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民國梟雄 作者:斷刃天涯(連載中)

軒轅小楓 2012-12-9 14:34: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5 293557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0 01:28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一十六章決戰(7)困境



    山頭上的柳滅越此刻也不好受,大青山陣地上,已經砸進來兩個營的兵力,一千五百來人。部隊傷亡大約為五百,三分之一的傷亡,要不是柳滅越親自坐鎮,又執行了最殘酷的軍法,這個陣地早就丟了。

    北洋軍攻擊的兇殘程度,遠遠的超出了柳滅越的預料。當初得知在京漢線的李逸風打的如何艱難,膠東這邊眾人的心裡並不以為意。直面北洋精銳的時候才知道,膠東自衛軍總歸是個草台班子,巡防營的出身本來就不是什麼能拿的出手。從傷亡上來看,北洋軍似乎還少一點,尤其是第二次進攻時,北洋軍一度沖上了陣地。

    要不是柳滅越堅決帶著一個連的預備隊頂上去,一頓手榴彈斷了北洋軍的後續,陣地估計就得丟了。堅持在陣地上的柳滅越等來了炮兵的四門老式德制五七炮,還有一個營的援兵。齊正鴻特意寫了一封親筆信,讓通訊兵帶來。

    信上說,南下的北洋第四師,打的異常兇狠,這是齊正鴻唯一能調撥出來的援兵了。希望柳滅越堅持下去,信中齊正鴻的意思,當年去山東這些人,要是丟了總教官的臉,大家今後就別想抬頭做人。齊正鴻最後道:“我不要求你與陣地共存亡,但是我希望將來人們提到教導隊一期時,都能豎起大拇指說:不愧是扶帥親手教出來的。”看罷這信,柳滅越年輕的臉上露出一絲剛毅。默默的把信放進上衣口袋,轉身回到自己的臨時指揮部。

    現實情況是,只有一個旅外加一個營和四門五七炮,卻要抵擋北洋軍一個精銳師的攻擊。雖然有地形上的優勢,但是這種優勢在戰鬥中表現的並不明顯。

    不待柳滅越調整好心情,隆隆的炮聲又響起了,這一次的聲勢比此前更大。聲音也不太對。柳滅越鎮定的對電訊主任道:“電告濟南齊總指揮:我部傷亡約三成,尚能堅持。就算是戰死,我也不會丟了總教官的臉。”說罷抓起鋼盔。轉身沖出指揮部。

    剛出指揮部,十幾米之外一發炮彈落地,柳滅越身邊的警衛員及時的按到他。等他起來時,警衛員的背上鑲了一塊單片,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警衛員只有十六歲,原本是街上要飯的孤兒。去年冬天大雪,柳滅越從街上把這塊凍死的孩子撿回來。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這孩子死活再不肯離開,一直留在柳滅越身邊。

    警衛員稚嫩的臉上努力露出一個開心的微笑,眼睛緩緩閉上。柳滅越心裡一酸,抬手摸了一把鼻涕和眼淚,站起就往前面沖。

    炮聲剛停。北洋軍已經沖到了三百米左右,柳滅越沖到機槍邊上,端著手槍指揮機槍手壓制射擊。陣地上的機槍陣地,無疑是北洋軍重點關照的對象。吳佩孚也組織了一些神槍手,專打機槍手。帶擋板的機槍。無疑安全係數要高很多,即便就是這樣,還是有兩個機槍手先後被打中。眼看著北洋軍要衝上陣地,柳滅越親自操作機槍,拼命的掃射,壓制北洋軍的後續。旅長都在操作機槍了。一通手榴彈之後,團長、營長率先沖出戰壕,端著上了步槍的刺刀往下沖。

    看見山頭上的白刃戰開始了,曹錕心裡大喜,拍了一下大腿道:“好,打的好,沖上去了。幹掉他們!”對於拼刺刀,曹錕還是很有信心的,第三師是日本教官幫忙教出來的,曹錕本人也很重視拼刺技術的訓練,可以說第三師拼刺刀的技術冠絕北洋。

    可是很快曹錕就笑不出來了,一直沒有出現的綠皮炮兵,居然在這個時候開炮了。咚咚咚的炮彈落在北洋軍後續的路段,正準備往上沖增援的後續部隊,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密集的炮火炸的人仰馬翻。曹錕看著眼珠子都圓了,心裡在流血啊,就這麼一頓突然的炮擊,至少損失一百來人。更吃驚的還在後面,陣地上白刃戰的結果居然絲毫不占上風,這個太震驚了。綠皮兵拼刺刀的技術是差一點,但是都在拼命。不斷有被刺倒的士兵,用最後一點力氣死死的纏著對手,讓同伴有機會放倒敵人。這樣的場面一次兩次就算了,不斷的出現就太可怕了。衝殺近一個小時,陣地上的北洋軍終於沒能站住腳,開始往下退。

    吳佩孚見狀大怒,正欲下令機槍掃射那些往下退的士兵,曹錕及時的出現,伸手攔住他道:“子玉,兄弟們盡力了,這幫綠皮太邪性。”

    終於又打退了一次北洋軍的進攻,這一次部隊的損失比前幾次要小一些,關鍵是四門炮發揮了巨大的作用,有效的阻斷了北洋軍的後續。不過這炮也遭到了北洋軍炮兵的報復射擊,損失了其中的一門。

    齊正鴻怎麼都沒想到的是,第四師的陳光遠居然拼了命。小清河防線上,第四師每隔半個小時,就發起一次兇狠的攻擊,一個上午激戰之後,北洋軍第四師在小清河對岸佔據了一個橋頭堡,死死的抵擋對手發起的反擊。

    陳光遠確實是在拼命,來自北京的壓力不去說了,就看在馮國璋這個恩主的面上,也不容陳光遠不拼命。所以說,段祺瑞派陳光遠的第四師南下,那是很正確的。

    齊正鴻要柳滅越不能丟人,自己也不敢怠慢。眼看第四師的北洋軍過了小清河,親自來到一線陣地,對著幾個教導隊的師兄弟們一頓挖苦道:“你們就這樣給總教官張臉?”

    負責這段防禦的暫編師張夏亨,臉上臊的不行,二話不說操起一條步槍就出去了。十分鐘後,夏亨親自帶著突擊隊往上沖,順利的沖上了北洋軍河岸邊的陣地,雙方白刃戰。

    陳光遠站在高處,望遠鏡裡發生的事情,讓他難以置信。原本看著很堅固的橋頭堡,突然就失守了,損失了近一個營的兵力,又被打回河對岸。

    夏亨是被抬下來的,拼刺刀的差點被刺中心臟,即便是這樣也很要命。齊正鴻親自上前迎接,夏亨雙目緊閉,牙關緊咬,胸口包紮之後還在往外滲血。齊正鴻派自己的衛隊,送進濟南的教會醫院搶救。

    濟南激戰的時候,泰安也在激戰。張振武率部追擊,張永成奉命在泰安憑藉有力地形阻擊追擊之敵。張振武還是比較謹慎的,遭遇北洋第五師之後,下令部隊先站穩腳跟,等待後續的援兵。依託著津浦線,浦口方面及時的抽調車頭車皮,將國防軍第三、四兩個師運送上來。山東戰場,呈現出來是兩地焦點激戰,一個是泰安的張永成阻擊戰,一個是濟南的兩倍被夾擊之戰。

    張孝淮沒有在徐州呆太久,隨著第五師抽調的增援部隊跟上來。趕到泰安的時候,正值李小川部正在猛攻一個山頭。退到泰安的,除了馮國璋,還有張勳和姜桂題的部隊,不過這兩人沒多少兵剩下了,加起來不到三千,重裝備也都丟了。

    即便是這樣,退到泰安的馮國璋,還是把一個側翼小陣地交給兩人的部隊防守。國防軍呼啦一下上來好幾個師,以一個第五師防守肯定是堅持不了多久的。張勳不愧是老奸巨猾,當初呆在泰安的時候,在這裡囤積了一些軍火。退下來後,立刻滿大街抓丁,兩天不到,手裡又有了五千人。說是烏合之眾,不過這個時代的軍閥,手裡又有多少不是烏合之眾?

    …………………………

    武漢,李紫雲當初是一個商人,因為跟對了人,很快編成了漢口最大的官,現在又變成了武漢市長,除了聯合自治區那些大佬,他在武漢最大。

    接到方劍雄秘書的電話,讓他去一趟的時候,李紫雲先琢磨了一番,最近有沒有什麼事情疏漏了。半道上特意追問自己的秘書,最近有沒有自己的家人亂來等等。再三確定沒事之後,李紫雲才算放心,不是出事情就好。

    李紫雲很珍惜現在的位置,方大帥在武漢殺了一些官吏之後,李市長相當的震驚。接下來雖然官是越做越大,人卻越來越小心。

    方劍雄在他的指揮部裡頭,李紫雲到的時候,孫寶琦也在場。

    “李市長來了,坐下說話。”孫寶琦出面招呼,方劍雄微微欠身,意思就算是到了。李紫雲挨個的致意後,這才小心的落座。

    “請李市長來,是為了地方上擁軍擁屬一事。武漢是自治區政府的所在地,所以要起一個帶頭作用。”孫寶琦笑著解釋,李紫雲起身問:“何謂擁軍擁屬?”

    方劍雄接過話道:“很簡單,首先是提高軍人的社會地位,強調參軍光榮。其次是軍屬的社會地位相應的跟著提高,地方政府要照顧好軍人的家屬。需要強調的是,一個人參軍,全家光榮,政府要保證軍人沒有後顧之憂。”

    孫寶琦道:“大致意思就是這個,具體的事情,你回去跟下面的人合計一下,拿出一個章程來。自治區政府根據實際情況撥一筆款子,市政府自籌一些款子,把事情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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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一十七章決戰(8)勝負分水嶺



    方劍雄和袁世凱的本質上有相似之處,都是一手槍杆子,一手印把子。兩人之間的區別是,袁世凱個人的私欲更重。別扯什麼心裡沒國家和民族,袁世凱何嘗不想把〖中〗國搞好?不然也不會成為晚清最有能力的大臣,更不提引領晚清的新政。

    對於方劍雄來說,時間太緊了。必須抓緊一切時間,進行戰爭的準備。所以,任何事情都要為軍事讓路,這個是絲毫不能動搖的核心。擁軍擁屬這一招,自然是山寨版的。

    李紫雲心裡不確定方劍雄要做到哪一步,所以恭敬的再問一句:“大帥,您還有什麼指示?”方劍雄對李紫雲的識趣趕到欣慰,笑著點頭道:“還有一個事情不能馬虎了,傷殘軍人退役後,地方要妥善安置,要讓人們都看到,給國家當兵,戰死了有撫恤,家人有政府的優待,傷殘了,政府養一輩子。這個事情,我看可以考慮成立一個擁軍辦,我這裡提前打一個預防針,千萬不要搞成一個面子工程,必須扎實的落下去。更不能在這個事情上損害軍人利益而肥一己之私,否則,我是要殺人的。”

    說到後面,方劍雄臉上的笑容沒了,透出一股冷意和殺氣。

    “請大帥放心,這個頭我一定帶好。”李紫雲趕緊的保證,方劍雄點點頭,起身先走了。

    作戰室內烏煙瘴氣,一群參謀個個吊著煙,眼珠子都是紅的。總參謀長蔣方震也沒了往日風度翩翩的儒將摸樣,泰安攻擊不順利,濟南卻頻頻告急,電報是雪片一般的飛來飛去。

    方劍雄悄悄的進來,裡頭一個人都沒注意到。幾個年輕的陸大學員,圍著作戰室的大地圖,正在激烈的爭辯。戰爭是最好的課堂,開戰以後,作為一種獎勵,陸大學期成績最佳的前二十名,到總參謀部觀摩學習。

