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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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70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2:13
第十四集 過往


秘密,就像是被狂野的大火所燒毀的草原,只剩下黑黝黝的一片,腐敗的灰塵覆蓋大地,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機。但是當某個時刻來臨,仍然會有青翠的新芽倔強地從泥土下鑽出來,開出鮮艷的花朵,把幾乎被遺忘的歷史展現在大家面前。

    如果關于精靈女王年齡的傳聞是真實的,那麼林奇面前所站立的這名女性就是保有最多秘密的傳奇。

    “林奇法師,千年前的那場戰爭你應該非常熟悉。作為法師協會的成員,一定有很多文獻把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記載了下來。”

    “是的,女皇陛下。”林奇回答到︰“我曾經詳細的閱讀了相關的一些記錄。”

    “你知道為什麼在波及整個大陸的戰斗中,作為聖地的希瑟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這應該是精靈受到了祝福。”林奇腦海中並沒有這個問題的確切答案,但是他仍然說到︰“也可能因為希瑟的精靈沒有參與那場戰爭,戰火也就沒有被引到這片土地上來。”

    “不,事情不是這樣的。”女皇赫恩凡睿圍繞著石柱慢慢踱步,仿佛在用這種辦法喚醒自己過往的記憶。“我們精靈族其實是第一個向神發起挑戰的。”

    林奇驚訝的向後退了半步,這個消息的確夠令人震驚。如果女皇陛下所說的是真實的,那麼一千年來法師們所背負發起戰爭的責任其實都是替精靈們所承擔。

    “在我們精靈族中,也擁有許多能力卓越的法師,他們在舉手投足間便可以使用超卓的力量。這些精靈和你們法師協會的關系非常緊密。”精靈女皇嘆了一口氣︰“因為我們精靈天性高傲,而那些法師也桀驁不馴,于是我對精靈法師們的控制力越來越低。他們與大奧術師們的親密程度超過了精靈血脈的聯系。在大奧術師向神發起挑戰之前,精靈魔法師們已經挑好了他們要攻擊的對象。”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那應該就是預言之神。”林奇說到。

    “是的,事情正如你所預料的那樣。”女皇說話的速度越來越慢,仿佛是千年秘密變成一副重擔,並慢慢在她的肩膀上增加壓力。“一共有一千三百二十一名精靈法師失去了永生的身體,另有一百七十二名再也見不到光明。這些同胞的血肉在烈日下漸漸腐爛,永遠都沒有機會重新混入埃茹塔隆的涓涓流水。即使是以我的能力,也無法令這些可憐同胞的靈魂歸于安眠。他們將永恆的受到折磨,帶著神靈死亡前的詛咒于安瑞爾世界上飄蕩。我將永遠記得這一切。”

    “真是可怕的事情。”林奇說到︰“在那場戰爭中,太多的種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是的。”精靈女皇說︰“預言之神也隕落了,但是他早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提早把自己的肉體保存起來。當他的神力回到他的軀體里時,他將重新降臨這個世界。”

    “我想,當時的大奧術師們一定不會讓這種可能性成為現實。他們一定做了相應的措施。”

    精靈女皇對著林奇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由于剛剛故事所渲染的痛苦氣氛,這抹微笑帶著的更多是苦澀。

    “預言之神的軀體被囚禁起來,強大的結界把他與世隔絕。而流落到世界上的神力,預言的強大力量,則被封存到這‘時空道標’之內,作為精靈們的戰利品。正是靠著預言未來的能力,當大奧術師們與神進行搏斗,精靈們卻可以趨利避害,在那場可怕的戰爭中幸免于難。”

    林奇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巨大石柱。沒想到這一根神器竟然可以囚禁神的力量,古代大奧術師們的技藝真的達到了非常高超的地步。

    “如果是這樣,為什麼還會有一群精靈搬到了地下?”林奇不解的問到。

    “預言的力量雖然指引我們前進的方向,但是歷史的洪流卻更加強大,戰火肆虐的世界上哪里會有真正的樂土?”女皇陛下漸漸恢復了精神,從痛苦的回憶中掙脫出來。“為了整個薩蘭蒂爾不被毀滅,一部分精靈的土地不可避免地成為了緩沖帶。那里的同胞為了整個種族的利益而獨自面對瘋狂的敵人。正是那些人,保住了我們的血脈。”

    “但是,並不是所有精靈都可以忍受那樣殘酷的局面,戰爭畢竟與我們的天性背道而馳。一小部分精靈決定離開被怪物肆虐的家園,即使進入幽黑寒冷不見天日的地下也在所不惜。他們用一柄長杖取走了預言之神的部分力量,就連古代神的本體也被一並偷走。”

    女皇停頓了一下,似乎發覺自己有地方說錯了︰“應該說,他們所帶走的東西,原本就是屬于那些犧牲了生命的精靈們,用偷竊這個詞不盡確切。他們在地下艱苦戰斗,卻因為數量和力量不足背棄了原本的月之女神——穆恩尼亞,投靠了地下世界的蜘蛛女神,于是變成了黑暗精靈。”

    “原來是這樣。”林奇問到︰“那麼為什麼過去的大法師們沒有消滅掉預言之神的肉體呢?”

    “那樣是不可能的。”女皇說到︰“大奧術師們把神和他的力量剝離開來,但是當那神力沒有消失的時候,那軀體也會永遠存在。”

    聽了這番話,林奇現在最擔心的反倒不是預言之神的死亡,他想到的是魔法神的命運。如果說魔法網絡是魔法神所殘余的神力,那麼他的軀體會不會在某處等待重生呢?

    “當‘時空道標’的力量消失後,我們精靈也像大陸上其他的生靈一樣,面對一個未知的前景。所幸在最後的時刻,救世主出現的預言帶給我們啟發。”女皇陛下說到︰“我現在也不能完全肯定,在法術作用的時間里所出現的景象到底包含什麼意義。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那個救世主的出現可能與你有關。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什麼力量能夠更詳細的解答這一切,我想信那只有你的導師,大預言師卡索才擁有。只有法師們不借助預言神的力量也能看到未來。”

    “我怎樣才能為您效勞,尊敬的女士?”

    “預言的詳細情景,我將在不久之後將向大陸上各個國度的領袖們通告,在這之前,我真心地希望能夠得到大法師的幫助。在黑暗將要到來之前,這也許就是最後的一抹霞光。趁我們還能看清面前的道路,就應該多走幾步。”

    “好的,尊敬的女士。”林奇說到︰“我會把這件事情與導師說的。”

    “非常感謝,林奇法師。你在我們和法師協會中間架起了溝通的橋梁。”女皇說到︰“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放心的休息了。年輕的法師,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林奇皺著眉頭想了想,考慮是不是應該為澤麗法做點什麼。他對于這件事可能帶來的後果和危險進行了評估,最後決定還是在這個場所說明一切。

    “女皇陛下,我有一個朋友,我想為她申請一個薩蘭蒂爾的居民身份,讓她在這個世界上有所歸依。”林奇說到︰“坦誠的講,她是一名黑暗精靈。雖然卓爾的血統只有一半,但是我不能否認她于拉特瑞斯城這個事實。”

    女皇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她早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閃動的碧綠色眼眸里不知在思考著什麼,她一動不動的站立在‘時空道標’之前。

    林奇也沒有移動。在女皇開口之前,他是不會離開這里。微風吹進這片“秘境”,輕輕的帶動兩者的衣袍,一件像高山上的積雪般潔白純淨,一件如同靜謐的夜空般幽黑深邃。

    精靈們甚至對于一半精靈血統的人都會有排斥的情緒,在大陸上游歷的半精靈大多都不能回到希瑟聖地。而對于黑暗精靈的仇恨,早已凌駕在‘排斥’之上。一千年來卓爾對地面精靈的偷襲和殺戮,早已經埋下了世仇的種子。

    林奇低著頭,他並沒有去看赫恩凡睿的雙眼,即使是洞察之眼也繞開了精靈女皇的區域。他等待著,正如在曠闊無垠的大海邊矗立的孤石,默默地等待著。

    “林奇法師,我們精靈族歡迎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到來。唯獨黑暗精靈是我們難以容忍的。這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往事,太多痛苦的回憶。”女皇說到︰“我們認識一個人,是從他做了什麼來判斷。但是對于黑暗精靈,我們將不會冒這個險。在判斷一些黑暗精靈品格的過程中,我們損失了太多優秀的靈魂。千年來的歲月讓我們學會這個教訓,不對黑暗精靈進行任何赦免。”

    林奇點點頭,這種情況在他的預料之內。為澤麗法在地面找到一個身份本來就是件困難的事情。

    “這一次,這名黑暗精靈是你的同伴,我相信你的眼光。”女皇說到︰“你的判斷很精準,甚至令最好的預言師也要羨慕。但是,我必須考慮到整個精靈種族的意願,為黯精靈提供薩蘭蒂爾的保護,這個先例我不能開。如果她和你一起來,我們將歡迎;但是當她單獨到來,這里仍將是個危險的地方。所以,你要繼續保存這個秘密。”

    “我明白你的意思,女皇陛下。精靈與黑暗精靈的對立不可能因為我的一句話就煙消雲散。”

    “其實我很高興你對我坦誠了一切,法師。當你們進入埃茹塔隆河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黑暗精靈的氣息。這神賜福的河水對于潛在的危險都能做出反應。”

    “原來女士已經知道了這一切。”林奇抬起頭來,看著精靈女皇平靜的表情。

    “在這個方面,我不能無視事實,說精靈們有包容的大度。所以,即使作為女皇,我也不能滿足你的這個要求,十分抱歉。”

    “不,女皇陛下,沒必要說抱歉。”林奇說到︰“其實我也應該很感謝你的坦誠。作為精靈,能夠容忍一名卓爾進入薩蘭蒂爾的國界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赫恩凡睿女皇抬頭望向天上的星星,她的一身白袍仿佛就是月亮本身,突然散發出聖潔的光芒。緩緩地,她的雙腳離開了地面,飄浮在幾寸高的半空中。

    “秘境”的風突然停止下來,除了漂浮的精靈女皇,一切都變得靜止。

    “她的歸屬在天空,一座漂亮的城市,在藍天和白雲間,如同鳥兒般自由。”精靈女皇落回地面,袍子上的亮光逐漸消失後,她說到︰“不能借助時空道標,這就是我預見能力的極限。那名黑暗精靈的歸宿不在薩蘭蒂爾,恐怕你們還要繼續尋找。”

    “謝謝你,女皇陛下。”林奇說到︰“耗費了心力為我們提供指示,這已經是最好的禮物了。”

    “去吧,孩子。在到達的第一天就打擾了你的休息,還講了這些機密並令人難過的事情。現在,去休息吧。再會,朋友。”

    回到落腳的房間,林奇才感到了一絲疲憊。最主要的是沒有能夠為澤麗法找到合適的庇護而感到勞累。當他掀開門簾的時候,發現女卓爾已經醒來,全副武裝的站在索卡的吊床前面。

    “你這是要去哪?”林奇說到。

    “不,我並不是想去哪。”澤麗法看到法師,反而松了一口氣。“看到你不在這里,又想到這里生活的都是精靈,我心里有些害怕。”

    “放心好了,沒有人會傷害你的。”林奇走到澤麗法的身邊,“不論是我還是你,都有能力免于受到外界的傷害。”

    “我不知道。”澤麗法說到︰“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許是精靈國度的美景震撼了我的內心,或者把我某一處緊繃的弦打斷了。我不知道自己突然怎麼了。有的時候,我甚至懷念起在幽暗地域捕殺獵物時的感覺,那種緊張的氣氛和血腥的味道反而能夠使我放松下來。現在,在這里,我總有些不知所措。我……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清楚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林奇望著澤麗法,看著黑暗精靈在輕輕的顫抖。他說到︰“這是因為你離開了那黑暗的地方,但是你的習慣和記憶卻想把你拉扯回去。就像是上癮般,它總是會在你身體和心靈的最深處誘惑你。”林奇說到︰“當我叫你澤麗法的時候,這個名字所帶來的過去像把鏈鎖一樣捆住你的靈魂,而真正脫離出來卻並不容易。”

    “為什麼你總是能理智的看待一切問題?”澤麗法說到︰“雖然你的話很有道理,我也會在心里這樣告誡自己。但是效果卻並不明顯。我應該怎樣做,才能真正擺脫這一切?”

    “多想想自己為什麼要離開地底,那片黑暗的環境對你造成了怎樣的傷害。在一個個因為恐懼和懷疑而不能入眠的黑夜里,你受到了怎樣的折磨,經歷了多少苦痛?”林奇說到︰“或者,你可以改掉自己的名字,把這個黑暗精靈的印記徹底拋棄?”

    澤麗法搖搖頭︰“改掉名字只是一種自欺欺人的做法,如果那樣,我寧願選擇讓你用法術改變我的記憶,讓我徹底忘記我的過去。”

    林奇也搖搖頭︰“改變記憶的法術很可能會損害你的頭腦,甚至把你變成一個瘋子。”他的聲音突然變小︰“你知道,這種傷害你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兩個人突然都不再說話了,面對面站在一起。澤麗法的視線盯著旁邊床上的索卡,小天使吃的滾圓的肚皮露出來,顯得非常滑稽。林奇的洞察視力不知為何,總是飄向窗外,看著那里重新淅淅瀝瀝的雨。精靈女皇難道知道兩場雨會有一個間歇,才會特意拜訪?

    寂靜的氣氛維持了一會兒,兩個人的視線終于重聚。澤麗法依舊不能從林奇不斷旋轉的瞳孔里讀出這個法師的想法。在這個時候,林奇總顯得有點孤遠,難以接近。

    女卓爾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法師向後退了半步,眼楮恢復了原狀。對于面前的黑暗精靈,他已經不需要用警戒的視力去觀察,從而豎起一道厚實卻看不見的牆。

    澤麗法銀白色的頭發在夜晚的風中輕輕擺動,像有生命般彈跳。林奇伸過手去,不由自主地想去撫摸一下那潔白的發絲。

    但是,法師卻把澤麗法擁到了懷里。

    女卓爾仿佛吃了一驚,她的肌肉立刻緊繃,兩只手也放到了腰部的劍柄上。但是熟悉的黑色長袍貼在了她的臉頰上,一股混合了奇怪藥草味道的香氣撲鼻而來。仿佛中了魔法般,她松弛下來,一動不動,任由法師擁著她。

    索卡卻眯著眼楮,從長長的睫毛下看著這一幕。她這是第一次進行偽裝,做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不免會讓小心髒撲通撲通飛快地跳著。

    外面的細雨仍舊下著,精靈們的歌聲重新響起。這一次,他們正在用幽遠的聲音慢慢訴說,對于明日的期盼……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2:24
第十五集 聖殿


第二日,溫柔的晨風帶著新鮮樹葉的清香從窗外飄來。這些鮮嫩的葉子經過一夜雨水的沖刷,變得如同綠寶石般光亮。陽光照在上面,閃耀著旭日特有金黃色的光芒,讓整座聖山煥發勃勃生機。

    幾只小鳥沒接到邀請就跳進房間里來,仿佛他們才是這里的主人。鳥兒頭上天藍色的長羽毛來回擺動,紅色短喙上方兩顆黑寶石樣的小眼楮朝屋子里來回看。從它們身後,一雙潔白的小手慢悠悠的伸過去。那兩只手的主人正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任何聲音。

    但是警覺的鳥兒卻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捉到的。兩只小鳥快速拍動翅膀,小腿一躍,一眨眼的工夫就回到了自由的藍天上。

    索卡失望的噘起了嘴,剛剛她撲了一個空。不過白色的雙翼在她背後展開,輕輕抖一抖舒展一下筋骨。如果要論飛行的本事,小天使比最靈動的鳥兒也毫不遜色。

    “索卡,不要再玩了。”林奇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頭傳來。穿著黑色袍子的法師合上手中的書本,拿起了靠在他膝蓋上的威力法杖對小天使說到︰“今天咱們要去見精靈女皇,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哦!知道了!”索卡收起翅膀,蹦蹦跳跳的來到澤麗法的身邊,拉著她的手。“澤麗法姐姐,你見過精靈女皇嗎?”

    “當然沒有。”澤麗法說到︰“這種問題你應該問林奇。”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問了他,我就知道答案了。”索卡調皮的繞著女卓爾跑來跑去︰“保有驚喜最快樂。”

    林奇拉開了門簾,外面已經有一名熟悉的精靈在等待。她身上五顏六色的衣服仍舊保持著老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在獵人的皮裝外面罩著柔軟的披風。那是用來遮擋清晨的露水,哪個是相當冰涼,沾到皮膚上就像是初春的融雪。

    “林奇,真高興你還活著。”精靈艾娜笑著說︰“正是因為我一直這樣相信,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去參加你的葬禮。”

    “不僅是你,摩根和維斯林也是一樣。不過他們是被硬拽去的。”林奇說到︰“我記得矮人在我的葬禮上,總是嘀咕‘他還欠我很多美酒,而他又言出必行。在交還欠賬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死的!’”

