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法師故事 作者:索斯(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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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xchen67 2012-12-16 18:09:0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4 170673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6:14
第二十四集 戰線


林奇停下腳步,看著背后這個阻擋自己前進的人。牧師庫伯特穿著一身精靈的鏈甲,手中仍舊握著他那平時裝飾用的禮儀硬頭錘,微笑的看著法師。

“這片森林中只有你我兩個人類。”牧師庫伯特說道:“我實在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不讓咱們兩個在一起並肩作戰。”

林奇揮動法杖說:“我想,牧師先生你應該留在聖山。據我所知,成為主祭的帕特牧師,舉行儀式的時間比戰斗的時間長得多。你的年齡太大也不適和激烈的戰斗。”

“我不那樣認為。”庫伯特說道:“我年輕的時候,就已經站在對抗邪惡的前線。而我的身手,也沒有任何退化。”說完,他撫mo著從脖子上垂下的帕特聖徽:“而且,光明神與我同在。”

“希望向你說的那樣。”林奇說:“你這身盔甲是從哪里來的?我可不認為希瑟的精靈會讓你這樣的客人也參加到戰斗中去。”

“我這身精靈鏈甲來自于一個本地的精靈。他的臉孔稚嫩卻也要參加戰斗。”庫伯特整理了一下明顯不合身的鎖鏈甲,使勁收著自己略微突出的肚腩。“我總不能看著小孩子犧牲在這樣的戰斗中,所以就和他調換了一下。把我的年齡和他的年齡平均一下,總足夠年輕了吧?”

“一向迂腐的帕特牧師也會用這種手段?”林奇笑了笑:“不過,只有這樣,我倒是有點期待你的能力了。”

“總之,你是不可能把我丟在這里的。”說完,庫伯特也拿出了一張卷軸。金色的軸筒和上面雕刻的太陽圖案,都說明這是一個來自于神廟的精致卷軸。牧師們制造神術卷軸的能力遠遠不如法師,但是在裝飾上總是美輪美奐。牧師庫伯特手中,只不過是一張飛行術的卷軸。

“那你就跟上來吧。”林奇展開了自己的那張飛行術:“但是別指望我會照顧你。”

“照顧別人的事情一直是由我們帕特牧師來完成的。”庫伯特笑了笑。

兩道身影迅速遠離了希瑟聖山,前往殘星沼。雖然那里的戰斗不會立刻打響,但是好獵手們也要時刻守在精妙的陷井旁。沒有林奇的法術力量,那里的圈套是無法自行發動的,如果亡靈們輕易通過那些辛辛苦苦才布置好的埋伏,精靈國度的安全就變得岌岌可危。

由于大奧術師發動的那場戰爭並沒有波及到精靈王國,大部分這里的居民早已經習慣了和平的生活。醉心于詩歌和藝術的精靈,身手都有些退化。只有極少數的居民仍舊保持著過去的戰斗傳統,但是它們的數量卻不足以改變戰爭的總勢。

上一次亡靈們在進攻中,就充分反襯出薩蘭蒂爾精靈們的這種缺點。戰斗反應不快,一向以敏捷著稱的精靈竟然會被不死生物們先下手為強,第一時間失去了主動權。雖然最終他們將亡靈部隊驅逐,但也付出了慘痛的損失。

大德魯伊及時抽調人手,並用過去精靈族勇士的故事來鼓舞士氣。在第一場戰斗結束后的日日夜夜,小劇場里的吟游詩人總是傳唱著很久以前的歌謠:一邊用挽歌安撫大家的痛苦,一邊用戰曲激勵精靈們許久未曾有過的斗志。

所以這一次,經過訓練的精靈們明顯比以前更加擅長戰斗。千年前英雄祖先的血脈重新煥發起了他們精湛的技藝,手中的弓箭也總是能夠命中敵人最要害的部位。

進攻中的吸血鬼與幽靈排山倒海般涌了上來,他們並不需要嚴密的組織,更不可能聽從任何戰術上的命令。一旦看到活生生的血肉,這些亡靈們的眼中只剩下饑渴與仇恨,哪里還會聽從所謂的指揮?曾經存活時的美好記憶早已經消散,留在它們身上的只有一輩子所經受的全部痛苦與不公,以及永遠得不到安眠的折磨。

轉嫁痛苦的方式就是與別人分享痛苦。這句話在亡靈的世界里卻有另外的表達方式。只有把面前的活物親手撕裂,用最痛苦的方式折磨,最終將他們扼殺,讓他們也感受一下死亡所帶來的冰冷,這是亡靈唯一的樂趣,唯一能夠稍稍舒緩一下不死怪物扭曲靈魂的方式。在這種力量的驅使下,可以輕易致人死命的弓箭也減弱成了前進道路上的些微阻礙,只要不接觸腳下的埃茹塔隆河水,這群鬼魂卻不會因為精靈們的英勇就停止前進。

“小心的互相掩護!”一名戰斗小隊長說道。同時,他抽出了三天前發到他手中的特制箭矢。不同于精靈族尖銳的長箭,這枚法師林奇送給精靈族的武器是圓頭的,球形的尖端上刻印著一些奇怪的文字。見多識廣的人會發現,這里面同時包含了侏儒和卓爾的語言。第一次,工匠的手藝和黑暗精靈的魔法結合到了一起。如果不是大度的精靈女皇刻意隱瞞了這個事實,估計沒有任何一個精靈族的戰士會選擇使用這樣的武器。

“希望這種東西真的具有效果。”精靈隊長一邊說,一邊彎弓搭箭。在他前面不遠處,一只幽靈飄蕩著身軀穿過層層樹枝的阻擋直接飛了過來,模糊的身影非常難以瞄準,而它們飄忽不定的行進路線對精靈弓箭手來說也是不小的考驗。

圓形的箭矢瞬間離開了顫動的弓弦,閃電般飛向眼前的敵人。另精靈感到驚訝的是,射出去的這支箭並沒有任何破空聲,沒有那種快如流星的“嗖嗖”聲。碩大的箭頭竟然悄無聲息地飛了過去,如同最高超刺客的暗殺之刃。

這也正是卓爾們的研究成果。法師林奇以他驚人的記憶力復制了原本裝飾在澤麗法寶劍上的魔法陣,把具有減弱空氣阻力的部分轉移到弓箭上。這樣一來,即使是圓形的箭枝也能夠避免風的干擾作用,精準如常。

幽靈並沒有眼睛,它們“看”不到東西。一般的障礙物也無法阻止它們能夠穿透物質的身軀。只有活動的聲息和一些魔法效果才會使它們有所察覺。精靈的魔法弓箭能夠對他們造成傷害,所以幽靈們也刻意捕捉空氣中箭枝移動的聲音,從而規避傷害。但是對于這毫無聲息的攻擊,幽靈們所有的感官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特制的弓箭準確命中了幽靈,圓形的箭頭一下子爆炸開來。這支箭的魔法力量瞬間消失,變成了普通的武器,而一般的物質能夠穿透幽靈的身體。當這支箭當好到達透明亡靈的內部時,圓球里儲存的聖水就潑灑出來。

這精確到顛毫的計算,正是林奇借助侏儒的制造工藝而達到的。喜歡搞些小惡作劇的侏儒有一些能夠延遲發生破壞的玩具,經常用來嚇唬那些不明所以的客人。林奇也曾經被尼墨制作的這種東西捉弄過,也由此記住了這種圓球的設計方法。

“埃茹塔隆的河水不像神廟的聖水一樣具有強大的殺傷力”,那只是針對僅有外表接觸過河水的亡靈來說的。一旦這河水的力量滲透進不死生物的內部,所爆發出來的力量也非常驚人。幽靈痛苦的扭動身軀,想要擺脫無止境的灼燒,但卻總也做不到。一陣白色的煙霧從它瘋狂變形的身軀中冒了出來,尖銳的嘶喊把周圍的樹枝振顫得像是狂風刮過一般。

精靈們和許多不死生物的注意力都被那幽靈吸引了過去,戰斗仿佛在一瞬間停滯下來。射出箭矢的精靈隊長仍舊保持了放出武器那一瞬間的姿態,凝固住的動作和吃驚的表情完美的集合在一塊。

幽靈的體型越變越小,終于被聖水燃燒殆盡。除了樹枝上留下的黑色灰塵和流淌的液體殘留,剛剛那個不死的靈魂完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沒想到這個東西如此好用!”精靈小隊長又抽出了一支箭,尋找下一個幽靈。這些氣霧狀的怪物非常難以對付,它們沒有實體的身軀令所有的攻擊都非常難以命中。從這個方面上來說,即使是狡猾而又強大的吸血鬼也不如他們造成的威脅嚴重。

其他的精靈也紛紛抽出了圓形的特制箭,瞄準了眼前的敵人。戰斗開始之前,精靈們並不看好這種奇怪的新武器,只有傳統的、出自精靈武器匠的長箭才能讓他們有依托感。不過,相信在以后對付不死生物的戰斗中,這種特別制作的武器將會成為他們的首選。

吸血鬼們見勢不妙,立刻尋找掩護。他們把細瘦的身軀藏在粗大的樹干后面,趁射箭的間隙才敢移動位置。

可憐的幽靈們到現在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視覺”的它們一直不知道是被什麼樣的武器所擊中。精靈們也注意到這一點,都把這種特制的利箭瞄準了幽靈怪物,戰局似乎變成了一面倒的情況。

“注意保持彈藥的數量!”精靈隊長大聲喊著,同時用普通的箭矢將一直吸血鬼釘在了樹上。“不要一下子將這種東西用光!”

說完,連續的兩支普通精靈箭準確的從吸血鬼的雙眼中扎了進去,避開了它堅韌的皮膚和頭骨防護,將它腦殼中剩下的東西都攪得一塌糊涂。

這時,吸血鬼身后的樹木開始枯萎,就像是時間一下子跳到了所有植物衰敗的秋季,枯黃的樹葉在箭支的強大沖力下從枝頭被震落。原本以為是吸血鬼的污穢力量導致樹木的死亡,精靈隊長卻沒想到自己所倚靠的這棵大樹也漸漸衰老。

他朝周圍看去,許多植物也都變成這副模樣,腳下的青草就像是一下子被奪去了養分,變得枯黃脆弱。亡靈軍隊身后的樹林,失去了青翠的活力,突然被黑幽幽的死亡氣息所籠罩。精靈們引以為傲的超常視力,也無法看見那里的情形。

小隊長感到自己的脖子像是突然被人卡住,而兩只眼皮同時被魚鉤狠狠拉扯。森林另一端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他一生所有噩夢的集合體,緊緊攥住他的心臟。他拼命地想保持呼吸,但是無論怎樣大口喘氣都好似不能滿足肺部的饑渴;他想立刻調轉視線,但是頸部的肌肉卻聽不回應他的這個命令。在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很久以前曾經聽過的傳說。

但是,恐懼抓住了他,毫無憐憫地抓住了他。

一個影子飄了過來,從吸血鬼的身后緩緩移動。不同于幽靈,它具有更加明顯的人形,甚至還保留了一些灰暗的色彩。那些已經變得破爛而且斑駁的色塊,組成了這個影子的“衣服”,但是披散在眼前的蓬亂長發,卻蓋住了它的容貌。

所有精靈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被它吸引過去,卻沒有任何精靈能夠抬起自己手中的武器。他們本能的認為,這個怪物是不可能被擊敗的,它看上去那麼脆弱,卻又無比強大。那就像是每一個精靈自身的寫照,是在一扇鏡子背后,于精靈完全相反的噩夢集合體。

“再死一次!你這個鬼東西!”精靈隊長像是發瘋般舉起了手中的弓箭,鮮紅的血液從他的唇邊順著脖頸流淌下來。在被恐懼所俘獲的時刻,只有痛苦和瘋狂能夠發泄心中的壓抑,戰勝被操縱的情感。他要在這個怪物造成更大傷害之前先一步出手。

一陣風吹來,毫無預兆的吹過這片精靈枯林,脆弱的黃葉紛紛化成了灰燼,而那鬼魂的長發也被吹散開來。

沒有人能夠說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麼,但那無疑是精靈們所能接觸的最可怕事物。擁有近乎無限生命的高貴種族,最傷感的事情莫過于一位同胞的亡去。而在長發被吹開的瞬間,他們卻如同直接接觸到了死亡本身。

每一個精靈所看到的都不相同,而又完全相同。那個幽靈仿佛一下子就變成了他們最親近的人,或者是父母;或者是戀人;或者,是他們所疼愛的小寶貝。然后,時光在一瞬間流轉,那些面孔都變得蒼老,生命女神不再為他們所愛的這些靈魂注入生存的動力,死亡一下子降臨到這些人的身上。

然后拿面孔變得扭曲而痛苦,無聲的嘶喊和被厚重苦痛所淹沒尖嘯爬上了那些至親之人的面龐。一個精靈的腦海中所能想象到的所有可怕苦難,所有的厄運和不幸都原原本本的重現在那張臉孔上,又刺進每一個在場精靈的靈魂最深處。

這種絕望的感覺一下自擊垮了在場精靈的斗志,身上的裝備突然變得沉重,而雙腿也像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他們的雙目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咸苦的熱淚,卻仍舊睜得滾圓,無法從那幽靈的面孔上移開。冰冷的氣息包裹著精靈戰士的身軀,從他們肌肉的縫隙中抽取最后的戰意。

那個鬼魂顯露出了真正的樣貌,一個漂亮俊美的女性面孔出現在略顯縹緲的頭顱上。她嘴角微微帶著的笑容仿佛是春天的氣息,但是卻隱含著嚴冬時才有的冷冽殺氣。

當精靈們的情緒稍有疏解的那一瞬間,真正的攻擊開始了。那女妖的面孔在一瞬間變老了百歲,成為了一張變得腐朽的死屍容貌。空洞的眼眶里只剩下對活物的無限仇恨,而她所張開的巨大嘴巴里,發出了來自亡靈世界最深處的死亡呼號。

女妖之嚎。

尖厲的聲音瞬間響起,又瞬間消散,這一小片樹林里重新恢復了寂靜,如同墓地般寂靜。女妖繼續向前飄去,而她周圍的精靈都已經變成了毫無生命的屍體。他們的皮膚都變成的灰色,如同食屍鬼一樣的顏色。不論是金黃色的頭發還是碧綠色的瞳孔,都被死亡覆蓋了相同的灰暗色調。

精靈小隊長眼前一片血紅,鼻子里全是腥熱的氣味,他的耳朵里也只剩下嗡嗡的鳴叫。現在,他身上每一處毛孔都向外滲著血絲,衣袍完全被染成了紅色。

不過,他仍舊艱難的舉起手中的長弓,瞄準正在逐漸飄近的女妖。

特制的箭矢一如既往的準確命中,續寫著他過去從不失手的記錄。女妖感到了痛苦,也察覺到了這種武器帶來的巨大威脅,她一下子捧住了精靈隊長的臉,用已經干枯的眼球死死的“凝視”面前這唯一活物的雙瞳。

就像是那些迅速枯死的樹木,精靈隊長的最后一點生命里也迅速流失。他的皮膚像是被抽干了水份,而黑色的斑點迅速壓制原本白皙的膚色,並擴散到全身。精靈隊長如同木乃伊一樣,只剩下干枯的軀干,他的面貌再也不能被辨識出來,失去了作為活物所具有的一切特質。

而女妖憑借著對精靈隊長的這種吸取,不斷地修補自己身體內受到的傷害。聖水的力量也有自己的極限,而女妖本身也比那些普通的幽靈強大許多。終于,一只箭仍不能消滅這種高階不死生物,而這一隊精靈護衛所鎮守的防線,被亡靈們所突破。

女妖將手中的精靈拋棄在一邊,如同拋棄了一袋垃圾。雖然那家伙仍頑強地還留有一口氣息,但是女妖身后的幽靈和吸血鬼才是真正的戰斗集團。她將自己的身形掩藏,而一度被壓制的亡靈軍團又重新向前沖鋒。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6:24
第二十五集 歌聲


亡靈大軍的步伐從來就沒有減緩過,它們在失去生命之后,再也不會感受到疲勞這種東西。同時,不能安眠的痛苦和對于所有仍然具有活力生命的嫉妒與仇恨將永遠陪伴著它們。

對于那些已經變成屍體的精靈族戰士,亡靈們是絕對不會多做理睬的。不論是吸血鬼還是幽靈,都悄無聲息的從那些戰線上飄過,順著埃茹塔隆的河流方向繼續前進。雖然直線前往希瑟聖山能夠節省更多的路程,但是亡靈們似乎並不在乎浪費那一點時間。時間對于它們來,就像是憐憫與良知一樣,是毫無疑義的東西。

不過,林奇認為,要想避開森林中精靈弓箭手的層層阻擊,在埃茹塔隆河流上空飛過是不錯的選擇。即擁有了足夠的遮擋物,也不會在樹林中因為視線受阻而掉入埋伏。

由于亡靈女妖的出現,許多地區紛紛失手,精靈們脆弱的身軀在面對這種強力詛咒的時候顯得不堪一擊。預警的號角響了起來,第一線的弓箭手們立刻向后撤退。他們原本就不指望在第一線能夠擋住不死生物的攻擊。

在精靈森林里,已經修建了不少高高的木質塔樓,這是就地取材,用柳樹、楊樹、山毛櫸或者其他各種高大樹木的枝干搭建成的。當法師林奇要求精靈們放下演奏美妙詩歌的長笛而拿起斧頭時,沒有一個精靈不反對這樣的行為。

“這不僅僅是在砍伐我們的樹木,而是在砍伐我們的生命!”精靈們:“這簡直就是在犯罪。”

犯罪這個詞在精靈語中的含義是非常可怕的,他代表的幾乎是“不能饒恕的過錯”。法師林奇也早已想到了這一點,他不慌不忙的對那些陷入憤怒邊緣的精靈們:

“我們需要的只是一些粗壯樹枝,並不是完全砍伐那些樹木。”他:“對于這一點,我和你們一樣堅持看法。”

精靈們終于還是被他服了(其中,精靈女皇對林奇的信任與支持起了重要的作用)。畢竟,不死生物的威脅仍舊沒有消散,相比與土地永遠被那黑色的死亡力量所污染,幾年時間就能恢復原狀的樹木殘缺還是可以接受的損失。不過,這些高塔的建筑進程非常緩慢,幾乎沒有任何精靈會自願參加這種“工作”。

直到大德魯伊了一番話,這項工作才加快了進展:“既然這些樹木已經為我們的聖土貢獻出了軀體,難道我們就要看著那些過去、現在和將來一直遮擋風雨的枝葉在地上腐爛掉嗎?你們要辜負這些樹木的苦心,連讓他們為我們搭成守衛高塔的心都要否決掉嗎?”

