灌進了肚子裡。

裘加成看著滿面通紅的朱常友,心中暗道,這朱常友也算有時運,要不是遇到王書記,這種事情他連想都不用想。現在雖然不一定能夠弄成,但是只要緊跟著王書記的步伐,弄個副科應該也是遲早的。

王子君和鄉幹部們在一起,最怕的還是喝酒,他的酒量能大能小,因為他的能喝不能喝也是分場合的。不過,有個實情倒也不是裝的,他不是這些久經考驗的鄉幹部的對手。

“老裘,老朱,你們兩個知道我的酒量,今天你們兩個放開量喝,我隨意了。”王子君說話之間,將那酒杯端起,一抿嘴喝了一半。

裘加成和朱常友也知道書記的酒量,現在拉書記出來,他們是為了加深一下感情,可不是想要直接將王子君灌倒,因此,對于王子君這種行為,只是寬容的笑笑。酒喝了有半個小時,裘加成和朱常友也都放開了,一瓶江府老窖,大多都進了兩人的肚子之中。

“王書記,這次縣裡讓咱們提鄉黨委秘書的事情,恐怕不好辦啊。”裘加成很長時間沒有這麼放開過了,大杯喝酒,大筷頭往嘴裡塞羊肉,先前拘束的臉色也紅潤得多了,一放酒杯,帶了一絲醉意的說道。

朱常友的心突然使勁的跳了下,一下子提溜到嗓子眼兒了。要知道,這件事情可是他目前最為心焦的,裘加成的話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話裡的言外之意,他還是能聽懂的。

王子君也喝了一兩多酒,此時他的臉上,也升起了一絲的紅暈。裘加成的意思,他自然明白。

“王書記,鄉黨委秘書大多兼任鄉黨政辦主任,眼下,縣裡面讓咱們推舉一個鄉黨委秘書,王六順的希望最大,畢竟他在那個位置上坐著呢。再說了,趙鄉長那邊,恐怕也在給王六順做工作,您要想在班子會上實現您的意圖,恐怕有點難度。”

“那裘鄉長有什麼好的建議?”王子君沉吟了一下,輕聲的問道。

“王書記,我覺得可以這樣,王六順這個黨委秘書既然擋不住,那就索性不擋,您不如以支持王六順為條件,將黨委秘書和黨政辦主任的位置分開,這麼一來,就算王六順進了一步,常友這裡也不算是落空了。”

裘加成的話一說完,朱常友就覺得身體一松,他知道自己和王六順競爭有差距,但是也不想一無所得,要是能夠坐上黨政辦主任的位置,他也算是進了一步。

王子君沉吟了瞬間,笑了笑,不置可否,輕輕的喝了一杯酒。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20
第一零八章交杯酒惹的禍
聽了裘加成的建議之後,王子君就沒有再提那黨委秘書的事情,更沒有對裘加成的話作出點評,只是和兩人談一些鄉裡的大事小情。王子君不多說,裘加成覺得自己已經說了了打算,也放開了和王子君喝酒,只是倆人這般的從容淡定,卻是苦了一旁的朱常友,盡管他臉上一直笑得燦爛,心裡卻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頗有些坐立不安。

“老裘,你們倆先喝著,我去趟衛生間。”王子君放下酒杯,站了起來。雖然只是喝了二兩的酒,但是王子君的腦袋,卻是已經有點發蒙。

“王書記,出了門向外走東邊就是。”朱常友在王子君站起身來後,也趕緊站起來,服務很是周到。

“嗯。你小子在這兒等著,我自己親自去就行了!”王子君見朱常友想給他帶路,大手一揮,開了句玩笑。

王子君一邊去衛生間,一邊在心裡暗笑,這當了領導就是弱智低能了?去趟衛生間就得屬下來引導?一邊搖搖頭笑笑,一邊去水管處洗了洗手。

“哦,哦……”

一陣痛苦的呻吟之聲,突然傳入了王子君的耳中,順著聲音一看,就見一個身穿墨綠色上衣的身影,正圍著一棵樹幹嘔著。

女人怎麼能喝這麼多?王子君搖了搖頭,剛要走開,卻又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那窈窕的身影,讓他只覺一陣眼熟。

恰恰就在此時,那纖弱的女子也正好轉過了頭。

微翹的嘴唇,高挺的小鼻樑,長發披肩,一綹頭發斜斜掛掛的掉下來,遮掩得一張精緻的臉龐,光潔的面孔大概是因為喝酒的原因,滿面桃紅,猛的一看頗有些桃花燦爛。

這不是伊楓麼?

伊楓也看到了王子君,她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王子君,本來還吐得痛苦萬狀,這一下子仿佛酒醒了,趕忙放下扶著的樹,掩飾著自己的狼狽,小聲的喊了一聲王書記。

“伊楓,你怎麼喝成這樣了,你沒事吧?”王子君看著伊楓那越加紅暈的臉,關心的說道。

“沒什麼事,我是……”伊楓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王子君看著玉言又止的伊楓,就準備進一步問問。就在這時,一個帶眼睛的年輕人從離王子君他們不遠的包間裡走了出來,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大聲喊道:“伊楓,你在搞什麼鬼,還不快點過來,別讓領導等急了!”

聽到這喊聲,伊楓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絲厭惡之色,但是她雖然不喜歡,卻還是無可奈何的答應一聲,歉意的對王子君笑笑,小聲道:“王書記,我先過去了。”

雖然伊楓雖然有些醉了,但是心頭還很明朗。無意中碰上的王子君,她不想破壞自己的形象,十分用心的想要穩住自己的身子,終究有點力不從心,步履搖晃,明顯有些踉踉蹌蹌。

美人醉酒,自是風姿綽約,此時的伊楓老師,很有一點搖曳生姿的美。不過,這醉酒的美人雖然賞心悅目,但是美人自己,卻並不舒服。

王子君看著踉踉蹌蹌離開的伊楓,瘦弱的身體看起來很笨拙,像一隻剛出殼的雛激,這個形象讓他很是心痛,眉頭皺動之間,就跟著伊楓走進的房間跟了過去。

這紅杏飯店的包間,裝修的都是一樣。和王子君他們房間的三個人相比,這個包間最靠裡,包間外面種了一大片竹子,頗有點曲徑通幽的安靜。只是,這房間內卻是熱鬧無比。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很有威嚴的坐在上首的位置,嘴中更是悠閑的叼著一根煙,很像一隻飛蛾變形成肥胖胖的繭。

在這胖子的旁邊,一個位置空著,另一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看那打扮,比西河子鄉的幹部強上不少,一看就不是在西河子鄉工作的幹部。

伊楓一走進房間,那胖子的眼睛就是一亮!他那白胖的手掌召喚之間,就沖著伊楓道:“小伊老師,來來來,快到這邊坐。”說話之間,他就指著自己旁邊的位置道。

伊楓雖然有點醉,但是心裡還是很清楚的。看看那個位置,眉頭微蹙著,再看看那胖子已經笑成了一朵肥膩膩的激冠花,心裡更多了幾分厭惡。可是想到胖子的身份,伊楓不得不將那緊皺的眉頭松了松。

“韓股長,那位置可是領導的位置,我可不敢坐。”伊楓微紅的臉上勉強擠出來一絲笑容,委婉的說道。

伊楓的笑容,讓那胖子不由得一呆。渾身的骨頭,只覺又輕飄飄了許多,當即大手一揮道:“伊老師,毛主席教導我們說,工作只有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來來來,今天我讓你坐這兒,你坐這兒就行了!”

