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末日咆哮 作者:風上忍 (連載中)

 
mk2258 2013-1-16 00:45:3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4 274337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28
634  覲見宋皇

    正因為如此,在柳醉墨看來,這把追星劍其實本就該屬於許默,這九年來她也不過是代為保管罷了。

    兩日後,臨安皇宮。

    望著麵前這略顯小氣,或者說是簡樸的綠瓦紅牆建築群,再與記憶中京城那規模宏偉的紫禁城兩相對照,強烈的反差令首次見到這個現實世界隻存在於史料記載中建築的許默唏噓無比。

    這便是華夏文明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輝煌的時代,再接下去,便是在異族鐵蹄下長達百年的黑暗沉淪。

    崖山之後無中國,誰能知道這簡單的一句話背後,代表著怎樣的屈辱和辛酸。

    當然,曆史畢竟早已隨著滄海桑田的演變化作記憶中淡漠的符號,許默哪怕知道當年在華夏這片大地上究竟發生過怎樣的血淚史,但未曾親身經曆,也很難體會到那種刻骨銘心的切膚之痛。

    站在這裏發莫名的感慨,不過就是條件反射般的人雲亦雲罷了……畢竟在現代社會中,老祖宗曾創造的五千年燦爛文明是華夏人心中唯一的一點尊嚴和底氣了。

    許默會突然出現在臨安皇宮,說來還是借了柳醉墨的光,那晚與其在山穀切磋長歎後,第二日柳醉墨便很沒義氣的把他給賣了。

    這女子的舅父是當朝碩果僅存的元老級武將,師兄又是地位超然的當朝國師,兩相推薦之下,許默的黑材料第一時間便出現在了當朝皇帝趙構的桌案上。

    得知許默的存在,趙構也被嚇了一跳,修行者接受皇室供奉的並不少見,但多是作為保鏢,戰場之上還從未出現過修行者的身影,更不要說還是疑似仙人轉世的大能者。

    趙構本就信道,不然也不會特地上龍虎山請來丹霞真人拜為國師,金軍南下時,趙構第一時間便想到了請龍虎山的修行者施法抵禦金軍,但代表著龍虎山一派的丹霞國師卻始終對此諱莫如深,最終隻肯派出一隊百人的外門弟子前來協助朝廷抗金。

    對龍虎山這種過河拆橋的敷衍態度,趙構表現出了極度的不滿,若非大戰在即不宜內耗,他隻怕早已下旨摘了龍虎山那禦賜的牌子。

    柳醉墨推薦許默這一舉動,盡管隻是無心的順手而為,也算間接的免去了龍虎山的一次滅頂之災。

    有了韓老將軍和丹霞國師這朝中兩大強力人物的保舉,許默也就無需再去參加那招賢榜的決賽,短短兩日,當朝官家召見的旨意便由皇宮大內傳到了許默手中。

    按照正常程序,被一國之君召見之前,還要沐浴更衣,在禮官的教導下突擊一定的禮儀和忌諱,但那趙構倒也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直接大筆一揮,免去了一切虛禮,特許許默直接覲見,連武器都不用摘。

    來宣旨的小黃門讀到最後這條眼睛都紅了,劍履上殿這可是王侯都未必能得到的殊榮,連慣例的賞錢都不敢討要,生怕得罪了這莫名其妙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朝堂新貴。

    許默倒是沒什麼受寵若驚的感覺,隻是覺得那趙構也不傻,知道以自己的實力若想對他不利,就算把皇宮裏塞滿鐵甲軍也是白搭,倒不如大方點,還能賺些禮賢納士的美名。

    從聖旨的語氣上看,趙構也是急了,連一點收拾的時間都不給,直接把許默半請半推的弄到了車上,在一隊全副武裝的皇城禁軍護送下一路送進宮中。

    臨安皇宮畢竟是倉促間修建,沒有同時代汴梁城那樣宏大的規模,若無外圍數丈高的厚實城牆,看上去倒像是擴大了幾倍的富戶人家的宅院。

    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作為一個皇宮內該有的幾大殿基本全都有了,不過可能是國庫空虛的關係,臨安皇宮少了幾分天下之主的那種華美大氣,精致有餘而威嚴不足。

    許默的探頭探腦並沒有令引路的小黃門感到意外,第一次來皇宮的人出於好奇基本都是這副模樣,隻不過眼下的皇宮並不是當初那個氣派非凡的汴梁皇宮,寒酸的外觀令他這個宮人也頗感有些顏麵無光,不由得開口解釋道:

    “當年還在汴梁城時,皇宮要比這裏大上數十倍,但靖康之變在先,官家不忍父兄在北地受苦而自己卻獨享榮華,勒令工部禁製鋪張,幾次修改方案,才有了現在這個皇宮,確是苦了官家了……”

    許默隻是隨意笑笑,若換做他人,這時候正是接過話頭狠拍皇帝馬匹的最佳時機,但他並不需要靠討好趙構來達到自己的目的,自然也懶得去說那種自己聽著都惡心的違心之言。

    小也有小的好處,從皇宮大門到禦花園,許默緊跟小黃門那普通人的步伐,也才走了不到十分鍾,若換做是汴梁城中的正牌大皇宮,沒半個時辰,都別想摸到禦花園的大門。

    “小郎君在這裏稍等,小的這就去稟報官家。”

    將許默留在禦花園門口的一處長廊內,引路的小黃門一溜小跑前去複旨,動作敏捷得仿若修煉過輕功一般。

    禦花園雖不算是後宮,但作為皇宮內唯一的一處休閑場所,卻是後宮妃嬪極喜歡出沒的地方,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許默麵前至少經過了五六名妃嬪模樣的年輕女子,身旁或多或少還跟著成隊的宮女,前呼後擁,貴氣襲人。

    雖比不得白素貞、岑碧青那樣不屬人間的絕色,但能選入宮中的女子,論姿色也無不是萬中取一,而且環肥燕瘦,各有千秋,單是看去都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平日裏禦花園中除了少量侍衛很少會有其他人出現,朝廷上那些大臣這些妃嬪也多熟悉,卻從沒有人見過許默,因此這些妃嬪和宮女在路過時都向許默投去極為好奇的眼神,許默也友好的回以微笑,隨即引來一陣竊竊的嬉笑聲。

    三宮六院,佳麗三千,若那趙構真是唐百強的精神投影,這老頭還真是豔福不淺。

    不過話說回來,趙構在南渡後似乎小夥伴就一蹶不振了,守著這麼大一個後宮能看不能吃,好像也沒什麼可羨慕的……

    許默正在那惡意的編排趙構時,剛才為他引路的小黃門終於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見許默還在原地沒有亂跑,鬆了口氣尖聲道:“小郎君,趕快隨我走,官家要見你!”

    五分鍾後,在禦花園的一處書房內,許默終於見到了那個大宋第一人。

    這個曆史上有名的懦弱皇帝外表看起來倒是沒有那麼不堪,略微發福的高大身軀依舊魁梧強壯,白皙方正的國字臉上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若非搖擺不定的眼底神色出賣了內心,單憑賣相倒是很有種一代明君的感覺。

    不過許默在意的倒不是趙構的模樣,他在打量對方外貌的同時,也在按照唐果提供的信息,逐一尋找趙構身上可能會出現的唐百強的特征痕跡。

    眼下屬於非正式會麵,趙構雖未穿龍袍,但杏黃色的常服也遮擋了全身絕大多數部位,許默也不好直接把趙構打昏剝光,隻得暫時打消探查的念頭。

    “你就是許默許漢文?”

    “是。”

    趙構坐在書案後與許默對視片刻,見許默似乎沒有跪拜的意思,眉宇間露出些許不悅之色,但倒也沒有發作。

    “坐吧。”

    “多謝官家。”

    許默雖沒有向皇權折腰的習慣,但對方再不濟也是一介國之帝王,總要給留點麵子,所以落座的同時還是客氣的道了聲謝。

    這一舉動倒是令趙構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他雖在意金國的南侵,但也同樣在意帝王的尊嚴。

    “許默,你能響應朝廷的招賢奮起抗金,這一點朕很欣慰,但你在招賢館的複試成績朕也看過了,武試很不錯,但文試卻是一塌糊塗……你連最基本的行軍布陣都不懂,要朕如何相信你能打敗北岸的十萬金軍呢?帶兵作戰不是兒戲,朕手下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可容不得你胡來。”

    曆史上的趙構在還是皇子時,也是能騎烈馬開硬功的狠人,雖說後來被金人打出了心理陰影,但畢竟底子還在,因此能說出這番有理有據的話來,許默倒是並不意外。

    許默略微笑了笑道:“官家,我確實不會帶兵,但想要打退南下的金軍,並不是隻有正麵大軍會戰這一種方法。”

    “哦?你有何妙計,說來與朕聽聽?”

    許默的話頓時吊起了趙構的好奇心。

    要知道,現在的大宋朝雖然名義上有近三十萬的軍隊,但絕大多數都是毫無戰鬥力的廂兵,真正能作戰的士兵也不過七八萬人。

    而且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數萬大軍開拔所耗糧餉可是個天文數字,朝廷雖守著江南這片富庶之地,但錢糧卻基本都掌握官員豪商的手中,國庫並不充盈,若真是打起持久戰來,就算大宋軍隊頂得住那如狼似虎的金兵,後方糧餉也未必撐得住多久。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29
635  奇計安出

    國庫並不充盈,若真是打起持久戰來,就算大宋軍隊頂得住那如狼似虎的金兵,後方糧餉也未必撐得住多久。

    更何況,趙構比誰都清楚此刻大宋軍隊的戰鬥力有多渣。

    三萬水軍是依仗著長江天險,以戰船做城池,和金軍打防禦戰才勉強打得有聲有色,若是長江防線一破,除了手上的幾萬禁軍還勉強可以一戰,剩餘的二十幾萬廂兵完全就是擺設,連豬都不如……豬被逼急了至少還知道咬人呢。

    趙構一直隻是下令集結軍隊,卻遲遲不做實質性的會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宋的軍隊目前就是個外強中幹的樣子貨,擺在後方給百姓壯膽還行,若是扔上戰場,恐怕不用半月就得被金軍的馬刀戳得跟篩子一樣。

    民間傳言他隻知躲在皇宮中做縮頭烏龜,不思揮軍北上報那國恨家仇,趙構也覺得自己冤啊,若有十萬太祖時期的精銳禁軍,別說揮軍北上收複故土了,他都有信心把周邊那幾個不聽話的小國挨個揍上一遍,重振天朝上國的威風,混個千古一帝什麼的。

    但沒辦法,大宋軍製從太祖杯酒釋兵權開始,就已經埋下了衰敗的禍根,如今已經腐爛到了難以收拾的地步。他也知道破而後立是唯一的解決辦法,但問題是這事別人能做,他不能做啊!