    “無論如何,歡迎你們的到來。”艾娜稍微歪一下身子,看到了林奇身後的兩位女士。看到澤麗法的時候,她的眉頭微微一皺。但是艾娜立刻對林奇說到︰“快點跟我來吧。在清晨前往宮殿,絕對是一件令人身心愉快的事情。”

    法師並沒有注意到艾娜表情的變化,他叫上澤麗法和索卡,跟在精靈的後面一步一步朝山頂端的王宮前進。

    正如艾娜所說的,相比于夜色中靜謐的聖地,希瑟的清晨更令人怦然心動。所有的事物都顯得清新自然,仿佛在初升的太陽下面煥發出無窮活力。經過雨水的澆灌,林奇覺得就連木頭制作的房屋也好像長高了,與這片樹林一樣保持著生長的能力。

    蔓藤上的紅色漿果掛著露珠,晶瑩剔透像是水晶一般。而那紅珍珠一般的果實更顯得香甜誘人。覓食的小鳥在漿果旁邊跳動,它們並沒有急著下嘴,而是一邊歌唱一邊盯著果實看,仿佛就連他們也不忍心破壞這美妙的景觀。

    早起的松鼠站在枝頭,小手里抱著結實的松果。他們在這片樹林里並不發愁食物的來源,所以一個個都顯得有些臃腫。柔軟的皮毛蓬松著,肥大的尾巴像傘一樣蓋在頭頂。

    艾娜在前面的步伐顯得輕松而優雅,柔軟皮革制成的精靈靴最適合走在這種環境里。向前的通路成螺旋形繞著聖山向上,澤麗法和索卡正好可以將這里的美景用各個角度欣賞一遍。

    繩橋連接了各個平台,每一個平台都有不同的作用,希瑟的精靈們精心地裝飾每一處建築,甚至把音樂和優美的詩篇都結合進去。形狀千奇百怪的窗戶就是跳動的音符,蜿蜒盤旋在白牆上的雕刻就是流動的詩句,樹葉狀的木瓦上鮮艷的色彩表現著藝術的流暢感,而尖尖的屋頂則代表了是樂曲或詩篇的高潮,指向蔚藍天空。

    平台上的精靈們向林奇帶來問候,他們有的很久前就認識了面前的法師,有的則僅僅聽說過這個名字而已。但是不論如何,都不妨礙他們送出善意的祝福。精靈們世代與自然和森林打交道,他們常常用取自這兩者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情感。“願你的生命之樹常青”;“願你的道路充滿綠色與金色”;“願你的人生之路伴隨著青翠與微風”等等都是他們常用的話語。幾個比較熟悉的精靈還會說︰“見到你之後我的心開始歡唱。”

    澤麗法和索卡聽不懂精靈語,但是卻能體會到這種語言所特有的節奏,猜到其中大部分的意思。精靈在說話的時候,聲音會變得非常婉轉,音節和音節之間都有平滑的過渡。許多人認為,精靈們一生都在不停的唱歌,這和他們語言所具有的特點是分不開的。

    由于周圍的美景,一路向上的攀登過程並不讓人覺得疲勞,甚至在澤麗法與索卡意猶未盡的時候,宮殿就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如果說人類的宮殿總是建築得富麗堂皇,矮人們的大廳總是氣勢磅礡,那麼精靈所建築的聖殿則充分顯示了優雅的含義。巨大的木門顯得非常狹長,像一把豎起的劍刃般立在宮殿最前面。大部分的門面已經被鏤空,剩下的部分剛好勾勒出一棵茁壯成長的大樹。而精靈們在鏤空的地方瓖嵌上翡翠和瑪瑙作為綠葉,裝飾上紅寶石和黃水晶來表示花朵,即使是黑曜石也被用來刻畫樹木的紋路,整扇大門可以說是巧奪天工。

    但是和整座宮殿比起來,它卻又不算什麼。由于使用了太多的寶石作為裝飾,大門總顯得有點過于奢華而脫離自然。但是建築的其它部分則和聖樹“希瑟”融為一體。巨大的枝干就是用來支撐的柱子,上面趴著經過修剪的蔓藤;大樹的葉子就是屋頂,從縫隙里投下太陽金色的光輝,給整座大殿內部帶來明亮的光照;從聖樹的中心,竟然有一股清泉在不斷噴涌,即使在希瑟高山的頂端也能品嘗到清涼的聖水;一些突起的樹瘤被磨成了座椅,圍著宮殿中央的講台分散排布。不知道先是有了這片美景,才有精靈的能工巧匠建造了這片宮殿;還是聖樹希瑟有了智慧,為這座精靈們引以驕傲的建築奉獻上自己的禮物。

    澤麗法心情非常激動,她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美景。渾然天成的建築形式令她大開眼界。不過,她畢竟是習慣于掩藏自己想法的黑暗精靈,從她的面貌上卻只能看到處變不驚的平靜。

    小索卡瞪著兩只大眼楮,像田地里警覺的跳鼠般快速的來回掃視。她只覺得自己的雙眼根本不夠用,沒法一下子就把這美景裝載進去。而且要不是林奇的手一直拉著她的肩膀,小天使早就飛起來,要用自己的雙手撫摸這里的景觀。

    林奇在很久以前就來到過這里,所以宮殿美景對他的震撼力並不大。他的目光注視著站在講台後面的幾個人,尤其是站在中間的兩名精靈王者。

    其中一位是精靈女皇,她仍舊是昨天的那身打扮。林奇從來沒就見過赫恩凡睿女皇有其它的形象,她就像脫離了時間的桎梏,不再受歲月的侵擾而變得永恆。不論是一千年前或者是一千年後,精靈女皇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唯一改變的,只有她不斷增長的智慧。

    她身邊的另一個人,則是希瑟的實際管理者,大德魯伊諾斯塔——“誕生之精靈”。這位男性精靈很早以前便生活在希瑟,對這里的每一草每一木都了如指掌。在上千年的歲月里,他悉心照顧這里的環境,關懷每一位熱愛這里的同胞,驅逐了無數的敵人。精靈女皇于是稱他為“希瑟的僕人”,讓他用自己永恆的生命來照料這片聖土。

    林奇上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領教了大德魯伊奇怪的性格。凡是和希瑟沒有關系的事情,這位德魯伊從來不會聽進去。他會靜靜地站在一旁,手里撫摸著用一根在戰火中被燒毀的樹枝制造的手杖,腦子里考慮的全是自己的精靈同胞;但是一旦與希瑟有關,即使是某一處某株小草變得枯黃,他也會打起精神,親自前去察看。希瑟就像是他的一切,那是他的生命和榮譽,那是他能夠永生的力量來源。

    在他身後的則是一些古老的精靈,他們是這里的智者,經歷過無數風雨考驗。即使是永恆的種族,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歲月的侵蝕。在場的精靈,除了女皇陛下外,都不約而同地生出了皺紋。

    不過,在外人的眼中,這些皺紋並沒有一絲一毫蒼老的感覺,它們更像是因為長時間的積勞而產生的一般,代表了睿智,充滿了回憶。

    “你們好,精靈的王者們。”林奇站在大殿的中央,向這里的主人行禮。“感謝你們的盛情款待。”

    “對于朋友來說,怎樣的招待都不過分,因為友誼本身就是不可度量的大海。”精靈女皇說到︰“而且,對于我們來說,你的身份不僅僅是個朋友那麼簡單。”

    林奇面帶微笑,點了點頭︰“是的,我不僅僅是精靈的朋友,也是朋友的僕人。如果希瑟精靈有什麼差遣,我將盡力而為。”

    “希瑟的居民感謝你的慷慨。法師先生。”諾斯塔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在戰斗中受的傷,令他頸部的聲帶再也不能唱出婉轉的音樂,反倒令他在說話的時候像是天邊傳來的滾滾雷聲。“這是我第二次榮幸的歡迎你的到來。”

    林奇從自己的口袋里找了一會兒,掏出了黃銅龍給他的東西。“大德魯伊閣下,這里是我從陸上偶遇的一個生靈所托付給我的物品,他要我交給你。”說完,那塊黑色石頭就緩緩的飄向大德魯伊。

    看清來物,諾斯塔趕緊向前跑了兩步,小心翼翼的從空中接過那塊石頭,然後用腰間的厚布把它包裹起來,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在場的精靈看到石頭的時候,都倒抽了一口氣,林奇身邊的艾娜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因為自己的聲音干擾了法師的注意力,而令石頭掉在地上造成損壞。

    只有精靈女王一直面帶微笑,仿佛早已經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一般。

    林奇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在他的記憶里也沒有想到什麼東西能夠令精靈們如此的小心謹慎。他已經用自己的洞察之眼無數次觀察這塊石頭,也曾經用法術去分析它。除了知道它非常古老外,並沒有任何值得特別注意的地方。

    “非常感謝你,年輕的法師。”大德魯伊面帶微笑。所有的精靈都知道,諾斯塔是個嚴肅的領導者,他的笑容只在最開心的時候才展露,幾十年也難得一見。

    “林奇,你這次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從一個方面講,你拯救了希瑟。”女皇說到︰“這塊石頭是聖樹所留下的唯一種子,只有在完整無損的堅硬外殼下而能保存。一些背叛者試圖得到希瑟聖樹的秘密,于是偷走了這顆種子。感謝你把這件重要的物品重新送回到精靈的手中。”

    “這沒什麼。”林奇回答到。現在他明白自己為什麼無法搞清楚這塊石頭的秘密。用分析魔法物品的方式去研究植物種子,能得到結果那才叫奇怪呢。“大德魯伊閣下,那條黃銅龍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回來,而且他叫我在這里一直等待。”

    “那條老龍仍舊調皮,即使經過千年的歲月也不會改變。”諾斯塔說到︰“既然他已經那樣說了,還請你在我們這里多住一段時間。現在請各位原諒,我要立刻把這種子放回原處。”

    說完,大德魯伊向在場的幾個人點頭告別,輕快但急匆匆地離開了聖殿。

    “林奇,我們精靈族有很多其他種族的朋友,而你是比較特別的一個。”女皇說到︰“在將近一年前,你就托付艾娜帶回來薩蘭蒂爾的防御策略圖,當時我們並沒有放到心上,僅僅把它作為朋友的一份禮物看待。但是在不久前,這份文件幫助我們抵御了強大的敵人,令希瑟的天空沒有被邪惡所污染。”

    艾娜低著頭,有點懊悔地說︰“我一開始也沒有想到朋友的這份計劃有如此大的幫助。如果我早點提起這件事,就不會有那麼多同胞獻出生命。”

    “不,孩子,這不是你的錯。”女皇說到︰“當時我們過于輕敵,忘記了謙遜的美德,那是我們應該付出的代價。如果這罪要一個人來承擔的話,那麼作為女皇,我難辭其咎。”

    “到底是什麼敵人能夠引起如此大的風波?”林奇問到︰“我想,以精靈們的實力,不存在難以克服的障礙。在我所見過的戰士中,精靈們是最精銳的,尤其是在熟悉的環境里,沒有任何其他種族的生物能夠佔到優勢。”

    ‘除了黑暗精靈。’澤麗法默默地想著。‘雖然卓爾應該也算是精靈的一類,要論起訓練有素,黑暗精靈應該是最出色的。’

    “即使是出賣靈魂投靠黑暗而獲得強大力量的黑暗精靈也很難抵擋那樣的攻擊。我的朋友們。”仿佛是聽到了澤麗法心底的聲音,女皇赫恩凡睿開口說道︰“我們精靈族現在要學會謙虛,正視自己的優點,時刻注意我們仍然具有的不足——這是我們同胞們用生命換來的警告。林奇法師所說的,我們應當把它作為一種贊賞,而不能簡單的認為那就是事實。”

    澤麗法皺了皺眉頭,往林奇的身後站了站。法師就像是一個屏障,擋在女卓爾與精靈女皇之間。只有這樣,澤麗法才能感到安心。

    “法師先生,在你們協會的書海中,有沒有關于亡靈軍隊的記載?”精靈女皇說到︰“如果不能夠從根本上解除這種威脅,恐怕整個大陸上的生靈都會活在死亡陰影之下。”

    林奇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回憶他在學習期間閱讀到的所有文獻。精靈們都注視著法師,不忍打擾他的沉思。

    年輕的法師抬起頭來,他的眼楮里也同樣寫滿了疑惑︰“對不起,女皇閣下,我並沒有能夠想起相關的記載。如果您能夠詳細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景,或許會有足夠線索浮出水面。”

    女皇並沒有顯露出失望或其他的表情,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每一次想起精靈們做出的犧牲,我的心就像被利刃刺穿般痛苦。當腦海中出現他們冰冷的軀體,想到只剩下靈魂飄蕩的時刻,我只能閉上眼楮,任淚水滑過腮邊。但是為了能夠避免更大的苦痛和傷害,我將再一次重述當時的場景——即使再次心碎仍不可避免。”

    女皇身後的精靈輕輕哼起了挽歌,這是精靈唯一沒有歌詞的樂曲。在悲傷的旋律下,沒有任何精靈還能承受得住那淒痛的文字,他們的心都在顫抖,又如何控制自己的喉嚨唱出歌詞呢?

    索卡也學著澤麗法,躲到了林奇的身後。天界生物很容易便理解了這樂曲中的悲哀,她現在也隨著音樂沉浸在愁苦之中。

    只有林奇和澤麗法,不為所動的站在宮殿中央。一個人不受精靈音樂的影響,另一個人則正集中理性的思維,關注著女皇將要講述的故事。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2:37
第十六集 法珠


清晨的太陽漸漸爬上屋頂,然後又戀戀不舍的從希瑟聖山的頂端開始緩緩滑落。精靈們的歌聲一直沒有停止,鳥群的鳴叫也未曾停歇。赫恩凡睿女皇的講述像是一首長詩,但是其中包含了無數痛苦的篇章。

    宮殿中的會議已經散去,只剩下林奇和澤麗法還呆在山峰最頂端的望平台上。肚子餓得咕咕叫的索卡由艾娜帶領,去尋找美味的食物;精靈女皇也要分心去照顧被送回來的聖樹種子。法師想要從高處再次審視一下薩蘭蒂爾的全貌,以便于思考面對亡靈軍隊進攻的辦法。

    “你一定要幫助這些精靈嗎?”澤麗法站在林奇的身邊說到︰“根據那個女精靈所說的話,亡靈們的軍隊非常狡猾,並且像洪水一樣強大。他們把這里的居民當作獵物,在黑暗的夜里四處捕食。聽上去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現在考慮那個精靈女人為什麼會用通用語來描述這一切,如果她是用我聽不懂的精靈語,也不會讓我這樣擔心。”

    “女皇陛下並不是要嚇唬你所以才會使用通用語,她只是在講述事實。”林奇嘆息道︰“沒想到在安瑞爾大陸竟然還有這樣強的一只亡靈軍隊。他們為什麼從陰冷潮濕的墓地里爬出來,騷擾這片森林中居住的生靈呢?”

    “就是因為墓地里陰冷潮濕。”澤麗法笑了笑︰“在地下世界,我們也曾經和這些冰涼的亡魂打過交道,甚至一些卓爾還是控制亡靈的高手。就像制造縛魂屍那樣。如果說對付這種不死怪物,黑暗精靈絕對是一把好手。”

    “但是他們不可能來到地表世界。”林奇望著澤麗法的眼楮︰“在太陽能夠照耀的地方,神聖帕特的牧師也是能夠驅散亡靈的專家,他們借助太陽光明神的力量,能夠令那些魂靈回到死者的世界,讓它們在陽世灰飛煙滅。但是帕特帝國現在正在經歷戰爭,就連聖騎士團也要尋求盟友的幫助,他們是不可能來到這里幫忙的。”

    “難道你們法師就沒有辦法嗎?”澤麗法說到︰“我曾經看到一些法師用骷髏和鬼魂作為僕人。”

    “辦法不是說沒有,而是很難。除非是擁有了大法師那樣的魔法造詣,不然在面對亡靈的時候,法師們也難以招架。”林奇走到了平台的邊緣,手扶著聖樹枝干所環繞的圍欄︰“上一次的戰斗,亡靈們並沒有被消滅,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來。”

    “正如我剛剛問的,你為什麼一定要幫助這些精靈?”澤麗法說到︰“即使不考慮卓爾和精靈之間的仇怨,我還是認為你太冒險了。如果說你對他們有所虧欠,要用服務來補償,那麼這樣的援助也說得過去。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同意你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然後去無償幫助這群森林里居住的尖耳朵。”

    “即使是無償的幫助,我也會去做,何況這一次我也有求于他們。”林奇笑著說︰“另一個方面,我也想見識一下這些亡靈到底有多麼厲害。”

    “你打定主意要留下來幫助這些家伙?”澤麗法靠近林奇,兩個人離的只有一步遠︰“我再提醒一次,你面對的敵人非常強大,甚至有可能枉送性命。即使這樣你也要留下來?”

    “我決定了的事情很難改變。”林奇說到︰“如果是我承諾的事情那麼就一定要完成。如果真的發生了危險,還請你帶著索卡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那個小家伙雖然出身于強大的種族,但是對于戰爭仍舊毫無經驗。”

    “我會把索卡藏起來的。不管怎麼說,她和我有部分相同的血脈。”澤麗法接著說︰“不過發生了戰斗,不要總把我放到後面。即使是面對強大的縛魂屍和吸血鬼,我的武器也有足夠的力量在血海中搏殺出一條通路。”

    “這我相信。”林奇靠在了圍欄上,長時間站立聽精靈女皇講述情況令他有些疲勞︰“作為一個從黑暗世界離開的人,你對于這些不死生物有什麼看法?”

    澤麗法閉上雙眼,牙齒輕輕的咬著下唇。她想了一會兒,重新用紫色的瞳孔望著法師︰“林奇,既然你一定要留在這里作戰,那麼我就告訴你這件事情。如果我的記憶對得起黑暗精靈這四個字的話,那麼那群不死生物的來歷我知道。”

    “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林奇顯得很驚訝︰“難道那群生物和地下世界有聯系?”

    “林奇,你知道第一家族是怎樣開始統治拉特瑞斯城嗎……”

    澤麗法所講述的是只有第一家族才了解的秘密。在千年前,即使是投靠了蜘蛛女神,黑暗精靈們仍舊無法成為幽暗地域的霸主。從大奧術師戰爭中逃離的怪物游蕩在黑暗的地下,時時刻刻威脅這一新生種族的安全。而且,卓爾們互相的內斗也大大損耗了他們的力量。雖然每個家族都明白,如果不能一致對外,他們必然會失去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但是黑暗精靈邪惡的天性卻令其不能互相信任。直到有一天……

    第一家族的主母向蜘蛛女神做出獻祭,具體向女神提供什麼祭品已經無人可知,但是她卻獲得了一件強大的物品——死靈法珠。這其實是地面大奧術師所制造的物品,在紛亂的戰火中遺落了,最終成為了蜘蛛女神送給自己信徒的禮物。當時黑暗精靈中還幸存幾位法師,他們和主母共同努力,召喚出了可怕的軍隊。

    所幸的是,第一主母並沒有用這支軍隊來攻擊她的同類,拉特瑞斯城的卓爾們都免去了一場對幽靈和吸血鬼的戰斗。地下世界的原住怪物成了這場殺戮的犧牲品,血液甚至染紅了整個幽暗地域的通道。

    即使長著厚重的甲殼並擁有著鋒利的爪牙,即便含有致命的毒素或者恐怖的傳染病,這些力量在死靈面前都顯得毫無作用。僅僅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從拉特瑞斯城周圍的通道開始,一直到整個幽暗地域,第一家族可怕的力量完全把那些不肯臣服的生物“梳理”了一遍。

    亡靈生物的殘酷配合上黑暗精靈訓練有素的軍隊,保密工作就變得非常簡單,這些戰斗的情況一直都沒有外傳。拉特瑞斯城的其他家族根本就不知道,第一家族用亡靈們獲得了勝利。

    當無數的奴隸士兵和堆積成山的戰利品運回拉特瑞斯城的時候,每個家族都驚訝于第一家族的實力。他們根本就不敢去打聽戰斗的經過——即使有這份心思,也沒有那個能力——于是,在第一主母的刻意掩藏下,死靈法珠的消息只有家族最核心的人知道。從那以後,就再也無人質疑第一家族的地位。

    蜘蛛女神有著自己所維持的一種“公平”,為了能夠更好的欣賞權謀與詭計,她收回了死靈法珠。她告訴第一家族的主母,這件物品被安置在地面世界的某個角落,當黑暗精靈們反攻精靈的時刻,這件物品就會再次出現。

    因為巴塔娜曾經想讓自己的這個白皮膚女兒成為主母的候選人,就告訴了她這段歷史。第一家族從未有放棄尋找這件寶物,能夠重新獲得它將會大大增加她們的實力。

    “如果說那群不死生物是突然出現在世界上的,那麼有可能會與這件物品有關。”澤麗法說道︰“當無數的死靈向你涌來,即使是幽暗地域那樣危險的地方都不能阻止這種恐怖,你又何必為了這些瘦弱的生物把自己置于危險當中呢?”