    “殺雞就是要用牛刀,就是要集中最精銳的主力。狠狠的打張勳和姜桂題部。從他們的防線撕開一個突破口。”這個說話帶著一股濃重的川味。看著斯斯文文的,說話卻有一股子狠勁,做了一個雙手一掐的動作道:“張勳的部隊還留著辮子,這種滿清遺老,不先打他打誰?”這個年輕人,方劍雄不認識。要是知道他是劉大元帥,肯定會〖興〗奮的抓狂。

    “明昭此言不妥,還是應該集中火力猛攻北洋第五師。只要打垮了第五師,其他部隊不足為患。”說話的是一個矮個子,一隻腳好像不太利索。不過精神頭卻是很好。方劍雄可是清楚的記得他,白健生,漢口反擊的時候,跳河裡把腿弄傷了,落下的隱疾。

    “我認為。我們有足夠的兵力,為什麼不全面開huā?別分什麼主次,全部都是主攻。總參就該下一道命令,先入濟南者為首功。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瘦瘦小小的李德鄰,也是無法忘記的人物。

    現場主要是這三個人在說話,其他人偶爾插一句。

    “我覺得,我軍在裝備上有優勢,還是要集中發揮裝備優勢,減少部隊的傷亡。”插嘴的這一位,方劍雄還真記著呢,也是跳漢水的成員之一,顧默三。

    “打仗還是要靠人,裝備什麼的固然很重要。如果沒有為了國家和民族復興決死一戰的勇氣,裝備再好也是一般的舊軍閥。”

    說話的這個年輕人,帶著湖南口音。方劍雄抱著手,微笑的聽著他們說話的時候,蔣方震從辦公室裡出來,看見方大帥便悄悄走進,低聲笑道:“正在說話的叫唐生智,第一學期總成績第一名。那個書生摸樣的小白臉,叫劉明昭,總成績第二名。”說著又用手指了一下,角落裡一個默默盯著地圖的年輕人道:“那個是第三名,叫張治中。”

    方劍雄志得意滿的時候,嘴角總是要微微的上翹。這個時候更是微笑的眼角都是褶子,下巴微微的揚起。天下英雄盡在此,這種感覺真的很爽!至於北洋之戰,方劍雄自然是有必勝的信心,所憂心者,無非如何讓這些人儘快的成長起來。

    前二十名的名單,方劍雄還真的看過。裡頭N多寶貝,武昌起義那會,對一大批後來的時代精英們,首義的武昌有著巨大的吸引力。可惜,黎元洪拿這些學生們組成敢死隊,真是暴殄天物啊。

    “都是寶貝啊!”方劍雄面對這些年輕人,忍不住得意的感慨。

    “現在八個乙種師軍官缺的不算厲害,不過要為戰後考慮了。按照扶國的計畫,至少要二十個甲種師,六十個乙種師。還有一年多,這些年輕人才能派上用場。”蔣方震也很滿意,這些學生算是他的得意門生了。

    方劍雄見他神情輕鬆了許多,不由笑問:“怎麼,有好消息?”

    蔣方震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德國人答應借用膠濟鐵路,冷雨的特戰旅,已經完成裝車,最遲今天夜裡八點能到濟南。不過德國人只是暗中答應,明著不對外說。”

    方劍雄精神一振,〖興〗奮的一拍掌道:“好,德國人終於鬆口了。”利用海軍把特戰旅送到青島,然後走膠濟鐵路去濟南,這是徐州開戰之前就有的預備方案。德國方面在這個問題上一直不肯鬆口,特戰旅在徐州打響之後,緊急乘船北上,目的就是為了增援濟南。

    這可以說是戰爭走向的分水嶺!

    “扶國,德國人要價不少吧?”蔣方震沒有〖興〗奮太久,轉而面露擔憂問起這個問題。方劍雄聽了呵呵一笑道:“沒事,現在給德國點甜頭不算啥。根據隊伍的判斷,頂多三年歐洲就能打起來。”

    “呵呵,歐洲一戰是遲早的,不過這麼精准的判斷,我可不敢輕易開口。扶國,你覺得歐戰會在哪打響?”蔣方震也就是隨口一問,也沒指望〖答〗案。

    不料方劍雄背著手看著牆上的地圖,抬手一指巴爾幹半島,語氣異常肯定道:“這裡!必將成為歐戰的導火索。”

    啊……!蔣方震被震住了,不能說沒有這個可能性,奧匈帝國和俄國的矛盾,蔣方震也有瞭解,但是有個人的判斷。完全沒有方劍雄這麼肯定的語氣,做出這樣的結論。

    “扶國,有的時候,你對一些事情的判斷,真是讓人吃驚。”蔣方震震驚之餘,說出這麼話來。方劍雄多少有點暗暗竊喜的意思,面子上卻是很裝的點頭道:“過獎了,我就是喜歡琢磨這些而已吧爾幹的情況最為複雜,也最為容易出現問題。”

    方劍雄很快就等到了維克多的表功電報,受方劍雄委派,維克多親自去的濟南,與德國方面緊急磋商之後,最後達成的協議方劍雄向德國採購一千萬元的軍火。

    太陽終於沒能抗住,最後一抹餘暉消失在天際。滿面硝煙的柳滅越,輕輕的吐出一口氣。一天的激戰終於熬過去了,主陣地還在手裡。暮色之中,陣地上一片狼藉,濃濃的硝煙味道夾雜著血腥的氣息,四處飄散。這一天是柳滅越這一輩子過的最長的一天,大青山陣地在北洋軍一次比一次兇狠的進攻下,側面的山頭上那個陣地已經失守。負責防禦側翼陣地的團長、營長全部陣亡,就剩下一個副營長,眼下跪在柳滅越的面前。

    這個副營長是膠東人,在陣地上身受數處創傷,最終在炮擊中被震暈,被部下抬著退了下來。醒來之後,副營長主動跪在柳滅越面前,淚流滿面道:“旅長,長官們交給我的陣地,叫我給丟了,請您執行軍法。”犧牲的團長,也是教導隊一期的畢業生,名字叫張霖。這是教導隊第一期,第一個在戰場上犧牲的團級軍官。

    柳滅越上前扶起他道:“站起來,扶帥說過,中**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間跪父母。隨便給人下跪,不配當國防軍人。張霖戰死是求仁得仁,你不要太難過,好好養傷,將來還得跟著扶帥,為〖中〗國人打出一個能挺直腰杆說話的天地。”

    扶起副營長,柳滅越下意識的往武漢的方向看。一個旅的兵力現在只剩下一半,如果不是嚴厲的軍法,還有軍官們的身先士卒,正常情況下早就崩潰了。

    “旅長,濟南來電,援兵今夜可到,務必奪回失去的陣地。”柳滅越聽著這話,突然眼珠子一亮,搶過電報看了一遍又一遍,追問:“沒說援兵是哪來的?”電訊組長搖搖頭,柳滅越心道,這不會是望梅止渴吧?援兵都在泰安受阻呢。

    齊正鴻這邊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整整一個白天,北洋軍第一、四兩個師,發瘋一樣的攻擊。一次又一次,也不知道是吃錯了藥,難得看見北洋軍這麼玩命。

    實際上陳光遠確實在玩命了,袁世凱從北京直接把電報打到了陳光遠的手裡,將南下的指揮權交給陳光遠,要求他必須突破濟南城防,否則就不要回北京了。

    第一師的何宗蓮資格也不差,為了能讓第一師也一道玩命,陳光遠就得自己先玩命。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1 09:35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一十八章決戰(9)非戰之罪



    德國人的效率體現在戰場上,說最遲八點能把特戰旅送到濟南,結果是七點五十五分到。北洋軍不是沒想過切斷膠濟鐵路,可惜偌大一個北洋,沒人敢這麼幹。徐樹錚只是在會上提了一下,就被段祺瑞直接給否了。

    老北洋別的不說,骨子裡怕洋人是肯定的。

    夜色中特戰旅正在有條不紊的快速下車,卸下裝備。幾千好人乘坐的火車次第進站,冷雨還是老習慣,跟著先頭團的列車到了濟南。

    齊正鴻站在月臺上看著特戰旅下車的過程,先頭團兩千來人,下車的過程中居然除了偶爾軍官發出的命令之外,沒有一個人說話。過程安靜有序的嚇人,這樣的部隊要說不是精銳,打死都沒人相信。

    “冷老三!”齊正鴻眼前一亮,奔著正在下車的冷雨就來了。冷雨聽見有人叫了,立刻看過來,見來的是一臉憔悴的齊正鴻,連忙上前道:“齊老大,我沒來遲吧?”

    “沒有沒有,來的正是時候。”齊正鴻和冷雨在教導隊的時候是一個宿舍,論年齒齊正鴻最大,所以是老大,冷雨第三。

    “先不敘舊,說說情況,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冷雨緊緊的握著齊正鴻的手,在戰場上的相遇,格外的難得。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就是了。

    “情況不好,膠東這兩個師,比起北洋軍來差一些。老巡防營的底子,基層軍官素質參差不齊。基本都沒有受過正規軍事教育,再者裝備也不佔優勢,打起來格外的吃力。也就是占了地形的優勢,還能堅持下來。現在情況是這樣,大青山方面就剩下一塊主陣地還在手裡。柳滅越那邊的情況危急,你立刻去增援一下。”

    又一個黎明即將來臨,一夜的休整,讓北洋軍的士兵們看上去有了些精神。吳佩孚昨晚上也就是草草的眯了一會,不到兩個小時就自己醒了。在衛兵的伺候下搓洗了一把,值班的參謀叫來問了一下情況。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黑暗中的山頭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大概。昨天的戰鬥還算有收穫,儘管山頭上的綠皮很能玩命。終究不如北洋軍來的訓練有素。第三師終究是精銳中的精銳。對此,吳佩孚很有信心,對於山頭上的對手,吳佩孚也很敬佩。一群烏合之眾守濟南,能打成這樣,生生擋了老北洋三個師的兩面夾擊一個白天。至今週邊陣地不失。真是了不起的事情了。

    想到這個,吳佩孚對於在武漢的那個年輕人,多少生出一些敬意來。北洋軍自小站練兵開始。那是多少年的積累?方劍雄不過在辛亥年間突然的崛起,短短一年的時間,竟然能把兵帶出來。跟北洋打了個不分伯仲,真是一個帶兵的好手。

    從內心深處吳佩孚也很想跟方劍雄帶出來的主力部隊真刀真槍的打上一仗,遺憾的是這戰局的變化,確實讓人無法捉摸。方劍雄不但帶的出來好兵,還用的好。這一點不能不承認。

    心思不定的時候,吳佩孚正準備去安排白天的作戰時,山頭上白天奪取的陣地上,突然閃了一片紅光。不等腦子反應過來時,喊殺聲已經傳來了。

    吳佩孚大吃一驚,連忙沖到高處,端起望遠鏡看山頭之上。但見火光點點,喊殺震天。

    “該死,來人。”吳佩孚喊了一聲,覺得沒意義,直接就往外沖,要組織部隊增援山頭。昨夜也沒怎麼好誰的曹錕也沖了出來,將軍服有點皺巴巴的,看著就是穿著睡的結果。

    “子玉,怎麼回事?”曹錕看見吳佩孚正在往外沖,趕緊招呼一嗓子。吳佩孚頭也不會道:“我帶人去增援。”說著旋風一般的往外中,曹錕楞了一下,看見張福來,立刻喊道:“子恒,帶我的衛隊跟上子玉,陣地丟了不要緊,子玉人不能有事。”

    要不怎麼說曹錕的人緣好呢!

