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絕對權力 作者:不信天上掉餡餅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2012-11-20 12:12: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6 1750617
hwh1984 發表於 2012-12-21 23:50
第70章 可憐父母心

    至此,「一七慘案」算是鬧大了,說震動全國或許略顯誇張,但全省震驚,卻是毫無疑問的。

    但范衛國和管麗梅在趕往宇陽縣的路上時,自然得不到任何消息,只是心急如焚。管麗梅早已經淚流滿面,渾身不住地輕輕顫抖,緊緊依靠在范衛國身上,似乎隨時都會暈過去。

    電話裡傳來的消息太嚇人了。

    范鴻宇搶奪警槍,開槍打傷警察,又持槍挾持了鄭天平書記的兒子,也是一名在職的公安幹警。無論哪一條,都是重罪,搞不好就是死罪!

    尤其要命的是,范鴻宇如今被堵在了縣公安局的院子裡,被幾十名荷槍實彈的警察團團包圍。而鄭天平的小孩,身負重傷。

    「老范,老范,你說,你收他們會不會衝進去開槍啊?」

    管麗梅胡思亂想,滿腦子都是「血腥場面」,實在受不了煎熬,急急向范衛國問道。

    范衛國本來沒打算接管麗梅一起來的,但轉念一想,這是大事,萬一,這就是「最後一面」呢?無論如何,也得讓管麗梅一起去。再說,夫妻兩個一起給范鴻宇做工作,讓他放下武器,繳械投降的可能性就要大得多。

    別的,范衛國已經不想了,只要能保命就行。

    范衛國強作鎮定,沉聲說道:「不會的,你放心吧,鄭天平的小孩也在裡面,他們不敢隨便開槍的。鄭天平也不會同意他們開槍。」

    「可是,萬一,萬一有人槍走火怎麼辦?萬一,鄭天平的小孩死了怎麼辦?聽說他傷得很重……」

    管麗梅不由自主地往最壞的方向想。

    范衛國安慰道:「不會的,槍怎麼會走火呢?這種情況下,誰都會很小心的。」

    其實范衛國心裡也煩躁得很,只是現在絕對不能再加重管麗梅的心理負擔,否則她隨時可能崩潰。關鍵時刻,男同志就得有擔當。

    「你說,你說這孩子,他怎麼那麼混啊……一點都不像鴻學,那麼踏實,勤奮好學……」

    管麗梅驚魂稍定,又禁不住低聲埋怨起來。

    所謂鴻學,指的是范鴻宇的大哥范鴻學,大學本科已經畢業,正在讀研究生。從小品學兼優,是個人見人誇的好孩子,從來都不曾令父母操心過。唯一曾經讓管麗梅憂慮的是,這孩子讀書太用功了,幾個小時都不知道休息一下,管麗梅擔心他身體吃不消。

    輪到二小子,卻這樣讓人不省心。

    現在,直接將天捅了個窟窿。

    范衛國輕輕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吉普車內陷入沉默之中,只有劇烈的顛簸,始終無法避免。司機也知道發生了大事,不敢稍緩,也不擇路了,開著吉普車,風馳電掣,一路跳躍著前進。平時需要兩個小時才能趕完的路程,這一回,一個小時不到,吉普車就「呼嘯著」衝進了宇陽縣公安局大院。

    車還沒停穩,范衛國管麗梅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管麗梅雙腳發軟,落地時一個趔趄,范衛國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雙眼往公安局大院一掄,范衛國卻愣住了。

    冷清清的!

    沒有絲毫動靜!

    不對啊。

    怎麼會沒有一點動靜呢?

    這麼大的事,這院子裡應該是人山人海才對。

    管麗梅的反應,自然不如丈夫那般敏銳,在一旁連聲催促道:「快快,老范,咱們快進去……」

    范衛國擺了擺手,止住了妻子,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公安局辦公大樓。

    沒錯,是這裡。

    還以為走錯地方了呢。

    「咦,人呢?老范,人呢?怎麼不見人?」

    這時候,管麗梅也回過神來,略帶驚訝地掃視著公安局大院,詫異地問道。

    「不清楚。可能事情已經解決了……」

    范衛國低聲說道。

    管麗梅頓時急了眼:「啊?那人呢?鴻宇呢?怎麼樣了,去了哪裡?」

    范衛國搖搖頭,舉步向公安局辦公大樓走去。

    走廊裡也是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影。其實,這只是一種表象,在公安局的各個辦公室,此時此刻都坐滿了人,但誰都不說話,只是相互對視著。

    事情鬧大了,部隊竟然一口氣抓走了十來名公安幹警和治安聯防隊員。不要說在宇陽縣的歷史上從未發生過類似的情形,就算在全國範圍內,亦是聞所未聞。所有警察和辦事人員,都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惶然之感。

    這次抓了他們,下次輪到誰?

    這些年,大家可都或多或少與鄭峰匡有些來往。

    范衛國來到最近的一間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低聲說道:「請問……」

    大家便都望了過來。

    其實剛才吉普車衝進公安局大院時,大家都從窗口看到了。只是誰都不敢亂動,更不敢胡亂出來「迎接」,怕惹禍上身。

    老范家如今可是在風口浪尖上。

    「啊,是范—縣—長……」

    一名中年警察如夢方醒地說道,急忙站起身來,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你好。請問,這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范衛國連忙也報以微笑,只是那笑容未免過於僵硬。

    中年警察便猶豫起來,顯然不知道該如何措辭,稍頃,才說道:「范—縣—長,我們也說不好。領導們都在三樓開會呢,要不……」

    他話還沒說完,范衛國便以匆匆說了聲「謝謝」,頭也不回地走掉了,直奔三樓會議室而去。

    剛剛走到二樓,頭上便響起「潮水」般的腳步聲,顯見得一大批人正從樓上下來。

    范衛國管麗梅便停住了腳步,抬頭望了上去。

    只見一大群人簇擁著縣委書記歸文和與鄭天平走了下來。歸文和臉色陰沉,鄭天平則面如死灰。

    「歸書記,鄭書記……」

    范衛國招呼了一聲。

    「老范?」

    歸文和停住腳步,掃了范衛國一眼,隨即臉色變得更加陰沉。

    「嘿嘿,你生的好兒子!」

    歸文和冷冰冰地說道,語氣大為憤懣。

    范衛國連忙檢討說:「對不起,歸書記,是我疏於管教了,我檢討我檢討……歸書記,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歸文和更是憤怒,冷冷說道:「怎麼樣了?都進了醫院。該抓的不該抓的,都抓起來了。這下子你滿意了吧?咱們宇陽縣,要出大名了。」

    也不怪歸文和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這件事,無論最終如何處置,於他歸文和都大大的不利。作為縣委書記一把手,轄境內出現如此嚴重的事情,歸文和很少有騰挪閃避的餘地。如果能鬧個黨內處分就了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但歸文和估計,不會有這麼樂觀,被調離現職是最有可能的。只是,緩急之間,彥華地區又哪裡有一個職務,是足堪與縣委書記相提並論的?要是往那些不怎麼靠譜的邊緣局委辦一扔,歸文和的仕途,算是完蛋了,很難有東山再起之日。

    歸文和本來雄心勃勃,想要爭取上副專員的啊!

    這下全毀了。

    見歸文和發怒,范衛國也不好說什麼。要說往日,歸文和王縣長這兩位班長,對他還是比較客氣的,一來看在邱明山面子上,二來範衛國為人厚道,工作盡職,能力也強,值得領導高看一看。只是眼下,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論。

    「歸書記,歸書記,我家小孩,情況怎麼樣?」

    管麗梅急匆匆地問道。

    現在,她只關心這個。

    歸文和雙眼望天,冷「哼」一聲,理都不理管麗梅,徑直開步下樓,從范衛國管麗梅身邊走過,正眼都不瞧一下。他心裡實在對老范一家意見太大,不願意和他們多費口舌。

    鄭天平走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倒是仔細看了他們幾眼,那怨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似乎只要一個控制不住,鄭天平就要衝上來,掐住范衛國的脖子。

    真要是細論起來,眼下最大的危機,早已經不是來自范鴻宇。此事後續進程,也不是范鴻宇所能掌控的,而是駐軍那個副連長身後站著的恐怖大人物。范鴻宇就算不參與進來,這事一樣會變得無法收拾。特別是鄭峰匡若是強姦了駐軍那個副連長的妻子,更加闖下了彌天大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范鴻宇及時阻止了這一切的發生,反倒令事情多了一線生機。如果運作得當,再加上一點好運氣的話,或許鄭峰匡不一定會死。

    照這個理,鄭天平還得感謝范鴻宇。

    只是人的心理都是差不多的,范鴻宇將鄭峰匡收拾成那個德行,鄭天平自然將一切罪責,都歸到范鴻宇身上。

    范衛國父子和他鄭天平,實在有「殺子之仇」。

    對鄭天平,范衛國可就不客氣了,也狠狠地瞪了回去,怒目而視,毫不相讓。

    你家鄭峰匡不混賬,哪裡會發生今天這個事情?

    儘管范衛國對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點都不清楚,但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鄭峰匡不惹范鴻宇,范鴻宇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搶槍打傷鄭峰匡?