    林奇揉揉下巴,思考著澤麗法所說的話。雖然這件兩件事情看上去很有關聯,但是卻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那個死靈法珠如果還存在,那麼就會和自己的精金手臂一樣是從古代流傳下來的珍稀魔法物品之一,如果沒有相應的能力,是絕對無法運用的。這枚死靈法珠明顯是法師的物品,不然第一家族前主母也不會讓法師們來協助。而現在能夠使用大奧術師力量的人根本不存在,除了林奇擁有“奧法秘卷”從而獲得了相同的力量,那些有關古代魔法的詳細記錄都隨著魔法神的死亡而煙消雲散,古代的大奧術師們也一個不剩都從世界上死亡了。

    林奇想不出來還會有誰能夠使用那種法術,從而喚醒死靈法珠的能力。沒有第一章總綱卷軸,單純的看另外的“創物法則”,只能對法師們在施展法術的時候有所啟發,根本不能學會任何新法術,而像古代大奧術師那樣施展力量更是不可能達到。第一張卷軸就像是建築的基礎,林奇手里掌握著全部建築材料,不論其他人有多強的領悟能力,都沒法建成魔法的房屋。

    “澤麗法,那件法器是怎樣工作的?死靈們是被召喚出來的還是被制造出來的?”

    “這我就不太清楚。”澤麗法回答︰“我畢竟沒有親眼見過那件東西,更不是一個法師,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們第一家族制造亡靈的技術比其他的家族要強很多,會不會與這枚法珠有關?”

    “很有可能。”林奇說到︰“即使聽了你的故事,我現在仍不能肯定那些亡靈們的來歷。如果真的如同你所說的那樣,是一件魔法物品所造成的災禍,那麼事情就簡單一些︰只要摧毀那件亡靈法珠就可以了。雖然有這種可能性,就是某個死靈生物統治著一支軍隊來進攻薩蘭蒂爾,但是這比魔法物品這種解釋還要離奇……”

    “你打算怎麼辦?”澤麗法說到︰“雖然你的力量很強大,但是你總不可能像死靈一樣無休止的戰斗下去。在精靈王國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你冒險,值得你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如果我僅僅說‘友誼的力量使我留下’,那樣並不全面。這個理由不僅僅是對你,對我自己的內心也是一種欺騙。”林奇說到︰“精靈王國有一樣東西是我所需要的,好奇心驅使我想一探魔法的究竟,而那件物品是很好的捷徑。我想,當我能夠幫他們解決目前的危機,我也就有了資格向精靈提出相應的要求。”

    “如果是有報酬的任務,那我就參加。”澤麗法舔舔嘴唇︰“我從不會為了不實際的東西而戰斗。”

    就在這個時候,艾娜回到了聖殿,索卡並不在她的身邊。女精靈看到林奇和‘澤麗法’仍舊呆在聖山的頂端沒有離開,感到非常驚訝。她緩步走向法師,但是腳下的步伐總顯得有些虛浮,好像被心中的一些想法設置的障礙,從而顯得有些磕磕絆絆。

    “日安。你們兩個還在這里,沒有感到疲勞嗎?”艾娜擠出微笑,但她的目光僅僅望著法師一人︰“索卡吃過飯,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你們也應該去用餐了,我們精靈的食物還是很不錯的。”

    “我並不餓。”澤麗法只是掃了一眼艾娜,就把目光重新投回到法師身上︰“但是我不會強迫你,剝奪你進餐的權利。所以,我還是回去看看索卡。”

    說完,她快步離開聖殿,仿佛已經沒有其他可以留戀的事情一般。當澤麗法經過艾娜身邊的時候,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腰間的細劍。

    林奇也發現了這一點,對于澤麗法更像是挑釁的行為迷惑不解。他趕忙朝那個對危險還毫無察覺精靈說道︰“艾娜,我有些事情想問你,是關于亡靈們的情況。”

    澤麗法的手離開了武器,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女卓爾快速的離開的宮殿。

    等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不見,艾娜才站到林奇的面前。她低著頭,然後突然掃視周圍的情況;兩只手來回搓動,被一種焦慮感所控制。

    “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法師察覺到了精靈的異樣,不過即使以他的腦子也想不出兩名女士在今天為什麼同時都變得非常奇怪。

    艾娜終于還是抬起頭來,小聲並且有些猶豫地問到︰“澤麗法是不是黑暗精靈?”

    林奇的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內心里卻感到震驚。艾娜是如何猜到澤麗法的身份的?任何聽說過黑暗精靈的人首先想到的便是那典型的銀色頭發和黑色皮膚,尤其是那種獨特的膚色,簡直就是卓爾的標志。澤麗法則完全和那相反,從她的外表上看,澤麗法其實更加接近于天界生物,就像是小天使索卡一樣。黑暗精靈的血統力量還不能掩蓋住天界生物強大的遺傳能力,白色的皮膚應該能夠避免絕大多數人的猜測。

    ‘難道是從她的名字上猜出來的’林奇在心中想。“澤麗法”的確是來源于黑暗精靈語的名字,但是在地面世界,這個名字雖說不常見,但是並不是不存在。而且僅僅以名字作為懷疑的理由並不是精靈族的性格——他們總是先從善良一面出發去判斷一件事情。

    如果自己否認這件事情,艾娜應該不會再查證下去,共同的冒險生活令法師早已在她的同伴心中形成了信賴。但是林奇又怎麼能夠欺騙自己的朋友呢?

    “是的,她是一名卓爾,確切的說,是半黑暗精靈。”林奇肯定到︰“她于拉特瑞斯城。”

    艾娜點點頭,再次看看周圍,又一遍確定沒人的時候說到︰“林奇,你為什麼會帶著她?如果被人發現,那將會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而且,你是否了解那個女性的品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身處危險之中嗎?”

    “危險?”林奇搖搖頭︰“我不認為有什麼危險。在我看來,澤麗法擁有一個不錯的靈魂。”法師想了一下,然後說到︰“艾娜,從你的語氣看來,你好像在以前認識澤麗法,是不是這樣?”

    “認識?”精靈的表情變得很嚴肅︰“如果說澤麗法這個名字,我這是這幾天才聽到。但是我想在薩蘭蒂爾的所有精靈,都曾經聽說過‘卓爾劊子手’的名號。雖然黑暗精靈們會利用一些隱秘的通道向精靈們進行襲擊,造成了一些傷亡。但是在我們的努力下,這種勢頭漸漸得到遏制。只不過最近的幾年,薩蘭蒂爾以外的一些精靈散居地經常受到襲擊,其中出現最頻繁的就是一個熟練使用細劍的殺手。他的裝備非常精良,就像是一個黑暗精靈貴族。但是不同于一般的貴族,他頻繁出現在一般只有卓爾學徒才會參加的地面屠殺任務中,造成的危害也很大。甚至有些時候,還會單槍匹馬的上到地表,仿佛已經把殺戮作為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即使偶爾有巡邏隊能發現他的蹤跡,卻沒有一個精靈能夠捕捉到這個可怕的凶手。由于他使用武器而不是法術,我們也一直認為那是一個男性卓爾。直到有一天,我和一群伙伴遇到了那個劊子手。”

    林奇皺緊眉頭,雖然艾娜站在他面前,澤麗法也顯然沒有什麼事情,那場遭遇並沒有傷害到眼前的這兩個人。但是按照澤麗法的身手,必定會造成精靈們的傷亡,這道裂縫卻不容易被填補。

    澤麗法一定也認出了艾娜,感到了威脅,畢竟這里是精靈的王國;而艾娜也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看出了端倪,擔心林奇的安危。兩邊都是自己的朋友,卻分屬相互對立的種族,即使林奇希望雙方放下仇恨,但那也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我和那個卓爾進行了長時間的戰斗,之前我從沒想過還有那麼敏捷的劍客。如果不是我們數量多而且黎明將要到來,我想我早已經死去了。雖然沒有能夠看到那個黑暗精靈的面貌,但是我能肯定那是一個女性卓爾。但是最令我困惑的,是她脖頸的皮膚竟然是白顏色的,這件事情甚至令我原本瞄準那里的弓箭也失去準星,因為驚訝和顫抖的雙手而落空了。”

    “而且,這件事情應該不是只有我一個有所察覺。”艾娜最後說到。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2:50
第十七集 殘星


“並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可能對這件事有所察覺。”

    當艾娜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場面變得異常寂靜。兩個朋友站在空曠的聖殿大廳里,沒有人開口說話。而林奇正在思考對策,如何讓澤麗法不會成為精靈們“復仇”的對象,保住她的性命。但在精靈的腦子里,琢磨的卻是如何讓林奇認識到黑暗精靈的危害。

    “那個叫澤麗法的卓爾身手非常好,這一點我可以肯定。”艾娜說到︰“雖然作為一個法師,林奇你擁有著太多我所不能理解的手段,但是當一個精通刺殺的危險人物站在你的身邊,你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艾娜。”法師點點頭︰“如果事情已經發展到要用武力或者魔法來解決,那麼我就對不起你們給我的‘智囊’稱號了。”

    艾娜想了一下,開口說到︰“我仍舊不能相信黑暗精靈,即使我仍然相信你的判斷。如果你說這個黑暗精靈沒有危險,那麼我就裝作沒有看到她。”

    說完,她朝空中揮了揮拳頭︰“但是如果那個家伙對你或者精靈王國作出不利的事情,我也絕對不會輕饒了她。過去我可能不是她的對手,但是現在卻不一定!”

    “行,這個我自然知道。”林奇說到︰“有一件事我想問一下,還有什麼精靈知道關于這個‘劊子手’的詳細情況?”

    “那是一些生活在邊境上的精靈。如果說這算是一個好消息的話,那些精靈都不生活在這里,而在我的家鄉,離聖土有一段距離。但是,”艾娜補充到︰“因為亡靈怪物的攻擊,許多精靈們自發地到這里來保衛聖土。所以,我的那些同伴也可能隨時到達希瑟。你認為能夠隱瞞她的身份到什麼時候?”

    “這樣的話,我就明白現在的處境了。”林奇說到︰“我會看好澤麗法的,你就不用擔心。”

    “希望如此……”艾娜嘆息道。

    “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她的問題。只要她或者精靈們不會私下采取敵對的行動,能夠有緩沖的時間,我就有能力讓她在精靈國度渡過安靜的一段生活。而且,精靈女皇赫恩凡睿陛下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法師的眼楮望向聖山外面一望無際的森林︰“當前我要關注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不死生物的威脅仍然籠罩在這片土地上。在這種時刻,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起連鎖的反應。“敵人”這個詞的定義會在戰爭時期無限的被擴大,即使是經歷了千年時光人生經歷的精靈一族也不能避免陷入這種危險的思維方式。這個時間,即使澤麗法沒有做出什麼威脅性的行為,也可能受到嚴厲的懲罰。只有趕緊解除亡靈們的威脅,我才能安心的進行其他的工作。”

    “你現在有對策了嗎?”艾娜說道︰“如果說進行戰爭、擊敗敵人,我想你作為一個人類,同時還是一個法師,應該會有更好的主意。”說完,她面帶輕松的笑笑︰“反正我把事情甩到了你的頭上,以你的腦袋應該想出辦法來了吧?智囊?”

    “哼!”林奇輕輕的搖搖頭︰“戰爭並不是我的強項,這個你還能不知道?我現在唯一真正參加的戰斗就是防守月港城的那次,而且失敗了。我現在的成功率是零。”

    “想些防御策略和指揮完全是兩回事。”林奇接著說到︰“我沒有必勝的信心。”

    “那為什麼你仍然要向女皇陛下請求參加這次戰斗呢?”艾娜說道︰“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怎樣知道亡靈們在一次失敗後仍然會向希瑟發起攻擊?”

    “艾娜,我不僅知道他們會來,我還可以肯定他們什麼時候來。”法師說到︰“而且,經過這一天的思考,雖然不能保證一定勝利,我現在卻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被他們擊敗。”

    “這兩者有區別嗎?”

    “你以後就會知道了。”林奇拿著法杖,昂首走出了精靈的大殿。

    回到居住的房間,澤麗法靠在圍欄旁已經陷入了冥想狀態。雖然精靈們並不需要像人類那樣需要固定的睡眠,但是進入出神狀態以便和周圍環境達到和諧卻也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林奇不解的是,作為卓爾的澤麗法在這個精靈的神聖之地到底會和什麼事物達到和諧統一。

    微微抖動的眼皮表明澤麗法並沒有進入完全的休息,或許她現在根本就不想真正進入出神狀態。林奇在她身前站了一會兒,等待著澤麗法開口說話。但是澤麗法並沒有開口。

    于是法師從自己的空間袋里拿出了一張卷軸。這是他在黑晶塔里所抄錄的卷軸,記錄的是雕刻在巨型金屬球下的魔法符文。結合“秘奧法則”的記載和黑暗精靈的結界知識,林奇已經把提供魔力的部分和造成效果的部分分離開來。現在他正需要其中的一種效果來實現自己的計劃。

    在那個夜晚,希瑟的山上一直點亮著一道強烈的光芒,即使在幾十里外的湖邊也可以清晰地看到。這道光于法師林奇的房間,于威力法杖。年輕的法師一夜都沒有休息,伏案工作,制造著他所需要的東西。

    喜歡在夜間游蕩欣賞美麗月色的精靈們,在那一天出奇的安靜,整座聖山並沒有任何歌聲傳送出來,只有無限的靜謐回蕩在森林中間。所有精靈都看到了那束強烈的光芒,那道光柱從窗口伸出一直射向天空,指向皎潔的明月,在它周圍,閃耀的星星都顯得有些黯淡。

    “我們的法師朋友一定有什麼神奇的計劃,大家都不要打擾他。”所有這里的居民都這樣說到。

    第二天,法師悄無聲息地就從他的房間離開了,一並走的還有澤麗法。他們乘坐白色的尖船,在旭日還沒有揮灑晨光的時候就渡過了聖湖,進入了精靈森林,消失在濕潤的霧氣中。

    小索卡打著呵欠,懶洋洋的飛到了精靈女皇居住的樹屋旁。整整一個晚上都被強烈的白光照耀,她如何能夠睡眠?天使把一封信交給了女皇陛下,然後就趴在台階上睡著了。

    赫恩凡睿露出了微笑,和煦的笑容驅走了連日來操勞的疲憊。她輕輕抱起面前的小家伙,把她放到由綠葉和鮮花鋪就的床鋪上。

    天使一邊沉沉地睡覺,嘴里卻像貪吃的綿羊一樣嚼著這張鮮美的床鋪。而女皇在讀完那封信之後,就召集居住在希瑟的幾位長老商議情況。

    一連五天,都沒有法師任何的消息。他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連擅長在密林里追蹤的精靈也無法發現他的足跡。不過精靈女皇倒是對此沒有表現任何擔憂,反而像是放下了一個重擔,她現在每天花很多時間和索卡在一起游戲。這個小天使很討她的喜歡。倒是所有的長老們各自帶領自己的手下忙著一些“秘密的工作”。並不了解內部情況的精靈都為目前的情況擔心,許多戰士和巡林客在精靈森林里來回搜索,他們生怕法師已經在這片廣袤的樹林中迷失了方向,或者遇到了亡靈。

    一個身影快速的在林間跳躍,從一棵樹上竄到另一棵樹,只留下一道黑色的影子。樹枝上濕滑的青苔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輕盈的動作甚至沒有打擾到一旁仍在酣睡的小鳥。只有幾片樹葉輕輕的飄落,這也是他留下的唯一線索。

    當這名敏捷的精靈巡林客消失在茂密的枝葉間,在他剛剛經過的大樹下,兩個身影站了起來。

    “看來這樣程度的偽裝已經足夠了。”林奇拂走落在他頭頂的幾片樹葉,活動活動筋骨︰“如果精靈都不能發現端倪,那麼亡靈們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那是當然。”澤麗法幫林奇摘走他法師袍上的幾段枯葉︰“精靈們的技術很容易就能學會。”

    “那是因為你也是精靈的一員。”林奇說到︰“卓爾在千年以前,也是生活在樹林中的。”

    “現在不是討論歷史問題的時候。”澤麗法不想談這個話題,于是說︰“你還需要做什麼工作嗎?如果還能幫上忙,我自然不會閑著。”

    “當然,還有一項工作非常適合你。”法師笑著說到︰“除了繼續掩蓋我們經過這里的痕跡,同時欺騙精靈和那群不死生物,你還要呆在我身邊。當我施展精彩法術的時候,需要有個人為我鼓掌喝彩。”

    “哼!”澤麗法對這個提議不置可否。

    在精靈森林的深處有一片區域,那里的地面泥濘,只有草和灌木在生長。食草的魚兒在淺水中來回游蕩,躲避著長腿的水鳥。那里是精靈王國唯一的濕地,叫做“殘星沼”。平時,很少有精靈會到這里來。

    這一天,這片面積不大的濕地旁來了兩個客人,一個黑袍的法師和一名漂亮的女戰士。落在草團里休息的禽鳥用烏黑的小眼楮好奇的盯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曾經有一枚流星落在這里,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坑。外面的湖水沒法爬上邊緣相對高一些的坑壁,但是卻從土壤下面慢慢滲透進去。一層水一層沙就形成了現在的這片土地。”林奇指著面前的開闊地︰“這里就是戰場。”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澤麗法說到︰“我沒看出這里有什麼價值。”

    “那我問你,薩蘭蒂爾最強大的防守力量是什麼?”

    澤麗法低頭想了一會兒,皺著眉頭說到︰“我最害怕的,就是精靈們的弓箭手。即使在密林中,他們也可以從枝葉的空隙中射出利箭,再加上神出鬼沒的身手,相當難以防守。”

    “不,在亡靈看來,那些弓箭並不可怕。”林奇說到︰“其實最強大的防守利器,就是薩蘭蒂爾的河流。從埃如塔隆流進來的水,都擁有者類似聖水的效果。雖然不像神聖帕特牧師出品的聖水那樣具有威力,但是卻有著不可比擬的優勢︰數量。”

    “我記得你曾經提醒過我們關于那河水的力量。但是你如何使用那河水?”澤麗法不解的問道︰“難道亡靈們就不會防備這種威脅嗎?”

    “不,在他們第一次的進攻中,亡靈們並沒有刻意回避這里的河水。”林奇說到︰“根據女皇的描述,第一次進攻的亡靈主要是幽靈和吸血鬼,這兩種生物都有一個特點,他們會飛。腳下的河水並不會造成很大的困擾。他們只是抓住了精靈們防守的弱點,出其不意的攻擊。如果換成其他的任何種族,其實都可以造成類似的效果。”

    “那麼你為什麼要再次提起這河水?”