見伊楓還有些猶豫不決,坐在胖子旁邊的青年人已經很有眼色的說道:“我們韓股長最喜歡提攜後進了,伊老師,快過來坐吧。”

“韓股長,李組長,我有點難受,想先回去了。”伊楓看到這種情形,眉頭一皺,趕緊解釋道。

那胖子聽說伊楓要走,臉上的笑容立刻像驢糞蛋蛋上下了一層霜:“李組長,你們這是……”

坐在下首的李長興,哪裡會不明白這胖子的意思,眼見胖子就要發怒,趕緊站起來朝著伊楓呵斥道:“伊老師,你這是什麼態度?還不給我坐下!韓股長不辭辛苦從縣裡來到咱們西河子鄉,不就是為了你們紅嶺村小學校舍的改造麼?我可告訴你,這既是吃飯,也是工作。”

就算是有一萬個不願意,伊楓還是不得不朝著那胖子旁邊的空位走了過去。

王子君站在窗戶前,看著這種情形臉色就變得很是難看。這幫傢夥喝酒竟然讓一個年輕的女老師陪著,真是太齷齪了!他寧可伊楓是殘花敗柳,水性揚花,而不是一個知書達禮教書育人的女老師,更何況還這般的冰清玉潔、溫文爾雅!

“伊老師,剛才我們又喝了三個,你先補上。”那明顯不是西河子鄉的青年幹部,一把抓住酒杯,帶著一絲笑意對伊楓說道。

伊楓看著滿滿的酒杯,臉色發白,一手小手無力的揮動著:“趙股長,我確實已經喝醉了,真的不能再喝了,要不,我以茶代酒,敬各位領導吧。”

“唉,小伊老師,你這就不實誠了,你讓大家看看,你哪裡喝醉了?”姓趙的股長說話之間揚了揚酒瓶,朝著眾人看了過去。

鄉教育組的一般人,自然不敢違背這位縣局領導的意思,盡管他只是一個副股長,那也是代表縣局來的。他這一說,幾個人都紛紛朝著伊楓道:“小伊老師,喝了吧,趙股長說了,你就代表咱們西河子鄉的廣大教職工,喝了這杯酒。”

就在伊楓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那胖子股長揮揮手道:“小伊老師還年輕,酒量不行,我看這樣,我替她喝了吧。”

那趙股長像是早就知道那胖子股長有這一手,當即嘿嘿一笑,十分曖昧的說道:“韓股長,您要替喝也不是不行,不過,有一點咱可得說清楚了。這第一,你不是伊老師的親戚;第二,你不是伊老師的那位,你這替酒,可是師出無名啊,不行不行。”

官場裡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永遠不要對領導說不,但是,這位韓林達股長對下屬的不按規矩出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加樂呵,不恥下問的對舉瓶的小趙問道:“那,小趙,你給出個主意?”

“交杯酒,你喝可以,但是伊老師那邊要拿個空杯子配合,如果你倆能喝上三個交杯酒,伊老師的這個酒就算過了。”趙股長提議之下,就從酒架上拿出來三個空酒杯,放在了胖子股長的面前。

看著一臉笑容的韓股長和趙股長,李長興等人就算再傻,也明白這倆東西肚子裡揣的是什麼花花腸子了。盡管心裡暗罵這兩個東西說話無恥,心思齷齪,變著法子占伊楓便宜,卻也不想把他們得罪了,還有幾個跟著起哄起來。

“好,喝交杯酒好啊,這代表了我們西河子鄉教育組和縣教育局永遠都是心連心,一家人。小伊老師,我們可是將這個艱巨的任務,交到了你的身上,你可要好好的把握啊。”

“不錯,小伊老師,你背負著我們西河子鄉全體教師的期望,重任在肩,任重道遠,你可千萬給我們鄉教育事業漲漲臉啊。”

伊楓的臉,此時已經憋得通紅,讓她來陪酒,她已經很勉強了,沒想到這些傢夥居然如此下賤,想要她跟這個胖子喝交杯酒,心裡只覺受了侮辱一般,想要發怒了!外表看上去,這伊楓柔柔弱弱,但是這小姑娘在內心裡,卻也是極為要強。大不了這個老師我不幹了,心中有一種想哭感覺的伊楓,從凳子之上剛要站起準備離開,那半掩著的門一下子被推開了。

正在準備逼伊楓喝交杯酒的一眾人等,幾乎瞬間目光都朝著來人看了過去。尤其是已經營造好氣氛的趙股長,臉色更是一寒。

“你誰呀,走錯地方了吧?”趙股長看著這個唐突的闖進來的年輕人,心裡頗有些惱火,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從縣裡下來檢查工作的領導,頗有一些居高臨下的感覺。

不過,他不認識來人,那李長興卻不能不認識,在來人走進房間的剎那,他心裡就是一陣的激動,趕忙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王書記。

王子君左手拿著一瓶剛開了的二鍋頭,右手提著一個杯子,滿臉帶笑的道:“聽老闆娘說縣教育局的領導過來檢查工作,我來倒兩杯酒,歡迎縣教育局的同志們來我們西河子鄉做客。”

韓林達雖然看到了李長興站了起來,卻無動於衷的坐著沒有挪窩。在他想來,這年輕人頂多就是個小嘍囉,而且還是鄉裡的,犯不著跟他囉嗦,心裡還暗暗想著,都怪這個冒冒失失闖進來的傢夥,在節骨眼兒一點也不長眼色,把自己的好事給攪和了。

伊楓看著走進來的王子君,鼻子一酸,就有種酸酸玉哭的感覺。如果不是顧及此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的公眾場合,伊楓甚至有一種想撲到他懷裡傾訴內心委屈的沖動。

王子君看著韓林達一副漫不經心高高在上的表情,絲毫沒有介意,臉上依舊洋溢著熱情的笑意,緩緩邁步,幾步就來到了飯桌之前。

李長興等教育組的人都站了起來,韓林達一動不動的端坐在那裡就顯得很突出。作為東道主,李長興眉頭一皺,就有點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想得罪韓林達,更不敢招惹王子君。看著一動不動的韓林達,趕緊打圓場道:“韓股長,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鄉黨委書記王書記。”

韓林達本來還高傲的等著王子君倒酒,一聽到黨委書記這四個字,心裡吃了一驚,那原本穩坐釣魚臺的氣勢,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鄉黨委書記,那可是正科級實職,他雖然牛氣哄哄的是個股長,但是說實話,一回縣城,他這個股長根本就沒有什麼級別。

一個沒有級別的股長,也就是在下邊檢查工作時,可以耀武揚威的擺擺領導樣子,一旦回到局裡,那就是個跑腿的而已,狗屁都不是。

但是鄉黨委書記可就不同了,那是不折不扣的一方諸侯,有時候就是一些副縣級,也要給這些諸侯面子的,更何況,這人還是最近風頭正勁的西河子鄉黨委書記。

作為官場的老油子,發生在財政局局長身上的事,他可是清清楚楚。那財政局局長楊雲兵是什麼人?那可是縣裡最有可能爬上副縣級的正科級幹部,早就有人放出風來,說他再幹上這一屆,就能磨成主抓財稅的副縣長了。結果人算不如天算,半路上就出了個麼蛾子,就因為給組織部的副部長幫個了忙,扣了西河子鄉的轉移支付款,讓這位王書記在全縣的經濟大會上開炮追擊,直打的鼻青臉腫,無地自容。

這還不算,多年前的舊賬更是被弄了出來,一下子從顯赫無比的位置,給弄成了一個閑職不說,還背了一個大大的處分,政治前途從此結束。

整人可是一門大學問。他不知道這王書記對這種玄而又玄的大學問是怎麼玩的,只知道他的手段高明得很。那完全是和呼風喚雨一樣,簡直可以稱作巫術了。

因為讓所有體制中人發怵的是,幾乎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的,心裡也跟明鏡似的,知道楊雲兵的意外落馬,那就是這王書記出的手,大家對這一點彼此都心照不宣,卻搜羅不到他指示人告狀的任何證據。

此人的手段讓你防不勝防、不寒而慄,一旦讓他虎視眈眈的盯住你,稍不留神,就會冷不丁的把你按進水裡,讓你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等你嗆了幾口水掙紮著再爬上岸來,你的政治生命已經完蛋了。這西河子鄉的黨委書記,那可是招惹不起的,這一點,幾乎讓所有的縣直局委達成了共識。

現在,自己居然在他倒酒的時候還大大咧咧的坐著,沖著自己滿不在乎的傲慢態度,如果讓他給惦記上了,那自己還能有好日子過?