于是,在精靈森林里,這些高塔就像是一個個堅固的釘子,狠狠地扎在不死生物大軍前進的道路上。精靈弓箭手們在聽到號角聲之后,就立刻向離自己防守地點最近的高塔前進。在那里,他們將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因為,精靈族的牧師,月亮女神的牧師都分布在這些“堡壘”中。他們正在養精蓄銳,手中早已準備好了療傷的藥劑,同時還有大量的聖水和專門對付亡靈的神術卷軸。

只要精靈之神並沒有拋棄他的信徒們,那麼一切都在林奇的考慮之中——至少在失控之前的計劃中。所以當亡靈們突進到這些高塔的時候,聖歌會在精靈森林的上空響起。

牧師們大聲吟唱著贊美生命與善良的月神之名,在那一刻,他們的身上散發著銀光,如同流淌的水銀瀑布揮灑到高塔下面的土地上,霧氣一樣彌漫在這片林地里。亡靈們的身體就像是被潑上了強烈腐蝕效果的酸液,在它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便陷入了灼燒之中。

“這才是應該有的戰斗!”精靈弓箭手們重新煥發了斗志,他們拿出箭矢,毫不留的射擊那些陷入了麻煩的不死怪物,把它們的身體擊落到埃茹塔隆的河水中。

一陣陣白色的煙霧從河面上升騰而起,那是幽靈與吸血鬼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后印記。強大的祝福力量徹底摧毀了這些來自亡靈世界的東西。誰也不知道這些已經失去過一次生命的靈魂們會飄向何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會再次回到亡靈世界。相比于重新體會那灰色而絕望的空間,徹底的灰飛煙滅可能是個更好的選擇。

“贊美月光之神!”精靈們一點也會不會對這些入侵者表現出憐憫。前線的伙伴們有很多都沒有回來,那些沒有遇到女妖的精靈們並不知道他們是怎樣犧牲的。但是顯然,那些精靈戰士已經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精靈們擁有近乎無限的時光可以體會人生,每一個個體都是一部記錄著歷史的典籍。所以,任何一個靈魂的損失,都是在抹殺精靈全族的過去。

吸血鬼們對這種牧師所鋪就的銀光大道根本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一旦受傷,它們只能選擇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逃竄,躲在陰暗的角落中慢慢修復軀體。由于吸血鬼們有著幽靈們所不具備的自我修復能力,所以精靈們的攻擊也更加照顧那些試圖逃跑的家伙們。

幽靈們本能地感覺到了前方強大的聖力,慢慢的降低了前進的速度。雖然它們主人那“不斷前進”的命令是絕不可能被違背的,但是減緩速度卻是在他們的能力允許范圍之內。當第一波不死怪物撞上這防守墻的時候,就像撲擊礁石的浪花般被粉碎,除了幾點水汽,什麼都沒有剩下。

甚至連聲音都沒有剩下。整片森林變得非常寂靜,弓箭破空的聲音和聖歌宏亮的樂曲一同消失得干干凈凈。亡靈們就像從沒有出現過那樣,一下子失去了蹤跡。

樹木間再也找不到任何東西移動的痕跡,只有白色的霧氣還在緩慢的彌漫。雖然有絲絲的微風吹過,但是沒有一片葉子能夠發出往日“嘩嘩”的響聲,一切的一切都被凝固了。

只有樹干上仍在顫動的箭羽記錄著這里不久前發生的事。

“這是怎麼回事?”一個精靈弓箭到。他的聲音既低也輕,還有一絲顫抖的沙啞混在其中。他驚訝的站直了身子,也在對自己的嗓音感到奇怪。

不安漸漸彌漫,未知的進攻一定還在后面。那些沒有回來的同伴已經揭示出了戰斗的殘酷——他們是以隊為單位全員犧牲的,沒有任何個人能逃脫出來。那只能明,敵人一定有比幽靈和吸血鬼更強大的存在。

樹林的遠處漸漸飄出了嗚咽的聲音,那種充滿幽怨的哭聲逐漸瓦解著精靈們的斗志,讓他們不住的思考著黑暗的結局:當他們死去的時候,自己的親人會用多麼悲痛的歌謠來哀悼自己,那種感難道將會是自己留給這世界的最后遺物?

‘快逃跑吧,趁著還來得及的時候……’有的精靈心中開始有了這種念頭,那就像是在土壤深處冒出的黑色瘟疫,滋生並毀滅著他們靈魂中的樹木。

“難道要讓敵人的歌聲永遠響徹在精靈森林中,回蕩在我們的家里嗎?”不知道是哪個精靈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喊著:“難道我們精靈都不再歌唱了嗎!”

不需要再多的詞句,也不需要更多的解釋,精靈們也不會在意這個大喝一聲的戰士到底來自何處。他身邊的精靈大夢初醒,張開了干澀的嘴唇,開始唱歌,聲音由低漸高。精靈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一首歌頌月光女神的音樂,也許這是因為月神的牧師就站在他們的身邊吧。從第一座高塔開始,它周圍的其他據點也開始效仿,這歌聲漸漸地在這片森林中傳播開,就像希望的烽火般蔓延出去,把那些女妖發出的哭泣完全掩蓋下去。

每一個聽到這歌聲的精靈,都清楚的知道:即使在這個孤立的高塔中,自己也不是孤單的,在身邊,在不遠的地方,有自己的同胞和親人與自己戰斗在一起,他們的命運和血脈永遠與自己相連。于是,即使是最年輕的戰士,也不再有恐懼;即使是最低階的牧師,也不會因為生疏而在歌唱的時候顫抖。只需要這一首樂曲便可以替代所有的聖歌,因為,那是用心在歌唱。

精靈森林仿佛一下子復活了,鳥鳴聲、樹木的交談聲和水流聲重新響了起來,一同加入這精靈的大合唱。所有自然的精靈都用自己的嗓音清楚的表達著這樣一個理念:即使自己的生命之樹枯萎,這歌聲也確對不會停止,這戰斗也絕對不停止。

這聲音一直傳得很遠,似乎有一種魔法的力量將它們推向云霄,直達天際。而在殘星沼的林奇與庫伯特也清晰地聽到了這一點。

他們現在正隱藏在濕地邊的樹木后面,把自己的身子盡量放低。泡在水坑里的庫伯特雖然對自己的聖袍沾染上了這里的黑色的泥巴有些抱怨,但是看到旁邊林奇的法師袍上也有同樣的污漬,也就悄聲的把這件事忍了下來。

“到底我們在這里等什麼?”牧師聽到了精靈們的聲音,知道那邊已經開戰了,心里不由得有些激動:“原來精靈們的戰歌也如此的豪邁。與我們神聖帕特的聖騎士沖鋒號一樣,擁有澎湃的生命力!”

“那是一首歌頌月神的贊美詩,不是戰歌。”林奇側耳聽了一會兒到:“我想,你應該學習一下精靈語了。這有利于你了解他們的文化。”

“我正在努力的學習。”庫伯特撓撓頭,:“這一次離開神聖帕特后,我覺得要學的東西太多了,而我的生命卻顯得非常有限。現在,我很佩服你們法師這種四處游歷冒險學習的旅程。回到神聖帕特,我會建議主教大人增加牧師學徒外出學習的次數。”

“然后把神聖帕特的教義更加廣泛的傳播出去?”林奇到:“指望那些牧師學徒的力量?我想,他們連自保都成問題。荒山野林的外界並不像舒適牧師神廟,游俠都比牧師更有生存的可能。在沒有達到正式牧師的層次之前,沒有幾個帕特的學徒能夠活下來。特別是在既沒有法力又受到那樣苛刻的戒律約束的況下。”

“當法師們仍然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的時候,許多人對他們充滿了敵意。我想,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而帕特的牧師們沒有這種負擔。而我們偉大的光明神帕特,正在時刻觀察並注視著他所有的子民。神跡總是會出現。我想,沒有理由擔心他們的安全。”

林奇看了庫伯特一眼,並沒有再什麼。他並不指望服眼前這個牧師。事實上,他不指望能服任何一個整天把神跡掛在嘴邊的人。

“敵人真的會在這里出現?”短暫的沉默后,庫伯特開口到。

“那是自然。”林奇的嘴角掛著一貫的微笑:“這里將會非常的刺激。”

“刺激?”庫伯特總是覺著林奇的微笑有很多含義,太多他猜不透的寓意,這點令他很不舒服。“希望你已經計劃好了這里將要發生的事,我可不想……”

“不想毫無疑義的損失自己的生命是嗎?”林奇毫不客氣地到。這個時候,庫伯特總覺得那臉上的微笑非常可惡。

“不!”帕特的牧師:“如果我在將敵人送到他們應該前往的地獄前就失去了戰斗的能力,那才是我一生最大的恥辱。”

“你不怕死嗎?”林奇意外地收起了微笑,一本正經的問他。

“死?只不過是讓我回到了偉大的光明神身邊,讓我的靈魂能夠近距離地聆聽他的教誨,那有什麼可怕?”庫伯特到:“我唯一擔心的事,就是浪費帕特光明神所賦予我的這一身能力,我的這一生如果不能展現它的光輝,那才是最可怕的事。”

林奇看了牧師一眼,然后重新把目光投回了殘星沼的另一端。也許他已經料到了庫伯特的回答,也許他要重新認識面前的這個中年人。不過,法師並沒有變的沉默,他:“宗教狂熱者的回答往往是這樣的。”

“那你是怎樣想的?”庫伯特到:“我現在並不是想服你開始信仰光明神,我只是很好奇,你們法師的頭腦中到底想些什麼?特別是千年前向神開戰的那一時刻。”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也許,未來才是我唯一關心的事。”林奇的聲音壓得很低:“不過,你詢問法師與神戰的況,難道就不擔心帕特神廟會對你進行審判嗎?我還記得,一切有關那行戰爭的話題對你們來都是禁忌的。”

“我不覺得光明神有什麼需要隱藏和忌諱的話題,他永遠光明正大。”庫伯特到:“對于這點,我一向非常堅定。”

“就憑這種論,你在帕特的牧師中間也算是個特立獨行者吧?”林奇道:“即使到精靈國度來,我也沒看到你的身邊有任何學徒或者隨從。”

“這一點上,其實我和你沒有區別。都是一個個體的靈魂,來自不同的族群。”庫伯特到:“我們即使理念上存在著巨大的差異,但是現在卻在並肩作戰。一個來自曾經屠神的法師,一個來自擁神的牧師,你不覺得這其中有巨大的象征意義嗎?”

“所謂的那種意義不過是人們用來自欺欺人的幻覺,牧師先生。”林奇:“如果要是不客氣地,我其實並不需要你在這里。”

“但是你仍舊不可否認事實,我在這里有不的正面作用。”庫伯特到:“如果我還對法師有些許的了解,那麼對于你們那種極端尊敬事實的行為早有耳聞。難道,事實就是你們所信仰的神?那就是你們靈魂想要到達的地方?”

林奇嘆了一口氣,他現在反而盼望那些不死生物早早現身,也許只有在激烈的戰斗中牧師庫伯特才能閉上他的嘴巴。不過,他的這一番話確實觸及到了林奇所沒有想過的地方。

“我到底為什麼站在這里?”他在心中自己問自己:“我的靈魂和其他人的靈魂到底有什麼不同?當我變成純粹幽靈的時候,憑什麼可以和其他的幽靈個體區別開來?”

他的手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威力法杖也發出了輕輕的嗚咽,似乎有力量正在催動它。庫伯特奇怪地望著林奇,不明白眼前的法師到底怎麼了。他輕輕的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醒醒,法師先生。你的思想似乎已經不在你的軀體里了。”

林奇就仿佛是從惡夢環繞的沉睡中醒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的眼睛聚焦在牧師的臉上。

“我沒事。”林奇到:“這種況以前也發生過。我想是我太興奮了吧。”

“不,我不那樣想。”庫伯特到:“我曾經看到過許多這樣的例子,一些失去信仰,從而不知道自己生存意義的一些前牧師也像你一樣,他們的靈魂極力地想要脫離那軀殼的控制,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那你有什麼建議嗎?”林奇有點好奇地問到:“你是怎樣治療他們的?”

“治療?”庫伯特:“我不稱之為治療,只是重新令他們找到信仰。光明神從來不會拒絕那些想要尋求慰籍的靈魂。”完,他從自己的胸口掏出鑲著寶石的銀質盛徽,緊緊地握在手里,然后帶著和藹的目光拍拍林奇的肩膀。

“不,謝謝你。”林奇的微笑重新掛在臉上:“我仍舊不相信那些具有了神力的存在。”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06:41
第二十六集 會面(上)


並不是只有林奇一個人正在考慮靈魂的意義,在他身邊有一個人用自己的整個前半生也沒有能夠從這個命題中得到答案。如果說她不會遭遇意外而能夠渡過精靈那恒遠的生命,那麼這個問題也將陪伴她一直活到永久。

自從出生之后,她就一直活在自己的影子中。王女的身份和精靈族中第二雙具有預言能力的雙眼令她活得並不像是她自己。在她生命的前幾百年,她一直在母親的身邊學習法術的使用,學習如何從層層的命運迷霧中找到前進通途。

另外,天生的美貌也令她倍感困擾。或者許多人認為那美貌是女性最大的財富,但是卻也成為了她最大的負擔。尤其是在精靈中間,無數的詩歌和音樂用來歌頌她,優美的詞句都獻給了她的“臉”。

后來,伊林瑞常常對著希瑟的湖面,看著自己的容貌,一句話都不說。她也不能確定,在湖水中映照出的那個影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在完美的軀殼下,自己的靈魂會是什麼樣子的。

除了贊美之詞,愛情也自然不甘落后。在她已經被定為下一任預言使者,準備接替自己母親工作的時候,一個男性精靈進入了她的生活。那是一個游吟詩人,他每天月夜時分都會拉著七弦琴對著她歌唱。伊林瑞望著這個男子,但是她的雙眼卻總是展現未來畫卷。而且不論是從哪個角度來看,她眼前的精靈男子都擁有一個黑暗的結局。她不能阻止這種畫面的出現,她無能為力。

她逐漸厭倦這種生活,一種顯然沒有樂趣可言的生活。伊林瑞從不在別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感情,卻會在那個精靈男子演奏音樂后唉聲嘆氣。

“我到底是誰?靈魂,這靈魂該是個什麼樣子?”

那個精靈男子把這種抱怨理解成了無奈和幽怨,對那困住伊林瑞自由枷鎖的憤怒。他一言不發的離開了,因為對于心上人的問題,他也沒有辦法回答。

但是十年之后,那個精靈男子重新拉起了七弦琴,出現在伊林瑞的面前。雖然他的歌聲不再像以前那樣優雅而委婉,但是在伊林瑞聽來,卻比天籟還要優美。

只是,黑色的未來景象依舊沒有消失。

這時,他施展了一個法術,一個從人類法師那里學到的死靈法師法術。幾百個藍色的團狀火焰漂浮在伊林瑞的面前,把兩者之間的空間塞得滿滿的。

他用略顯沙啞的嗓音說到:“對不起,即使能夠直接控制這些靈魂,我仍然不知道,它們之間的差異。”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沒有再出現于伊林瑞的面前。

精靈王女的雙眼里出現了可怕的景象,不知不覺間,對于這名男子的思念使她的預言能力已經超過了自己母親的水平——即使這是她努力避免的情況。她看到了精靈族將會遭受到的劫難,一場可怕的進攻將毀滅希瑟,毀滅這一片精靈時代居住的聖土。

而這場浩劫的起始點,正是開始于面前的這個變成死靈法師的男精靈。伊林瑞不知所措,在半夢半醒之間,她把一些情況告訴了自己的母親。

“那個精靈,將會帶來浩劫之災。”伊林瑞機械地說到,她的眼中此時沒有任何靈動的光彩:“必須做些什麼……”

不過無論如何,精靈們都不會願意一位學習人類魔法的精靈繼續生活在薩蘭蒂爾,尤其是這個法師專修的是死靈法術。那名精靈男子永遠地被驅離了精靈王國。據說,他應該是接受了比這個還要殘酷的懲罰。不過,那種說法畢竟沒有證據支持,所有薩蘭蒂爾的居民也都沒有再見到他。

過了幾日后,伊林瑞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她終于發現了自己都做過什麼。無論別人如何詢問,她都不想再提起預言中所看到的未來。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認為是自己將那個精靈推上了不能回頭的道路。她開始憎恨自己這與生俱來的能力,開始憎恨自己的身份,開始憎恨這一身“皮囊”。

無論別人怎麼說,她都不願意再施展自己的能力,她不想再體會那種知道了結果的生命。

精靈女皇赫恩凡睿愛憐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真正體會伊林瑞心情的精靈。那是七百七十七年前的一個夜晚,她和自己的女兒進行了一番長談。

“你的名字是伊林瑞,不是其他的詞句。專注于這個名字,而不是它前面的稱號。”她說:“正如我的名字叫做赫恩凡睿,而不是精靈女皇一樣。”

第二天,伊林瑞再次使用了預言的能力,她在“道標”秘境呆了很長時間,長到足以引起所有精靈們的擔心。當她自己離開那里的時候,她已經失去了過去無與倫比的美貌,變得虛弱不堪。而且,曾經在她身上澎湃涌動的魔法力量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不過,她的臉上卻帶著笑容,一種發自內心的解脫笑容。她顫顫巍巍的說到:“我預見了……”