    別人破而後立可以造反,他是大宋皇帝,難道還能造自己的反?先把朝中那些國之蛀蟲先殺一遍,再把空耗錢糧的廂兵卸甲歸田?

    好吧,如果他真這麼做,不用金國打過來,朝堂那群大臣就得集體造反,說不定直接就當場解下褲帶把他勒死在龍椅上了。

    進不能進,退不能退,你說他坐在這個皇帝的位置上還能做什麼?隻能躲在後宮來個眼不見為淨,是打是和任由那群老不死的家夥們吵吵去吧……

    思維發散得有些遠,樓也有點歪,總之一句話,趙構對於眼下金宋之戰的最終結果極度悲觀,若非靖康之恥的前車之鑒在先,他甚至都想效仿蜀漢後主那樣,直接投降做個安樂公算了。

    如今聽聞許默有另一種方法可以破敵,哪怕可行性並不高,這也無異於帶給了他一線勝利的希望。

    此刻的趙構就像是一個已經連褲衩都輸掉的賭徒,橫豎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倒不如孤注一擲,說不定還能死中求活。

    “在下雖不懂多少兵法,但也聽說過以正合,以奇勝的道理,我大宋軍力衰弱,興堂堂之兵必然不是金軍虎狼之師的對手,隻會是徒增傷亡,所以,若要打勝這場戰爭,必須得在一個奇字上下功夫……”

    許默的開張白令趙構連連點頭,這話深合他意,朝中那群笨蛋說到打仗要麼唉聲歎氣高呼事不可為,要麼一根筋的叫嚷著拚死血戰,袒胸露乳的表忠心,搞得朝堂跟土匪窩似的,卻沒一人能拿出個真正的可行性計劃來。

    這許默說得如此駑定,想必應該確有真材實料。

    “戰爭,向來不是以最大限度殺傷敵軍為目的的,仗無論如何打,打哪裏,最終都是為了削弱敵方優勢,鞏固或加強我方優勢……”

    許默當然沒那個本事製定如此大規模的戰略計劃,他也不過是鸚鵡學舌,將當初在家中時嚴婉對他所講的為趙構重複一遍。

    金國不同於宋國,是以騎兵為主,雖說為了攻城增加了步兵的比例,但十萬大軍中至少還是保留了四萬的騎兵。

    眾所周知,養騎兵絕對是件燒錢的事。戰馬不同於普通馬匹那樣隨便吃點青草就行,為保證作戰的體力,戰馬都是要以糧食來喂養,一匹戰馬的消耗就相當於十名步兵的口糧。就算按照金軍騎兵最低的一人雙馬配置,單是這四萬騎兵的戰馬每日就要吃掉相當於八十萬士兵的口糧。

    金軍以往攻宋,並不是以占領為目的,軍隊的補給可以靠路上搶掠,以戰養戰。可如今長江北岸的故宋國土已經變作了金國國土,殘存的漢人還需為他們耕作,金國也總不好自己劫掠自己,因此,金軍這次南下的後勤壓力可謂極大。

    金軍大部隊一直盤踞在揚州附近,便是為了依靠京杭大運河的便利來運送數量龐大的糧草。

    許默的計劃其實也並不複雜,一句話來總結就是——燒糧草,毀軍械。

    足以供應百萬大軍的糧草不是個小數目,每日裝船都需要征召大量民夫,如此大的動靜別說是宋軍探子,就算是一般的民間商人也瞞不住。

    從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金軍後方的糧草軍械主要集中在宿州、宋洲、泗州這三個沿運河的城池,再由這三處發往山陽囤積,每五日按定量發往揚州供給前線大軍。

    隻需出一支奇兵在山陽城放上把大火,糧道被斷的金軍必然大亂,而宋軍無需反擊,隻要穩穩的守住長江天險,南下無望的金軍必然撤軍,而且在出師不利導致的低落士氣恢複以前,也恐怕再無力揮軍南下。

    “這……”

    對照地圖仔細分析了許默的計劃,趙構不禁冷氣倒吸,好一招釜底抽薪之計!若是此計能成,至少可保大宋三年平安之期。

    朝中主戰派臣子不是沒有人提出過偷襲糧道的建議,但第一時間便被主和派打擊得體無完膚。

    很簡單,主意是四兩撥千斤的好主意,可怎麼執行呢?你能看出糧道是金軍的死穴,難道金軍裏麵就沒人看得出?這種一軍命脈之地人家難道會不做嚴加防守嗎?

    退一步說,就算大宋有忠勇敢死之士可以潛入金軍的囤糧處,但糧食不是幹柴,幾個人玩命了點能點著幾袋?毀上了三五十石的根本毛用都沒有,連騷擾都起不到,兩桶水下去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有人說可以動用火油引火,好吧,就算這話有理,但一個人的體力有限,往死裏背能背上幾桶火油?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0
636  交易條件

    若想徹底燒毀幾十萬石糧草,恐怕單是火油就要幾千石,用大車拉也要上百輛。

    但幾百輛裝滿火油的大車要怎麼掩飾?那不明擺著告訴人家,我就是來燒你糧草的……這已經不是囂張了,根本就是在找死。

    人少,無濟於事,人多,無法掩飾。

    所謂的“斷糧道”計劃看似很美,卻是個根本無解的死循環,也難怪明知這是大宋的唯一生機卻無人響應,搶功勞可以,但誰願意去當那個打狗的肉包子呢?

    趙構並未親眼見過許默出手,但他卻曾有幸在國師府見識過據說是龍虎山當代弟子中最出色的柳醉墨的實力,獨自可以在上千精銳禁軍的圍攻下如履平地,比城牆還堅固的巨石一劍便可劈成兩段。若這許默真能如丹霞國師保證那樣,可以與柳醉墨打成平手,那麼斷糧道的計劃也就至少有一半的可行性了。

    “計劃理論上可行,而且朕相信以你的實力,無論是強攻還是潛入,進入金軍的囤糧地都是輕而易舉……但問題是,你確認你能憑一人之力點燃山陽城內的幾十萬石糧草?”

    闖金營和燒糧草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就算許默能在一夜之間將整個山陽城內的駐守金軍全部殺光,若沒有相應的引火物,想要在周邊金軍回援前點燃城內的所有糧草也不是件容易事。

    “我隻是修行者,不是神仙,隻有我一人當然成不了事,要想實施這次計劃,還需要官家的協助。”

    “哦?需要什麼盡管說來,隻要是我大宋有的,就算你要拆了皇宮的大梁引火,朕也滿足你!”

    見許默如此胸有成竹,趙構也頓時來了精神,連需要什麼都不問便直接大包大攬下來,反正對於此刻的大宋來說,就算為此掏空整個國庫,也比坐以待斃等著亡國滅種強。

    許默搖頭笑道:“我別的不要,官家隻需準備足夠的火油,一隊精銳的敢死之士,懂輕身之術的最好,以及相應的馬匹幹糧即可。”

    趙構也是個幹脆利落之人,當即便下旨命兵部將許默所需物品在一日內備齊。

    軍中懂輕身術的士兵不多,不過沒關係,龍虎山那邊不是送了二百個外門弟子過來嗎,直接全撥過去,這些人扔到千軍萬馬的戰場上起不到多大作用,但偷營暗殺什麼的個個都是把好手。

    相應的武器鎧甲幹糧戰馬全都配上最好的,人家是提著腦袋玩命去了,總不能虧了人家,以大宋的國力雖不能給所有士兵人手一套,但武裝個百人小隊還是相當輕鬆的。

    火油也不是啥稀罕物,單是臨安城武備庫中的存活就有幾千桶,省著點用別說是一個山陽城,就算再加上江北那十萬大軍的駐地,也夠燒個七七八八的,唯一麻煩的是臨安城內少馬,一時間也湊不齊那麼多的車子去裝這些火油。

    許默說無所謂,隻需要將火油準備好即可,運輸問題他自會解決。

    這關子賣得有點大,趙構無論如何也想不出許默要如何將這足以裝滿百輛大車的火油在金兵眼皮底下運到遠在幾百裏外的山陽,盡管好奇得抓心撓肝,但考慮到可能是仙家不傳之秘,也強忍著沒再多問。

    反正隻要能燒毀金軍糧草,逼退金國大軍,過程的細節並不重要。

    “這次行動關乎我大宋的生死存亡,如果你能得勝歸來,朕絕不吝惜封賞,便是異性王朕也舍得!”

    大概是怕許默不盡心,整個行動八字還沒一撇呢,趙構就先拋出了張貌似極為美味的大餡餅,異性王也舍得拿出來封,看來這次他也是下了血本了。

    不過許默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其他人夢寐以求的權勢和財富根本無法打動他的心,隻是雲淡風輕的笑了笑,道:“官家,坦率點說,我這次出手,一不是為了財富權勢,二不是為了大宋百姓……”

    “那你意欲何為?”許默的出人意表令趙構不禁愣住了。

    “我隻是想與你做筆交易。”

    “你說。”

    趙構略微沉默片刻,點頭示意許默繼續。

    “這次我會幫你將金軍的糧草全部燒毀,作為交換,希望官家你也能幫我做兩件事。第一,下旨在大宋境內尋找兩名胸前有豆大黑痣的女子,痣的具體的位置和形狀,我會在隨後畫出來;第二,這次行動成功後,請官家你封我一個欽差的臨時官身,有無品級皆可,許我在金山寺挖渠掘塔。”

    這兩個條件有些匪夷所思,趙構琢磨了好一會兒才遲疑道:“第一個條件朕可以答應,隻要那兩個女子在我大宋境內,朕必然命人幫你找到。但第二個條件可否改一下,金山寺畢竟是百年佛寺,信徒眾多,西湖更是江南難得的美景,若是因朕的一句話就被拆毀填平,隻怕千年後也要有人罵朕是昏君……”

    許默端著茶杯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腳尖,仿若那光禿禿的鞋麵上有什麼有趣的東西。

    “好……好吧!朕答應你!”