    “因為僅靠吸血鬼和幽靈是絕不可能攻下聖山,雖然他們很強大,但是數量過少。除非再多二十倍才有可能。”林奇說到︰“令人不解的是那些食屍鬼在哪里?僵屍和骷髏呢?這些原本應該是亡靈軍隊的基礎力量都到哪里去了?”

    “是啊,經過你這樣一說,倒真的有些奇怪。”澤麗法說到︰“而且,幽靈和吸血鬼根本沒有白天作戰的能力,即使他們在夜晚取得優勢也不得不于白晝的時候休兵。而亡靈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不停不休的征戰而不會感到疲憊。”

    “所以說,他們是故意令會飛行的死靈攻擊,吸引精靈們的視線,擺出一付‘埃如塔隆的河水對我們造不成影響’的態勢。他們應該要在下一次的時候發動真正的攻擊。”

    “你已經想到了亡靈們的進攻方式?”澤麗法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咯咯地笑到︰“你果然比那些空殼的骷髏有腦子。”

    “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林奇指著面前的殘星沼︰“這里是唯一沒有聖力保衛的地方。這里是亡靈們用行走的方式到達希瑟聖山的唯一通道。廣闊的流星坑改變了附近河水的流向,讓埃如塔隆河避開這片區域。如果我是亡靈的首領,我會把努力把精靈們的注意力從這里引開,讓主攻的部隊可以快速的通過這一片開闊地。只要看破了亡靈們第一次的攻擊,就能明白他們的真正意圖。”

    “你又看破了什麼?”澤麗法說到︰“你們法師就不能一次把所有的話都說完嗎?”

    “呵呵,我也不是故意的。”林奇解釋道︰“亡靈們根本不在乎吸血鬼和幽靈兩大強勢兵種的傷亡發動第一次攻擊,也就是說他們本就不指望這兩類不死生物成為主攻的力量。在這種時候,除了通過這里運送大部隊之外,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如果你是死靈法珠的支配者,你能不能把那個叫做希瑟的聖山打下來,成為那里的主人?”澤麗法好奇地問到。

    林奇的雙眼望著遠方的聖山,雲霧中那里顯得有些朦朧,但看起來並不是遙不可及。然後他轉回視線,看著澤麗法的雙眼,肯定地說到︰“不會。”

    說完這句話,林奇緩緩地朝殘星沼的深處走去,他拄著法杖,小心翼翼的探著前方的路,然後從一團灌木叢跳到另一團。

    “還是我來幫你吧。”澤麗法輕快的幾步就躥到了法師前面,幾只小鳥撲楞著翅膀,快速地躲進了茂密的草叢。女卓爾說到︰“你的姿勢太笨拙了。但是為什麼不用法術飛起來?”

    林奇從懷里掏出張卷軸,拿在手里晃晃︰“因為這里的工作非常繁重,而時間又很緊迫。在下一次三枚月亮都從夜空中消失的之前,我必須做好所有的準備。”

    但是澤麗法卻拉住了林奇。法師回過頭來,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

    “那個女精靈已經認出我來了吧?”澤麗法想了想說︰“所以你才帶我離開精靈聖山是不是?現在的情況有多糟,你說實話吧。”

    “糟?我不這麼覺得。”林奇說到︰“看到這一片濕地,我倒是充滿了信心。解決了這里的事情,一切的問題都應該能夠迎刃而解。那個時候即使有更多的精靈認出你,我想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你得那個外號真的非常可怕,竟然會被稱作劊子手。你到底殺死了多少精靈?”

    “我從來不去記憶那些數目,他們根本就不算什麼。”澤麗法聳聳肩,“當我想到地面上來看一下外面的美景時,唯一不會引起懷疑的做法就是參加進攻地面的隊伍。為了這個目的,再犧牲掉更多精靈也不算什麼。”

    “無奈的選擇啊。”林奇說到︰“我不能說你不應該受到懲罰,但是不應該是現在。當我開始施展法術,幫我注意周圍的情況。”

    “如果是接近者格殺勿論的話,我將很樂意去做。”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3:02
第十八集 間諜


“如果僅僅是格殺勿論那麼簡單,我也就不必帶你來了。”林奇看著面前的廣闊濕地︰“如果說那些不死生物沒有在這個地方留下偵察用的探子,你會相信嗎?”

    澤麗法用手搭在額頭上朝前面張望,入目的都是一派美麗的自然景觀,根本就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即使她眯起眼楮也找不到可疑的東西。

    “我沒有發現所謂的探子,但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有。”澤麗法說到︰“按照幽靈的機動能力,他們隨時可以從地下冒出來,然後也可以迅速的撤退。的確很難防範。”

    “所以說,你還有另外一件非常艱巨的任務。”林奇朝澤麗法招招手,然後附在她的耳邊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聽完了法師的建議,澤麗法皺緊了眉頭︰“如果是在黑暗精靈城,我會認為這是設下的一個陷阱,一個用來陷害我的陰謀。但是情況畢竟不一樣了……”

    “這件事情的確有它的危險性。”林奇說到︰“這僅僅是一種保險措施,並不是計劃中必不可缺的部分。如果你並不想冒這個險或者並不看好這個計劃的話,當然可以不必參加。”

    “這我可沒說過。”澤麗法興奮的舔舔嘴唇,眼中露出了猛獸見到獵物時的光芒︰“說實話,總是呆在那些精靈中間使我有些不適應,現在是個可以令我輕松一下的好機會。”

    “那麼,一切小心。”林奇輕聲說到︰“一切以安全為重。”

    “難道亡靈們會比卓爾還要危險?”澤麗法擺擺手︰“別忘了,它們曾經也只不過是供我們驅使的炮灰。”

    林奇也不再多說什麼,獨自一個人朝殘星沼的中心走去。他的雙眼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把腳步放得很輕,黑色的長袍輕輕的滑過平靜的水面,留下一串漣漪。澤麗法站在這片濕地邊緣的林邊,望著林奇獨自離去的背影,心里卻總覺得在那個黑色身影的旁邊少了什麼東西。

    “少了我,一個前黑暗精靈。”澤麗法想了想,找到了答案。

    法師輕輕的吟唱咒語。在他的面前,印有符文的銀色光球緩緩的轉動,魔法本源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遞到林奇的身前。現在按照他的能力,還不足以直接使用這些龐大的力量來加強自身的法術能力,但是卻可以作為一個中介站,令他身邊的法術卷軸或者魔法物品能夠延長時間並加強產生的效果。如果時間足夠的話,他可以緩慢的改變周圍的一切。

    殘星沼從表面上看,一點變化都沒有。只是一些小蟲感覺到了魔法能量的波動,受到了吸引,飛舞在這個黑袍法師的周圍。但是他們卻又無法靠的太近,一股強大的斥力隨著林奇念動咒語的抑揚頓挫向四周波浪般傳播。

    法師的腳下地面像是獲得了呼吸的能力,不斷的起伏著。一個接一個的氣泡從濕潤的土壤中冒出來。以林奇為中心,整片土地正在接受改造,法師的最終目的就是將這片原本不具有埃茹塔隆聖水能力的墜星沼改造成對付不死生物大軍的陷阱。

    澤麗法安靜的躲藏在草叢中,目不轉楮的觀察周圍的情況。根據法師的指點,遠處浸泡在沼水里的幾具骷髏引起了她的注意。原本澤麗法認為那可能是溺死在這片土地里的生物所遺留的殘骸,但是林奇指出來,在這個只有精靈生活的國度里,哪里會有如此身手笨拙的生物會死在墜星沼里?而且,最奇怪的一點是,一相對于死者和死亡都非常尊重的精靈,怎麼會看著屍體在光天化日之下暴曬而不去理會呢?

    只有一種解釋,那具屍體不過是亡靈軍隊的一員,那是一具仍然具有活動能力的骨架。

    林奇的法術仍舊在施展,冗長的咒語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各種顏色的光帶在他周圍飄舞,從他的袍子下面吹出的勁風令周圍的矮草不住點頭;  啪啪的聲音漸漸響起,為法師那如同歌唱般的魔法打著節拍。

    遠方的樹林輕輕晃動,看上去很像是一股風吹過。澤麗法的嘴邊露出了微笑,法師已經預知了這種情景發生的可能。女卓爾悄悄的摸近林奇,彎腰低神,蜷曲的身子就像做好撲擊動作的獵豹。林奇告訴過她,當法術變得非常“華麗”,變得流光溢彩的時候,其實就是開始執行計劃的時候。林奇早已經利用從黑暗精靈那里學來的知識,利用他掌握的魔法本源來驅動前幾天準備的魔法卷軸,令改造這片沼澤的工作自動進行下去。現在他所做出的這種引人注目的效果,就是為了給不死生物們看的。

    澤麗法猛地沖向林奇的後背,手中的武器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從法師的左腰一直甩向他的右肩。一道血花在這片濕地上空綻開,林奇的慘叫聲驚動了整片土地上的飛鳥。

    黑袍子的法師如同秋天的落葉,不可抑制地栽倒于地面上。澤麗法又在那“屍體”旁走了兩圈,仿佛是在觀賞她的杰作。然後擺出一幅有所察覺的樣子,快速的從法師旁邊離開。

    當她經過那具可疑的“骷髏”時,澤麗法猛地停住了腳步。經過短時間的端詳後,女卓爾一把將骷髏從地上拽了起來,望著那空洞的眼眶說到︰“帶我去見你的主子,或者讓你經歷比半死不活更加可怕的痛苦。”

    那具骷髏仍然沒有什麼動靜,四肢軟軟的垂下,保持作它作為一具屍體應有的“自覺”。澤麗法猛然將它擲向旁邊的大樹,一陣煙塵過去,骷髏身上掉下了多塊碎骨。

    “如果是真的屍體,早就應該散架了!”澤麗法喝道︰“快給我爬起來帶路!”

    骷髏極不情願的從地上慢慢站起來,搖晃著身子來尋找新的平衡點。當女卓爾逼近他身邊的時候,這具骷髏終于一瘸一拐的走向森林深處,在茂密的枝葉掩護下走向亡靈軍隊的所在地。

    澤麗法一聲不響的跟在後面。她幾次想回頭看看林奇的情況,但是理智卻制止了她這樣做的企圖。從現在開始,她的任務就是要讓亡靈軍隊的首領相信她是一個到地面上來執行特殊使命的黑暗精靈,並讓那群亡魂們掉入林奇所布下的圈套。

    她現在要孤軍奮戰了——不過,在遇到林奇之前,澤麗法一直就過著這樣的生活。

    林奇的“屍體”則仍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連呼吸是身體的起伏都沒有。天上的小鳥以為這個人類已經咽氣了,發出悲哀的鳴叫,盤旋在他的頭頂上空。精靈們悲天憫人的生活習慣也慢慢改變了周圍動物的習性。

    這個時候,從那黑袍子旁邊的土地下浮起了一個幽靈。也只有在殘星沼這個地方,幽靈們才不害怕聖河的威力,能夠潛伏在土地下面。它飄到法師的屍體旁邊,用自己半透明的觸手輕輕踫觸。突然間,法師的身體就像被“解離術”摧毀了一般,變成了一堆粉末,然後隨風飄散。只有掉在旁邊的一個卷軸成了這個法師存在過的唯一證據。

    幽靈費盡力氣,經過了好幾次努力才將這個卷軸拿在了手里。作為亡魂,他們很難影響到俗世的物體。但是在破壞生者靈魂方面,它們是不折不扣的大師。

    等幽靈那著卷軸飄走,又過了幾個小時,林奇終于慢慢的爬了起來。他全身都是用幻術來進行偽裝,完全模擬周圍的情景,早就在澤麗法接近的時候就站到了殘星沼的外圍。自然,他自己並沒有受到傷害,只有逼真的法術表演在進行。作為一個預言系和幻術系的法術高手,擺弄各種障眼法是他最精熟的手段。法師有看了一會兒,確定一切和自己預想的一樣,才悄悄地向精靈所在的方向離開。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那幻術一直就沒有解除。

    林奇劃著小船回到希瑟的渡口時,才將全身的偽裝脫了下來。他恢復到離開時的那副模樣,唯一不同就是在臉上增添了一份疲憊。精靈們用潔白的細繩套住小船的尖端,將他拉到岸邊。

    “歡迎你回來,法師先生。”精靈扶住船沿說道︰“最近的這一段時間你都到哪里去了?我們非常擔心你的安危。和你同行的那一位女士呢?”

    林奇跳上岸,並沒有說話,而是用微笑回答他的問題。然後法師迅速的向聖山頂端的宮殿走去,腳下的步伐既輕快又匆忙。

    “也需要有大事發生了。”精靈將船泊好,望著法師的背影說到。

    剛剛到達最高的那個平台,從宮殿大門外的樹枝上就撲過來一個身影。小索卡一下子抱住了林奇的胳膊,一邊搖晃一遍說到︰“林奇哥哥,你終于回來了。好多人都來找你呢!”

    法師撫摸著天使的腦袋,輕聲說道︰“小家伙,都有誰來找過我?”

    “嗯……”索卡歪著腦袋想了想︰“來的最多的就是一個精靈老叔叔,他全身都掛著樹葉。他的名字好像是諾什麼塔。”

    “諾斯塔?”林奇望著索卡,現在小天使已經掛在了他的假臂上蕩著秋千。基本了解精金手臂使用方法的林奇對這麼一點重量毫不在意,他問到︰“諾斯塔來過幾次?”

    “好象有十多次吧。”索卡說到︰“比我的手指頭要多,我數不清楚。”

    法師一邊把天使放到自己的後背上,馱著她一同向前走去,一邊思考著大德魯伊諾斯塔的動機。從路上遇到的精靈表現看來,希瑟在這幾天並沒有遇到什麼戰爭的騷擾,而且現在距離法師所估計的亡靈進攻時間還有一段距離,不會這麼快就發生交火的情況。諾斯塔這個大德魯伊雖說有點死腦筋,只有和精靈聖土相關的事情才會如此驚動他,但是他也不至于像索卡所說的那樣著急,如此頻繁的來尋找法師的下落。

    只有兩件事情可能會令這位大德魯伊如此行動,一是聖樹的種子,二是黑暗精靈。

    聖樹的種子本就不關法師的事情,林奇只是一個物品的運輸者,決不會有什麼責任。但是如果諾斯塔已經知道了澤麗法的身份,想要“警告”林奇或者保護他,甚至消滅掉這個進入精靈聖土的卓爾,那該怎麼辦?

    林奇停下了腳步,站在精靈宮殿前一動不動。索卡迷惑不解的看著法師,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法師袍子上流動的銀色花紋所吸引,用小指頭戳著柔軟的黑袍。

    林奇的洞察之眼已經看到了宮殿里的情況。大德魯伊面色嚴峻的坐在希瑟樹的一根樁子上,在他的身邊站這十多位精靈戰士。他們看上去都是精銳的戰士,每一個人都精神飽滿,雙眼中迸發出精光——那是屬于獵人的目光。林奇看著他們攜帶的武器,不論是精靈長弓還是精致細長的寶劍,都是經歷了歲月考驗的上品。法師甚至能想象出他們揮動這些武器時的身影,優雅而致命。在這一點上,他們和黑暗精靈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流著一樣的戰爭血液。

    宮殿里的這些人,無疑都具有了成為黑暗精靈家族武技長的實力。

    法師站了一會兒,腦子中計算著可能要發生的所有情況。他輕輕拍著索卡的手臂,對她說到︰“索卡,你的那塊隱身石頭我給了澤麗法,所以一旦發生危險,你就飛著去找精靈女皇赫恩凡睿。”

    “哦!”索卡說到︰“林奇哥哥,你可是答應我要再給我一顆石頭的。這次我要頂透明頂透明的一顆。”

    法師點點頭,威力法杖在他的手里微微發光,興奮的震顫著。林奇低頭望著手里的這根強大法器,感到迷惑不解。自己的心理並沒有要和精靈交戰的意思,為什麼這根法杖就像接到了指令般開始準備力量?按理說,除了自己絕對沒有任何思維可以影響這根長杖。

    在林奇的命令下,威力法杖恢復了常態,像是一根普通的木棍般安靜了下來。

    “啊!林奇朋友,你終于在這個時刻回來了。”看到推開宮殿木門的法師,大德魯伊諾斯塔站起來說到︰“幸好你安全無事。”

    圍繞在大德魯伊身邊的精靈們回過頭來,向著林奇點頭致意。他們並不全都認識面前的這位法師,有的甚至只是聽過他的名字。但是林奇的名字是和第一次擊退亡靈攻勢相互聯系起來的,他向精靈們提供的防御策略確實有效,這一點即使一般的精靈不知道,他們這些精銳戰士怎麼可能不清楚?

    “日安。”林奇點點頭︰“什麼樣的風才能使如此眾多的優秀靈魂聚集到一起?”澤麗法並不在身邊,而小天使也沉浸于和法師袍上流動圖案捉迷藏的游戲,並不在意精靈們說什麼。于是林奇直接使用精靈語和面前的人交流。精熟于各種語言的法師說起他們的話,幾乎和土生土長的精靈沒有什麼不同,這令在場除了諾斯塔之外的精靈都大吃了一驚。

    “日安。”諾斯塔說到︰“當精英聚集的時候,要麼是慶典,要麼是危險。很可惜的是,這一次我們面對的是危險。”他的右手撫胸,然後平攤開來︰“首先讓我介紹一下你面前的這些戰士。”

    大德魯伊依次講述著他周圍這些精靈的情況,簡單但是切中重點。這些人都是從希瑟之外的趕來的精靈戰將,他們平時負責的都是各個群居部落的安全,但是希瑟面臨的進攻令他們感到擔憂,都向這里聚集。他們在各個小部族中的工作和諾斯塔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大德魯伊畢竟是負責聖地的重要精靈,所以在指揮體系里,他們還是要聽從于大德魯伊的指令。

    林奇向每一個在場的精靈點頭致意。雖然他是一個法師,擁有眾多知識的力量,掌握了相當強大的魔法,但是他在這些精靈長者面前仍舊只能算是一個後輩。向經驗豐富者學習永遠是法師戒條中的一個。

    “這位……”大德魯伊諾斯指著他旁邊的一位女性精靈,突然卡了殼,然後才說到︰“這位是女皇陛下的女兒,德魯伊伊林瑞。最近……最近剛剛從冥想中恢復過……過來。”

    林奇一直用洞察之眼觀察著面前精靈們的裝備,並從他們的肌肉線條上估測各個精英所擅長的戰技。聽到諾斯塔的話之後,他終于把目光收起來,看著面前的精靈。不過,使用和不使用洞察之眼的巨別並不大,這位精靈身上的“遮蓋物”的確是少了一點。

    德魯伊們一般喜歡用自然織物,甚至直接用動物毛皮或者樹葉斗篷一遮就算衣服了。但是伊林瑞卻更加“德魯伊風格化”。僅僅在重要的部位用銀色貝殼遮擋一下,然後在發間裝飾著淡黃色的小花,另外加上在她手腕腳腕的牙雕項鏈,這就是她全身僅有的衣物。

    不過她的頭發長度超過了一般精靈,在她身後一直飄到膝蓋上。而且與她的母親不同,伊林瑞並沒有繼承那一頭金黃色卷發,甚至不同于任何精靈那樣擁有純色的頭發。就像雨後的彩虹般,她同時擁有各種顏色的長發,如同瀑布般飄灑下來。

    伊林瑞閉上眼楮,不讓林奇看到那雙如同春日晨間青草般碧綠的雙眸,卻皺起堅挺的鼻子朝法師的方向嗅了嗅,然後肯定的點點頭,一抹微笑浮現在她的唇角。

    “我們終于還是見面了……”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3:12
第十九集 衛隊


“對不起,女士。”林奇向著逐漸走近的伊林瑞說到︰“我不明白你所說的‘終于見面’是什麼意思。”

    “也許你現在還不能看清命運的迷霧,林奇。”女精靈站在法師的面前,她身上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卻並不是她發間的黃色小花所發出的。那味道來源于她本身,時刻繚繞在她曼妙軀體周圍。當她抬起手臂或者面帶微笑的時候,那味道更加濃郁。

    “你我的相見早已注定。我曾經預見過這個時刻,但是一直不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將會是誰。現在我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命脈……”

    “呵呵。”林奇笑了笑︰“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貫歌頌美妙月亮的精靈們開始探究星星的秘密,將興趣轉到了預測未來上面。”

    林奇轉向大德魯伊諾斯塔︰“為什麼如此多的精靈戰將都聚集到了這個聖殿中?有什麼事情需要我來效勞?”