從此,她深居簡出,再也不出現在公眾的場合。無數游吟詩人對著件事情都表現出極大的惋惜之情。同時,大量帶著哀傷感情的音樂被譜寫出來。

誰也不知道伊林瑞在“道標”那里到底看到了什麼,連她的母親精靈女皇也找不到答案。不過,自己的女兒回到了身邊始終是一件令她開心的事情。現在伊林瑞名字前面的稱謂只剩下了“王女”,或許還要加個“前預言聖女”。不過這已經能夠讓她更加輕松的活在世間。

一同消失的不僅是她的能力和過人的美貌,許多往日的記憶也無影無蹤。一切記錄著她曾經備受矚目而飽受煎熬的回憶也被塵封。現在的她,選擇成為一名普通的精靈。

許多精靈私下傳說,她把自己的預言能力深埋在心間,等待某一特定時刻的到來。

其實,伊林瑞早已忘記了這些事情,直到法師林奇出現在精靈森林,她的記憶才慢慢的恢復。雖然王女對這種突然出現在自己腦子中的畫面感到困惑,但是她這一次決定一探究竟。

她第一個去咨詢的就是母親。而精靈女皇同樣感到了萬分驚訝,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在七百多年前就看到了今日的情景,這種超越時間的強大預言法術是前所未聞的能力。一邊擔心自己的女兒會不會受到損害,一邊充滿疑惑的給予法師林奇極高的待遇,讓他能夠在整個精靈國度自由活動。

這也是為什麼林奇會在精靈中間獲得外人難以企及的信任。除了精靈女王之外,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這一切早已出現在伊林瑞的預言中。

雨夜,當法師離開房間,他並沒有說要去哪里,只是消失在滂沱大雨中。伊林瑞正在陪著索卡做著她小時候曾經經歷的游戲,一股奇怪的感覺襲上了她的心頭。她完全記起了自己在七百七十七年前的那次法術。她一直努力的尋找擺脫命運的脫出點,尋找可以不受預言控制的存在。在她的雙眼中,法師林奇是她唯一看到的圖像。而在這個雨夜之后,這個人類的命運變成了一片虛無,再沒有任何圖像揭示他的未來,即使是最強的神力也將說不出那之后將發生的事情。

伊林瑞一下子被腦海中出現的東西嚇壞了,也許她在用能力封印自己記憶的時候想到了這個結局,也許沒有。她讓索卡呆在房間里,然后失魂落魄的跟著也進入了大雨之中。

身上的皮膚在一片一片脫落,頭發也在雨水的沖刷下沒有了彩虹般的色彩。精靈詩人們曾經贊美的“絕美聖女”重新出現在世間。

不過,在那片雨夜里,並沒有任何精靈目睹這一奇觀。

法師林奇飛向殘星沼,一點也沒有發現背后還跟著一名女子。他的洞察之眼決不會放過任何存在,但是卻不能捕捉那些凌駕于命運長河的觀察者們。赫恩凡睿如此,伊林瑞也如此。

恢復了能力的伊林瑞說不上來自己現在是什麼情緒,她的兩個靈魂在苦苦掙扎。一個來自于那個被精靈同胞無限崇拜的預言聖女,一個來自毫無建樹卻默默生活的王女伊林瑞。她曾經認為,林奇將是“她命運中的那個人”,但是現在一切情況表明,這個人類將不會走在任何人的命運中。她的眼睛清晰地捕捉著林奇隱身后的運動軌跡。凡是她看不到的空白處,便是法師。

而且,那個因為她的預言而被驅趕出精靈森林的男子也重新進入伊林瑞的記憶中。兩面的艱難選擇使她左右為難。她自己也說不出來應該做些什麼事情,只是跟著法師前進的步伐,機械的跟在他的身后。

林奇停留在殘星沼四處巡視,伊林瑞等在這片濕地的邊緣。當法師發現她並向她走來的時候,精靈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許,林奇根本就不可能認出他面前的自己。”伊林瑞心里想著。

突然,林奇消失在她的眼前,毫無預兆,連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給王女留下。他如同一下子離開了這個世界,不論伊林瑞如何集中精神,都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難道現在才算是逃脫了命運的軌跡?”伊林瑞琢磨:“當任何一個預言師都不能發現他的時候,那才算是真的自由?”

漸漸冷靜下來的精靈思路開始清晰,她閉上了眼睛開始感受周圍的活動。整個薩蘭蒂爾都在她的視野里。經過七百多年的休息,她的能力已經越上了一個臺階。

不用借助道標的幫助,她已經看到了自己母親那個最后的預言。北方,屋脊山脈的北面凍原,將是一切的轉折點。

而在精靈森林的邊緣,她看到了亡靈大軍所在的高塔。無數來自于死亡世界的聖物正在摩拳擦掌,時刻準備擴大自己同胞的數量。而順著它們的目光看出去,大火將把希瑟付之一炬。聖樹將變成枯木,大湖將變成泥沼,而精靈們也會變成陰暗天空下的腐骨。一切的一切和七百年前的所見毫無二致。

她離開了殘星沼,堅定而迅速的趕往那個亡靈們聚集的地方。一路上,她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因為她正在全力使用自己的能力,那個被稱為“超越精靈女皇的雙眼”,避開有可能干擾她前進路線的敵人。她堅定的相信,自己能夠完整無損的出現在那座高塔的前面。

不過在她的心里,卻盼望幽靈上來將她撕裂。這樣,就可以證明自己雙眼看到的東西是可以改變的,希瑟的命運將不會按照自己的預見發展。

但是,她仍舊站在了亡靈高塔下面。腐敗的氣味一度讓她窒息,而那種扭曲詭異的建筑也刺痛她的雙眼,不過,這都比不上心中那近乎絕望的喪氣更令她難過。

“亡靈塔的主人,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她大聲地喊著。雖然伊林瑞早已經知道了不死大軍的統帥是誰,但是那個精靈的名字卻仍舊被深深的埋在記憶深處。即使她的力量已經恢復,但是卻仍不能記憶起那個名字。

也許,七百年前,她就決定永遠封印那個名字。

不死生物這個時候才發現了塔外的不速之客,一個精靈竟然能夠找到這個隱秘的所在。幽靈和吸血鬼張牙舞爪的飛到了她的面前,發出刺耳的尖叫,挑釁的撥弄著她的頭發。骷髏和僵屍也從土壤里鉆了出來,緩慢的朝這里匯聚,希望能夠在其他亡靈將她扯爛后分的一點溫熱的血肉。只有一些女妖漂浮在高空,她們顯得從容不迫。也許在那絕美的面貌之前,這些能夠變化萬千的女妖們也會重新體會到自慚形愧的情感。

一個身影從高塔的窗戶里跳出來,輕松的躍過吸血鬼們組成的包圍圈。也只有在亡靈們圍攏伊林瑞的時候,這里的防守才會出現漏洞。她只用幾個起落就逃進了精靈森林,身手敏捷的程度就連精靈都會感到羨慕。

幽靈們氣急敗壞,它們呼啦一下就追了上去,要用最殘酷的方法追捕前面的“逃犯”,用以彌補疏忽的責任。

“不用去追!”沙啞的聲音從高塔里響了起來。伊林瑞覺得,那種語調就像是干燥的風吹過荒蕪的沙丘。

亡靈高塔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失去了原本面容的精靈緩緩走了出來。他的步履稍微有點蹣跚,可能腿上受了些傷。不過他依舊走的非常優雅從容,沒有絲毫的猶豫和躊躇,仿佛一切事情都已經被他掌握到手中。

“歡迎你,精靈族的聖女。”他說到:“我的名字叫做斐易安,這座亡靈塔現在的主人。”

伊林瑞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斐易安的命運就像是雨后的陽光一樣明亮清晰。他將會率領不死生物進入聖山希瑟,將那里化成灰燼。然后,這個不死領主將在銀色的火焰中化成灰燼。

在伊林瑞的視野邊緣,一股黑色的云霧緩緩擴大。凡是被這云霧遮蓋的地方都離開了預言的能力范圍。伊林瑞只來得及查探一下那黑色霧氣的源頭,就突然被強烈的頭疼所侵襲。

她痛苦的哀鳴一聲,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豆大的汗珠在耳朵轟鳴幾聲之后全都冒出來。她頑強的把視線重新聚焦到斐易安身上,卻什麼都看不到。

“你將沒有看到我們未來的能力!這是我的主人所承諾的:帶給這世界新的命運。”斐易安的雙手劇烈顫抖,就像是得到了心愛禮物的小孩那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個沒有任何預言可以左右的未來,真正的自由之路!”

伊林瑞慢慢調整呼吸,她在心中呼喚自然的力量,用以治療頭腦中的疼痛。雖然她曾經不停向精靈女神奉獻自己的虔誠,但是在封印記憶之后,卻是不折不扣的德魯伊。雖然在這片亡靈污染的土地上自然力量非常薄弱,但也足以緩和她的痛苦。

“斐易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伊林瑞說道:“作為一個精靈,難道你要毀掉希瑟?”

斐易安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被一個重錘擊中了胸口。他有些疑惑地看著伊林瑞,如同第一次見到這位精靈女子。周圍的亡靈都感到不安,都以最快的速度從包圍圈中撤離,遠遠的避開它們的主人。原本喧囂的高塔安靜下來。

斐易安什麼都沒說,只是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面鏡子,放在自己那已經損毀的臉前,蜷曲著身子不住察看。然后,他又抬頭看了看伊林瑞。

“你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嗎?”斐易安沙啞地說到:“我記得你很久之前就明白了一切。”

“其實,我所希望的,正如你所期望的。”他站直了身子,補充到。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3:54
第二十七集 會面(下)


“和我的想法一樣?”伊林瑞的臉色微微泛白,這樣的說法顯然令她有些憤怒:“不,在我的腦海中,從來就不需要亡靈們進入精靈的國度,不需要它們冰冷的碰觸,不需要那來自死亡世界的聲音,更不需要黑色的火焰在希瑟的土地上點燃。斐易安,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斐易安。啊!斐易安……”被毀容者撫摸著自己的臉龐,用他那雙被腫脹肉瘤所擠壓的小眼望著面前的精靈:“原來你還識不知道我的名字,或者你不會再呼喚那個名字!伊林瑞,你仍然那樣美,那樣的動人。不!比我記憶中的形象還要光芒四射。而我,卻變成了這樣。當然,我不會把這件事情責怪到你的頭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于我的意念。”

“自由的意念。”斐易安補充到。

伊林瑞試圖集中思維,將斐易安真正的名字回憶起來。但是她對自己頭腦設下的封印就像是黑色的石門,牢牢地把答案關在后面。

“這些年你受了多少苦?”精靈王女說到,她的聲音變得非常溫柔:“你離開薩蘭迪爾之后,又去了哪里?”

“離開?離開!!”斐易安向前踏一步,高聲喝道:“是的!我是離開了那里!我是在所有精靈的‘友好相送’下離開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伊林瑞啊伊林瑞,你的預言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你的雙眼總能捕捉到未來的蹤影。那一次,你看到了我將對自己的同胞們造成的危害,于是,我不得不‘離開’。但是,如果不是離開,我怎麼會在今天‘回來’?”

斐易安看著他對面的女精靈,手指不斷地相互敲動,發出沓沓的聲音。在這種注視下,伊林瑞低下了頭,她無法否認這個事實,否認正是由于自己的預言而將斐易安趕上了這條道路。

“一切都是我的錯……”伊林瑞說道:“我應該承擔所有的罪責,我應該承受你所受到的痛苦。一切都因我而起,你應該把報復的矛頭指向我。如果能夠令薩蘭迪爾免于這場災禍,我做什麼都可以。”

“不,你不必這樣。”斐易安的聲音軟了下來:“我從來就沒有真正怨恨過你。我成為亡靈法師,並不是為了你;我成為不死生物的主人,也不是為了你;而我現在回到了希瑟,更不是為了你。為了你,我可以去死;但是如果為了你,我沒必要如此興師動眾!”

“看看我的臉,知道這是什麼造成的嗎?”斐易安說道:“不,從你迷茫的眼睛里。我看不到答案。‘是不是精靈驅趕你造成的?’你可能會這樣想‘或者是亡靈所詛咒的?’‘難道是魔法試驗造成的傷害?’這些回答都不正確。”他指著手里的鏡子,對伊林瑞說:“每當從鏡子里看過去,我都能看到一張精靈的面龐。並不是最俊美的,但也說不上丑。或者你還記得那張臉,或者你不記得了,這毫無影響。但是當我一次又一次的看著鏡子,我卻再也看不出那張臉有什麼特點。我看到了任何一個精靈的面孔。那張臉,是月頌劇場的老西林塔斯、是聖湖邊渡船的小迪奇、是大德魯伊、也是精靈女皇赫恩凡睿。我看不出這些臉孔的區別,或者說,他們早已經沒有了區別。”

“你到底想說什麼,斐易安?”伊林瑞感覺她對面的這個人越來越激動,于是問到。

“我說的是區別!”斐易安大喝一聲:“我曾經是個吟游詩人,歌唱者不少傳奇人物的頌歌。當我每每想起這些精靈的面孔,他們在我腦海中的形象卻越來越一致。永恒的生命束縛了精靈,讓原本優雅的生物變得越來越一致,失去了特點,變得千篇一律,就像是聽濫了的歌曲,除了重復就沒有別的東西。當人類生活變得多姿多彩的時候,當他們在短短的幾百年間建立起的文明開花結果的時候,精靈卻仍舊不思進取,反而越來越衰敗。‘結識一個精靈,就是結識了全部精靈’,這句話真是一點錯誤都沒有。你們的靈魂變得完全一樣,在我的眼中,那藍色的火焰就像是從一個模具里刻印出來的,只不過放到了不同的軀殼中。”

“在令我的靈魂與眾不同之前,我先改變了自己的臉孔。”斐易安撫mo著臉上的刀痕:“真的很神奇,當時,我只覺得解脫時的輕松,並沒有任何疼痛。”

伊林瑞輕輕咽下一口吐沫,不然早已經因為反胃而嘔吐了。她說:“斐易安,你現在已經足夠與眾不同了,還是趁亡靈生物沒有毀壞這一片土地之前,收手吧。”

“不。”斐易安說道:“難道你能夠看見我被你說服的未來?不,那樣的景象不在你的雙眼視界之中。亡靈軍隊的進攻是不可能被阻擋的,而那些試圖擋在我前面的障礙都逃不出被毀滅的命運。”

“你這是什麼意思?”伊林瑞說。

“精靈們已經失去了往日的輝煌,不再是這片大陸上偉大的族群。”斐易安說:“想想吧,伊林瑞,在詩歌中多少過往的傳奇都消失在長久的安定中?精靈王國的上空,再也沒有令人艷羨的巨鷹盤旋,而在埃茹塔隆的河底,也沒有銀魚游動。現在,精靈們竟然找來了一個使用卓爾魔法的人類法師幫忙,這簡直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事情!既然精靈們已經墮落了,在它亡于其他種族之前,毀滅在我這個精靈的手上不是更好一些嗎?”

“瘋了!你徹底瘋了。”伊林瑞說到:“聽聽你說了什麼!毀滅,墮落,消亡。這就是充斥于你腦子里的東西!你,還有你提及的那個什麼‘主子’,除了這些東西,什麼都沒有!在我看來,你根本就不配稱自己是精靈!在我看來,法師林奇都比你更像是一個精靈!”

“林奇,這個就是那人類法師的名字?”伊林瑞笑笑:“前一個離開這座塔的女卓爾也曾說過這個名字,不像你這樣‘理直氣壯’。她只不過是在夢中呢喃過。我無意了解這個叫做林奇的家伙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他已經被我解決了。”

“解決?”伊林瑞心頭一緊:“我想,你是活在自己的夢幻中吧!”

“活在夢幻中的是你們這些精靈,不是我。”斐易安說到:“那個林奇裝死的幻術被我識破,想用這種辦法朝我的軍隊中安插間諜,真是異想天開。不過,也比那些缺乏想象力的精靈要好得多。既然他是一個聰明的人,那麼掉入了布置著‘弱智術’的迷宮世界,會怎麼樣呢?”

“難道是你對他使用了‘迷宮術’,令他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伊林瑞想起林奇在自己面前突然無影無蹤的怪事,不由開始擔心。

“如果你這樣認為,那麼就是我干的。”斐易安說到:“這幾天,還請王女在我這個高塔中呆一段時間,而我保證,會將你送回到精靈聖山希瑟,但是卻不能保證那里會變成什麼樣子。”

說完,他輕輕一揮手,剛剛四散而去的亡靈們重新圍聚上來,將伊林瑞緊緊包圍。

“想想吧,斐易安。”伊林瑞看著亡靈塔的主人轉身離去,大聲喊道:“你想與眾不同,卻變得越來越像是你手下的亡靈。這難道就是你的目的?”