    趙構算是看出來了,這個許默根本沒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哪還會管他什麼名聲……算了,昏君就昏君吧,曆史上的昏君多了,也不差再多他這一個,總比亡國之君要好。

    ……

    敲定了這筆可能是大宋朝最離奇的交易,趙構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也不知對即將扣在腦袋上的昏君這頂大帽子感到無力,還是金軍南下這塊心中大石暫時落地而覺得輕鬆。

    不過對於始作俑者的許默,趙構可是沒什麼好感,連原本準備的賜宴都沒再提,直接叫來太監將許默請出宮……或者說趕出更為恰當些。

    帶著踐踏皇權而產生的神奇快感,許默很開心的離開了皇宮,出門前還不忘賞了兩次引路的那小黃門一錠銀子。

    不過那小黃門沒敢接,估計是看自家皇帝的臉色不好,怕被殃及池魚。

    說來那趙構也有些小心眼,來的時候還有馬車相迎,回去的時候卻連個車輪都沒看見,許默撇撇嘴,轉身向著出來的皇宮大門豎起中指,怪異的舉動引來守門侍衛一陣不解的目光。

    與那皇帝老兒定下的開拔日期就在明日,此刻天色尚早,許默也沒打算回招賢館埋頭補覺,略微辨認了一下方向,邁著輕快的步伐向臨安城東的將軍府進發。

    當今大宋朝廷中能稱之為將軍的有五人,許默跟其中絕大多數都不認識,唯一能沾點邊的就是那韓宣韓大將軍。

    當然,許默這次去不是為了道謝,也不是為了找茬繼續打架,他是要找柳醉墨借點東西。

    韓大將軍府的門風不錯,家中的門子倒是沒給前來擺放的許默什麼臉色,在得知許默是來找表小姐後,便讓許默在門口等候,快步回府通秉去了。

    那門子倒也效率,不多時府內便有了動靜,不過不是柳醉墨,而是韓繼維那個中二少年提著一根丈二長的銀槍怒氣衝衝的跑了過來,連聲招呼都不打,舉槍便刺。

    對於韓繼維的熱情招待,許默很感動,便乒乒乓乓的加以回禮,於是韓府大門上多了一個長得很像他們家少爺的門神。

    這場友誼切磋還是驚動了韓家老爺子,在命人將門神……哦,是小少爺抬走後,老爺子對許默的手下留情表示了感謝,並同時告知柳醉墨的去處。

    碧玉軒。

    如此雅致的店名,許默一直認為這可能是一家酒樓,沒想到循跡找去才發現,這哪裏是什麼酒樓,根本就是一家青樓。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群太監上青樓。

    許默不知這柳醉墨到底有多惆悵,居然會一個人跑到這種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就算是女漢子也不必進化得如此徹底吧?

    一塊碎銀打發了前來招呼生意的鴇母,許默直接道出了來意,本著有奶不一定是娘,但有錢一定是爺的精神,這花枝招展的肥鴇兒很沒職業道德把柳醉墨給出賣了,連許默的身份都不問便將其帶上了二樓的某個房間。

    或許在她陰暗的內心中,多少也抱著一點看好戲的八卦心態……這年頭原配正妻來青樓捉自家男人的多了,反過來捉老婆的倒是第一次見。

    許默多少也猜到了那鴇母的意圖,隨手將其趕走,連門也不敲直接推門而入。

    房間內並沒有什麼令人血脈賁張的少兒不宜畫麵,隻有一壺酒,一桌菜,柳醉墨獨自一人倚窗而坐,見許默進門還向其舉杯示意了一下。

    許默無奈的捂著臉,走過去坐在她對麵,接過她遞來的酒杯,道:“醉墨,你怎麼跑到這種地方來喝酒了?”

    “那麼多人都在這裏喝酒,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裏喝呢?”柳醉墨打了一個酒嗝,臉色紅紅,目光迷離,頗有幾分醉人的誘惑。

    許默算是拿這個醉鬼沒轍了,苦笑道:“姐姐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這裏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不懂?”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0
637  醉翁之意

    許默算是拿這個醉鬼沒轍了,苦笑道:“姐姐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這裏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醉翁之意不在酒懂不懂?”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矣……文忠公他老人家的詞嘛,我當然知道了!他們之意不在酒,而我之意卻在酒,既然是飲酒,吾心安處是吾鄉,又何來哪裏飲得飲不得?”

    好吧,許默承認,自己被柳醉墨的言論說服了。

    沒有齷齪的人,隻有齷齪的思想,同一座斷臂維納斯,在某些人眼中那就是藝術,而在某些人眼中,就隻有兩個滾圓的奶=子,這就是思想決定的境界。

    這樣說來,女人上青樓喝酒好像也真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反倒是他著相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漢文,陪我喝一杯。”

    沒有多餘的酒杯,柳醉墨抓起桌上的茶碗,將裏麵的殘茶很沒公德的隨手潑向窗外,抓起桌上的酒壇倒滿一茶碗拋給許默。

    清澈的酒水微微泛著紅色,濃鬱的酒香中似乎還混合著少許女子身上的淡淡脂粉香,入口綿軟,仿若品嚐美人的紅唇般令人回味悠長。

    很不錯的酒,即便許默並不好酒,但也不能否認麵前這碗酒的美味。

    “我一猜你就會喜歡,我早就看出你不喜烈酒,而偏好這種沒什麼勁頭的軟酒。”

    許默微妙的表情令柳醉墨很是滿意,有些偏好的人,最怕遇到那種牛嚼牡丹的夯貨粗坯,起身又為許默倒滿了一杯。

    “這酒叫女兒舌,是這家碧玉軒獨有的秘造美酒。之所以被稱作女兒舌,不僅是因為此酒口感綿軟順滑,如同美女香舌,更是因為比起其他酒,這女兒舌在釀造過程中多了一道獨特的工序,所用米穀皆要由精心挑選幼齡處子以口嚼磨,混以口液……”

    噗——

    正喝到一半的許默直接噴了出來,茶碗的U型槽起到了很好的轉向作用,噴出的酒水之間淋了他滿頭滿臉,倒是一點沒糟蹋。

    “漢文似乎對這女兒舌有些意見?”柳醉墨麵露戲謔,似乎忽然發覺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沒,意外喝嗆了而已。”

    許默也知道這反應有些丟人,即便是在現代,有些少數民族地區依舊保留著類似的釀酒工藝,本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沒辦法,有些輕微的心理潔癖始終還是繞不過去的,別人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會喝別人口水釀的酒,就算是美女的口水也不行。

    整整一杯口水……哦,是女兒舌都被許默給“吹”光了,正好倒杯清茶壓一壓胃中的翻騰。

    柳醉墨伏在桌上似笑非笑,眼神甚是微妙,道:“我猜你應該不是來找我喝酒的,有事求我?”

    “你怎麼知道?”許默不禁有些詫異,從上樓後,他除了喝酒基本就沒有開口,柳醉墨是如何看出的?

    柳醉墨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得意的翹起一邊嘴角,道:“你這人不喜歡喝酒,但這次我給你倒酒你卻沒有一點猶豫就喝下去,顯然是在變相的討好於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要找我幫忙?”

    許默輕拍了一下額頭,沒想到居然是潛意識的心虛出賣了他,不過柳醉墨居然連這麼小的細節都能注意到,從而推斷出他的來意,顯然她的心思並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樣粗獷。

    “既然你已猜到我的來意,那我就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的說,我想向你借一樣東西。”

    “借什麼東西?”

    “你的酒葫蘆。”

    許默來找柳醉墨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她腰間的那個朱紅色酒葫蘆,他早就發現,柳醉墨的這個酒葫蘆看似不起眼,但卻是個傳說中的空間寶貝,但看她終日飲酒卻不見向內反灌,就知道裏麵的儲存空間隻怕是大得驚人。

    這次前往金軍後方燒其糧草,需要大量的火油作為引火之物,上萬斤的火油可不是個小數目,若是隻靠大車來拉,隱蔽性和安全性都很難得到保障,整個計劃的成功幾率也隻有五五開。

    但與柳醉墨的意外結識讓許默看到了新的希望,隻要能將那內有乾坤的酒葫蘆借到手,整個隊伍被金軍發現的可能性便會無限降低,在戰術的製訂上就有了更大的回旋餘地。

    當然,目前這隻是許默一廂情願的想法,能否實現還得要看柳醉墨肯不肯出借這件寶貝。

    “不借。”

    柳醉墨想也未想便果斷的拒絕了許默的請求。

    “為何?”許默有些沉不住氣了。

    “因為這酒葫蘆一旦裝了火油,就沒法再裝酒了。”

    柳醉墨的理由很充分,許默承認自己理虧,但他更驚訝的是柳醉墨居然這麼快就猜到他的意圖。

    “你……知道我要拿它做什麼?”

    若不是此事隻有他和皇帝二人知道,許默絕對會以為是有什麼人泄漏了機密。

    “以你的實力,若想解這次金國南下之圍,偷襲對方囤糧之處是最快也最可行的方案,毀一軍之糧草唯一的方法就是火攻,大軍駐紮處又不能使用法術,肯定就要用火油來引火,你又不喜喝酒,莫名的向我借酒葫蘆,不是裝火油還能裝什麼?”

    柳醉墨語氣很是若無其事,在她看來這種程度的推測沒什麼好炫耀的,若不知許默的存在,這件事確實沒人能摸到頭緒,但隻要得知了許默這個核心人物,稍加推測便能將整個計劃猜得七七八八。

    “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嗎?”

    “若有人告訴你,舍了你的子孫根,金軍就會不戰而敗,你會毅然揮刀嗎?”

    “這……不一樣吧?”

