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危機】末日之生死一線 作者:金屬裂紋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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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jer 2013-1-19 15:24:2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212159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2:39
二百四十 針鋒相對


    “正前方島嶼一號目標,掩體,榴彈!”

    “距離四千三百米!”

    “向左003”

    “高低加2”

    “放——”

    “咚——”一聲轟鳴,100毫米艦炮的炮口崩出一團雲煙,一發紅炙的炮彈沖出炮膛,短暫的飛行之後,被六國聯軍侵佔的島上升起一團火光。

    黑暗的海面上飄浮著無數亂七八糟的東西,許多日用品和死屍混雜在一起,隨波逐流。

    “向右001,高低加1,五發急速射,放——”五發炮彈呼嘯著飛上天空,片刻後,島上的敵軍掩體上爆出一團劇烈的火光,連續五次爆炸將整個掩體炸成一堆碎石爛瓦。

    一身將軍常服的石磊站在艦橋上舉著夜視望遠鏡觀察島上的情況。

    現在就連炮兵都用上了彈道電腦,何況是集各種先進技術於一身的軍艦?戰艦上的艦炮根本用不著口令射擊,但指揮航母戰鬥群的海軍中將石磊十分喜歡這種臨戰氣氛,於是航母戰鬥群與南海艦隊向被占島嶼上實施了一次復古式的火力打擊!

    精准的射擊將島上原本就不多的步兵掩體炸成了廢墟,無數血肉四處橫飛,倒在血泊中的聯軍守島士兵的屍體與海灘上的水兵屍體形成兩處集中的屍群,在照明彈的光芒下觸目驚心。

    但每一個c**人的心都像鐵打鋼鑄一般毫不動搖,既然敢踏上c國的領土,就要有被撕成粉碎的準備!

    侵略者必然要付出血的代價!

    守島部隊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對海面上的艦隊形成有效威脅,只能瞪著眼兒幹挨打——這裏是c國的領土,c國的守島部隊在這裏駐守多年,對島上的一草一木瞭若指掌。

    原有的永久性工事在敵軍搶灘登陸的時候已經全部損毀,就算沒損壞的也被頑強抵抗的守島官兵破壞,六國聯軍根本無法利用。

    再說,永久性掩體的位置、堅固程度等等資料建造它們的人還會不知道嗎?就算聯軍士兵有地方可躲,也要被艦隊精准的火力逼出來!

    島上的聯軍士兵就像一群關在籠子裏的老鼠,不管怎麼藏都無法逃生,原本的嚴陣以待在不斷的精准炮擊下漸漸崩潰。

    隨後,十幾艘登陸艦上搭載的幾百輛兩栖裝甲車還有水陸兩用坦克沖上沙灘,滾滾的履帶壓上沙灘上的屍體,屍體像被大象踩中的番茄一樣壓扁,粉碎。

    登陸部隊根本沒遇上什麼像樣的抵抗就收復了被六國聯軍佔領的七座島嶼,幾乎全殲入侵的敵軍部隊!

    最後一名聯軍士兵在滾滾鐵流下棄槍投降,時間定格在十二月十四日晚二十三點四十八分。

    從十二月十二日六國聯軍悍然入侵c國到十二月十四日全殲敵軍,c國只用了不到六十個小時就打完了一場漂亮的反擊戰,以一敵六不僅不落下風,而且猶有餘力!

    消息傳出,六國上下如喪考妣,c國如同一隻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突然爆炸開!

    十二月十四日夜,剛剛得到了大捷消息的各個電臺電視臺同一時間向全國發佈了勝利的消息,二十七秒後,全國第一掛鞭炮點燃,劈哩叭啦的爆響忽然間在寂靜的午夜響起,滴水成冰,哈氣成霧的寒冷中,一串串閃光照亮了一張淚流滿面的臉。

    一分鐘後,原本黑沉沉的城市鄉村亮起無數盞燈光,沉寂的午夜突然間燈火通明,更多的鞭炮聲仿佛海嘯一樣從城市、從鄉村、從大街小巷、從任何你想不到的地方點燃,無數的鞭炮聲彙聚在一起,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讓禁令見鬼去吧!

    每一個得到消息的人都想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心情,無數激動的c國人被鞭炮聲從睡夢中驚醒,無數激動的c國人不顧宵禁令,跑上大街,跑上廣場,不顧冬夜的寒冷振臂歡呼。

    他們擁抱身邊的每一個人——不分親仇;

    他們親吻偶遇的每一個人——不分男女;

    許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麼,只知道心裏有一股噴薄欲出的熱流無法用語言述說,這一刻,同樣激動無比臉,同樣熱血沸騰的心彙聚成不眠的夜,歡呼聲甚至壓倒了鞭炮聲,震耳欲聾。

    原本派到街上巡邏的軍、警開始時還想阻止激動的人群,當他們終於聽清了激動的人們說的是什麼之後,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軍人和員警仍然固守著自己的職責,但他們任務已經從維持宵禁主動變成了維持秩序。但激動的群眾哪管得了這些,幾個人抓起一名士兵就歡呼著往天上拋,就像打勝仗的不是海軍,而是這些維持秩序的士兵一樣。

    當天夜裏,至少有三分之一的c國人走上街頭,五分之一的c國人徹夜狂歡,半數以上的c國人根本無法入睡——其中一部分是根本睡不著,還有一部分乾脆是讓街上的狂歡鬧得睡不著。

    沒人能想像這一場勝利令c國人如何歡欣鼓舞,所有庫存的啤酒都被狂歡的人群搬走——因為吞噬病毒,白酒仍然屬於國家管制物資!

    歡呼、雀躍、激昂、暢笑,不同的臉孔不同的口音,相同的是笑容下兩道淚線奮勇奔流!

    c國,太需要這樣一場勝利了。

    狂歡持續了整整一夜意猶未盡,鞭炮聲響徹整整一夜,餘音猶在!

    因為反擊行動屬於保密軍事行動,此前根本沒向外界發佈任何相關消息,突然的勝利為c國日漸麻木的國人內心注入了一支強力無比的強心劑兼興奮劑,愛國主義狂潮一夜間席捲大地!

    c國人瘋了!少數滯留在c國的外國人如是說。以他們的價值觀,根本沒有辦法理解c國人對勝利、對反侵略的心結。

    一夜之間完成反擊,創造了軍事新奇跡的c國海軍並未停止前進的螺旋槳,完成收復七島的任務之後,聯合指揮部正式命令航母戰鬥群與南海艦隊組成第一特遣艦隊,即刻開赴公海!

    來而不往非禮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裏有六個膽敢侵略c國的三流國家正在等待特遣艦隊的到來!

    甯偉通過衛星通訊向整個特遣艦隊做了簡短的講話:“除了恭喜你們打了一場大勝仗,今天我只說一句話:軍威你們打出來了,我等著你們給我打出國威,狠狠地給我打,天塌了,老子頂著!”他怒目圓睜,握緊麥克風的手青筋暴露,牙床咬得吱吱作響。

    c**人已經沉寂得太久了,久到哪個流氓癟三都敢騎到c國頭上,是時候用我們的槍口,我們的炮口和血肉之軀對任何敵人說“不”!

    第一特遣艦隊,這個新的名稱讓有心人回味無窮,為什麼叫第一特遣艦隊?

    就 在南海大勝的同時,北海艦隊“京師號”中型航空母艦、東海艦隊“明珠號”中型航空母艦兩個航母戰鬥群為主力,集合海軍各軍兵種,包括部分空軍部隊和部分海 軍預備役在內的龐大軍團秘密成立第二特遣支隊,以倭國為假想敵組成海軍第二戰略集團,隨時準備應對與倭國的戰爭,甚至是倭國與u國聯軍的全面戰爭!

    為了應對最惡劣的情況,甚至還將部分戰略導彈部隊臨時劃歸兩支特遣艦隊指揮!

    仍然停留下造船廠,已經進入最後組裝階段的第四艘航空母艦“山城號”加班加點加派人手日以繼夜地加緊建造,“山城號”的艦載成員,包括艦載航空隊全員一步到位,只要戰艦下水馬上就能形成戰鬥力!

    寧願人等裝備,不能讓裝備等人的計畫獲得了空前成果。雖然新艦需要大量時間磨合,但時不我待,戰事一觸即發,顧不了那麼多了。

    除此之外,大量封存的老舊裝備秘密啟封,重新維修,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保養過程!這些裝備包括大量老式戰機、裝甲車還有坦克,汽車工業更是全面轉向軍工生產,大量坦克開下生產線,每天都有無數大學生加入各個技術軍兵種接受最直接的軍事技術培訓,壯大後備武裝力量。

    十二月十六日,第一特遣艦隊到達指定海域等候命令;第二特遣艦隊緊鑼密鼓準備一舉拿下倭國艦隊;就在這個時候衛星找到了十四日晚沒能在六國聯合艦隊中找到的登陸艦和補給艦,它們竟然繞過七島,從外海繞了個圈避開c國艦隊,現在已經靠上了南方區的海灘!

    要知道海防並不是處處設防,而是在戰略要點設防,放棄整個南方後,大量的沿海城市空置下來,聯軍登陸艦竟然選擇了一座大型沿海城市的海灘旅遊區強行登陸!

    在沒有戰鬥艦艇掩護的情況下,七艘大中型登陸艦和三艘補給船竟然敢偷偷穿越防線進入c國腹地,不得不說他們的軍事冒險確實出人意料,至少出乎整個聯合指揮部的預料。

    戰爭就是敵我雙方的指揮員互相鬥智鬥勇的過程,總參情報部門馬上做出全面分析,六國聯軍已經覆滅,這支敵軍孤軍深入,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六國聯軍還在,他們的冒險無非是為了牽制c國的軍事力量,從各方面洪彙集的情報也證明了這一點——登陸艦上運載了超量的士兵,但車輛卻極少!

    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登陸之後的部隊竟然沒有向任何方向開進,而是原地分散,佔據了城市的各個戰略要點,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難道他們想就地固守?所有人都覺得這個想法十分的滑稽,可不是這樣,他們留在那裏做什麼?

    哪怕最笨的指揮官也應該清楚,孤軍深入三面合圍又沒有後援,困守當地——就算c國的軍隊再差,光是用人堆也能堆死這群敵寇。

    從空中偵察的資料上看,登陸的人員足有一個滿員摩步師!

    甯偉根本不管那麼多,分析報告拿到手裏看也沒看就拍到一邊:“馬上調集部隊,給我打掉這顆釘子!”

    一聲令下,總參謀部下屬作戰部門立即做出計畫,從十度線附近抽調距離最近的三個師三萬七千人開赴戰場包圍敵軍。

    另外,其他方向的部隊同時向南方運動,做出戰略性包圍。

    寧偉看完計畫後大筆一揮,幾分鐘之後戰術導彈部隊接到命令,幾十枚老舊導彈發射升空,直接打掉了海岸邊的登陸艦和補給艦。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六國聯軍佔據的城市裏仍然儲存著大量給養物資,甚至是槍支彈藥。

    第一特遣艦隊已經做好突擊準備,他們的任務不是佔領敵國領土,而是單純的武裝報復!