    “謝謝你的好意,林奇朋友。”諾斯塔說到︰“女皇陛下要求我將一隊精靈調集給你指揮,以便在危急的時刻能夠發揮重要的作用。于是,現在我們的精靈戰將都站在你的面前,請你選擇其中一隊吧。”

    片刻的沉默後,林奇回答道︰“在這片土地上,我是客人,而你們是主人。不論是人類還是精靈,都沒有指揮主人、命令主人的習俗。所以,不應該是我挑選精靈戰將,而是我向這里的精靈們提供服務。”

    但是仍舊沒有精靈開口說話,這與他們高傲的天性是分不開的。並不是說他們有多麼的孤僻。在面對熟識的朋友時,精靈們以自己獨有的方式表達著熱情,即使是最挑剔的客人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情誼(矮人除外,他們總覺得精靈還不夠熱情,無論這些“尖耳朵們”做什麼)。但是在戰爭的時候,一個精靈的身邊永遠只會是另一名精靈,他們很難相信外族的戰士能夠達到他們的水準。即使擊敗了最強的精靈戰士,這種感覺仍然存在。

    所以,出現目前的這種冷場也在林奇的預料之中。他早已在信中說明了自己的大致計劃,不過為了防止迷糊的索卡把信丟失,他並沒有提及殘星沼的地名。林奇從來就沒有要求精靈們提供戰士給他,在他的設想中也不需要這個環節。他所需要的只不過是精靈們按照他的圖紙所制造的東西已經順利的生產出來。

    正當林奇思考合適的措辭來婉拒諾斯塔的提議時,伊林瑞站到了林奇的身邊︰“我和我的隊伍將幫助法師,在這次戰斗中一同行動。”

    “我的女士,這樣恐怕並不合適。”還沒等到林奇開口,諾斯塔就說到︰“不論從情理上還是從實際的效果上,女皇陛下都不會贊成這樣的安排。當然,我也不贊成這樣的組合。”大德魯伊轉過身來對林奇說到︰“我將用月手衛隊來協助你,所以伊林瑞女士仍將留在希瑟。”

    “不!”王女說到︰“從任何一個方面講,你都不是我的長官,所以我將按照我的意願行事,這一點,即使是我的母親也不會阻攔。而且,沒有人能夠否認,我的隊伍是整個精靈王國最精銳的隊伍。而且……”伊林瑞嚴肅的說到︰“這樣的安排也在我的預見之中。”

    林奇是在是非常想把伊林瑞放在希瑟聖地,他更情願選擇“月手衛隊”。這可是大德魯伊諾斯塔親自訓練的一只禁衛隊,專門負責保護女皇赫恩凡睿的安全。雖然女皇陛下的實力令她總是處于安全狀態中,沒有什麼人會傻到想對身處聖地的精靈女皇動手,于是這支衛隊的戰斗力從未經過實戰的檢驗,但是沒有任何人能否認他們的實力。曾經有一些衛隊成員被新近的精銳戰士淘汰,從月手衛隊回到了原本的部族之間,他們無一不成為了當地最強大的保衛者,都變得赫赫有名。由此可以很容易推斷出,月手衛隊中的戰士到底精銳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但是林奇剛剛說過,自己是不會挑選精靈戰士服務的。于是他現在只好安靜的等待著,一句話也不說。

    諾斯塔仍舊在勸說伊林瑞,希望她一直呆在聖地的範圍內,不要離開。但是王女似乎沒有這個願望,一直堅持著原來的意見,並且總是用自己的“預見”作為反擊諾斯塔的武器。每次聽到這個詞,大德魯伊的勢頭仿佛就會減弱一分。當什麼也沒聽懂的小天使無聊的打著呵欠的時候,諾斯塔終于放棄了自己的意見,無奈的完全同意了伊林瑞的說法。

    “既然這樣的話,我將在門口等著你,林奇。”伊林瑞說到︰“那個時候,一切準備都會就緒的。我很期待我們之間的合作。”

    法師點點頭,只要精靈不要拉扯自己的後腿,其實任何安排都是他可以接受的。唯一的區別不過就是,有的安排更加能夠令他安心,有的並不是這樣。

    這件事安排好之後,精靈的戰將們也在簡單的告別後陸續的離開。而大德魯伊叫住了林奇,兩個人站在空曠的宮殿中央,諾斯塔看著黑袍法師,首先開口了。

    “林奇,現在的形勢很像你所預測的那樣,變得異常嚴峻。在幾天前,邊境的幾個部落受到了襲擊。雖然並沒有很大的人員傷亡,但是卻給我們的人民帶來了不安和不必要的猜測。你對現在的情況有什麼看法?”

    “按照精靈的話說,即使烏雲蔽空,月亮仍舊在發光。我想,這場戰斗的勝利還是掌握在精靈一方。”林奇對著諾斯塔點點頭︰“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你們會失敗。我只不過是減少你們在獲得勝利路上可能遇到的損失,而戰爭的結果其實早已經注定。”

    “為什麼這樣說,法師朋友?”諾斯塔問道︰“難道你已經預言到了這場戰斗的結果?”

    “不,大德魯伊。我並沒有預言的能力——雖然我也精通那樣的法術,但是我卻選擇不去相信那些縹緲的幻景。我只是分析了兩方的實力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不過,那都是建立在精靈所提供的數字誤差不大的情況下。

    “謝謝你的推測,在許多精靈中間,你的聲望能起到穩定情緒的作用,就如同最優美的音樂一樣。”諾斯塔突然話題一轉︰“希望你能照顧好伊林瑞,尤其是在你的身邊還有一名黑暗精靈的情況下。我很為你們的安全,還是你背後小天使的安全擔憂。”

    林奇的眉頭皺了皺,看來澤麗法身份的事情還是傳到了大德魯伊德耳朵里。

    “當精靈女皇告訴我這件事情的時候,我的確充滿了驚訝和困惑。毫不掩飾的說,我當時想立刻就驅逐你身邊的這個叫做澤麗法的女卓爾。我不知道她使用了什麼樣的偽裝方法,竟然把全身都變成了白顏色,逃過了整個薩蘭蒂爾的邊境防衛,甚至進入到希瑟這片土地上……”

    林奇觀察著諾斯塔的表情,並沒有發現過于激動或者沮喪的表現。由此推斷這位大德魯伊現在暫時不會對澤麗法有所行動。看來精靈女皇的威望已經說服了這位聖地的忠實保衛者。

    “但是女皇陛下告訴我,這件隱秘的事情是你主動告知尊貴的女士知曉的。我想,你應該早就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防止可能出現的危險,不然你也不會進入這片土地。是不是,林奇先生?”

    “是的,我的確想好了對策。”

    “我很久之前就聽說過你的名號,千年一遇的魔法天才;多年以前,當你來到這片土地時,就已經憑借自己的獨特性格獲得了我們精靈族的友誼。你在整個薩蘭蒂爾都是自由的,沒有一扇大門會阻擋你的步伐。但是,我仍舊不能認同你的伙伴,那名黑暗精靈在這里是不受歡迎的存在。”大德魯伊說到︰“盡管有些不留情面,但是我所說的,已經是盡可能做到禮貌與收斂的談話方式。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的立場。”

    “在這一點上,我自然能夠理解。”林奇說到︰“所以,在可能發生沖突的前夕,澤麗法並不在我的身邊。但是,我的精靈朋友。現在,你們所說的那位黑暗精靈,正在為精靈們的安危冒著生命危險。我希望你能記住這一點。”

    “雖然法師們的話語總是充滿玄機和智慧,但是我不得不說,剛才的這句話實在是我不能想象的。”諾斯塔想了想說到︰“如果她所作的這一切是為了得到精靈族的原諒,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她確實冒著生命的危險為昔日的宿敵忙碌,我想,我會給她一個重新證明自己的機會。”

    “她需要的只是一種不帶有偏見的目光。”林奇向大德魯伊點點頭︰“我不奢求精靈們會把這種目光投到每一個黑暗精靈的身上,但是,我想你保證,她絕對是一個例外,她值得你那樣做。”

    “希望如此。”精靈德魯伊說到︰“有一點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你要自找麻煩把一名黑暗精靈帶入薩蘭蒂爾?有什麼事情令你們不能分開,而又有什麼事情使你必須到這片土地上來?也許只有睿智的女士才能知道。說起我們的女士,女皇陛下她讀過你的信之後,已經命令大家連夜制造你所提到的東西。那些奇怪的侏儒工具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這樣就好。”林奇說到︰“勝利的旭日已經開始照耀我的雙眼。您還有什麼事情嗎,大德魯伊?”

    “沒有了,朋友。”諾斯塔說到︰“祝你一路平安。”

    當法師走出聖殿的時候,外面已經有些昏沉沉了。不過精靈們並沒有前去休息,他們仍舊在這片土地上忙碌。在希瑟樹屋的平台上,正在修建一些簡易的望塔,用以觀察整片湖上的情況。而且在樹枝上建造用來隱蔽的柵欄,必要的時候,精靈族的弓箭手就可以用這個充當掩體,射殺膽敢接近的敵人。雖然每個精靈的心里都堅信,希瑟聖山絕對不會被亡靈們玷污,但是他們的準備工作仍舊一絲不苟。

    一些繩橋已經被收了起來,而有另一些橋梁正在建築。精靈們正逐漸把連接各個平台的繩子換成用聖水浸泡過的物件,這樣的東西,會令那些亡靈們難以接近,也可以更加牢固的連接各個重要建築,讓護衛隊員更迅速地到達聖山的任何一個角落。

    一股香味隨著傍晚的微風飄來,那是精靈們在趕制戰士們食用的干糧。他們采集林間的果實,用花蜜和一些珍貴的藥草作為佐料,制作這種特殊的面包。精靈們稱之為“伊林諾斯”,而更加通俗的名字叫做“精靈餅干”。這種食品在精通仿制的人類中也有流傳,鮮美的味道獲得了所有人的交口稱贊。但是只有經過精靈族月牧師祝福過的,才是真正的精靈餅干,而用希瑟的原料制作的,更是極品。它們除了有解除饑渴,舒緩疲勞的功效,在一定程度上還可以治療身上的傷口,或者給那些傷重垂死的戰士們支持力,令他們堅持到救援隊友的到來。通常的時候,這精靈餅干是為了那些長期巡視于邊境危險地區的戰士們準備的。現在,每一個精靈都要為隨時可能發生的戰爭做準備,這種可以永久保存的精靈餅干正是發揮作用的時刻。

    在這美妙食物的香味中,另一個身具異香的人物走到了林奇的身邊。女精靈伊林瑞手里拿著一個綠色的小口袋,和林奇的法術材料包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她對法師說到︰“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現在有什麼指令?”

    林奇看看伊林瑞的身後,並沒有看到其他的精靈。他有些困惑不解,不是說王女的分隊是整個王國最精銳的嗎?

    “只有你一個人?”法師問到。

    “是的。所以說這支隊伍是最精銳的。”

    林奇盯著伊林瑞的眼楮,想從里面讀出這個精靈王女的思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念頭是她決定跟著一個人類法師參加這場保衛希瑟的戰斗。但是,林奇只是從那對眼眸里感受到了藍天下的平靜湖水,一點情緒都沒能猜透。

    “我想請你回到你母親的身邊,我想,女皇陛下一定更需要你的保衛。”法師總有種感覺,帶著伊林瑞行動不是什麼好主意。

    “你的這個要求我是無法辦到的。”伊林瑞說道︰“正是我的母親要求我一直跟著你。在你的要求和我母親的命令之間,我決定聽從她的指示。”

    “既然這樣,那你負責背著索卡好了。”林奇拍醒了仍在沉睡的天使,將她交到精靈的手中。

    索卡扭動身軀,不太滿意這種安排。伊林瑞的長頭發總是在撓她的癢,沒法使她安心睡覺。

    林奇一言不發地向精靈女皇的住處走去,他還有事情要向女皇匯報。

    另一方面,澤麗法已經深入到精靈森林的深處,這里的景觀已經受到亡靈們的影響,開始變得扭曲而污穢。黑色的樹干像長滿了惡毒的肉瘤,攪動著盤旋上升;枝葉已經變成了塵土,光禿禿的樹木上只有吵鬧的烏鴉還會停留。原本肥沃的泥土漸漸變成了黑沙,各種毒蟲受到腳步聲的驚擾,紛紛逃竄。厚重的霧氣在膝蓋的位置飄蕩,濃稠的就像是討厭的蛛絲,還散發著陣陣沼澤般惡臭;一片黑色的烏雲在頭頂一動不動,遮擋著陽光對這片土地的照耀。

    亡靈們所在的地方,永遠都充滿了腐敗和崩壞的氣息。澤麗法覺得腳下軟綿綿的,就像踩在屍體上移動,甚至有的時候還有粘粘的東西貼住她的靴底。她低頭看不清路面,于是就躍到樹枝上,仍舊緊緊地跟著前方的骷髏。

    越往深處走,空氣就越發變得難以呼吸。在這個黑暗的樹林里,幽靈式的哀鳴漸漸響起。或綠或藍的光從遠方出現,影影綽綽的飄蕩過來。

    “還有多遠?”澤麗法問了一句,但是她很快就想到了給他帶路的不過只是一個骷髏,根本沒有說話的能力。當氣溫漸漸下降的時候,唯一能給她帶來溫暖的就是腰間的武器和胸前的掛墜——那里放著林奇制作的隱形寶石。

    突然,她向側面一躍,同時手中的細劍也揮舞出去,刺在身邊的枯樹上。一只剛剛從濃霧中想要悄悄溜走的蝙蝠被細劍釘在上面。

    澤麗法聞了聞,帶著厭惡的表情說道︰“渾身上下都帶著血腥的氣味,難道現在的亡靈們都不知道收斂嗎?趕快給我現出原形來,也在前面帶路。”

    蝙蝠掙扎了兩下,除了讓自己的傷口擴大之外,沒有其他的用處。他扭動身軀,在一團煙霧中變化成人類男子的模樣。痛苦的捂著肩膀上的傷口,無奈的說道︰“是的,女士。請這邊走。”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4:18
第二十集 唬騙


  也不知道吸血鬼是真的害怕,還是僅僅做出一幅畏懼的樣子,但是他們前進的速度在明顯地加快,這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澤麗法現在幾乎用盡全力,配合上時斷時續地漂浮術(現在這個法術的效果越來越弱),才能跟得上那名男子的移動速度。

    澤麗法的雙眼都集中到前面那名吸血鬼身上的時候,不知不覺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到達眼前這個位置的。當一座巨大的綠色高塔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澤麗法才猛然驚醒,並且為自己的大意而懊悔不已。

    “真該死,這下子可能要被困在這里了。”

    雖然她的心里這樣想,但是目前所要全力面對的,還是躲藏在高塔里面,那個亡靈軍隊的主人。這座降臨在精靈森林邊緣的巨塔使用無數頭骨拼接而成,用來粘連的膠狀物則是僵屍的體液。雖然那種惡臭在幾里外都可以聞到,但是卻沒有將任何一只蒼蠅吸引過來。死亡的氣息令所有的生靈都遠遠的避開這里。在塔的外面,乳白色的霧氣中摻雜著黑色斑點,就像是患了瘟疫正在潰爛的皮膚,令人陣陣作嘔。

    澤麗法強忍住心中的不快,把自己的思維集中到那緩緩開啟的門本身。一個熟悉的標志映入她的眼簾,半個破損的惡魔頭蓋骨正鮮明的刻畫在那扇門上。

    “亡靈法珠!”澤麗法心中肯定了自己的發現。那麼這座塔的主人必定是一名奧術施法者,澤麗法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小心應對眼前的情況。在她的認知里,地面世界的法師,應該都具有和林奇相似的力量,是難纏的角色。但是她又怎麼會知道,林奇現在已經超越了一般法師學徒的能力,接近大法師的水平?