    見柳醉墨有意無意的視線從他下身掃過,許默忽然一陣蛋疼菊緊,下意識的並攏雙腿。

    柳醉墨見狀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眼淚都飆出來了,好半天才將氣喘勻道:“讓你們男人開心的不就是褲襠裏那點事?而讓我開心的也隻有酒了,若是我這酒葫蘆被你弄得一股火油的嗆人味道,我今後的日子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你說這有什麼不一樣?”

    好吧,話糙理不糙,許默承認柳醉墨的比喻很形象。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2
638  夢境心魔

    雖然許默很想跟她談談人間大義百姓存亡什麼的,但想想還是算了,自己都沒達到那麼高的境界,硬要別人去發揚風格未免太無恥了。

    再說柳醉墨是道家弟子,講究的是道法自然,朝代更替在他們眼中隻是天道輪轉,插手其中才是逆天而為。

    “不過……”

    就在許默放棄希望,正打算起身告辭的時候,柳醉墨美眸輕轉,語氣一鬆道:“若你能答應我一件事,這個葫蘆別說借給你,就是送給你也可以。”

    許默一時間愣住了,生生收住腳步,麵色凝重道:“什麼事盡管說,隻要我辦得到。”

    “與我結為道侶。”

    道侶,從一般意義上上來講就是人間的夫妻,但作為壽命悠長的修行者來說,道侶還意味著同生共死,不離不棄,是一種比夫妻更為牢固的關係。

    柳醉墨之前不是沒有提過讓許默娶她一類的話,許默隻當是性格所至的玩笑,但此刻柳醉墨能提出“道侶”二字,就由不得許默去認真對待了。

    這兩個字的份量之重,是任何修行者都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君不見就連白素貞欠了許默一條命,都隻說結為夫妻,卻未曾說過結為道侶。

    “這……柳姑娘你是認真的?”

    許默還是覺得柳醉墨可能喝高了,有意用這個略顯生分的稱呼來提醒對方,兩人其實才認識幾天,關係還沒熟到可以談婚論嫁的地步。

    “你覺得我喝醉了嗎?”

    柳醉墨衣袍鼓動,一口白色的酒霧從口中激射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十餘丈長的白線,久久不散,再抬頭已是雙目清明,周身濃重的酒氣已然消散殆盡。

    “柳姑娘神技。”

    許默苦笑著豎起大拇指,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柳醉墨修行的功法八成跟酒有關,身醉意不醉,意醉心不醉,爛酒鬼隻是她的偽裝,其實這女子心中比誰都雪亮,比起家中那精明的嚴婉恐怕也不遑多讓。

    “如果你誇我美貌,或者賢良淑德,宜家宜室什麼的,我會更開心。”柳醉墨坐在許默的對麵,雙手托著粉腮,笑眯眯道。

    “嗬嗬……我喜歡你的幽默感。”

    美貌還說得過去,賢良淑德,宜家宜室,這兩個美好的形容詞跟你有半毛錢關係啊……

    “真難得,第一次從你嘴裏聽到你說喜歡我。”柳醉墨秀眉挑起,似乎很開心,如果人也能長尾巴,估計這會已經搖得看不清影子了。

    “別往臉上貼金,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說我喜歡你了?”

    許默終於又發現了這柳醉墨的一個優點,臉皮夠厚,這種特質在這個時代的女人身上可是相當罕見。

    “不過話說,你我認識才幾天啊?怎麼就認準我了呢?以你這龍虎山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就算長成無鹽嫫母也有人搶著要吧?”

    許默聽許仙兒說起過,她這個師傅可不是普通的內門弟子,據說早已被現任掌門和門派長老內定為下一任龍虎山掌門的第一人選,娶了她就等於得到了整個龍虎山,這種道門中的頂級白富美怎麼可能會愁嫁,隻需透露個風聲,估計前來毛遂自薦的年輕才俊能把整個龍虎山都踩得寸草不生。

    柳醉墨的神情忽然有些悵然,起身走到窗邊,扶著窗欞仰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隻留給許默一個無限姣好的側影。

    “你說得不錯,從我十六歲在道門大比中嶄露頭角,上門求親者便絡繹不絕,有很多青年才俊就連掌門人都頗為心動,但無論誰來說情,卻都被我以閉關修行之由給一一回絕掉了,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許默茫然搖頭。

    “你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

    柳醉墨似乎與問題毫無關係的莫名其妙一句話令許默心中猛然一驚,嘴角抽動了一下道:“為什麼你會有這個念頭?”

    “我師父曾經為我算過前生,說我的前生是前朝一軍漢,嗜酒如命,因違背軍紀在軍中飲酒被處斬而死……

    但從我十六歲第一次感悟到天道的那一刻起,幾乎每夜都會做一個夢,夢中的我是個美麗卻又嬌弱的少女,長發垂肩,穿著類似胡人那樣的衣服,布料的花色很好看,卻不知何種巧手才能編織。

    周圍的房子沒有屋頂,都是些四四方方的盒子,高得像塔一樣,窗格上麵沒有窗紙,都是大塊的水晶。街道不寬,但是很平整,有一些類似機關車般無需馬匹拉動的車子在上麵跑得飛快……”

    柳醉墨說到這裏停住了,轉麵望向許默,眼中居然隱隱含起點點淚光。

    “而且每次在夢中,我都會夢到一個男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誰,但每次看到他,我的心都會覺得很暖,而夢醒時卻會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

    我曾一直以為這夢是假的,這隻是我修行路上的心魔,但直到幾天前見到了你。

    盡管我看不到夢中男人的臉,但我卻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那個人就是你……你能告訴我,這究竟是為什麼嗎?到底那隻是我一個可笑的夢?還是那才是真實,而現在的我卻是在夢中?”

    許默登時起身走到柳醉墨的麵前,雙手顫抖著抓住了柳醉墨的衣襟,柳醉墨似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主動閉起雙眼給予了麵前這個男人以默許。

    唰!

    寬大的道袍連同裏衣被粗暴的從中間直接拉開拽下,一對挺翹飽滿的豐=乳如脫籠的白兔般跳出,胸口一顆綠豆大小的黑痣清晰可辨。

    “林亦靜!”

    許默不顧柳醉墨的驚異,一把將其緊緊環抱,不知為何,許久不見的眼淚居然不爭氣的流滿臉頰。

    李宮芙也好,顧盼也好,甚至岑碧青、白素貞、嚴婉,這些人雖然都是林亦靜的精神投影,但卻早已被這個世界沾染了各自獨立的人格,在她們身上,早已看不到一點曾經林亦靜的影子,而這個柳醉墨,卻終於讓他再次感覺到了曾經和林亦靜在一起所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青澀且溫暖。

    “原來……我真正的名字是叫林亦靜嗎?看你的反應,那夢境應該並不是我的心魔,而這個世界才是我真正的心魔,我不記得你,但我的身體卻記得你,這樣說來,你應該就是那個真正的我的夫君了。”

    柳醉墨將頭貼在許默的胸口,傾聽著那強健有力的心跳,靜靜的感受著從身體每一處細胞所傳來的歡悅。

    記憶可以作假,感覺卻做不了假……她知道,她是真的喜歡麵前這個男人,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醉墨,等這次金宋大戰後,找到你的最後一個分身,我們就離開這個世界。”

    既然柳醉墨有部分現實世界的記憶,許默解釋起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便容易了許多,而且也無需像對其他幾女那樣多費無謂的口舌。

    最關鍵是,柳醉墨從不懷疑他的說法,或者說是她自己的判斷。

    “不必擔心,你既然是我真正的相公,就算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會跟著你……不過,哪怕這隻是個精神構造的世界,但龍虎山師門畢竟是養育了我二十幾年的家,臨走以前,我總要為他們最後再做些事情。”

    柳醉墨的心情許默可以理解,無論這世界對於自身來說是否真實存在,但隻要有記憶便代表著會有難以割舍的感情。

    就像他在離開這個世界前明知這個世界可能會因此而崩潰消失,也為許仙兒留下了大筆的錢財地產,柳醉墨的這個要求也無可厚非,不然就算回到現實世界,也早晚會成為一塊心病。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你可是我相公,就算我不開口,你以為你就能逃得掉嗎?”

    柳醉墨解開了心中那個困擾多年的最大心結,語氣中也多了一點小女子才會有的嬌媚。

    柳醉墨要做的事並不複雜,她隻是想在臨走以前,為龍虎山再選一個掌門人。

    龍虎山現任掌門清溪子年事已高,且飛升無望,如無意外隻怕一年後就要墮入輪回,若不盡快立一個掌門人選,隻怕柳醉墨隨許默一走,整個龍虎山就要陷入大亂。

    選掌門和選長老不同,不是搭起擂台比比誰的道法高深就能當掌門的,一派之掌門擔負著整個門派的興衰榮辱,首重品性智慧,其次才是道法武功,所以曆代掌門接班人多為前任掌門指定。

    柳醉墨的同代師兄弟中就沒有能擔負起掌門職責的人才,所以柳醉墨便想在她走以前,將這個掌門候選的位置傳給許仙兒。

    許仙兒無論是資質還是天份都是上上之選,而且其穩重縝密的心思甚至比大咧咧的柳醉墨更適合做掌門這個位置。

    但唯一的問題是,許仙兒是九年前才上山的,論輩份差不多是最小的那一代弟子,若是現任掌門清溪子還在的時候倒是無所謂,可若是掌門離世,以許仙兒那淺薄的資曆根本鎮不住場麵。

    “那你的意思是?”