    凡事都有因果。

    鄭峰匡的名聲,可比范鴻宇不堪多了。

    「哼!」

    對視稍頃,鄭天平氣憤至極的一聲悶哼,拂袖而去。
Edward9140 發表於 2012-12-22 14:45
第71章  超級大人物


相比宇陽縣公安局的愁云慘霧,駐軍營地,卻要寧靜祥和得多了,甚至可以說是帶著幾分喜氣。
二連副沒事了嘛。
范鴻宇和夏言,在駐軍營地得到了極好的款待。
龍晨瑜特意吩咐了的。他本人留在人民醫院,必須確保葆興沒有生命危險,他才能真正安心。龍晨瑜交代帶隊回駐地的營教導員,一定要好好款待范鴻宇和夏言。這兩位,可是二連副的救命恩人。沒有他倆橫空殺出,葆興和佟雨的結局,不堪設想。
教導員只帶回兩個連又兩個排。二連一排還留在縣城,需要絕對確保葆興和佟雨的人身安全,還要完全隔離鄭峰匡和其他人接觸的途徑。人手少了不夠用。
葆興是曾經的二連一排長,一排的戰士,對老排長有感情,誰敢對老排長不利,一排戰士立時就要他好看!
營教導員也是三十幾歲的熱血軍人,對范鴻宇和夏言好得親兄弟一般。一回到駐地,立即安排范鴻宇和夏言洗澡換衣服。范鴻宇渾身都被血糊住了,已經結成黑紅的血痂,腥氣撲鼻。
人血特別腥。
軍營之中,沒有別的服裝,教導員就給他倆找了全套的軍裝,只是不戴軍帽,再將領章去掉,算是和其他正式的軍人有所區別。
這種草綠色的老式軍裝,雖然不夠挺括威風,穿起來卻著實舒服。
兩人剛剛洗漱完畢,教導員便將他倆拉進了干部小食堂,桌面上,早已整治好了熱氣騰騰的四菜一湯,沒什么花樣,就是扎實,每個菜都是堆尖一海碗,紅紅綠綠的,煞是誘人。那時節軍隊基層的酒宴,就是這水準了,樸實無華,管夠。
桌子旁邊,堆了三箱啤酒。
教導員和五六名其他干部,禮讓著范鴻宇和夏言坐了主位。
“來來來,小范,小夏,坐坐!營長和二連副還在醫院,沒回來,咱們不等了,先搞起來。今兒個,咱們一醉方休。哎,我老秦丑話說在前頭,今天誰不醉就不準下桌子!”
教導員大馬金刀地往范鴻宇身邊一坐,大聲說道,甚是豪爽。
夏言興奮得滿臉紅光。
他就是喜歡這種熱鬧的氣氛。一堆熱血哥們坐在一塊,不要說喝醉,就是醉死,那也沒什么。
剛剛還緊張著呢,轉眼之間,便是云泥之別。
只能說,二哥的算計,真是太神了。
真是算無遺策。
不過在夏言心目中,二哥本來就厲害得不得了,倒也不奇怪。二哥要是不厲害,那才怪了。任誰和二哥作對,都沒好下場。方文峰如此,鄭峰匡同樣如此。
瞧那孫子被收拾得,只剩下一口氣了。
范鴻宇卻有點怵頭。
他不是怕喝醉,而是在這關口,他不能醉。后續很多動作,都必須要做安排。這時候,保持清醒的頭腦很重要。只是副營長如此熱情,推脫的話卻無論如何不能說出口來,沒的掃興。再說,范鴻宇本也是喜歡熱鬧的性子,對脾胃的哥們在一起喝酒,痛快!
且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教導員給范鴻宇夏言一一介紹了在座的軍官,都是他們一營在職連以上軍政主官,除了二連的連長指導員隨營長留在醫院,其余的都到齊了。
范鴻宇夏言和大伙握手見禮。
軍官們都毫不含糊地給兩人行了軍禮。
這兩位,今兒個是軍營里最尊貴的客人。軍中好漢,恩怨分明。
范鴻宇記得,駐軍是團級架子,正經的野戰團。不過團部領導沒有露面。這也可以理解,情況還沒有徹底搞清楚,團領導自然要謹慎幾分。他們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呢。
“一連長,滿上滿上!”
教導員大聲招呼。
“來,小范,小夏,咱們在座這幾位,代表全營,敬你們二位一杯。咱們一營,是個整體。你們幫了二連副,就是幫了咱們全營。這個情,咱領了。從今往后,你倆就是咱們一營最好的朋友,有什么事,只要你們開口,咱們絕不含糊,拼老命也得給你們上!來,干杯!”
教導員站起身來,端著滿滿一大杯啤酒,豪爽地叫道。
這酒不能不喝!
范鴻宇夏言也忙不迭地起身,搪瓷口杯在酒桌中央撞在一起,黃澄澄的酒水四下飛濺,好不熱鬧。
這頓酒喝得痛快,大家都放開來整。
兩個小時后,龍晨瑜終于趕了回來,此時酒宴已經散了。夏言醉得一塌糊涂,但夏言酒品很好,縱算爛醉如泥,也不說胡話,不嘔吐,不往地上出溜,只是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范鴻宇刻意保持著幾分清醒,一直壓著量,席間上了幾回廁所,喝下去的,吐掉了一些。這樣子盡管有些不地道,但情形特殊,倒也不能苛責。
軍人們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抬進了一間臨時空出來的宿舍,是二連的干部宿舍,兩個床位的,剛好安置。
本來團部有招待所,教導員卻并未安排他倆住進去。說起來,教導員也是心細。今天沖擊公安局,“大獲全勝”,并不代表著這事就完結了,早著呢,麻煩在后頭。范鴻宇夏言所犯罪名,哪一項都不輕,得防著點兒,萬一上面來要人,也得先經過他們一營的同意。若是住在招待所,一不小心,范鴻宇夏言被逮走了都還搞不清狀況呢。
對于自己這位搭檔龍晨瑜和二連副葆興的來頭,教導員多少有所了解,絕非尋常。偏偏這兩位又是極講義氣的性格,血氣方剛,絕對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范鴻宇夏言,乃是葆興的救命恩人,真要是被人逮走了,可不好交代。
如果最終經過上面的交鋒,非要交出范鴻宇夏言不可,那也得由龍晨瑜和葆興來做主。
事實上,現在整個二營的駐地,已經處于“戰備狀態”,加了雙崗雙哨,荷槍實彈。野戰部隊,連一級單位就配備實彈的。教導員下了死命令,就算是團領導來一營,亦得事先通報。得罪人也顧不得了。
龍晨瑜對教導員這個安排,非常滿意。
老搭檔了,了解他的心思。
聽說范鴻宇和夏言都醉了,在睡覺,龍晨瑜微微一笑,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門,想進來張一眼。
“龍營長,回來了。”
龍晨瑜的腦袋剛剛探進門,室內便響起了范鴻宇的招呼聲。
恰才門口的警衛戰士給龍晨瑜敬禮報告的話語,范鴻宇都聽得清清楚楚,在床上坐了起來。
龍晨瑜一驚,隨即笑著走了進來,向范鴻宇點了點頭,雙眼四下一掃。夏言睡得正香呢,年輕,身體好,睡得很安靜,不打鼾。
“龍營長,你請坐。葆連長的情況怎么樣?”
范鴻宇禮讓著龍晨瑜在書桌前的椅子里落座,微笑問道,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了解夏言,在這種情形下,就算打雷也未必能驚醒了他。
龍晨瑜說道:“現在已經做了全面的檢查,多處內臟受傷,不過情況不是特別嚴重,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還要繼續留院觀察治療。內傷嘛,一時半會也不能完全確定。如果二十四小時內沒有明顯的惡化跡象,會考慮轉到省城的大醫院去治療。這個東西,馬虎不得,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范鴻宇輕輕舒了口氣。
根據案卷紀錄,在另一個世界,葆興也曾經送過醫院急救,傷重不治。但這種情形,造成不治的原因不一定是某處致命傷,而是受傷之后長時間得不到救治,加上怒氣攻心,導致多器官功能衰竭而然。但今天,他和夏言及時趕到,制止了那幾個家伙后續的施暴動作,情形自然大為不同。
只要葆興性命無礙,此事的勝算,又要大大增加。
“那鄭峰匡呢?”
稍頃,范鴻宇又問道。
龍晨瑜一咧嘴,不屑地說道:“這個混蛋,也死不了。嘿嘿,不過你那兩下子,也確實夠狠的,直接將他肩胛骨給砸碎了,腦袋也砸了那么大個窟窿。醫生擔心會造成嚴重腦震蕩,治好了也會有后遺癥。”
說著,龍晨瑜便朝范鴻宇豎起了大拇指。
這兩個,著實解恨,省得龍晨瑜親自動手。
范鴻宇雙手微微一攤,笑著說道:“有沒有后遺癥,關系不大了。”
龍晨瑜冷笑說道:“那是。這一回,這家伙肯定活不了。不殺他,葆興家老爺子,絕不答應。這一點,小范,你就放心吧,吃不了虧。我向你打保票。”
說著,龍晨瑜眉宇之間,露出傲然之色,顯得極其自信。龍晨瑜年輕,固然有年輕人的驕傲,但沒有一點把握,也不敢把話說得這么滿。
范鴻宇略帶一點試探地問道:“龍營長,這么說,葆連長家老爺子,是大人物?”
龍晨瑜看他一眼,笑著說道:“嘿嘿,小范,你也不用探我的口風。既然你今天幫了這么個大忙,我也不瞞著你。葆興的老子葆平安,是總部的首長。和我家老頭子,是多年的老戰友。至于葆家老太爺,那更加了不得。”
范鴻宇惕然而驚,說道:“真是那位葆老爺子?”
龍晨瑜鄭重地點頭,臉露敬佩之色:“難道還有第二位葆老爺子嗎?”
剎那間,范鴻宇有點暈。
那可真是名震華夏的超級大人物啊!
hwh1984 發表於 2012-12-22 21:12
第72章 貴賓

    范鴻宇在軍營內和龍晨瑜相談甚歡,范衛國和管麗梅卻急得猶如熱鍋上螞蟻相似,團團亂轉。范衛國本來處事鎮定,有領導風度,但凡事關心則亂,涉及到親生兒子的未來命運,焉能不急?不過在人民醫院打問到的情況,又讓兩口子心裡略略一鬆。

    都沒死!

    鄭峰匡沒死!

    那個駐軍的軍官也沒死!

    范鴻宇被駐軍帶走,應該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太大的事情。

    這段時間內,已經有人將整個案件的大致經過向范衛國夫婦做了匯報。范衛國在宇陽縣工作多年,為人厚道,處事公正,深得幹部群眾的愛戴,范家子弟不少在各個政府部門上班,公安局內也不是沒有人。關鍵時刻,自然不會人人都是勢利之輩。

    管麗梅咬牙切齒,痛恨鄭峰匡。

    要不是這個鄭峰匡混蛋透頂,范鴻宇又怎會「見義勇為」,陷了進去?

    現在整個案件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范鴻宇和鄭峰匡不睦,因為一個開飯館的年輕女子,發生了極大的矛盾糾紛,范鴻宇伺機報復鄭峰匡。鄭峰匡十分無辜,范鴻宇罪大惡極。

    這個版本,自然是鄭天平屬意別人放出風來的。剛才的公安局負責幹部會議上,歸書記當眾宣佈,鄭天平暫時停職,新的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已經火速從彥華趕過來接掌宇陽縣政法系統。但鄭天平執掌宇陽政法機關多年,「威望」卓著,因為利益糾葛關聯在一起的幹部,不在少數,豈能因為一個停職決定便忽然變成孤家寡人?總也要最後掙扎一番。

    鄭天平自要將一切罪孽,都歸結於范鴻宇身上。

    老范家那邊的親近之人,告訴他夫妻倆的,自然是另一個版本,比較接近於事實真相。不過范鴻宇的「預謀」變成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巧合,鄭峰匡拔槍威脅,范鴻宇出於自衛才奪槍傷人。

    這一點,似乎很多人都能接受。

    實在鄭峰匡名聲太差,平日裡囂張跋扈,無惡不作,說他率先拔槍,大家都相信。鄭峰匡這種橫行霸道的流氓警察,要不拔槍,那才奇怪了。

    而當時在場的幾個傢伙,又全都被龍晨瑜下令帶回了軍營看管起來,黃連生雙腿骨折,司機中槍負傷,均在醫院治療,同樣處於軍隊的嚴密監視之下,無人能夠接近。

    范鴻宇「預謀」傷人,奪槍劫持人質的事實真相,暫時被封存了起來。

    聽了這個案情,范衛國心裡又再放鬆了一點。

    如此看來,事出有因,正當防衛,最多就是過當,劫持人質也是為了救人,無論如何,只要上級專案組秉公執法,范鴻宇和夏言,死罪該當可免了。如果運氣好,或許不至於判處重刑。

    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能夠不死,不判重刑,眼下已經謝天謝地了。

    「老范,部隊把鴻宇帶走,不會怎麼樣他吧?」

    管麗梅擔憂地問道。

    范衛國輕輕搖頭,說道:「應該不會,鴻宇又沒有對部隊的人怎麼樣,還救他們的人呢,部隊不會對他怎樣的。」

    「話是這麼說,可我還是有點擔心……要不,我們去部隊一趟吧?你不是和他們的領導認識嗎?」

    范衛國是曾經的宇陽縣副縣長,主要領導之一,逢年過節,都要與駐軍互動的。和部隊領導倒是不陌生,還有幾分交情。太大的事情,固然令人家不好答應,只是通融一下,看看兒子,或許能行得通。

    范衛國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聽了別人的案情通報,事實真相到底如何,還是范鴻宇親口說的最為準確。這事必須搞清楚了,范衛國才好為兒子活動求情。

    茲事體大,由不得范衛國矜持了。

    范衛國管麗梅趕到駐軍營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駐軍營地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燈光,因為營區內綠化搞得不錯,到處是參天的大樹,這燈火掩映在婆娑的枝葉之中,就顯得凌亂而很不起眼,整個軍營看上去威嚴肅穆。走近一點,就看到大門口加了崗哨,足足有半個班的持槍戰士在執勤。門衛室內還有好幾個戰士待命,應該佈置了一個完整的戰鬥班。而大門之後,竟然壘起了沙包,構築了臨時性的簡易工事,上邊赫然架設著重機槍。老式仿蘇式重機槍比較笨重,昏暗的燈光下,黑黝黝的,好一個龐然大物,令人心中油然而生深深的畏懼之意。

    這是最高戰備狀態了。

    看來部隊也已經豁出去,做好了應對一切不利情況的最壞準備。范衛國不是普通人,他當過兵,又做了多年的領導幹部,見了這種情形,心中更加吃驚。部隊進入「最高戰備狀態」,連重機槍都擺了出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決定。就算是駐軍的軍事主官,只怕也沒有這個權力。

    如此說來,得到了更高層大領導的授權!