斐易安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減緩自己的速度,他將亡靈塔的大門關閉,而將伊林瑞扔到了地牢中。那里,亡靈們將不知疲倦並且沒有一絲松懈地看管囚犯,精靈王女看不到自己逃脫的可能。不過,在伊林瑞的心中,這座塔里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囚犯。另外還有一個精靈,也被他自己的執著囚禁起來。

林奇自然沒有被迷宮術完全囚禁起來,他甚至根本沒有覺察到自己中了敵人的法術。在他看來,時間好像突然中斷了,就如同一覺醒來,天色已經大亮一樣。

迷宮術是法師們專門對付那些難以殺死的敵手的,它用無窮無盡的拐彎和死胡同將中了這個法術的人關閉。而弱智術同時降低被施法者的智力水平,讓他們難以正確思考,永遠不能從這個迷宮中離開。

如果林奇知道自己從迷宮術中解困過,一定會大汗淋漓,心中充滿后怕。作為一個熟悉此法術的人,林奇很清楚,只有幸運女神本人才能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離開那個世界。

不過,他現在只會為了兩件事感到擔心。一件是亡靈軍隊到達殘星沼的時間——那個時候自己絕對要以最好的狀態應對;另一個就是獨角獸灣精靈們對抗魚人的戰況。而精靈森林里的歌聲只要不停止,那麼埃茹塔隆河岸的防線就不會有問題。再說,除了木制的高塔外,精靈們還有其他的后備手段。

現在,他也只有相信,月手衛隊真地像傳說中那樣強大,能以不到百人的力量對抗魚人的進攻。

和法師所擔心的不同,凱狄和他的同伴現在滿懷信心,正在看著魚人如同無頭蒼蠅般在薩蘭蒂爾的土地里亂轉。

由于這些海洋的生物不能長時間離開水,否則身體將會變得非常虛弱,失去戰斗的能力。解決這一問題的辦法就是找到沒有聖力的那些河流,所以魚人們的前進路線,也就是河流的路線。薩蘭蒂爾是一個水網密布的森林國度,埃茹塔隆是唯一一條具有消滅邪惡生靈能力的河流,也只有她流經希瑟聖山,在那里形成巨大的湖泊。而在精靈王國的其他地方,也有數不清的河水流淌,他們大多被賦予了鮮花和果實的名字,用來紀念這些水流對薩蘭蒂爾土地的澆灌之功。不過,它們都沒有充斥聖力。

一個外人是很難記住復雜的河網體系,在茂密的叢林中,高大的樹冠甚至將太陽的光芒都嚴嚴實實遮擋住,河面上的霧氣也令人難以找到方向。精靈們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熟悉自己的家園,而人類甚至究其一生也不可能從這片迷宮中走出去。

不過,凱狄相信,那些魚人們一定掌握了這片土地的地圖,不然他們是絕不可能有膽量登上精靈王國的土地。海中貪婪的魚人一直垂涎薩蘭蒂爾肥沃的土地,特別是這里美味的漿果,使他們所品嘗過最好的東西。一直野心勃勃的魚人總想將這片水網密集的土地當成自己的花園,同時通過這里,向整個安瑞爾大陸展開攻擊。魚人,是天下的主人,一切事物的所有者。

至少在他們長滿鱗片的腦殼下,是這樣想的。

凱狄並沒有第一時間趕往獨角獸灣,他清楚地知道,以自己五十多名戰士的力量不可能消滅那些進攻的魚人。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將那些蜂擁而至的敵人分割開來,然后再用熟悉這里地形的優勢,慢慢消滅他們。

于是,他在自己的腦子中勾畫出全新的薩蘭蒂爾河流圖。如果魚人的手里真地擁有精靈王國的地圖,那麼他們會被新出現的水網搞暈頭腦;假如沒有地圖,自然也不可能輕易離開這片迷宮。

凱狄將同伴們集合起來,宣布了這個計劃。然后以五人為小隊,月手衛隊的成員立刻散開。

他們只是戰士,並沒有林奇那樣的法術,不可能用魔法強行開辟新的河路——而且那樣做,只會暴露凱狄的意圖。月手衛隊的精靈都經過最嚴格的訓練,他們都是大德魯伊諾斯塔挑選出來的,他們都具備一定的自然法術能力——德魯伊或者游俠的法術。

只要將手輕輕地放在河邊大樹的樹干上,然后集中注意力,細心的感受周圍自然的氣息,凱狄他們就可以和這些植物進行交談。德魯伊們認為,這世界上的一切生物都具有智慧,他們都有自己的靈魂。但是那意志只對了解自己,關懷自己的其他意志開放,不具備“自然啟蒙”的人是無法和這些生靈交談的。

凱狄慢慢的講述精靈王國發生的事情,盡量使用那些植物能夠聽懂的詞語。他把魚人的入侵比作是洶涌的洪水,而現在的薩蘭蒂爾就像是岸邊稚嫩的小草,顫抖著面對自己的末日。

“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朋友。”凱狄緩緩說到:“請你們用自己堅實的根部幫我們抓緊腳下的土地,讓精靈們還有機會再次暢游于這片樂土,仍然做你們最好的鄰居。幫助我們……”

“好的……”樹木的回答緩慢但有力,他們搖晃著自己的身體,發出沙沙的響聲。這是森林們在進行交談,這種語言只有樹木們能夠聽懂。借助風和水的流動,請求幫助的意思立刻傳遍了薩蘭蒂爾西部的森林,沙沙聲響成一片。

凱狄的手輕輕撫mo粗糙的樹皮,用這個舉動表達著自己的感謝之情。除了精靈之外,這片大陸上也只有樹木擁有永恒的生命,他們用自己的根莖葉記錄著時光的變遷,也承載著永恒的友誼。即使是巨龍,也沒有這樣的殊榮。

“怎樣做……”樹木詢問著面前的精靈。雖然它說話的速度異常緩慢,但是他們卻能很快地聽懂凱狄的話語。雖然有的地方還要重復,但是整座樹林都活動起來,這里的地形正在發生改變。

樹木交談的沙沙聲響聲一片,簡直就像是在狂風中搖曳的叢林一樣。魚人們根本無法聽到互相之間說話的聲音,他們全都被耳邊的巨響嚇壞了。只有能夠將島嶼都連根拔起的颶風,才擁有這樣宏亮的嗓音。魚人們害怕,這一次會不會是滅頂之災。

巨大的樹木抬起他們錯綜復雜的根莖,從河水深處的泥壤里堅定地拔了起來。他們互相攙扶著,將樹枝都纏到一起,向著預定的目標前進。河堤上打開了一些缺口,泥沙也將河水染成混濁一片。小魚們驚恐的向周圍逃竄,只有河岸上的蛤蟆驚訝得看著自己家園的改變。

新的樹林形成了,他們在河流中成為堅強的堤壩,將原來的河道完全改變。新的支流順著樹木留下的通道前進,而一些舊有的河道則只剩下一絲河水能夠通過。魚人的身體是無法在那些幾近干枯的水道里游動的。

即使是擅長駐堤的河貍,也需要用幾千年才能做到這樣改變。那些移動位置的樹木,將自己的根深深地扎進新家的土壤里,好好的吸收養分來恢復體力。

不過,他們都開心地搖晃樹冠,為自己能夠幫助朋友而感到自豪。

“謝謝你們。”凱狄的心意隨著樹木之間的交談而傳了出去。現在,除了知道整個計劃的樹林和月手衛隊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人清楚這片河網的情形。

魚人們抱進自己的腦袋,生怕會被颶風吹到天上。只有進攻前自己“老大”的許諾才能讓他們仍舊沒有潰散。不過,當沙沙聲消失的時候,他們終于聽到了自己上司的叫喊。

“快前進,你們這幫爛卵!”拿著三叉戟的魚人隊長叫囂著,並且毫不客氣地戳刺那些不敢前進的手下:“如果不把你的雙腿和雙鰭一同用來前進,我就會把它們親自擰下來!”

魚人的大軍緩慢的前進,它們絕對相信這些小隊長能干出他們所說的事情。不過魚人們一會兒之后就完全忘記了“颶風”的恐懼,小腦子里只剩下無數的珍寶和豐厚的獎勵。他們就像是聞到了惡臭的蒼蠅,瘋狂的涌向薩蘭蒂爾的深處。

“奇怪,這里應該只有兩個分叉,現在怎麼有三個?”一個戴著黃金珍珠頭冠的魚人看著面前的道路有些發懵,他的手里抱著一塊鑲滿寶石的石板。只有寶石的數量足夠多,魚人才會覺得這地圖“價值連城”,是有“意義”的。

“算了,一定是那幫蠢笨的無蹼人不會數數。”魚人的心里為自己所發明的這個外號感到自豪:“反正我們一定會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應該原諒其他人的無知。這也說明了,只有高貴的我們必然會勝利!”

‘這個說法,應該被其他的魚人永久傳揚。’拿著地圖的家伙想到,‘我真是太偉大了。’

它揮動手臂,絲毫不在意被它摔到其他同伴臉上的泥點。這一刻,偉大的魚人領袖決定,完全按照自己英明的感覺行動,讓那個“沒臉”精靈提供的爛地圖滾到一邊呆著去——在把那些發亮的石頭摳下來之后。

“伙伴們,先解決那些穿戴華麗的。”凱狄用樹枝隱藏自己的身影,忍住腳下魚人散發出的惡臭,用箭瞄準一個戴著鐵冠的魚人,他的對手絲毫沒有發現精靈衛隊的存在:“把那些領頭東西干掉,魚人就會變得更加混亂。”

月手衛隊的成員們同時松開了手中的弓弦,利箭像無聲的閃電飛射出去。當慌亂的魚人四處尋找那些“無膽的,卑鄙的,沒有教養,亂下黑手”的襲擊者時,凱狄等人又把手中的武器瞄準了另一處的敵人。

這些魚人根本無法躲藏自己的行蹤,他們的味道能傳出很遠。凱狄和他的同伴分頭行動,各自解決一片區域,將這些魚人困在不斷循環的通道上。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3:57
第二十八集 雙法


精靈王國上空的戰云一直在彌漫,絲毫看不見消散的跡象。在這里世代生活的精靈們全都緊張起來,上一次他們這樣做還是在幾千年前。

從東面進攻的幽靈部隊和從西面進攻的魚人似乎都不太順利,這一次它們遇到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頑強。魚人們在叢林中徹底迷路了,他們的大部分頭領也被凱狄等人消滅。這群長鱗的怪物雖然還保有龐大的數量優勢,但是戰斗力卻在不斷下降。雖然吸血鬼們最終還是突破了精靈森林中的高塔防線,但是卻沒有能夠將那些頑抗的精靈牧師消滅多少。從空中趕來的少量巨鷹將塔上的成員及時撤離,以免被亡靈大軍所淹沒。德魯伊們在吸血鬼前進的道路上設下層層陷阱,用自然的力量對抗著不死大軍。

一些稍微年輕些的精靈都對前來的巨鷹感到好奇,他們顯得興奮不已。而那些年長些的,卻在心里暗暗嘆氣:“在故事中那成千上萬的巨鷹軍團,安瑞爾最強大的空中力量,現在就只剩下這樣多了嗎?”

不僅僅是巨鷹,薩蘭蒂爾的很多兵種都已經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有一些懷舊的精靈部落才象征性的保留一些配置。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精靈重甲軍團。在一般人的印象中,精靈們永遠都是身手矯健,穿著輕快但堅韌的盔甲,如同舞蹈者般戰斗。那種厚重的鎧甲只屬于矮人和人類。但是實際上,精靈王國曾經有一支強大的重甲軍隊,他們幾乎顛覆了一切戰爭傳統。

這些重甲士兵都是經過訓練的游俠戰士,他們用最厚重的木頭自己給自己打磨盔甲,然后使用“鐵木術”,將這盔甲變得像鋼鐵般堅硬——甚至更加結實。有了這樣的保護,他們在戰場上根本不需要移動自己的位置,身上的盔甲免去了躲避時要浪費的體力。而在攻擊手段方面,不論是遠程的弓箭還是法術,近戰的肉搏,甚至需要治療傷口的時候,在前線他們都可以自己完成。必要的時候,他們還可以催動兇猛的動物,特別是那些鷹隼,從空中配合攻擊,可以稱得上是精靈最堅固的防線。

“他們每個人都會配備十把以上的刀具,保證雙手從來不閑著。”林奇說:“他們的陣線前面就是翻飛的刀陣,任你的防護再厚也會攪成肉泥。要是他們還在,解決這些亡靈生物根本不需要如此費力。”

“真有這樣厲害?”庫伯特打了一個呵欠,他剛剛從睡眠中醒來,頭腦還不是太清楚:“那為什麼這樣的兵種消失了?”

“不是消失,而是被埋藏起來了。”林奇說到:“正如咱們面前的殘星沼,現在誰能看出來,這平靜水面的下面還有一個巨大的天外流星呢?說不定,這次戰斗勝利之后,精靈們會再次重視這些東西。”

庫伯特將自己的臉埋到水里,盡量壓低聲音清洗了一下。這已經是他們在這片沼地呆的第三個晚上了,天空中已經沒有月亮,原本應該璀璨夜空的星星卻也同樣不見蹤影。這是一個漆黑的夜晚,只有令人壓抑的不耐煩飄蕩在兩個守衛者的周圍。

“林奇,那些不死生物會不會從這里經過?”牧師整理好自己的裝束后就問到:“如果戰斗結束我都見不到亡靈,那我可沒什麼臉面回到希瑟去。一個帕特的牧師在邪惡彌漫的時候並沒有站在第一線,這簡直和瀆神沒什麼區別了。”

“他們一定會來的,牧師先生。”林奇微笑著說:“別忘了你的話,可一定要站在第一線。”

就在他們低聲交談的時候,風突然停止了,悶熱的感覺越發明顯。空氣中充滿水汽,已經在沼地的另一頭形成濃霧。白色的霧氣遮擋了原本那里的樹林形象。

庫伯特漸漸覺得有些惡心,呼吸也變得困難。這里濕熱的氣候對他來說過于憋悶。當他想站起身來活動一下手腳,好讓自己趕快放松下來的時候,他身邊的林奇把法杖緊緊握住,橫在身前。

“他們來了。”林奇低聲說道。

庫伯特不知道法師朋友是如何看穿那彌漫的大霧,但是反胃的感覺卻越來越明顯。他手里緊緊握著帕特的太陽聖徽,讓鋒利的邊緣刺痛自己的手掌,從而令自己的意志能夠更加集中。牧師庫伯特瞪大了眼睛,想象著林奇所見到的景象。

只過了一小會兒,他就不需要再進行想象,亡靈部隊已經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骷髏大軍和食屍鬼們像是從霧氣中突然產生的一樣,安靜而整齊的撥開面前的白煙,走上了殘星沼的范圍。

庫伯特瞇著眼睛,好看得更清楚些。這些骷髏的軍隊數量龐大,一下子橫向排滿了殘星沼的一邊。從耳邊傳來的那趟水時的“嘩嘩”聲中,已經分辨不出獨立的腳步。不死生物軍隊就像是火山上流下來的巖漿,寂靜緩慢但勢不可擋。熾熱的氣氛已經開始烘烤庫伯特的面龐,戰斗馬上就要打響。

“牧師先生,你覺得怎麼樣?”林奇的洞察之眼令他比自己身邊的同伴看得更遠,對于敵人的數量更加清楚。“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大餐,能吃下嗎?”

庫伯特用左手敲敲頭,然后戴上了精靈制作的頭盔——這件因為顯得有些狹小而不總是戴著。他看著林奇,兩對目光交匯到一起,所看到的都是興奮的神情。庫伯特說:“帕特一直在注視著我,而他現在肯定要說,我跟著你來絕對是個正確的選擇。”

林奇按住庫伯特的肩膀,示意他先隱藏在樹林中,暫時不要出去。然后獨自一人朝著亡靈大軍前進。他的步伐比骷髏稍快一些,只是在這片土地上顯得有些踉蹌——坑窪不平的表面非常不適和行走。

快到殘星沼中心的時候,法師停了下來,他的陷阱已經開始啟動了。從埃茹塔隆積蓄的聖水開始向殘星沼移動,過不了多久將會淹沒這一片土地。

所以林奇才有信心,有膽量站到不死生物前進的鋒線上。他甚至還抽出時間整理了一下法師長袍。骷髏們機械的前進,在接到命令之前不會對面前的法師采取任何行動。但是食屍鬼們嗅到了活人氣味,新鮮的血液和皮肉令他們躁動不安。牙齒和爪子嘎嘎碰撞,擺出攻擊的姿態。

“這樣的聲音就太大了,會吵醒很多東西的。”林奇大聲朝亡靈們說道:“當然,絕不會再吵醒死人了。我看到這里的死屍已經夠多了。”

“又是一個人類法師!”從骷髏大軍的后面傳來一陣沙啞的聲音:“難道精靈的王國已經被人類法師所占領嗎?”

骨頭架子們停下了腳步,讓開一條道路。斐易安穿著和林奇以前一樣的黑色法師袍,站到了隊伍的最前面。

“你是誰?人類!”斐易安說道:“清楚的亮出你的法師徽記,然后站到旁邊去!我不想對法師協會的人下手。”

林奇看著面前被毀容的那個精靈(只有從他的尖耳朵上才能看得出來),在自己的回憶中尋找對這個死靈法師的記憶。能夠像他一樣穿上黑色的袍子,就說明師從于七大法師之一。林奇的導師是預言專精大法師卡索,而七大法師中並沒有專精死靈的人。

“林奇,現在還是一個學徒。”年輕的法師用右手的指尖在空中劃出一個閃亮的徽記:“現在表明你的身份吧。”

“林奇?你就是林奇?”斐易安哼哼笑了兩聲:“我剛才還在想,來這里的法師可真不少。你身穿黑袍,這一點和我一樣。現在,讓開道路吧,我不想殺死一個大法師的徒弟。”

“你覺得我會離開這里嗎?”林奇將法杖橫于胸前,這是他們準備戰斗的姿式:“我走到這里來,並不很容易。”

斐易安朝自己四周望望,空曠的沼地里只有林奇一個阻礙者,而自己一方卻有成千上萬的不死怪物。他哈哈大笑著,晃著手指對林奇說到:“既然你的腦子已經不夠聰明了,那就失去了做一個法師的資格!哈哈,你能在我斐易安的軍隊面前站立多長時間?一分鐘還是兩分鐘?”