    張福來應了一聲,曹錕的警衛連是精銳中的精銳,人人都是一支盒子炮,拿最高的餉。張福來帶著人追吳佩孚,等他追上的時候,山頭上的北洋軍已經開始往下退,喊殺聲中綠皮在後面追。

    吳佩孚只帶了兩個連就往上沖,遭遇敗兵時,舉起手槍朝天開槍三聲,大喊:“都不許退,給我殺回去。”側翼的山頭上有一個營的兵力,帶兵的營長看見吳佩孚就沖過來喊:“團長,是綠皮的主力,火力太猛了,兄弟們頂不住。”吳佩孚心裡一咯噔,臉上卻是毫無表情,抬手一槍給這個營長斃了。

    “都給我看好了,山頭上還有兄弟在抵抗,丟下兄弟逃跑者就這個下場。跟我上!”說著端著槍帶頭往前沖,這個時期的吳佩孚,還沒成為大帥呢,打仗那是很拼命的。吳佩孚性情狷介,在第三師裡人緣一般,但是帶兵打仗的本事,是沒人敢質疑的。

    關鍵時刻這一下,立刻將敗退的兵潮給鎮住了,正在往下退的北洋軍稍稍猶豫,轉身跟著吳佩孚往上沖。山頭上的北洋軍遭遇到的正是冷雨親自帶著特戰旅一個營的偷襲,目的是為了奪回側翼的陣地。

    特戰旅本來就是一直擅長偷襲的部隊,裝備又好出很多。悄悄的派人陣摸崗哨時,沒想到暗哨有兩個,結果摸掉一個,另外一個開了槍。槍聲一響,冷雨立刻下令強攻。

    吳佩孚在山下看見的紅光,那是特戰旅的82迫擊炮連在齊射。

    北洋軍被突如其來的猛烈炮火打懵了,不等反應過來,速度極快的特戰旅已經沖近。三五十米之內,當今的中*隊,特戰旅可以說天下無敵。一水的衝鋒槍,近戰誰能擋的住?德國佬靠著幾千條衝鋒槍,差點就把法國人打暈乎了。特戰旅這種耗資巨大養出來的特殊部隊,戰鬥力比起德國人一點都不差。至少火力是當今世界第一份。

    風捲殘雲一般的,北洋軍的一個營就被打爛了,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地步。吳佩孚槍斃那個營長的時候,山頭上就上下一個機槍陣地在頑抗了。這個陣地構築的比較隱蔽,也足夠堅固,所以一時半會沒拿下來,不過起的作用也就是牽制一下,冷雨照樣帶著大概一個連的兵力,追殺逃敵。還沒等吳佩孚趕到呢,這個陣地叫迫擊炮給送上了天。

    冷雨帶著人往下追,吳佩孚帶著人朝上沖,天邊發白的時候,兩邊相距不過一百米時,雙方都沒有退卻的意思,槍聲同時響了。

    多年以後,吳佩孚在寫回憶錄時,用了“非戰之罪”四個字來形容這一場突然起來的遭遇戰的失敗。總而言之吳佩孚很不服氣,不是我的兵不行,而是裝備差距太大。

    吳佩孚氣勢洶洶的帶兵往上沖,迎頭遭遇的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一幕。要不是身邊的警衛及時給按到在地,吳佩孚就變成篩子了。一個連對兩個連,結果是一點懸念都沒有。

    特戰旅的衝鋒槍跟下雨一樣的,對面是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沖到三五十米的時候手榴彈招呼過去,吳佩孚的人馬直接就給打暈了。不過是瞬息之間,身邊的人倒下去一片,這種場面的感覺就不是正常人能承受的起的。

    前來增援的北洋軍被順帶給打的四散而逃,吳佩孚帶著十幾個人,躲在一出土包後頑抗。關鍵時刻,張福來帶著警衛連上來增援,這才算是堪堪擋住了追擊的特戰旅。

    即便是擋住了追擊的特戰旅,退下來之後曹錕見了慘狀,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加上警衛營,五百多號人,回來的不到兩百,這才多一會的工夫。他的警衛連就損失了六七十人。

    再看坐在地上喘息,面色如死灰的吳佩孚,曹錕還只好上前去關心一下。不料吳佩孚道:“師長,這仗打不贏了。”作為手下頭號戰將的吳佩孚說了這個話,曹錕當時就傻了眼。蹬蹬的後退兩步,坐在一塊山石上,驚道:“子玉,你開什麼玩笑?”

    吳佩孚慘然笑道:“沒開玩笑,山頭上偷襲我軍的,大概就是華帥在漢口遭遇的那支部隊。以前我還笑話華帥強調什麼裝備差距,現在才知道華帥說的是大實話。如果綠皮兵都這個裝備,這天下就沒北洋什麼事情了。”

    吳佩孚還真的搞錯了,特戰旅比起國防軍第一旅,還得高出一個檔次。不單單是裝備高,人員素質也高的多,都是從各個部隊裡挑選出來的。可惜吳佩孚不知道,被一個遭遇戰打寒了心。以至於,多年以後一直耿耿於懷,覺得自己當年是“非戰之罪”不說,每次遭遇冷雨也沒啥好臉色。

    黎明終於來了,天邊漸漸的白,紅紅的日輪映出一個血色的清晨。這是一個好天,這一天,北上的北洋第三師,沒有再發起攻擊,南下的第四師不知道綠皮的援兵已經到了,繼續發動新一天的攻勢。

    同樣在這個清晨,武漢的碼頭上濃霧彌漫,緩緩靠岸的“江華輪”嘶鳴的時候,扶欄而立的章士釗,看著碼頭上的濃霧中的人影,目光中露出複雜的情緒。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1 09:35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一十九章決戰(10)惟楚有才




    如果歷史沒有變化,在過上五六年,章士釗會成為北洋領袖段祺瑞倚重的一員。但是現在章士釗來了武漢,身邊還帶著夫人吳弱男。

    章士釗是最早鼓吹革命並參與了籌畫孫黃革命党聯合者,此人與黃興交情甚篤。但就是這麼一位,鼓吹革命,支持革命,為革命搖旗呐喊者,卻怎麼都不肯參加同盟會。為了拉章士釗下水,孫文把秘書吳弱男派了出來,試圖說服章士釗加入同盟會,結果是賠上了秘書變成了未婚妻,章士釗繼續做黨外的逍遙人士。

    還是這個人,真實歷史上被某魯姓文豪比作“落水狗”,鼓吹要痛打之。可就是這麼一位被某個時代譽為“文聖”者的魯姓文豪罵“落水狗”的人,在某個時代卻汗毛都沒少一根。共和國的某任外交部長的夫人,是章士釗的女兒。

    後人評價此君,用了“君子党而不群”這麼一個說法。翻譯成大白話,那就是有**人格,古代士人據說都這個調調。章士釗以“孤桐”為號,由此或許能看出一些端倪來。

    不管怎麼說,君子也好,士人也罷,都逃不過“達者兼濟天下”這個理念。章士釗終究是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可惜此前他看不到太多的希望而已。往後幾年,段祺瑞執政期間,還是看不到希望,卻還是出山做了北洋的官。結果叫姓魯的罵個臭死,兩人在報紙上打嘴仗。打的是不亦樂乎。

    篤信某種信仰者,說章士釗在北洋當政期間是走狗,是破壞學生運動的急先鋒。

    那麼,換一個角度來看問題,年輕的學子何其無辜?被人煽動了去鬧事,萬一出了事情算誰的?家裡的父母養一個孩子那麼大,容易麼?劉和珍或許是猛士。但是她的死給家人帶來的傷痛,誰來承擔?

    五四運動的領導之一傅斯年,目睹了整個遊行的變質之後。思想發生了徹底的轉變。

    一句話,煽動別人的孩子去鬧事,甚至可能是去送死這種事情。章士釗絕對幹不出來。

    章士釗是湖南人,縱觀整個近現代史,湖南出了太多的人物。論堆算都不過分!

    “惟楚有才,于斯為盛。”岳麓書院正門如此牛掰!你還別不服氣!近現代的湖南,人才輩出,天才輩出,一個比一個逆天!

    章士釗來武漢,不是來報大腿的。而是他看某個姓方的人在做實事,覺得這個人還算順眼。突然又發現,這個人好像要得天下了。於是過來看看,到底這傢伙在搞一些什麼東西,為啥北洋那麼樹大根深,就是拿他沒轍?

    這個時空,搞笑的是章士釗是袁世凱親筆去信。把他從日本招回來為國效力。沒曾想,剛準備動身,徐州就打了起來。等章士釗回到國內,徐州已經換了三個主人,再等兩天,好像北洋快不行了。於是。章士釗就覺得這世道太邪性了,有必要來武漢看一看。

    章士釗在全國出名,源自《蘇報》一案,這哥們當時為《蘇報》主筆,還是大清朝的天下呢,他就在報紙上罵皇帝“載湉小丑”,膽子不是一般的肥。還組織過刺殺廣西巡撫的活動,是刺殺組織“愛國學會”的副會長。

    所以,章士釗來武漢,就是來看看。看的順眼,就給方劍雄的面子,去瞅他一眼。看不順眼,十有*要在報紙上噴方。

    知識份子掌握話語權的時代一直延續到某個特殊年代才被冠以臭老九的駡名,不過話說回來,有的所謂知識份子,講話確實不負責任就是了。

    碼頭上一早起來就很熱鬧,大大小小的各色船等著裝貨,其中木船占了多數,裝完船後沿江而下,很有點千帆相竟的意思。章士釗還是第一次看見碼頭上這麼熱鬧的場面,要知道這裡不是上海,而是武漢。

    還有一些洋人的貨輪停在岸邊,早早就有人在卸貨。一路走來,沿途經過不少碼頭,武昌這裡顯得最有活力和生機。章士釗不慌不忙的帶著家人下了船,上岸之後已經有人等在碼頭上。其實章士釗不打算讓人接,只是在上海的時候遭遇了黃興,章士釗以返鄉為藉口,拒絕了上海方面的挽留。黃興只好給湖北發電報,這邊的居正便得了消息,便親自來碼頭接人。

    “行嚴兄!”居正主動招手招呼,帶著眼鏡的章士釗辨認了一下,這才回頭對夫人說了一句,上前拱手:“覺生!怎麼好勞您大駕來迎?”

    “故人來漢,怎麼能不迎?”居正看上去精神很好,一副最近過的很滋潤的樣子。居正做人厚道,人緣素來是很好的。

    “覺生看來在武漢做的很舒心。”章士釗見他的模樣,心裡微微一動。居正聽了點頭微笑,也不矯情便直說道:“確實做的很舒心,在武漢這邊做***官,負責組織修法,自治區政府要求我一年之內至少要拿出一個符合中國實際情況的憲法來。政府很重視,撥款及時,也沒人來指手畫腳。武漢這裡司法**做的算是最好的。”

    章士釗面露詫異道:“哦,說的仔細一點。”

    居正提起這個就一臉的滿足道:“我給你舉個例子,當初發生在武昌的刺方案,這麼大的案子,最後還是移交給了司法定罪。整個審判過程,軍情局除了提供證據,再無任何干涉。再舉一個例子,上半年荊州出了個因為減租減息引發的群體鬧事案子,幾十個當事人,最後都是由司法部門單獨完成的判決。我這麼說吧,比起其他的地方,自治區治下,政府權力對司法的影響最小。按照方扶國在一次會議上說的就是:要建立法制社會,不要人治。”

    聽他提到這個,章士釗不免好奇道:“方扶國這個人,你怎麼看?”

    居正聽他這麼問,露出一絲猶豫才開口:“這個人很複雜,但是又很簡單。”

    章士釗被這個答案弄的一頭霧水,不由笑道:“什麼時候說話開始前後矛盾了?”