這麼一想,心中一驚的韓林達趕忙站起身來,眼神也沒有先前那般的尖銳了,端著酒杯很是小心道:“哎呀,王書記啊,興知道您長得一表人才,還真沒想到您如此年輕,不知是您大駕,真是該死,慚愧慚愧!這杯酒,權當是我給您賠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說話之間,這位韓股長一仰脖,就將杯中裡的酒喝了下去。
李長興看著這位韓股長如此的爽利,心中暗罵:馬勒個逼的,鬼孫東西,剛才老子奉承話巴結話說了一火車,你他娘的喝了半杯酒就開始推三阻四的,現在倒好,王書記一來,自己罰開了。

“什麼大人小人,來到我西河子鄉,那都是客人,而且你韓股長,更是我西河子鄉最受歡迎的客人,來,韓股長,我給你倒個酒。”說話之間,王子君就把手裡能盛二兩酒的酒杯倒滿了,遞給了韓股長。

韓股長酒量不錯,對於這二兩的杯子,那也不是沒有喝過,想想剛才對王子君的怠慢,當下也不敢拒絕,雙手接過酒杯,受寵若驚的一笑,客套道:“如此,就多謝王書記了。”

一口氣將二兩酒灌下去,就算酒精沙場的老將,這韓股長喝了這二兩酒之後,也只覺熱火燒心,臉上有了慘白之色。

“好事成雙,韓股長,我再敬你一個。要不是檢查工作,你這教育局的領導,我們就是抬著轎子去請都請不來,這一次要是不喝個痛快,那就是不給我面子,那就是看不起我西河子鄉。”王子君接過酒杯,又倒了一杯。

二兩,又是二兩,這一次韓林達還沒有悟出來是怎麼回事,還以為王書記乃是鄉村幹部作風,一倒酒,最少要兩個呢。

拼了吧,韓林達心中雖然暗暗叫苦,卻也推辭不得,如果換成別的鄉裡的領導,他還能打打酒官司,可是眼前這位,他從內心裡不想招惹。

惹不起我喝的起,大不了老子出回酒就是了。想到這裡,韓林達喝得更爽快了。如同易水送別,酒杯端得決絕悲壯。一邊端起酒,一邊求饒道:“王書記,我就倆酒啊,咱可說好的。”

王子君晃了晃瓶子,輕輕一笑道:“我就給你倒兩個,你放心好了。”

得到了保證,韓林達一仰脖,又喝了下去,不過這二兩下去,胃裡已經像著了火似的,整個腹腔仿佛都在燃燒,大火熊熊,嘴巴乾裂,嗓子眼火辣辣地灼痛,身體也有些搖晃了。

王子君接過酒杯,接著又倒了一杯。看著王子君接著倒酒,韓林達心中卻是一陣的輕松,不管怎麼說,他這裡好歹算是過關了。至於小趙能不能撐得過去,那就得看他自個的本事了。

盡管胃裡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的難受,但是韓股長還是硬撐著,他可不敢坐下,畢竟王子君還在那裡站著呢。

“韓股長,你們李局長這些天忙什麼呢?”王子君惦著酒杯,輕笑一聲問道。

“王書記,我們李局長最近比較忙,主要是跑省廳的教育資金。”韓林達此時牙齒清楚,但是那醉意卻已經很明顯了。

“跑資金可是個累活,怪不得這些天老是不見他的蹤影呢,那次在縣裡開會,說好了要給他倒酒的,卻被書記一個電話給攪和了,他老兄許給我,啥時候來西河子鄉找我喝時再倒,我這都等了他半個月了,他就是不來,讓我等得好心焦啊。”

王子君說話之間,將這杯酒往韓林達的手邊一放道:“他不來,你韓股長來了也是一樣,你回去給李局長捎個話,就說這杯酒,我讓你代他喝了。”

韓林達怎麼也沒有想到,王子君七彎八繞的,居然又繞到了他身上。此時他看到酒瓶就想吐,哪裡還肯再喝?滿臉發苦的他,已經意識到這位王書記可能是沖著自己來的了。

“王書記,我真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趴下了!”韓林達一臉發苦的說道。

“老韓啊,你剛才還鬧著喝交杯酒呢,現在怎麼不能喝了?莫不是你對你們李局長有意見?有意見也得保留著,不然,我就親自到縣裡找到你們李局長,讓他自己喝了。”

王子君依然雲淡風輕的笑著,但是韓林達的臉上卻是不停的冒汗了,不喝,那就是對李局長有意見。對于自己的頂頭上司,他韓林達可是清楚的很,那是一個很要面子的人,如果讓王子君把這種話傳到他的耳朵眼兒裡,那自己以後就不用在教育局混了。這麼一想,心裡就嚇了一跳。

他韓林達心裡害怕,還有更害怕的,李長興聽到交杯酒這三個字,突然意識到王書記來倒酒,可能並不是為了什麼韓股長。如果王書記對自己有了隔閡意見,那自己的組長夢豈不是泡湯了……

韓林達看著笑吟吟的站在那裡的王子君,突然間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打蛇打七寸,自己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現在人家以勢壓人,自己根本就反抗不得!

寧肯傷了自家身體,也不能失去領導對自己的信任。想到李局長那張嚴峻的臉,他的最高指示就是,在酒桌上,如果領導給你倒酒,哪怕你喝得尿褲子,那也得給我接著!

韓林達勉強擠出一絲乾巴的笑容,舌頭也變大了:“王書記厚意,我……我回去一定如實轉告李局長,這杯酒,我替他老人家謝謝王書記了!”說話之間,韓林達一仰脖就端起那二兩酒朝著自己的口中倒了過去。

韓林達酒量一般,但是他喜歡喝酒,喜歡跟人喝酒的氣氛。但是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喝的不是酒,而是毒藥。高度的二鍋頭一進喉嚨,本來就覺得胃裡已經翻江倒海了,這下子更是覺得熱火燒心,疼痛難忍,濁浪排空之下,一個憋不住,剛剛吃進肚子之中的酒菜,一下子排山倒海似的,全都噴到了趙股長的身上。

一時間,那衣著光鮮,風度翩翩的趙股長弄向一身都是汙穢。而那韓林達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了,神智迷糊的趴在地上開始撕心裂肺的吐起來,酒肉膽汁鼻涕和眼淚全都出來了!

王子君看著醉得一塌糊塗的韓林達,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這笑意,卻是瞬間變成了痛心之色。

“韓股長實在是太要強了,不能喝直接說就是了嘛,偏偏還要硬撐著。”王子君嘆息一聲,若無其事的說,臉上帶了一種無比痛心的神色。

“沒事吧你,韓股長,韓股長?”王子君煞有介事的關切道。

“沒事兒,喝,喝。”韓林達嘴裡像含了個魚丸子,說話已經含糊不清了。

正覺得渾身上下難受至極的趙股長,聽了王子君的話之後心中暗罵:馬勒個逼的,你他娘的到現在還說風涼話,老韓都說了幾遍了,你還變著法兒的逼著他喝,現在倒充起好人來了。不過他心裡雖然腹誹不已,嘴上卻也不敢亂說。

“老李,你好好照顧韓股長,不行就去鄉衛生院醒醒酒。”王子君吩咐之間,就朝著伊楓一招手道:“你這小丫頭還真敢喝,你爸是怎麼跟你說的?看你醉醺醺的模樣,還不跟我回去!”