“我也不知道。”林奇仍舊掛著微笑:“所以我特別想知道答案。”

說完,他揮動法杖,藍色的耀眼光芒在威力法杖的前端聚集。斐易安瞇著眼睛盯著林奇的動作,同時仔細傾聽他咒語的發音,只有這樣,才能辨別出他所釋放的法術。

“閃電術!”林奇使用了他最擅長的進攻方式,澎湃的能量洶涌流出,化成耀眼的電光直撲斐易安所在的位置。

“閃電!”斐易安晃動戒指,同樣的法術瞄準林奇。同時,食屍鬼們接到了它們主人的心靈命令,終于脫開韁繩,向獵物奔去。

“當兩個一模一樣的法術相匯合時,兩者會互相抵消。”斐易安說到:“但是有的大法師卻可以用自己的法術吞吃掉對方的,然后保持攻擊。雖然我沒有那個能力,但是我的手下的食屍鬼會做到同樣的效果。”

林奇放完法術之后,立刻向后退。他從自己的袖子中掏出“造風”卷軸,同時用期待的眼光看著自己放出的藍色閃電。

具有魔法本源力量的法術非常難以抵擋,尤其是當這個本源力量掌握在林奇一人手中的時候。他的法術凝聚了巨大的能量,但是外表看上去卻和普通的沒什麼兩樣,即使爆炸起來,也看不出端倪。只有在面對來自魔法網絡的同樣法術時,才會顯示出與眾不同。

斐易安的閃電根本沒有對林奇的攻擊產生任何阻礙作用,它撞到藍色電光之后立刻就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不過生性謹慎的斐易安早已將向后退,躲進了骷髏大軍的保護之中,並不在閃電的波及范圍中。

閃光過后,高溫將一尺見方的土地完全燒焦,跳動的電火花疼得周圍的食屍鬼們嗷嗷直叫。但是當爆炸的強勁氣流將這些來自亡靈世界的東西撕成碎片的時候,場面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斐易安將掉在他頭上的屍塊甩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沒想到你對于塑能法術有如此高的造詣,可以將不同的效果結合起來。而且還擁有了大法師的能力,怪不得迷宮術沒有將你困死!”斐易安說到:“當我殺死你的時候,會給魁資曼道歉的。”

“我可不是魁資曼的學生。雖然他的確是塑能系的大法師。”林奇完全沒聽懂關于迷宮術的那一段,而且絕不會傻到透露自己法術的秘密。他施展完了手中的卷軸后說:“精彩的還在后面。”

七大法師的學生並沒有多少人,林奇和斐易安卻互相從來沒有見過。那是因為,精靈身上的袍子是在幾百年前他年輕的時候獲得的。那個時候,大法師們並不是現在的這些人,而林奇,也還遠遠沒有出生。

“不論如何,我總要向某個大法師道歉。”對于解決面前的“法師后輩”,斐易安仍然帶著強烈的自信:“還要去一次法師協會——這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有一個辦法可以徹底解決這個麻煩。”林奇說到:“當你也變成你身邊的那些東西時,就不必去法師協會找我的導師了。我不像你,我絕對會讓你享受安眠的。”

幾只撲上來的食屍鬼被林奇制造的狂風吹了回去,它們東倒西歪,擋住了同伴前進的道路。

“你的口才,足夠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附魔法師,用來誘惑他人的心靈!”斐易安的手上凝聚起火焰的力量,耀眼的紅光在這黑夜中顯得格外醒目。“現在,化成灰燼吧。”

在他還沒有將這個咒語釋放完畢的時候,一道從天而降的白色火柱重重地落到他的身上。以斐易安為中心,它周圍的亡靈都被掀到了半空中,身上掛著怎麼也撲不滅的火焰。這是來自光明神帕特的火炎擊,一半是燃燒的元素之力,一半則是聖力。對于所有邪惡生物和亡靈,這樣的火焰更加具有殺傷力。

庫伯特釋放完了法術,用嘴親吻著手中的聖徽,低聲說著感謝的話。他慢慢朝林奇的方向走過去,沒有黑暗視覺的他很難看清眼前的道路。

“林奇,再給我用法術照一下亮。”他心里也頗有得意之色:“剛剛那束紅色火焰真是太容易瞄準了。”

但是馬上,庫伯特就不用再祈求光亮了。在他前面的林奇已經全力開始攻擊。由于自己可以為威力法杖隨時補充能量,仗著魔法本源的力量源源不絕,法師充分的表演著塑能系法術的攻擊畫面。威力法杖可以釋放火球,閃電以及強酸箭,在用力墻術遮蔽敵人射過來的弩箭后,林奇放心大膽的開始“轟炸”。

骷髏們哪見過這種陣勢,他們脆弱的骨骼被任何一個法術擊中都會化成粉末。四處飛散的骨刺又扎進了食屍鬼的身體內,綠色的惡臭體液剛剛飛濺出來就被火焰的熱氣所蒸發。隱形的力墻讓不死生物們根本找不到接近法師的道路,他們往往覺得自己馬上就能盡情撕咬活人血肉的時候,卻一頭撞上堅固的力場墻,只能無奈的倒在地上。

“林奇,你有沒有受傷?”庫伯特來到了一直在后退的林奇身邊,說:“我可以幫你治療。”

“不用,我沒有受傷。”林奇在骷髏大軍前面立起一道火墻,他知道這些沒有靈魂的骨頭會傻乎乎的徑直走進火里:“庫伯特,你要呆在我的身邊,這樣,才不會撞上隱形的墻。”

“這我明白了!”帕特牧師在這種戰場上好像年輕了十歲,沸騰的血液讓他全身充滿力量。“光明的帕特,希望你聽到我的祈求,讓這黑色的夜空可揮灑你的光,將這些來自地獄的亡靈們化成灰燼!”

太陽聖徽的強烈閃光讓人猝不及防,幸虧有洞察之眼的保護才讓林奇不至于突然看不到東西。當光芒散去的時候,法師和牧師面前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那里的不死生物全都被瞬間消滅。

“庫伯特,你不要輕易就使用驅散之力。真正艱難的戰斗在后面。”林奇用威力法杖支撐著身子,然后用手指著停下腳步的骷髏軍隊:“看,不死生物的主力要到了。”

在法師手指的方向,斐易安一邊掃著身上的灰塵和泥沙一邊站了起來。最后時刻他的火球抵消了焰擊術的一半力量,並沒受太大的傷害。不過在殘星沼的延誤令他惱火,他命令著掛在胸前的亡靈法珠,將那些強大的不死生物派到前面來。

刀骨妖,髓吸怪以及囚魂魔高大的身影逐漸清晰,而它們旁邊是爆血僵屍和一只巨大的綠色骸骨納迦。

“陣勢很恢宏啊。”林奇活動活動手指,笑著對庫伯特說道。

“我也有同樣的看法。”牧師點點頭,仿佛是一個歷經百戰的勇士而不是一個在神廟中負責祈禱事務的教士。他說:“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有,我有一個絕妙的主意。”林奇說道:“咱們等著看就可以了。”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4:14
第二十九集 阻擋


出現在林奇和庫伯特面前的不死生物,基本上已經是亡靈族群的高層。他們不像那些骷髏或者僵屍,只能完全憑借本能行動。這些不死生物有自己的智慧,他們能夠思考並且學習,在一次次的戰斗中變得強大。

這些家伙,因為有了無限的時間可以揮霍,將越來越可怕。當面對這些東西的時候,必須拿出全部的注意力來才能保得小命。

庫伯特雖然是一個擅長驅散不死生物的牧師,但是他也不過對付過一些幽靈或者吸血鬼。對于像骸骨納迦一樣的高級亡靈,他一點經驗都沒有。那個東西大約有三米多長,基本上是用一只巨蛇的骨架所構成,只不過在腦袋的位置換成了一個怪異的人類頭骨。一對巨大的藍色毒牙從那頭顱前端橫刺出來,隨時準備讓他的敵人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不過,如果把它當成一具簡單的毒蛇屍體那就大錯特錯,在他的眼眶中,冰冷殘酷的亮光在那里灼燒,不時閃動著邪惡的智慧光芒。骸骨納迦能夠釋放法術,甚至比一些常年鉆研魔法的法師還要精通。這種怪物在亡靈世界學會了感知魔法的力量,咒語對他們來說就是自然而然的攻擊途徑。

庫伯特曾經在帕特神廟的記載中讀到過一些前輩牧師的光輝事跡,其中就有奉獻了生命來消滅骸骨納家的故事。在那里面,十名高階牧師合力才終于制服了一條這種不死生物,現在面對骸骨納家的,卻只有兩個人。

對于林奇來說,那條蛇形怪物並不是太難對付。講到使用法術,掌握了魔法本源力量的年輕法師不會畏懼這些亡靈——他們也就是能達到術士的程度,對于奧術根本就沒有研究。當庫伯特的目光集中于骸骨納迦的時候,他卻緊盯著那里最大的不死生物——刀骨妖。

刀骨妖和骸骨納迦剛好相反,他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集中于肉搏上。對于敵人,相比于將他們燒成灰燼,刀骨妖更喜歡一點一點將他們撕扯開來。他身上每一處突起的骨節都變得又細又長,尖銳無比。利用這個優勢,刀骨妖將這些骨節打磨得像剃刀一樣鋒利,只要被這些骨刀刮上,就會留下巨大的傷口。但最可怕的還是這種東西的雙手,每一根指頭都接近一米長,像長槍一樣鋒利,同時可以如砍刀一樣揮砍。林奇必須時刻和這種東西保持距離,以免在專注于施法的時候被它切上一下。

刀骨妖是最先行動的,他細長的雙腿跨過面前的水窪,用和他體型絕不相稱的速度沖向阻路的兩人。與此同時,骸骨納迦嘴中聚集起綠色光芒,看樣子那個法術不是毒箭就是強酸箭。

庫伯特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突然警醒過來,重新站到林奇的身邊。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所有人都會很自然地感到膽怯——那些狂熱的聖騎士除外。沒有轉身立刻逃跑,能夠在囚魂魔的恐懼氣息之下仍保有斗志,讓林奇贊許的看了庫伯特一眼。

同時法師揮動威力法杖,在自己的面前豎起一道力場墻。

和其他的不死生物一樣,刀骨妖也沒能發現面前的阻礙,一頭撞了上去。但是他巨大的身型和緊接下來的不斷揮擊,令透明的墻上出現了一道又一道波紋。只堅持了五次攻擊,力場墻就被摧垮了。而恰在此時,骸骨納迦的毒箭也射了出來,直奔牧師庫伯特的胸口。雖然斐易安要求這些不死生物解決林奇,但是庫伯特身上那股“太陽神牧師”的氣息卻讓這些不死生物感到極度厭惡,他一上來就成了主要被攻擊的點。

缺乏戰斗經驗的帕特牧師突然間陷入了思維空白,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來規避眼前的攻擊。他的頭腦中仿佛一下涌現出了上千種方法,但是他卻無法抓住任何一條思路來實施行動。

當毒箭離他不足五米的時候,林奇一腳踹在了牧師的屁股上,將他踢倒在地。雖然庫伯特的腦袋一下子扎進了殘星沼的水窪里,但是三枚毒箭卻擦著他撅起的屁股飛了出去。

“這是什麼時候的精靈盔甲,怎麼連屁股上都有防護?”林奇忍著腳尖傳來的刺痛,一道寒冰錐將刀骨妖的雙腳牢牢地和這里的沼水凍在一起。

冷水浸臉,牧師庫伯特也清醒過來。他跳起身來,並沒有看林奇一眼,而是直接投入到戰斗中去。現在的庫伯特才算進入了角色。

“帕特光明火焰擊!”他高高舉起太陽神的聖徽,將天上的聖火引到凡間,準確地砸到囚魂魔的身上。和其他幾個只剩下骨架的怪物相比,還保留有肉體的囚魂魔無疑是更好的引火材料。

刀骨妖奮力的掀動雙腿,想盡快從冰凍中解放出來,以他的巨大力量,這也只是個遲早的問題。不過林奇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這種方法困住刀骨妖,他一直在等待這個巨大怪物雙腿完全不能移動的瞬間。

閃電錐!林奇借助這一瞬間,準確的瞄準了那個怪物的膝蓋,將閃電有意識的攻向那里。雖然這種骨骼類不死生物對閃電的傷害都有不小的抵抗力,有的家伙——例如恐怖的巫妖——則完全免疫這種攻擊。但是法師要做的,卻是利用自己閃電的爆炸威力,對抗他們骨頭關節處的縫隙。

雖然刀骨妖全身都像寶劍一樣堅固和鋒利,但是在重要關節處仍然是圓形的骨頭形狀。他就是再專注于打磨自己的骨刀,也不可能將那些位置變成切面——除非它永遠不想移動了。

林奇的閃電飛進了刀骨妖的膝蓋關節,並在那里引起了爆炸。強勁的氣流將兩截骨頭硬生生分開,伴隨著四濺的骨刺完全斷裂了。

少了一條腿的刀骨妖想站起來,但是他的腦筋絕趕不上骸骨納迦的思維速度,一時半會他是琢磨不明白如何禁用獨腿保持平衡。而且即便站了起來,他也無法在短時間內領悟一套“單腿跳打法”,它能造成的威脅已經被大大縮小了。

骸骨納迦大喊一聲,一邊游動趕過來支援一邊蓄積魔法的力量。囚魂魔現在正痛苦地在水沼里打滾——如果它還有痛苦這種感覺的話,努力卻徒勞地想把身上的白色火焰撲滅。而刀骨妖仿佛是喝醉了酒的矮人,雖然怎麼推他都倒不下,但是像穩定的站立起來卻也不可能。

一道綠色的射線只撲林奇的身體,它剛好就抓住了林奇釋放完閃電的一瞬間。一個法術的使用必須要有相應的材料和咒語,不是腦子里想一下就能展現威力的。法師在使用完一個法術之后的瞬間是最虛弱的,它基本沒有防護的力量。

斐易安對于自己的“死亡一指”有充分的信心,他已經在這里等待攻擊的機會很久了,加上他精靈射手般的瞄準功力,現在毀面者的腦海中都是年輕法師痛苦哀嚎,倒地身亡的情景。

但就是在他一眨眼的瞬間——或許比這個時間還短,林奇和庫伯特已經轉移到離他們剛才位置有五步遠的空地上。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4:23
第三十集 無法


安瑞爾大陸上曾經有無數的詩歌來歌頌奔騰的江河,活著涓涓的細流,也有悲壯的音樂描繪水火無情的災難。不過林奇卻覺得,應該做一首詩歌來傳頌這場“殘星沼大洪水”的偉大。

望著氣勢如同千匹白色駿馬共同沖鋒一樣的大水,斐易安立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他第一道命令就是讓自己手下的巫妖們立刻在洪水馬上就要經過的地方立起冰墻,將這些可能帶有神聖力量的水流從亡靈軍隊經過的地方引開。

巫妖們也馬上執行了這個命令,一道“倒V”型的冰墻被組合起來,試圖將洪水一劈兩段。

“會有這麼容易嗎?”林奇微笑著說到。雖然他臨時做成的力場小船正在水中不住的打旋,根本沒法進行法術的瞄準,但是啟動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魔法陣也只不過是念幾句咒語的工作。

斐易安突然驚訝地發現,整片殘星沼被一個巨大的魔法光圈所包圍,不斷閃動的文字和符咒預示著未知的危險。由于亡靈法珠只能把封印在里面的不死生物調出來,卻無法再收回去,他也來不及將自己已經沖鋒到沼地中央的軍隊瞬間撤離。已經找不到合適解決辦法的毀面精靈只能抓緊時間在自己身上設下各種防護法術。在倉促之間,他也無法立刻搞清這魔法陣勢的作用。

魔法陣勢的光芒閃爍了最后一下,就突然全部熄滅了。整片殘星沼的土地像是被泰坦巨人猛地跺了一腳,劇烈的震動並向下一陷,無數的小孔就從這片土地上冒了出來。

奔騰而來的大水在還沒有撞上巫妖所結成的冰墻前,先被這魔法鎮引導了地下。通過林奇早已用魔法掘出的管道,繞到了亡靈軍隊的正下方。它們變成力道強勁的噴泉,從地下沖破土壤的束縛,將整個精靈國度的怒氣發泄到這些亡靈的身上。

白色的水沫將所有人的眼睛迷朦,上千噴泉的水聲也將一切其他聲音完全蓋住。即便這時有女妖發出她們的嘶吼,在這咆哮的聲浪中也顯得微不足道。

“不好!”斐易安只來得及說了這句話,就被腳下冒出的水柱掀翻。他只不過是受到了一點沖擊的力量,但是他手下那些不死生物就沒有如此的幸運了。

埃茹塔隆的河水一下子將長久以來對這些亡靈的怨恨發泄出來,用強大的聖力沖刷著這些入侵的敵人。白色的煙霧從那些來自死亡世界的怪物身上不斷冒出,令它們瘋狂但徒勞的高舉雙手,不斷掙扎。

會一些法術的巫妖與骸骨納迦本想飛上天去,但是為了結成冰墻卻耽誤了時間。當腳下洪水噴上來的時候,他們的咒語也僅僅是念了一個開頭。雖然成為不死生物之后,這些家伙都已經失去了感覺,但是聖水卻能讓他們重新獲得這項“弱點”。當它們深切感受到逐漸被融化的痛楚時,那起飛的咒語也早已經變形而失去效力。

失去了巫妖的不斷加固,冰墻不一會兒就被摧垮了,這場人工制造的大洪水劈頭蓋臉地壓了下去,將所有亡靈盡數淹沒。骷髏和僵屍們徒勞地進行掙扎,他們不斷在水面上擊打起水花,但是只能加速自己被淹沒的速度。聖水的力量將他們完全包裹,將骨髓中僅存的死靈之力徹底清洗干凈,變成青煙飛向天際。

巫妖這種強大的不死生物也僅能夠多堅持一會兒,但是當庫伯特飄到它們身邊的時候,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林奇巧妙的壓制著亡靈們用法術發起的最后反擊,從而給了牧師充分的時間。當驅散的力量爆發時,這些已經被大大削弱的巫妖們再也無法于這個世界上存在。

“我現在的感覺非常好。”庫伯特一點也看不出使用聖力之后的疲勞,他說:“這一次消滅的不死生物數量很多,甚至足夠能讓我的名字進入帕特神廟的典籍記載中。”

“驅散,不是消滅。”林奇說到:“這些巫妖們只要還藏有完好的命匣,他們的活動能力就永遠不會消逝。雖然現在你將他們的軀體徹底擊碎,但是他們仍然會在命匣旁邊重新崛起。”

“不管怎麼說,這些亡靈們應該無法對希瑟造成什麼傷害了吧。”庫伯特望著被大水淹沒的森林,逐漸平靜的河水下面埋葬了無數的不死生物。他們妄圖前往精靈聖地的步伐被永遠的終止在這里。

“應該是的。”林奇說到:“即使有所遺漏,斐易安也沒有力量能夠對希瑟發起攻擊。即使他還保有一定不死靈魂,但是聖山本身就足以將他消滅。”

“經你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庫伯特說:“那個毀容者應該不會被這場洪水直接淹死吧?他躲到哪里去了?”