    許仙兒的事自然是許默最關心的,但他畢竟不了解龍虎山這種修行門派中的紛爭,也不好亂提意見。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3
639  官家密旨

    “我想為仙兒招一名夫婿。”

    許默愣了愣,隨即便明白了柳醉墨的意圖,她要為許仙兒所招的夫婿自然不會是普通的龍虎山弟子,十有八九是什麼長老後人或幹脆是其他門派的精英。

    如此親事結成,許仙兒也就有了可以依靠的背景勢力,接任掌門後即便是有人反對,也翻不起多大浪花。

    許默心中莫名的泛起一陣失落感,甚至隱隱有些酸意,但他很清楚,他早晚是要麵對這一天的,許仙兒畢竟不能跟他離開這個世界,能在走之前為這個從小相依為命的妹妹尋一個後半生的歸宿,他便是離開也能少上幾分牽掛。

    “作為仙兒的兄長,這件事我答應了……隻不過我有個要求,比起無謂的掌門之位,我更在意仙兒的幸福,所以這招親選婿還希望你們可以尊重仙兒的選擇。”

    許默本就不是修行者,對修行和長生看得沒那麼重,哪怕許仙兒最終下嫁的是一普通人,他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妹妹成為龍虎山待價而沽的籌碼。

    “仙兒是你妹妹,也是我的得意弟子,難道我這個做師傅的還會害她不成?”柳醉墨白了許默一眼,對他的不信任很是不滿,“屆時我會在龍虎山上搭一擂台,讓各門派青年俊傑逐一上台比鬥,隻要仙兒對其中哪個有意,直接說一聲便是了……”

    這一做法其實和比武招親沒多大區別,隻不過給了許仙兒更大的選擇權利,但無論怎麼選也不可能跳出修行者這個圈子。

    許默沉思了許久還是點頭答允。

    雖說凡人和修行者間未必不會產生感情,但兩者的壽命差距始終是無法回避的問題,數十年後一個依舊青春貌美,另一個卻已經垂垂老矣,逝者無念,但卻要活著的生者承受巨大的痛苦。

    因此為許仙兒尋找夫婿終究還是逃不開修行者的圈子,柳醉墨這樣安排倒也無可厚非。

    ……

    既然確定了許默就是那個總出現在夢中的自己的夫君,柳醉墨自然不會吝惜自己的寶貝,沒做任何猶豫的便將腰間的朱紅酒葫蘆借給了許默。

    或者說送也可以,畢竟連人都已經是他的了,哪還有什麼借送之分。

    柳醉墨的性格懶散慣了,因此這個她親自煉製的酒葫蘆也沒像其他修行者那樣起個響亮的名字,許默也隻好幹巴巴的稱之為酒葫蘆。

    這酒葫蘆看著不起眼,托在手中也不過就是一個巴掌的長度,但其中的空間卻大到驚人,若是按照標準立方體來計算,估計應有百米見方,差不多有一百萬立方米的容積。

    而且其中的空間分布也比較特殊,並不是如同一個大箱子般連為一體的空曠空間,反而是如同雜物收納箱般被分割成了無數小空間,每處各不關聯,完全互不影響。

    也就是說許默被騙了,這酒葫蘆即便是拿去裝火油,也不可能影響到其中的酒水味道。

    不過事到如今說這個也沒什麼意義了。

    當初在煉製這酒葫蘆時,柳醉墨就考慮到了外界氣血之力對於法術的影響,將酒葫蘆的法陣設為真氣開啟而不是法力,因此即便是許默這種毫無法力在身之人也可輕鬆操作,倒也省去了不少麻煩。

    掌握了酒葫蘆的基本操作後,許默便即可動身前往兵部,在相關官員的陪同下前往了臨安城的武備庫,將其中儲備的近萬石火油一掃而空,順路還順走了大量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

    若不是時間緊迫,他都想直接弄個上萬噸黑火藥,給對岸的十萬金軍坐個土飛機算了。

    裝完了放火的必需品,酒葫蘆那驚人的容量也不過才堪堪裝了不到十分之一,本著有殺錯無放過的理念,許默在武備庫裏麵又轉了一圈,將所有他覺得可能會用得著的東西全部收進酒葫蘆中,這才心滿意足的拍屁股走人。

    許默是滿足了,可管武備庫的官員差點沒哭出來,心道這位爺是土匪起家還是怎麼著,說是來武備庫拿點東西就走,晃悠一圈整個武備庫就空了一半,也虧了他拿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守城之物,若拿走的是那些武器兵甲,自己就隻能去自掛東南枝了。

    次日,許默在招賢館早飯的魚腹當中撿到了一卷布條,上麵隻寫了一處地點,但他知道這就是集合的信號。

    三五口飛快的將麵前的早飯扒光,許默如同平日裏閑逛般晃晃悠悠的出了招賢館大門,穿過坊市區,確定無人盯梢後徑直向臨安城北門方向走去。

    如同土匪接頭般對過暗號,許默被一個打扮如普通家丁模樣的男子帶進了一處宅院,進入其中才發現,這裏居然是一處鏢局的後院。

    一路走到前廳,正前方寬敞的演武場內停著數十輛插有鏢局旗號的大車,百名鏢師在鏢車附近或坐或站,不時擺弄一下手中的兵刃,遠遠便可感覺到那種生人勿近的肅殺之氣。

    表麵看上去似乎隻是鏢局的一次普通押鏢,但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這些鏢師並不是一般鏢局中常見的那種精壯漢子,絕大多數都是一些身材修長白麵無須的年輕人,步伐穩重有力,氣息平穩綿長,顯然皆是身負內功的高手。

    想必這些應該就是龍虎山派出的那些外門弟子,雖說在門派中隻是些不入流的炮灰,但扔到山下卻也算是難得的高手,千年大派的底蘊果然名不虛傳。

    進入正廳,迎接他的依舊是昨天為他引路的那個小黃門。

    “許將軍,你總算來了。”

    為方便其帶隊,昨日趙構已下旨封許默為破虜將軍,當然,這個冊封隻有執行這次偷襲任務的成員才知道,並沒有如正常冊封那樣昭告天下。

    既然是熟人,許默也不客氣,略一拱手便坐到了小黃門對面的座位上。

    小黃門從袖中掏出一卷密旨,知道面前這位跟自家主子不對付,也沒敢讓其跪下接旨,幹脆如家信般直接遞給了許默。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3
640  過江偷營

    既然是熟人,許默也不客氣,略一拱手便坐到了小黃門對麵的座位上。

    小黃門從袖中掏出一卷密旨,知道面前這位跟自家主子不對付,也沒敢讓其跪下接旨,幹脆如家信般直接遞給了許默。

    與其說是密旨,倒不如說是一份作戰計劃。

    昨日許默所提供的隻是一個極為粗糙的方案,或者隻能算是一個大致的戰略方向,而具體作戰細節就要交由大宋方麵來加以完善了。

    別看朝廷兵部那些官員帶兵打仗不行,但像這種拍黑磚敲悶棍的事情卻是相當拿手,接到宮中密旨的當夜,便搬出地圖,對照密探傳回的最新信息,硬是在短短的幾個時辰裏拿出了一個相當完善的作戰計劃。

    在這個計劃當中,許默將帶領一百名龍虎山弟子以押鏢的名義出城,押鏢直至常州,隨後更換身份編入當地駐軍,擇機隨軍向北岸金營發動夜襲,再以潰兵的身份滯留北岸,繞開金軍主力一路北上到達山陽境內。

    盡管許默不太懂兵法,但也能看出這份計劃很完美。

    眼下金宋大戰在即,路麵上也不太平,大戶人家要麼忙著搬家,要麼忙著轉移財產,一隊鏢師押鏢出城再低調不過,根本不會有人注意。

    而之後的潰兵身份更是畫龍點睛之筆,既免去了意外暴露可能導致的金軍警覺,更不會招來大規模的圍剿,等到金軍發覺他們這隊“潰兵”逃而不潰的時候,估計山陽城早已成了一個大火把了。

    “對了,許將軍,這次行動還有一名副手協助你……”

    說話間,門外大步走進一人,站定廳中向許默抱拳施禮。

    許默一看頓時有些頭大,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昨天才揍過一頓的中二少年韓繼維。

    “許將軍,安排韓繼維並非是官家的意識,是韓老將軍親自找的官家,說是要為大宋盡一份力……”

    見許默麵色有異,小黃門趕緊俯身在許默耳邊低聲解釋。

    沒辦法,這事太湊巧了,任憑雖都會認為這是皇帝在往隊伍裏麵摻沙子,不解釋清楚萬一麵前這位爺心生芥蒂,陣前來個反戈一擊,那樂子才叫大呢。

    許默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才不在意韓繼維是出於什麼目的加入的,反正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要是敢炸刺,大不了路上再揍他幾頓就是了。

    不過就目前看來,這個韓繼維表現得還算老實。

    正午時分,換過統一樣式的黑色鏢師勁裝,在幾名貨真價實鏢師的帶領下,許默這隊冒牌鏢師壓著十幾輛裝滿碎石的假鏢車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臨安城。

    馬匹在大宋是戰略物資,即便是鏢局這種特殊行業也不可能擁有太多的馬匹,除了十幾匹用來拉車的挽馬外,也隻有隊伍前方的總鏢頭可以混到一匹坐騎,其他鏢師隻能靠著兩條腿隨車步行,因此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相當緩慢,每日僅能行進六十裏。

    若按此速度計算,從臨安一路走到常州,大約需要十日。若是遇到下雨,所需時間可能還要延後。

    偌大的大宋當然不缺他們這點戰馬,但沒有辦法,誰也不敢肯定這一路上有沒有金國的暗探,若是一支押鏢的隊伍人人胯下一匹戰馬,傻子也能看出有問題了。

    說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許默要麼是騎【六足天霜】趕路,要麼便是雇傭馬車,還真沒像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一樣靠著自己的雙腳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上幾百裏路,若無視心中的時限,這種驢友般的徒步行進倒也不失為一種新奇的人生體驗。

    據史料記載,縱觀有宋一代,大大小小的起義在這片土地上就幾乎沒停止過,特別是南宋,由於金國的不斷入侵,朝廷對於地方的掌控減弱,整個神州大地更是成了山賊土匪的樂園,除了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幾乎隻要是有個山頭就會蹦出個山大王來,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號的手下,別管實力如何,反正看上去都挺唬人。

    也托了這些山賊的福,路途雖然漫長,許默等人這一路倒也不怎麼寂寞,幾乎每天都能碰到那麼幾夥或十幾夥不開眼的跑來打劫。

    剛開始還有心思逗逗這些人,裝作棄鏢將所有山賊引下來反殺,後來這種事實在太頻繁了,再加上毫無反抗的屠殺實在沒什麼意思,再遇到此類事情基本就是隨便出去一人幹掉領頭的那位大當家,任憑那群烏合之眾風緊扯呼。