    居正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笑道:“開始的時候,我不喜歡這個人。覺得他就是一個軍閥,靠著手裡的槍桿子搶奪別人的勝利果實。後來冷靜下來才意識到,從武昌起義開始,整個東南的光復,都受到了方扶國的影響。沒有方扶國的軍事上的強勢,長江以南的各省光復,可能要更費一些周章。再後來,湯濟武邀請我回來任***官,在武漢呆了這些日子才慢慢的轉變了看法。說他複雜,那是他做事情你會覺得有的手法匪夷所思。說他簡單,就一句話,凡是對這個國家有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

    “出賣路權這種事情,也算對國家有利?”章士釗冷笑著反問,居正聽了一點都沒在意,笑著擺擺手道:“此言大繆,在此之前,我也以為他這是在賣國。可是你看看現在的自治區,你就能發現,他做的是對的。路權在手,固然是好事。可是你再看保路運動之前,路權在商人手裡,遲遲不見鐵路上馬。反觀現在,自治區的範圍內,四條鐵路同時上馬。方扶國說了,修路首先需要人,能解決就業。以修路為核心的載體,衍生出來的其他行業的就業人數,更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不要覺得好東西抓在手裡就是愛國,當前中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權那個勸,而是要大量的資金進來,發展國家的經濟。以其等十幾二十年的,自己才能把鐵路修好,不如在三五年之內,利用外資把鐵路修起來。”

    居正說了一番話後,看到章士釗身後家屬,扶額苦笑道:“看我,光顧著說話,都忘記嫂夫人和孩子們了。”章士釗的夫人,也就是曾經的孫文的英文秘書,那個受命把章士釗拉進同盟會這個組織的美女。上前來笑著打趣道:“覺生先生,您以前可不是這麼多話的人。”

    居正聽了調侃,非但沒有不悅,反而笑道:“我是有太多的話想要跟行嚴兄說。”

    吳弱男道:“那能不能先安頓下來,晚上我燒幾個小菜,你們二位老朋友,一邊喝酒一邊聊上一夜,反正在輪船上也睡夠了。”

    居正和章士釗相視一笑,不約而同的撫掌笑道:“正有此意。”

    濟南,著急打通津浦線的陳光遠部,這一天發起了更為猛烈的進攻。何宗蓮因為昨天第一師作戰不力,被北京的袁世凱來電嚴厲呵斥,問他: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自己回家種地去!有的是人想著幹呢。

    段祺瑞也來電稱:此北洋存亡之際,濟南不能下,我北洋之敗不遠也。

    沒法子,何宗蓮只好拿出能拿湊上的大洋,丟在地上招募敢死隊。就這麼著,湊了五百人的敢死隊,每人一碗烈酒下去,懷裡揣著大洋,炮火準備之後往上沖。何宗蓮組織了執法隊,宣佈戰場紀律,沒有命令退下來的,直接槍斃不提。

    氣勢洶洶的,新的一天戰鬥開始了。陳光遠和何宗蓮都覺得,今天這仗肯定是苦戰,可惜,他們都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7 01:43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章決戰(11)底線




    德國人的高效率不是蓋的,僅僅是一夜之間,一個特戰旅,一個重炮團就給運進濟南。

    北洋軍開始炮擊的時候,重炮團的觀測員一直在測定資料,等到北洋軍炮火準備結束,步兵開始衝擊的時候,重炮團的24門105榴彈炮開始發威。

    首先敲打的自然是北洋軍的炮兵陣地,仔細觀察會發現,重炮團這種技術部隊,德國人很多。幾乎每一門炮邊上,都有德國人的身影。沒錯,這些德國人都是通過鮑勃的關係,直接從青島德軍中租來的。當然這些人要價不低,好處是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重炮部隊形成戰鬥力。

    突如其來的重炮轟擊,炮彈呼嘯而至的時候,陳光遠和何宗蓮的臉色都變了。重炮跟75炮的聲音完全不是一個概念,等他們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時,由德國人指導的重炮團,已經完成了定位,開始急速射。從試射開始,前後不到五分鐘,北洋軍的炮兵陣地就變成了一片火海。一朵一朵的雲彩拔地而起,震耳欲聾的炮聲如驚雷不斷炸響,不斷有炮彈殉爆的壯觀場面出現。

    同時開火的還有自衛隊自身配備的兩個炮兵團,雖然是老式的德制火炮,但是壓制步兵是很有效果的武器。北洋軍的敢死隊,嗷嗷叫的往上沖,被全面開火的炮兵打的是慘不忍睹。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陳光遠和何宗蓮,面如死灰。原因很簡單,既然重炮出現了,對手的援兵肯定到了。援兵能從哪來?不用腦子都能想的到膠濟鐵路,德國人這是*裸的站在了方劍雄那邊了。這個打擊才是最大的!

    陳光遠忙不迭的下令撤退,但是已經晚了。收拾了北洋軍的炮兵後,重炮開始招呼步兵。追著推下去的步兵打。一路延伸,陳光遠的指揮部附近兩百米處都落了彈。

    方劍雄得到了德國人的支持,這發現對於北洋而言,不啻五雷轟頂。

    “快,快,電告大帥!德國人插手了!”陳光遠瘋了一樣的對身邊的參謀喊。

    這一天的濟南,短暫的喧鬧之後,突然變的安靜了。北洋軍不再發起攻擊。國防軍也不出擊。倒是泰安方面。戰鬥還在繼續。

    張孝淮到了前線後,立刻進行了新的部署。集中所有重炮,猛轟正面的第五師防線。各部輪番出擊,不分晝夜的猛攻。在部署任務的最後,張孝淮強調:“現在是關鍵時刻,各部隊長官不要考慮傷亡。儘快的拿下東線的兩個北洋主力師,才是減少傷亡的最好結果。”

    一番令下,各部隊輪番出陣。不分晝夜的猛攻。仗著兵力的絕對優勢,張孝淮把他的指揮部前移至敵軍炮火的射程之內。這個姿態擺出來後,各部隊不敢怠慢。師長、旅長的指揮部,全部往前移。最狠的要數在徐州城外沒怎麼打好的呼延奧博了,直接給指揮部搬到了第一線。呼延奧博放了狠話,“徐州城下被張勳給擋了一下,讓李逸風出了風頭。這一次要不能率先突破泰安防線。老子以後也沒臉去見大帥了。”

    第六師不計傷亡的猛攻第五師防線,激戰一晝夜終於得到了回報,成功的撕開了對手的防線。張孝淮聞訊大喜,立刻調集部隊,繼續擴大戰果。

    身在泰安城內的馮國璋,這一次說什麼都不跑了,下令部隊放棄抵抗,自己穿戴的整整齊齊,等在指揮部裡。第一個打到泰安城下的,自然是呼延奧博所部,見到指揮部上掛了白旗,馮國璋派人出來表示可以下令全軍投降,但是要見一見指揮官。下面的人呢趕緊上報。呼延奧博很快親自來到這裡,見到了一身整裝的馮國璋。

    “我是第六師長呼延奧博,馮將軍有何見教?”

    “馮某想見一見方扶國,不知能否代為安排?”馮國璋如是說,這個主他做不了,也只好上報。張孝淮一看這個情況,趕緊給武漢去電報。

    方劍雄很快回電:可!注意馮將軍一路的安全!

    拿著方劍雄的回電,張孝淮親自去見了馮國璋,見到電報之後,馮國璋下令東線北洋軍第三、第五兩個師以及其他部隊停止抵抗。

    濟南城南的第三師,接到馮國璋的命令後,看著巍然不動的大青山陣地,吳佩孚久久不語。一臉苦相的曹錕歎息一聲,下令派人去跟大青山上的守軍接觸。曹錕說:“老子打了這麼的年的仗,還沒見過這麼死硬的對手,要降也要向他們投降。”

    舉著白旗上山的是張福來,見到了一臉硝煙的柳滅越和冷雨,很不甘心的敬禮後道:“泰安華帥來電,讓第三師放下武器投降,本人奉師長之命前來接洽。”

    柳滅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一眼淡定的冷雨道:“冷老三,我們打贏了?”

    冷雨也沒心理準備,下意識的點頭道:“好像是哦,怎麼就降了呢?”

    一夜北風夾著雪花卷吹,北京城變成了白的世界。大大小小的海子結上厚厚冰,尋常人家的孩子們多了玩樂的去處。

    在袁世凱看來,這個冬天來的太早,而且也太冷。

    濟南的消息傳來,袁世凱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久久不出,外頭一干北洋重臣們,都在等著消息時,袁世凱卻在書房裡面對著窗外的景致,久久不語。

    “怎麼就敗了呢?”袁世凱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這個時候其實任何掙扎都是多餘的。濟南之戰意味著什麼,袁世凱比任何人都清楚。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袁世凱回頭怒喝:“不是說了誰都不見麼?”

    推門進來的是一臉慘澹的袁克定,被老袁一道目光看的脖子一縮,趕緊解釋:“英國公使朱爾典來了。”袁世凱一愣,臉上沒有任何喜色,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洋人的鼻子比狗都靈,濟南之戰一直都在密切關注,朱爾典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德國人插手了。對於這個消息,朱爾典憤怒不已。但是又沒辦法,德國人沒派兵,只是借路而已。

    強大的北洋軍,在這個冬天戰敗了,一直是英國人重點扶持的袁世凱,這個時候突然貶值了。朱爾典自然不能甘心,應該的盟友日本人也是蠢蠢欲動,日本公使伊集院,緊急會晤朱爾典,提出兩國聯合干涉中國事務。

    伊集院的意思,英國挑頭,日本出兵,謀取在華的利益。日本人打的好算盤,但是在朱爾典的眼裡,日本就是英國人養的一條狗而已。如果放任袁世凱下臺,那麼英國的利益必然受損,這一點是很清楚的。所以英國干涉成為必然,不過日本想把手伸的太長也是不能接受的。朱爾典見過伊集院之後,緊急會晤了法、俄兩國領事,達成一致,又會晤了美國領事,結果這一次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美國人的態度很模糊,表示這是中國的內政,並再次強調了門戶開放政策是美國的一貫立場。

    好吧,軍事力量乏善可陳的美國人,可以被忽視了。關鍵是德國人,如果不給於遏制,大英帝國在華的利益將遭受重創。

    “老朋友,濟南的戰事我已經知道了,現在我覺得你需要幫助。”朱爾典開口很直接,英國人喜歡玩平衡,用日本牽制俄國,用法國牽制德國。現在德國人突然在中國扶持起了一個強大到能夠打敗北洋的政權,朱爾典自然要堅決的給以遏制。

    “感謝老朋友這個時候能想到幫忙,如果能促成南北和談,那就最好了。”袁世凱給了一句朱爾典意想不到的答案。又要和談?