林奇彈彈手指,將力場解除,兩個人站在已經只剩下膝蓋高度的水里。他的眼睛朝四周不停掃視,卻沒有發現斐易安的蹤影。

“他已經不在這里了,也許已經逃走。”林奇想了想又說到:“不過,我總覺得他趁著洪水繞開咱們兩個人,直接去希瑟了。”

“那你還等什麼?咱們快點去吧!”庫伯特說道:“這種禍首怎能放過?”

“你還能使用多少法術?”林奇笑著對牧師說到:“除了治療的能力外,你還剩下什麼?”

這個時候牧師才緩過神來。剛才于清剿亡靈的時候,自己有些興奮,已經將所有具有攻擊能力的法術使用殆盡。如果說林奇還擁有威力法杖而保有戰斗力的話,現在的庫伯特只能作為后方人員起一些輔助作用了。

“我們的任務到這里基本結束。”林奇說到:“剩下的交給精靈女皇就可以了。”

庫伯特點了點頭,然后緊接著又搖了搖頭:“這怎麼行?即使我沒有力量,但是我想你還保有余力。同樣,我估計那個斐易安也還有戰斗的可能。如果因為疏忽,導致功虧一簣,豈不是太可惜了?”

林奇盯著庫伯特的眼睛,想知道這個人真正的品性。于是他故意說到:“精靈女皇的實力非常強大,她不會有生命危險,最多是受一些傷。只有精靈們元氣大損,神聖帕特才更有機會與薩蘭蒂爾結成穩定的聯盟。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嗎?”

“結盟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打擊邪惡!為了結盟而對邪惡威脅坐視不理,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庫伯特有些生氣,他說:“我不像法師那樣會算計,我只知道消滅一個骷髏,就會減少一分邪惡。如果不能幫助精靈女皇對抗那個亡靈法師,我會非常不安的!這就是我所想的,也會是光明神帕特所指示的。”

“他才不會管你心里想的是什麼。”林奇提起袍角,淌著水走到了庫伯特的前面:“主祭大人,路不是說出來的,要靠腳走。”

“真是個奇怪的人。”庫伯特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努力跟著前方那個黑袍身影。

而在聖地希瑟,這里的精靈們完全不知道殘星沼發生的事情。他們的注意力現在全都被集中到了西面獨角獸灣一帶。瘋狂的魚人終于點燃了大火,他們快被那座大樹構成的迷宮繞暈了腦子。凱狄帶領的月手衛隊造成了他們指揮系統的嚴重傷亡,已經令他們陷入了混亂之中。

“把這些大樹都燒掉,我們不就可以從這里出去了?”一個魚人,一個念頭,一句話。

然后就是沖天大火。

魚人們害怕地潛到了水里,他們對于這種紅色的舌頭非常畏懼,這會令他們的鱗片發干,無法在水中正常游動。但是在他們的蠢笨腦子里,將自己置身于大火之中,期待著在變成魚湯之前燒出一條道路,反而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做法。

如果碰上了安瑞爾南方大陸上的那些強硬領主或者北方蠻荒之地的獸人大軍,他們巴不得這些魚燒死在樹林里。但是精靈們卻對不會這樣想,他們覺得那些火焰並不僅點燃在樹木上,還瘋狂且無窮盡的折磨自己的靈魂。

幾乎不需要更多的思考與協商,凱狄要求大樹盡快撤離火區,不能讓這片古老的森林變成焦炭。魚人們誤打誤撞,幸運得找到了通往希瑟的道路。

唯一還能夠安慰下凱狄的,就是援軍的到達。他最終還是聽了法師林奇的建議,在戰斗之前就去精靈王國南面調集部隊,準備伏擊。不過因為這場大火,伏擊變成了遭遇戰。而瘋狂的魚人們憑借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將精靈軍隊不斷向后壓縮。

所以現在希瑟之地一片忙碌,精靈們集中到這里,準備展開最終之戰。在他們看來,女妖領銜的幽靈大軍的潰敗,使他們得以騰出手來,專心對付這幫趁火打劫的魚人。

精靈女皇赫恩凡睿彎下腰去,她的手掌輕輕放在澤麗法的額頭上。半卓爾的傷口雖然已經愈合,但是仍然因為勞累和毒素所造成的疲勞,依舊沒有醒來。小索卡擔心的拉著精靈女皇的衣服,看著昏迷中澤麗法。

“她沒事,你就放心吧。”女皇在這個時候還會專門來看望這個客人,令那些忙碌的精靈戰士非常驚訝。而大德魯伊則直接就是反對的意見。他認為,女皇陛下應該在聖殿里,安全的指揮戰斗。

“索卡,你在這里老老實實地看著澤麗法,不要離開啊。”女皇說到。

索卡堅定地搖搖頭:“澤麗法姐姐和林奇哥哥都去打那些可惡的壞骨頭,我不能在這里閑著。”

“真是勇敢。那好,我會祝福你的。”女皇俯下身子,在索卡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小天使緊接著搖搖晃晃,撲倒在地上開始呼呼大睡。

赫恩凡睿將索卡輕輕放到澤麗法的身邊,然后離開了這間屋子。她對身旁緊緊跟隨的衛士說道:“你們,去把諾斯塔叫來。”

“女皇陛下,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大德魯伊會在什麼地方,這里要照顧的事情太多了。我們恐怕要在希瑟找一遍。這樣,您身邊的安全怎麼辦?”

“我在希瑟這里,會出什麼事嗎?”女皇微笑著,如同春日和煦的陽光驅走了那些精靈衛士最后一絲疑慮。她說:“找到他,就讓他去聖殿見我。現在你們快去吧。”

當她身邊的精靈都出發之后,她朝殘星沼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悄悄地走上了樹橋。不過他前進的方向並不是坐落于山頂的聖殿,而是希瑟山下停泊著小船的碼頭。

當女皇陛下想要引人注目的時候,她可以將所有人的視線集中到自己身上。那時的她,高大而美麗。但是當她想要匿藏自己的蹤跡,那麼她可以像整座森林中一片普通的樹葉,優雅卻毫不起眼。她經過無數忙碌著的精靈身邊,帶著笑容,欣喜地看著他們為這片聖土所散發的熱情,卻沒有引起一個同族的注意。

當大德魯伊諾斯塔帶著疑惑匆忙來到聖殿的時候,這里卻空無一人。只是在希瑟的聖湖上,多了一葉小舟。精靈女皇獨自一人將船停在湖心,等待著。

諾斯塔很快就發了那艘突兀的小船,他弄不明白為什麼女皇會離開安全的聖地。但是還沒等他下達命令,將女皇陛下拉回來,卻發現了令他感到恐懼的事情。

從殘星沼的方向,三只巨大的影子飄了過來。

斐易安好不容易才找到空隙,憑借著身上的法術抵抗了洪水的沖擊,在林奇和庫伯特消滅巫妖的時候離開了那片沼地。原本心中被林奇激起的怒火被冰涼的河水一澆,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重新找回了冷靜和理智。當他把自己的目標重新定到希瑟聖地上的時候,是否消滅這兩個攔路鬼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亡靈法珠的力量基本消耗殆盡,它里面所保存的不死生物也沒剩多少了。不過這三只在天空飛行的怪物卻是這件神器中最強的三只亡靈——龍巫妖。

但是斐易安自己心里也清楚,別說是三只了,即使有十只龍巫妖,也是不可能占領聖地希瑟。不過,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一件比占領這片土地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精靈女皇看到了天邊飛來的影子,她抬起手來,一道光柱從她的指間射出,準確地照在了斐易安的身上。

毀容者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又發覺這突如其來的法術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他順著光,看到了女皇的小舟。只是短暫的驚愕了一下,他就指揮三只龍巫妖沖了下去。

諾斯塔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立刻使用大德魯伊的能力,變身成巨型氣元素。咆哮著從聖殿的窗口飛了出去。

三只龍巫妖將女皇包圍,他們挑釁似的將骨牙磨的嘎嘎作響,或者用帶著薄膜的骨翅扇起風來,往女皇的臉上吹。但是無論它們心中如何急迫,想要將眼前的精靈撕成碎肉,在斐易安下令之前,他們都無法有任何作為。

“你好,精靈女皇陛下,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斐易安命令一頭龍巫妖去纏住趕來的氣元素大德魯伊,然后繼續說到:“不知道你叫我來有何貴干?”

“其實是你叫我來的。”女皇說到:“當第一股戰爭的濃煙污染了森林的綠葉,我就聽到了你的召喚。野心,仇恨和憤怒,這三種聲音所演奏出來的,是最令精靈厭惡的音樂。”

“這只是前奏而已,只是個前奏。”斐易安說到:“我再次望著你身后美麗的聖山,一時找不出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我現在的心情。”

“你離開精靈的音樂太久了。”

“你是對的,時間很久了。”斐易安用腳跺了一下龍巫妖的脊背,命令這個家伙安靜下來。然后說到:“女皇陛下,老實說,你有信心守護住希瑟聖山嗎?那強大的法術結界是不是已經開啟,所以你才能出現在我的面前?”

“只要精靈們的信念沒有消失,那麼希瑟就是不會被玷污的。你的亡靈們是不可能進入聖山的范圍。”

“是的,我的亡靈們的確不可能。”斐易安從懷里掏出亡靈法珠,望著里面不斷旋轉的黑色氣息:“這件東西其實很簡單,它就是將周圍死去的靈魂聚集起來,轉化成亡靈。或者把被使用者消滅的不死生物貯藏起來。而聖地希瑟的法術結界也非常簡單,一旦開啟,那些精靈以外的邪惡靈魂都會受到非常嚴重的損傷,即使是龍巫妖也沒法輕易沖進去。”

“但是!”斐易安說到:“那些死去精靈的靈魂,卻是可以自由通過那條結界的。”

說完這句話,亡靈法珠中最后一團黑氣消失了,在第一次亡靈進攻中所犧牲的上千精靈,都變成了幽靈,整齊的站在斐易安的身后。他們的雙眼渴望的看著希瑟聖山,知道那里是他們靈魂的最終歸處。但是他們緊緊握著武器,握著臨死前曾經用來對付亡靈的武器。一旦斐易安的命令到來,他們將帶著對回到那片聖土的執著,占領白色的希瑟山峰。

“這樣一來,你還有把握阻擋這群亡靈嗎?”斐易安說到。

“不,看來我是沒有什麼辦法了。”精靈女皇平靜地說到。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4:39
第三十一戰結


聽到女皇陛下那無可奈何的回答,斐易安卻沒有表現出任何欣喜或者興奮。他將第二只龍巫妖派到天上去,用來阻擋大德魯伊的攻勢。但是那些精靈幽靈,卻仍然安靜地飄蕩在湖面上,如同看客般注視著希瑟湖心所發生的狀況。

“女皇陛下,你是不是已經預見到了什麼?”斐易安不解地說到:“為什麼你要離開聖山的結界,跑到這里來攔住我的步伐?”

“我從一個來到聖地的客人那里知道了事情的一切,她從你的亡靈塔離開后受了不輕的傷。我查看了她的部分記憶。看來事情的發展正如我女兒在七百年前所預估的那樣,精靈王國走到了分叉路口上。”

“分叉路口?難道說你還認為這里保有著希望?”

“希望?雖然說這種東西一直存在,但是現在我卻沒有資格再去奢求希望。即使我能夠將這些幽靈們送回他們應去的地方,但是受到嚴重傷害的聖山將不會有能力抵抗魚人們的瘋狂進攻。即使薩蘭蒂爾的精靈們終究會將那些魚人們趕回大海,精靈的血脈不會中斷。但是這聖山,無論如何是避免不了這一次羞辱。”

“這就是你從那個黑暗精靈處得到的情報?”斐易安笑著說:“當精靈們醉心于靠預言的力量規避風險的那一刻,就已經將自己拋棄于歷史的河流之外。無數傳說中的輝煌在可以預知的未來面前變得無足輕重,那些曾經立下赫赫戰功的精靈士兵們現在都變成了酒館或者劇場里的吟游詩人。而我這個吟游詩人卻成為了一個死靈法師。”

“這的確具有諷刺意味。”女皇陛下說到:“法師林奇也這樣給我說過,要我恢復那些古老的兵種,讓薩蘭蒂爾重新變得強大。”

“是的,那個法師說得沒錯。”斐易安想了想說到:“如果沒有亡靈大軍的幫助,我很難從他的攻擊中逃脫開來。不過他在最后卻留下了空隙,讓我可以平安地來到這里。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這樣做,但是不論如何,我都可以敲響了精靈聖地的喪鐘。”

“你不可能占領這片土地。”赫恩凡睿說到:“預言中並沒有出現那個叫做林奇的法師。而你原本會帶著無數亡靈來到這個地方,從而將精靈完全抹除。但是情況有了變化,你現在的力量已經不能獲得最后的勝利,而僅僅成為魚人們登上希瑟的橋梁。”

“這個我也明白。”斐易安突然仰著頭望向天空。原本清朗的空氣中飄來了灰燼的味道,那是獨角獸灣的林火所引發地灰煙。如果鼻子再靈敏一些,甚至可以從中嗅到血腥的氣氛。恍惚間,這飄蕩在天空中的煙霧不再是原本的顏色,而漸漸變成赤紅。這個氣冷的夜晚開始被黎明所取代。只不過第一束陽光還沒有從遠方的山巔上射過來。

“我離開精靈王國是為了什麼,或許你比我還明白。”斐易安像是突然解脫了一樣,聲音平緩而放松:“她還在亡靈高塔的地下囚牢里,那個黑暗精靈知道塔在什麼地方。興許你已經從她的記憶中得知了這些情報。”

“是的,我知道那座塔在什麼地方。”赫恩凡睿說道:“所以說,你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動手了?”

“正如精靈們常說的,落葉是無法阻止地,正如那些新芽一樣。”斐易安笑笑,然后把雙眼閉上,說:“只要我下達命令或者啟動法術。我想都逃不過強大的精靈女皇您的法術。雖然從來沒有見過陛下的力量。但是我知道那將是我不可抵御地。然后事情會這樣發展。我的亡靈將島上的防御拆得七零八落,精靈戰士們也會受到極大的損失。當我最后一只亡靈終被消滅的時候,魚人們將不費吹灰之力占領聖山。火焰。死亡和毀滅,都像是記錄在歷史長卷中的故事那樣明明白白。或者說,像那些樂譜般清晰明了。”

“是的,事情將會朝那個方向發展。”女皇說到:“然后薩蘭蒂爾的其它精靈會集中起來,將魚人們消滅在希瑟。雖然這座聖山再也無法像往日一樣散發榮耀的光輝,但是精靈們將繼續存在。”

“但是這樣毫無新意!”斐易安說道:“我用鮮血和痛苦喚醒精靈,讓那些沉醉于無邊幸福的家伙們把眼光重新放回到這個世界。女皇陛下,你用自己的眼睛看看,在我身后的這些精靈幽靈,真的具有什麼不同嗎?”

女皇陛下並沒有抬眼去看那些鬼魂。而仍然注意著斐易安的舉動。

“我不喜歡一成不變的東西,正如厭惡那些將一切都確定下來的預言一樣。”斐易安說到:“既然那個‘我將毀滅精靈王國’的預景已經被破壞了,我想你也明白了預言這種東西實際上只是幻影。消滅了‘那些精靈’,現在,我也沒什麼其它奢求了。”

精靈鬼魂們猛地向后退去,它們整齊的繞開聖湖的范圍,飄到了希瑟的西面,然后消失在密林中。

精靈女皇迷惑不解地看著這些舉動,將自己手中凝集的法術力量停滯下來

“它們將會把那些魚人清除干凈。”斐易安說到。仿佛像是詩人吟唱一首抒情小曲那樣自然而放松:“精靈們會留著這座聖山,但是事情將不會那麼簡單結束。”

“你想說什麼?你知道些什麼?”女皇急切到。

“我知道很多,但是我不會說出來的。”斐易安的眼睛望向北方,然后嘆了一口氣:“如果說一顆亡靈法珠就能夠摧垮精靈王國,那麼我想那接踵而至的戰爭就不會存在什麼懸念。我這一生,就是想演奏一個無法知道下文的樂譜。即便那后面是噪音是吵雜,也不受任何力量所控制。”

“這就是你所追求的?在預言中我也見到了一些可怕的場面。在那個時候,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精靈還能抱有希望嗎?”

“希望和預言一樣,都是臨死之人最后的救命稻草。”斐易安說到:“如果真的能有改變命運的人出現,那麼希望就還是存在的;如果精靈們能夠展現出他們最強大地面貌,那麼希望是存在的。但是現在,精靈們只有在人類,甚至是在卓爾的幫助下才逃過一劫。下一次,難道還有這樣的好事嗎?”