    在後來那些山賊似乎都知道了有這麼一隊紮手的鏢車,雖在路上依舊有人窺探,但卻再沒有人敢冒失的衝出來劫鏢,顯然要錢不要命的還是少數。

    壓鏢的路上雖然枯燥無味,但也並非沒有收獲,許默的幾次出手徹底震撼隊伍中那些眼高於頂的龍虎山外門弟子,對於許默的命令再也沒有了之前那種陽奉陰違,算是徹底認同了許默對於整個隊伍的領導權。

    相比之下,韓繼維這個中二少年的副將之位就沒那麼牢固了,閑暇時總會有些不服氣的龍虎山弟子以各種名義找他比武,雖然絕大多數時候勝利的都是他,但偶爾陰溝裏翻船也是有的,惹得他整天陰沉個臉,看誰都像欠他錢一樣。

    天公作美,一路上都是風和日麗的晴天,並沒有遇到風雨等惡劣天氣,許默等人僅用了九天時間便趕到了常州城,比原來預計的還提早了一天。

    因為時間充裕,許默索性給那些龍虎山弟子放了一天假,不過僅能在落腳的宅子內閉門休整,並不允許外出,以免惹出麻煩走漏風聲。

    當晚,許默一行人換上了房間中早已準備好的宋軍製式鎧甲,趁著夜色偽裝成巡城兵丁,分為兩隊繞城一周後,悄然無聲的混進了常州城外的宋軍大營。

    相關人員早已得到消息,在許默等人到達軍營後立刻將幹糧弓弩之類的物資為其備齊,不過物資裏麵沒有戰馬,畢竟接下來的偷營行動,若是突然冒出一隊百人騎兵,很容易被金軍發現疑點。

    所以許默一行人的戰馬就要靠他們自己去金軍大營裏麵搶了。

    寅時,也就是淩晨三點到五點之間,江麵上籠罩起濃重的霧氣,江北金軍大營中的燈光也在一片白茫茫中逐漸模糊,常州守軍在水師的協助下,將五百士兵悄然的投放至長江北岸,對金軍發動了少有的偷襲作戰。

    當然,其中隻有四百人是真正的常州守軍士兵,而另外百人則是另有目的的許默一行人。

    偷襲的前半段很成功,借著大霧的遮掩,宋軍士兵輕而易舉的便摸到了金營的邊緣,路上的幾個暗哨都被一一拔除,沒有驚動營內的金兵。

    但在拔出明哨時,由於大霧遮掩了視線,一發弩箭沒有準確的命中哨兵的咽喉,盡管宋軍的弩手隨後補上了致命的一箭,但那名金軍哨兵在臨死前還是發出了警報。

    一時間金軍大營立刻化作從睡夢中驚醒的猛獸,大量鬆脂火把被點燃,滾滾熱浪驅散了營盤中的大霧,五百名宋軍士兵立刻暴露在了數千金軍的視線當中。

    “殺!”

    偷營失敗唯有一死,這次前來的都是宋軍中的敢死之士,本就沒想過能活著回去,見自身的行跡被發現,立刻毫不猶豫的拔出戰刀,與前來圍剿的金軍士兵戰成一團。

    “別衝動,保護好自身就可以,不要殺太多的金兵。”

    許默一邊如普通士兵般拔刀奮起抵抗,一邊派人將這條命令迅速傳達下去,他們這一百人的戰鬥力實在太高,若是不控製力道,分分鍾就能從金軍的大陣中殺出一個缺口,目標太明顯了。

    事實證明許默傳達這個命令是正確的,這些龍虎山弟子雖然手上都或多或少見過血,但卻從未經曆過這種成千上萬人的戰場廝殺,眼見四麵八方皆是密密麻麻的刀光槍影,甚至還時不時夾著幾根冷箭飛過,頓時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道,若非許默提醒得夠及時,隻怕金軍這邊瞬間就得倒下一大片。

    人若是抱定必死之心,爆發出的力量難以想象,盡管金兵人多勢眾,但卻依舊被這五百宋軍死士殺得一路血流成河,死在宋兵刀下的金兵至少有百人之多,傷者更是不計其數。

    “快!弓箭手!射!”

    金營的弓箭手此刻總算是掛好了弦,也顧不得會不會誤傷自己人,各自占據製高點向著宋軍密集處瘋狂連射。

    戰場就是如此殘酷,若此時還要瞻前顧後,隻怕死在這些早已殺紅眼的宋軍手中的金兵更多。

    箭若流星,金軍弓箭手的出現頓時令宋軍士兵成片倒地,有些是一劍穿喉而死,有些則是傷到四肢,影響了動作,被隨即蜂擁而至的金兵亂刃分屍。

    原本宋軍在戰場上的局部優勢瞬間逆轉,僅僅一輪弓箭打擊,宋軍士兵便死傷數十人,連同之前在混戰中損失,已經有一百五六十人喪命亂軍之中。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4
641  偽裝潰兵

    參與此次偷營行動的皆為宋軍中精銳老兵,即便隊伍減員三成,依舊可以穩定的維持住陣形,陣內宋兵在戰友的掩護下迅速以手弩還擊,金軍弓箭手如下餃子般接二連三從高處墜落,慘叫聲隨即淹沒在戰場的廝殺聲中。

    “跟我殺出去!”

    借著身後弩手製造的短暫時機,許默揮起來前專門從兵部定製的镔鐵斬馬刀,如同下山猛虎般衝入敵陣,刀光與血光齊飛,一馬當先為身後戰友殺開一條血路。

    許默身著的特製步人甲足有製式步人甲的三倍厚,除了神臂弩發出的鑿子箭外,幾乎沒有任何武器可以破開那龜殼般的防禦,金軍的長槍馬刀砍在上麵隻能碰出一連串的火星,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而許默手中的斬馬刀則更加恐怖,通體皆由百煉镔鐵所造,整刀長達兩米,重量更是達到了驚人的三百斤,在這種恐怖的自重下,刀身根本無需開刃,掄起來便是嬰臂粗的槍杆也是一刀而斷,砍在人身上更是如片豬一般,場麵之血腥便是百戰老兵也要心驚膽寒。

    “快!攔住那個人!”

    一隊十幾人的騎兵擺開鋒矢陣催動馬力向許默帶領的宋軍小隊發起衝鋒,卻被許默抓起一排拒馬將陣形砸了個稀爛,隨後趕來的騎兵驚恐的駐足望著眼前恐怖的一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衝還是改退。

    “搶馬!突圍!”

    許默踩踏著拒馬一躍而起,手中斬馬刀在空中拋出一道死亡之影,一連將三名金軍騎兵腰斬後插在鮮紅濕濘的土地上。

    隨後他也借勢落在最前方的馬背上,扯下還掛在馬鞍上的半截屍體,拔出腰刀催動戰馬向金軍大陣中最薄弱的位置殺去。

    騎兵固然是冷兵器時代最強大的兵種,但其威力主要體現在衝陣和追擊,許默的出現徹底破壞了金軍騎兵的陣形,如同衝入狼群的猛虎一般,使整個騎兵隊陷入了嚴重的混亂。

    在各自為戰的情況下,目標極大的騎兵甚至還不如步兵靈活,跟隨許默的皆是武功堪比二三流江湖高手的龍虎山弟子,若論戰陣合擊或許比不得這些職業士兵,但若論混戰亂戰,金兵便是拍馬也趕不上這些人。

    僅一個照麵,一隊百人的金軍騎兵便被這些龍虎山弟子以各種手法拉下馬,有時間的甚至再補上一刀,隨即跨上戰馬尾隨許默突圍而出。

    “給我追!別讓他們跑了!”

    大陣中的金將目眥欲裂,手下那些步卒大多都是新附軍,也就是宋軍降卒,死也就死了,反正隻要打過長江,這種炮灰要多少有多少,可那些騎兵可個個都是金國的精銳啊,若是放在兩軍陣前,就這麼一隊百人騎兵,至少可以衝垮宋軍兩三千人,如今卻憋屈的死在自家大營中,怎能不令他怒火中燒!

    “將軍,金軍追上來了!”

    騎馬上前稟報的正是韓繼維,此刻的他不斷催動著身下的一批棗紅色戰馬,漆成黑色的步人甲表麵如被血潑過,也不知是金兵的還是他自己的。

    許默轉頭向後觀望,隻見身後百米處尾隨著一隊金軍騎兵,群馬奔騰,煙塵滾滾,目測不下三百騎。

    嗖嗖嗖!

    角弓射出的長箭如雨飛來,撞在步人甲背後的甲片上發出叮當脆響,隨即便被略帶弧麵的甲片彈開。

    金軍見手中的弓箭無法破開步人甲的防禦,轉而將目標轉向了下方的戰馬,又一輪箭雨過後,許默帶領小隊的四匹戰馬被射中臀部,吃痛之下將身上騎士甩在地上,嘶鳴而逃。

    見有人似乎想返回營救,許默立刻大聲吼道:“不許回頭!繼續前進!”

    一行人此刻偽裝得是偷營失敗的潰兵,即便有能力救下脫隊的成員也絕不能回頭,否則異乎尋常的戰鬥力必然會引起金軍的警覺。

    既然是戰爭,必然伴隨著犧牲,之前的偷營行動已有四百名大宋士兵永遠的血染沙場,許默決不允許有人因為個人感情導致整個計劃功虧一簣。

    這些龍虎山弟子倒也知道什麼叫做軍法如山,盡管個個麵露悲痛,卻無一人脫隊。

    許默悄然捏碎了手中的冰晶短劍,他剛才甚至已經拿定主意,若有人敢擅自返回,就當場格殺。

    韓繼維一邊拉弓向後回射,一邊向許默大聲喊道:“將軍,這樣也不是辦法啊!身後的金軍是輕騎兵,我們根本甩不掉,早晚還是會追上的!”

    韓繼維說得沒錯,他們這一行人個個都身著著六十斤的步人甲,許默身上的特製鎧甲更是重達一百八十斤,身下戰馬短時間的衝刺還無妨,根本無法承受長時間的奔逃。

    “卸甲,全部拋下去!”許默聞言立刻下令道。

    “將軍,馬力已經消耗,現在就算卸甲也來不及了啊……而且一旦失去防禦,我們根本無法防備後方射來的冷箭,隻會徒增傷亡!”韓繼維據理力爭道。

    “卸甲!其他的不要管,我自有辦法!”