    套句髒話:我不日他媽他就不知道叫爸!南海的戰鬥雖然勝了,但只是把他們打疼,還遠遠沒達到打怕的程度。

    特遣艦隊的任務就是把這六個國家打得疼到怕!同時也是用武力,用實力震懾所有潛在的敵對勢力。

    特 遣艦隊的逼近讓六個國家陷入不同的掙扎之中,有的想集合六……五國的海軍與特遣艦隊決戰,畢其功於一役,有的想緊守門戶,等特遣艦隊開始進攻後偷襲失去空 中力量的航母戰鬥群,還有的乾脆撂挑子固守本土,六國聯軍在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如果不是還有一支五國聯合陸軍陷在c國,只怕聯合指揮部馬上就會四分五 裂。

    軟柿子先挑,特遣第一艦隊執行早已確定的計畫,第一個空襲了小國西芠,雖然他們拼命地想和c國的外交部門聯繫,拼命地發表各種聲明,但戰爭已經打了起來,還有外交部門說話的份兒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討饒就能起作用那還扯什麼報復?可憐這個小國只剩下一艘護衛艦和一艘魚雷艇,防空力量更是少得可憐,航母編隊只出動了一半的空中力量就把彈丸之地的重要戰略目標清洗了一遍。

    總參下達的命令是一個一個地報復,慢慢來。

    報復行動剛剛展開,六國聯軍的登陸部隊突然間有了動作,他們離開佔據的各個戰略節點重新集結起來,之後化速為零,破壞了城市的供電、供水及其它重要系統後迅速分散,以營、連一級單位向周邊城市輻射。

    他們是想打遊擊?

    這個發現讓所有人哭笑不得,說到遊擊戰,誰能比c國人更熟悉?

    空軍部隊用最快的速度出動戰機對敵軍實施全方位騷擾戰術,不分時間地點,只要抓到機會就咬上一口,重點目標是敵軍為數不多的機動車輛,遲滯敵人的行軍速度。

    u國人在特遣編隊的報復行動展開之後再次呼籲雙方克制,但遊弋在c國周邊的三個航母戰鬥群卻悄悄地退後了五十海裏,這是一個非常明確的信號,倭國這一次乖乖地閉上了嘴巴,沒敢觸主子的黴頭。

    而那些入侵c國並分散的聯軍部隊遇上了新的麻煩,無處不在的蚊子成了聯軍士兵的惡夢!

    這幾個國家都是島嶼型的國家,國土不是由數十上百個小島組成就是由幾個大島組成,吞噬病毒根本沒能傳播開,而且這幾個國家在醫學技術領域並沒有太多的建樹,根本不能與大國相提並論!

    這一點讓這些國家對病毒非常不瞭解,雖然c國公佈了蚊子傳播病毒的事實,但將這些士兵派出來是聯合艦隊指揮官的靈機一動,他們的防護裝備並不齊全,部隊分散後,時不時地發生戰士被叮咬感染的情況。

    好在行軍過程中所有人都荷槍實彈,出現活死人後第一時間予以擊斃,總算沒造成更多的傷亡。

    就在入侵部隊不斷向內陸深入的同時,幾十列軍列從十度線開始向南出發,這其中就有楊威所在的山地步兵團!

    楊威所在的團是十二月十六日得到的命令,他們根本等不到兄弟部隊接防就登上南下的列車,正被白天的訓練折磨得頭昏腦漲的楊威總算有機會歇上一歇。

    一心搞強化訓練以求在最短時間內提高戰士軍政素質的團部還以為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調動,上午還在使勁操練一群毫無軍事技能的新兵蛋子,下午就得打起包袱上火車!

    六國聯軍也有了新的動作,他們再次分兵,將營連級部隊分割成連、排級部隊,上萬人如同害蟲一樣過境,所過之處各種基礎設施遭到徹底破壞,可以這樣說,第一特遣艦隊破壞的是六國國內的戰略目標,而這些聯軍部隊則卯足了勁頭破壞c國無人區中的城市!

    要知道這些城市雖然已經被放棄,但所有的基礎設施都完好無損,只要人回來,馬上就能恢復功能,但被聯軍部隊破壞之後,恢復各個城市的運轉將成為一項艱巨無比的工作。

    直到這時總參聯合指揮部才明白他們剛剛登陸時按兵不動的意思。

    但包括寧偉在內的所有高級將領沒有一個願意妥協,他們寧肯讓聯軍破壞下去,也要集中兵力將入侵者血債血償!

    一旦再次妥協,就會給所有人留下c國會在威脅之下妥協的印象!

    聯軍就像一群群的蝗蟲,在無人的c國國土上四面開花縱橫肆虐,而c國陸軍通過不斷的調動,一個巨大的包圍圈正在逐漸形成,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2:57
二百四十一 再見活死人


    夜風吹過,圓月散發的亮光下,三步寬的小徑兩旁葉片沙沙的摩擦聲如同一陣陣微縮的嘯潮,楊威趴在齊膝高的草叢裏深深地吸一口氣,直到撐得胸腔再也無法擴大,慢慢地吐出肺裏的濁氣,夜晚空氣中的濕潤浸滿了他的胸膛,就像一股清泉注入乾裂的土地。

    每當春天雨水將至的時候,趴在村邊山脊下的草叢裏,他都能聞到這種夾著青草香的氣味兒,他喜歡這種味道。

    頭頂明亮的月亮就像一顆功率低下的燈泡,照得黑暗的樹林間隱隱約約,從楊威趴倒隱蔽的位置向前十米左右,一條三步寬的小路從兩山之間高度最低的夾角間穿過,彎蜒曲折。

    楊威的右眼裸視左眼扣著熱像儀,熱像儀經過處理的目鏡上一片灰朴樸的顏色,而不是傳統熱像儀上一片明暗不同的色斑,溫度越高的物體顏色越白,而他的周圍只有同樣趴在草叢裏的戰士才會顯現出一個個白濛濛的人形,而他的右眼則只能看到一片連綿不斷的草木黑影!

    這東西,要是能識別敵我就好了!楊威一邊仔細記憶每個戰士趴的位置一邊想。

    現在是十二月十八日,五小時前山地團接到命令,命令要求團裏派一個排的戰士趕到預定地點埋伏,消滅任何經過的敵人,留守團部的最後一名校級以下軍官奉命帶領部隊出擊——很不幸,這個軍官就是楊威。

    更不幸的是他帶領的一個排,確切的說是一個排零一個班共四十七人。除了正副班長外,絕大多數戰士都是從來沒進過部隊,只經過短時間軍事技能培訓的二類預備役人員。

    雖說前一段時間的大強度訓練讓這些軍事菜鳥多多少少知道了什麼叫臥倒什麼又叫匍匐前進,但在心理上,這些不久前還是普通p民的年輕人絕大多數還是把自己當成普通人,根本沒能完成心理上的轉變,將自己看做一名隨時可能把生命近灑在戰場上的戰士。

    兩天前山地步兵團到達指定地區,隨後便接到一系列命令,東派出一個連,西派出兩個班,三四千人的部隊被拆得支離破碎。

    這是為了應付五國聯軍的分兵遊擊戰術實行的針對化軍事行動中的一部分,以同樣的小股部隊迎擊敵人!

    楊威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麼南海戰役就要用集中優勢兵力的牛刀殺雞戰術,而到了他這裏就變成了雙方同樣規模的小股部隊對抗?

    這種戰術應付敵人的遊擊戰不知道有用沒用楊威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個計畫給他找了不小的麻煩,到底上面是怎麼確定敵人位置的?

    山地團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東南方向沿海一個多山的省份,團部和團部直屬營的部隊同樣不斷地派出人員向各個方向出發,團裏的軍官都分散到各個下級單位坐鎮,團部沒剩下多少人,而不少出發的部隊只有一個班,導致部隊派到後來,軍官沒有了,戰士卻還剩下不少。

    楊威本以為屬於預備役的山地步兵團不會分到什麼戰鬥任務,然而他錯了;他又以為自己一個連正規軍事訓練都沒完成的特殊軍官不會分到什麼任務,結果他現在趴在草叢裏,嗡嗡嗡叫個沒完的蚊子一個勁地圍在他的左右徘徊不去。

    十度線以南最麻煩的不是那一股股分散的敵人,而是無處不在的蚊子!

    為了保證部隊的安全,上級為所有出發的部隊緊急配備了全套的防護裝備,包括連身式防護服、防蚊頭罩、防蚊手套還有腰上的超聲波驅蚊盒!

    加上發放到每個軍官手裏的特效藥,即便做不到萬無一失,也做得到百不“叮”一。

    但超聲波驅蚊盒的效果實在差強人意,野外的草叢中大量的野生蚊子準確的圍攏在戰士們身邊,特別是紗網狀的頭罩邊上聚集得如同一隻蚊球,隨手拍上一把都能拍扁七八隻!

    所有的戰士都知道這是因為面罩的網眼細小,對呼出的二氧化碳具有一定程度的阻隔作用,因此倒也沒人因為身邊的蚊子過多而焦躁不安——因為蚊子對人類威脅性,最近一段時間與蚊子有關的知識迅速普及,除了自己以外,人類從來沒有這樣瘋狂地集體瞭解過任何一個物種!

    而且這些防護衣物不光防蚊,同樣也防山區無處不在的蛇蟲,普通的毒蛇絕不可能咬穿防護服的外層!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套衣服厚實的過了份,即使是清涼的夜晚,穿在身上也讓人覺得悶熱非常。

    但防護歸防護,包括楊威在內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不斷檢查袖口領口這些防蚊服的連接處,生怕一個疏忽喪了命。

    由此可見這支部隊的素質,如果是老牌的精銳部隊,肯定全都趴在草叢裏一動也不動,哪像這幾十人,帶頭的軍官潛伏在草叢裏帶頭活動!

    除了蚊子的嗡嗡亂叫讓人心頭煩燥不已之外,林間同樣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蟲鳴,一聲不知道什麼鳥兒的叫聲突兀地在潛伏部隊的頭頂響起,楊威猛一抬頭,右眼什麼也沒看見,左眼的熱像儀上一個鳥形的白色影子橫掠而過,飛快地消失在草叢裏。

    貓頭鷹?這裏不是楊威熟悉的家鄉,他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這種夜間捕食的鳥類,也不知道這裏的林區是不是有貓頭鷹棲息。

    一方水土一方人,北方的山地步兵到了這裏,除了同樣的山以外,不管是植被還是動物都不瞭解,發揮的作用遠遠不如留在北方。

    不過楊威轉念一想,連同為c國人的他到了這裏都覺得不習慣,那麼從熱帶跑來的五國聯軍呢?他們肯定更加的不習慣!

    從楊威在團部接觸到的情報上看,聯軍在各方面的圍追堵截下減員超過四分之一,包括空襲和感染在內!

    一支深入敵境的軍隊,竟然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堅持破壞,倒也為難了這支部隊的指揮官,明知沒有後路還敢大肆破壞?不知道五國聯軍的人都是怎麼想的。

    月上中天,楊威小心地翻個身換個姿勢,活動活動僵硬的雙腿。

    地上鋪滿了腐殖質的柔軟地面已經被他壓出了一個淺坑,混雜著潮濕氣息的腐葉氣味兒從他的身上躥起,楊威的兩條眉毛擰在一起,屏住呼吸換成側躺的姿勢。

    夜風很快就會把那一點點腐爛的味道吹走,再過一會兒到了午夜十二點就是換班的時候,他就可以安心的睡下,把值夜的工作交給隊伍裏的另一名軍官——一名臨時的排長,還沒從軍校畢業的學員!