    鬧大了!

    范衛國心中升騰起這個念頭。

    范衛國管麗梅不是最先來到軍營門前的,吉普車到達之時,軍營外十來米遠處,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男女都有,均有了一定的年紀,神情焦慮不安,在一起竊竊私語,滯留著不肯離去。

    「是范—縣—長……」

    范衛國剛一露頭,立時便有眼尖的人將他認了出來,隨即,七八個人呼啦啦地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給范衛國打招呼。

    范衛國一看,倒還真有幾個熟人,便詫異地問道:「老張,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哎呀,范—縣—長,我們和你一樣啊……我們的小孩,被部隊的人抓到這裡來了……」

    那個認出范衛國的老張,馬上就叫嚷起來,叫完之後,立即像是想起了什麼,往軍營門衛室那邊張望,似乎生怕引起那邊的關注。

    這些當兵的,一個個凶神惡煞,可不好惹。

    老張也是縣委機關的幹部,聽他這麼一說,范衛國頓時記了起來,似乎他有個小孩,是在公安局治安聯防大隊上班的。既然被駐軍抓了進去,肯定和鄭峰匡是一夥的,今天這個大案子,他家小孩也有份。

    范衛國腦子轉得快,老張等人的腦子轉得也不慢,悠忽之間,就想起來,眼前這位范副縣長,貌似現在跟他們不是「一條戰壕裡的戰友」。沒有他家范鴻宇橫插一槓子,他們的小孩就不會被駐軍抓起來。

    范鴻宇就是罪魁禍首,喪門星。

    一念及此,老張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一步,望向范衛國的眼神之中,便帶上了濃濃的敵意。

    范衛國現在可顧不上這些,朝老張等人略一點頭,便擺脫他們,徑直向軍營門口走去。

    老張他們誰也不阻攔,反倒一個個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明顯想要看熱鬧。

    這個軍營,可不好進。

    剛才他們都已經嘗試過了,無一例外被軍人們攔住,有個性急的,想硬往裡闖,差點挨揍。那些當兵的,今天完全變了樣子。

    「站住!」

    范衛國管麗梅剛一走進三米處,執勤戰士立時一聲斷喝,幾條步槍同時對準了他們。

    「什麼人?幹什麼的?」

    執勤戰士大聲喝問。

    「同志,你好!我叫范衛國,是宇陽縣前任的常務副縣長,我有事想要見你們部隊的周團長,請你們報告一下。」

    范衛國鎮定自若,通報了自己的姓名。

    「你就是范—縣—長?」

    出乎意料的是,執勤戰士反問了一句,語氣也變得溫和起來。

    「是的,我就是范衛國。」

    范衛國心中一動。

    「好的,請你稍候,我給你報告。」

    「好好,辛苦你了,同志。」

    「范—縣—長,不客氣。」

    執勤戰士的話語,益發的親切起來。

    不待執勤戰士有所動作,門衛室內已經有人探出頭來,高聲說道:「范—縣—長,你好,請你們兩位進來休息一下,我們馬上報告。」

    這位,年紀比執勤戰士稍長,應該是位幹部。

    范衛國連連擺手,說道:「不了不了,我們就在這站著吧。」

    年輕幹部笑了笑,也不勉強,當即坐回去,抓起電話進行報告,隨後笑容可掬地對范衛國說道:「范—縣—長,我已經報告了,一營龍營長馬上就出來迎接,你們兩位還是先請進來休息一下吧。」

    范衛國和管麗梅相互對視一眼,俱皆又驚又喜。

    從這個待遇來看,一營長親自出迎,部隊簡直將他倆當成了貴賓,且不論其他,至少范鴻宇在軍營內肯定沒有吃虧。

    年輕幹部走出門衛室,熱情相邀。

    范衛國和管麗梅兩人卻不過盛情,也便跟了進去。原本坐在室內休息的幾名戰士早已站起身來,為他倆讓座。

    年輕幹部忙不迭地給兩人倒水,客氣得緊。

    「哎呀,同志,這太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范—縣—長,咱們啊,都是一營的幹部戰士,今天多虧了你家范鴻宇,救了咱們二連副。嘿嘿,龍營長早就吩咐過了,你倆是咱們部隊的貴賓,你們一到,馬上報告。」

    「啊啊,好好……」

    范衛國連連點頭,甚是感慨。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12-23 20:31
絕對權力           第73章      驚人的內幕

    不一會,龍晨瑜和范鴻宇便聯袂而來。

    燈光昏暗,范衛國和管麗梅一時尚未認出,那個穿軍裝的大漢,是他們的兒子。

    「爸,媽,你們終於來了。」

    尚未走進門衛室,范鴻宇便笑著叫了一聲。

    范衛國管麗梅驚得站了起來。

    「鴻宇,鴻宇,是你嗎?」

    管麗梅急匆匆地喊了起來,淚水奪眶而出。擔了這麼久的心事,終於見到了兒子,管麗梅的情緒焉能不激動。

    「媽,是我。」

    范鴻宇有點歉然。

    儘管這事是自己周密籌劃的,但讓父母如此擔憂,為人子者,寧無愧乎?

    一念及此,范鴻宇馬上又加了一句:「媽,別擔心,我挺好的。」

    「嗯嗯……」

    管麗梅拚命抹眼淚,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龍晨瑜走上前來,行了標準的軍禮,朗聲說道:「范叔叔好,管阿姨好,我是龍晨瑜,一營長!」

    卻是用了家常稱呼,而不是稱官銜職務,足見親厚之意。

    「你好……你好,一營長。」

    范衛國連忙上前和龍晨瑜握手,也用的部隊稱呼。

    「范叔叔,管阿姨,兩位辛苦了,還沒有吃飯吧?請跟我們進去,先吃飯再說。」

    龍晨瑜說道,很善解人意。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范衛國管麗梅哪裡有心思吃飯?折騰到這時候,龍晨瑜這一提,肚子立時就咕咕叫了起來,真感到餓了。

    「一營長,這怎麼好意思麻煩,都這麼晚了……」

    范衛國便客氣道。

    「嘿嘿,范叔叔,您這就別客氣了。您兩位,可是咱們一營的貴賓。既然來了,多晚也得先吃頓飯。不然我們就太不夠意思了。」

    范衛國也有心要瞭解多一些情況,便沒有再推辭,只是說道:「一營長,那,我去請司機同志一起進來,他也餓了一下午啦。」

    無論何時,范衛國總是不忘記身邊的工作人員和下面的同志,不枉了仁義厚道之名。

    「當然當然,請,請!」

    當下范衛國反身出門,招呼吉普車司機,直接將車子開進了軍營。

    圍在門口的老張等人,見狀大為不忿,頓時便議論紛紛起來,頗多指責之詞。但人比人,有時候真的會氣死人。

    不服也沒辦法!

    龍晨瑜范鴻宇陪著范衛國管麗梅,進了一營的幹部小食堂。范鴻宇老早就跟龍晨瑜說了,他父母一定會趕到軍營來看他,炊事班的同志,一直都在等候著的,不曾休息。客人一到,立即捅開了爐子,鍋鑊交擊之聲響起,不一會,香噴噴的飯菜,便端上了桌。

    龍晨瑜伸手相邀,說道:「范叔叔,管阿姨,司機同志,部隊的伙食,簡陋了些,幾位將就一下。對不起啊,以後補禮!」

    范衛國等人自然連聲客氣。

    當下龍晨瑜作陪,邀著三人喝了幾杯啤酒,便即吃飯。龍晨瑜心裡有數,待會范家三口,還有很多話要說,卻是不起勁的勸酒。

    見兒子生龍活虎的,沒有絲毫受傷的跡象,范衛國管麗梅心中大定,這頓飯便吃得格外的香甜,連管麗梅也破例多吃了小半碗米飯。

    實在也是餓了。

    吃完飯,龍晨瑜親自陪伴著范衛國管麗梅范鴻宇去了營部的小會客室,吩咐勤務兵奉上茶水,自己陪著客套了幾句,便即告辭而去,臨了,對范鴻宇說道:「鴻宇,有事招呼勤務兵就行。」

    范鴻宇連連點頭。

    剛才和龍晨瑜長談了一次,彼此之間,相互有了較為深入的瞭解,兩人都是雄赳赳的好漢子,性情極其相投,龍晨瑜也便改了對范鴻宇的稱呼。

    等龍晨瑜一出門,屋子裡就剩下老范家三口,管麗梅便迫不及待地說道:「鴻宇,你怎麼回事啊?怎麼闖那麼大的禍事?」

    語氣中自不免十分埋怨。

    眼下有部隊庇護,范鴻宇自不會吃虧,但部隊不能保護范鴻宇一輩子,此事最終還得經過正規的司法程序來解決。范鴻宇焉得無事?

    范鴻宇微微一笑,說道:「媽,你也不必太擔心,這事啊,我故意的。」

    「啊?」

    這一下不但管麗梅,連范衛國也大吃了一驚,夫妻倆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兒子,滿臉不可思議之色。

    故意的?

    這簡直太荒謬了!

    「你,鴻宇,你怎麼可以……」

    管麗梅又氣又急,胸口急促起伏,說不出話來。

    范鴻宇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媽,爸,先不要急,我慢慢跟你們說。」

    「好好,你說你說……」

    「爸,,媽,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你們已經清楚了吧?」

    「聽人說了,但不確定。」

    范衛國冷靜下來,說道。

    「嗯。起因是鄭峰匡他們一夥人,在火車站那邊喝酒胡鬧,欺負一個小販,剛好葆興,啊,也就是一營二連副,和他的新婚妻子佟雨回部隊來一起過春節,剛好在火車站外碰到了。葆興路見不平,就上前制止,結果打起來……」

    范鴻宇將案情經過,詳細複述了一遍。

    范衛國雙眉輕輕一蹙,說道:「這麼說,是你先動的手?鄭峰匡全無防備?」

    「是這樣。他們開著車,人多勢眾,還帶刀帶槍,我和夏言就兩個人,不先發制人,擒賊擒王,不要說救人了,連自己也會搭進去。」

    管麗梅聽得膽戰心驚,後怕不已,埋怨道:「鴻宇,你膽子也太大了,明明知道他們帶刀帶槍,還敢上去攔車。要是他們先開槍怎麼辦?鄭峰匡那個人,是個瘋子!什麼事都敢幹的。」

    「不攔住他,佟雨就要糟糕了,葆興也會死。這事,沒有退路。」

    范衛國的思維,自然和妻子不同,整個腦子都在案情上轉悠,蹙眉說道:「那怎麼他們說,是鄭峰匡先動的槍,你正當防衛?」

    范鴻宇就笑了,說道:「肯定得這麼說。雖然是不是他先動的槍,無關緊要。整個過程,都是我在制止他們的犯罪,都可以說是必要的正當防衛。但說他們先動的槍,咱們更有主動權。」

    范衛國連連搖頭,說道:「不對。這事,可不是誰怎麼說就怎麼信的,公安機關事後肯定會調查清楚。」

    范鴻宇微笑著反問道:「爸,你認為會是哪個公安機關來調查?」

    范衛國望了他一眼,說道:「當然是地區或者是省裡了。」

    范鴻宇搖搖頭,輕聲說道:「地區不可能,最少也得是省裡來專案組,搞不好公安部都會插手。」

    「啊?」

    管麗梅又吃驚了。

    公安部,那得是多麼令人高山仰止的大衙門?

    「媽,這事牽扯到了鄭天平,鄭天平是誰的人?專員李有智的親信。這個案子,彥華地區辦不了。再說,已經涉及到了軍地衝突。爸,你們知道,那個受傷的葆連長,是誰的小孩嗎?」

    「誰的小孩?」

    范衛國緊著問了一句。

    這個事,也是他一直在心裡揣測的,總覺得葆興不是普通的駐軍軍官那麼簡單。不然,部隊儘管也會出面解救,但不會使用這種最激烈的手段。這是雷霆一擊,生怕稍有延誤,傷及到了葆興的性命。由此也要承擔很大的風險。

    擅自出動一個全副武裝的野戰營,豈是等閒!