知道王子君剛才都是為自己出氣的伊楓,雖然低頭作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但是心裡卻是甜滋滋的。從王子君一來,輕飄飄暈乎乎的伊楓就有種落了地的感覺,心頭一熱,差點把眼淚弄下來。

隨著兩人走出房門,李長興和趙股長看著滿屋的汙穢和還在幹嘔的韓股長,突然明白了什麼。就在這時,趴在地上弄得一身狼籍的韓股長不知道怎麼一用力,咣當一聲,就把桌子給掀翻了。

剎那間,桌子上的盤子碟子摔碎了一地,出了一場酒舒服了很多的韓股長,卻全然不顧,就在那一堆油膩中躺了下來……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24
第一零九章 彩霞滿天(呼喚支持)

走出房間,王子君和伊楓都沒有說話,王子君總是在不適宜的時侯沉默,弄得伊楓尷尬之下,更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哐當”

桌子倒地的聲音,從房間裡傳來,兩個人不用看,也知道屋子裡發生了什麼。

“王書記,謝謝您。”紅著臉的伊楓,突然鼓起勇氣,吐氣如蘭的對王子君說道。

“沒什麼,我可是什麼都沒做。”王子君眼睛瞇著,漫不經心的對伊楓說,一絲狡黠的笑容,在他的嘴角若隱若現。

對于王子君笑什麼,伊楓心中自然清楚。她還想和王子君說些什麼,只覺一陣頭重腳輕,恍惚就覺得眼前的王子君變成兩個人了。

“王書記,謝謝您,我先回去了。”伊楓說話之間,就搖搖晃晃的朝一排自行車走了過去。

伊楓這個模樣離開,要是出點事該怎麼辦?心中升起這個念頭的王子君,看著美如幽蘭一般的女子,趕忙道:“你喝了不少酒,還是先別回了,等會兒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醒過來了再走吧。”

“不,我還得回去,下午我還有課。”說到有課,伊楓好似清醒了不少,從那排自行車之中找到她那輛鳳凰自行車,不過她推著自行車的動作,都有點歪三扭四了。

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想騎車回去,王子君不想讓這小姑娘冒這個險,一個破男人還好說,喝醉了在路邊一趟,頂多就是損失點錢,像伊楓這麼一個嬌yàn可人的小美女,發生點不測,可就不好說了。女人一喝醉,男人有機會啊。

“你敢!現在,我命令你先去找個地方休息。”屢勸不聽之後,王大書記有點惱火了,拿出鄉黨委書記的權威,毫不含糊的對伊楓命令道。

別看這伊楓外表柔柔弱弱,但是性子上來了,真是誰的都不聽,她沖著王子君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莞爾一笑道:“對不住了,王大書記,我不是黨員,用不著聽你的。”

說話之間,伊楓推車就要走人,可是還沒有走兩步,身子就輕得像片兒紙,一股風刮過來,站都站不穩,歪歪扭扭的快要摔倒了!王子君看這模樣,無奈的再次走上前去,一把抓住自行車道:“唉,真拿你沒辦法,既然你非要走,那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用你送,我自己會回去。”越加醉意閃現的伊楓,已經沒有了以往對王子君的懼怕,她嘟囔一句,你可真囉嗦!然後很突然地把他一推,閃身便走。

看著本來柔順的小美女變成了這般任性的模樣,王子君心中一陣苦笑,暗道這酒真不是好東西,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幾杯酒就給灌成了這樣。

心中這麼想著,王子君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不能看這伊老師自己回學校。沉吟片刻,王大書記就沉聲的說道:“伊楓老師,我要到你們紅嶺村小學檢查校舍的情況,能搭一下你的順風車麼?”

“檢查校舍?搭順風車?”迷糊得越加厲害的伊楓,在重復了一遍王子君的話語之後,就很是本能的應承道:“行,不過,你得帶著我,我可能帶不動你了。”

滿是紅暈的臉,越加的嬌憨,看著伊楓的臉,王子君心中暗道這丫頭還真是不見外,也罷,我就帶你一次。

“好,我帶了你。”王子君說話之間,就看到那風sāo的老闆娘匆匆趕了過來,不用問,一定是因為教育組那桌的問題。

“老闆娘,你告訴裘鄉長一聲,就說我走了。”王子君朝著那老闆娘說了句,就帶著伊楓朝著西河子鄉外騎去。

這兩個月的時間,王子君走遍了全鄉每一個行政村的角角落落。對鄉裡的道路已經非常熟悉,蹬起伊楓那輛大鳳凰,一會功夫,就出了西河子鄉政fǔ的駐地。

後座上的伊楓喝醉了,王子君根本就不敢走快,生怕一快,把伊楓給摔下去了。而且一邊蹬,他還一邊和伊楓說話,生怕她睡著了。

“伊楓,我記得你上次見了一個對象,現在處得怎麼樣了?”

“嗯”

“你們紅嶺村小學建了多少年了?”

“嗯”

“你什麼學校畢業啊?”

“嗯”

聽著這丫頭的嗯聲,王子君心中暗笑,心說小丫頭看你以後還敢喝酒不。不過心中這樣想,王子君蹬動的自行車,卻是更加慢了幾分。

因為是飯點,大路上並沒有什麼人,清風吹動,王子君瞪著自行車就是一陣的神清氣爽。而鄉裡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好似走馬車一般,在他的心頭不斷的閃動。

“嗯”,就在王子君書記的思想隨著自行車的車輪飛躍之時,她的細手臂突然限制住了他的腰,距離感正在一寸一寸地失控,而隨著這手臂的抱緊,還有兩團溫熱的東西,貼到了他的後背上。

王書記兩世重生,歷經千山萬水,自然知道那柔軟的東西是什麼,盡管他自認為他已經心如鋼鐵,但是在這飽滿堅實的山峰從身後貼來的瞬間,他的身體還是本能的有了反應,只覺一股熱浪在體內的某個角落升騰。

不能這樣啊,王書記想要停車將後面這位小姑娘糾正一下,就聽身後的伊楓已經喃喃的自語道:“這下舒服多了。”

聽著這自語聲,王子君真的沒有辦法了,現在伊楓喝醉了,她這樣摟著自己,也是為了安全。而以她醉醺醺的模樣,就算是自己叫醒她的話,恐怕也沒有什麼用處。

哎,離紅嶺村也就是十裡路的路程,忍一忍吧。

心裡有了決定的王子君,牙一咬,蹬動自行車的速度不覺就快了幾分,而那本來分析西河子鄉政局的腦子,更是變成了黨的各種綱領文件思想,想要借此來將心中的私心雜念統統的清除。

可是王書記很快發現自己錯了,那些檔的作用雖然很大,但是自行車在路上行駛之間的磕磕碰碰,總是讓他和伊楓的身體隨著這些磕磕碰碰而跳動,他倒沒有什麼,但是伊楓那緊貼在他後背之上的身體,卻是在這跳動之中,不斷地摩擦著他的身體。

王書記畢竟不是神,他就感到自己的自製力越來越差,一股火焰,更是從他的小腹之間升起,想要將身後那個嬌柔的身體直接燃燒掉。

“我不能這麼做,乘人之危與禽獸有什麼區別……”。王書記以堅強的黨性,努力的把持著自己。

自行車依舊在晃動,摩擦依舊在進行,十多裡的路程,讓王書記感到比跑上一個馬拉松還要累。

在又一次摩擦之間,王書記長嘆了一聲:“沒有這麼折磨人的……”

迷迷瞪瞪的伊楓,艱難的睜開了眼眸,看到自己小屋之中熟悉的一切,一種懶洋洋的感覺,在她的心頭陡然升起。

再睡會,應該還早。就在伊楓心中念頭閃動之時,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床頭那精巧的黛比小鬧鐘上,看著鬧鐘之上指向了五的時針,陡然一驚的她,猛的坐了起來。

金黃色的陽光,透過窗戶斜斜的照了過來,一陣陣充滿了童真的誦讀聲,更是從前面的教室中傳了過來。

都已經下午五點了,我怎麼會睡到現在?