    不同于外面污穢的土地,塔的內部卻顯得干淨而整潔,淡淡的麝香氣味把外面的臭氣完全阻隔。一塵不染的鮮艷地毯柔軟而舒適,只是上面繡制的幽靈群舞圖令人感到不安。兩排樓梯分別通向塔的兩側,寬大的台階上用潔白的骨頭制成了欄桿。在盤旋而上的階梯旁,牆壁上掛著無數畫像。那些巨型並瓖嵌著金邊的,應該是這座塔的主人們。澤麗法在其中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第一家族首任主母的畫像。另外那些用黃銅色花紋裝飾的,全是一些痛苦哀嚎的畫面。不同種族、不同性別和年齡的生物,都在畫框里做出恐懼的表情,扭曲的面孔上看不到一絲希望,只有必然的死亡從他們的眼楮里映射出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畫家,才會變態到捕捉這種圖像。

    澤麗法站在大廳的中央,看著周圍的陳設。雖然這里有亡靈們所喜歡的風格,到處都布置著一些尖銳而鋒利的雕塑,螺旋狀的花紋和形狀大小充滿強烈對比的畫卷,但是也能都找到一些和高塔本身格格不入的東西。

    一株落月草孤零零的站在房間一角,潔白的花朵並沒有凋謝。即使已經失去了青色葉子的襯托,它還是顯得純潔美麗,傲然在骷髏頭形狀的黑色花盆里頑強挺立。這種花是精靈們所喜愛的植物之一,它的名字正是來源于那潔白的顏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這種落月草會閃現出皎潔的光芒,如同天上的明月,但是總會比那月光更加動人一分。當三顆月亮都消失的時候,這種花草仍舊潔白明亮。無論何時,月亮都會在它面前黯然失色,而它卻永遠不會失去光彩,于是精靈們稱它為“落月草”。

    不過,在亡靈們層層守衛的高塔中,出現這種植物的確令人費解。澤麗法絕不會相信,骷髏和僵屍會有這種審美能力。唯一的解釋就是,這里的主人是一名精靈,或是在精靈世界生活過。

    “歡迎,我的客人。”一個操著通用語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你看上去潔白無瑕,但是卻同樣于黑暗的世界。歡迎你來到我,斐易安的高塔。”

    澤麗法抬頭看去,一個高大的家伙拾級而下,精靈的尖耳朵明顯可見,但身上穿的卻是人類貴族常用的華里服飾。從他的聲音上聽,精靈語的口音仍然清晰,只是多了幾分沙啞。

    但是,他的面目已經全被毀壞了,橫七豎八的傷痕像是胡亂開墾的溝壑,把整張面皮攪得一塌胡涂。澤麗法暗暗盤算著那些傷痕的排布,發現,那些裂口更像是他自己造成的。

    一個會拿著刀子戳自己臉的精靈,現在擁有了亡靈法珠的幫助,也就同時具備了瘋狂和危險兩種特質。澤麗法輕輕吐出一口氣,拿出黑暗精靈的口吻︰“男性爬蟲,你這個地方難道就沒有座椅,而要讓我站著嗎?”

    斐易安的手指抖動著,就像是觸到了滾燙的開水。不過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低沉的嗓音在這個城堡回蕩︰“年輕的女士,我一直忙碌于自己的事業,從來沒有坐下休息的時間,自然不需要任何的座椅。坦白的說,我甚至連一張床都沒有。”

    “那麼我希望今天你能有時間暫停下你偉大的‘事業’,來聽聽一個潛在盟友的建議。”澤麗法說︰“這值得你犧牲一定的時間。”

    “如果不是感受到你身上那于黑暗的氣息,外面的亡魂們早已將你撕成了碎片。那樣死去的生靈,將會永遠承受痛苦,在地獄的火焰中接受煎熬,干涸的喉嚨中只有絕望的呼喊繚繞。小姐,你會希望那樣嗎?”

    “收起你的那種自傲和得意,男性!”澤麗法心里明白,這個時候絕不能向他示弱。既然要表現得像是‘潛在的盟友’,自然要展現出信心和實力。于是她說︰“亡靈法珠曾經是我們黑暗精靈的東西,蜘蛛女神將它賜予虔誠的第一家族。當我們使用它的時候,也不知道你的這種自傲和得意在哪里!現在,卓爾向你提出結盟的建議,而你愚蠢地想在你力量唯一來源的主人面前叫囂,真不知道你憑借的是什麼。如果不是為了精靈,我絕不會和你在這里廢話。”

    那名男子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如果把他臉上那種“七拼八湊”出來的表情稱之為笑容的話,斐易安的確笑了。

    “你的話語比你的武器更加厲害——至少在我的亡靈軍隊面前,是這樣的。”他說︰“我現在很想聽聽,你所謂的結盟到底是什麼意思。”

    當澤麗法正在向那名神秘的男子敘述一個從未存在過的盟約時,林奇卻坐在精靈的小劇場里品嘗著這里特有的蜜酒。

    精靈女皇已經進入了冥想狀態,她近來多次使用法術,已經陷入了疲勞之中。林奇並沒有能見到赫恩凡睿女士,但是卻收到了她的留言。一切準備的工作正在按照法師的計劃進行,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所以,林奇難得抽出時間來到了這個小劇場。

    精靈們熱愛優美的詩歌和動聽的音樂,在他們的生活中,小劇場就像是人類貴族的舞會和矮人的狂歡篝火一樣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有一句描述精靈生活的句子是這樣說的︰這些生活在樹枝上的精靈,三分之一的時間在創作,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歌唱,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欣賞。而小劇場則是可以同時做這三件事情的地方,自然特別受人歡迎。

    不過,前一次戰爭的陰影仍舊沒有散去,未來亡靈們的威脅卻越來越急迫,精靈們也沒有太多閑暇的時間來這里歌唱。這個名為“希瑟豎琴”的劇場比平時要冷清很多。許多在這里的訪客都是忙里偷閑,在這里呆不了多長時間。現在能夠真正靜下心來的,只有林奇一行人。

    索卡是三個人中最滿意的一個,她正舒服得趴在光滑潔白的木質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著飽嗝。精靈餅干是她到目前為止吃過最美味的東西,松軟的像是奶油蛋糕一樣,而香噴噴的味道卻比水果餡餅更加濃郁。小索卡如同一只貪吃的蠶蟲,一小口一小口的咬著林奇給她討來的精靈餅干,就是這樣,她也吃了過多的份量,現在已經基本不能移動了。

    林奇面前鋪著他的法術書,旁邊擺放著淡金色的蜜酒和書寫工具。他正把精力集中到對法術的轉譯上來。以前在法師協會學習到的知識,正一點一點變成能在魔法本源力量下運行的東西,他的施法水平已經回到了面對魁資曼法師時的那個水平。

    而且,擁有了幾乎用之不竭的本源力量和號稱最強防御的“左手”,林奇的實力已經超過了在月港城的那個自己。

    但是,在他的心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充滿了疑問。原本清晰明了的魔法原理,現在卻亂得像是一團麻。轉譯的工作進行的時間越久,林奇就越發感到困惑︰原本應該是來源于同樣原理的奧術,為什麼在魔法網絡和魔法本源的驅動下,會變得不能相互融合?即使是同樣的法術,他們能夠形成相同的效果,也會因為力量來源的區別而互相排斥,最終引起爆炸。

    “難道,這兩者天生就是仇敵嗎?”林奇皺緊了眉頭,不太相信這個結論︰“魔法神為什麼要設計一個與原本魔法本源力量完全不同的魔法網絡,而不是簡單的限制本源力量的強度?他這樣舍近求遠到底有什麼目的?”

    伊林瑞無聊的看著法師,她的眼光卻不時地瞄向小劇場中的其他人。雖然她總是想引起法師的注意,不時地靠近這個男性人類,展露自己的魅力,但是林奇總是無視她的舉動。這比直接拒絕還令她氣惱。伊林瑞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自己所預見的情景,但是心里卻不知不覺滋生了一絲懷疑。

    “他真的就是那個人嗎?”

    林奇合上自己的書本,啜飲了一口蜜酒,甘甜清爽的味道令他舒心。一名精靈走了過來,他的身上並沒有攜帶盔甲或者武器,反倒是帶著用羽毛和貝殼裝飾的長笛。他向法師輕輕地鞠了一躬,說到︰“林奇先生,我已經從同胞那里聽說過你的名字,首先感謝你能夠在這個時刻站在我們精靈一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這是一名吟游詩人’林奇心里想到‘他們是把詩歌當作自己生命的狂熱者。’

    “請說吧,精靈朋友。”法師注意到幾個精靈都把目光投向了這邊,說到︰“我現在正好有一點時間,可以解答朋友的問題。”

    “希瑟安全嗎?我們的女皇陛下安全嗎?”

    林奇盯著面前的精靈詩人,堅定地說︰“我所知道的希瑟,是一座最不像城堡的要塞,但是它卻具有其他工事所沒有的特性︰它是攻不破的。”

    法師頓了一下,看到自己已經把周圍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過來,說到︰“攻不破的原因不在于這座山,也不在于外面的那條聖河;而是因為,希瑟是建立在所有精靈心上的聖土。只要有精靈在為她奮斗,她就是不可能被攻陷的。”

    吟游詩人頓了一下,然後把手中的長笛放到嘴邊。林奇揮手暫時停住他吹奏樂曲的行動,說到︰“在別人演奏的中途離開是不禮貌的,但是我現在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能留下來聽你的音樂。”

    說完,他抱起癱軟無力的索卡,向門外走去。伊林瑞看了看吟游詩人,然後快步跟了出去。

    “那可是希瑟最好的歌唱家。”精靈對法師說到︰“你不留下來聽聽,真的可惜了。”

    林奇不想提起,在這個大陸上法師和其他施展奧術者之間所存在的互相敵視情緒。他們與吟游詩人以及術士之間的關系都不好。林奇雖然並不像有些法師一樣,把這些施法者稱之為騙子和盜賊,但是也不願意和他們過多地打交道。

    于是法師根本就沒回答伊林瑞的問題,而是說︰“王女,你的射箭本領怎麼樣?”

    精靈仿佛被嚇了一跳,結巴了兩下才反應過來︰“我?射……射箭?我的技術不錯。”

    “那麼你能不能教導索卡這門技藝。我想,小家伙應該有一項能夠用保的武技。”

    “這沒有問題。”伊林瑞心里非常高興,法師林奇到底還是注意到她,發現了她的潛力……

    “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斐易安說到︰“你們卓爾想要精靈們從地面上消失,而同時還想取回亡靈法珠;而提供的,不過只是一些情報和我勝利後能得到的援助。親愛的女士,我想,這交易的天平離它的平衡點還有很大的差距吧。”

    “世界上的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簡單。”澤麗法仍舊一幅自信滿滿的樣子。在與自己姐妹勾心斗角的過程中,她早已練就了欺騙的高超本領。她說︰“幽暗地域所擁有的能力是你無法想象的,合作對雙方都有好處。如果你攻擊希瑟,只是為了統治一座充滿亡靈的死山,那我的話你可以不聽。要知道,亡靈法珠現在只不過被迫聽你的命令,那些不死生物隨時都可能反噬你。只有我們第一家族的主母,才知道操作它的全部秘密。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沒有盟友和力量的你,身邊又能剩下什麼?”

    澤麗法憑借著自己對于這枚法珠依稀的記憶,信口開河唬騙斐易安。精通欺騙的人,總是可以滔滔不絕,因為他們說的都是謊言;而老實的人,反而因為要在腦海中驗證自己話語的準確性,在說話時卻顯得有些猶豫和緩慢。但是,大多數的人,反而認為那些流暢的話就是事實。

    斐易安仍然不能完全相信澤麗法的提議,但是內心卻有些動搖。陰謀者總是害怕陰謀,那些恍惚不定的信息令他感到躊躇。他邀請澤麗法暫時住在這座亡靈塔里,自己一個人來到了外面被污染的土地。

    一個幽靈忽忽悠悠飄到他的面前,將“手”中的卷軸交給了斐易安。毀容者好奇的展開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卓爾的語言。復雜的文字和圖案他不能全部理解,但是這明顯是一張魔法卷軸。

    已經消失的字跡表明,這張卷軸在施展力量的時候被強行中斷,那個倒霉的施法者並沒有成功的念完這個復雜的法術。斐易安右手伸進自己的口袋,在里面不住搓動;他面前的幽靈瘋狂的扭動透明的軀體,變得越來越淡。突然間,像是被神聖的法術所擊中那樣,幽靈一下子爆炸了,煙消雲散。

斐易安點點頭,望著身後的高塔,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現在,終于要開始變得順利而有趣了。”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5:30
第二十一集 牧師


通過精靈王國的邊境已經有三天的時間了,帕特的牧師庫伯特仍舊找不到前進的準確方向。這里茂密的樹林和復雜的水網體系令他暈頭轉向,要不是太陽依舊堅定的東升西落,這位牧師還會在原地轉圈。

幾天來,他總是感覺被人跟蹤。確切的說,應給有多名精靈族的戰士時刻徘徊在他的周圍。對這樣的情況,庫伯特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唯一令他感到不快的,就是自己總也得不到精靈們的幫助。

“喂!我是來自于神聖帕特的主祭庫伯特,有哪位精靈族的朋友能夠給我指認一下方向?”

這樣的喊話,在進入薩蘭蒂爾之后,就沒有停息過。

四周只是有一些鳥鳴聲,並沒有任何來自精靈的回應。

庫伯特搖了搖頭。神聖帕特帝國久居北方,擁有著強大的牧師體系和忠誠的聖騎士追隨,論整體實力在整個安瑞爾大陸上是首屈一指。雖然大家都謹遵光明神的教誨,從不對外界進行戰爭,而是平靜的享受安寧生活,但是總難免會沾染上一些傲氣,對待其他的國家很冷漠。除了鄰近的海薩斯和能夠制作精致盔甲的矮人國家貢恩,神聖帕特基本不與其它王國來往。尤其是對于坐落在大陸一角的精靈王國,更是沒有什麼交往。

神聖帕特的國民,一直對于自己堅守北方的邊境,抵擋獸人的入侵這個事跡感到自豪,認為這種功績足以讓其他的國家感謝並尊重他的貢獻。但是事實上,每一個種族都有自己的價值觀。沒有溝通,很難形成理解和共識。這一次,庫伯特來到了神聖帕特之外,和許多原本被認為會無償幫助神聖帕特的掌權者打交道,更加切身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當我們歌頌光明神的榮耀時,也會被那耀眼的光芒遮蔽我們的雙眼,看不到身邊的世界。”庫伯特不止一次的在心中這樣想。正是因為這一點,他越來越深刻的理解了自己這一次任務的重要性。他背負著長久以來神聖帕特因為疏忽而造成的負擔,努力的彌合各個國家之間的疏遠。

而這一次的任務,也變得越來越像是一次意志的考驗。

神聖帕特的牧師,在特定的時候,都會經歷信仰上的考驗。神廟會用一些艱難的任務來磨練那些有前途的祭司。一般而言,打擊邪惡,解救生活困苦的百姓是這類任務的重點,而像庫伯特所領受的這項使命,則是非常罕見。

自從見到那個神奇的法師林奇之后,庫伯特的道路就充滿了艱難。首先在豐鐸河上,他艱難的找到了一艘小船來追蹤法師前進的足跡,但是突如其來的巨龍卻剛好將他的船撞翻。所幸的是,那頭黃龍並沒有攻擊落水的牧師,只留下一句“對不起”就飛上了天空。

庫伯特抱著木板繼續向下游流去,並且進入了埃茹塔隆。那里的樹林排列非常緊密,甚至都很難找出可以穿越的空隙。由于已經進入了精靈王國領土,庫伯特不想破壞精靈們所喜愛的森林從而引起誤會,他也只好鍛煉自己的爬樹能力。

不遠處一陣類似樹葉晃動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但是庫伯特身邊的樹木卻並沒有被風吹動。一陣強烈的惡心感覺襲上他的心頭,牧師幾乎是條件反射般把脖子上佩戴的聖徽握在手中。

當遇到不死生物的時候,庫伯特就會有這種感覺。他的同僚曾開玩笑說道:“庫伯特的胃囊比偵測亡靈法術還要管用。”

但是牧師等了一會兒,並沒有亡靈過來襲擊。作為光明神的主祭之一,庫伯特是決不會放過任何徘徊在這個世界上的不死生物,他的終身使命之一就是讓這些怪物重新安眠于地下。庫伯特的另外一只手中拿起了硬頭錘——這件武器的禮儀裝飾作用其實要高于它的實戰作用。

快速跳過一片樹叢,庫伯特終于發現了精靈王國的本地居民。三個精靈正被超過二十個食屍鬼圍捕,被困在了一小片空地上。

雖然那三個精靈的身手都很敏捷,但是這里卻沒有樹木供他們攀援。如果努力想外跳,只能落入敵人的更緊密包圍之中。沒有了距離優勢,食屍鬼能夠更從容的展開攻擊。他們黑色的長爪幾次撕向精靈身上的皮甲。如果被這些怪物扯出傷口,就會有污穢的力量順著食屍鬼的骯臟爪子進入獵物的身體,迅速使他們虛弱。而精靈們手中的細劍,顯然對這群亡靈的作用不大。那青綠色充滿膿皰的皮膚像是覆了一層膠質,很難刺穿。即使給這群亡靈留下傷口,也要小心從那里濺出的液體,那同樣具有使人衰弱的能力。

精靈們的身體相對要比其他的種族單薄,對于疾病和毒素的抵抗力要弱。如果是體格健壯的矮人在這里,恐怕他們早已經揮舞著手中的巨斧,硬生生的劈開一條通路。而精靈們只能在有限的空間中盡量騰挪,避開攻擊。

庫伯特快步沖了下去,高高舉起手中的聖徽,大聲歌頌著光明神的威儀。乳白色的亮光從他的手中升起,像是燈塔一樣把周圍全都照亮。

被那光芒照耀得不死生物,像是給潑上了強酸,皮膚上升起一陣白煙,吱吱作響。他們劇烈的扭曲身體,痛苦的嚎叫著。驅散亡靈的聖力就是無法躲避的箭雨,又是具備強大沖擊力的重錘,對這些不死生物有著強烈的效果。

幾個食屍鬼轉過頭來,想尋找這發出驅散力量的可惡牧師。但是在它們看來,眼前只有一片明亮,耀眼的明亮。沒有光的時候,亡靈們仍舊可以分辨眼前的道路,因為它們是暗夜的怪物;但是在強烈的白晝下,他們卻什麼也看不清。

食屍鬼只能放棄眼前的勝利果實,掉頭就跑。精靈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抓住它們的破綻,揮刀斬下了兩個亡靈的頭顱。這些流淌著綠色體液的怪物失去了腦袋,一樣會倒下,沒有能力再行動。

庫伯特高呼光明神的聖名,虔誠的請求他賜予力量。僅僅把眼前的不死怪物趕走並不是庫伯特的全部意圖,他要施展“強力驅散”,一次性的消滅那些怪物。

帕特像是聽到了他的祈禱,原本四處發射的聖力變成了幾束集中的光軌,準確的照在那些亡靈的身上。這一下,比剛才全部力量加起來還要強大。被攻擊的食屍鬼就像是肥皂泡,一旦被戳中就砰的一聲煙消云散。

雖然覺得全身無力,強力驅散對體力的消耗太大,但是庫伯特仍舊從心底感到欣慰。戰勝邪惡,伸張正義,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他支撐生命的榮譽。

那些骯臟的屍體漸漸沉入地下,它們將會被埃茹塔隆的河水消滅得一干二凈。牧師庫伯特躍過被怪物踩得亂七八糟的草地,來到了那幾名精靈戰士的身旁。

“你們身上的傷口需要趕緊治療,精靈朋友們。”庫伯特這樣說,他也是這樣做的。寬厚的手掌泛著乳白色的明亮光芒,迅速撫平了已經青紫烏黑的傷口。食屍鬼爪牙上所攜帶的疾病詛咒也被清理的干干凈凈。

“謝謝你,人類世界的牧師。”眼前這位精靈的通用語並不流利,但是從他眼睛里流露出來的感激之情已經說明了他要表達的意思:“請問你為什麼要來到薩蘭蒂爾的土地上?”