女皇陛下陷入了沉默。

“我恨這片聖地。”斐易安說:“這里是夢幻的國度,但是也是埋沒現實的土地。一切都完美無暇,那便是最大的瑕疵。現在空間之能和預言之力已經落到了那個人的手里,下一個將會是什麼樣的力量呢?未來終于變得模糊不清,但是卻終于回到了‘未來’這個詞原本的定義上。我將用自己的眼睛看著事情的發展,而不再是等待既定結局的到來。”

說完,他將亡靈法珠扔給了精靈女皇。然后縱身躍下龍巫妖的脊背,徑直淹沒在埃茹塔隆的河水中。

不斷涌動的波浪下面,一片黑影悄然升起。雖然聖河的水流一直想壓制這奇怪的東西,但是它還是奮力浮出水面。由扭曲的骨骼做成地一只黑色的手掌開五指,探出了湖面。

在掌心,黑色的眼球望著聖樹地方向。晨曦的陽光射了上來,卻不能在這上面留下一絲光亮。

龍巫妖大喝一聲,扇動著翅膀離開了原地。他們飛向西面的森林,和那些精靈鬼魂一樣加入到了對魚人的殺戮中。

“原來這就是你所一貫追求的,和別人不一樣。”赫恩凡睿說到:“如果你還能聽到我說的話。那我會告訴你:你的靈魂和其它世間我所見過的靈魂全都不同。”

諾斯塔終于擺脫了龍巫妖的糾纏。飛到了精靈女皇的旁邊。他氣喘吁吁地看著那只骨手,注視著湖面,時刻小心來自斐易安可能的攻擊。

“大德魯伊。命令精靈衛隊開始向魚人展開反擊。”女皇現在的眼神中,剛毅的光芒代替了她一貫的溫柔:“這些邪惡的生物自從登上了精靈王國的土地,就不需要再離開了。”

“是,女皇陛下。”諾斯塔點點頭:“但是還是請您趕快回到聖地中去,這里太危險了。”

“我明白。”赫恩凡睿說到:“記得,誰也不能破壞這座雕像,明白了嗎?”

雖然大德魯伊覺得這件突兀的塑像嚴重破壞了聖地和諧的景觀,但是他還是點了點頭,護送著女王回到了白色地森林。

魚人們在活著的精靈和死去精靈的雙重夾擊下,很快就潰不成軍

當然。他們原本也沒有什麼軍隊的樣子。他們那些抹有毒藥的武器對于鬼魂來說毫無效力,但是精靈們的弓箭卻能輕易射穿他們不穿盔甲的身體。當魚人們終于經受不住戰爭的壓力而選擇潰散的時候,那些大樹卻移動過來,擋住了這群帶鱗生物的退路。魚人們終將要為點燃森林付出代價。

但是這些消息,並沒有傳到林奇和庫伯特的耳朵里。他們沒有飛行術的卷軸,只好借助自己的腳慢慢向回走。

庫伯特一直催促林奇動作快一點,他對于亡靈們的攻擊仍然放不下心來。不過林奇卻越走越慢,好像一點都不擔心。他說:“這場戰斗進行到這里,已經沒有你我的事情了。”

當又一個夜幕降臨的時候。外出的精靈分隊發現了這兩個人。他們正圍在篝火旁取暖。女王赫恩凡睿讓一隊精靈去亡靈高塔將王女伊林瑞解救出來,並且要找到殘星沼附近的林奇等人。

“啊哈!”庫伯特高興地說道:“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看你們的樣子,亡靈們已經被消滅了吧。”

“現在薩蘭蒂爾已經沒有亡靈了,而那些魚人也應該被消滅干凈了。”

“這我就放心了。”庫伯特說到:“看來光明神帕……”他看了看身邊的人,只有信仰月之女神的精靈和壓根就不相信任何神的法師,他在這里贊美光明神的偉大完全是徒勞的。

“損失有多大?”林奇靠在火邊,溫暖的黃色光照在他黑色的袍子上,他臉部的輪廓被拉成了黝黑的陰影。“這一次有多少精靈犧牲了。”

“很多。”說到這個話題,那些精靈衛隊都低下了頭顱,他們的眼睛也泛起了淚花:“每一個同胞的生命都將永遠被我們銘記。”

“生命被記住這倒關系不大,教訓才是決不能被忘記的。”林奇合上手中的法術書,躺在火腿旁的軟草上:“有你們在,我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說完。他就閉上了眼睛,像嬰兒般陷入了沉睡。

戰斗結束后的希瑟仍舊非常忙碌,許多傷員被送往這里接受治療。德魯伊和牧師們用各自的方法減輕傷患的痛苦,而吟游詩人也開始唱起委婉地歌,安撫著周圍同胞失去親人的痛苦。

大德魯伊手中是剛剛接到的統計,在潔凈的卷軸上寫著這次戰爭所受的損失,那些數字就像是抹不去的血漬污染了一切純潔。獻出生命的精靈,他們的名字就像是大山一樣壓在諾斯塔的肩頭。如何才能擺脫這次的陰影。如何才能不辜負這些人地付出,如何才能在未來仍保有精靈族地驕傲。這些問題一直困擾著諾斯塔。

不過,現在應該首先獎勵那些做出了突出貢獻的人。當結果被統計上來之后,最令他驚奇的就是殘星沼地大勝。兩個人類用埃茹塔隆的洪水淹沒了超過萬計的不死生物,這遠遠超過其他任何戰場上獲得的成就。

而那個帶著黑暗精靈血統的女人(諾斯塔現在不稱呼她為女卓爾),是她帶來了魚人們進攻的情報,防止了災難的發生。這應該給她什麼獎勵呢?

揉一揉緊皺的眉頭,諾斯塔感到有些疲勞。對于精靈,他知道他們的喜好和生活習慣,但是對于那些來自薩蘭蒂爾之外的生靈。他卻把握不住他們的思想。“還是把這件事情交給女皇陛下吧。不過要等伊林瑞被救出來之后再去找她。”

林奇回到希瑟的時候受到了熱烈的歡迎。當然。精靈們是不會像人類那樣用鮮花鋪路,用無數飄舞的彩旗來迎接他們的英雄;也不會像矮人那樣用熱情的擁抱和堆成小山的清涼烈酒來舉行歡迎儀式。他們每個人在見到林奇和庫伯特的時候,都會停下手中的工作。用感激的眼神望著他們兩個,緩緩點頭向他們致意。

帕特的牧師胸前戴著光明神的聖徽,用神廟的方式向他們還禮。而林奇則也停下腳步,用精靈的方式作回答。所以兩個人攀登聖山的速度非常緩慢。

回到了林奇的住處,就有精靈來邀請他們。雖然當天晚上的宴會林奇可以推辭,但是第二日在精靈聖殿舉行的典禮卻是不能取消的。法師借口要恢復自己的魔法留在了房間里,而庫伯特則去參加精靈們舉行的聚會。對于這種活動,帕特主祭比法師要熟門熟路得多。

林奇坐在澤麗法的床邊,看著剛剛蘇醒過來的女卓爾。她現在身體仍舊有些虛弱,不過在德魯伊藥草和牧師神術的幫助下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健康。她怕吵醒仍在熟睡的小索卡。輕聲地說:“看來精靈們勝利了,是吧?”

“是‘我們’勝利了。”林奇說到:“雖然,我到現在還沒有打聽清楚,到底最后是如何勝利的。那些亡靈們突然轉頭攻擊魚人,將那些濕嗒嗒的生物打了個落花流水。”

林奇的笑容令澤麗法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不過她用輕輕的咳嗽掩蓋了自己的笑意。“林奇,這里的事情結束之后,我們要去哪里?”

“這個隨你的便。”林奇說到:“我現在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

“我想去海邊看一看。”澤麗法說到:“我還沒有見過海。”

“你沒有見過的東西太多了,有你慢慢看的。”林奇答到:“那我們就去海邊。”

不知道是因為說話的聲音有點大還是天使的耳朵原本就靈敏。索卡舒服的伸了個懶腰之后猛地坐了起來。

“什麼時候了?”她朝兩旁看看,然后就驚訝地發現了許久不見的林奇。

“法師哥哥!”索卡一下子撲了上去。但是由于用的力道有點猛,小天使一下子趴在了澤麗法的身上。她手忙腳亂的整理好澤麗法的被子,一個勁的道歉。

“索卡,沒事的。明天你澤麗法姐姐就會生龍活虎了。”林奇摸著索卡柔軟的頭發,說:“等到這里的事情結束,我們就去海邊。”

“嗯!”索卡使勁點頭:“到時候我用箭,射幾條魚給你們吃。”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4:51
三十二 獎勵


就在夏日的最后一天,精靈王國上空的戰云終于完全消散了。

在整整一天的大雨之后,和煦的陽光再次將臨到這片聖土上,樹木也好像重新洗刷一新。所有被戰爭破壞的痕跡都從這片土地上被清理出去,乍一看上去,這里仍舊是記憶中的那個樂土。

只有希瑟湖上的黑色手掌雕像仍舊殘酷的警醒著所有的精靈,也只有獨角獸灣的殘木斷枝仍舊在訴說著痛苦。

不過林奇的心情卻顯得比較輕松。對于人類來說,戰爭就像是生活中經常發生的東西,而不是那種幾千年才會經歷一次的浩劫。沒有精靈們那種對于這種殘酷事情的無限緬懷之心,人類才能迅速的從痛苦中振作起來,好迎接下一次痛苦。

無論怎樣說,精靈女皇在找到自己的女兒之后,就決定在希瑟的盛殿舉行一個集會。紀念那些為了勝利而獻出生命的同胞,獎勵那些為了自由而努力奮戰的靈魂。

林奇帶著索卡和澤麗法也出席了這一次的集會,在他的身邊還跟著牧師庫伯特。一行人中唯獨缺少王女伊林瑞。

穿著新衣的索卡顯得非常精神,她有時會停下腳步,奇怪的問林奇關于伊林瑞的下落。法師摸摸她的腦袋:“她應該和自己的母親帶在一起吧。”

澤麗法對于參加這次精靈集會有些局促不安。由于她身上的盔甲已經在戰斗中損壞得不成樣子,而她又無法穿著精靈的裝備。一件臨時趕制的灰色長袍成了她的外衣。不過,習慣于整日戒備的澤麗法對于這樣的休閑衣著很不適應。

庫伯特低著頭,一幅謙恭的樣子。他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一路上不斷向那些對他們行禮的精靈打著招呼。不愧是長期負責交涉事務地主祭。

聖殿中聚集中非常多的精靈,許多希瑟之外的精靈長老也匯聚一堂。女皇陛下在召集會議的時候就說過,這將是全精靈王國的一次重要集會,是自從一千年前法師神戰之后,第一次全體精靈長老參加的會議。

“我的同胞們。朋友們。”赫恩凡睿對著林奇等人點點頭:“我們經歷了一個艱難的時刻,這是一場困難地戰爭。在付出了卓絕的努力和令人心碎的代價之后,我們終于能夠站在這里,慶祝來之不易的勝利……”

林奇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女皇陛下的講話上,他已經基本猜到了女皇將會說的大部分內容。現在他的腦子中思考的都是來精靈王國的最初目地——奧法秘卷地第三部分。

在黑暗精靈城里,林奇已經使用了預言神杖來探查其他各章奧法秘卷的下落。不過因為能力所限,他只找到了接下來的那章,記載著高等造物地魔法卷軸。只要有了這張秘卷上面的知識。林奇就可以像古代的大奧術師一樣,制造無數的魔像部隊;也可以利用自己的改變系和咒法系法術制造有生命的物體。甚至他估計,只要學會了第三章卷軸上的東西,他就有了如同牧師一樣的治療力量。

所以,他非常渴望將自己的能力提高一個階段。唯一的麻煩就是如何才能取得那章卷軸。因為,那章卷軸正是令這個神殿保持美麗,讓整座聖山充滿無窮活力地聖石。

“不知道精靈女皇會不會答應這個要求。”林奇思考著:“即使在這張戰爭中盡了不少的力量,但是貿然開口的話會不會不太禮貌?”

“在此,我們感謝來自于王國之外的朋友,他們的奉獻更加值得我們尊敬。”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供林奇思考。精靈女王已經把話題轉到了他們幾個人身上:“我向各位長老隆重的介紹。林奇,庫伯特和澤麗法。”

精靈們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林奇這邊,他們用友善的神情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意。不過林奇敏銳地發現。有幾名長老似乎對“澤麗法“這個黑暗精靈名字有所疑慮,目光更多的時間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各位長老,在這三個人當中,我想對其中一位賦予項特殊榮譽,就是將她稱之為我們的同胞,稱之為一名精靈。在她的血統中,我看到了善良和奉獻的一面。如果再以她的出生地來判斷她的品性,這是非常不公平的。”

幾個長老聽到這話,有些迷惑地看著精靈女皇。從女王的話中,他們可以聯想到非常多的可能性。不過在這種場合下。他們是不會對赫恩凡睿做出的決定有所異議。

“在此,我宣布,澤麗法將會是精靈的一份子。如果你願意的話,所有人將會用一個精靈名字來稱呼你。

我想,薩蘭米達將非常合適,“精靈的朋友”。”

澤麗法對于這突如其來的頭銜毫無準備,她的目光落在林奇的身上,詢問自己應該怎麼做。不過法師卻沒有給出決定的答案,只是讓她自己決定。

“感謝女王的好意。”澤麗法站起來說到:“我現在不太清楚應該用什麼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這是我來到地面之后得到最好的一項禮物。獲得精靈的身份可以讓我更加方便的出入薩蘭蒂爾,但是對于新得到的名字,我只能婉言謝絕。對于朋友這兩個字,我想我做的非常不夠;而且對于我現在的名字,我也沒有任何放棄它的理由。澤麗法現在只是一個稱呼,是我身邊的人都熟悉的一個稱呼,這就足夠了。”

說完,她直接就坐了下來。

精靈女皇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點頭表示同意。然后她轉向庫伯特:“神聖帕特的牧師,感謝你所做出的一切。對于精靈來說,有什麼地方能夠為你效勞嗎?”

庫伯特站起身來,用光明神教會的方式向女皇陛下致敬:“尊敬的陛下,我所能夠得到的獎賞,就是光明神對我的稱贊和鼓勵,這已經令我的心靈得到了最大的慰籍。我這次來到這里,還肩負著一個使命,就是和薩蘭蒂爾的精靈們結成更加牢固的友誼。現在兩個國家都經歷了艱苦地戰爭,如果女皇陛下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將很高興地向神廟主教匯報。”

“我想。薩蘭蒂爾和神聖帕特之間的友誼仍將保持,並且不斷地加強。”女王說:“而且,在不久的將來,還會有一場更加殘酷的戰斗準備考驗我們這些生活在凡間的生靈,而我們必須為此做好準備。當獸人的軍隊在神聖帕特的國土上肆虐的時候,我們精靈也將伸出援手。大德魯伊諾斯塔已經擬定了一分名單,將會讓一些精靈族地戰士支援神聖帕特的朋友們。這也將是一次對他們的鍛煉與考驗。”

“非常感謝女皇陛下和精靈長老們做出的這個決定。”庫伯特笑著說:“我保證他們將在帕特受到最好的接待。”

“那麼,法師林奇。老朋友。你需要什麼呢?”精靈女皇微笑著說:“我們精靈族的所有寶庫向你敞開。”

“這個……”林奇站起身來,撓撓頭:“說實話,為這里的朋友做些事情是應該的,但是我的確有想要的東西。”他決定還是開門見山地直說,就自信地望著女皇陛下的雙眼:“在精靈地聖地,有一塊石頭。在精靈語中它叫做‘林達塔索’,就是孕育生命的石頭。據我所知,它還是一張存在了很長時間的魔法卷軸,上面記載地知識對我有很大的吸引力。不過,我知道……”

“我將會把那章卷軸交給你。”精靈女皇說到:“另外還有從斐易安手中得到的死靈法珠。”

“女皇陛下。林達塔索可是希瑟的聖物之一。怎麼能夠離開這聖山的范圍?”一名長老說到:“請你再考慮一下這個決定。”

“是啊,我們精靈族也有自己的優秀魔法傳統。也許那些珍貴的魔法卷軸將會是更好的選擇。”

精靈女皇擺擺手,制止了會議現場所有嘈雜的聲音。她解釋到:“如果沒有林奇的幫助。魚人們早已將這座聖土地所有東西洗略一空,就連林達塔瑞也一樣。”她走到林奇的面前,說到:“但是這兩件東西中也包含了一件請求。那是在北方的一個任務,對于未來非常的重要。”

林奇想到了那個出現在女王預言中的“救世主”。“看來,女皇陛下是要求我去尋找那個家伙。”想到這里,林奇點了點頭。

“你如果能答應,這將會最好不過的事情。”女皇說到:“經過了這次戰斗,我也不能肯定所謂的預言法術到底還能有多少真實。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幫我這個忙。”

“感謝。”林奇點點頭,退回了一開始站著的地方。他已經不需要用更多的言語表達自己內心地謝意,而已經下定決心完成女王的囑托。

決定了這些事情之后。集會其他的項目就相對簡單了。在欣賞了精靈族優美但是充滿懷念真情的歌曲之后,大家陸續散去,只有精靈女皇和林奇等人還留在聖殿。

直到這個時候林奇才有機會詢問:“伊林瑞怎麼樣了?她是否平安的回到了希瑟?”

“放心吧,我的女兒現在正在靜養。”女皇說到:“不久后的將來你們還會見到她的。現在,還是讓我們先去取那塊石頭。”

庫伯特對于法師的東西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出于禮貌,他仍舊跟在林奇的后面。只不過,他的目光更多的停留在小天使索卡的身上。如果不是澤麗法一直戒備地看著這位帕特牧師,庫伯特可能又要開始向索卡傳述“光明聖女”的好處了。

那章卷軸放在時空道標的旁邊。當女王念動咒語,枯萎大樹中心出現了新的通道時,林奇這才明白為什麼自己使用各種法術仍然不能找到它的下落。

“就在里面了。”精靈女王說到:“那里只能一個人進去,而我會在外面維持通道的開啟。現在,你去取吧。”

林奇點點頭,拿著威力法杖信步消失在螺旋形的階梯里面。索卡好奇的張著腦袋,往那座通道里使勁瞧著。

林奇很快就來到了通道的底部,卻被這里的景象驚呆了。如果用三個字來精確的描述這里的情況,就是“動物園”。聖山內部竟然是一個廣袤的洞穴,在這里生活著無數生物,而且大部分都是那些在地面上難以見到的珍稀物種。

無論是巨大的山岳熊還是在花瓣間跳舞的小精怪,無論是飛翔在空中的奇美拉還是在水中休息的龍龜,這里所有的生物仿佛完全違反了自然的規律,它們並沒有互相攻擊,而是和諧的呆在這個空間中。

林奇的到來驚動了這里的動物,它們好奇的圍上來看著這個客人,似乎在猜度他屬于哪個物種。幾只膽子大點的獨角獸圍上來,使勁聞著法師身上的氣味。

林奇可不敢隨便去撫摸這種長著利角的漂亮馬匹,自己可不屬于“美貌處女”,說不定會被這種挑剔的坐騎踢傷。不過他在眾多動物的身后,發現了自己所要尋找的聖石。

于是他越過面前越聚越多的生物,徑直飛向石頭。幾道法術結界阻擋他的前進,但是在魔法本源力量的震蕩下,法師仍舊順利地站到了第三章卷軸的旁邊。但是林奇並沒有直接拿走那塊石頭,他發現正是這第三張卷軸向著整個空間提供著生命的動力。以林達塔索為中心,植物,動物,光亮,空氣和水都異常豐沛。如果冒然拿走,這里可能很快失去生機與活力。

“精靈女王怎麼會把這個難題交到我手上?”林奇自言自語:“她是有應對的辦法還是已經準備接受巨大的損失?”