心中驚訝的伊楓,剎那間好似清醒了過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更好似電影重播一般在她的心頭閃動著。

今天縣教育局來檢查紅嶺村小學,教育組的李組長讓自己跟著去陪酒,還有就是王書記狠狠地將那討厭的胖科長給喝趴下了……

想到王書記,伊楓的嘴角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一絲羞羞答答的笑意。不過就在這絲笑意出現在嘴邊的時候,伊楓猛的想起來自己乃是王書記送回來的。

模模糊糊的記得自己喝醉之時的情形,伊楓就覺得一陣的難為情,心說自己這一次一定是在王子君書記面前丟盡了臉,想到這兒,她心裡被燙了一下似的,又泛濫了眼淚,只不過,這淚卻是親切平和而安寧的眼淚。

好在這小丫頭已經不記得她抱著王書記的情形了,要是記得的話,還不知道會想到哪裡去呢。

王書記應該回去了,下次見到他,可得好好謝謝他。心中不知怎麼很是高興的伊楓老師,在胡亂的洗了把臉之後,就朝著自己的班級走了過去。

雖然快要放學了,但是作為一個負責人的老師,伊楓老師當然要給自己的學生一個交代。

“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

“玉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

朗朗的讀書聲,從教室裡傳出,這讀書聲伊楓不知道聽了多少回,但是聽在耳中,依舊是那麼的悅耳動聽。

“難為這幫孩子了。”輕輕自語之間,她就朝著教室門走了過去。

“不對啊,這一課本來該今天下午講得,可是我……”心中疑惑升起之間,伊楓的步伐快了起來。

“同學們,登鸛雀樓乃是盛唐詩人王之渙的名作,這首詩不但描寫了鸛雀樓的景點,更抒發了詩人積極向上的博大胸懷……”

看著熟悉的講臺上那被夕陽襯托成了金色的身影,伊楓不知道為何陡然生出了一種要哭的感覺。

本來要走向教室的她,輕輕的停下來腳步,一雙妙目仔細的盯著那在講臺之上揮灑自如的身影,不覺就癡了……

放學的鈴聲響了,孩子們猶如潮水般的湧了出來,對於這些往日熟悉的學生,伊楓並沒有迎上去,而是躲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她卻是這麼做了。

隨著孩子們的離開,教室裡變得空蕩蕩的,王子君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黑板,不覺就想到了自己前世的歲月。

小學換了一個地方,而自己的一生,也跟著改寫了。

當王子君轉過身來的時候,伊楓已經來到了他的近前。兩個人一下子站成了面對面,看著眼前這個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男人,伊楓有些眩暈,她幾乎沒有聽清王子君問了句什麼,就有些情不自禁的撲向了王子君,她把頭埋在王子君的胸前,一對手臂把王子君摟得緊緊的,渾身都顫抖著,兩個人也不知道擁抱了多久,王子君扳過伊楓的頭,終於找到了那個微翹的嘴唇。伊楓的嘴唇像炭一樣通紅而滾燙,王子君一觸到它,全身就燃燒起來了!

太陽剛剛墜入山脊,遠處的嶺頭上,無數黑暗的點子跳蕩起來,又輕又軟,有風瑟瑟吹來,把這些點子連成一張大網,這時天光就在這張大網的作用下暗了下來。

“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把你的自行車借我用一下,過些天,我再給你送回來。”

“不,我不讓你走。”羞紅著臉低著頭的伊楓,突然抬起頭來,溫婉的眼睛亮亮地看著王子君,眼睛裡有了一絲不舍之意。

王子君見伊楓緋紅著的臉,任性得像個淘氣的孩子,心裡泛出幾分愛憐。攬過伊楓的肩,捧起那張精雕細琢的面孔,這年輕的面孔是那般的嬌yàn,面容煥新,盈盈著羞澀,像一朵潔塵不染的剛剛出水的芙蓉。伊楓放心的閉上了眼睛,趴在王子君的肩上,幸福的呢喃著:“我要你抱緊我!”

“今天教育局那位什麼科長就是為了改造校舍的事情來的?”

“嗯”

“這學校年不少了吧?”

“嗯”

“是該改造一下了。”

“嗯”

雖然伊楓已經從醉酒之中清醒了過來,但是對于王大書記的問話,依舊回答的是這一個字。

沒有辦法的王大書記,看了看天邊那就要落下的夕陽,再看看伊楓,臉紅撲撲的,像一隻熟透了還掛在枝頭的蘋果。在夕陽的映照下,散發著yòu人的光澤,調皮的對著伊楓的臉吹了一口氣,說了句有事情就去找我,就登上那輛跟他體型很是般配的自行車,朝著鄉政fǔ的駐地而去。

已經是神清氣爽的晚秋了,這時侯的天幕極其好看,大塊大塊金黃綢緞似的晚陽的佈景全碎在了廣袤的原野之上,鮮yàn之極又輝煌之極。

伊楓看著飛馳而去的王子君,輕輕的揮動著小手,那一刻,彩霞滿天。
z08fan 發表於 2012-11-5 23:25
第一一零章 能者上 平者讓

紅杏飯店的包間裡,西河子鄉鄉長趙連生居中而坐,在他的左,坐著副書記張民強,宣傳委員齊亞斌坐在他的右手,派出所長趙子躍和黨政辦主任王六順分別坐在他們的下。

飯桌上,八個冷盤熱炒,此時已是一片狼藉,空氣裡煙霧彌漫,酒味煙味混在一起,近乎讓人窒息。

“民強,亞斌,有些時候沒在一起喝過酒了,來,咱們把這個端了!”趙連生臉色微紅,已經有了幾分酒意,他端起門前的酒杯,對張民強和齊亞斌提議道。

張民強臉上帶笑,輕輕的端起酒杯看向齊亞斌。齊亞斌臉色也有點潮紅,對於鄉長的提議,他當然得積極回應,端起自己眼前的玻璃酒杯和趙連生、張民強碰了碰,然後一飲而盡。

此時的王六順就跟一個服務周到的店二一般,一見三人跟前的酒杯空了,趕緊一個個的給滿上了。

趙子躍夾了一口菜,哈哈大笑道:“今天讓六順當這個服務員,該!誰讓再過幾天,這子就跟你們三位一樣,成了俺的領導了呢?王公公,心侍候著!”

王六順聽了趙子躍的調侃,自然知道什麼意思,這推薦黨委秘書一事,他早就聽說了。大凡一個充滿欲望的人,都是經不住挑拔的,欲望一旦冒個火星,馬上就可能呈燎原之勢,而他王六順卻只能在心裡暗暗燎原,畢竟,趙連生還沒有表態呢。

今天的這場飯局,趙鄉生的態度在這兒明擺著,王六順難免就有些激動,心跳得不能自製,卻也不好意思太過張揚,只是臉上堆滿了謙恭的笑意。

張民強聽趙子躍這一句善意的調侃,哈哈一笑道:“子躍,你也用不著羡慕別人,說不定過幾天,你子搖身一變,就會成為公安局局長呢,苟富貴,勿相忘啊,兄弟!”

三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吹捧與奉承的話,引來一陣陣歡聲笑語。齊亞斌的眼睛雖然不斷的轉動,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的真摯。

“六順不錯,這幾年的黨政辦主任當得兢兢業業,現如今,這機會一來,你這馬拉松也算跑到頭了,你不上誰上呢,亞斌你?”趙連生接過來話茬,很是自然的朝著齊亞斌說道。

齊亞斌從趙連生找他喝酒時,就心知肚明,知道鄉長揣的是什麼心思。他之所以來赴約,也是覺得王六順弄個黨委秘書似乎是順理成章的。再一個,作為鄉里的宣傳委員,他也想在書記和鄉長的人心籠絡中,體現一下自己的重要xìng,眼下一把手的風頭太盛,也該打壓一下了!