    連最高軍方決策層都會驚動的。

    除了武警部隊,因為擔負的職責不同,緊急情況下可以由駐在地黨委政府領導臨時調動,正規的野戰軍要出動一個營的兵力,而且全副武裝,就算是總參,也沒有這個權限,需要報最高首長親自批准的。

    宇陽駐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必定事出有因。

    「葆老爺子的嫡孫!」

    從范鴻宇嘴裡,輕輕報出一個舉國聞名的名字。

    「啊?」

    范衛國和管麗梅瞬間目瞪口呆。

    「是……是他老人家的孫子?這……這怎麼可能?」

    震驚良久,管麗梅才吃吃地說道,滿臉不信之意。在她想來,葆老那樣的大人物,開國元勳,百戰元戎,是何等的高高在上。他的親孫子,怎麼可能來宇陽這麼偏僻之地當兵?

    范鴻宇篤定地點點頭,說道:「媽,是真的。咱們宇陽的駐軍,前身是著名的紅軍師,也是葆老爺子當年帶的老部隊,王牌主力,大裁軍都沒動的。葆興的爸爸葆平安將軍,當年也在這個部隊呆過,還是老師長,現在是總參某部的部長了。葆興自然要來老部隊鍛煉了。剛才那個一營長龍晨瑜,他家老子也是葆將軍的老戰友,紅軍師的前輩,現在是這個軍的軍長,葆老的嫡系將領。所以他倆在一個部隊,在一個營,龍晨瑜年紀比較大,在這照顧著葆興呢。」

    范鴻宇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這軍中兩衙內的出身背景。

    原本他還不打算這麼早就將他們的身份給「暴露」出去,為了讓父母安心,卻也不得不然了。臨了,又加上一句:「爸,媽,這事啊,一定要注意保密,對誰都不能再說。事關重大。」

    「當然當然,我們知道我們知道……」

    管麗梅點頭不迭,連聲說道。

    「這回啊,鄭峰匡算是賺到槍口上了,必死無疑!」

    范鴻宇笑了笑,悠悠地說道。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12-23 21:16
絕對權力           第74章      值得去爭取的!

      「他死了活該!早就該死了!」

    管麗梅狠狠地說道。

    沒有這個混蛋犯罪,范鴻宇也不會搭進去。

    范衛國蹙眉說道:「鄭峰匡死不死,倒是無關緊要。」

    緊要的是范鴻宇怎麼辦!

    范鴻宇淡然說道:「他必須死。他死了,我才安全。」

    范衛國緊著問了一句:「何以見得?」

    他現在,已經不知不覺間把兒子當成了平等對話的對象,貌似這個兒子,忽然有了和他的真實年齡很不想稱的成熟,異常成熟,以至於范衛國都不能在他面前「拿大」。事實證明,很多東西,他不曾想到,范鴻宇反而先想到了。

    「他死了,就證明葆家在發力。」

    范鴻宇輕聲說道。

    現階段,葆家的態度如何,是范鴻宇能否脫罪的關鍵。雖然按照法律規定,他確實屬於制止犯罪,只是手段過於激烈,真要是定他個防衛過當的罪名,也說得過去。

    畢竟他連開了三槍。

    在當時,這是一件足以令高層震驚的大事。

    但范鴻宇就是這種性格。此事固然經過了周密籌劃,但在實施過程中,卻不可避免會被自己的情緒所帶動。人畢竟是人,不是鐘擺,不是機器。有血有肉,就會有情緒,有衝動。

    但葆家若是肯全力護著他,卻沒有問題。

    越是在政法機關呆的久,范鴻宇就越是瞭解權力的作用。心中沒有這個底,范鴻宇再衝動,也不會使用如此激烈的手段。

    尤其要緊的是,葆老是軍界巨擘,軍人的思維,畢竟和地方官員不同,這也是范鴻宇的「賭注」之一。

    一場豪賭!

    范鴻宇深信,四平八穩,不敢冒絲毫風險,想要有大作為,那是不可能的。

    多年之後,某位威加海內的領袖,被公認為儒雅大氣,沉穩厚重的性格,當年也有衝冠一怒的大無畏行動,由此踏上巔峰之路。

    范衛國沉吟稍頃,微微頷首。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於此了。但不管怎麼樣,得知了葆家的驚天背景之後,范衛國心裡又再安然了幾分,總比剛開始時「四面無靠」的感覺要好得多了。

    「爸,現在啊,你別管這個案子了,咱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范鴻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緩緩說道。

    范衛國略略一揚眉:「你說。」

    「你最好今晚上就回彥華,明天去見邱書記。這是最佳機會了!」

    范衛國一驚,隨即說道:「你是說,專員那個位置?」

    「對!」

    范鴻宇點點頭。

    自家老子雖然厚道,但卻不是笨人,官場上的道道也拎得清,不然,他和邱明山的關係再好,如果僅僅只是一個老好人,沒有從政的潛質,以邱明山的為人,也不會將他提拔到重要的領導崗位上去。

    「李有智的年齡已經到線了,死霸著專員的位置不肯讓,我看,主要還是和梁光華達成了一致,省裡也有人支持他。」

    密室相談,范鴻宇就毫不客氣,直斥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之名。

    管麗梅便有點吃驚地望了兒子一眼。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在想著全地區的大事?連地委書記和行署專員的背後話,也敢亂說。

    「嗯,他們都防著邱書記!」

    范衛國倒是對兒子的話很認同。

    事實上,梁光華和李有智搭檔多年,關係也不見得如何。都是老資格的本土幹部,都有自己一派嫡系人馬,李有智也並不事事讓著梁光華,維持著面子上過得去而已。按照官場規則,維護一把手的權威。但比較而言,李有智在梁光華眼裡,可比邱明山強得多了。

    邱明山是敢公然和他唱反調的。

    兩人聯手,力保李有智在專員的位置上再干一兩年,到那時候,邱明山說不定就已經調走了。而且,就算沒調走,也能延誤他兩年的時間,誰知道這兩年之中,又會發生何種變故?

    邱明山最大的劣勢在於上面沒有過硬的靠山。

    高潔儘管給搭了一條線,也只是若隱若現。畢竟高潔在那個大家族的外圍,僅僅是個小字輩,能夠進言的機會很有限,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能說話的機會,是不是能引起家族重要人物的重視,也是個未知數。

    《群眾日報》上面刊載的那篇「理論大師」聲援邱明山的文章,對抱住邱明山現有的位置,有一定的作用,想要更進一步,還得有更加直接的支持力量。

    誠如范鴻宇所言,現在是最佳機會。

    鄭天平是李有智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發生了這樣的驚天大案,極有可能牽扯到李有智。反正他年齡也到線了,直接將他調二線,順理成章,不給個處分就算是給面子了。

    拿下李有智,只要葆家發句話,這個行署專員的位置,就得是邱明山的。

    太順理成章了!

    當然,分析是這樣分析,最終結果如何,還得經過諸多操作。

    邱明山自己得跑動跑動了。

    這一點,范鴻宇倒是不擔心。邱明山也不是那種食古不化的人,老資格領導幹部,關鍵時刻該如何操作,焉能不知。

    稍頃,范衛國又說道:「我明天就去見他。」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爸,地區工業局實在沒啥味道,我看,你還是回宇陽吧?」

    管麗梅不由笑了一下,插嘴道:「這孩子,還把自己當地委領導了,你爸去哪裡工作,由得你分配?」

    本來管麗梅是滿懷擔憂,但見范鴻宇鎮定自若,侃侃而談的模樣,不知不覺間也受了感染,漸漸心寬了起來,被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吸引住了。雖然她對這些官場上的門道懂得不是太多,總也是官宦之家的主婦,平日裡耳濡目染,多少理解一下。何況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又很直白,沒有什麼雲山霧罩。

    范鴻宇笑道:「媽,你以為出了這麼大的事,歸書記,王縣長他們還能坐得住這個位置嗎?鄭天平就更不用想了,估計只判個三五年,算便宜他的。」

    在另一個世界,鄭天平就因為貪污受賄,包庇犯罪等諸多罪名,被苛以重刑。這一回,葆興沒死,佟雨也沒殘,或許葆家的震怒,不會太甚,但要說就此放過鄭家父子,那絕無可能。李有智為了洗清干係,也會落井下石。

    官場生態,自古亦然。

    宇陽縣官場「大地震」,不可避免。一下子空出來這麼多重量級的位置,范衛國重回宇陽的可能性大為增加。只要邱明山能順利登上行署專員的寶座,范衛國甚至有可能出任宇陽縣長。不管怎麼說,范鴻宇是范衛國的兒子,葆家總也得有所回報。單單只是給范鴻宇脫罪,那也太不「仗義」了。不為了葆興,范鴻宇可犯不上冒這麼大的風險。

    談到自己的事,范衛國就笑了笑,擺擺手,說道:「這個以後再說。」

    范鴻宇似笑非笑地看了父親一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說嘛。」

    范鴻宇便說道:「爸,請恕我直言,你為人厚道,心腹太好,工作能力也強,但官場險惡,跟一幫如狼似虎的狠角色同台較技,太老實了,要吃虧的。」

    范衛國一怔,想不到兒子會直言批評自己。

    這一回,管麗梅卻不反駁兒子了,反倒幫著范鴻宇說話:「是啊,老范,你就是這毛病。人家當官,家裡不說金山銀山,也是吃香喝辣。就你啊,還把自己的工資獎金倒貼給別人。咱們不說要混來之財,但也要能保本,不吃虧才行。」

    范衛國瞥了妻子一眼,略帶不悅地說道:「這是什麼話?什麼叫吃虧什麼叫佔便宜?人家需要幫助,我們又有那個能力,當然要幫一把。」

    管麗梅便撅起嘴,不吭聲,但看得出來,她心裡並不服氣,只是不願意在此時起爭執罷了。

    范鴻宇說道:「媽,老爸就是這個性格,幾十年了,要改也難。錢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負責。賺錢又不是什麼難事。老爸想幫誰,儘管去幫,家用我給。」

    「喲,這口氣了不得。你拿我那四千塊本金,都還沒還呢,就在這裡講大話!」

    管麗梅便瞪起了眼睛,不悅道。

    范鴻宇笑道:「媽,別急。你知道,你那四千塊本金,賺了多少嗎?差不多賺五千了。」

    「啊?」

    管麗梅又是大吃一驚,瞪圓了眼睛。

    「賺了五千?不可能吧?這才多久時間!你在撿錢啊?」

    范鴻宇笑了笑,說道:「差不多了。這世道,錢到處都是,只要稍微動點腦筋,哪都能來錢。爸,你別瞪眼,都是正正規規清清白白的錢,沒有半分是混賬得來的,經得起任何調查。爸,我知道,你只想為群眾多辦點事,求個心安,求個好名聲,這我都能理解,也完全支持。不過有一點,我也要給你提個意見。官越大,能夠給群眾辦的事就越多,能幫的人也越多。你拿自己的錢補貼別人,能幫得了多少?讓大部分群眾都盡快富裕起來,過上好生活,才是最大的好事。爸,值得去爭取的!」

    范衛國雙眉揚起,吃驚地望著范鴻宇。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2-12-24 00:20
第75章 你們敢嗎?