    他和楊威是隊伍裏僅有的軍官,只有他們倆才配備了昂貴的熱像儀。

    在軍校裏,兵齡四五年的學員還不如一名剛剛入伍的新兵,這在等級森嚴的普通部隊是絕對不可想像的事。

    許多士兵剛到部隊時都覺得軍官也是官,不是靠錢就是靠權,可時間久了他們就會知道,所有的軍官都是經歷了足夠多的磨礪甚至說是折磨才能戴上代表軍官的肩章,像楊威這樣莫名其妙當上了軍官的傢伙實在只能說踩到狗屎運!

    而這些軍校學員到了基層部隊後一時間還算不得軍官,只能算是夾在軍官和士兵之間的中間層次,通常他們對每一位戰士都非常客氣,即使戰士們十分地詫異。

    這個學員剛剛上了兩年軍校,還要至少兩年才會畢業,但預備役部隊缺少有經驗的基層軍官,像他這樣從部隊考上軍校的老兵就被派了出來——考入軍校前他們都是各個部隊的副班長和班長,帶兵經驗豐富,軍事素質超強!

    團部平時的訓練就是幾個新派到團裏的學員在主持,在楊威眼裏,榮雷是和蕭宇一個層次的指揮人員,對小部隊的戰術指揮非常有心得。

    楊威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可以說他只是這幾十人的部隊名義上的一把手,真正需要做出決定的時候,他會首先考慮榮雷,也就是臨時排長的意見!

    也就是隊伍裏的戰士都是從地方上剛招來的二把刀,如果是部隊上的老兵油子,一眼就能看出這裏到底誰才是真正可靠的核心!

    楊威的身上像爬滿了螞蟻一樣怎麼變換姿勢都覺得不舒服,慢慢地伸展胳膊,不讓自己的動作太過突然發出過大的聲音,一扭頭,他的左眼突然看到了個站立在草叢裏的白色身影!

    他的任務就是觀察周圍的情況,不斷地掃視四周,伸懶腰歸伸懶腰,眼睛卻沒忘記盯著前面的情況!

    是誰!

    邱少雲是誰知道不?潛伏訓練要求戰士必須嚴密偽裝,堅守哨位,無論風沙雪雨,還是冰凍日曬,不聽到命令,一動不能動,有尿憋不住也得尿在褲子裏!

    對正規部隊來說紋絲不動是基本要求,就算這支預備役再二線,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自己站起來吧?

    楊威支著身體半坐起來剛想開口說話,卻突然間渾身一僵!

    剛剛他仔細地記憶每個戰士的位置,左側一共七個人形熱源,可現在左眼的熱像儀裏的草叢裏仍然是七個人形……三加四,簡單的一眼就能數清地面上的人數!

    這個站起來的人是哪來的?隱藏在其他方向的戰士?不可能!

    其他人要麼潛伏在對面要麼在他的右手邊,想到現在的位置必須經過他這裏或者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還有一個理由,參加預備役的地方人員雖然軍事素質較低,但他們都是真正的愛國者,願意在祖國需要的時候用自己的胸膛和血肉之軀戰鬥的熱血青年,就算再無組織無紀律,也總有個限度吧?

    難道是敵人?

    但他雖然沒有一直盯著路口,可從路口上經過的人絕對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越過這段距離,難道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從別的方向翻過來的?

    這幾個念頭在一瞬間掠過楊威的腦海,他近乎條件反射地伸手摸槍,但他現在攜帶的武器都是舊式的制式裝備,手槍用硬實的牛皮槍套掛在右腰上,他偏偏還是用右手撐著地面半坐著,不管他迅速坐起還是快速躺下都會發出聲音,為了不暴露目標根本沒辦法迅速出槍!

    就在這時最邊緣的戰士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原本還有一點點動作的戰士立即一動不動地趴在原地側耳傾聽,那個多餘的白色影子已經走到了距離他不到五米的地方!

    耳機裏傳出連續的敲擊聲,這是戰士在不出聲的情況下向戰友傳達消息!

    單兵電臺並不是什麼技術複雜的東西,小分隊裏人手一部,只不過體積比楊威用過的那種疫區作戰服上的大得多,也重得多。

    楊威突然注意到一個隱蔽的細節,那個突然出現的影子似乎要比戰士的影子暗一些,而且胳膊的姿勢也不像拿著武器的樣子,最重要的是影子行走的姿勢,根本就是搖搖晃晃地挪動!

    挪動!這兩個字閃入楊威的腦海,頓時像一道閃電劃過天空!

    “都別動,千萬別站起來!”楊威顧不得再隱蔽自己,一個翻身仰倒在地,左眼緊緊地盯住那個新出現的影子,兩下掀開槍套,抽出了五四手槍。

    似乎是聽到了楊威的聲音,那個影子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向楊威的方向走過來,再有兩步就會踩到戰士身上!

    楊威橫躺在地上瞄準了那個影子,可是他咬著牙一拳錘在地上,猛地抓著身邊戰士的步槍跳了起來:“三班全體右滾進!”

    大家都是年輕人,每天在一個訓練場上一起摸爬滾打,早就混得熟了,潛伏的位置又是楊威根據榮雷的意見安排的,左手邊的七個人全是和他同班訓練的戰友!

    楊威的聲音傳到所有人耳朵裏,除了槍被楊威搶過去的戰士之外,所有三班的戰士本能地抱著槍伸直身體向右側滾過去……

    大強度高密度的訓練已經讓這些普通的年輕人初步掌握了一定的戰術動作,訓練場上不斷地反復練習讓這些動作形成了條件反射!

    楊威抓著步槍,如同跳格子一樣跳過滾動的戰士身體,幾步沖到了那個多餘的影子面前,熟悉的呵呵聲傳入他的耳朵,楊威倒轉了五六式衝鋒槍,握緊槍管像打棒球一樣向前猛掄,“哢”地一聲響,槍托準確地擊中影子的頸部。

    楊威左眼中灰白的影子腦袋向側方一歪,所有的動作同時停止,慢慢地向後倒下。

    楊威右眼中看到面前一個模糊的黑影,黑影的腦袋和左眼中白色影子的腦袋同時一歪,兩個不同顏色的圖像以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動作慢慢倒下去,就像兩台電視用不同的色度同時播放同一副畫面!

    呵呵聲消失在楊威的耳中,楊威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別人看不到,他自己清楚。熱像儀形成的畫面前不是和肉眼裸視的大小完全一樣,在左眼中的影子比右眼中小上一圈!

    前面的山口正對著南方,他帶著的四十幾個人分別埋伏在東西兩側,剛剛楊威正好是背北朝南,右眼才能看到人影!

    雖然左眼看到的畫面比右眼清楚許多,但最後一刻楊威及時發現了兩眼畫面的區別,全部注意力從清晰的左眼轉到了右眼上,揮動的步槍向後收了一收!

    就是這一收讓槍托中部正好砸中影子的頸部,否則砸中的位置就該是機匣上方!

    “楊教員!什麼情況!”榮雷通過熱像儀看到了後面一半經過,馬上出聲問道。

    楊威在團部並沒有正式的職務,只掛了個教員的頭銜,如果不是實在缺人,部隊又必須有正式軍官帶隊,根本輪不到他帶隊出來。

    “是活死人!”楊威呼出一口屏住的氣息說。

    即使離開了感染區三個多月,但這種行動方式,這種呵呵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徘徊不去,“馬上清點人員,集中警戒!”

    楊威松了口氣,站起來把手裏的步槍還給戰士。他不是不想直接一槍幹掉活死人,但一來他還想近距離確認一次自己的判斷,二來部隊執行的是潛伏任務,一開槍任務就得泡了湯,第一次帶隊出任務就搞出個烏龍來?

    他是沒當過幾天兵,但哪個男孩子小時候不曾有過將軍夢?再說只要手裏有合適的武器,與活死人對面單挑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只要膽大心細過得了心理關,人人都能做得到。

    “是!”榮雷在其他方面都比楊威強一大截,但說到對活死人的認知上全團加在一起也趕不上楊威一個!

    兩邊的戰士分別在路兩邊集中起來,經過仔細清點,人數完全正確,直到這時榮雷的心才完全放下來,他可真怕剛才那個是自己人受了感染。

    “楊教員,你說這只活死人是哪兒來的?”榮雷小聲地問。

    這裏遠離早期感染區,附近的人員都是挨家挨戶撤到北方,突然間出現個活死人,他想不通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全國上下怎麼稱呼感染者的都有,叫喪屍的占了大多數,但和楊威接觸過的人都被他影響把感染者叫成活死人。

    “我怎麼……”楊威一句話剛冒出三個字就卡在了嗓子眼兒裏,他左眼的熱像儀剛好對準剛剛活死人出現的地方,那裏的樹叢後突然閃出七八個白色的影子。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06
二百四十二 暗流


    “知道……”楊威最後吐出的兩個字完全變成了無意義的呻吟,八隻活死人,它們是從哪來的?

    左眼中的熱像儀能夠清楚地看到比正常人略顯灰暗的活死人,但兩眼間的視覺差異在射擊的時候雖然沒有影響,但面對面的肉搏會是什麼後果很難說!

    如 果現在是青天白日,楊威自信能夠一槍不開地解決八隻活死人!可現在卻是午夜!雖說滴溜溜圓的月亮掛在天頂,青白的月光也算得上明亮,可在小路兩邊又是草叢 又是樹林,枝葉稍稍茂密一點的地方就能讓眼睛失去作用,楊威根本不能想像怎麼才能在失去視力的情況下和用聽覺和嗅覺尋找目標的活死人單挑!

    還是一個人挑一群活死人!

    榮雷倒未必不敢和活死人肉搏,但他根本沒有在感染區生存的經驗,只憑在火車上聽的那些理論上的東西就和活死人,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怎麼辦?開槍?開槍就會直接暴露己方的位置!如果附近有敵人,用腳後跟想都知道暴露目標的後果是什麼!

    媽的!楊威咬牙切齒地暗罵,把他們派出來,卻只交待說阻擊敵人,根本不知道這次任務僅僅是遊擊對遊擊,還是說這次潛伏是一場大戰役中的一個環節,一旦部隊暴露,後果會不會影響整個戰役的進程?

    不開槍?活死人一步步逼近,難道躺在地上等死?雖說活死人的平衡能力差,彎腰困難,但倒在地上同樣能撓到人。

    後退?這裏是任務的潛伏點,即使是為了保存戰士的生命,擅離潛伏點也是不輕的罪名——這些天的軍事知識補習並不是沒有效果,最起碼楊威現在很清楚戰時違令是什麼性質。

    “榮雷,左邊四個!”楊威抽出手槍咬著牙下令,暴露就暴露吧,了不起一會向後撤一點,兩害相權取其輕,總不能幹瞪眼兒蹲在這兒等死。

    楊威抬槍瞄準,手槍槍身遮住了熱像儀的鏡頭,左眼觀察到的目鏡下半部被製品和準星佔據了三分之一!

    “砰——”別看楊威先掏的槍,但榮雷的槍幾乎和他同時打響,連續幾聲不連貫的槍聲響過之後,八隻活死人撲倒在地。

    只有他和榮雷有熱像儀,也只有他們倆能在這樣的環境下準確命中敵人!