“嗯,六順是個好同志啊!”齊亞斌並沒有直接表態,但是他這句話,卻也亮明瞭觀點。

趙連生和張民強心照不宣的笑著,而那王六順,更是只覺熱血賁張,豪氣萬丈,仿佛黨委秘書的位置,他已經穩bsp;“六順,還不快點敬齊委員一杯?謝謝齊委員對你的提攜!”趙連生一指酒瓶,笑著說道。

對於王六順來說,趙連生的話,那就是聖旨,聽到吩咐,趕緊站起身來,端起酒杯恭恭敬敬的來到齊亞斌面前敬酒,笑得十分謙卑。而齊亞斌也很是配合的站起身來,硬是不要王六順敬酒,而是要幹上一杯。

“聽說了沒?咱們那位書記大人今天中午硬是將教育局來的那位韓股長給灌趴下了。聽說剛才才清醒過來。”趙子躍一臉神秘的聲說道。

齊亞斌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這等事情,好奇之下就輕聲的問道:“有這回事?”

趙子躍正準備開口,卻聽趙連生已經揮手道:“我也聽說了,那韓股長非要女教師跟他喝什麼交杯酒,要是我碰見,也會灌他個孫子不可,他娘的什麼玩意兒嘛!”

眾人哈哈一笑之後,整個房間突然靜了下來,不論是趙連生還是張民強,一時間都不再說話,好似那位書記一出現,他們全部都沉默了。

過了半天,趙連生才幽幽的囑咐了一句:“六順,這些天你可得多注意,別出什麼岔子,關鍵時刻掉鏈子的話,誰也幫不上你了!”

在每一個單位,最容易攪動風雨的就是人事問題。而黨委秘書的職位,也是炙手可熱,算是鄉里的班子成員,比起七站八所的所長來,不可同日而語。

儘管縣委組織部的意見,只是傳達給了鄉里的領導班子,但是西河子鄉的民間組織部,早就將這次組織的意圖領會的清清楚楚,因此,人前人後各種版本的議論,越的多了起來。

“王六順這子真是好運氣啊,縣裡讓鄉里推薦人選,他這黨政辦主任還不順勢而上麼?”

“王六順上去了,那趙鄉長就又多了一條臂膀。咱們書記雖然有手段,但畢竟還是根基不穩啊,我可是聽說了,這一次準備讓王六順上臺,讓朱常友當陪榜的。”

……

“王書記,現在縣委組織部已經催咱們報推舉人選了,您看,咱們是不是召開班子會拿個意見?”很少來王子君辦公室的趙連生,笑眯眯的坐在王子君的辦公室裡,一副請示的模樣。

儘管趙連生表現得滴水不露,但是王子君卻也清楚他的意圖是什麼。趙連生這是要借這次班子會,打壓自己的風頭,也讓全鄉幹部都看看,你王子君不是看不慣王六順麼,但我趙連生偏偏讓他上來,就算你再有什麼意見,那也得在自己肚子裡保留著!

想到這兩個職位以及縣領導的意見,王子君心裡冷冷一笑,一個副鄉長、一個黨委秘書,讓鄉里推薦黨委秘書,這分明就是有人對自己看不順眼,想利用這種手段扇自己的臉!你不是黨委書記嘛,這一次我把權利下放給你,只是,這黨委秘書偏偏不讓你隨意,看你能怎麼辦!

“好,這件事情也該說說了,那這麼著老趙,你讓辦公室通知一下班子成員,今天下午三點開班子會,任何人不准請假。”王子君輕輕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

“那好,王書記,我這就讓王六順趕緊下通知,省得有些同志管不住自己的嘴,到中午二兩貓niao一喝,下午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趙連生說笑之間,接著又半真半假的說笑道:“這個通知我相信王六順一定會通知得很快,畢竟這件事,這子比咱們還急!”

一句他比我們倆急,已經說明了問題,那就是這個黨委秘書已經是王六順的了,這個班子會,也就是走一個過場而已。

王子君一言不,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像是根本就不明白趙連生的言外之意一般。

兩人又說了一陣,趙連生這才轉身離開。王子君坐在辦公桌後,心中念頭不斷地閃爍。

比起王六順,朱常友確實不占什麼優勢,本來,王子君對於裘加成的提議,還有那麼一些動心,但是此時趙連生猶如逼宮一般的態度,讓王子君心裡很不舒服。

“叮鈴鈴……”

清脆的電話鈴聲響起,王子君順手接過電話道:“你好,我是王子君。”

“王書記啊,我是縣教育局的老李啊。”熱情洋溢的話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能夠代表一個局說話的,那只有一把手了,雖然此人沒有報自己的職務,但是單憑這一句話,王子君就猜出來打電話人的身份了。

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頓時明白了這李局長的目的,估計是為了昨天灌他屬下那位韓科長喝酒的事情,不過知道歸知道,王子君卻裝作渾然不覺,先制人的說道:“李局長啊,您這辦事效率就是高,我就知道,你一打電話,好事就快來了!說吧,這次能給我們西河子鄉拔多少款哪?我們鄉里有十幾所學實在不能再等了!”

電話那頭的李局長聽了王子君這番話之後,暗罵這子真滑,我打電話的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偏偏在這兒給我裝愣充傻,心裡雖然在腹誹著,但是想想也不能讓這子拿韓林達讓女教師陪酒的事捅出去,這種事可大可,一旦捅到縣裡去,那自己就無法收場了。

“哎呀我說王書記啊,你也別太為難老哥我,我這裡也是窮衙門哪,恨不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不過你放心好了,你們紅嶺村學的翻蓋,我是一定支持的,過兩天讓你們教育組的人來一下,我讓人把錢給你撥過去。”李局長畢竟是混跡官場多年的高手,先是訴了一番苦,卻又話鋒一轉,給了王子君一個痛痛快快的態度。

王子君也明白了這位李局長的意思,心說自己當了一回惡人,也有點好處。這殺jī給猴看的遊戲雖然做起來不好玩,但是效果還是相當好的。

“那就多謝謝李局長了!對了,李局啊,有件事情我得給您道歉,昨天我實在是太忙了,忙得根本就沒功夫陪考察組的同志吃頓飯,真是有點失禮,這樣李局長,等有機會我去縣裡,我再給同志們補上。”

王子君揣著明白裝糊塗的話,讓李局長也放下心來,心說這件事情就這麼過了吧,不過韓達林那傢伙得好好敲打敲打,什麼玩意嘛,老子還不敢拈花惹草的呢,你一個兵居然敢惦記路邊的野花。

“哎,王書記你太客氣了,來縣裡了我就是地主,你得給我個機會,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人家給面子,王子君自然也很是配合,兩人在電話裡越說越熱乎,仿佛恨不得現在就去喝上一場一般。

“王書記,要不是今天我要去省裡爭取農村學改造的專項基金,說什麼也得到西河子鄉拜會你老弟一番,這樣,等我回來,咱哥倆兒來它個一醉方休怎麼樣?”李局長那邊像是有什麼在催他,他笑嘻嘻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農村學改造專項基金?王子君的眼睛頓時一亮,如果縣裡爭取到這項基金的話,那豈不是自己鄉里也有機會?在紅嶺村學的一下午,讓他深深見識到了個村辦學的情況,儘管這筆資金不管落到哪個鄉里,那都是造福子孫的事情,但是作為西河子鄉的書記,王子君當然希望自己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李局長,我等你從省裡勝利凱旋,我說老哥啊,我提前跟您打聲招呼,這基金弄下來了,你可別忘了我西河子鄉啊。”

“王書記啊,這事你就別想了,不是老哥潑你涼水,而是我自己都知道這事沒希望,這是國家撥下來的專項資金,咱們又沒有什麼過硬的關係,我也是試試而已,這不是不甘心嘛。”李局長苦笑著說道。

“這基金現在在教育廳麼?”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沉聲的說道。

“是教育廳立項,但是撥款是從財政廳拔款,這兩個部門不管走通哪條門路都行,咱們縣報了一百所,要是能成的話,那我這任教育局長也算是沒有白乾一屆。”

教育廳,財政廳,王子君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突然道:“李局長,你先別走開,我有幾個熟人,先聯繫一下,看能不能成。”