    “老朋友,英、日、俄、法四國,都可以考慮出兵,遏制南方軍隊北上。”雙眉一挑,朱爾典這一次說的更明白了,*裸的暴露出來的目的。只要袁世凱鬆口,四國聯合軍事干涉。袁世凱不鬆口,四國也可以干涉,但那樣會激怒德國、美國。

    “感謝各國友人的幫助,不過這終究是中國的內戰,我正在努力促成南北和談。”袁世凱再次給了一個讓朱爾典目瞪口呆的回答,中國的內戰?沒錯,是中國的內戰。

    袁世凱就是這麼想的,不甘心失敗是肯定的,但是既然大局已定,袁世凱多少有點擔心身後的駡名。這個時空的袁世凱,個人野心還沒膨脹到當皇帝的階段。儘管從權利的巔峰被拉下來很不甘心,但是讓四國干涉,要付出的代價之巨大,想想都會害怕。

    袁世凱不鬆口,朱爾典很不甘心的走了,臨走之前留下話:“我的承諾隨時有效。”

    既然袁世凱沒有答應邀請四*事干涉,朱爾典就得做別的準備了。漢口領事詹森,很快接到北京來電,命其緊急去見方劍雄。

    送走朱爾典之後,袁世凱轉身回來時,一臉焦急的袁克定道:“父親,為啥不接受朱爾典的干涉?”袁世凱無語的看著他,身子微微一晃,嗓門一甜,一口熱血沒能忍住溢出,搖搖晃晃的要倒下,袁克定趕緊伸手來扶。

    坐在椅子上緩了一陣,一臉蠟白的袁世凱擺擺手道:“去,把外面的人都叫進來。”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7 01:43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一章決戰(12)謀求體面的收場




    一干北洋文武陸續進來,袁世凱已經收拾乾淨血跡,看上去依舊很鎮定的樣子。

    “各位,山東的戰局已經那樣了,接下來的事情大家說說該怎麼辦。”袁世凱很努力的把話說的順暢,但是說的過程還是很吃力,是個人都能看出他的身體不好。

    “卑職已經下令山東的部隊後撤,為今之計,一方面堅守河北,一方面請洋人出面代為斡旋。總而言之,我們需要時間。卑職決定引咎辭職,請大帥恩准。”儘管山東戰場實際上是馮國璋在做主,段祺瑞卻不能不說話,他在北京指揮的責任是跑不掉的。

    袁世凱聽了這個話,先看了一圈其他人,結果是一個一個的把頭低下去。心裡不免暗暗的歎息一聲,關鍵時刻北洋怎麼就沒人能站出來?

    “芝泉說的很對,再加上一條,向南方通電,呼籲南北和談吧。”袁世凱艱難的說出這麼一句後,作勢要站起,身子卻是一搖晃,伸手想去撐著不料手上沒力氣,整個人倒在了椅子上。眾人見狀齊聲驚呼:“宮保!”“大帥!”“項城。”“慰亭。”

    袁世凱重重才喘息,一縷紅又溢出嘴角,伸手擦了擦,勉強的笑道:“菊人兄留一下,其他人先去各忙各的吧。”上前來的楊度張嘴欲言,卻又閉上嘴巴沒再說話。

    徐世昌卻道:“慰亭,你還是先休息。有什麼事情等身體好再說。”袁世凱搖頭,堅定的看著徐世昌,這邊只好歎息一聲,點點頭答應下來。

    待眾人下去,袁世凱擺擺手把袁克定也打發了,這才扶著胸口低聲道:“菊人兄,想必你也看的出來。如果沒有意外,山東戰敗之後,北洋的好日子要走到頭了。”

    徐世昌默默的低頭道:“慰亭。身子要緊,不要想太多。”

    袁世凱擺擺手道:“你聽我說完,朱爾典來找過我。提出英法日俄四國出兵干涉。微微沒有答應他,這洋人沒一個好東西,還記得開灤煤礦麼?當初為了跟英國人鬥,我們費了多大的力氣。結果呢,中國人自己內鬥,還是讓洋人撿了便宜。”

    袁世凱提起這個,徐世昌更是默默的無語,耳邊又聽袁世凱道:“洋人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尤其是日、俄,他們對中國的領土有巨大的野心。”

    徐世昌歎息道:“慰亭。我怕的是方扶國上來後,賣國更狠啊。你看看他在武漢幹的事情就知道了,鐵路權全叫他給賣給了德國和美國。”

    袁世凱一陣氣悶,臉上發青,徐世昌趕緊伸手幫著順氣。緩過一陣後袁世凱苦笑道:“菊人,鐵路商辦沒前途,其實大家心裡都清楚,只是放在心裡不說,嘴上還是要維護路權。本來梁翼夫已經在操辦鐵路國有化的事情,現在看來只能等著方扶國來做了。”

    “慰亭。我覺得可以讓人去找孫慕韓,或許他能幫著緩和南北關係。北洋不能就這麼完了,總要試試看吧?”徐世昌出了個主意,袁世凱聽了露出艱澀的苦笑,搖搖頭道:“接觸一下也好,也許能為北洋謀一個體面的收場。剛才你也看見了,人心不在了。”

    袁世凱終究是一代梟雄,眼光和心思都是頂尖的人物。別看之前北洋是個龐然大物,可是山東戰敗之後,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龐大意味著人多,人多意味著心思多。當袁世凱這個領頭人足夠強大的時候,人心再多都不算啥。現在的問題是,更強的人出現了。

    徐世昌聽出了袁世凱的感傷,想勸一句寬心的話卻無從下嘴。倒是袁世凱主動道:“你我心裡都明白,其實北洋還是有辦法拖一陣子的。遠的不說,南方六省在搞什麼聯省自治。洋人的力量也可以有限度的借用。可惜剛才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都沒有。”

    徐世昌要說話自辯,袁世凱顫抖著擺手道:“菊人兄不必如此,我是知道你的。北洋這個團體,沒了領頭人,必然是一盤散沙。克定資歷不足,能力也不足,完全無法駕馭大局。我的日子不多了,還是那句話,謀求一個體面的收場吧。”

    徐世昌與袁世凱相識於微末之際,很自然的聽明白,袁世凱在是準備後事了。北洋,是真的走到頭了。想明白之後,心裡不免悲涼的徐世昌點點頭道:“我親自去一趟武漢,想必孫慕韓不至於不見我。”袁世凱滿意點點頭,似乎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最後還是緩緩的艱難道:“你跟孫慕韓說,我在一天,就能避免北洋內亂。”

    徐世昌再次默默的點點頭,袁世凱的意思很明白,他一定堅持活到有一個體面收場的那天。離開袁府,徐世昌星夜南下,一晝夜之後火車到漢口。

    徐世昌還在路上的時候,孫寶琦趁夜來指揮部找方劍雄。這段時間沒什麼好睡,方劍雄正在辦公室的小床上熟睡。孫寶琦到的時候,接待他的是尹維峻。得知有要緊事,尹維峻要進去叫醒方劍雄,卻被孫寶琦拉住道:“我等著好了。”話音剛落,裡頭傳來方劍雄的聲音道:“是誰來了?又有什麼急事麼?”儘管能夠輕鬆了一些,但是接下來的事情更多。方劍雄睡了一個白天,差不多也睡夠了,外頭有點動靜便被驚醒了。尹維峻進去通報,方劍雄道:“我去梳洗一下就出去。”

    孫寶琦見方劍雄一臉的疲倦出來,心裡多少有點心疼道:“扶國,徐世昌來電,他已經乘車南下。”

    方劍雄聽著眉頭一皺,心裡琢磨一番才道:“他來的目的是啥?”

    孫寶琦也皺眉道:“沒說。”方劍雄想了想道:“既然沒說,那就等他到了再說好了。反正山東戰役已經結束,部隊正在休整中。一時半會也不會北上。在一仗儘管準備很充分,但是後勤壓力還是很大。”

    孫寶琦歎息一聲道:“中國的鐵路太少了,說起來滿清朝鐵路國有化,也是無奈之舉。所謂的與民爭利是有的,但更主要的還是路權在民間,遲遲不能修成鐵路收效。”

    聽他說這個,方劍雄不由心裡一動,臉上卻是笑道:“怎麼,老師有想法?”

    孫寶琦道:“看看粵漢鐵路,都過去多少年了,遲遲不能動工。最近有人在拿鐵路的事情說話,扶國千萬不可大意。”

    方劍雄聽了不屑的一笑道:“這些事情不要去管,那些人要說就說,說兩句不能改變什麼。倒是徐世昌南下,要認真對待。北洋一半的軍事實力還在,真要繼續打,塗炭河北是不可避免的。為了打徐州,我軍用重炮轟擊徐州城牆,說是不得已為之。實際上民眾還是被牽累了,家破人亡者不少。”

    說到後來,方劍雄的語氣有點沉重。孫寶琦聽了不由著急道:“扶國,悲天憫人是好事,可做大事的人,不能糾結於此等事上。還是要把心思放在大事情上,我現在擔心的是洋人的干涉。徐菊人南下,如果提出的條件不過分,答應他就是了。不然逼的袁慰亭狗急跳牆,求助洋人出兵幫忙,那就麻煩大了。別的國家不敢說,日本和俄國,是肯定會答應出兵的。”

    孫寶琦還是很有見地的,對事情的判斷也比較客觀。任誰在袁世凱那個位置上,都不會甘心下來的。實際上袁世凱如果不是身體的原因,肯定會答應朱爾典的提議。出賣國家權利什麼的先不說他,袁世凱代表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龐大的北洋集團的利益。很多事情,就算袁世凱不爭,下面的人也會抬著他去爭。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立足於打贏戰爭,別的都是旁枝。袁世凱要談,可以答應他談。一邊談,一邊打就是了。老師可以先接觸一下,軍隊方面最多休整五天,繼續北上。”

    方劍雄正說著呢,尹維峻進來彙報:“蔣總參謀長來了。”孫寶琦立刻告辭,蔣方震很快進來,一臉的喜悅道:“扶國,馮國璋已經乘車南下。北洋第三、第五師全部放下武器,張勳和姜桂題往河南跑了。”

    說著遞過來一張名單道:“這是北洋第三、五師軍官的名單,按照他們提出的要求,戰爭結束後,全部放回家。”

    方劍雄拿過來看了一下,看見吳佩孚這三個字的時候,眼睛眨了眨。抬手指著道:“這個人不錯,爭取留下來。”蔣方震看了一眼也笑道:“是不錯,棗莊打敗民軍就是他的手筆,還有,主攻大青山的也是他的團,打的很兇悍。”

    方劍雄笑道:“明天有點事情處理,後天我就北上濟南,親自去見見這些北洋的軍官,給他們吃一顆定心丸。那些基層軍官,我覺得可以收為己用,前提是去蕪湖進修一段時間。眼看著部隊就要大擴軍了,沒有足夠的基層軍官很要命。”

    蔣方震聽了正色道:“可以從這一仗之中表現優異的老兵選拔出一些人來,送到武漢士官速成班學習半年,出來以後當個連長不足,當個排長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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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二章決戰(13)關於未來



    近代軍事改革源自北洋新軍,隨著北洋新政,各省差不多都有自己的軍事速成系統。方劍雄的體系除外,在此前,最成功的要屬北洋的保定軍校了。

    中國的現狀就是擺在這的,手裡也只有這麼一副爛牌。說起來,還要感謝滿清的所謂新政,很是培養了一些新型知識份子。可惜,這些新型知識份子,大多數都站在了滿清的對立面,出去開了眼界的年輕人,回來之後有幾個能對現狀滿意的?