“我在尋找幾個人。”庫伯特說道:“光明神帕特要求我找到一個叫做林奇的法師。”

精靈們的臉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林奇的名字出乎他們的意料。

庫伯特注意到了精靈神情的變化,以為是自己的言語出了問題。他趕緊說道:“另外,我來到這里,也是為我們的精靈朋友們盡一份心力。令穆恩和帕特這兩個國家能夠攜起手來。”

“林奇是你的朋友嗎,牧師先生?”精靈問到。

“朋友,還算不上。”庫伯特實話實說:“但是我們認識。”

“既然這樣的話,請你跟我來。”三名精靈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手中的武器:“你幫助我們驅散了這些不死怪物,我們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觀,讓你在這片森林里四處亂轉。收起你的武器,我們將帶你去見法師朋友。”

于是,在希瑟忙著制作魔法卷軸的林奇就接到了牧師庫伯特來訪的消息。

由于庫伯特並不能算是精靈所熟悉的人,他沒有辦法踏上聖山的范圍,尤其在這個戰爭前的敏感時刻,那里的戒備更加嚴密。林奇只能從山上下來,坐著小船在湖心與他見面。

光明神牧師的到來也沒有帶來光明,希瑟已經有三天沒有見到太陽了。昏沉沉的云層一直籠罩在整座湖的上方,把這里原本秀美的景色都蒙上了一層灰塵。

這令林奇的心情不是很好。連夜的工作讓他倍感疲憊,而三個月亮共同變暗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法師相信,在沒有月光的夜里,那些擁有黑暗視覺的不死生物們能夠獲得最大的進攻優勢;而精靈在那個時候,將很難發揮他們精準的弓箭技藝。只要有一點月光,精靈們便會成為最優秀的射手,但是在那一天,希瑟將會變得非常脆弱。

澤麗法離開后也沒有消息。林奇相信她應該有足夠的能力照顧自己,但是不安的感覺漸漸襲上了他的心頭。這是種他很少體會過的擔憂,而這種擔憂逐漸變化成了焦慮和煩躁。很好幾次,他都無法控制自己握筆的動作,精美的魔法卷軸上留下了不應出現的墨跡。法師幾次都拿起了威力法杖,想立刻找到那些不死大軍的所在,然后用“恐怖而致命”的魔法對他們實行攻擊。但是另一方面,林奇的心里卻有一個聲音提醒他:“那不是你,不是應該保持冷靜和理智的你。”

就在準備見庫伯特之前,林奇的情緒就有過這麼一次爆發。他使勁抓著自己的頭發,用疼痛感使自己冷靜下來。幸好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場面,索卡跟著伊林瑞去學習射箭,而法師門前的精靈守衛也被林奇派遣回他們原本的崗位。

“你好,林奇先生,我們又見面了。”庫伯特說道:“希望我們這一次的見面能成為一個新的開始,讓友誼而不是誤解聯系我們的關系。”

“你好,牧師先生。”林奇面無表情,他的腦子還在考慮自己最近的奇怪脾氣。

駕船的精靈將兩只小船綁在一起,讓它們停泊在平靜的湖水上。這里並沒有任何的風浪,船工們根本不需要一直專注于眼前的航向。

“法師先生,我在來的路上看到,精靈的王國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煩。而我,也許能夠伸出援手。”庫伯特牧師說道:“你也知道,我離開神聖帕特的神廟就是為了在其他的國度尋找友誼。如果你能夠幫我引見這里的王,我將非常感謝。”

“生活在這里的不是王,而是皇,女皇。”林奇說到:“下一次,希望你能先了解情況再開口。而且,我不是這里的主人,如果你需要引見者,應該開口詢問這里的精靈。”

對于林奇像堅冰一樣的語氣,碰壁的庫伯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惱怒。他的臉上仍然掛著微笑,和藹的看著面前的年輕法師。

林奇搖了搖頭,感覺自己的話有點過于強硬。他指著身后的聖山說道:“那里便是希瑟,精靈的聖地,而他們的女皇就在那里。只要你注意自己的言詞,不要冒犯那一位智者,我會幫你詢問一下精靈們的意見。”

“那就太感謝你了,法師先生。”

林奇轉過頭去,幫他駕船的就是大德魯伊所派來的月手衛隊成員。法師知道,這些精靈族的精銳戰士並不是來保護他的,肯定是來保護王女伊林瑞的。而且,月手衛隊作為女皇陛下的禁衛,同時決定了了哪些外來人可以覲見女皇,哪些不行。

“凱狄(那精靈的名字),這個人是來自神聖帕特的牧師。”林奇用流利的精靈語說到:“他們對于如何驅逐不死生物很有經驗。”

精靈想了一會兒,看看法師看看牧師,然后點點頭。

“謝謝你,精靈朋友。”庫伯特說:“當然,也要謝謝你,林奇先生。”

“不客氣,帕特的主祭大人。”林奇說到:“我想,僅僅一個死而復生的年輕法師,不至于讓你千里迢迢來到精靈的王國吧。而且,在神聖帕特目前的情況下,你也不會專程出來游山玩水。庫伯特先生,你到底來這里有什麼目的?”

“是的,我承認我來這里另有目標。”庫伯特見到小船開始滑行,趕緊坐了下來:“帕特神廟的主教給了我一個光榮的任務,就是迎接新的光明聖女。”

“光明聖女?這是個奇怪的名字。”林奇說到:“我從來沒聽說過在帕特還有這個職位。‘光明聖女’……難道,你指的是索卡?”

“十分正確,法師先生。你的分析很準確。”庫伯特說到:“當我見到天使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這一天。在神聖帕特最困難的時刻,我們偉大的光明神一直都沒有拋棄我們這些虔誠的信徒,他時刻給與我們力量。現在,又派下一位天使來幫助我們,指引我們,激勵我們。雖然這天使並沒有直接降臨于光明神帕特的神殿中,但是這種外出尋找,歷經磨難的過程不正是光明神賜予我們的考驗嗎?”

林奇撇撇嘴,對于陷入了宗教思維方式的言論不予置評。要是現在告訴庫伯特,說索卡是他的天使父母偷偷生下來,要放到凡間暫時躲避風頭的,不知道這位主祭大人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非常感謝你一直照顧這位聖女,法師先生。”庫伯特說到:“主教大人將親自授予天使‘光明聖女’的稱號,這將是多麼大的一項榮譽啊。我現在,已經看到了那榮耀時刻的到來!”

要是真的變成那樣,估計光明神就知道了索卡的存在。雖然帕特聽上去,是個和藹可親的神,但是在法師的眼中,所有的神都只不過是具有更強大力量的個體——誰知道它們塞滿神力的腦子里會蹦出什麼樣的念頭來?

“不,這是不可能的。”林奇說到:“在她父母回來前,索卡將完全在我的監護之下。光明聖女,這個帽子將不會戴在她的頭上。”

“為什麼?”庫伯特說到:“是不是你還在為我不慎的言行生氣,或者我做的還有什麼不對?”

“我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狹隘的人。”林奇說到:“我已經不再為‘生存不如死亡’的事情生氣了;而且,你所想做的,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林奇看著庫伯特,雙眼深入他的靈魂。

“只是,那不合適。”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5:52
第二十二集 交換


“不合適?”庫伯特說到:“我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合適來。法師先生,請你想象一下,光明聖女,這可是帕特神廟有史以來最高的榮譽。她將直接接受最高主教的指導,很快就能成為掌握高階神術的牧師。將會有一整隊的聖騎士聽從她的調遣,每一個神聖帕特的人民都將用最崇敬的禮儀面對她……”

“這對她有什麼用?”林奇毫不客氣的打斷了牧師的話:“作為一個天使,來自強大的曦天使族群,所謂的神術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意義。至于那些歡呼,喝彩和榮耀,全都是虛名。雖然我並不是索卡的父母,但是我仍要對她負責。這種浮誇的東西並沒有意義。而且,要是真的需要增強索卡的能力,我可以教導她法術,這比那些依賴于神能的牧師魔法要好得多。”

庫伯特一下子被噎住了。如果從威力上來說,牧師的神術和法師奧術之間的差距非常巨大,當大法師可以用閃電風暴一次性摧毀小村落的時候,牧師也只不過能夠點燃幾所房屋。雖然神術在治療傷口和移出疾病方面有特效,但是對于天生就具有此兩種能力的天使來說,這點特性也不會被他們放在眼里。

“不過……”庫伯特仍舊沒有放棄,他心里很清楚,只有說服了眼前的法師,才有可能帶著索卡離開:“法師先生,你想象一下一個光明聖女將會對北方戰局所起的影響。士兵們看到天使降臨,將會激發起多麼高昂的斗志。他們會更加堅定必勝的信念,握緊手里的武器奮勇殺敵。帕特的牧師們期盼神跡已經很久了,天使索卡的到來會堅定他們奮戰的決心,只要聖女開口,一些高階的祭司也會放下身段,走出神廟到戰爭的第一線和士兵們並肩作戰。而普通的民眾將會更加振奮,他們將會更加踴躍的投身到保衛自己家園的戰斗中去,更加有效地幫助我們的聖騎士部隊。除此之外,聖女天使的降臨,將會使我們神聖帕特的形象更加光明,鄰邊的國家將會更加堅定這場戰爭勝利的決心,援兵也會如期而至。更不要說對敵人士氣的打擊和……”

“牧師先生!”林奇揮了揮手:“你的構想很好,我的眼前甚至有比你更完美的願景。但是你不要忘記一點,當一根蠟燭太耀眼的時候,它也離燃燒殆盡不遠了。如果我是你的敵人,那麼我將會使用各種手段,殺掉這個光明聖女。還有更好的辦法,就是將光明神女劫掠到自己一方,然后將她培養成‘黑暗聖女’或者其他的什麼身份,用來徹底摧垮神聖帕特的斗志。雖然獸人和巨人們不一定會想到這樣的主意,但是索卡將面臨的威脅卻是顯而易見。”

“我們的聖騎士將負責她的安全。”庫伯特說到:“這一點我可以保證。”

“不要在我面前提保衛和負責一類的話語。”林奇說到:“如果我想,你們甚至連主教大人都保護不了,更不要說這個小女孩了。總而言之,讓索卡成為你們獲勝的棋子,替你們分擔戰爭的威脅。對于這件事,我看不出有任何的必要。”

說完,法師騰身而起,先于小船一步飛上了希瑟的湖岸。顯然,他不想再繼續關于“光明聖女”的話題。

庫伯特也安靜下來,尤其是他和林奇的爭執已經引起了精靈們的注意。見到精靈的女皇是他重要的目的之一,不能因為和眼前法師的不和而前功盡棄。他對劃船的精靈笑笑,重新恢復了優雅自信的姿態。

一路上,庫伯特都沒有再與林奇交談,而法師對于這種狀態更加喜愛。他們在幾個精靈的帶領下前往宮殿。精靈女皇這個時候應該在宮殿里舉行中午的祈禱儀式。

半途中,他們和索卡不期而遇。小天使正和王女伊林瑞並行快步跑在樹木間的吊橋上。當她看到林奇之后,立刻轉身來到了法師身邊。

“哇!林奇哥哥,你終于從房間里出來了!陪我去湖邊玩吧。”

林奇看著索卡的雙手,上面有的地方已經磨出了水泡。這幾天,她都跟著伊林瑞刻苦的練習射箭,每天不停的拉弓、瞄準、射擊,確實非常辛苦。法師剛想點頭答應,正好可以帶著魚桿拉著索卡去河邊玩耍,庫伯特卻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天使的身邊。

望著興高采烈的小天使,帕特的牧師心中也在猶豫。把這麼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子拉到戰爭的核心地帶,是不是真的有必要?但是主教大人的指令是不容置疑的,他還是開口說到:

“索卡,小天使,你想不想到帕特的神廟里成為光明聖女?”

“庫伯特!”林奇瞪著牧師,喝了一聲。毫無準備的小索卡被嚇了一跳,而聽到聲音的伊林瑞也快步走了過來。

“林奇先生。”庫伯特說道:“雖然現在你是這個天使的監護人,但是她仍然具有一個不可磨滅的權利:選擇的自由。我想,你不會扼殺這種自由吧?何況,索卡是一名曦天使,原本就是光明神帕特的屬下。成為光明聖女也沒有任何不應當的。”

林奇聽到這番話,並沒有再和牧師庫伯特唇槍舌戰。他摸著索卡的頭說:“小家伙,這個叔叔想讓你去神廟當光明聖女,然后接受成為牧師的訓練。代價就是,你將會成為受到萬眾矚目的人物,除了眾多的崇拜者,還會有無數的敵人虎視眈眈。你想那樣嗎?”

索卡歪著腦袋,一時半會還弄不明白林奇說的這番話的意思。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前去湖邊游玩的時間。反倒是王女伊林瑞聽到法師的話,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起。

“光明聖女是什麼?”索卡終于找到了這個問題的關鍵,立刻詢問林奇。

“那是一個榮譽頭銜。”庫伯特搶在法師的前面說到:“那是一個稱號,將會使你終生自豪。”

“嗯,那樣的話……”

“索卡!”伊林瑞突然插嘴:“在我的房間里,還放著很多小甜餅,有你最喜歡的花蜜口味,你快點去拿來吧。你找到多少,我就送給你多少!”

“真的?”索卡立刻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跑過去親了伊林瑞一口,然后呼扇著翅膀飛走了。

“她已經做出了自己自由的選擇。”伊林瑞說道:“如果你以后再妄圖用什麼聖女的頭銜給天使帶上枷鎖,那我將不會歡迎你,希瑟將不會歡迎你。”

看著眼前“穿著”暴露的伊林瑞,庫伯特選擇低下頭去。和法師林奇,主祭大人倒是可以爭辯幾句,但是他不會和眼前的精靈產生爭執。

“是的,庫伯特先生。”林奇等索卡跑得不見蹤影了,說到:“相對于必須付出代價的選擇,免費的糖果更能捕獲索卡的心。如果我發現你再提起這件事情,那麼我將忘記你的名字。我的意思是說,你將不再是我熟悉的朋友。”

“這樣說,現在我們還能稱得上是朋友?”庫伯特面帶微笑:“我想,這個收獲已經非常令我滿意。”

“精靈女皇正在等你,還是不要和我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林奇說到。

伊林瑞和林奇隨后找到了開心的索卡,她正抱著一大堆香噴*靈甜餅快樂的翻跟頭。這種奇妙的甜點非常難以制作,即使是精靈中最嫻熟的廚師也要花費很長時間才能烘烤一些。索卡很喜歡吃這種香甜的東西,這下子她是真的開心壞了。

“你怎麼會有這麼多甜餅?”林奇看著伊林瑞狹小的房間,從他具有透視能力的洞察之眼看來,這里和甜餅的倉庫沒有什麼分別。所有能夠盛放東西的地方,都擱著小甜餅。

“沒什麼,我這是很長時間積攢下來的。”伊林瑞嘆了一口氣:“作為王女,我畢竟有些特別的優待。”

不過,伊林瑞落寞的神情並沒有逃過法師的眼睛。王女的頭上像是有沉重的負擔,才能把他的面容壓得如此憔悴。林奇第一次用洞察之眼觀察伊林瑞,在她紅潤的面皮下,應該還有另一層的容貌。

林奇並沒有繼續詢問其他的事情,而是轉過身找到索卡,教育她要學會客氣和謙遜,不能把這些甜餅都據為己有。不過天使好像本來就沒有那種念頭,當她的雙手拿滿的時候,對她來說,這已經是“最多”的狀態了。

林奇不用再陪著主祭庫伯特,索卡吃到了心愛的糖果,伊林瑞並沒有被“洗掠一空”,而庫伯特見到了精靈女皇,事情看上去一切順利。

但是澤麗法這邊卻遇到了麻煩。這幾天,斐易安的亡靈塔周圍總是下著瓢潑大雨,水幕像是濃厚的霧氣,把視線全部遮蔽。原本泥濘的道路現在變得如同煉獄般,根本無法行走。只有那些可以在空中飄蕩的幽靈依舊在高塔的周圍巡邏。澤麗法寸步難行,只好呆在塔里。

不過女卓爾這幾天一直都在觀察斐易安這個人,想了解此人的脾氣性格與思維方式。只有了解自己的敵人,才能尋獲勝利的關鍵。除了睡覺的時間,澤麗法就在這座塔里游蕩,以期望見到那個毀容的精靈。

不過,斐易安卻很少出來。他總是呆在房間里,外面由強壯的吸血鬼守衛。只有在澤麗法用餐的時候,他才會禮貌性的出現。斐易安只喝一些淡黃色的液體,從來不吃任何東西。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家伙仍舊呼吸,他仍然有體溫,澤麗法就會把他也劃分到“亡靈怪物”中了。

但是經過幾天的觀察,澤麗法卻越來越摸不透面前的敵人。不同于林奇,斐易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名法師。他從不施展法術,也沒有表現出奧術施法者的優雅,至于法術書更是從不拿在手邊。在這個亡靈高塔中,澤麗法沒找到那種奧妙的法術符文,也從未發現神奇的法術結界。這個亡靈法珠原本有一定的法術防護能力,但是現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亡靈法珠的力量,需要相應的奧術來啟發。”巴塔娜主母曾經跟澤麗法說過:“在找到法師協助之前,亡靈法珠很難被操縱,那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難道現在便是不穩定的狀態?’澤麗法再次打量了一下這個地方。‘這很難解釋得通。沒有法術力量,亡靈法珠根本不會開始工作。難道斐易安掩飾得太好?’