    用左眼瞄準令楊威覺得姿勢很彆扭,但槍槍擊中額頭,命中精度卻沒有絲毫減退!這些天裏楊威系統地學習了射擊理論,關於分析的他射擊精度有了飛躍式的提高,放在以前,在十幾米的距離外打四槍,用的還是後座力極強的54式,起碼一半子彈會打成高射炮!

    “榮雷,前出山口觀察情況,其他人後撤五十米警戒!”楊威突然下達了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命令,活死人已經消滅了,還撤什麼撤?但不理解歸不理解,四十幾個戰士還是立即在榮雷的帶領下迅速後退。

    活死人是什麼?是吞噬病毒的移動倉庫!楊威可不想冒著被感染的危險讓戰士們留在這裏。

    在四十幾個人裏除了榮雷之外還有四個班長四個副班長八個人是真正的老兵,但他們退伍時間最短的人也在三年以上,短時間的恢復性訓練有多少效果很難說,楊威可不敢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幾個**了的老兵。

    唯一能讓他信任的只有榮雷,事實上把榮雷放到大部隊裏觀察四周的情況才算得上人盡其用。但楊威現在需要一點時間,不得不把他派到前面去觀察情況。

    “是!”榮雷嘴上答應的痛快,心裏卻很不痛快。他打心底裏不大看得起楊威這樣的軍官,只不過他不會說給任何人聽,楊威也不可能看得出來。

    榮雷貓著腰跑向山口,戰士們離開了潛伏點,楊威左眼一掃,倒在地上的活死人失去了生機,屍體正在慢慢地變冷,倒在地上的人形白影正在慢慢變淡消失!

    要是身邊的戰友是蕭宇蔣平他們就好了,楊威突然間懷念起當初的戰友,就算最蹩腳的大個子還是個功夫高手呢!幾個月的時間感覺就像過了幾十年。

    他從身上摸出了微型手電筒向前走了幾步,打亮手電筒躲過草葉樹枝上的血跡,小心地湊近屍體。

    雖然楊威也知道手電筒的光芒很可能暴露他的位置,但熱像儀裏沒有任何發現,前面又有榮雷偵察,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問題。

    手電筒雖小,但光芒不弱,楊威只打開了一瞬間就立即把開關關死,利用視網膜上的視覺殘留觀察情況。光柱照在活死人的屍體上,楊威馬上看到了一身熟悉的衣服!

    自己人?楊威的眉頭忽地收緊,地上的屍體穿著全套的軍裝,軍裝上滿是血污和破洞,但並沒有戴防蚊帽和防蚊手套,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爛爛地撕破了好幾道大口子。

    以軍裝的堅實程度很難被樹枝之類的東西刮壞,再說活死人行動緩慢,就算刮到什麼地方,也只會帶著活死人失去平衡而不是扯破衣服!

    而且在十度線以南活動的c國部隊就沒有敢不戴齊防蚊裝備的!楊威重新打亮光柱,但沒發現屍體上有防蚊盒。

    另外,屍體胸前衣服的破口下露出的皮膚上結了一道紫黑色的血痂,血痂的兩端十分平順,這樣的傷口根本不可能是刮出來的,只能是鋒利的刀割出來的刀口,而且還是被感染前割出來的傷口!

    活死人受傷後雖然也會流血,但活死人的血液比正常人的血液粘稠得多,凝結的血痂也比正常的形狀厚實得多。

    從剛剛活死人的動作上來看,這只活死人的動作笨拙,被感染的時間不少於兩天!兩天前山地步兵團還坐在火車上呢!

    兩天前這裏有自己人活動嗎?楊威腦子裏突然冒出這樣的疑問,他繞著屍體走了兩步,重新按動手電的開關晃了一下,一副滿是污漬的一杠兩星映入他的眼睛——肩章的底部沒有“y”字形標記。

    這是一名現役軍官!

    軍人,感染前身上的衣服被割壞,身上有鋒利刀具割傷的刀口!幾個線索集中在一起,軍官的身份呼之欲出!

    楊威原本以為整個南方都被放棄,一個人也沒留下,但重新片召後才知道原來邊防部隊根本沒撤向北方,仍然堅守邊境線,他們是到現在為止唯一與五國聯軍進行過地面戰鬥的c**人!

    但由於邊防部隊的分散性,加上五國聯軍專挑小規模的邊防哨所下手,所以到目前為止邊防部隊損失嚴重,但聯軍的損失卻很小。

    很顯然,這些邊防軍人的防護裝備被五國聯軍劫走,很可能還對他們實施過暴力型訊——楊威已經認准了自己的判斷。

    他又看了看其他幾具屍體,屍體上能發現的情況大同小異,他離開草叢回到小路上,敲了敲麥克風:“榮雷,回來吧。”他等榮雷撤下來,兩人一起貓著腰一路跑回五十米外的戰士聚集點。

    楊威鑽進戰士們中間,把左眼上的熱像儀拿下下遞給一班長:“注意警戒!”班長們都是年齡三十歲左右的老兵,每次給他們下達命令楊威都有頭皮梆硬的感覺,但部隊就是講究等級的地方,就算是一直宣稱平等的c**隊也不可能例外,不然的話還怎麼指揮部隊?

    幸虧老兵都不曾給楊威找過麻煩。

    “小劉,地圖!”楊威壓低了聲音又說。

    隊伍裏的一名戰士離開自己的位置鑽到楊威身邊,從身上的挎包裏拿出雨衣遞給楊威,再拿出1:50000的大比例軍用地圖放在包上。

    “榮雷!一起來!”楊威展開雨衣把自己的腦袋罩住,榮雷一起湊過來。

    楊 威在雨衣下打開手電筒,兩人打開一疊軍用地圖,翻找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大比例軍用地圖的特點就是精確,簡單地說就是在1:50000的軍用地圖上,一厘 米的距離等於實際距離五百米!這樣的大比例尺地圖通常是像書頁一樣有序號的一疊放在一起,用的時候可以單獨拿出一張,也可以將多張地圖拼在一起形成一張大 型精確地圖。

    因此兩人必須按頁數先找到自己所在位置的地圖,再從這張圖上找到具體位置。

    楊威的識圖能力遠遠不如榮雷,榮雷幾下從中間拽出一張圖,掏出指北針打開蓋子平放到圖上,夜光指北針的針尖在手電筒的光線下慢慢旋轉,榮雷調整地圖的方向,讓地圖的上方與指北針塗著夜光材料的方向一致。

    “我們在這兒!”他指著地圖右側邊緣的中間部位說,隨後又從下面翻出另一張地圖,折起一指左右寬的邊條壓到第一張地圖下面,兩張地圖的邊緣嚴絲合縫地重合在一起。

    榮雷的手指尖前側,等高線清晰地刻畫著不足百米外的山口中。

    楊威的手指在兩張地圖的接縫上點了點說:“基本上能確認他們是邊防部隊的人,問題是邊防部隊的人怎麼會在這裏?從這裏向東北、東南兩個方向不足四公里的地方都有村子,如果他們是被敵人俘虜帶到這兩個村子裏的話,倒也不是說不過去。”

    軍 用地圖和普通地圖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區別,就是軍用地圖上用縱橫交錯的細線整整齊齊地畫著網狀方格!就像把地圖畫在了一張圍棋棋盤上。但這些方格絕不是裝 飾,每一個方格代表著一平方公里的距離,也就是說在一比五萬的軍用地圖上,兩釐米的小方格邊長等於一公里的實地距離!

    因此任何人都可以依據圖上的方格,快速地數出方格數量,大致判斷兩點之間的距離。

    “可能性不小!”榮雷看看手錶說,“從槍響到現在剛過三分鐘,如果他們從這兩個村子趕過來,最少還需要十分鐘左右。”

    榮雷判斷的時間只少不多,正常情況下,普通戰士五公里越野跑的優秀成績是二十分鐘以內,但c國的陸軍訓練強度遠遠強於其他國家的軍隊,越野跑比較強悍的戰士甚至能夠將速度保持在十六分鐘左右,三分鐘一公里,榮雷用自己人的水準看待五國聯軍已經是高看他們了。

    “難說,他們被感染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兩天,如果敵人兩天前在這裏徘徊,現在就應該……”楊威的手指向地圖的左邊一挪,點到了部隊後方。

    “你是說,敵人早就經過了這裏,跳出了包圍圈?”榮雷心頭一跳,驚異地反駁,“不可能,空軍一直監視敵軍的動向,他們根本不可能瞞過我們的眼睛跳出包圍圈!”

    這裏是c國人的主場,如果在這裏還能讓聯軍牽著鼻子走,大夥還不如直接自殺算了。再說,所有的東西全是楊威根據活死人的身上的情況做出的推測,根本就作不得數,怎麼還能當成事實了?

    “地 球是圓的,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楊威隨口說了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來的格言,緊緊盯著地圖,“上面的計畫不是你我這樣的小人物能左右的事,我也就是隨便猜 猜。如果說這兩個村子裏有敵人,那麼我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可你也應該知道最近敵人都是晚間行軍,如果有敵人在這兩個村子裏,他們早就該出現在咱們眼前, 而不是讓大家趴在草叢裏等到現在!”

    最近一段時間對五國聯軍的空中打擊力度不斷加強,逼得五國聯軍白天根本不敢冒頭,只能在晚間行軍。

    榮雷的手指向更右的方向一指:“如果敵人不在這兩個村子裏,而是更遠的地方呢?團裏把咱們派到這裏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們現在還沒到這裏不代表再晚些時候不會來!”榮雷堅持已見,他算是聽出來了,若是依著楊威的意思,是想撤回去!

    楊威確實覺得不應該再呆在這裏,但他的想法正相反,不是撤回去,而是往前走!

    他心裏還有很多想法,根本沒說出來。

    活死人只剩下最基本的生存本能,根本不具備思維能力,在沒發現目標的情況下,行走的方式是無序行動,根本沒有目標也沒有方向。

    但這幾個活死人卻像是知道這裏有人一樣直奔潛伏點,而且還是從山側的脊部穿過樹林靠近潛伏點,它們就像是沖著潛伏部隊來的!

    活死人什麼時候學會這一手了?活死人還是楊威熟悉的那種活死人,沒有絲毫變化,可吸引他們的是什麼?

    靠氣味兒嗎?今天刮的確實是北風,可戰士們身上的味道能越過山脊再把活死人吸引過來嗎?

    可要是有人故意把活死人引過來……楊威又覺得不大可能,黑燈瞎火的誰能找得那樣准?

    如果說一切只是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一點?

    楊威的手掌隔著防蚊帽摩挲著自己剛剛長出一點點胡茬的下巴,眼睛瞅著地圖說:“不能再等下去了,榮雷,你帶人等在這裏,如果有敵人出現,你知道該怎麼辦,我帶一個人往前面走走看,看看這兩個村子!”

    “什麼?”楊威的話大出榮雷的意料,他盯著楊威的臉看了幾秒鐘才說,“部隊不是玩個人英雄主義的地方,你是這幾十號人的領導,我們就在這兒等著,把人員重新分到左右兩邊藏好,什麼時候來人什麼時候動手!”

    榮雷的話說得很不客氣,對他來說,部隊的紀律性是第一位的,不管什麼時候個人意志都要服從集體民主。而對楊威來說,最有效的才是最好的,他在部隊裏的時間太短,根本沒有特別強的紀律意識,還總拿幾個月前的小分隊清剿活死人的心態看待自己帶的部隊。

    對他來說,活死人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但對這些戰士們來說,活死人卻很危險。對五國聯軍來說,活死人應該同樣的危險才對。如果前面的村子裏駐紮了聯軍部隊,那麼會一直沒發現在附近遊蕩的活死人嗎?