不等李局長那邊答應,王子君就放下了電話。一般情況下,王子君不想麻煩王解放,但是紅嶺村學那一間間幾乎是危房的教室,卻好似一道道重錘,一下下的敲在王子君的心上。

沒有什麼猶豫,王子君撥通了王解放辦公室的電話……

教育局辦公室,李局長手拿著電話滿臉的苦笑,心說這個王書記還真是做事風風火火。不過在心中,他又期盼王子君在這兩個廳之中真的有熟人。

五分鐘過去了,電話沒有響,李局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失望之色。

“局長,咱們什麼時候出?”教育局的辦公室主任很是心的看著局長,心的說道。

李局長沉yín了一下,這才輕聲的道:“再等幾分鐘吧。”

有人說,一分鐘的時間有多長,那要看你等在廁所裡還是廁所外。等人幾乎是生活中最難熬的事情。掛在辦公室牆上的鬧鐘,嗒嗒的走動,李局長等得格外的心焦。

又是五分鐘過去了,李局長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就在他準備起身的時候,電話的鈴聲,突然響了……

“左書記還沒有通知到麼?”王六順臉色嚴峻的看著辦公室的科員劉順陽,冷聲的喝道。

劉順陽二十多歲,以前因為和朱常友關係好點,幾乎成了王六順的眼中釘。如今王大主任的黨委秘書幾乎是十拿九穩,板上釘釘了,自然想拿人立立自己的威嚴。很不幸,這劉順陽趕上了。

“王主任,左書記一早就下村去了,聽說是去了王寨村,可是王寨村的電話沒有人接聽。”劉順陽在王六順的疾言厲色之下,雖然覺得有點委屈,但還是心的解釋道。

電話打不通,辦公室也沒有辦法,一般這等解釋,領導也就不會再追究了。可是這事關係重大,再加上王六順早就看劉順陽不順眼了,脾氣更大了。

“電話沒有人接,這就是理由嗎?領導安排任何事情,我只看結果,不管過程!如果光打電話,要你是幹什麼吃的,你就不會親自去跑一趟嗎,年紀輕輕的,就得腿勤手勤,跑這一趟還能累死人?”

杜曉曼等人一個個正襟危坐,不敢出聲,目前的形勢在那兒明擺著,儘管他們心裡同情劉順陽,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不敢上前勸解。他們也都知道這王六順將要成為黨委秘書,是鄉領導班子之中的一員,雖然同情劉順陽,也只能看著,不敢上前勸解。

“王主任,我這就去找。”劉順陽低頭說了一聲,轉身就準備離開。

“站住,我讓你走了麼?”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王六順完脾氣了的時候,王六順沖劉順陽一招手,劈頭蓋臉的訓斥道。

劉順陽的臉漲得通紅,不過他還是不得不扭過頭來道:“王主任,您還有什麼吩咐?”

“工作不扎實,作風浮漂,你來到咱們黨政辦,好的東西沒學好,偏偏養成一些壞習慣,我告訴你,你先去找左書記,回來以後寫份檢查。”王六順一邊說,一邊朝著那劉順陽揮手,仿佛在趕蒼蠅一般。

王六順這麼做的目的,辦公室裡的人都知道,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這是做給和他有矛盾的朱常友看呢。

朱常友看著劉順陽離開的身影,重重的放下了筆,想要說些什麼,最終嘴唇碰了碰,卻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辦公室裡的cha曲,很快就風吹雲散。但是在很多人眼裡,卻能領會出來好多東西。

自從劉根福出事之後,王書記越來越高調,而現在趙鄉長將王六順推倒黨委秘書的位置之上,那就是要再次對王書記進行打壓,誰都知道,這王六順乃是西河子鄉跟趙連生最緊的人。

在西河子鄉全體幹部的注目之下,一場關係到西河子鄉黨委秘書候選人人選的會議準時在會議室召開。因為事關人事問題,因此,這場會議從一開始,就有點沉悶。

王子君最後一個走進了會議室,這是他的權利,對於這個權利的奧妙,王子君現在越來越有體悟,因此,他對於這個權利,自然不會放棄。

“同志們,現在開會。本次會議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研究決定鄉黨委秘書的候選人問題。李委員,你先傳達一下組織部門的意見吧。”王子君坐下來之後,就開門見山的說道。

李秋娜雖然一驚,但是對這件事情她早有準備,清了清嗓子,笑著道:“各位,組織部門的意見,我覺得大家可能比我還清楚。”

李秋娜的一句話,像是一根針,將繃得緊緊的會場紮了一下,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王子君瞥了這個女人一眼,直覺這個女人不簡單,很知道在一個沉默的場合緩和一下氣氛。心中念頭閃動的王子君,對於李秋娜的認識,更加深刻了幾分。

“我簡單說一下,不佔用各位太多的時間。現在咱們鄉領導班子缺少兩個職數,縣委組織部的意思,是給我們兩個名額的推薦權利。”

李秋娜說到這裡,就不再說話,而是將目光看向了王子君。雖然所有的班子成員都清楚這兩個名額一實一虛,但是這種話,並不能堂而皇之的在班子會上說出來的。

趙連生坐在王子君的旁邊,聽著李秋娜的話,心裡就有些志在必得,在他看來,這個班子會也就是走走過場,王六順本來就是鄉黨政辦主任,這就足以讓他近水樓臺先得月了,再加上這幾年他的本職工作也做得有聲有色,這磨成黨委秘書一職,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這種一覽眾山,我掌心的感覺,已經有些日子沒再出現過了,趙連生心裡這麼想著,越的認定,必須在這次人事調整的較量中,從王子君那裡扳回一局!

等李秋娜把話說完,他就看向了張民強,示意他第一個開口,趕緊把這個調調定下來。因為事先有過溝通,因此,張民強對趙連生的示意心領神會,淡淡的點了點頭。

在坐的每位班子成員的眉頭一舒一皺,王子君都盡收眼底,他看著勝券在握的趙連生,淡淡一笑道:“這次縣委讓我們推薦兩個人選,這是縣委對我們整個西河子鄉班子的信任,越是這樣,我們越要把優秀的同志推舉上去,不辜負領導的重托,圓滿完成縣委交給我們的任務。”

“說實話,同志們,這件事情我很為難啊。我來西河子鄉已經兩個多月了,在這期間,我現同志們工作都是兢兢業業,每個人都盡職盡責。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把所有的同志都推薦上去,讓他們全都走向重要的領導崗位,我覺得我西河子鄉的這些幹部,都能很好地完成新的任務。”

王子君這番話,把在座的班子成員都弄糊塗了,這一把手是怎麼了,這樣的大話套話,應該在全體大會上講才是,他在這裡講,圖的是什麼呢?

“我很為難,我相信大家都很為難。”摸不清王子君心思的趙連生心中暗罵,心說老子一點都不為難,但是這句話,他只是憋在心裡,這個場合,他是無法獨斷專行的,那會犯了眾怒。

儘管趙連生自恃在鄉里群眾基礎深厚,但是,這種犯眾怒的傻事,他還是不願意去做的。

“李委員,咱們鄉里提拔副科夠條件的有多少人?”王子君話鋒一轉,再次朝著李秋娜問道。

夠條件提拔的,李秋娜心中還真是有底,已經意識到了什麼的她,很是快捷的道:“十二個。”

“這些同志的資歷如何?”王子君沉yín之間,淡淡說道。

“除了兩個有點淺之外,其他的都是各有千秋,差不太多。”李秋娜的話還沒說完,趙連生就沉聲的道:“王書記,正是因為適合的人太多,同志們在下面胡猜測,依我看,這事宜早不宜晚,與其拖拖拉拉,不如快刀斬麻,趕緊把人選給確定了,省得人心惶惶,影響工作。”

趙連生不愧是經驗豐富,一句話就把局勢給扳了回來,還說得冠冕堂皇:一切為了工作。

“嗯,趙鄉長說的對,這件事情確實不能拖得時間過長,但是,我們也不能為了圖省事,打擊了同志們工作的積極xìng。這兩個人選究竟選誰,我很為難,我相信大家也很為難,同志們都很優秀,選誰都會有不同意見,我看不如這樣,我們不如來一次開誠佈公的民主選舉,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乾脆讓那些符合條件的同志公平競爭一次,是騾子是馬,咱拉出來溜溜!”