    此刻一軍的主將畢竟是許默而不是韓繼維,盡管不知許默要如何擺脫眼下的困境,韓繼維還是將命令如實的傳達下去。

    龍虎山弟子們就地卸甲,幾十套沉重的步人甲接二連三從馬上拋下,負重減輕的戰馬驟然加快了幾分速度。

    “你們先走,我掩護你們!”

    許默拉緊馬韁放慢速度,直到韓繼維與眾龍虎山弟子陸續超越他的馬位後,從腰間掏出了那柳醉墨借與他的朱紅色酒葫蘆,澎湃的真氣注入其中,一道白線從葫蘆嘴中疾射而出,隨風蕩開片片白色煙塵。

    身後追趕的金兵來不及收腳,一頭紮進這片比晨霧還弄的白色煙塵當中,還沒跑出幾步,頓感雙眼針紮般的劇痛無比,整個鼻腔和肺部更是如烈火灼燒。

    “啊!是生石灰!狡猾的南蠻子!不要追了,快退後!”

    金軍騎兵勉強將通紅的雙眼睜開一道縫隙,催動同樣慌亂的戰馬迎風斜向退卻,生怕前麵的宋軍會在此時殺上個回馬槍。

    不過幸運的是,前麵那隊宋兵似乎被殺怕了,根本沒有趁機反擊的意思,反而加速向北逃竄。

    為首的金將向著遠去的潰兵破口大罵了幾句,命人將那些被石灰迷了眼的士兵的馬匹用繩索連起,好帶回營去醫治。

    不過那宋軍潰兵所撒的是生石灰,即便是治療及時,很多人的視力恐怕也要嚴重下降,再也不能開弓射箭了。

    幸好還算撿到了幾十套完整的步人甲作為戰利品,不然這金將還真不知該怎麼向上麵去交代這場莫名其妙的失敗。

    ……

    一蓬石灰逼退了追兵,許默一行人一路向北跑出二十餘裏,確認金營方向再沒有其他追兵前來,便尋了一處山穀作以短暫休整。

    這些龍虎山弟子每個人身上都帶了三天份的幹糧,不過眼下又沒有追兵,自然犯不著啃那幹巴巴的大餅,放出十來個探馬在周邊警戒,其他人撿來幹柴就地起火燒飯。

    燒飯所用食材都是由許默提供,酒葫蘆那驚人的容量空著也是空著,在臨來前早已被他裝了大量的米油肉菜,連清水都裝了幾十缸,足夠一百人飽飽的吃上幾個月。

    太過艱苦的條件會降低士氣,許默可不想這一路把精力都用在找糧草補給上。

    趁著起火燒飯的工夫,韓繼維將隊伍的總人數統計上來。

    直至此時,一百名龍虎山弟子僅剩了七十八人,其中四人是在之前追擊中落馬而亡,而剩餘十八人則皆死於金營的亂軍之中。

    許默點點頭,這個數字雖然比他預想得多了一些,但還基本在可掌控範圍之內,並不會對後麵的計劃造成太大影響。

    接下來的幾日裏,許默一行人不時的襲擊一下沿途的村落,殺上幾個為富不仁的大戶,搶些金銀財物,再將不方便帶走的牛羊糧食等就地分發給村中百姓,以便徹底坐實潰兵流寇的名頭。

    金國方麵也對他們發出了海捕文書,但問題是整個金國最有戰鬥力的女真族士兵都在長江沿岸的金宋戰場上,地方駐軍基本都是新附軍,因為得不到信任,空有軍隊的名頭,手中連個像樣的武器都沒有,平日操練也不過就是拿根木棍做做樣子,指望他們剿匪,還不如指望流寇主動投向現實呢。

    而且許默他們的流動性太強,今天出現在這個縣城附近,說不定明天就已經到了百裏之外,便是有人想要剿匪也抓不到蹤影。

    再說許默一行人從來隻是路過,從未長期盤踞某處,就像是一隻野地裏的蚊子,吸上一口血也就走了,不至於像房間裏的蒼蠅那樣惱人。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是官員的本能,所以也沒什麼人會冒著掉腦袋的危險出兵與許默他們死磕,大多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最多寫一份折子往上面一交——“某年某月某日,本縣遭流寇百人襲擊,死數人,傷數十人,被劫財物無數”,反正各地都在鬧山賊流寇,多這一夥不多,少這一夥不少,清剿的事讓上官頭痛去吧,自己管好手下的一畝三分地便是萬事大吉。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5
642  山陽大火

    就這樣,許默一夥人的行蹤便埋沒在了無數發往金國兵部的折子裏,沒有一人發覺在他們眼皮底下,正有一夥奇怪的宋軍士兵在悄然接近金軍的戰略重地。

    十二日後,許默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山陽縣境內。

    進入這一範圍後,巡邏的金軍騎兵明顯增多,如同獵犬般警惕的巡視著周圍的人群和車輛。

    許默這一隊近百人目標太大,而且所騎都是烙有金軍標記的戰馬,很難掩飾,所以許默命韓繼維帶隊隱藏於山陽城外二十裏的一處山穀當中,而他則獨自一人偽裝進入城中查探虛實。

    許默偽裝的身份是遊曆的書生,盡管偽裝成腳夫更方便接近漕運碼頭,但像這種囤糧重地,金軍對於一切試圖接近糧倉的陌生人必然會格外仔細的盤查,偽裝腳夫的風險實在太高,得不償失。

    宋朝重文輕武,文人的地位向來很高,但宋朝的書生卻不同於唐朝那種下馬能吟詩,上馬能殺人的書生,大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遊曆天下這種需要一定體力和武力支持的雅事,在大宋朝的書生當中還是很少見的。

    少見不等於沒有,得益於大宋立國數百年來對於讀書人的神化,山陽城的門丁對於一身儒袍手搖折扇的許默還是給予了相當的尊重,例行詢問過幾個問題後便放其入城,連搜身的步驟都給省了。

    也不能完全怪那門丁疏忽,許默白白嫩嫩的相貌確實很有欺騙性,而且手上連一處老繭都沒有,就算明告訴他們這是個高手估計也沒人信。

    進入城中,許默如真正遊曆的書生一般,先找了一家客棧定了間上房,而後大搖大擺的在縣城的街道上晃了一圈,走上一間酒樓,坐在三層靠窗的位置點了幾樣特色小菜,神情悠然的欣賞著窗外的美景自斟自飲。

    這間酒樓的位置很不錯,緊鄰運河沿岸,開窗便可看到不遠處的漕運碼頭。

    許默在窗前坐了差不多有半個時辰,靜靜的望著碼頭上千名腳夫如同勤勞的工蟻將半人高的麻袋運上漕船,摞得冒尖,隨即在起船的號子聲中駛出碼頭。

    叫來小二會過帳,許默搖著折扇走下酒樓。

    他已經無需再看下去了,向碼頭運糧的馬車已經清楚的指出了山陽城內糧倉的所在,東南西北各有一處,其中北邊的那個最大,幾乎是其他三處的總和,據說是由曾經的練兵場改建而成。

    至於防守狀況如何,許默倒還真沒怎麼在意,反正隻要他能把第一把火點起來,再嚴密的防守也會出現混亂。

    入夜,數百聲閉門鼓敲過,整個山陽城四門緊閉,全城宵禁。

    山陽城本沒有宵禁一說,但自從金軍將此地定為軍中糧草囤積中轉重地後,便開始執行了嚴格的宵禁製度,任何人在入夜後出現在街麵上將視為宋軍奸細殺無赦。

    這種有殺錯無放過的做法,雖然至今沒能處決一個真正的宋軍奸細,但普通的毛賊卻是抓了不少,連往日裏那些橫行城中作威作福的青皮無賴也跟著消停了不少,整個城內的治安倒是跟著好轉了不少。

    山陽縣的城牆不過兩丈,金軍到來後也沒有繼續加高,顯然是對前方大軍的戰鬥力很有信心,不相信能有大股宋軍打到山陽城下。

    城頭之上火光爍爍,即便不用【冰淵魔鎧】的夜視功能,許默也可以清楚的看到城牆上的兵力配置,瞅準一個空檔射出兩道抓鉤繩索,如同劃過夜空的大鳥般無聲無息的躍出城外。

    二十裏外的那處山穀中,韓繼維和眾龍虎山弟子早已等得有些著急,見許默安然返回立刻將其引入營帳。

    許默也沒多做無謂的寒暄,直接叫韓繼維將所有人召集到一次,開始布置這次的行動方案。

    在這個方案中,許默會先行潛入山陽城內暗中向糧倉內傾倒火油,而韓繼維帶領著龍虎山眾弟子分成四組,分別於山陽城外的東南西北四角埋伏,以第一道火光為號,同時衝入四處糧倉投擲引火之物。

    整個過程可以說複雜也可以說簡單,關鍵就出在投放火油上麵,隻要許默這邊不出任何差錯,其他人不過就是趁亂扔扔火把的事,幾乎毫無危險可言。

    棄馬徒步疾行二十裏,當夜子時,許默一行數十人到達了山陽城外。

    韓繼維等四組人就埋伏在距離城牆根不到百米的地方,在照明隻能靠月光和火把的這個時代,便是眼力再好的神射手也不可能在黑夜中看出那麼遠。

    許默則輕巧的按出城時的方式如法炮製,再一次翻牆躍回城中。

    整個縱火計劃出奇的順利。

    或許是金兵根本沒有想到會有哪隻宋軍有勇氣孤軍深入金國後方,也或許是他們根本沒有想過會有能一次裝載萬石火油的逆天神器存在。

    總之,這一夜,山陽城火了。

    幾十萬石糧草燃起的衝天大火幾乎引燃了整個山陽城,遠隔幾十裏外都可以看到那燒得通紅的半邊天空。

    盡管駐守城中的數千金軍不要命的引水撲救,但可憐的十幾輛水龍車根本挽救不了不斷擴大的火勢,隻能眼睜睜看著囤積了數月的幾十萬石糧草在滔天大火中付之一炬。

    山陽城的金軍主將自知回去也是難逃一死,幹脆直接在大帳內抹了脖子。

    許默等人沒什麼心思留下來看那個大火把,就地化整為零做鳥獸散,分散目標從不同的渠道各自返回大宋。

    ……

    軍方的消息傳遞速度永遠比民間更快,在江南富戶忙著向更南方舉家搬遷的時候,江北的十萬金軍卻突然撤軍了。

    沒辦法,山陽一把大火不但燒掉了金國為這次南下準備的半數糧草,更是連同漕運碼頭一起燒毀,駐地金軍雖加班加點搶修出幾個臨時碼頭,但還不足以支持前線十萬大軍的糧草運輸,若不及時撤兵,前線的十萬大軍就得活活餓死在半路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2-5 23:35
643  踏足龍虎