   
    大約到了晚上十點鐘左右,范衛國管麗梅才在龍晨瑜範鴻宇的陪同下,走出一營營區。

    “鴻宇,老夏他們可能得到消息比較晚,還不知道回事呢,你得想辦法通知他們一聲,讓他們別擔心。”

    范衛國邊走邊吩咐道。

    離開之前,范衛國去看了夏言,夏言酣睡如故,范衛國便沒有驚醒他。這也是范衛國厚道的直接體現,心裡頭總是記掛著他人。

    以前范衛國一直住在農機廠宿舍樓,和夏言的父母,都是老熟人。

    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夏言的父母是普通工人,當時通訊手段又不發達,就沒人及時將消息通報給他們,估計這會子,應該也知道了,不定怎麼著急呢。

    范鴻宇連連點頭:“好的,我來想辦法。”

    其實已經用不著想辦法了,他們剛剛走到軍營門口,就看到了夏言的父母,夏立德和他的妻子顏阿姨,還有朵朵,正滿臉焦慮地站在不遠處張望,只不敢靠近。

    範鴻宇一拍腦門,是自己疏忽了,光顧著關照執勤戰士,“關照”範—縣—長,卻忘了夏言的父母,主要是夏言已經熟睡,範鴻宇腦海裡需要轉悠的事情又太多,就不記得這茬了。

    還沒等範鴻宇出聲招呼,夏立德顏阿姨和朵朵已經激動地撲了過來,叫道:“範—縣—長,管書記,鴻宇……”

    “老夏,你們也來了?”

    范衛國連忙站住腳步,主動和夏立德握手,關心地說道。

    “咳,能不來嗎?我們這心裡,都急死了……鴻宇啊,夏言沒事吧?啊?”

    夏立德是個老實人,一迭聲地說道,眼角明顯有淚痕。

    夏言是個不讓人省心的傢伙,夏立德夫妻倆為他操碎了心,平日裡打架闖禍,倒也罷了,這一回,卻將天捅了個窟窿。

    直接衝擊公安局啊,還把鄭天平的兒子差點打死!

    怎生了局?

    怎生了局啊!

    不死也要判個無期徒刑!

    聽到這個消息,顏阿姨當場暈死過去。

    朵朵哭得淚人兒似的,絞著雙手站在範鴻宇面前,淚眼婆娑地叫道:“二哥……”

    一聲出口,又“哇”地大哭起來。

    範鴻宇連忙出口安慰道:“朵朵,別哭啊,夏言挺好的,一點事沒有,剛喝醉了,在睡覺呢!”

    “喝,喝醉了?”

    夏立德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什麼人啊?

    怎麼可能沒心沒肺到如此地步?

    范衛國笑道:“真的,老夏,是喝醉了,我剛才還去看了他,睡得挺香的,真沒事。這一點,一營長可以作證!”

    龍晨瑜便上前一步,給夏立德夫妻倆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兩位好。我是駐軍一營長龍晨瑜,兩位就是夏言的父母吧?你們放心,夏言已經被我們保護起來,下午喝了些啤酒,喝高了,正睡覺呢。這幾天,他們暫時住在我們這裡,我們絕對保證他的人身安全。”

    夏立德和顏阿姨便有些手忙腳亂,連連給龍晨瑜鞠躬為禮,一迭聲地說著感謝的話:“謝謝,謝謝龍營長,謝謝……”

    心裡立時便安定下來。

    “老夏啊,你們就安心吧,這事,我大致做了個瞭解,鴻宇和夏言他們是制止犯罪,正當防衛,問題不大。你們要相信政府,會有個公平的處理結果。”

    范衛國緩緩說道。

    儘管他心裡也未曾完全安然,但話必須要這樣說。不但是安慰夏立德夫妻,也是“統一口徑”。鬥爭的大幕已經拉開,必須要全力迎戰了。

    范衛國是縣領導,在夏立德等人心目中威望極高,而且他兒子也牽涉在此案之中,還是“首要分子”,罪責比夏言更重,他既然如此說,那就是值得相信的。

    夏立德馬上說道:“是的是的,範—縣—長,我們相信政府!”

    龍晨瑜說道:“夏叔叔,范叔叔說得對,鴻宇和夏言就是制止犯罪,救了我們部隊的幹部,這個事,我們部隊一定會出面的,不會置之不理。”

    夏立德聞言更加安心。

    部隊可也不是好惹的,只要他們肯出面,這事就不會太糟糕。

    當下大夥又說了幾句,范衛國說道:“老夏,你們是不是要進去看看夏言?今天已經太晚了,要不你們先跟我們一起回去,明天再來看吧。部隊隨時歡迎你們。”

    夏立德猶豫著,心裡當然是想要進去看看兒子,儘管范衛國絕不會謊言相欺,畢竟親眼看看,更加安心。但范衛國說的話也有道理,太晚了,進去打擾部隊的同志,也是不妥。遲疑稍頃,艱難地說道:“範—縣—長,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明天再來……”

    說著,就望向龍晨瑜。龍晨瑜是部隊的負責人,夏立德希望得到他的“承諾”。

    龍晨瑜微笑說道:“夏叔叔,你隨時來,我們隨時歡迎,我會通知執勤戰士的。”

    夏立德大為安心,又連聲道謝。

    他們是騎著單車來的,夏立德便讓朵朵坐范衛國的吉普車先回去,自己兩口子騎車回家。深更半夜的,天氣冷得厲害,朵朵一個嬌怯怯的姑娘家,身子骨弱,可不要凍著了。

    龍晨瑜舉手敬禮,一直目送他們離開。

    老張那些人,倒也頗能堅持,這大半夜了,還在軍營前聚集不散。倒也不怪他們這麼“頑強”,畢竟是自家小孩“失陷”在軍營內,沒有個准信,誰也不能安心回家睡覺。

    見了這一幕,老張等人更是憤憤不已,怒火滿腔,有人便忍不住叫道:“太不公平了,部隊怎麼能這樣?誰官大就向著誰!”

    “就是,我們堅決要見人,不答應我們的要求,堅決不走。”

    立馬就有人跟著起哄。

    “對,部隊要公平,不能這樣,我們有意見!”

    一個個都叫嚷起來。

    龍晨瑜雙眉一揚,就要說話,範鴻宇輕輕一拉他的衣袖,微笑說道:“龍哥,你呀,先回吧,別在這跟他們理論。我有幾句話,和他們交代一下。”

    龍晨瑜望了他一眼,不知道這小兄弟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今兒這半天,他算是見識了範鴻宇的不凡之處,在公安局三審訊室的“彪悍”,鎮定,以及回軍營之後兩人詳談,範鴻宇的見多識廣和淵博多智,都讓龍晨瑜刮目相看,絕不因為他的年輕而有半分小覷之意。很明顯,具有這麼多高端品質和敢作敢當性格的人,必非池中之物。

    龍晨瑜下定決心,此番事件,一定要竭盡全力,保範鴻宇無事。

    當然,這主要取決於葆家老爺子的態度。

    範鴻宇說得對,此事鬧大了,不把那邊打的落花流水,反倒有麻煩。只有一邊倒的決定性大勝,才能一舉將所有反對聲音壓服。

    論實力對比,那是毫無問題的。

    龍晨瑜和葆興要做的,就是怎麼去說服葆家長輩。不過以龍晨瑜對葆老爺子和葆平安的瞭解,覺得問題不會太大。那都是火爆霹靂的軍人性格。

    葆家的嫡親孫子,差點被人活活打死,這都能放過,豈不辱沒了葆老爺子一世威名!

    “好,你和他們說吧。他們願意在這喝西北風,也由得他們去。這軍營,他們休想踏進半步。”

    龍晨瑜淡然說道,望了那幾個人一眼,緩步走向門衛室。

    至於范鴻宇的安全,龍晨瑜毫不擔心,不要說就在軍營門口,老張他們絕不敢亂來,就在荒郊野外,以範鴻宇的強悍無匹,對方人手再多,也不過是一群羔羊罷了。

    以一敵十,甚至以一敵百,在軍人而言,都並非不可想像的場景。

    范鴻宇笑著向老張他們走過去。

    原本吵吵嚷嚷的一堆人,立即閉上了嘴巴,緊張萬分地望著範鴻宇。

    這是一個敢在公安局開槍,劫持人質的牛人啊!

    鄭峰匡囂張跋扈,“凶名遠播”,和範鴻宇一比,屁都不算。只能說,他以前碰到的都是綿羊,沒想到這回惹了一頭猛虎。

    “諸位,回去吧,你們啊,見不到人的,在這裡凍死也是白搭!”

    范鴻宇在數米外站住,淡淡地說道,語氣頗為輕蔑。

    “憑什麼?憑什麼抓我們的人?”

    有人叫道,卻不由自主地往別人身邊靠,似乎這樣能夠給自己壯膽。

    範鴻宇一笑,傲然說道:“憑什麼?就憑我要抓他們!一群混蛋,早抓了早好。你們要見人,以後去監獄吧。那是他們該去的地方。”

    “你好大的口氣?你是皇帝老子?”

    有人氣得大叫起來。

    “不服氣是吧?不服氣你們衝擊軍營啊!敢嗎?不敢!不敢回去叫人,把你們的七大姑八大姨,老媽子老婆子都叫來,一起沖!哼哼,諒你們也沒這個膽子!”

    範鴻宇說完,冷笑一聲,轉過身,揚長而去。

    “叫人就叫人,你以為我們不敢啊?什麼東西!”

    一堆人瞠目結舌,直到範鴻宇進了軍營,才有人叫嚷起來,重重啐了一口。

    範鴻宇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龍晨瑜便挑起大拇指,哈哈一笑,低聲說道:“好手段。”

    沖吧!

    這事鬧得越大,葆家老爺子就越有發飆的理由。

    宇陽縣還翻天了?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12-24 20:13
本帖最後由 chkuo1952 於 2012-12-24 20:19 編輯

絕對權力           第76章      鬧事

    事情一如范鴻宇所料。

    老張那些人還真不含糊,第二天就組織人手,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老媽子老婆子,二大伯三叔公,四表哥五堂姐等等,浩浩蕩蕩,怕不有五六十個,騎著單車,從四面八方趕到了軍營門口,氣勢洶洶,由一群老女人打頭,吵吵嚷嚷的,就往軍營裡沖。

    部隊這邊,卻也早已有備。

    呼啦啦湧上來三四十號年輕力壯的棒小伙子,身著整齊的軍裝,赤手空拳,手挽著手,形成一排堅實的人牆,死死堵住營區大門。任由那些老女人推推搡搡,既不吭聲也不後退。一些女人急了,開始動手,又抓又撓,小伙子們也強忍著,不還手,只是堅決不後退一步。

    同時,一群婦女們組成的隊伍,大約有二十來人,出現在營門附近。

    這是駐軍的隨軍家屬。

    既然范鴻宇挑起了「事端」,就不可能不做預案,龍晨瑜連夜向團部首長做了匯報,考慮到群眾鬧事,肯定是組織女人打頭陣,這樣比較「佔據優勢」,戰士們不好對女同志出手,傳揚出去,是嚴重的政治事件,名聲大壞。雖然說那些女人,只要不動傢伙,也不能對戰士們造成太嚴重的傷害,但總是打不還手,也不是辦法。團首長便做了這個安排,組織部分身強力壯,年齡在二十幾歲到四十幾歲之間的隨軍家屬,組成「預備隊」,隨時待命。

    真要是那些女人鬧得太不像話,就由這群家屬出面,上前阻止,隔開她們。

    隨軍家屬不是軍人,嚴格來說,也是普通群眾,部隊的紀律,約束不到她們頭上。女人對女人,也就無需忍讓太多,真惹急了,一樣抓給你看看。

    如果那些鬧事的人群,男人敢於上前的話,嘿嘿,兩個整連的真正的「預備隊」早就候著的,不怕抓不完!