    根本沒怎麼接觸過活死人的外**隊怎麼可能放任活死人四處亂逛而不管不顧?

    楊威一想,反正前面有敵人的可能性很小,有就讓榮雷傷腦筋,沒有的話更好!

    “好吧,先按你說的辦,如果再過一會對面沒上來敵人,我就下去看看。”楊威雖然尊重榮雷的意見,但絕不是盲從,榮雷的每一句話他都會仔細地推敲。

    榮雷看了楊威一眼沒說話,楊威的軍銜雖然是預備役,但預備役也是正式編制的武裝力量,楊威才是這支小分隊的一把手。

    楊威關了手電筒一把掀開雨衣:“所有人員注意,一班二班左邊,三班四班右邊,隱蔽潛伏!”他從一班長的手裏接回熱像儀扣在左眼前的鋼盔邊沿上,灰白色的圖像重新出現在他的眼前。

    四十幾個戰士迅速分成兩群,一班和二班與楊威一起趟進右邊的草叢裏,三班四班則與榮雷一起進入小路左邊隱蔽。

    戰士們這一次的隊形分散了許多,幾個戰士甚至找了顆大腿粗細的樹爬了上去——他們記得楊威講課時說過,活死人不會爬樹!

    剛剛還被戰士們堵住兩頭的小路重新恢復寧靜,時針悄然跳過十二月十九日的零點。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18
二百四十三 遺體的話


    十二月十九日零點三十二分!楊威放下袖子蓋住夜光手錶,輕輕吐了口氣。

    不能再等了!楊威撐著胳膊爬起來鑽出草叢:“榮雷,你在這兒守著,我帶人到前面看看,一班,跟我來!”他根本不給榮雷提出異議的機會,直接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

    一班十二名戰士立即鑽出草叢跟在楊威身後向山口摸了過去,除了一班的人發出的聲音之外,草叢裏根本聽不到額外的雜音。

    一 班長馬小甯走到楊威身旁,邊走邊從兜裏摸出一個小小的鈴鐺,鈴鐺上還纏著一要細線,他檢查確定鈴鐺完好無損,又在耳邊晃了晃聽聽清亮的聲音後把細線系在槍 口上,略顯肥胖的身子平端步槍走得穩穩當當不搖不晃,細線下的小鈴鐺始終與地面保持四五公分的距離,前後左右四處亂晃,就是一聲也不響。

    雖說月光下的目光不能及遠,但看清身邊的情況卻不難,楊威好奇地看著他的動作,不明白一班長這是做什麼。

    現在不是張嘴說話的時候,楊威把疑問埋在了肚子裏,但他知道現年三十一歲的一班長曾經是個偵察兵,地服役五年的老兵退役。即使年過三十發了福,徒手五公里越野還是能跑出十九分鐘的好成績,據說他在部隊的時候成績一直穩定在十六分!讓楊威驚歎之餘佩服無比。

    他這樣做一定有原因。

    一行人接近山口,楊威打個手勢讓後面的人停下,他和馬小寧伏下身體,慢慢往前湊,依靠附近的隱蔽物慢慢接近山口,到達合適的位置停止前進後楊威先往兩山之間十多米的路上瞅了瞅:“安全,前面沒有熱能反應!”

    他和馬小寧一起直起身體,靠著兩米左右寬的小路兩邊往前摸,身後的微風陡然間變得劇烈起來,吹動草木的聲音也變得清晰異常。

    馬小寧不動聲色地快走兩步,超出楊威一個身位,後面十一個人拉開距離慢慢地跟了上來。

    楊威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暗暗地琢磨:十三個人?真不是個吉利的數!

    他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多多少少會有那麼一點膩歪。

    走到風口前隊伍再一次停下,伸頭向山的另一邊看,熱像儀中出現七八個灰白色的影子,除去最近的那個是只飛快鑽進草叢中的老鼠,其他的幾個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熱量投影,楊威調整熱像儀的放大倍數挨個觀察,結果沒有一個是人形,全部是各種動物。

    在楊威看來熱像儀的觀察結果並不是非常準確,網路上早就說現代軍服有防紅外夜視功能,他怎麼都覺得這種功能就是為了對付熱像儀之類的東西,只不過五國聯軍會裝備這種軍裝麼?

    也是出於這種考慮,他刻意對比了每一個影子,直到確認沒有一個像人的臉才發出安全信號。

    走出山間的風口之後是一片三十度左右的坡地,彎彎曲曲的小路掩蓋在繁盛的草木之間,一直延伸向黑暗的遠方,遠遠近近的樹林擋住了月光,如同大地上一片片的巨大的黑斑,十幾個人離開了小路躥進附近的樹林裏繼續前進。

    在圓月下單獨行動的人還不明顯,但聚集在一起的十幾個人是十分明顯的目標,黑暗能夠提供極好的掩護。

    進入樹林楊威還想走在前面,但他身邊的馬小寧一把拉住他:“跟在我身後!”為了抓住楊威的胳膊他的左手放開了步槍,垂在槍口下的鈴鐺不知道撞在什麼東西上,發出一聲清亮的脆響。

    楊威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身為軍官走在所有人的前面是天經地義的事,但他同樣尊重老兵的判斷,馬小寧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人,他這樣說肯定有其中的道理。

    馬小寧把系在槍口上的細繩再繞著槍管纏了幾圈,縮短了繩長,平端步槍貓著身子開始往前摸,楊威有學有樣跟在他的身後。

    剩下的十一個戰士一個跟一個一字排開,就像一根人鏈一樣鑽進樹從。

    預備役每年的訓練時間並不長,他們接觸軍事技能的時間有限,不愛說話的馬小寧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有事跟在我後面,別逞能。”

    在全部是半瓶子醋的隊伍裏,一位資深的偵察兵能起到什麼作用?

    楊威只是簡單地對他說明了自己的偵察意圖,馬小甯連地圖也不看就領著隊伍走向東北方向的五裏坡——東南方向的下石莊要比五裏坡遠上半公里。

    進入樹林之後馬小寧槍上拴的鈴鐺響的次數明顯地多了起來,跟在他身後的楊威注意到一個細節:每當清脆的鈴聲響起,馬小寧前進的步伐都會頓上一頓,用手摸索一下再繼續前進,不知道他究竟摸什麼。

    有楊威的熱像儀,和馬小甯的領隊,十三個的前進的速度並不慢,沒多久就到達五裏坡附近。

    五裏坡位於山坡稍高一點的位置上,村裏的房屋階梯式分佈在山腰下的坡地上,村邊開墾著層層的梯田,山腳下一條彎曲的土路。再遠一點的地方就是成片的樹木,顯然這兒不是一個以農耕為主的村落。

    月光下的五裏坡黑沉沉的,不聞雞鳴狗吠,只有一片死寂。

    楊威捅了捅馬小寧的腰背:“沒發現熱源!你怎麼看?”

    馬小寧搖了搖頭輕聲說:“看不出來,不像有人。”偵察兵的眼睛經過特殊訓練,稍有風吹草動就難逃法眼,雖說在夜裏比不上夜視儀,但在這麼大的月亮下,相差也十分有限。

    楊威高速熱像儀仔細觀察五裏坡:“進去看看怎麼樣?”

    馬小寧意外地打量了楊威一下:“村裏比野外複雜,看不出問題不代表沒有敵人,軍人就對槍聲極度敏感,如果有人在,槍聲肯定驚動了他們,進村子找死麼!”馬小寧難得多說一次話,他只在教訓新兵的時候話才會比平時多一點,楊威難得享受一次“特殊待遇”。

    若是這裏真的有敵人的部隊,聽到槍聲的第一時間就應該離開村子,或者向槍響的地方突進,或者撤離這個地區,以最近一段時間五國聯軍的動作來看,撤離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離開的敵人可能不留下一點“禮物”嗎?

    戰場上動輒就是命喪當場,能不冒險的時候就絕不能冒進。

    就不能想想辦法嗎?楊威還是不死心,但他這句話也就在心裏說說,軍事上的能力他差了馬小寧一大截,就算心裏有什麼想法也不也說出來——馬小寧都說了前面很可能有危險,如果他還堅持把隊伍帶進村子裏,不是擺明瞭要把大家往槍口上送麼?

    在正規軍裏這樣做也許還沒什麼,但是要知道現在他身後的戰士只有一個副班長是真正當過兵從過軍的,其他人全部來自社會青年!雖然都是一腔熱血,但對組織紀律的理解還趕不上正式軍人的零頭兒!

    楊威若是敢把他們往死裏送,說不定他還沒走進村子背後就得挨黑槍!

    馬小寧似乎是看出了楊威的想法,瞅著黑暗中的村子說:“撤吧。”

    楊威無奈地點了點頭,輕敵冒進絕不是他的性格,但他又不甘心這麼一直盯在山口上趴著:“再到下石莊看看!”活死人的出現就像一要魚刺卡在他的喉嚨裏,不吐不快!

    經 過近五個月的時間,就算再笨的人也看得出吞噬病毒是一種十分穩定的病毒,根本不可能像電影裏那樣說變異就變異,楊威當然不會認為那幾隻摸到潛伏陣地邊的活 死人是病毒變異產生的所謂“進化”,可邊防部隊的人會深入內陸這麼遠?還是說活死人的無意識遊蕩會讓他們在兩天之內從海岸附近到達這裏?還是**只活死人 綁在一起!

    他越想越覺得心裏摸不著底,就像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背後操縱著這一切,而他和所有人都是棋盤上身不由己的棋子,隨時可能墜入無底的深淵。

    馬小寧點了點頭同意楊威的請求,人類的活動依託于道路和大大小小的聚集點,即便是有危險,也只會在村子裏或者是道路上——有經驗的戰士不會靠近它們,但現在不是大規模戰爭狀態,敵人攜帶的武器也不允許他們在野外大規模佈設地雷。

    無論敵我,想在離開之後給敵人造成足夠多的麻煩,地雷,準確地說是詭雷是最好的辦法。

    所以只要楊威不接近、確切地說是不帶大家接近這兩個地方,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從這裏到下石莊需要經過一道半高不高的山梁,越過小路的時候馬小寧加倍小心,因為不光是路面,路面兩側同樣是危險集中的地方。

    兩個村莊的間隔距離大約三公里,氣喘吁吁的爬上山梁,楊威的眼前豁然開朗。

    另一側的山腳下是一汪不大不小的湖泊,下石莊三面環山一面靠水,就在湖邊的一片開闊地上緊靠湖面。

    到了這裏就已經完成了全部距離的一半,不過前面一半路程是上山,遠比後面一半難走得多。

    馬小寧的眼前一亮,五裏坡的位置註定了這個村子結構緊湊,而坐落在湖邊空地上的下石莊裏,房屋與房屋間的距離顯然要比五裏坡大得多。

    居高臨下,疏鬆的建築距離讓村子裏的情況一目了然。

    馬小寧舉起望遠鏡,雖然看不十分真切,但影影綽綽看個大概還是沒問題的,這樣一來就沒必要再下到山下折騰一趟……那是什麼?