    多日後,山陽城大火的事才從江北來做生意的客商口中傳出,但任憑誰也無法解釋這場滔天大火的莫名起因,最終隻能將其歸為天罰。

    一時間天佑大宋之類的言論在民間很是吃得開,宋皇趙構在民間的威望陡然提升了不少,這倒是個誰也沒想到的意外收獲。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這場大火也同樣燒得金國方麵莫名其妙,現任金皇完顏宗幹聞訊勃然大怒,下令兵部徹查此事,但負責官員除了在山陽城遺址上查出一些火油燒過的殘骸,卻也無法解釋初步估計近萬石的火油是怎樣在駐軍眼皮底下進城並流入糧倉的。

    一時間金國朝廷內部人心惶惶,再也沒人敢提南下攻宋之事。

    畢竟若不搞清這場大火的原因,人家能燒一次就能再燒第二次,金國就算有再厚的家底,也禁不住這樣禍敗,到時江南的花花江山沒打下來,自己就先把自己給折騰垮了。

    當然,這些亂七八糟的後續事件都已經與許默無關。

    此刻的他正在忙著做一件堪稱驚天動地的大事——挖西湖。

    這也是許默去山陽放火前,與宋皇趙構所商定下的兩個要求之一,放幹西湖水,挖斷雷峰塔。

    雷峰塔下還關押這白素貞與岑碧青,所謂的挖斷雷峰塔不過就是做做樣子,但放幹西湖水卻是必須要做的,若不擺出個破釜沉舟的氣勢,法海那固執的和尚怎能服軟?

    金口玉言不是隨便說的,趙構一道聖旨,整個蘇州府的大小官員立刻以極高的效率行動起來,短短的時間內征發了數萬民夫前往西湖,一日之間挖渠十裏,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許默本以為法海那和尚怎麼也得拖上個十天半月,說不定一直硬撐到開閘放水那日才能露頭認輸,卻沒想到挖渠第一日當夜便主動邀請許默上山一敘。

    許默此刻懷揣聖旨,有大宋國運護體,根本不用擔心法海會對他玩什麼花樣,連欽差儀仗都沒有帶,獨自一人單刀赴會。

    “許久不見,許施主依舊風采依舊。”

    法海和尚依舊睜眼說瞎話,許默這一整天在工地上挖渠運土,滿身塵灰,怎麼看也談不上風采。

    “法海禪師,你我也算老熟人了,明人不說暗話,你應該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放不放人,給個痛快話。”

    許默此刻吃定了法海,說話也是毫不客氣。

    “阿彌陀佛!許施主救萬民於水火,這份功勞便是封王封侯也指日可待,何必非要為了兩個妖孽自毀前程?”

    “借過,我回去接著挖溝……”

    “許施主留步!貧僧放了那兩個妖孽便是。”

    許默的油鹽不進令法海無計可施,眼下許默的身份是朝廷欽差,有宋皇的聖旨在手,別說是拆個雷峰塔,就是把金山寺夷為平地,受世俗規則所限,法海也隻能旁觀不能出手,如今許默隻是在夕照山腳下挖挖溝,已經算是給足他麵子了。

    在法海的引領下,許默很快便見到了白素貞和岑碧青二女,兩人素衣散發,但精神狀態卻是不錯,顯然在塔底的這段時間並未遭受任何虐待。

    而且略讓許默感到意外的是,在關押二女的這段時間裏,法海居然解除了白素貞身上那返老還童丹的殘餘藥性,使其恢複了原本的模樣。

    但這也不是說法海這和尚有多慈悲,估計僅僅隻是怕白素貞把金山寺給吃窮罷了。

    盡管不知法海為何會忽然將她們姐妹二人從雷峰塔底放出,但出塔見到許默,白素貞和岑碧青二人自是喜不自禁。

    性情溫婉的白素貞還能保持一定的矜持,岑碧青居然毫不顧忌的當場抱住許默狠吸了一頓氣血之力,看來這段時間的禁閉生活可是把這個貪嘴的小辣椒憋得夠嗆。

    “許施主,這次看在你設計逼退金國大軍,救萬民於水火的大功德上,貧僧免去對青白二蛇的懲治,還望你回去後要勤加約束這兩隻妖孽,萬不可再做傷天害理之事,否則老衲定不輕饒!”

    法海手托金缽,義正辭嚴,他其實心裏也很清楚青白二蛇根本談不上有什麼罪孽,但該說的狠話還是得說,就像吃了虧都要說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什麼的。

    這就是江湖規矩,輸人不輸陣。

    “多謝大師提醒,小子記得了。”

    許默雙手合十,客客氣氣的回禮,法海既然服軟,他總要給對方留幾分麵子。

    法海嗬嗬大笑,仿若兩人間從未發生過任何衝突,拋給許默一塊木牌道:“下次施主再來掃塔,帶著這木牌即可抵擋佛光,不要再拆佛像了……”

    “多謝大師成全。”

    許默不知法海是如何猜到他還會再訪雷峰塔的,但既然話已挑明,下次也就不用再偷偷摸摸跟做賊一樣,卻也是件好事。

    既然救出白素貞和岑碧青,再挖西湖就成了腦殘行為,不過請來的聖旨不能白費,許默幹脆讓這些民夫把錢塘縣沿江的堤壩重新做了加固,也算在走之前為家鄉父老做點貢獻。

    推去了包括蘇州知府在內大量官員的宴請,許默帶著白素貞和岑碧青返回了位於錢塘縣的家中。

    家中迎接許默的隻有顧盼、李宮芙和嚴婉三人,經詢問後才得知,早在半個多月前,一身材高挑打扮邋遢的女子上門帶走了許仙兒,並留下口信,讓許默回來後上山找她。

    許默自然記得當初他與柳醉墨的約定,在安頓好家中大小事務後,便即刻動身前往龍虎山。

    龍虎山位於大宋江南東路的信州附近,也就是現代的江西省境內,距錢塘差不多有一千裏的路程,即便是騎馬最快也要五天時間。

    不過眼下的許默已經無需像以往那樣有太多的顧忌,即便是白天也可騎著【六足天霜】這等祥瑞招搖過市,反正欽差的身份可以為他在大宋境內抵擋一切不必要的麻煩。

    就這樣,許默僅用了一個下午,便跨越千裏之遙來到龍虎山腳下。

    龍虎山本名雲錦山,東漢中期,第一代天師張道陵尋便名山大川,見此地神奇靈秀,接天地無涯之真氣,攝宇宙虛空之陽精,便最終選擇在此地起爐煉丹,丹成而龍虎現,繼而得以山名。

    這傳說是否真實尚無從考據,但這龍虎山卻是一處仙家寶地,瀘溪河將無數奇峰怪石茂林修竹串聯兩岸,構成了“一條澗水琉璃合,萬疊雲山紫翠堆”的奇麗景色。

    走陸路到龍虎山山門需要繞行數十裏,許默也不想太過高調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選擇了和其他人一樣的走水路進山。

    作為道教名門大派,龍虎山是不禁香客上山拜祭的,因此瀘溪河上也常年有著以擺渡為生的擺渡人。

    不過可能是許默來得不巧,不知為何,他並沒有看到山民提到的擺渡人河邊排隊等客的壯觀景象,站在橫出河灘巨木上等了許久,才看到遠處飄來一扇竹筏。

    許默大聲招呼著船家將竹筏叫停,剛講好價錢準備啟程,河岸上忽然又出現了兩名青年男子,一邊高喊著等等,一邊以驚人的腳程向竹筏這邊飛奔。

    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許默向來也不是那種霸道之人,反正竹筏上還有足夠的位置,多帶兩人也是無妨。

    “多謝兄台,若非兄台好心相助,我二人隻怕就要繞行幾十裏的山路才能到達龍虎山山門了。”

    兩名青年踏上竹筏後立刻抱拳致謝,許默見其二人相貌不凡,待人有禮,也是心生好感,便在回禮後與二人坐在竹筏上攀談起來。

    在攀談中許默得知,此二人一個叫做黃弘,一個叫做黃光,即使表兄弟關係,又是師兄弟關係,同出一個叫做太一門的道家小門派,此次來正是為了上龍虎山的比武招親。

    “許兄,觀你真氣內斂,也是身手不凡之人,想必也是為了比武招親而來吧?”那弟弟黃光性格圓滑跳脫,很有一種自來熟的感覺,話還沒說幾句都已經開始稱兄道弟,“人家比武招親之選一人,而龍虎山這次卻是選十個,即便不願與山上的女弟子結為道侶,也可選一樣法器作為獎品帶走,當真是大門派,大手筆!”

    “十個?”

    許默愣了愣,不是隻為許仙兒一人招親嗎?怎麼忽然變成了十個?

    但他隨即便反應過來,龍虎山這次恐怕是摟草打兔子,借為許仙兒招親的機會,擴大自身在天下眾道門中的影響力,以聯姻形式吸納其他門派精英加入,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沒錯,這次龍虎山一次性為十名女弟子招親選婿,聽過這十名女弟子個個花容月貌,修為資質也是上上之選。

    特別是其中有一名叫做許仙兒的女子,年方二九,容顏宛若廣寒仙子般玉潔冰清,一身修為已經直逼門派中二代弟子,便是比起一些小門派的掌門人也不遑多讓。

    可惜這次比武招親並不是按照名次排名選婿,最終還是要看那些女弟子的個人意願,不過這也給了我等小門派弟子機會,像許兄你這樣生得一副好相貌的更是大占便宜啊……”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