樓下傳來了開門的聲音,一串腳步聲從澤麗法門前的階梯上傳來,快速的向樓下延伸。澤麗法有些好奇,在這種瓢潑大雨中還會有誰來到這里?她站起身來,想要出去一探究竟。

望門外面有兩個影子一閃而過,讓澤麗法心中一驚。她輕手輕腳走了過去,把眼睛貼在骨制房門的縫隙里。

整座塔用骨頭而不是用木頭制成,就會帶來這個便利。所有的地方都會留有空隙,可以把視線投出去。

四名吸血鬼站在門外,他們一聲不吭的矗立在那里。雖然他們並不會打擾澤麗法的休息,但是一旦女卓爾想要離開,這四個吸血鬼絕對會阻擋。

但是這種“軟禁”更加激起了澤麗法外出的興趣。拿出掛在脖子上隱身石,一句“你看我不到”就把女卓爾的身形完全隱藏。

一扇氣窗高懸在房間的頂端,對于許多人來說,那都太小了。但是澤麗法早已精通于潛行和刺殺,借助漂浮術從那里出去,並不太困難。

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樓下,澤麗法終于看到了事情的究竟。兩個魚人正抖去腳上的泥巴,全然不在乎這些爛泥濺到旁邊精美的畫作上。外面的大雨洗去了他們身上那種特有的腥臭味,也使得它們原本掛滿綠色海藻的皮膚顯得光潔不少。

他們正在用一種澤麗法從沒聽過的語言交談,斐易安說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停頓,似乎要考慮接下來的意思應該用什麼詞語表達。那顯然應該是魚人的語言。澤麗法在地底的時候,也曾經接觸過幽暗地域的魚人族群,那種總是充滿了“愚蠢狡詐”的粘液生物,是低賤的奴隸種族。黑暗精靈是絕對不會降低身價用奴隸的語言和它們交談,更多的時候是讓其他的奴隸充當中間人進行翻譯。

“如果林奇在這里,一定能夠聽懂他們在說什麼。”澤麗法稍有點自責地想到。到目前為止,澤麗法從未見到法師有不懂的語言,就如同身上恒定著“精通語言”這類魔法。

斐易安的語氣越來越強硬,而魚人則仍舊是一幅不緊不慢的樣子。澤麗法也聽說過這種生物總是貪得無厭,即使是對于他們根本不需要的東西也充滿了難以遏制的索求欲。第一家族曾經組織過一次對幽暗地域魚人的清剿活動,以懲罰它們的“挑釁和不服從”。不論是什麼理由,總之拉特瑞斯城周圍再也見不到一個魚人部落,連個魚卵都沒有剩下。第一家族滿載而歸,大大充實了庫房。

戰利品中,有大量人類的藝術品——魚人其實沒有鑒賞能力,有幾件魔法裝置——魚人也沒有魔法師,甚至還有矮人常見的盔甲。天知道它們需要那麼小號的盔甲干什麼?總不能穿著厚重的金屬盔甲游泳吧?

它們也從不拿這些東西出來交易,它們只是不斷的收藏。所以,每過幾十年,都會有黑暗精靈家族聯合起來,進行幫助魚人清空倉庫的行動。

經過一段時間的商談,斐易安說的話越來越少,保持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因為毀容,他的面部已經看不到任何表情,但是澤麗法仍舊能夠感受到這名精靈的憤怒。魚人們還是自顧自地說個沒完沒了,它們不斷地重復一些語句,連不懂他們語言的澤麗法都已經背了下來。

終于,斐易安擺手制止了魚人的長篇大論,終于點了點頭,把自己的右手伸出來,手掌向上放到魚人面前。他對面的生物也把粘糊糊的帶蹼前肢搭上去,算是談成了一筆交易。

斐易安根本沒有讓魚人留下來招待它們的意思,那些生物們談完了買賣也沒有想到對方這個禮節上的缺失。當魚人離開亡靈塔的時候,澤麗法也已經偷偷溜回了房間。

“這可怎麼辦?”澤麗法有些擔憂地想到。埃茹塔隆的河水對邪惡的生物有巨大的殺傷力,這點魚人也不能幸免。但是斐易安仍舊和這些水生生物達成了某種協議。如果仔細想一想,倒是還有一條可以讓魚人攻擊的通道。

薩蘭蒂爾三面都是海,那里可是魚人的天堂。雖然在林奇的防御策略中,精靈王國的海岸線也列入了防守的計劃,但是在亡靈們攻擊的時候,還能不能保持原有的強度呢?

如果按照林奇所預測的,殘星沼是他們進攻的重點,幽靈和吸血鬼將是佯攻的力量,那麼精靈們還是能夠把力量集中起來,對付這些敵人。但是加上海洋上的第三股勢力,那些尖耳朵的東西能夠首尾相顧嗎?

“誰知道會不會還有幫手?”澤麗法擔憂著:“戰前許願,然后在戰斗的時候把需要付費的援軍都消耗掉,從而省下資金,這種事情黑暗精靈經常做。”

她望著外面瓢潑的大雨,由于害怕被發現而引起斐易安的警覺,又不能現在離開去報信,心中頓時沒了主意。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6:02
第二十三集 失控


亡靈塔外的瓢潑大雨阻斷了澤麗法回到林奇身邊的通道。而當幾天后,這場雨降臨到聖山的時候,仍然威力不減,也把希瑟城澆了一個通通透透。除了精靈護衛隊的成員仍舊冒雨在森林里巡視(林奇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樣大的雨里那群精靈還能夠看到什麼),其他的居民都在房間里休息。

伊林瑞仍舊監督索卡的射箭練習,她盡心盡責地完成著法師給她的任務。小天使也令人驚奇地從未感到厭煩,也許對她來說,不斷射擊精靈扔到半空中的樹葉是一種很有趣的游戲。

林奇則望著窗外的大雨心中充滿憂慮。如果繼續這樣降雨,很有可能就會破壞掉自己在殘星沼布下的陷阱。原本疏通了地下的通道,將埃茹塔隆的河水秘密引到那片土地之下,準備出其不意的創傷亡靈軍團。但是以目前看來,那些陷阱中將可能全部灌滿了毫無威力的雨水。

“我出去一下,你們安靜的呆在房間中。”林奇對兩位女生說到:“這樣的大雨中你們很難看見東西,不要四處亂跑。”

索卡點點頭:“雨水會把翅膀弄濕的,我不出去,你就放心吧。”

法師走出了門外,一道無形的力場籠罩在他的頭頂。只要林奇保持注意力,威力法杖就能夠源源不斷地為力墻術提供魔力。雖然在風雨中這樣的前進方式會令他感到巨大阻力,但總比淋成落湯雞的下場要好得多。

雨水阻隔了視線,但卻難不倒擁有洞察之眼的法師。因為並不能一下子看到很遠的地方,飛行起來的法師只能盡量貼著森林頂端以防止自己迷路。法師顫顫悠悠的飄遠,而一些藏在樹頂的精靈弓箭手都會伸出手去,和他打個招呼。

巨大的風雨聲使他們之間沒法進行交談,這里,只有雷霆的怒吼才能傳得很遠。

林奇疏忽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直到一記閃電將他身邊的大樹劈成兩半他才想起來。熊熊燃燒的火焰立刻被大雨澆滅,只留下焦黑的樹干仍舊散發嗆人的灰煙。法師趕忙為自己施加了防護閃電的法術,並改為在樹枝間飛行。林奇並沒有用自己的身軀試驗雷電威力的想法。

等他飛到了殘星沼,發現情況比預想的要好一些。這里的雨水顯然沒有希瑟山上那樣多,法師留下的魔法陣仍舊正常的工作。在洞察之眼的觀察下,整片土地上都有銀色的光跡,它把這里的水潭分成了兩層:上面仍舊是原來的水;而在下面,早已經被巨量的埃茹塔隆聖水所替代。

林奇隱形圍繞著這片土地巡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幾個看上去像是偵察兵的骷髏已經被雨水沖刷到了泥土下面,粘稠的泥漿把他們完全掩蓋起來。這些不死生物的主人一定是下達了“呆著不動,觀察周圍的情況”這樣的命令,所以骷髏決不會移動自己的身形,現在也仍舊在查看泥土里蚯蚓的生活狀況。

一個人影出現在殘星沼邊,引起了林奇的注意。偶爾有兩三個精靈巡邏隊員來到這里並不奇怪,但是在這種大雨里卻不應該會有那樣的情況發生。

林奇悄悄的摸過去,用幻術模擬身邊大雨情況。雖然他隱身了,但是當你看到雨水中一個沒有落雨的部分接近,也是會引起警覺的。幻術的使用一定要注意組合,互相彌補法術形成的漏洞。一邊隱身,一邊用幻術模擬本該在施法者位置上形成的影像,才能確保萬無一失。

等接近到了可以看清那個神秘人的時候,林奇則一下子呆立在了原地。他從沒有看到過這麼美的精靈。尖尖的耳朵后面,碧綠色的長發飄散下來,在雨水的沖刷下糾結在一起,每當有一滴水珠落在上面時,卻激起了閃光的小星星,就像是草叢中受驚的螢火蟲飛了出去;秀美的臉龐上流露出堅定沉靜的表情,那仿佛已經不再受時間的侵擾,也不受萬物的影響,變成了一種永恒的美麗;從她的額頭到雙肩,一直延伸到白蔥般細長的手指,都有隱形的紋身,只有雨滴落上的時候才會顯出銀紅色蔓藤狀的符文,不過在她的膚色襯托下卻並不會顯得突兀,反而更加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修長的大腿如同藝術家手中的雕像般完美,站立在泥濘的沼水邊,但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污跡能夠爬上她的雙腳,即使是大自然,也不願意玷污這座曼妙的身軀。

和林奇的洞察之眼正好相反,眼前這個精靈女子的眼睛完全是乳白色,仿佛天生就沒有瞳孔,更像是到了老年,因為疾病而失去視力的人那樣。但是從她的表情看,誰也不會認為這位精靈看不到東西。不論你站在她面前什麼地方,都會感覺她的視線落在你身上——也許是錯覺,也許那是觀眾們都在心底想引起面前女子的注意而產生的臆想。雖然不能從她的眼神里讀出精靈女子的想法,但正是這種殘缺的神秘才更能增加她的魅力。每個人的心中都會有不同的念頭,這樣的神情令她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完美的代表。

不過她那雙眼睛並不是林奇的雙眼,它不具有看穿隱形的能力。和法師面對面站著,這位精靈也絲毫沒有發覺林奇的行動。不過法師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雖然他見到過許多的奇景,但是也想象不出所謂的美麗甚至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如果有魅力女神的話,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吧。”林奇在心中想著。

女精靈的眼睛里突然出現了紅色的閃光,一開始非常微弱,隨時都可能會熄滅,但是沒過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個精靈語符號出現在瞳孔處。林奇盯著這奇怪的變化,腦子幾乎陷入了一片空白。那個字符所表達的意思,就是精靈語中最簡短的詞匯“我”。法師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情況,即使是法師協會的書海中也不存在關于這種現象的記載。

女精靈又呆立了一會兒,讓天空的大雨盡情地澆在她白色大理石雕像般的身軀上。林奇忍不住想要揮手,讓自己的力墻術為她遮擋頭頂上的雨水,卻看到了更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陣風吹來,那精靈女子就像從未在殘星沼出現過一樣,消失了。就像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總會在迷途者接近的時候變得無影無蹤;也像是重新獲得永遠安寧的幽靈,瞬間被風吹散。她就那樣毫無預兆的消失在林奇的面前,讓法師一點準備都沒有。

並沒有任何魔法的波動,也絕不可能是幻術的效果。林奇自覺洞察之眼的能力不會受到干擾。世界上類似精靈女皇那樣的人少之又少,不可能突然出現一個未知強者,干擾洞察之眼的能力。

而且,即使是精靈女皇,也無法做到像那樣消失的把戲。

林奇回過神來,重新開始用理性的思維考慮眼前的情勢。他現在一點都不擔心那個女精靈怎樣離開的,而是思考這個從未于精靈王國出現過的精靈,她到底是敵是友?她出現在這麼個敏感的地帶,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到這里,法師一刻都沒有耽誤,飛回了希瑟的住處。一離開殘星沼,這場瓢潑大雨就完全停了下來,草地出乎意料的變的清爽,甚至並沒有留下雨水肆虐的痕跡。由于聖山的山頂不能使用飛行法術上去,他只能快步奔向女皇的住所,希望能從那里獲得足夠的信息。

“法師先生!”精靈凱狄一直等待林奇回歸。雖然法師顯得步履匆忙,他還是開口叫住他:“女皇陛下說,邊境上已經發現了亡靈軍隊的動向。戰斗正如你預料的那樣開始了。”

“什麼?”林奇搖搖頭。現在距離三個暗月的夜晚應該還有十天的時間,為什麼他們不在那個時候開始動手:“精靈女皇已經進入祈禱神廟了?”

“是的。法師先生。”凱狄說到:“我已經等了你五天,如果還是見不到你,我也要直接參加戰斗去了。”

林奇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他一下子按住精靈護衛的肩膀:“五天?你是說我離開了五天?”

“是啊。很多人都擔心你去了哪里。”雖然對于法師這種直接的身體接觸有些不舒服,但凱狄仍舊迅速回答了法師的問題。

“這不可能!”林奇說到:“我使用飛行術,來來回回不會超過1天的時間。中間消失的四天都到哪里去了?”

精靈有些擔憂地看著法師,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只不過,凱狄仍有自己的任務:“林奇先生,大約有五十名精靈族的弓箭手聽候你的調遣,都是月手衛隊的成員。現在我們應該去哪里?”

林奇的心臟立刻開始劇烈的跳動,緊張的血液涌上頭頂。雖然曾經給精靈女王說過自己的計劃,要在一處關鍵的地方伏擊亡靈部隊,但是為了保密,當時卻沒有提到殘星沼。而消失了四天后,其結果就是錯過了參加最后一次精靈高層會議的機會。精靈女王留下了月手衛隊,恐怕也是等待法師的歸來,希望這些最精銳的戰士能夠幫助法師參加伏擊戰,至少也要堅持到大部隊趕來。女皇陛下也不能留下等多的人手,畢竟亡靈部隊的實力也是非常強大的,他也需要人手保護很多村落。裝備了林奇所提供的改造箭矢,精靈射手們雖然能像牧師一樣在遠距離用聖水驅散亡靈,但是實際的效果,還要通過戰斗的檢驗。

林奇盤算著面前的五十個精靈,有了這支精銳的部隊,殘星沼的戰斗應該不會有問題。這些以一當十的高手,配合上自己的法術和設下的陷阱,一定可以把敵人在那里拖垮。

“這樣好了,你們立刻準備出發,跟在我的后面。”林奇說到:“希望精靈游俠的快腿真的名不虛傳。”

凱狄一聽到自己有任務,立刻興奮起來。他們總被稱為希瑟最強的隊伍,卻一直沒有展現自己實力的機會。現在一場戰斗就在他們眼前,雖然帶領他們的是一個人類(這一點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是聽到了戰斗的號角,即使是優雅的精靈詩人也會完全興奮起來。

“雖然不知道你聽到的游俠故事講述的是什麼,”他說:“我們都不會讓你失望!”

凱狄說完,立刻轉身消失在樹葉間。他輕快的身影在白色的樹枝上幾個跳躍,就消失不見了。林奇知道,他這是去集合隊伍了。馬上,就會有最精銳的部隊出現在自己面前。

但是這個時候,強烈的不安卻襲上了法師的心頭,這場戰爭的進展越發詭異,漸漸開始脫離林奇的控制。神秘的時間缺失就像是在木桶的根部鑿了一個孔,原本盛滿的信心開始順著這個孔洞流失。林奇握著法杖的手輕輕顫抖,眉頭越皺越緊。

“一個陷阱是不是太冒險?”他自言自語到:“我當時是不是過于自信了?”

“林奇哥哥,你在說什麼?”索卡從門簾后面探出頭來:“伊林瑞姐姐說打仗了,不讓我離開屋子。”

“她去哪里了?”林奇問:“你好好的呆在里面就行了。”

“我也不知道,幾天前她就離開了。應該是在你離開后不久。”索卡歪著腦袋:“這幾天我可是有認真地在練習射箭,從來沒有偷懶噢!”

“當然,你是最乖的。”林奇皺著眉頭說完這句話。

話音一落,強烈的危機感突然包圍了法師。每當有隱形或者潛行的人靠近時,洞察之眼都會以這種方式提醒林奇。他向四周掃視,一個最不願見到的景象出現在他的面前。

“澤麗法!”法師猛地加速,快步沖了上去。

女卓爾遍體鱗傷,精致的鎖子甲已經被打得破破爛爛。精靈的裝備會對澤麗法的血統產生排斥作用,現在她穿的仍舊是那件改換了樣子卻沒有魔法效果的黑暗精靈盔甲。澤麗法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變成了青紫色,凝結成大量血塊。由此看來,不是帶有詛咒的力量,就是武器上涂抹了毒藥。

“索卡,快點過來!”林奇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澤麗法,把她手中握著的隱形石拿開。這樣,沒有洞察之眼的其他人也能夠看到女卓爾的身影。

“林奇,我……終于回來了。海邊,一個叫做獨角獸海灣的地方,魚……魚人在進攻。他們好多。”澤麗法虛弱的說到:“他們的箭枝好密……密集,我沒有能……全部擋開。”

索卡看到澤麗法的樣子,一邊吸著鼻子哭泣,一邊用盡全身的力量使用治療法術。柔和的白光撫過的地方,青紫色漸漸消失。雖然傷口仍舊存在,失去的血液也不能立刻補充,但是傷情至少能夠穩定下來。

“林奇,我暫時不能幫……你了。”澤麗法的眼皮漸漸合上:“這種傷,肯定會令……我昏迷的。”

說完,她就軟倒在林奇的臂彎里。

“照顧好澤麗法!”法師對索卡說到:“即使她醒了,哪里也不能讓她去!”

索卡擦著眼淚,使勁點點頭。她知道,林奇的這種語氣就代表了絕對緊急的情況。她使勁拽著澤麗法,把她拖進房間。林奇沒有幫忙,因為凱狄在這個時候帶著幾個精靈回來了。

“啊!這是怎麼了?”精靈說到:“她怎麼受的傷?要不要我去找牧師來?”

“不用了,她的傷口已經被治療過了。”林奇面色凝重,盯著凱狄的雙眼說到:“現在的情況非常緊急,你一定要仔細聽我說的話。”

精靈衛隊長從沒見到過法師出現這副表情,平時這個人類總是面帶微笑,顯得非常悠閑。看來在戰爭到來的時候,他也會變得像我們精靈戰士一樣嚴肅。

“有大量的魚人正在攻擊獨角獸灣,他們和亡靈們對精靈形成了夾擊。”法師說到:“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阻擊那群怪物,盡可能的拖延他們前進的步伐。”

“什麼?”凱狄驚呼了一聲,但隨即冷靜下來。他的腦子正在快速運轉,獨角獸灣附近的地形迅速地出現在他的眼前,每一個適合阻擊的場所都被標示出來。

“記的,不要蠻干。”林奇也不知道那邊魚人進攻的規模:“必要的時候,一定要讓援軍過去。”

“那你呢?”精靈戰士顯然發現了計劃中的漏洞。聽林奇的口氣,法師並不在這次戰斗之中。不過一想到面前的法師不是精靈,而只是個人類。他立刻以堅定的語氣說道:“放心吧,我絕對會完成這個任務的!”

說完,幾個精靈立刻轉身離去,連揮手告別都沒有。

對于凱狄的誤解,林奇並不放在心上。他活動一下自己的脖頸,又像彈琴般抖動自己的手指,讓他們全都保持在最靈活的狀態。

“殘星沼的敵人,就由我來解決吧。”林奇想了想,堅定的點點頭:“正好可以看看自己到底有了怎樣的進步。”

計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法術力量,他從懷里掏出了最后的飛行卷軸:“要不是這幾次額外的查探,我也不至于如此狼狽。看來無論如何,都要走著回來了。”

“你要去哪里,法師先生?不要以為這樣簡單就可以離開。”他的背后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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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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