    望遠鏡觀察到村子空地上有幾個黑色的人形物體撲倒在地,馬小寧的心頭猛地一緊。

    他曾經是軍人,即使離開部隊這麼久,他仍然當自己是個軍人!軍人有軍人的榮譽和驕傲,沒有真正從過軍的人根本不可能理解這種感情,比如楊威這個二把刀,再比如班裏那一群半瓶子醋。

    不管是屠殺平民還是屠殺戰友,都超過了馬小甯的心理底線!

    “我們下去!”他的話斬釘截鐵,但行動上卻更加的小心,絕不衝動。

    楊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心裏想不通他這是怎麼了。

    馬小寧並沒有直接奔向下石莊,而是奔向莊子邊上的小湖,十幾個人在湖邊的幾樹下停了下來,馬小寧十分鄭重地說:“你們等著,我過去!”說完不等楊威答應就把槍背在背上,抽出軍刀咬在嘴裏,悄然無聲地潛進水裏。

    在水下佈雷的難度遠遠超過地面佈雷,五國聯軍總不能帶著殺傷人員的水雷爬上岸吧?再說水雷也不是對付蛙人的。

    楊威和剩下的戰士在岸邊等了十幾分鐘,馬小寧慢慢地從村子裏走了出來,軍刀仍然叼在他的嘴裏,月光下他的表情不是很清晰,但他犀利的目光就像是射向天空的探照燈。

    如 果是電影或者電視劇,這時的馬小寧應該沖著樹下的戰士們一擺手,戰士們站直身子走過去就可以了,但他卻沒有這樣做,而是小心地一路走過來,確定一路上沒有 問題之後才拿下嘴裏的軍刀沖著大家一點下巴:“走吧,裏面有你要的東西。”他的聲音低沉,就像即將沖出起跑線的跑車低吼的引擎。

    所有人都知道馬小寧的話是對著楊威說的——他的目光緊緊盯在楊威的臉上。

    楊威在山梁上的時候並沒有通過望遠鏡觀察村莊,自然不知道馬小寧的發現究竟是什麼,但他可以從馬小寧的身上感覺到堪比西伯利亞寒流的低氣壓,這不是個好現象,隊伍裏唯一的老兵如果失控,其他人會怎麼樣?

    隊伍裏沒有人質疑馬小寧的話,即使楊威是名義上的指揮,但大家這些天裏一起吃一起住,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他的一點情況。

    而榮雷,在新兵的眼裏倒還可以,可在老兵油子的眼裏,他的學員牌牌一錢不值,也就是楊威這樣不怎麼瞭解軍隊情況的人才會依賴一個學員——雖然榮雷也算是老兵,但馬小寧退伍的時候他還沒進部隊,在部隊這種講資歷說資格的地方,一年的兵齡就是絕對的差距。

    “什麼情況?”楊威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但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沒有那份能力就不裝大尾巴狼,專業的事情還是聽專家的話更安全。

    “七具屍體。”馬小寧轉向往回走,大家跟在他身後,一起擁進村子裏。

    屍體就是村子最中心的一片小廣場上,說是廣場,其實只是村裏兩條路的交叉點,略微顯得空間大上那麼一點。

    七具屍體就倒在十字路口中央,楊威知道馬小寧要的是什麼,他掏出手電仔細觀察屍體,第一眼就看到屍體背在背後緊縛的雙手,第二眼看到的才是他們身上的軍裝。

    因為現在是晚上,屍體上沒有有招來大群的蒼蠅,這一點給楊威的檢查提供了方便。

    對普通人來說屍體就是屍體,人死了就什麼也不是,可在專業人員的眼裏,屍體是會說話的!

    楊威在警察局工作了兩個月不是白乾,他仔細檢查了七具屍體,摸了摸屍體身上的衣兜,慢慢地站起來說:“他們身上沒有武器沒有證件,沒辦法判斷身份。五具屍體的致命原因是額頭中彈,除了額頭上的彈孔外,七個人的四肢末端都有其他的傷痕,生前很可能遭到暴力刑訊。”

    楊 威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喘口氣才接著說,“最近幾天的氣溫大概保持在十八度左右,屍體上出現**血管網,死亡時間在兩天以上,頭髮仍然堅固,所以死亡時間不 足三天……媽的!”楊威忍不住怒駡一聲,親眼看到刑訊死亡的同胞屍體和道聼塗説完全是兩回事,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幾乎就要把他的心撐爆了。

    “接著說!”馬小寧頜角鼓鼓,緊咬牙關。

    “還有兩具屍體額頭上雖然也有彈孔,但他們身上的傷口不是刀口,而是撓傷!”

    “什麼意思?”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楊威的意思,這是說,這兩具屍體死前被虐待過?

    “他們身上的傷口是活死人撓出來的!”一股夜風吹過,帶起一陣陰森的冷風。

    十幾個人的目光一齊投射到兩具面目全非的屍體上,這兩具屍體上的衣服已經碎成了布條,襤褸的布條下一道道血痕兩側血肉翻卷觸目驚心,屍體被手電筒的光柱一照,更顯得森白可怖,在黑暗的夜裏令人毛骨聳然。

    這兩具屍體下的地面上流出的血液比另外五具多得多,即使額頭上沒挨這一槍,他們倆個人也會死於失血過多。

    就是說他們很可能有是被活死人撓過後,敵人擔心他們被感染而補了一槍!

    活死人不會進攻已經死亡的人類,就是說他們在被撓的時候仍然活著,而致命傷卻是額頭的彈洞!

    楊威並不擔心活死人,但兩具被活死人撓過的屍體,還是手被綁在身後的屍體意味著什麼?

    這說明活死人進攻被俘的戰士完全是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五國聯軍的戰士正在瞭解活死人,正在試圖理解活死人的行動特點!而不僅僅是被俘虜的戰士遭到虐殺!

    雖然活死人的特點算不上什麼特別機密的情報,但瞭解活死人之後,敵人在二級感染區內的活動能力將大大增強!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26
二百四十四 狹路相逢


    馬小寧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越是在這種時候,偵察兵的大腦越是清醒,絕不會因為怒火沖昏了頭腦而做出一時衝動的事來。

    他的判斷和楊威的判斷差不多,他在村子裏找到了野炊的痕跡,依據最近天氣情況和灰燼上的痕跡判斷出敵人離開的時間大約在三天左右。

    但他沒想到楊威能在屍體上看出這麼多情報,心裏對楊威的印象多少有了些改觀——在軍隊這種地方,強悍的戰鬥技能往往上衡量戰士價值的第一要素!

    可原本一心想要找到敵人蹤跡的楊威這時反而茫然了,他根本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除了這兩個村子,最近的居住點也在十五公里以外,肯定不能再接著查下去,兩天的時間,足夠最菜的新兵離開幾十公里,看來接到任務的時間晚了兩天!

    “走,咱們回去!”因為電臺還在大部隊那裏,楊威本想說回去向團裏報告,不過一楊到回去之後很有可能被團裏重新派到其他地方執行任務他又把話憋了回去。

    潛伏命令中有非緊急情況下保持無線電靜默這一條,現在的情況緊急麼?他完全可以用這一條來搪塞所有人的嘴,一直“潛伏”在這裏直到新的命令下達!

    說實話,楊威打心裏不希望發生戰鬥,有戰鬥就有死傷,打仗可能有不死人的麼?對他來說能避開敵人反而正中下懷,英雄還是留給別人去做吧,他家裏還有父母嬌妻和還沒出生的孩子,只想平安地渡過這一段戰鬥歲月。

    或者說混過也可以。

    同樣的,楊威並沒有下達掩埋戰友遺體的命令,為自己人收屍天經地義,但眼下不是浪費時間的時候,因此大家心底雖然多少有一點不舒服,但包括馬小寧在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反對。

    十幾個人沉默地沿原路返回,帶路的馬小寧表情陰沉得可怕,所有人都一語不發地跟在後面,即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隊伍裏彌漫的低氣壓。

    馬 小寧仍然選擇黑暗的樹林行走,但誰也沒注意到他帶的路並不是來時的那一條!就連楊威也同們沒注意這一點,他的心裏注意力有些溜號,腦子裏讓各種各樣的問題 塞滿了:這邊的情況到是摸到了一點,問題卻沒解決——活死人到底是怎麼集體找上潛伏隊伍的?敵人的隊伍是越過了山口跳出包圍圈,還是離開這裏向其他方向運 動?

    若是敵軍真的越過了防線,那麼他們現在會到什麼地方?

    現在的楊威深深地體會到戰爭中情報的重要性,沒有足夠的情報支持,部隊就像聾子瞎子,只能讓敵人牽著鼻子走!

    最讓他鬱悶的是這一次還是自己人和敵人聯合在一起牽住他的鼻子!

    也許是級別問題也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楊威並不有接觸到敵軍動向的詳細情報,只憑一紙命令就跑到這個地方貓了下來,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己方的瞭解一樣的貧乏。

    爬上山梁再向山口前進,馬小寧領路的速度並不快,在距離山口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他的腳步突然一頓,猛地向後一擺手:“停下!”黑暗中看不到他的手勢,他只能壓低了聲音說話。

    正出神的楊威一個踉蹌,差點撞到馬小寧的背上:“什麼事?”

    “有情況!”馬小寧凝重地看著前面不遠處的山坡,慢慢地蹲下。

    有什麼?楊威扣在左眼上的熱像儀上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重新仔細觀察一遍,從他的角度能看到的每個方向都反復地仔細觀察,可還是什麼也沒能發現。

    “仔細看山口前的草叢!”馬小寧提醒道。

    天上的月亮仍然未離中天,楊威背對月光,清冷的月輝正打在前面的山坡上,恰恰是最清晰的角度!

    楊威第一眼並沒看出山口前的草叢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馬小寧這樣說肯定是他發現了什麼,楊威乾脆把熱像儀翻到頭盔上面,定住目光努力觀察。

    這一下總算看出哪兒不一樣來了,從山口吹出來的北風雖不強勁,但山口前的草叢還是被吹得波浪一樣翻卷,可偏偏就有幾叢草葉飄動的幅度明顯要比周圍的草叢小得多!

    都是一樣高的草叢,都被相同的風力吹動,怎麼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除非是草叢下的地面頂起一塊,但是從草叢分佈的地點來看,也太均勻了一點吧?

    剛剛出來的時候楊威確實沒注意到草叢裏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想必馬小寧不會錯過這一點!

    “有埋伏?”楊威還是不敢確信自己看到的是不是敵人。

    馬小甯向他投去一個贊許的眼光,可惜樹林間的光線太暗,楊威壓根就沒看到。

    “在這兒等著!”馬小寧再次抽出刺刀叼在嘴裏,把步槍遞給楊威,自顧自抽出楊威的手槍就往草叢裏鑽,可他剛鑽進草叢裏躡手躡腳地還沒走出五米,山口對面突然間槍聲大作,吵豆一樣連成一片,間或夾雜著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一閃一閃的火光照亮了山的另一邊!

    糟了!楊威猛地一驚,命令中說的是消滅經過這裏的敵人,但卻沒說敵人是從哪里經過,難道是上面早就知道敵人越過了防線,把他們派出來,是為了紮口袋的?