法師向周圍看看,正如他不會破壞精靈勝地希瑟的一草一木,他同樣也不願意將這里的和諧毀滅。于是他坐了下來,開始研究這塊聖石向周圍提供力量的原理。希望能找到替換的辦法,不然的話,他也只有放棄拿走卷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石頭在林奇身上魔法力量的吸引下,漸漸的離開了魔法陣的中心。林奇驚訝的望著這種現象。不知道是不是這卷軸真的像他的內容一樣,具有生命的活力。不過,這種情況的出現,預示著林奇已經不得不取走卷軸了。

“也許能用魔法本源的力量來維持這里的運行。”林奇想了想,在自己的左手上凝聚起銀色的光球,然后逐漸地接近原本放置魔法石的陣勢中央,然后仔細的感受周圍能量的波動。

植物突然像發瘋一樣,開始快速生長。而動物們也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力量,同時發出了震天的吼聲。

“太強了,太強了。”林奇趕緊減小了魔法光球的大小,也就減緩了魔法本源向這里輸送能量的速度。終于當周圍的聲音完全平靜下來時,林奇也可以拿著石頭安心地離開了這片洞穴。

螺旋的樓梯上傳來劇烈的震動,不少土壤和木屑從頭頂掉落。林奇迷惑不解的望著樓梯的頂端,原本的光亮突然消失。

“不會是要把我關在這里吧……”林奇笑著說到,然后快步跑了上去。在原本出口的地方,被一張巨大的動物身體所覆蓋。法師小心翼翼的摸上去,手上都是灼熱鱗片的感覺。

“這是什麼東西?”
jys82320 發表於 2013-7-19 15:02
三十三 離開


被困在通道中的林奇努力地思考脫困的方法,不論壓在出口的東西是什麼,它都顯得太重了。

雖然法師們發明了許多法術來避免做體力工作,他們甚至只需要意念就可以移動物體,但這種能力也不是無限的。即使有著魔法本源的力量,在沒有合適法術的情況下,林奇也無法移動太重的物體。不過在大奧術師時代,曾經有法術能讓整座山峰在天空飛翔,那才稱得上是魔法造就的奇跡。

“沒辦法,只好鉆條通道出去了。”既然沒法移動,就穿過它。林奇正在手上凝聚攻擊法術魔力的時候,它頭頂上的東西晃了晃,留下了一條出口。

“林奇!林奇!”澤麗法的聲音從那條縫隙中傳來:“你聽到了嗎?你能不能爬得出來?”

在澤麗法和庫伯特四只手的拉拽下,大汗淋漓的法師終于從被壓制的狀態脫離。他拍拍身上的塵土,這才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將出入口堵住。

“你……好,年輕的法師。我……咳,我降落地不太準確。”

林奇張大了嘴巴,因為那不是別的,正是在船上曾經遇到過的黃銅龍西塞。不過他並沒有當日駕船時的瀟灑和優雅,現在卻是一幅奄奄一息的樣子。在他巨大的軀體上,到處可以看到破裂的傷口,無數鱗片已經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是各種法術攻擊過的痕跡。無論是冰霜還是火焰,甚至是黃銅龍能夠將大部分傷害抵抗的火焰,都留下了明顯的印記。但是最致命的,卻是在他的心臟與脖頸處的兩只黑色長矛。

“你這是怎麼了?”林奇雖不是牧師,但是也能清晰地感覺到巨龍的生命在不斷流失,已經很難生還了。他說:“你這是和什麼人戰斗?難道有上千的敵人來圍攻你?”

“帕特,完了。”巨龍吐出的這四個字令庫伯特大驚失色,他剛想開口詢問,就被巨龍地咳血聲壓了過去。女皇赫恩凡睿正在盡自己的最大努力。用法術維持巨龍的生命。

“女皇,還有林奇。可怕的戰爭……要到了。”巨龍的眼皮變得越來越沉重,他用全身的力量移動自己的爪子。那里因為受傷,已經只剩下兩根指頭。巨龍摸到了自己的脖子下面地一塊鱗片,將它掀了下來:“女皇,這……這是我的住處,也是我的墳墓。林奇,不要讓天使……不要讓她離開身……”

說完。他就合上了嘴巴和眼睛,任憑法師如何叫喚也不再移動。只有女皇赫恩凡睿每使用一次法術,西塞巨龍的身體才移動一下。但是這樣的動作越來越慢,終于,巨龍的舌頭吐出了口外,他徹底失去了生機。

林奇轉過頭去,看著牧師庫伯特,生氣地問道:“你為什麼不釋放法術過來幫忙!”

“我的能力不足。”庫伯特無奈的說到:“女皇陛下不斷用能夠將傷口完全恢復的大治療術和完全復原術治療巨龍,卻也只能延緩死亡的時間。我已經用光了所有的法術,但是卻沒任何明顯地效果。”

“他身上的傷口太重了。而一種不知名的詛咒令它必死無疑。”女皇陛下走了過來。她地步伐顯得有些虛晃,傷心的感覺令這位美麗的精靈顯得疲憊而憔悴。她說:“詛咒來自于他身上插著的兩件武器,但是我不能將他們拔出來。那樣會立即造成它的死亡。而復活的法術對這樣古老的巨龍也沒有任何作用。”

“是誰干的?”林奇望著它身上的傷口,想到了巨龍在離開前曾經要去的地點:“這麼多法術地痕跡,難道是法師協會的某個大法師決定屠龍?”

“我也不知道,但是有一點非常奇怪,那兩件武器並不屬于凡間。”女皇陛下指著那兩柄長矛:“雖然我不像法師協會那樣,見過所有神器,但是我卻能認出其中的大部分。這兩件武器的能力已經接近了神器的標準,但是卻沒有任何記載。而最令我疑惑的是,在這長矛的柄上,刻著太陽神的徽記……”

庫伯特跑過去。察看了一下,然后帶著驚訝的神情轉頭對林奇和女皇說到:“這不可能!黃銅龍和天使一樣,都是光明帕特最好地朋友與手下,沒有任何一個神聖帕特的牧師或騎士會將武器對準他們!更不要說這樣歹毒的武器了!”

“這我也明白。”精靈女皇說到:“但是他已經死去了,帶著許多問題的答案死去了。

他掙扎著飛回聖地希瑟,只留下了未解的謎團和臨死的囑托。”

“我想,還有辦法令他開口。”澤麗法突然冒出來一句,她若有所思的望著巨龍的屍體:“即使他活著的時候無法開口,變成亡靈后卻能夠說話。”

“不。無論如何,亡靈都是一種邪惡和違反自然規律的存在。黃銅龍是不會接受這個選擇的。”精靈女皇說到。

“澤麗法,當生物變成亡靈之后,他們會變得不可理喻,會和生前有很大的差距。”林奇說:“即使那樣做,也並不能保證我們就能夠獲得想要的答案。”

“但是我仍然覺得這是唯一的途徑。”澤麗法解釋道:“而且黑暗精靈就能夠制造縛魂屍,他們不僅保留者生前的大部分記憶,還絕對聽從制造者的命令。不過,既然你們不想知道為什麼刻著光明神徽記的武器插在黃銅龍的身上,我也無所謂。”

牧師庫伯特緊皺著眉頭,他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兩柄黑色的長矛。當黃銅龍從天空中墜落的時候,他親眼看到了龍遍體鱗傷的樣子。那兩只長矛正擊中在龍的要害上,並造成了最大的兩個創口。精靈女皇用庫伯特難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治愈黃銅龍的傷口,但是仍舊沒有能夠將他的生命挽救回來,也正是這兩件物品上帶有的魔法起了阻礙作用。雖然在牧師的心中,他一直希望證明那徽記是偽造的,是別有用心的人為了嫁禍而刻上去地。但是他無奈的發現,正是那徽記構成了武器上魔法陣的中心,這卻絕無法仿造。

“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庫伯特最終說到:“但是,制造亡靈將不會是我的選擇。如果可能的話,我會在帕特神廟的內部開始調查。”

“也許這樣是最好的。”林奇點頭說到:“女皇陛下。我已經取到了需要的東西,而那里面的環境至少在十年內是絕對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我想,不需要那麼長的時間,我就可以將這塊石頭奉還。”

“我知道你會這樣做的。”女皇微笑著說道:“另外,這里是諾摩托留下的死靈法珠。當然,斐易安這個名字你們會更熟悉一些。雖然上面仍舊散發著邪惡的氣息,但是我相信,一件魔法物品的好壞不在于它的功能。而在于它的使用者。”

林奇接過了亡靈法珠,立刻感到了上面冰冷地觸覺。從水晶般地圓珠表面,一絲絲令人麻痹的寒意直刺手心。仔細觀察,珠子的內部有不少云霧不斷翻滾,若隱若現地組合成一些文字。

“我會保存好它的。”林奇說到,然后將這被法珠卡在了威力法杖的頂端:“如果戰爭還會降臨,我的亡靈們將會加入到正義的一方。”

“說到戰爭,法師林奇,你的北方之行最好盡快出發。”女皇說到:“你已經選擇好了行進的路線嗎?”

“神聖帕特的國境內現在獸人仍然在肆虐,從南向北直穿過去恐怕需要很長時間。”林奇說到:“但是既然月港城被人類奪回來了。那麼我選擇坐船前往這個北方的港口城市。然后在那里計劃下一步的行動。”

“你不和我們一同出發嗎?”庫伯特說到:“我能夠使你在帕特地國境內暢行無阻。而且,精靈族的戰士也會同行。”

“謝謝,但還是不必了。”林奇點點頭。說:“我不想陷入繁雜的宴會和各種接待活動中,寧願選擇獨自上路。而且,我更喜歡在大海上航行,特別是魚人被大量消滅之后。”

“既然你這樣選擇,我可以為你提供便利。”女皇赫恩凡睿說到:“獨角獸灣的精靈船只被毀壞的非常嚴重,但是在它北方還有一個港口,那里是和海薩斯以及帕特進行貨物運輸的海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仍會有人類商人的船只停泊。在那里,你們很容易找到交通工具的。”

“這樣的話,一切都計劃好了。”林奇回頭看著澤麗法:“等我向幾個朋友道別。就可以出發了。”

“那我會去收拾一下。”澤麗法回答道。然后她看看周圍,說:“索卡到哪里去了?”

當巨龍掉下來之后,大家的注意力全被黃銅龍所吸引,一時忘了注意小天使的行動。林奇的洞察之眼立刻開始在這片地方掃視,而女皇陛下卻把注意力投到了通道中。

“她在那。”女皇帶著微笑指著巨龍身下的螺旋樓梯:“我能感應到,她就快上來了。”

果然,一團金色的頭發從巨龍身旁的縫隙中冒了出來,然后是一只白嫩的小手。澤麗法將索卡拉了上來,卻被她胸前抱著的白色東西嚇了一跳。

在天使的手中。一直病怏怏的白色老虎正舒服的打盹。因為他實在是過于瘦骨嶙峋,看上去那動物更像是一只白色的貓。索卡睜大眼睛看著林奇,嘟著小嘴說道:“我看它怪可憐的……”

林奇剛想開口說話,精靈女皇已經對著索卡微笑。

她說:“那你就留著它吧。不過,這個小家伙一旦長大了,將會非常能吃。”

“沒問題,我會好好喂它的。”索卡開心地答到。不過她又突然顯得有些擔心,怯生生的問林奇:“行不行啊……”

“一直帶著你東奔西跑,連個玩具都沒有給你買過。”林奇想了想之后說道:“那你就留著吧,只要別讓它亂跑就行了。”

“哦!太好了。”索卡使勁親了小老虎一下,然后悄悄在它的耳邊說道:“那你以后可一定要聽我的話。”

三日之后,林奇一行人等給巨龍進行的葬禮舉行完畢,準備向西進發。由于不想驚動太多的精靈,所以在希瑟的渡口處,只有林奇最熟悉的幾個人來送行。

薄霧中,清晨的日光還沒能完全突破夜色的桎梏,溫暖更是還沒有降臨這片土地。澤麗法將旅行要用地包裹放到小船上,那里面除了必要的糧食外都是索卡和小老虎的零食。他們只需要沿著埃茹塔隆的一條支流順河而下。就可以到達密斯蘭達港口,然后在那里換乘船只。雖然林奇無論如何計算,都覺得給老虎帶的飼料不足,但是一想到索卡決定自己照料她寵物的生活,就決定把這個考驗交給小天使自己解決。

“林奇,我們會在帕特再見嗎?”艾娜說道:“我將會到神聖帕特參加那里的戰斗。”

“會的。只要有耐心和小心就可以了。另外,別忘了去找維斯林。”林奇將最后地包裹整齊地放在船尾,然后向站在岸上的朋友們揮手:“薩蘭蒂爾給我留下的。永遠都是難忘的回憶。”

“除了回憶,應該還有其它的東西。”女皇展開了手上的包裹,那里整齊的放著幾件斗篷:“當你們經歷風雨的時候,精靈族的朋友會為你們遮風避雨。穿上試試,看是不是合身。”

“那是魔法斗篷嗎?”澤麗法看了一眼說道:“我現在仍舊沒有辦法穿著精靈制造的魔法物品。”

“這一點我知道,孩子。”女皇說道:“這一件給你的,並不是魔法斗篷。雖然它完全出自精靈匠人地手工,雖然它具有普通斗篷所達不到的效果而被外人傳誦,但是它不是魔法斗篷。精靈們將日月星辰和森林中每一片樹葉都縫進了這件斗篷,穿上它。你就是自然的朋友。不論是風沙還是雨雪。都不會再侵擾你。”

“謝謝。”澤麗法接了過來,然后說到:“我會穿著地。”

林奇接過了一件白色的斗篷,和他的法師袍顏色剛好相反。如果穿在身上將非常顯眼。不過法師仍然立刻將它披在了身上:“清晨如此寒冷,我正好需要一件御寒的東西。非常感謝女皇陛下。”

“不僅僅是那麼簡單。”女皇親自幫索卡披上衣服,蹲著身子在她胸前將鎖扣別上:“不僅僅是嚴寒和酷暑,很多疾病和毒素也會被這斗篷隔絕在外界。我知道,你們前面的方向充滿了危險,也許會有可怕的怪獸攔住去路,但是記住,你們永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帶著朋友們的祝福。”她站起身來說:“環境和自然可能帶來的危險,我們精靈族可以為你們避免。但是來自于內心的恐懼,我們卻無能為力。那些對戰爭虎視眈眈的邪惡者,可能會用各種方法撲滅希望地火焰。小心些,朋友。”

林奇點點頭,不過他晃動手中的威力法杖,頂端的死靈法珠放射出白色的光芒。然后他說:“需要小心的不僅僅是我們,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更要小心。”

“再會,我的朋友們。”女皇陛下擺擺手:“一定要謹慎的使用手中的工具。”

艾娜用木桿將小船推離湖岸,看著它在水面上留下清晰地波痕。然后消失在晨霧中。她對女皇說到:“為什麼每次見面之后都要匆匆分離?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見到。”

“只有在和平中才能體會永遠的歡聚。對于再見,我也不知道。”女皇說到。但是看到周圍幾個精靈用驚訝和擔憂的目光望著她的時候,女皇微笑著解釋:“並不是不能相見,而是我不會再使用預言的力量來窺測未來,所以不知道答案。不論前面有什麼風雨,精靈族們都不應該選擇逃避。現在,到達明天只剩下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到達明天。”

然后,她轉身離開了希瑟的岸邊,輕緩的開始攀登通往聖殿的階梯。

當然,這一切,坐在小船上的林奇等人都沒有看到。現在法師正撥動船槳,控制著前進的方向。澤麗法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只好清點著船上的包裹來打發時間。小索卡有了新的玩伴,正帶著小老虎看著她們兩個在水中的倒影。

“林奇哥哥,看!那里有個非常漂亮的精靈在朝我們揮手。”索卡指著遠處的湖岸,突然說到:“你知道她是誰嗎?”

林奇將視線對準那個方向,也只能在霧氣中隱約看到她的面貌。那張臉孔似曾相識,與他在殘星沼看到的絕美容顏非常相像,但是卻多了不少塵世的痕跡。“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林奇說到:“可能會是一個精靈朋友吧。”

澤麗法的眼力卻沒有另外兩個人那麼好,她望了半天,卻什麼也看不清。于是她只好把目光收回來,說到:“不論是什麼,她的視力真好。能夠看到我們,還能揮手致意。”

林奇皺了皺眉頭,黑暗精靈長期在黑暗的地下世界生活,要是有這個血統的澤麗法都看不到,那麼一般的精靈怎麼可能有如此遠的視界?但是當他再次觀察那個身影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不論怎麼說,她真的很漂亮。而且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索卡抱著小老虎,不管它是否能聽懂,望著它的兩只眼睛就說到:“小老虎,你說,我會不會也變得那樣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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