    “軍事教育要抓緊了,不然建成多少有戰鬥力的軍隊都是空話。軍校建設,分為兩個級別。連長以下的軍官學校,可以分廣州、武漢、保定,三個地方同時辦學培養。蕪湖陸軍大學,屬於高一級的學校,今後凡是從陸大畢業的,才具備進入總參的資格。”

    方劍雄這個想法,不是突然形成的,而是早有盤算。兔子那套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辦法,傑出的軍官都是拿人命堆出來的。對於掌握政權的一方而言,這個路子出來的軍官固然是很能打仗,但是就執政者而言,這是不教而誅,明顯不可取。

    “軍事上的事情,百里兄多多費心。軍隊國家化,這是大勢所趨。各省的講武堂,我看可以有選擇的保留,作為最低一級的軍事培訓機構,向高一級的軍事院校輸送生員。軍隊建設關係到未來一百年國家的安危,在當今世界的叢林法則之下。沒有一支具有強大戰鬥力的軍隊,國家利益就是一句空話。百里兄,任重而道遠啊!”方劍雄朝蔣方震一拱手,又說了一句,這一次語氣變的更為鄭重。

    提起軍隊建設,蔣方震便道:“這是分內的事情,不過扶國提醒我了。我國地域遼闊。鄰國眾多,如何有效的佈置兵力,並控制得當。這是一個問題。以前沒條件想這個,不久的將來,這個問題還是要擺在桌面上的。”

    唔。這個問題算是有點為難方劍雄了。德國日本這些國家比較小,不存在這個問題。美國基本沒有外敵,也不存在這個問題,要不美國怎麼才那麼點兵力呢。唯一可以借鑒的,就是俄國了。

    方劍雄稍稍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山寨一下道:“我看可以採取大軍區制度。每個省設一個小軍區,全國大致可以分為七到八個大軍區。這個事情總參先那出一個構想來,慢慢的完善就是了。反正也不急在這一會。”

    兩人就這個問題,進行了一些探討。這是蔣方震刻意而為,方劍雄把山寨版的大致模型說了一下。最後強調:“西方任何好的東西,我們都要學習,但是在運用的過程中,要考慮到中國的實際情況。有的可以照搬,有的要取其善者。”

    ……………………

    徐世昌來的極為低調。只是帶了兩個隨從而已。如此低調,無非是想留夠周旋餘地。即便談成了條件,還得要袁世凱定奪。希望慰亭能撐到談判結束,能有一個體面的收場。徐世昌深知袁世凱,知道他的心思。從表面上來看,袁世凱為人謙和。實際上心裡傲氣的很,能放在眼裡的人不多。袁世凱經營北洋多年,練就的北洋精兵尚且不能在戰場上戰勝對手,換一個人還能比老袁做的更好麼?按照一些人的心思,北洋還有不少地盤,還可以堅持。

    實際上袁世凱心裡很清楚,北洋精銳部隊就那麼些,輪番上陣都讓人收拾了一遍。最精銳的第三師,在濟南城外投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歷史上背負了無數駡名的袁世凱,又有誰去記得,袁世凱也曾經為這個國家做了不少好事。

    車到漢口,窗外是個好天氣,冬天午後的太陽很好,徐世昌的心情並沒有因為好天氣而有所好轉。作為北洋的一員,深知此番來漢,回去後誰知道會背上多說昔日同僚冠以的駡名。可惜這個總是要有人來做的,不然等方劍雄的軍隊打到北京,結果只能更糟糕。

    來的低調,接站的孫寶琦也很低調,一輛轎車安靜的停在站門口的邊上。徐世昌剛下車,就被一個看著像閑漢的人攔住笑問:“是北京來的徐先生麼?”

    徐世昌身後的隨從面露緊張,各自伸手在腰。下意識的上前要隔開兩人時,徐世昌擺手示意後,拱手道:“正是徐某,可是慕韓兄派來的人。”

    來人微微一笑道:“請跟我來就是。”徐世昌猶豫了一下,跟著出了車站,看見車邊上站著的孫寶琦正在遙遙拱手,連忙上前拱手道:“多謝慕韓兄,此情……。”

    孫寶琦一抬手:“菊人,先別著急謝我,待我聽了你的來意再說不遲。”

    徐世昌一臉的苦笑,搖搖頭道:“那好,先上車再說。”兩人次第上車,開動之後,徐世昌看了一眼前面的司機,孫寶琦面不改色。徐世昌這才道:“慕韓,慰亭的身子,怕是不行了。我這次來,慰亭的意思,是想給北洋的老兄弟們謀一個體面的下場。來之前,朱爾典表示,英、法、俄、日四國,願意出兵干涉。慰亭沒松這個口,這是怕留下千古駡名呢。”

    “慰亭這是要下野麼?”孫寶琦心裡吃驚,面上卻是很平靜的反問。一直以為,以袁世凱的性格,即便是戰場上不利,也不會如此簡單的收場。至於袁世凱的身體問題,孫寶琦更願意相信,袁世凱這是一招緩兵之計。

    “慕韓,你是在懷疑這是緩兵之計吧?”都是老狐狸,徐世昌很自然的知道對方怎麼想。提問之餘,多少有點嘲諷的意味,最後一個“吧”字卻有不自覺的帶出來悲涼。

    “慰亭的身子,真的不行了麼?”這一次孫寶琦不是在質疑了,濃濃的關切帶出來。不管怎麼說,孫寶琦對袁世凱怨氣再大,兩人之間的矛盾也不是不可調和的。要不歷史上孫寶琦也不會有機會再次出山,在北洋政府裡擔任要職。

    “我親眼看見慰亭吐血,估計是真的撐不了多久了。北洋沒了慰亭,戰場上又吃了敗仗,拿什麼來討價還價。這一次慰亭是真的想謀一個體面的收場。”徐世昌說到這裡,眼眶已經紅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又道:“眼下北洋人心思動,偌大的基業,怎麼說敗就敗了呢?”

    ………………………………

    章士釗終於坐在了方劍雄的對面,四平八穩。倒是對面的方劍雄顯得有點不安分,身子微微的扭動,好像有蝨子在身上咬似的。

    這麼說吧,方劍雄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蜜水”裡頭泡大的孩子。自然是讀過某文豪的大作,自然也知道面前這一位是文豪筆下的“落水狗。”有趣的是,方劍雄還真的讀過一些書,提到過關于周樹人與章士釗之間鬥爭的書。

    這麼說吧,歷史上兩人之間的鬥爭,是一個希望學生在學校裡好好讀書的官員,與一個希望並煽動學生起來革命的老師之間的較量。鬥爭的結果,章士釗選擇了隱退。

    更有趣的是,領導學生運動的兩位先生,陳、李二者與章士釗之間的友誼,按照某位越南領袖的話說:“同志加兄弟”的關係。

    因為《甲寅》一書,民國初期,章士釗被譽為思想界的先驅。而不是什麼所謂的“落水狗”,時人大概只有周文豪和那些對章士釗有偏見的人,才會這麼稱呼他。

    看著這個消瘦的三十出頭的男子,方劍雄很難將他與所謂的“鎮壓女子師大學生運動、813慘案參與者之一”聯繫起來。這是章士釗最大的兩件罪名,並且被人反復的提起。於是很多事情被人刻意遺忘了,比如章士釗營救過李大釗,又比如當時的女子師大校長楊蔭榆先生,後來回到蘇州,抗戰期間為救女學生,被日本兵推下河淹死了。

    “回過頭來看,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政治需要。大概這就是歷史的來由,所以歷史不需要真相。真相是用來打臉的。”方劍雄頭一回如此的失禮,見了來客之後,久久不語。

    章士釗也不說話,兩人對坐無語,似乎是在比耐心。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方劍雄,腦子裡想的全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上文與章士釗的內容。讀過不少雜書的方劍雄,更願意相信,真正愛護學生的應該是眼前這一位看上去相貌並不偉岸的章士釗。反而歷史上那些高大的背影,有一些是值得推敲的。

    任何脫離了國家利益和民族利益的所謂主義,歷史證明都是極其混蛋的!

    “先生何不去南京?”方劍雄終於開口了,說完就有點後悔了。這話,多少有點不客氣。

    “黨人不學,妄言革命,將來禍發不可收拾,功罪必不相償。”出乎預料的是,章士釗極為淡定的回了一句,方劍雄聽了之後,對照一下歷史,一身是汗。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7 01:44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三章決戰(14)條件




    什麼意思呢?還是解釋一下吧。辛亥革命僅僅是推翻了清朝,並沒能在中國實現資本主義。其結果,是社會更加的動盪,人民生活更加的苦難。

    從思想的角度來看,一度投身革命的章士釗看到了革命黨的一個致命的隱患,只重行動而輕理論。這大概就是他得出以上結論的理論依據,這大概就是他死活不肯加入同盟會的原因之所在吧。

    “章先生來武漢,所為何者?”方劍雄的理解,多少有點偏差,更多的是側重於革命黨人做事沒有長遠規劃,對革命急於求成,缺少腳踏實地的積累實力的耐心。不管怎麼說,就這麼一句話,讓方劍雄對眼前這一位充滿了敬意。這一位,是個牛人。

    “苦學救國!”章士釗給出四個字的答案,平靜的看著對面這個年輕人,當今天下第一風雲人物,未來這個國家掌舵人的可能性最大者。

    “如此,自治區只要跟教育有關的位置,張先生隨便挑。”方劍雄這話大氣的讓章士釗一愣,本以為年輕人好歹有些嬌氣,不料居然是這個答案。

    “在日本的時候,接觸到的人,對閣下評價可都不高。現在看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以閣下目前的實力,在戰勝北洋之後,完全沒必要買民黨的帳,能告在下我為什麼要與民党商議聯合執政?”章士釗收起了一臉的平靜,露出一絲異樣的神采。

    方劍雄笑著擺擺手道:“章先生。我這個人不管什麼主義,也不管什麼人。只要是人才,只要做的事情對這個國家對這個民族有利,我就能放心大膽的用。當今中國,新型人才不是多了,而是嚴重的缺乏。所以自治區要大辦教育,要培養大批的理工科人才。國家要想強大。工業化是必然的途徑,沒有大批理工科人才的支撐,工業化只能當笑話來聽。中國落後世界太多了。必須集中一切力量追趕了。所以,在我看來,教育是今後國家的頭等大事。”

    說的沒激動。聽的人激動的站起來,拍手道:“說的好,教育是國家的頭等大事。既然如此,我去大學教書就行。”說罷章士釗激動的握著方劍雄的雙手,當然這個激動不是現在才有的,而是昨夜就誕生了。原因無他,自治區是唯一推行五年義務教育的所在。單單就這一點,足以讓章士釗動心了。

    “不行啊,當一個教書先生屈才了。”方劍雄笑著應答,章士釗愣神的瞬間又道:“新的民國即將誕生。我看先生來做個教育總長,是一定夠格的。眼下自治區的政權模式,不過是權益之際。民國誕生,自治區也就該取消了。到時候,全國實行五年義務教育。先生大有可為啊。”

    “是是,大有可為!”章士釗被這個說法弄的熱血上臉,政府搞義務教育,現階段有多難,章士釗心裡很明白。可以說,真要是當這個總長。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兩人談的正歡時,門口進來尹維峻,探了一笑腦袋又縮回去。方劍雄抬手叫住:“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尹維峻進來,面無表情,目光複雜道:“孫先生來了,還帶來一個人。”

    方劍雄自然知道這個帶來的人是誰,立刻對章士釗笑道:“章先生,我還有事情,今天就談到這,改天我親自登門拜訪,好好聊一聊,怎麼把教育事業搞好。”

    章士釗告辭,方劍雄送出門口時連稱留步。方劍雄轉身去了會客室,而不是會辦公室等著。方劍雄推門進來的時候,徐世昌的眼睛被光線晃了一下,看清楚進來的是誰時,心裡也不免激動的跳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方劍雄能主動來見自己。別看徐世昌是做過前清內閣大臣,在北洋政府也是赫赫有名的重臣。那都是過去式了,今時今日,在方劍雄的面前,誰能又誰敢托大?徐世昌要說沒功利心,北洋時期能出來收拾爛攤子,當所謂的大總統?

    說句不好聽的,徐世昌也要為將來著想,要不未必能親自走一趟武漢。

    “扶國來了,這是為師的金蘭兄弟,徐菊人,你叫一聲世叔吧。”孫寶琦也沒想到方劍雄會親自來這一趟,此前真的沒這個說法。方劍雄來此不過是臨時起意,也有看看這個前清能成的意思。晚清的政壇,徐世昌、岑春煊、趙爾巽、趙爾豐、朱家寶等人,甚至包括端方,這些人都是很有能力的人物。

    如果說新型人才民黨居多,那麼實幹型的經驗豐富的人才,絕大多數都在北洋。這麼說吧,北洋之敗,不在於人,而在制度。方劍雄對於人才的渴求程度,別人無法想像。越是穿越者,來到這個時代,越對人才有強烈的渴求之心。做事情離不開人才,沒有人才再大的事業都是無本之木。

    只要是人才,能在制度框架內把事情做好,你管他怎麼做人做事?