    除此之外,范鴻宇還建議龍晨瑜,準備好了照相機,在營門附近佔據制高點的有利位置,全方位拍攝照片,同時肩負「監控」職責,居高臨下,負責找出為首之人。到時候通知地方政府,把這幾個為頭的傢伙給抓起來。

    真正起到主要作用的,就是這個「攝影組」。

    閃光燈一亮,「卡嚓卡嚓」幾張照片拍下來,打頭的那群老女人倒是無所謂,她們不怕照相,躲在後頭組織的幾個人,老張他們,就怕了。他們可是政府幹部,有單位有組織所管的。事先也做了簡單的安排,但主要是召喚親戚,聚集人手,斷然不能有部隊方面這樣周密的計劃預案,更不防部隊會有這麼一招。這照片一拍下來,那就是鐵證如山,再也難以抵賴。只要部隊將這些照片交給宇陽縣委縣政府,他們這幾個為頭的傢伙,立即就要遭殃,批評事小,搞不好處分撤職都是可能的。

    鎂光燈一閃,那幾個「首領」就慌了神,面面相覷,忙忙亂亂地伸手掩面,往人群裡躲。

    這時候,龍晨瑜就出面了,往大門內臨時構築的沙包公事上一站,手裡拿著電喇叭,大聲叫道:「鬧事的人都聽清楚了,我們已經拍了照片,通知了縣委縣政府,縣委的領導馬上就會趕過來。你們要是再敢鬧事,都抓起來。尤其是為首組織的那幾個人,一個都跑不掉!」

    正推搡鬧得起勁的那群女人,便愣怔了一下,回過頭去張望,希望得到某種「指示」。她們就是打頭陣的,一鼓作氣衝不破「封鎖線」,那氣勢便洩了三分,下一步如何行動,得聽候「命令」。

    結果幾名「領導」都不見了蹤影,正東躲西藏呢。

    「婦女先鋒隊」頓時沒了動力,衝擊也立即變得散亂無章。

    「二姨,三姑……回來回來……」

    幾名首領躲在人群之後,氣急敗壞地高聲叫喚。

    情況有變,不能「硬拚」,且先撤回「先鋒部隊」,再作商議。

    婦女們猶豫著,不情不願地往後退,組成人牆的戰士們這才能騰出手來擦擦滿頭滿臉的汗水和血痕,許多人臉上都被抓破了。卻也沒人叫苦呼痛,只是默默忍耐,眼裡噴射著怒火。

    這不是普通不明真相的群眾,而是一群「犯罪分子」的家屬,是毆打二連副的那群兇手的家屬,想要將那些羈押在營區內的兇手搶奪回去。

    戰士們絕不答應!

    幾名首領開始緊急「磋商」,亂糟糟的,好一陣都拿不出主意。準備太倉促,他們畢竟連個真正的領頭人都沒有,遇到這種情形,你一言我一語,單是選一個臨時首領,都不容易。

    范鴻宇和夏言,遠遠站在後邊營房的二樓窗口看熱鬧。

    這個時候,他們就不方便露面了。

    「二哥,他們還真敢鬧啊?」

    夏言昨天好好睡了一大覺,今早吃了四個大滿頭,一大碗稀飯,一碟鹹菜,滿臉紅光,精神十足。

    范鴻宇一笑,說道:「鬧鬧好,他們鬧得越歡,押著的這十來個混蛋,將來死得越難看。部隊這邊,正愁著沒有理由發飆呢!」

    夏言笑道:「二哥,你說這回,鄭峰匡會怎麼樣?」

    范鴻宇淡然說道:「還能怎樣?必死無疑。」

    「嘿嘿,真他娘的帶勁!」

    夏言頓時眉飛色舞,好不開心。

    「這王八蛋,早就該死了,嚴打那時候,都夠槍斃好幾回的。現在再斃掉他,已經夠便宜了。」

    范鴻宇笑笑,忽然正色說道:「夏言,你記住,這樣的事,可一不可再。今後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什麼情況,都絕對不能再來一回。知道了嗎?」

    夏言笑道:「知道。人不可能每回都有這麼好運氣的。」

    有關葆興的來頭,范鴻宇已經和他漏了底。

    范鴻宇點點頭,低聲說道:「這不是運氣,這是先知……」

    「啥?」

    夏言不明白了。

    范鴻宇輕輕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烏合之眾的效率就是不高,鬧哄哄的商議了好些時候,才推舉出一位約莫三十幾歲的中年婦女,看上去衣著還算光鮮,氣質比較幹練,是個厲害女人,上前和駐軍交涉,聲稱要和部隊的領導見面「談判」,如果不答應談判要求,他們就一直守在這裡不走,堵住大門。部隊的人,總也得進出,不能一輩子躲在軍營裡不出門。

    這個女人,可以肯定,不是有好工作單位的,否則不敢如此「冒險」,應該是家屬之中十分潑辣的一員,經常幹這種拋頭露面的活計。

    龍晨瑜便即走出營房,和她面對面站立,自我介紹是部隊的領導,可以和她「談判」。不過龍營長的神態,帶著幾分淡淡的譏諷之意,看上去誠意相當不足。

    龍晨瑜從心底裡就壓根沒打算同他們談判什麼東西。

    在這件事情上,部隊沒有準備做任何讓步,那幾個羈押在營區的「犯罪嫌疑人」,只能交給省裡派來的專案組,其他任何手段都休想要到人。

    龍營長只是在拖延時間。

    駐軍營地離縣城不足二十里地,電話已經打過,宇陽縣領導們趕過來,要不了半個小時。估計這會子,歸文和等人應該已經心急火燎地正在趕來。

    那個中年女子倒是擺出了談判的架勢,一本正經地向龍晨瑜提條件,說最起碼要讓大伙見見他們的親人,證實他們在軍營內部,人身安全是有保證的,沒有受到「虐待」。

    龍晨瑜一口回絕,明白告訴她,除非是省裡或者地區政法機關來人,才能見到那些「罪犯」。

    中年女子便氣憤地尖叫起來,說他們是正式的公安人員,不是「罪犯」。

    龍晨瑜也不生氣,只是態度強硬地拒絕一切要求。

    范鴻宇遠遠瞅著,不由樂了。

    別看龍晨瑜虎彪彪的一條好漢子,似乎殺伐決斷,一言而決,其實胡攪蠻纏的水平,較之家庭主婦,毫不遜色。

    真正是個人才!

    這邊正「談判」著,公路上煙塵大起,一長溜吉普車和三輪摩托車轟隆隆地開了過來。

    鬧事隊伍頓時就亂作一團。

    車隊開到近前,第一台吉普車剛剛停穩,車門打開,一個圓溜溜的矮胖子便以令人吃驚的敏捷動作一躍而下,正是縣委書記歸文和,臉色鐵青,雙眼噴火。緊隨其後的,是王縣長和許多其他領導幹部以及大隊公安人員。

    「幹什麼?翻天了!」

    歸文和大步走過來,扯開嗓子,就是一聲大吼。

    「張信,你那個科長不想幹了是不是?我馬上撤了你!」

    儘管老張試圖躲藏起來,還是被歸文和一把揪住,怒喝起來。

    縣委領導一到,鬧事隊伍的幾個頭頭便都慌了神,一個個低眉垂目,不敢吭聲。被歸文和劈頭蓋腦一頓臭罵,乖乖的將各自的親屬歸攏起來,躲到了一邊,離營門遠遠的,再不敢靠近。

    一頓雷霆怒火,鎮住了鬧事隊伍,歸文和旋即換下笑臉,客客氣氣地向龍晨瑜賠了不是,又關心地慰問了被抓傷撓傷的戰士們,一再保證,這樣的事今後絕不會再發生,請部隊的同志放心。

    對於那些被羈押在營區內的「犯罪嫌疑人」,自始至終,歸文和一字不提。

    縣委書記到底是明白人,知道這事,現在宇陽縣管不了啦。

    千萬不要再鬧出什麼亂子來就謝天謝地了!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2-12-25 00:11
第77章省委專案組

    這一回,青山省的動作極其迅速。

    第三天傍晚,一個龐大的專案組,便即開赴宇陽縣。

    這個專案組的級別很高,由省委常委,省委政法委書記段宸欣親自帶隊,臨時調集了省公安廳,省檢察院,省高級法院,省紀委的精幹人員二十余人,浩浩蕩蕩殺了過來。

    原本發生在一個縣城的案子,不必要驚動省委常委這個級別的高級幹部。但事關軍地衝突,又涉及到宇陽縣政法機關的“最高”負責人,省委便高度重視。

    這是檯面上的理由。

    檯面下的理由,那就更加簡單了:非如此,怎能向葆家和農業部佟副部長表明態度?

    葆家的公子,佟家的小姐,在宇陽縣遭此大難,青山省委沒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無論如何都是交代不過去的。不要說此案只是涉及到了一個縣委副書記,就算涉及到了彥華地委的主要負責同志,省委也是絕不容情。

    範鴻宇雖然呆在軍營,消息卻並不閉塞。

    龍晨瑜一得到任何消息,立即第一時間和範鴻宇溝通。龍晨瑜自認,在官場鬥爭這種事情上,自己的腦子確實不如範鴻宇好使。

    昨天鬧事事件發生之後,龍晨瑜及時將情況向葆平安和自家老子做了彙報,情形一如範鴻宇當初所料,葆將軍再次勃然大怒,拍了桌子,說倒要看看,宇陽縣到底是何種龍潭虎穴,藏著什麼樣的土匪惡霸!

    堂堂紅軍師的軍官,在自己保衛的國土上,竟然沒有了基本的人身安全保障,抓幾個罪犯,居然那麼困難!

    葆家雷霆震怒,青山省委的領導們,腦袋變得很大。

    對段宸欣,範鴻宇不陌生。

    上輩子,他轉入公安系統工作之時,段宸欣正是全省政法系統的“老大”,並且在位時間不短。范鴻宇在刑偵界嶄露頭角,小有名氣後,曾經奉調前往省城,參加某個大案子的偵辦。這也是公安系統內部一種常見的臨時工作調配,某個案子影響大,省委主要領導做了限期破案的批示,省廳往往會在全省抽調刑偵能手,聯合辦案,集眾人之智,齊心協力早日破案。往往這樣的大案,重要案情彙報會,段宸欣會親自參加,聽取彙報,給辦案人員鼓勵打氣。

    段宸欣儘管身為全省政法“一哥”,卻並不是一個嚴肅刻板的人,相反還頗為幽默,年紀也不算太大,不過五十歲左右,比較禮賢下士,和範鴻宇這樣的年輕後輩,也會交談幾句,拍拍肩膀,鼓勵鼓勵。

    但段宸欣又確確實實是一個能打硬仗的“幹將型”人物,青山省的大案要案破獲率,一貫在全國名列前茅,和段宸欣的得力領導有直接關係。

    段書記親赴宇陽,鄭家父子騰挪閃避的餘地,實在不大。

    范鴻宇清楚地記得,在另一個世界,“一七慘案”正是段宸欣親自督辦的,鄭家父子一死一重刑,宇陽縣主要流氓混混,被一掃而空,社會風氣為之一肅。

    消息陸續傳來。

    段宸欣一到宇陽,專案組裡的省紀委幹部,隨即對鄭天平宣佈決定:停職檢查。

    因為此案涉及到幹部子弟,在職公安幹警犯案,省委專案組的辦案宗旨很明確。一般這樣的案件,要想順利偵破,首先就要拿下保護傘。不然,偵破過程會非常的曲折,面臨著各種激烈交鋒。

    當然,要先期一舉拿下保護傘,並不是那麼容易。能夠充當保護傘的角色,都不普通,沒有一定的實力,難以“勝任”。同樣,沒有一定的證據,也不能隨便將保護傘拿下來。所以,通常需要經過艱難偵破,反復交手,最終才能拿下重量級的保護傘。很多時候,還不一定能拿下,最後往往是抓小放大,嚴肅懲處一批小魚小蝦,對外有個交代,真正的大魚,則網開一面,輕輕帶過。

    越有問題越升官的怪事,全國各地在所多有,見怪不怪了。

    只是此案的保護傘和專案組之間的級別,相差太遠,鄭天平和鄭峰匡的父子關係又擺在那裡,基本上喪失了對抗的可能性,專案組一到,便即束手就擒。

    事實上,專案組還沒到,鄭天平已經靠邊站了,地委書記梁光華不愧是老官場,手段十分老辣到位,搶在省委前頭採取了主動,先將鄭天平的實際職務免了,只保留縣委副書記的空頭銜,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的職務,已被人接掌。

    事關重大,不得不然。

    真要是鄭天平本事通天,能夠順利過關,到時候再給安排其他職務不遲。梁光華可不想在如此關鍵時刻,落下個“包庇”的罪名。

    孰重孰輕,梁書記掂量得清清楚楚。

    專案組一到,首先“落井下石”,對鄭天平行雷霆手段,更多的是為了表明態度,起一個震懾作用。鄭天平都已拿下,其他小魚小蝦,還蹦躂什麼?