    必須儘快趕回去,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想到這裏楊威立即端起了步槍,已經鑽進草叢的馬小寧飛快地鑽出來,一把搶回步槍瞄準了山口前的草叢。

    “馬上分散,別聚在一起!”馬小寧的話還沒說完,他的槍口就吐出一團炙熱的火焰,劇烈的槍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強烈,震得楊威的耳朵一陣陣鳴叫。

    但他和所有的戰士一樣迅速地分散到兩邊,馬小寧開完這一槍之後馬上貓著腰跑開,根本不看這一槍的效果!

    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說起來好像是電影裏的搞笑臺詞,但在實際的戰鬥中卻是實實在在的保命手段!

    一個滾翻跳進身邊的草叢,馬小寧不由地感覺到歲月蹉跎,當年乾淨俐落的動作到了今天竟然普通得笨拙無比,微微凸起的肚腩墊著他的兩條大腿無法收攏,好在這個動作熟練無比,又經過這麼多天的恢復性訓練,速度倒是不差。

    可讓他驚心不已的是這邊槍聲打響,山口前埋伏的敵人竟然沒有反應!

    山口前的地形利於封鎖那條小路,但位於半山腰的位置和相對稀疏的植被,讓山口前的緩坡很難對付從身後襲來的一班,如果敵人受到進攻的第一時間跳起來,那麼他們就要面對隱蔽在樹林中的十幾人不斷地射擊!

    一不做二不休,馬小甯重新瞄準開槍,隨後再次以並不標準,但極其迅速的戰術動作撤離原地。

    他每打一槍就換個地方,位置變幻不定忽前忽後時左時右,槍口不斷吐出一道道火舌,每一槍都是不超過兩發子彈的精確點射。

    分散到各個位置隱蔽的戰士們目瞪口呆,十幾道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的樹叢,可除了偶爾可見的槍焰,就只能聽到一陣陣壓倒灌木的聲音,十幾個人竟然無法將馬小甯的身影完全捕捉,他就像一個幽靈影子,一道影子一樣隱沒在黑暗中!

    楊威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別人看不到但他左眼上的熱像儀卻看得清!

    鏡頭裏馬小寧略顯肥胖的身影竟然無比地靈動,白色的身影左翻右滾輾轉騰挪,動作如同行雲流水般靈活迅捷,以至於熱像儀上留下了一連串的殘影。

    楊威的視線幾乎要粘在馬小寧的身上,可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讓楊威的視線都跟不上,常常跳出熱像儀的鏡頭!如果不是槍聲再次響起,楊威都不知道自己往哪里找才能再次找到他!

    每一次滾翻或者跳躍的銜接點都會微微停頓一瞬間,就在短得幾乎無法查覺的時間內,一班長的槍口就會射出炙熱的子彈!

    到現在為止楊威在心裏至少數了四十多聲槍響,可一個彈匣裏不是只有三十發子彈麼?而且還為了保持彈簧的彈性而未裝滿!楊威硬是沒發現他是什麼時候換的彈匣!

    一個人一把槍,卻一直沒出現絲毫火力空檔,他的火力是怎麼持續下來的?

    楊威的腦子直犯傻,這才是精銳職業軍人的真正實力嗎?對比一下自己那兩下子,根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二者之間根本沒有可比性,如果一定要找個合適的比喻出來,就像一個隻學會狗刨的游泳初學者和奧運會水上項目會能冠軍之間的差異!

    這些天的強化訓練讓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進步巨大,但和馬小寧一比,根本連渣滓都算不上,楊威這樣的水準一起上一個排能不能擋住人家一個?

    楊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撇向隊伍的最後,一班的副班長也是個老兵,如果他和馬小寧互相配合……似乎用不著那麼浪費,憑馬班長的一條槍就能壓得敵人抬不起頭來,還用得著別人幫忙?

    山坡上的敵人似乎也發現了情況不對,貓住不起來不僅沒讓樹林裏的敵人找不到目標,反而成了待宰的羔羊,被敵人各個擊破!夜戰能力竟然如此強悍,樹林裏的難道是c國的特種部隊?

    五國聯軍入侵c國,自然做足了功課,c國的部隊從來沒有大規模裝備過夜視裝備,樹林裏的火力點如此分散,射擊節奏配合的如此完美,絕不是普通的c國部隊能夠做到的!

    二十多名聯軍士兵猛地從草從裏站出來,帶著背上插滿的雜草,猛虎下山一樣撲向山下的樹林,一邊跑一邊向樹林中猛烈射擊,還有幾個人掏出手榴彈扔下山坡。

    就這麼一會的工夫,埋伏在山口前的聯軍士兵已經被消滅了一小半!如果他們知道猜測中的c特種小分隊原來只有一個人,不知做何感想。

    “轟轟——”幾聲爆炸,手雷爆炸崩飛的草莖樹枝夾雜著泥土噴上半空,再飛快落下,劈哩叭啦地砸在戰士們的身上和頭盔上,梆梆作響。

    敵 人的突然反擊並沒有影響馬小甯,原本他的射擊還只能連蒙帶猜,這下子可好,敵人全跳出來了,他索性不再躲了,倚在一顆樹後連續射擊,兩發子彈的短點射也增 加到三至四發,雖然聯軍士兵努力地做著各種看起來彆彆扭扭的戰術動作試圖躲避馬小寧的射擊,但效果實在差強人意,每一次槍聲響起,都能撂倒一個聯軍士兵。

    距離馬小甯十多米外的小土包後面,楊威的視線終於從一班長的身上挪開,他扯下背上的步槍瞄準了暴露在山坡上的敵人扣動扳機,一連串子彈打出去,鬆口劇烈地跳動。

    等楊威的眼睛從準星上挪開才發現他瞄準的目標沒被打中,倒是錯有錯著,目標身後更高一點的山坡上另外一個聯軍倒楣蛋被偏離目標的子彈一槍撂倒。

    但就在楊威借助熱像儀擊中目標的一瞬間,至少有另外三個聯軍士兵被馬小寧擊倒,這一次他的連續射擊出現明顯的斷檔,不過時間很短,最多不超過兩秒的時間後,他出現在新的掩體之後,槍口內也重新吐出明豔的火舌。

    敵 人的反擊和兩個人共同射擊似乎提醒了其他的戰士,樹林裏立即響起來雜亂無章的射擊聲,楊威還能憑著運氣蒙上一個敵人,但其他人並沒有熱像儀,槍口的火焰閃 光在他們的視網膜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模糊的光斑,嚴重影響了瞄準效果,以至於十幾個人的射擊效果還比不上馬小寧一個人來得更加有效!

    但原本只向楊威和馬小寧射擊的敵軍被突然出現的眾多火力點分散了火力,這給了馬小甯極好的機會,也為聯軍士兵敲響了最後的喪鐘,

    最後一名仍然站立的聯軍士兵被亂槍打倒,究竟是誰打出最重要的一顆子彈根本沒法判斷,眾人剛想出來,馬小寧卻直接命令:“都別動!”無線電靜默說的是和敵人遭遇之前,現在槍都響了,無線電靜不靜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而且單兵電臺的功率有限,用起來沒那麼多限制。

    包括楊威在內的十二個人馬上僵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再動。

    “彈匣!”馬小寧又說了一句。

    如果他不是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彈,最後的敵人肯定輪不到大家亂槍打死。

    預備役裝備的是老式子彈袋,就是那種圍在胸前的帆布袋,這種子彈袋只能裝四個彈匣,加上槍裏的一個,他的所有彈匣都打空了。

    另外在彈匣袋的左右兩側還有兩個方形的小包,每個小包裏都裝著一包沒打開的牛皮紙包,每個包裏包著二十五發備用的762毫米子彈,可兩邊正打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往彈匣裏壓子彈?

    後面的戰士們根本連一個彈匣都沒打完,當即就有三個人遞上了自己的彈匣,其中一個就是楊威。

    馬小寧毫不客氣地一把將楊威按倒,與此同時一腳一個把另個兩個戰士踹倒在地:“站起來找死麼!”他從楊威手裏扯過彈匣卡在自己的槍上,重新瞄準了山坡上的敵軍屍體,挨著個的補槍。

    “這是戰場,別讓電影騙了,不想把命扔在這兒,就老老實實的聽話!”如果沒有單兵電臺,班裏的戰士們絕對聽不到一班長的話!

    預備役部隊使用的單兵電臺並不是制式裝備,與其說是電臺還不如說是臨時拼湊出來應急的東西,更像是某些三流小廠出的兒童玩具。

    這種電臺在短距離內通訊沒有問題,但通訊距離極其有限,超過一百五十米就休想再收到任何信號,這也是為什麼沒有人用它和山那邊的部隊聯繫的原因所在——即使沒超出通訊距離,中間隔著一道山梁也休想收到任何訊號。

    沒有人敢反駁馬小寧的話。

    馬小寧補完了槍又照著山坡上崩了兩顆槍榴彈才稍微松了口氣,山那一邊的槍聲越來越密集,沒時間再等下去了。

    “有人受傷沒有?”

    沒人說話,馬小寧兩手端槍弓身向前:“跟著我!拉開距離繞著屍體走!”他一馬當先沖向山坡,楊威緊隨其後。

    電 影電視裏常常有重傷的士兵拉響手榴彈與敵人同歸於盡的鏡頭,這絕不是導演的編纂!而且電影裏的敵人總是膽小而懦弱,可實際上不管是哪個國家的軍隊都有自己 的驕傲,軍人就是軍人,無論是哪個國家的軍隊,甚至是反正府武裝都有視死如歸的戰士,僅靠月學根本無法判斷山坡上的敵人是不是死透了,如果不是山那邊的戰 士激烈,馬小寧甘願從山頂爬過去也不會冒險走山口的路。

    十幾個人拉成了一排,走在隊伍最後的副班長突然發現前面只有十一個人,加上他一共才十一個!

    “等等,報數!”

    “一、二、三、四……十一!”

    “十二!”從排著的馬小寧開始向後,副班長報出最後一個數,缺一個!

    “人呢!”馬小寧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在那兒!”楊威的熱像儀立即發現了樹叢裏的一個白色影子,可這個影子的顏色比起其他人淡了許多,灰暗的白色更像是活死人……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1
二百四十五 撤離


    “都別動,我來!”楊威分開人群跳回山下,幾步搶到倒地的戰士身邊。

    隊伍裏只有一個衛生員還留在了大部隊,楊威擔心掉隊的戰士是被感染,才自靠奮勇的站出來。

    人總有一種奇怪的心態,凡是不瞭解的東西總是心驚膽戰,而一旦瞭解透徹之後就會反過來,認為一點也沒有危險!

    楊威就是這麼看活死人的,對他來說活死人根本算不上什麼,雖說他一直想把這個念頭灌輸進所有戰士的腦子裏,但沒經歷過感染區裏成千上萬的活死人衝擊,想讓這些戰士用一顆平常心看待活死人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楊威打亮手電筒照住戰士的臉,戰士原本蒙住頭臉的防蚊罩已經和鋼盔一起不見了,他的身體無力地躺在草叢裏,兩眼無神,直勾勾地瞪著天空,嘴角一抽搐著直冒血沫。

    楊威伸手摸到他的頸動脈,再分開他的眼睛照了照,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行了。”戰士的瞳孔已經放大,頸部根本摸不到脈搏跳動。

    楊威站起身來,默然無語。手電筒的光照在戰士的身體上,半個身子全是模糊的血肉和破破爛爛的布條,糾纏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他身上的肉,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草葉樹枝。

    “是手榴彈!走吧,一會再過來收屍。”楊威的耳邊突然響起馬小寧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怎麼走路跟貓似的連點聲音也沒有?可反過來一想又覺得不對,他可不認為人能在這種環境下一點聲音也不發出,肯定是剛才他的心思全放到了犧牲的戰士身上!