    徐世昌這個人,遠的不說,在東北任總督時期,很好的維護了國家利益。在清朝大臣中間,這就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加之大力推行新政,表現出很強的實際操作能力。

    方劍雄想的很清楚,北洋有不少人才,不論將來結果如何,要給這些人才看見希望。

    孫寶琦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明白了方劍雄的意思,所以很配合的如此介紹。

    “見過徐世叔,一路辛苦了。您的大名如雷貫耳,奈何彼時世叔于內閣之中,劍雄微末之時,故無緣一見。”方劍雄這話倒是實話,看著是調侃,實際上是不露痕跡的拍了一下徐世昌的馬屁。

    徐世昌也很會說話,微笑起身,可不敢坐著受這個禮。“扶國,羞煞世叔也。比起你來,我那點虛名算的什麼?”這老派的作風就是如此了,首先是一個圓滑,其次是一個中正平和的氣度。總的來說,徐世昌表現的不卑不亢。

    一番客氣,各自落座後,徐世昌也不遮掩,徑直奔著主題道:“扶國,此來武漢,受慰亭之托,為北洋上下謀一個體面的收場。”

    這個話出來,方劍雄卻是被驚著了。還以為袁世凱好歹要端著原大總統的架子,然後以此為本錢討價還價。感覺到有點不真實,方劍雄很自然的露出了一絲猶豫,沒有立刻接過這個話。徐世昌似乎早有預判,見狀便歎息道:“慰亭的身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其子中無人可憑。慰亭在一天,北洋還能安穩一天,他要是去了,北洋非亂了不可。”

    徐世昌一番話很有見地,實際歷史上,北洋就是分成了直系皖系還有一個編外的北洋奉系,內戰打的不亦樂乎。軍閥混戰,苦的自然是一般的百姓。從這個歷史上來看,就這個問題而言,章士釗不在北洋之內,僅僅是從革命黨的角度就能看到將來的動亂,這個人很了不起。越發的堅定了方劍雄對這些人才的使用之心。

    “既然世叔這麼說了,我也給個准話。不管是北洋一系,還是別的什麼派系。總而言之,將來的民國應該是一個依靠法律和制度的國家,只要是人才,能把事情做好,在制度的範圍內,怎麼做都由法律和制度來衡量成敗。”方劍雄的一番話,徐世昌聽的很明白。意思很簡單,規則又方某人來制定,大家在規格的範圍內,只要不越界,不管是誰都可以有用武之地,只要你是人才他都用。

    “還是說說慰亭的事情吧,畢竟他是民國參議院選舉出來的大總統。”徐世昌收起剛剛生出的一點喜悅之心,一臉正色的談判。這才是來此的主要目的。

    “很簡單,事情分兩步走。第一,軍事步驟,國防軍北方接管北洋之防務,全*隊整編統一為國防軍。第二步,大總統身體不適,主動向參議院請辭,經參議院批准下野,由副總統暫代總統之事。第三,政治體制的確立和完善,如果不出意外,新的民國採取總統制。內閣制度雖然也是共和,但是放在中國,肯定會導致府院之爭,扯皮誤事。第四,五年為一個總統任期,大總統下野之後,半年之內舉行新的大選。考慮到國情,二十年之內,大選產生參眾兩院,再由兩院選舉新的總統。二十年之後,全國普選。最後聲明一點,本人在第二次總統的大選中,不參加總統選舉。”

    方劍雄說了很多,表面上看起來就一個核心思想,讓袁世凱以最體面的方式下野。實際上,是借這個機會,向徐世昌闡明對未來民國的政治體制的構想。

    “扶國,你是辦實事的能手,我想再多問一句。未來的二十年,你對民國的發展有什麼想法?”徐世昌會這麼問,實際上已經看的很明白,未來的民國本質上還是手握兵權的方劍雄在做主。什麼民選出來的總統,十有*是個擺設。至於不參加總統選舉,那是做給人看的。反正就是五年嘛。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8 09:29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四章傷口


     “我是個軍人,不干政!”方劍雄回了一句這個話,徐世昌聽了心裡暗暗想,看來我著急了。正在有點後悔的時候,孫寶琦插嘴接過話道:“南北和平解決統一問題,方方面面都有重新調整的必要。”

    孫寶琦這個話很及時的提醒了徐世昌,有孫寶琦的關係在,他是虧不了的。不過從徐世昌的心裡來想,還是希望能引起方劍雄的重視,只有方劍雄對他產生了倚重之心,未來才有可能坐的高坐的穩當。

    這時候尹維峻進來彙報:“海琛號已經準備完畢,艦長林永謨派人來請示,何時登艦?”

    方劍雄聞聲笑著起身,對徐世昌笑道:“世叔,我要出發去濟南。這邊的事情,由老師全盤負責商談。我的意思很明確,戰爭繼續打下去,傷的是這個國家和民族的元氣。袁大總統能順應時代潮流,和平解決爭端最好。最遲一周時間,我希望能夠看到談判結果。”

    這個話的意思就有點變味道了,言下之意能談就談,不能就接著打。而且給了最後期限。

    方劍雄就這麼走了,並沒有像徐世昌寄望的那樣,對北洋表現出來的和平信號有多少熱情。那麼為什麼還能親自來一趟呢,徐世昌判斷,唯一能解釋的大概有兩個原因,一者方劍雄對前清的內閣大臣有興趣,想看看是什麼樣子。二者。可能是看看,徐世昌的真是來意。並且對緩兵之計,做了防備。

    林永謨原本是海琛號的幫帶,九江起義的時候,滿人管帶離開,林接任管帶一職。後改為艦長,歸入國防軍之後。林永謨才算看見了海軍上下的希望。

    開始的時候,海軍上下並不是特別看好方大帥。年紀輕輕的,即便再能打仗。又如何能跟南京那位占了臨時大總統寶座的相比。於是大多數的艦艇去了南京,並且跟隨藍天蔚去了煙臺,結果北伐軍在膠東半島吃了敗仗。回到南京時。海籌號連主炮彈都沒幾枚了。最後還是國防軍給補充的主炮彈,一兩銀子都沒要海軍出。

    林永謨同樣也一度不看好方大帥,隨著時局的發展,漸漸的海軍上下大多數人的心態都變了。尤其是湯化龍私下裡勾搭時告訴大家,方大帥接手了飛鴻號之後,海軍的心思就動了。趕上泗水埠一案,海軍出擊南洋,用艦炮轟擊那些土著的時候,結結實實的出了一口甲午以來憋著的惡氣。有趣的是,當時英國的遠東艦隊愣是沒出現。如果英國的遠東艦隊出現。後果不堪設想。不過那都是事後去想的事情了,當時就是一頭的熱血下南洋去了。

    北伐後回到南京臨時政府,海軍一度連餉都發不下來,更別提其他的。到了國防軍,待遇立刻上來了。方大帥是唯一願意接手“飛鴻號”的大人物。林永謨還聽湯化龍私下裡告訴他,方大帥向美國人訂制了新的戰艦。儘管這個時代的戰艦是英國人和德國人造的好,美國人造的要差一些,淡好歹是要添置新戰艦了。

    辛亥至今,革命的熱情漸漸的淡去。海軍各艦艇派駐的生活指導們,更多的是在跟士兵們灌輸一種國家利益民族利益的觀念。林永謨是艦長。自然不好去聽,偷偷聽那些年輕的生活指導員們跟士兵談心。“民族復興”,“保家衛國”,這些詞是那些生活指導員們經常掛在嘴邊。還有就是大帥說……。這些生活指導,據說都是從軍隊裡選拔出來的讀書人,送到安慶的幹部培訓班接受培訓後,下派到部隊裡。平時的軍務,生活指導們決不干涉,他們只管生活方面的事情。誰家裡有個難處,誰身體不適,飯菜好不好這些事情,他們管的很仔細。

    生活指導員很受士兵們的歡迎,他們的職務普遍不高,都是少尉。來到艦艇上,口頭禪是:奉大帥命令來為海軍服務的。當然,這些人也可以看成是耳目。

    林永謨站在艦橋上,看著岸邊正在開過來的小艇,如今是枯水期,海琛號只能停在江心,否則會擱淺。

    “立正!敬禮!”方劍雄上了甲板,林永謨一聲有力的大聲喊。

    方劍雄依舊是一身普通軍裝,沒有任何軍銜。抬手回禮之後,笑道:“林艦長,辛苦了!”

    “不辛苦,卑職送大帥去艙房。”林永謨在前領路,到了地方後,方劍雄突然問:“聽鄭權先生說,你們是福建老鄉?”

    林永謨不明其意,下意識回答:“沒錯,我是福建人。”方劍雄笑了笑道:“北京那個海軍總長劉冠雄,也是福建老鄉吧?”

    林永謨聽到這裡心裡有點發寒,海軍之中福建人是最大的派系,劉冠雄當上海軍總長之後,確實也派人與國防軍海軍方面聯繫,許下了許多好處。一幫福建軍官,有人確實動了心。難道說,消息走漏,方大帥要清洗福建幫?

    “是的,劉總長確實是福建老鄉。”咬咬牙,林永謨也只能這麼回答。方劍雄既然問了,就已經掌握了情況。心裡正忐忑,不知道前途和命運是否因此發生變化時,方劍雄卻是一聲笑道:“劉冠雄是個人才,聽說甲午海戰的時候,關鍵時刻是他建議靖遠管帶葉祖圭掛起指揮旗,這才穩住了戰局?”

    “沒錯,有這個事情,大帥從何而知?”林永謨沒想到方劍雄提起這個,心裡沒那麼緊張就是了。方劍雄伸手扶住欄杆,看著長江感慨道:“甲午海戰,不但是海軍上下的痛,也是每一個愛國者心裡一道無法癒合的傷疤。中國的海軍,只有在深藍的海面上找回當初丟掉的尊嚴,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大帥的意思?”林永謨心裡一陣強烈的亂跳,方劍雄這話裡頭帶著太強烈的暗示了。

    “沒錯,你猜的沒錯。中日之間從地緣政治的角度來看,難免一戰。可惜,未來十年內,如果中日之間發生戰爭,海軍很難成為主角,主要戰場註定要在中國大陸上。”

    林永謨露出失望的表情,想說話又憋了回去,方劍雄見他如此便笑道:“你放心,海軍不會袖手旁觀的。日本是島國,離開海上的運輸線,這個國家的實力至少減一半。未來十年內,一旦中日之間爆發戰爭,海軍的主要任務就是偷襲、破交。至於將來,我向你保證,中國海軍一定會成為世界海軍強國。中國的海軍,一定會走向深藍。”

    沒有身處這個時代,是很難理解這一代的民族精英們對國家前途和命運的痛心疾首。也很難理解自清末一來,一代又一代的民族精英,或潛心實業以求強國,或奔走呼號喚醒民眾,或披堅執銳以犧牲換共和。

    方劍雄的一番話,林永謨聽了心緒難平。雪恥甲午,是每一個海軍人的心裡的夢想。大帥是想通過這話,暗示一點什麼?林永謨覺得,還是有必要讓北京的劉冠雄知道今天的對話。北洋大勢已去,劉冠雄繼續在袁世凱門下沒前途。

    …………………………

    徐州,經歷了一場戰爭之後,這個城市多少有點傷痕。戰後的濟南秩序恢復的很快,國防軍嚴明的軍紀很快在濟南發揮了作用。辛亥以來的幾次戰爭,為國防軍積累了足夠的經驗,奪取大城市之後需要採取什麼措施,預防哪些事情的發生等等,都有相關的規定。

    原本的計畫是方劍雄直奔濟南,半道上獲悉徐州的野戰醫院裡有大量的傷患正在接受治療,方劍雄的專列臨時起意,停靠徐州。

    負責守衛徐州的是第五師長林淮川,山東之戰,林淮川沒能跟著去,最後留下鎮守徐州,暫時擔任徐州警備司令。

    獲悉方劍雄的專列臨時停靠徐州站時,林淮川正好在車站視察警備工作。方劍雄的專列北上,雖然只是途徑徐州,林淮川一樣不敢大意。要知道在國防軍中,方劍雄的低位無可替代,已經成為了軍中絕大多數將領心目中唯一的領袖。方劍雄的安危,關係到大家的前途和命運,所以這一路北上,列車所到之處,戒備森嚴。前頭有德國製造的裝甲列車開道,後面還有一列裝甲列車斷後壓陣。

    在徐州,按照林淮川自己的話來說,要做到萬無一失。

    方劍雄對這種迎來送往的作法很不喜歡,卻也沒有說什麼。至少現在說這些沒意義。現在是亂世,天曉得多少人想要方劍雄的小命。

    “林師長辛苦了!”面對林淮川的立正敬禮,方劍雄回禮之後表現的很客氣。人跟人不一樣,冷雨、呼延之流,方劍雄隨便呵斥甚至拿腳踹都沒事。林淮川這樣的老派人物,則不適合這個。

    “不辛苦,大帥請上車!”