王子君的提議一出,裘加成的筆就放了下來,看著年輕書記那平靜的臉,裘加成心裡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他看來,本來,自己用黨委秘書的職位換個黨政辦主任的提議就已經很不錯了,王書記這招卻是更高一籌,無異於釜底bsp;在大部分班子成員都認為這黨委秘書一職非王六順莫屬時,王子君一棍子把水給攪渾了!這些班子成員之中,誰沒有一個三親六故,誰沒有一兩個心腹之人?這些人是因為知道在班子會上爭不過王六順般無奈之下,這才放棄了競爭,既然一把手都把水攪渾了,那鄉里這些想副科都快想瘋了的傢伙,哪能還從容鎮定的坐視不理呢?儘管不知道最後的走向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趙連生要想獲勝,可就沒那麼簡單了!更何況,鄉里的水一混,王書記這一把手的地位,也就越的重要了。

和裘加成相比,此時的趙連生恨不得蹦出來罵娘。本來,黨政辦主任提黨委秘書就是個慣例,他之所以能夠說服齊亞斌和李秋娜兩人,也是因為有這個慣例做了前提。現在倒好,讓王子君這麼一整,恐怕本來就搖擺不定的兩個人,態度就更加曖昧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二話不說,直接反對這個提議,但是最終張了張嘴,還是咽了下去。這提議雖然對王六順來說是個大巴掌,但是對其他人來說,那就是福音,那就是希望,這班子會的討論,絕對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一旦傳出去,他趙連生就是眾失之矢了!得罪一兩人還好說,一旦犯了眾怒,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權衡一下利弊,趙連生沉默了。他不反對,張民強更是不會反對,他也明白這其中的關竅,更何況在這其他符合條件的人選中,還有兩個和他關係不錯的。

看著班子成員一個個神色變幻,王子君哪裡會不明白他們揣的什麼心思?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差不多了,輕輕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道:“我覺得對上級的任何政策,不僅是一級講給一級聽,更重要的是一級做給一級看,一級帶著一級幹。我們這麼做的目的,就是對縣委在選人用人機制上提出的能者上、平者讓、庸者下、劣者出的積極回應,對我這個提議,大家有什麼不同意見?不同意的請舉手,我們大事要實行民主集中制嘛。”

否決這個意見,那就等於和鄉里所有的中層為敵,這等缺心眼的事情,當然沒有人出這個風頭。

所有的班子成員都沉默了,房間裡一陣平靜。這種平靜,當然不是心情愉快的平靜,更像是一種無可奈何,就此甘休的平靜。但不管怎麼說,整個班子會討論的內容,基本上已經被王子君牢牢的掌握在了手中。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就是全票通過,民強書記,秋娜委員,你們兩個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這個方案拿出來,趙鄉長說的對,此事不宜拖得過長,我希望兩天之後,就將結果報給縣委組織部。同志們啊,縣委給了我們這麼大的權利,那就是對我們西河子鄉的工作最大的支持,我要求我們每個班子成員都應該做到一點,堅決不拿原則做交易,循私情、謀私利,自覺做到請客不到,送禮不要,潔身自好,盡我們最大的努力,給縣委一個滿意的答卷,真正把最應該推薦的同志,推薦到合適的崗位上去,爭取做到好事辦好,實事辦實。”

隨著王子君的講話,這場關係到人事的班子會開完了。走出會議室的趙連生一臉的苦澀,要知道在進入會場的時候,他可是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可是現在看著一個個神色變幻不已的班子成員,他心裡,第一次覺得底氣不足。

所有的幹部,對於人事問題,都很是關心,下午三點多,本來應該清淨的鄉大院,此時依舊是熱鬧異常,鄉幹部們三五成群的坐在辦公室之中議論著班子會之中要生的事情。

“馬勒個逼,這一次看來咱們要多了一個王秘書了。”和王六順關係不怎麼好的趙東波,罵罵咧咧的說道。

“東波,別話,你和王六順也不是什麼大的矛盾,等過兩天給他道個歉,將這件事情揭過去就是了,別讓他以後給你鞋穿。”跟他關係好的老張,趕忙聲的勸解道。

那趙東波的xìng格雖然魯莽,但也知道老張是為了自己好,將手中的煙捲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之後,趙東波就沒有再說話。顯然,他也聽進去了老張的話。人家將要成為領導的一員,能和解還是和解的好,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嘛。

王六順穩穩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很是舒服的沏了一杯上好的茉莉花茶,舒服的等待著。十二年了,老子熬了十二年,終於從媳婦熬成了婆。等我的黨委秘書任命下來了,老子就是鄉黨委班子之中的一員了。

想到這麼多年來自己所受的委屈,王六順對於那黨委秘書的職位,不覺更多了幾分的嚮往。當年,這黨委秘書眼看就成了,最後卻不了了之了,往後這十幾年,為了讓那個夢寐以求的夢想能夠實現,他奴顏婢膝的為趙連生服務,像個孫子一般的活著,想想自己低三下四這麼多年,王六順心裡猛的一酸,眼眶一熱,只覺淚都差點掉下來了。這幾年,他默默地忍受著這一切,哪怕這種服務會傷及他的自尊,為了這個副科,他也覺得值了!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聽著這敲門聲,王六順迅平整了一下情緒,狠狠的擦了一下眼角,淡淡的說道:“進來。”

進來的是辦公室的劉順陽,他先恭敬的問好,然後雙手將一張紙,恭敬的交給了王六順。

看著草稿紙之上工筆正楷的寫的檢討書三個字,王六順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不過他並沒有看下去,而是將檢討書往辦公桌上狠狠地一甩,劈頭蓋臉的訓斥道:“劉,這就是你的檢討書!我看你這是糊弄書,不但字寫的潦草,對自己的錯誤認識也不深刻,像你這樣的人,怎麼能夠做好辦公室的工作,你給我……”

王六順的動作,劉順陽看得清清楚楚,他雖然年輕,但是心裡也清楚這王六順在故意刁難自己,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自己和朱常友走得太近了!一時熱血上湧,卻也努力的克制著,不管怎麼說,這王六順現在是鄉黨政辦主任,接下來就要換成黨委秘書了。

罵著罵著,王六順就感到自己神清氣爽,一股王八之氣,更是在他的心頭蕩漾。

多少年了,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自從當了這個黨政辦主任之後,他就像一個受潮了的鞭炮一般,啞巴了。左右一看,別人都是興致勃勃,而他自己卻像是被甩出了歷史的舞臺,只能從幕布的一側窺幾眼他們臉上的油彩的份兒了,現在新一輪的呼嘯又要掀起,他好不容易從坑中遍體鱗傷地爬上來了,他抬起腳,卻不知能不能被行進的隊伍捲入。

“王主任,班子會散會了。”黨政辦的通訊員周,快步的跑了進來,也不顧敲門。

一般對於不敲門而入的事情,王主任很生氣,但是這周是他的心腹,在加上班子會如此快的散了,那一定是趙鄉長取得了實質xìng的勝利,自己的推薦安然通過,因此心裡的一絲不滿,也忽略不計了。

“嗯,有什麼精神?”王六順忽然覺得自己嘴裡有點渴,於是端起水杯,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水。

“聽說人選沒有定,要公平競爭。”周正是因為這個消息,表現得有點慌。

“你說什麼?”一呆之下的王六順,大聲的喝道,而他手中的茶杯,更是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他的臉在刹那間就變了,開頭活泛的g漾的表情凝固了,凝固成驚訝、疑惑、震撼的表情,大腦裡一片混沌,一時半刻恢復不了原狀。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08fan

LV:6 爵士

追蹤
  • 7

    主題

  • 1422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