    都乖乖的吧!

    葆興已經轉往省城人民醫院接受進一步的檢查治療。

    專案組當即派人前往宇陽縣人民醫院,接手了對鄭峰匡,黃連生等案件首要嫌疑犯的監控,部隊的幹部戰士,撤回駐地。

    對鄭峰匡的監控,更多的也只是一種態度。

    鄭峰匡被送往縣人民醫院之後,就一直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頭部和肩部兩處骨折,都只進行了簡單的手術處理,整個上半身打滿了石膏夾板,病房的門大敞開著,他也跑不動。

    現在都還活著,算他運氣不錯了。

    範鴻宇不下手則已,一下手就毫不留情。

    黃連生兩腿脛骨同時骨折,雙膝也受傷不輕,更加跑不掉。

    夏言之兇狠,絲毫不亞于范二哥。

    接下來,專案組就到了軍營。

    專案組副組長,省公安廳的一位副廳長親自帶隊來的。駐軍周團長出面接待。

    專案組的來意很明確,自然是要將臨時關押在營區的十來名犯罪嫌疑人帶走,另行關押。軍營畢竟不是看守所,長時間羈押犯人,于理不合。

    副廳長態度非常和氣,完全是商量著辦的語氣。

    在經歷了武裝衝擊縣公安局事件之後,任誰都知道,駐軍的牛叉。

    葆老爺子的老部隊,兩個將軍的兒子呆在這個營區內,誰敢來硬的?也就鄭峰匡這種沒見過大世面的土霸王,才那麼不知天高地厚,自行找死。

    周團長的態度,自然也非常之好,笑哈哈的招待了專案組的同志們。不過態度好歸態度好,周團長卻不肯交人,反倒給副廳長提了一個建議。

    周團長打著哈哈,大聲說道:“安廳長,我有個建議啊,這些個犯罪分子,我看目前最好是繼續押在我們這裡更加妥當。你想啊,安廳長,這些犯罪分子可不是普通人,全都是宇陽縣公安局的民警和治安聯防隊員。在公安局內部,多的是熟人朋友。你們專案組的同志剛到宇陽,對宇陽的情況,還不是那麼熟悉,對宇陽公安局內部的情況,也不是那麼熟悉。為了防止他們串供,同時也防止他們脫逃,關在咱們這裡,實話說,比關在宇陽公安局看守所要安全得多。我們提供專門的地方,給專案組的同志們使用,你們隨時都可以到這裡來提審,我們保證二十四小時配合。怎麼樣,安廳長?”

    安廳長似乎不曾想到周團長有此一說,臉上笑容可掬,卻沒有急著回答周團長,沉吟稍頃,才說道:“周團長,你的建議很有道理,不過按照規定,罪犯還是應該關押在看守所比較合適。”

    “嘿嘿,那可不一定。以前縣紀委的同志辦案,也有借用我們營房的。我們這裡的安全保衛工作,做得不錯。”

    周團長絲毫也不肯讓步。

    安廳長便有幾分詫異,不知道周團長何以如此堅持,一定要將麻煩攬在自己頭上。關押看管十來名犯罪分子,又是什麼好差事了?

    但這裡面肯定有更深的原因。

    安廳長便沒有再勉強,回去請示了段書記,段宸欣倒是很爽快,一口就應承下來,還笑著說道:“既然部隊的同志那麼客氣,要為我們分擔工作,很好嘛,就按照他們的意見辦。”

    段宸欣畢竟是大人物,思維和手下的工作人員是不一樣的。馬上就要過春節了,春節之前,這個案子不可能偵破完畢,勢必要壓到年後。那麼在春節期間,這些犯罪嫌疑人押在軍營,確實比押在宇陽縣看守所要安全得多,也不用轉來轉去的,更不用留太多專案組的同志在宇陽坐鎮,大家可以安安心心過一個春節,倒也兩全其美。

    得到段書記同意將犯罪分子繼續羈押在軍營的消息,龍晨瑜暗暗舒了口氣。

    周團長堅決不肯交人,其實是龍晨瑜的意見。

    龍晨瑜考慮得很深遠,這回將犯罪分子移交給了專案組,下回,就該輪到範鴻宇和夏言了。他們也是涉案人員,按照規定,也必須收監候審。夏言還則罷了,範鴻宇卻是正兒八經的在職幹部,正股級。這一進了看守所,檔案上就有了再也難以抹去的污點,對前程大大的不利。

    無論如何,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danchou888 發表於 2012-12-25 00:12
   第78章邱明山的英雄氣概

    范主任再料事如神,也有意料不到的事情發生。

    比如邱明山忽然出現在軍營門口,就讓範鴻宇大吃了一驚。

    但執勤戰士毫不客氣,不管你是地委副書記還是什麼大官,沒有得到上級領導的允許,堅決攔住,絕不放行。

    邱明山倒也並不生氣,很是和顏悅色地向執勤戰士解釋,自己乃是地委副書記,范鴻宇的老上級,此番前來軍營,乃是為私不為公,純粹以長輩身份來看望範鴻宇,請執勤戰士予以通報。

    在普通群眾面前,邱明山從來沒有什麼架子。邱明山的威嚴,一般只針對有領導職務的幹部。

    地委副書記畢竟非同小可,邱明山儒雅大氣,神態儼然,語氣和藹,執勤戰士倒也不敢過於怠慢,請邱明山稍候,門衛室當即打電話向一營長彙報。

    如今前來探訪范鴻宇夏言的客人,一律要經過一營長允許,實則就是經過範鴻宇允許,這個電話,其實是直接打到範鴻宇所居宿舍去的。

    聽說邱明山親自前來,範鴻宇忙不迭地掛斷了電話,一溜小跑就趕往門衛室。

    執勤戰士已經請邱明山在門衛室就座奉茶。

    “邱書記!”

    范鴻宇急速來到門衛室,急急叫了一聲。

    邱明山“嗯”了一聲,緩緩起身,上下打量了範鴻宇幾眼,微微頷首。

    範鴻宇忙即說道:“邱書記,請!”

    邱明山又再“嗯”的一聲,雙手背在背後,緩步走進肅穆嚴整的營區,範鴻宇落後半個身子,一旁引路,禁不住說道:“邱書記,您怎麼來了?”

    邱明山望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說道:“你在這裡拼了老命,絞盡腦汁的為我升官發財謀劃大計,我不該來看看你?”

    範鴻宇再也沒料到邱明山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搔了搔頭,不知該如何應答。

    “哈哈,錯了,你沒有老命可拼,你是拼小命!”

    邱明山見他尷尬,又調侃了一句。

    範鴻宇已經回過神來,嘿嘿一笑,回敬道:“領導心情大好,看來升官有望,吾心甚慰。”

    邱明山不理,緩緩打量了一下四周環境,點了點頭,說道:“這裡環境不錯,是個修心養性的好地方。你啊,在這裡呆一段吧,哪也別去。墊高了枕頭好好想想。”

    範鴻宇惕然而驚,望了邱明山一眼。

    領導就是領導,此話大有深意。

    看來大家都想到一塊去了。邱明山今天專程前來,說不定就是要跟範鴻宇講這麼一句話!

    範鴻宇說道:“邱書記,其實您可以讓別人帶句話就行了。現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您來這裡,確實不大合適……”

    省委專案組已經蒞臨宇陽,整個彥華地委行署和宇陽縣委縣政府的頭頭們,個個緊張不安,不知有多少雙眼睛警惕地關注著宇陽這彈丸之地,關注著範鴻宇的去向,邱明山大搖大擺,毫無顧忌地跑到這裡來見他,還聲明為私不為公,實在大犯忌諱。

    邱明山淡然說道:“你能持槍傷人,大開殺戒,我就不敢來看你一眼?在你心目中,邱明山如此不堪?”

    範鴻宇大驚,忙即說道:“邱書記,范鴻宇焉敢!”

    邱明山點點頭,繼續緩步向前。

    望著邱明山並不高大的背影,範鴻宇心裡忽然湧上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情懷。

    來到范鴻宇和夏言所居小宿舍,夏言不在房子裡。他是個閒不住的,來軍營的次日,就開始和連隊的戰士們一起出操,一起訓練,一起打球活動,興味盎然。夏言身材高大,年輕力壯,身手矯健,與戰士們年歲相當,很快就打成一片,不分彼此。

    對於夏言持刀殺進公安局,勇救二連副的英雄行徑,戰士們打心眼裡佩服,覺得他是條好漢子,也都很喜歡他,不把他當外人。

    屋子裡很清靜,爐火燒得比較旺,暖和得很,雖然簡陋點,一應生活用品,俱皆齊備。范鴻宇禮讓著邱明山在椅子裡落座,拎起開水瓶,為邱明山沏了一杯儼儼的濃茶,雙手奉上。

    邱明山伸手接過來,望向範鴻宇的眼神,終於不再是淡淡的,毫無感*彩,而是帶上了一絲溫暖關注之意,稍頃,輕輕點頭,說道:“坐吧。”

    “是。”

    範鴻宇規規矩矩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腰杆挺得筆直。

    “範鴻宇,雖然說,英雄行險道,但你這一回,是不是太冒險了?不管你要達成什麼目標,也不該這樣不顧一切!”

    邱明山望著範鴻宇,毫不客氣地說道。

    範鴻宇沉吟稍頃,緩緩說道:“邱書記,我的目標很簡單,鄭峰匡必須死。他早死一日,宇陽縣早一日安寧。”

    “必須要用這種方法嗎?”

    “不一定,機緣巧合,趕上了。我不插手,這一回他也死定了。但葆興和佟雨,卻不應該給他陪葬。”

    範鴻宇這個回答,似乎讓邱明山能夠接受,微微頷首,若有所思地說道:“範鴻宇,你很奇怪!”

    範鴻宇又有點不明白了,輕聲說道:“請邱書記指教。”

    邱明山擺了擺手,說道:“你有時候老謀深算,成熟得過分;有時候又年輕氣盛,衝動得過分。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怎麼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四十歲和二十歲的結合體?”

    範鴻宇苦笑了一聲。

    邱明山是第二個提出這種“質疑”的人了,第一個是高潔。

    范鴻宇相信,高潔是出於女人的直覺,而邱明山則是經過慎重的分析判斷得出的結論。

    “邱書記,人本來就是矛盾體。大忠大奸,涇渭分明的人是很少的。至少到目前位置,我這種矛盾的性格還算是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沒有出大亂子。”

    猶豫了一會,範鴻宇如此答道,也算是為自己辯解一句。

    邱明山笑了笑,有點戲謔之意,說道:“你倒是自信得很,難道你不覺得,你這回只是運氣好嗎?如果葆興和佟雨沒有那種身份背景,你現在已經呆在看守所了。”

    范衛國雖然答應兒子會將此事嚴守機密,但被保密的對象,自然不包括邱明山。當此之際,大家都必須齊心協力,上下一致,共渡難關。

    範鴻宇說道:“邱書記,人這一輩子,總有一些事情,是趕上了就必須要做的。沒有時間考慮應不應該,完全憑直覺。”

    “嗯,這話倒是有理。”

    邱明山表示認同。

    本質上,邱明山也有和範鴻宇相同的性格,只是邱明山比範鴻宇年紀大得多,經歷也遠遠要豐富得多,和範鴻宇的人生道路截然不同,遇到的情況也不一樣。邱明山自問,如果和範鴻宇易地而處,只怕也一樣會出手。不過,如果出手的是他邱明山,恐怕結果會大不相同。

    邱書記可沒有范主任那樣矯健的身手,以及“殺人不眨眼”的狠勁!

    多半會被鄭峰匡給收拾了。

    “這事,到目前為止,你的應對還算得當。葆家那邊,應該也已經有了決斷。大問題不會有了,但也不可掉以輕心。還是那句話,呆在軍營,哪裡也不要去。”

    沉吟一會,邱明山鄭重地再次吩咐道。

    “是,我明白!”