    上了一輛黑色的福特,直奔著徐州國防軍野戰醫院。這個移動的醫院,方劍雄投入了很大的財力。配備了齊全的車輛設備,醫護人員以蕪湖醫科大學為基礎,平時常駐弋磯山醫院,戰時隨軍前移。

    當兵上戰場最慘的不是戰死了,當時死就死了,受了傷受傷病的折磨死去,那才是最慘的。從當初捐資辦蕪湖醫專開始,方劍雄就在為軍隊醫療體系做準備。蕪湖的還有六家醫藥廠,也都是掌握在方家人的手裡。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3-3-18 09:3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3-3-18 09:29
第三卷誰主沉浮 第一百二十五章傷兵


    野戰醫院臨時設立在原來的道署之內,這是張孝淮的命令。指揮部要辦公,哪都可以。傷患要最好的條件養傷,這是國防軍的紀律之一。其實道署的房子未必是最好的,但勝在地方夠大,房間夠多,做醫院是最合適的。

    車到醫院,前排的林雲動作敏捷的下車,打開後門。日本陸士畢業的林雲,在蕪湖進修了一段時間後,成績優異,主動要求下部隊。方劍雄扛不住老娘的絮叨,直接給林雲放在身邊暫時當副官,等南北戰事結束,再放下部隊去。

    三個月的蕪湖陸大短期班讀完,林雲的氣質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從當初的留日歸國後的自傲,變成了一個沉穩謙和的軍人。原因很簡單,林雲不是笨蛋,不然也考不上官費的留日生。在陸大的短期班,三個月的時間學到的東西,比他在日本兩年學的都多。尤其是軍事理論戰術理論方面,在陸大學到了很多新的東西。到了陸大才知道,學校裡分了很多班,算是做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像林雲這樣有軍事基礎的,留日生或保定畢業生,三個月的時間集中學的是新的軍事理論和戰術。在這裡才發現,日本士官學校其實學不到多少東西。日本人對待中國學生,是不會把看家本事教出來的。

    林雲最吃驚的還是戰術教材的作者居然是方劍雄,聯繫到陸大的前身教導隊,這個問題就不難解釋了。更別說。這些教材上注明了“內部閱讀,嚴格保密”的字樣。

    如果說以前林雲還挺不服氣,學習結束後,對方劍雄這個老表的態度完全扭轉,變成了一種敬仰。不是每個人,都能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練出一支軍隊。並且打敗了強大的北洋。

    野戰醫院的門口,居然沒有人出來迎接。這個讓先到一步的林淮川有點頭皮發麻,趕緊抓住門口衛兵怒喝:“怎麼搞的?不知道大帥要來麼?醫院的人都死哪去了?”

    年輕的衛兵被問的面紅耳赤。辯解道:“報告長官!我不知道!”

    這個時候林淮川的參謀長才從裡面出來,滿頭汗的解釋道:“師長,這裡的鐘院長是個愣子。我跟他說要迎接大帥,他說那麼多傷患等著救治,沒時間迎接,讓大帥自己進來。”

    正說著呢,方劍雄已經走了過來,林淮川只好回來如實彙報,原本以為方劍雄會不高興,不料方劍雄卻笑道:“這個鐘壽芝,太不給面子了。回頭讓人扣蕪湖醫科大的經費。”

    “方大帥,我就知道你要耍賴皮!所以出來了。”鐘壽芝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年輕的鐘醫生大步流星的出來,臉上帶著一臉得意的微笑,一副我早就防備你的表情。

    方劍雄悻悻的哼了哼道:“你這個傢伙太不夠意思了,你自己說,哪一次去武漢是專門去看我的?每一次都是伸手要錢的。你說,我哪一次沒滿足你的經費要求?你這傢伙,這麼大老遠的來看你,也不出來迎接一下。肯定是跟那些美國佬學壞了。”

    “嗨,方!君子是不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你不是君子。”又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身著白大褂的勞倫斯博士也出來了。這個美國佬,在中國辦學很賣力氣,要錢也很積極。不過他倒是能耐的很,這幾年下來,醫專變成了醫科大,學生從三千多人變成了九千多。當然,方劍雄的投入也是一年比一年增加,從最初的一次捐款十萬,到現在每個月十萬。

    勞倫斯一邊說一邊哼哼,方劍雄聽了哈哈大笑,上前擁抱這個美國老頭道:“尊敬的勞倫斯博士,感謝你為中國人民做的一切。”

    勞倫斯這才高興起來,不過卻又道:“方,蕪湖醫科大的教師人數嚴重不足,我打算從美國高薪聘請一些老師,需要一筆經費。”

    方劍雄伸手扶著額頭,仰面歎息道:“好吧,我後悔來徐州了。”

    鐘壽芝在一邊,一點都不給大帥的面子道:“先把錢給了,自己回去慢慢後悔。”

    靠!老子忍!方大帥再怎麼牛叉,在這些人面前從來都牛不起來。蕪湖醫專去年升格為醫科大,現在有九千學生(其中一半都是各省送來的進修生),就指望這些人幫著帶出一批合格的醫務人員呢。

    “這次打算要多少?”方劍雄也知道捏著鼻子認了,勞倫斯一點都不客氣,伸出一個巴掌道:“五十萬,至少五十萬。這一次需要聘請的人多達八十多人。”

    方劍雄招招手,尹銳志上前來,遞過一張支票本,方劍雄當面刷刷的簽字之後,把支票遞給勞倫斯道:“遲早要被你們勒索的破產。”勞倫斯滿意的接過支票,放進上衣口袋後,這才笑道:“方,我知道你一定會支持的。走吧,進去看看,我們不會浪費你花在醫科大的每一分錢的。鐘,你告訴方,這一次我們來了多少人,帶了多少設備。”

    鐘壽芝上前做嚮導,一邊走一邊說:“方大帥,這一次醫科大一共抽調了有經驗的醫生六十人,實習醫生一百多人,醫護人員四百人多。組成了一個龐大的醫療隊,光是車輛就來五十五輛。不過話又說回來,戰爭太殘酷了,我們來了這麼多人,打仗那幾天每個醫生都忙的屁股不沾椅子。手術一台接一台的做,勞倫斯博士最辛苦了,他一個人有一天就做了八台手術。晚上躺下飯都沒吃就睡著了。”

    “這一次的傷患一共有多少?”方劍雄臉色沉重,邊走便問。鐘壽芝也露出沉痛的表情道:“輕傷患比較多,前後有三千多人。重傷患前後收治了八百多,很多人沒救下來,這些天每天都有幾個士兵因傷勢較重不治。昨天開始情況好轉了,一個死亡的士兵都沒有。新藥磺胺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術後感染率只有百分之四十。”

    “這麼多?”方劍雄吃了一驚,自言自語道:“可惜了,沒有青黴素。”

    “您說啥?是新藥麼?”鐘壽芝追問一句,方劍雄搖頭道:“我只是聽德國朋友說的正在研究的一種新藥,具體的也不清楚。這個不能告訴任何人,這是絕對機密。”

    方劍雄的出現消息迅速傳開,傷兵們很快全都知道了。一些輕傷患出來圍觀,很快下一個院子裡都擠滿了能動的傷患。林淮川當心方劍雄的安全,要上前去攔阻,方劍雄及時按住他,並微微搖頭。

    林淮川默默的退下,方劍雄面帶嚴肅,獨自上前,啪的一個敬禮:“兄弟們,方某人給大家敬禮了,感謝你們為這個國家做的一切犧牲。”

    對於很多士兵而言,大帥其實是一個傳說,誰都沒見過大帥長啥樣子。能夠親眼看一眼活的方大帥,大概就是這些普通士兵們一輩子都值得榮耀的談資,吹噓的本錢。很多年以後,當這些老兵們面對孫子們,或許還會來一句:“當年老在在徐州負傷住院,大帥來看老子……。”

    面對著大帥的敬禮,年輕的士兵們霎時間全都安靜了下來,很多人憋的面紅耳赤的,過了好一陣後,一些機靈的驚慌失措的回禮。結結巴巴的喊:“敬禮,大帥好。”

    場面開始變得有點雜亂,最後很吊詭的形成了一個局面,一個老兵拄著拐杖站出來,朝著所有在場傷兵喊:“全體都有了,列隊立正!”

    一嗓子後,士兵們立刻動了起來,變成了訓練有素的士兵。整齊的兩個方隊在院子裡站好後,老兵沖著方大帥敬禮道:“大帥,小的是在南京從辮子軍出來投的國防軍。以前在辮子軍,傷了沒人管,只能自己硬扛著,或者靠老鄉和戰友幫著照顧一二。那會打仗死倒不怕,就怕傷了不能動,躺在床上等死的滋味可不好受。如今到了國防軍,傷了有醫生給治,還有漂亮的護士妹子照顧。兄弟們心裡都清楚,要不是大帥,這裡能活下來的最多一成。就沖這個,今後小的這條命就是大帥的。敬禮!願為大帥效死!”

    老兵帶頭,兩三百傷兵跟著一起舉手敬禮,高呼:“願為大帥效死!”

    方劍雄聽著這話,看著這個場面,收起了笑容,上前來把老兵舉起的手拿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位老兄弟,我要糾正你一個錯誤。在國防軍打仗,不是為了某個人,而是為了每一個中國人。自打清朝咸豐年間起,中國人就一直受欺負。其中最苦的就是跟你們一樣的普通人。我在國外呆過,洋人看中國人都不帶正眼的,為什麼?”

    方劍雄加重了語氣問,不待有人回答,便大聲自答道:“因為我們國家太弱了,太落後了。所以,人家要上門來欺負你們。要想不給人欺負,要想強國,首先要強兵。只有在戰場上打出中國人威風來,才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眼下我們打的內戰,目的是為了打出一個新的中國來,僅僅是推翻了滿清建立了民國還遠遠不夠。我們還要把國家治理好,要讓人人都有飯吃,有衣服穿,小孩子有學上。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就必須有軍隊為這個目標保駕護航。……。”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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