    范鴻宇點頭應道。

    邱明山端起茶杯喝水。

    範鴻宇輕聲說道:“邱書記,我個人看法,現在似乎是可以和梁書記合作的時機了。”

    邱明山眼裡閃過一抹贊許之意。

    不得不說,範鴻宇在政治上的眼光,十足敏銳。從他該文章那天開始,到今天三四個月時間,所有高層和地區的政治大局變化,俱皆在他的意料之中。

    和梁光華合作,確實也到了合適的時候。

    “如果有可能,李專員最好是去省裡養老,留在彥華,不管是去人大還是去政協,始終是一個掣肘。到時候腹背受敵,也挺艱難的。”

    得到了邱明山肯定的答覆神情,範鴻宇便即精神一振,進一步說道。

    在這樣的時刻,梁光華兩害相權取其輕,必定要拋棄和李有智達成的心照不宣的“協定”,和李有智劃清界限,以求自保。葆老爺子盛怒之下,僅僅只收拾一個鄭天平,顯然是無法交代的。

    李有智註定要成為梁光華的“棄子”。

    邱明山離專員寶座,只是咫尺之遙,範鴻宇已經在謀劃“後李有智時代”的地區政治佈局了。

    邱明山略略頷首,說道:“嗯,我明天就去首都。”

    範鴻宇詫異地說道:“您去首都?”

    邱明山望他一眼,淡然說道:“對。我在首都,還有幾個同學朋友。”

    範鴻宇恍然大悟。

    邱明山他們那一批大學生,現在很多都處於十分關鍵的位置上,或許職務不是太高,但有些人的實權卻很大,頗能說得上話。政治大風暴來臨之時,他們對處於風口浪尖上的邱明山愛莫能助,如今只是順風送上一程,卻完全有這個能力。

    邱明山終於接受他的意見,要利用手中一切可資利用的政治資源了。

    尤其難能可貴的是,邱明山專程趕到這裡,和他坦誠相對,他已經明白無誤地成為了邱明山心目中最堪信任之人,其程度,恐怕不在他老子范衛國之下。

    曙光在前!

chkuo1952 發表於 2012-12-26 17:50
本帖最後由 chkuo1952 於 2012-12-26 17:55 編輯

絕對權力             第79章      意外來客

    范鴻宇就在軍營裡呆了下來,專案組的人每天來提審關押在這裡的犯罪嫌疑人,同時也訊問范鴻宇和夏言,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最重要的當事人,不過態度截然不同。對待那些個公安干警和治安聯防隊員,全然的公事公辦,嚴厲審問。對范鴻宇和夏言,則要客氣得多,不曾擺出審訊的架勢,就是圍桌而坐,有點像是拉家常。

    自然,這全是葆家背後在發力。

    范鴻宇心裡頭也明白,這其實並不符合司法公正的原則。對待所有當事人,都應該是一視同仁的。但在這樣的背景,這樣的大環境下,就算他范鴻宇自動自覺去坐牢,於大局也絲毫無補。別人除了笑他傻冒,絕不會有樣學樣的。

    范鴻宇固然懷著正義之心,卻絕不是食古不化的迂夫子。

    惺惺作態和保存有為之身,以便他日大展宏圖,孰重孰輕,他可是分得清清楚楚。

    由專案組這個態度,范鴻宇也益發的安心,葆家是仗義的,不會「忘恩負義」,過河拆橋。

    鄭天平被停職審查之後,大伙都知道他要倒霉了,許多以前受過他們父子欺壓,畏懼其權勢,敢怒不敢言的受害者,便紛紛站了出來,檢舉揭發鄭氏父子的諸多罪行。鄭天平的防線,甚至比鄭峰匡還要更早被突破。倒不是說鄭峰匡比他老子「堅強」,關鍵他負傷甚重,昏睡時間多,清醒時間少,專案組也要講個革命的人道主義,不能強迫一個重傷員長時間接受審問。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鄭峰匡是腦袋被開瓢,嚴重腦震盪,情況更加不樂觀。

    不過這個影響不大,鄭天平一倒,鄭峰匡立時就變成了死狗,無需他自己供述什麼,其他同案犯和受害人,早就將他的諸般罪行都紛紛招供了出來,可謂惡行纍纍,鐵證如山。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案的偵破進程,竟然比較「透明」,鄭氏父子的許多犯罪行為,剛剛一向專案組招供,用不了多久,社會上就傳得沸沸揚揚。尤其是鄭峰匡的罪惡,因為頗具「刺激性」,很多案情堪稱「桃色新聞」,更是被群眾口口相傳,「津津樂道」,由此,整個宇陽縣城關鎮的幹部群眾,幾乎人人對鄭峰匡切齒痛恨。

    此人實在是惡貫滿盈,早就該殺!

    與此相對應的,范鴻宇和夏言當天的行動,則被許多幹部群眾解讀為「正義行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典範,尤其范鴻宇攔車,「怒叱」鄭峰匡,鄭峰匡拔槍相向,范鴻宇當即將他制服,開槍擊中另一個罪犯的橋段,更被傳得活靈活現,許多人談起來眉飛色舞,大叫過癮。

    范鴻宇簡直就成了鋤強扶弱,「劫富濟貧」的「大俠」!

    這樣一個大俠,「英雄人物」,又有幾人想到要追究他的什麼法律責任呢?

    純粹按照正規法律程序,范鴻宇夏言的行為,確實也可以解讀為制止犯罪,正當防衛。至於是否防衛過當,那就見仁見智,取決於辦案者的認知了。

    現在看來,專案組的意見比較統一。

    上面的雷霆怒火,也絕不是衝著范鴻宇夏言而來的。

    無緣無故去開罪葆家這樣一等一的京師大豪門,有什麼好處?

    除了不能出軍營,范鴻宇和夏言的日子,過得很是逍遙自在。

    轉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幾,天降大雪,整個大地銀裝素裹,分外妖嬈。范鴻宇用過早餐,興致大發,索性也不在房間裡看書了,穿上部隊給他配發的軍用皮鞋,踩著滿地潔白如玉的積雪,帶著點蹦跳的意思,前往營門口溜躂。

    這具年輕而充滿著活力的身體,正在逐漸地影響到范鴻宇的心理年齡。不少時候,范鴻宇都會忘記自己真實的心理年齡,漸漸將自己恢復到青春年少時奮發向上的良好心態。當然,老辣的思維方式和處事手法,不會被輕易改變。

    改變的,只是上輩子陰暗的心緒。

    重新來過,挺好的,挺滋潤!

    來到營門口,范鴻宇習慣性地往外張望,看著白茫茫的一片大地,有種想要嗷嗷叫的衝動。隨即,范主任的嘴就張大了,卻不是要嗷嗷叫,而是被驚住了,合不攏來。

    正對著營門對面的馬路牙子上,坐著一個人,穿著厚重的老棉襖,很鄉很土的那種大花襖子,雙手抱胸,蜷縮在那裡,一動不動。

    但,這是……這是趙歌!

    儘管穿著這樣土得掉渣的棉襖,低著頭,看不真切,范鴻宇還是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確實是趙歌。

    你可以懷疑很多事情,卻不能隨便懷疑一個老刑警的眼神。

    更何況,趙歌是他心裡無時不在牽掛著的女孩。

    趙歌怎麼到了這裡?

    「歌兒?」

    愣怔稍頃,范鴻宇驀地一聲大呼,如出膛炮彈般,從門衛室直衝出去。執勤戰士還是雙崗,被范鴻宇嚇了一大跳,好在這段時間,戰士們早就和范鴻宇夏言混得滾瓜爛熟,親如兄弟一般,自然誰也不會阻攔。只是吃驚地望著他,不知他為什麼忽然「發瘋」!

    「歌兒!」

    范鴻宇飛也似的衝到「老棉襖」跟前,再次大叫一聲,嗓子都有點抖。

    雪雕般的趙歌渾身一震,慢慢抬起頭來,漂亮的雙眸有點迷茫地望著范鴻宇,漸漸蒙上了一層霧氣,原本雪白的臉蛋,早已凍得通紅,顯得妖艷般美麗,嘴唇一點點地顫動著,淚水奪眶而出。

    「歌兒,你怎麼來了?」

    范鴻宇急急問道,滿臉焦慮之意。

    「鴻宇……」

    趙歌猛地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一下子就撲進范鴻宇懷裡,放聲大哭起來,不管不顧地跺著腳,雙手握拳,在范鴻宇脊背上亂捶亂打。

    「鴻宇,鴻宇……」

    趙歌冰冷的臉,緊緊在他的臉頰上來回摩挲,嘴裡不停地叫喚,嗓子抖得厲害,又是歡喜又是委屈。

    「傻丫頭,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范鴻宇也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連聲問道。

    趙歌的生理年齡,比他還大兩歲,但以范鴻宇的心理年齡,任何三十歲以下,甚至三十五歲以下的男人女人,在他眼裡都是「年輕人」,小字輩!

    這句傻丫頭,叫得流暢而自然。

    「我擔心你啊,我擔心死了……我好怕,鴻宇,我好怕……」

    趙歌緊緊摟著他,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手,恍如夢中,生怕手一鬆,懷裡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男人,便彷彿幻像一般,就此消失不見。

    「別怕,別怕啊,我挺好的,一點事都沒有。」

    范鴻宇心中感動莫名,一迭聲地安慰道。

    「真是你,真的是你……」

    趙歌許是激動太過,有點語無倫次,忽然聲音一暗,身子變得軟綿綿的,直往地下出溜,雙手卻像鐵箍一樣,死死箍住范鴻宇,絕不放手。

    范鴻宇大吃一驚,連忙雙膀叫勁,將趙歌硬生生抱了起來。趙歌身材較高,也不瘦削,豐滿柔潤,體重不算太輕,但范鴻宇何等力氣,抱起自己的女朋友,自然不在話下。

    「歌兒,怎麼啦,啊,怎麼啦?」

    范鴻宇連聲問道。

    趙歌絕無聲息,卻是迷糊了過去。也不知是太激動還是病了。

    范鴻宇就這樣將趙歌抱起來,擱在自己肩頭,一步一步向營門內走去。

    執勤戰士立即走上前來,關切地問道:「鴻宇,怎麼回事?這女孩子,你認識的?」

    「對,是我女朋友。」

    范鴻宇毫不猶豫地答道。

    「啊?」

    執勤戰士也吃了一驚。

    「她一大早就到了這裡,說要找你來著,但又不肯說自己是你的什麼人,只說是熟人,想要見你一面……你知道的,營長又吩咐,不相干的人要見你,絕不能放行,也不能隨便通報……她就一直坐在對面,不肯走,我們問她,她又什麼都不肯再說……」

    執勤戰士便急急忙忙向范鴻宇解釋著,有點自怨的意思。

    早知道這女孩是范鴻宇的女朋友,說什麼也不會讓人家在外邊凍上那麼久,作孽呢!

    只是,這也怪不得執勤戰士。一來為了保護范鴻宇,龍晨瑜有嚴令,執勤戰士不敢違拗。二來趙歌的裝扮實在過於土氣,儘管十分漂亮,卻怎麼都不能將她和范鴻宇的女朋友等同起來。范鴻宇何等英俊飛揚的一個城裡男孩,如何會有這樣土氣的女朋友?太不靠譜了吧!

    「這傻丫頭啊,就是太老實……」

    范鴻宇搖著頭,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要不是他今天興致大發,前來營門口溜躂,趙歌還不知要凍到什麼時候,說不定就要出大事。

    眼下卻顧不得別的,范鴻宇抱著趙歌,奮起全身之力,一溜小跑,直接去了自己的宿舍。夏言照例不在,范鴻宇能在宿舍看得進去書,夏言沒這愛好。下雪天,部隊只出早操,上午沒有什麼集體行動,就是自由活動,夏言早跟幾個相熟的兵哥打乒乓球去了。

    范鴻宇將趙歌輕輕放在自己的床上,脫掉被雪水浸泡得濕漉漉的鞋子,拉起被子給她蓋上,伸手一摸她的額頭,已經變得滾燙滾燙的。

    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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