    楊威的嘴動了動,但什麼也沒說出來。

    人是他帶出來的,他覺得自己有一份責任為犧牲的戰士收屍,可他同樣清楚馬小寧說的才是正確的,山的那一邊還在戰鬥,打贏了才能為戰友收屍,打不贏,大家就只有一起倒在這裏,慢慢地腐化成一杯泥土。

    馬小甯大踏步奔向山口,楊威瞅了地上的屍體一眼,咬牙跟了上去。

    說句實話,大家聚在一起的時間才半個多月,雖說免不了兔死狐悲,但要真說有多深多深的戰友情根本是個笑話,如果還有救誰也不可能把戰友拋下——誰敢保證自己沒有受傷的時候?可沒救了,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遺體留下,不能拖累仍然活著的戰士。

    走上山口,山間的冷風迎面吹在身上,楊威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背上涼颼颼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冒了半身的冷汗!

    剛剛楊威距離手榴彈爆炸的地方還不到十多米!如果那枚手榴彈落到自己的身邊,現在倒在地上慢慢冰冷的屍體會不會是他?

    不管是活死人的還是普通人的屍體,楊威見過的比全隊人加在一起還要多得多,可他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全身像浸入封凍的冰窟窿。

    和活死人的數次對陣讓他一直保持著輕鬆的心態,可直到剛剛一名戰士死在身邊他才猛然間意識到現在的敵人已經不是活死人,而是和他一樣活生生的人類,會開槍瞄準,需要吃飯睡覺,遠比活死人難對付得多。

    十二個人迅速越過山口,馬小寧第一個跑出去,直接撲進路邊的草叢裏:“都往左邊來!”心思縝密的不止楊威一個,小路右邊的草叢裏還躺著七八具活死人的屍體呢,貿貿然撲進去一不小心再感染了吞噬病毒!

    馬小甯華麗的表演已經讓所有的戰士對這位平時不怎麼說話的老兵心服口服,所有人不假思索地離開了小路,但還沒等他們看清楚敵人在什麼地方,前面的槍聲就急速疏落下來,幾個呼吸間就完全停了。

    槍聲仍然在山間回蕩,身在下風處的楊威鼻子裏灌滿了硝煙和血腥摻雜在一起的氣味兒……前面這是勝了還是敗了?

    “榮雷!”楊威壓著聲音呼叫一聲,可無線電裏沒有一點回音,楊威的心向下一沉。

    如同一個世紀一般的兩秒鐘之的,無線電裏終於傳出一個聲音:“楊教員,榮排長犧牲了。”回答的聲音平靜異常,就像是一塊堅硬的石頭。

    楊威沒能從失真的電臺裏聽出說話的人是誰,他趕緊追問:“打贏了?”

    “慘勝。”

    一班的所有戰士都從草叢裏鑽了出來,他們都聽到了電臺裏的聲音,楊威綴在隊伍最後。

    電臺裏的聲音太詭異了,讓楊威覺得忐忑不安心驚肉跳,感覺就像暴風雨之前的寧靜。會不會有人被敵人俘虜了?或者說乾脆就是敵人假扮我們的戰士?

    七八道手電筒的光柱隨著戰士們的跑動上下左右隨處亂晃,突然間前面的戰士一聲驚呼,楊威的心底一驚,但卻沒聽到槍響,取而代之的是一陣痛苦的呻吟和劇烈的哀號,十幾個戰士一齊停在小路上呆呆地看著前面,目光凝固而驚顫。

    楊威幾步跟上去分開戰士,凝固的光柱微微散亂,他的目光也凝固了。

    小路左右兩邊的草叢已經沒有了,到處是削平的草莖,幾十個戰士橫七豎八地或躺或坐,只要是眼睛能看清的地方,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一名戰士不知道被什麼攔腰炸成兩段,腸子拖出老遠……

    而在前面的小路上,屍體更是一層堆一層,看不到究竟有多少人敵人倒在那裏,剛剛如此短促的時間,戰鬥竟然如此的激烈?

    楊威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他把一班帶走,埋伏下的火力會更足,就會有更多的戰士生存下來!

    “哇——”地一聲,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吐了出來,戰士們如夢方醒,所有人的肚子都翻江倒海,即使肚子裏根本沒什麼可吐的也吐得昏天暗地。

    只有楊威和馬小寧毫無異常神色凝重。

    “別吐了,趕緊救人!”楊威就像沒看到腳下的血水和爛肉,馬小寧直接給了身邊狂吐酸水的戰士一腳:“吐個屁,救人!”

    這一腳就像踹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大家強忍著嘔吐的**一齊跑向血泊中的戰友……就在不久之前,他們還是完好無損的,活生生的人,可這麼一會就天人兩隔,變成……變成一堆毫無意義的碎肉骨渣……

    這才是真正的戰場,沒有浪漫也沒有英雄,有的只是生與死,在這裏,能留下一具全屍就已經是件幸運的事了……

    四分鐘後,所有的救治都失去了意義,倖存下來的戰士只剩下七人,還是人人帶傷,其中斷腿斷臂各一人,三人傷勢嚴重,還不知道能不能把命保下來。

    楊威如果木雕泥塑一般呆立在破碎的血肉之中,黑暗的夜似乎化作一片血紅,腦子裏一片空白,就像鑽進了一萬隻蒼蠅一樣只剩下嗡嗡地響。

    馬小甯安置好傷患和戰士,踏著粘膩的血跡走到楊威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用自責,如果沒幹掉那邊的埋伏,沒有人能活下來。”

    楊威的喉嚨動了動,乾澀的嗓子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他並不是一個習慣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的人,但也絕不是個推託責任死不認賬的小人,聽馬小寧這樣說,他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一點點。

    馬小寧還有話沒說出來,把這樣一支連三流也算不上的地方部隊派到這裏來本身就不合理,除非不和敵人遭遇,不然的話,再差的敵人也會造成大量的傷亡——職業和業餘之間的差距並不是以人數或者說短時間的突擊訓練能夠彌補的。

    根本原因絕對不在楊威身上。

    部隊的傷亡這麼大,連給烈士收屍都有難度,馬小寧撇開心神不屬的楊威,指揮戰士們抬上重傷患儘快撤離,烈士的遺體只能暫時扔在這裏。

    再來一波敵人就得全報銷在這兒,不走也得走!

    只剩下十幾個人的隊伍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滿地的傷痕累累。

    回到駐地後這支分隊的情況嚇傻了團裏一干軍官,這麼高的傷亡比例,已經打殘了建制,他們誰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結果。

    楊威已經緩過勁來,將前後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整理之後以最快的速度上報。

    這次戰鬥可以說,完全是個意外!

    五 國聯軍的行動方向,或者說大部分部隊的行動方向一直掌握在軍方情報部門的手中,五國聯軍的前鋒早就過了那道山口進入了內陸深處,之所以把任務交給一個動員 不久的預備役團,就是因為這裏屬於包圍圈週邊,在內部的精銳部隊的層層打擊之後,能夠逃離包圍圈的敵人少之又少,設下阻擊點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誰能想到他們不光真的和敵人遭遇,而且還在包圍圈外發現了小股敵軍部隊!這相當於說在包圍敵軍的部隊背後仍然有數量不明的敵人活動,對包圍行動來說這絕不是個好消息!

    指揮部門當即調整了戰略部署,向各個阻擊點加派兵力,以期亡羊補牢,但是就在命令剛剛發出的同時,又收到了三份週邊與敵人遭遇的消息,其中有從內部突圍出去的,也有從外面向內部偷襲的,如果不是包圍圈中出現了另一個意外,說不定此次的圍殲行動就會泡了湯。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6
二百四十六 黑手


    冥冥之中總是有無數的巧合悄然發生。

    此次殲滅戰役中的週邊部隊只是預備役步兵,但真正與敵人接火的主力部隊卻是實打實的野戰軍,還是主力部隊!

    海軍對陣倭國還有六國聯軍,吃肉一樣頻頻建功,空軍跟著喝了一鍋濃湯,只有陸軍一直沒有機會,只能幹瞪眼兒沒辦法,夕日的老大哥竟然淪落到了一事無成的地步,怎麼能不讓陸軍的一干大佬眼紅脖子粗?

    這一次好不容易逮著個機會,陸軍集中了優勢兵力,鐵了心要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一次抽調兩個主力野戰軍千里奔襲,提前敵人四十分鐘進入戰場,等待被兄弟部隊大大壓縮了機動空間的敵人!

    所有的將軍同時松了一口氣,佔據天時地利人和,這一仗要是打不贏,大夥就一起買塊豆腐集體撞死算了。

    埋伏下的部隊靜靜地等待敵人進入包圍的時刻,不想在敵人距離包圍圈只有五分鐘路的時候,突然傳來一份情報,包圍圈的後方有一支部隊正在向這裏行軍!距離只有不到十公里!

    消息傳到前方指揮員手中,頓時像一盆冰水澆在他的頭頂,這支部隊是哪兒來的?

    前一段時間的衛星大戰導致各國的軍用衛星大量損毀,至今為止仍然沒能恢復,因此戰場即時監控十分不力,更多的情報還要靠偵察機搜集!

    如 果不是這樣,那支部隊也不會這樣接近才被發現——他們穿著全套的制式軍裝,從高空偵察的照片上看根本就是一支實打實的我軍部隊!因此剛開始的時候情報分析 人員忽略了他們,以為是己方部隊,可後來發現這支部隊的行軍方向不對,查閱了參戰部隊的位置和番號之後才突然間警醒過來——他們不是已知的任何一支我軍部 隊!

    前方指揮員在與敵人接觸五分鐘前接到情報,其心情可想而知,調整部署已經來不及了,他仔細地盤算了敵我雙方的兵力對比,認為擁有強大裝甲突擊力量的我軍部隊完全有能力、有實力同時擊敗兩個方面的敵人,但目前的問題是不能把我方脆弱的背後讓給敵軍!

    他立即找來了參謀長和司令部一干參謀人員,擬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一份可行方案——一場戰役涉及方方面面的配合及行動,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夠全部掌控的!

    可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參謀人員根本還不及做出任何兵力調動,從包圍圈辦向外行動的五國聯軍和突然出現的神秘部隊的前鋒就遭遇在了一起。

    五國聯軍看到c**隊的軍裝,二話不說就開了火,神秘部隊發現對面出現一支穿著奇怪軍裝的部隊,還敢先開火,馬上動手還擊!

    雙方都是步兵部隊,裝備都是以步槍為主,又都是在山間的彎蜒公路上行軍,一時間打了個金星撞地球——道路兩邊能夠展開的部隊有限,能夠參與戰鬥的人員數量相差仿佛,實力基本持平!

    盤山公路上幾乎開了鍋,炒豆般的震天槍響根本不像電影裏那樣一聲一聲地還能分出個數,根本就是連成一片,如潮水一樣轟轟作響!

    埋伏在山間的c國部隊頓時傻了眼,難道下麵那支部隊是自己人?指揮部裏所有人的腦袋上都是一片霧水!

    這裏是戰場,不是街頭打架鬥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根本不適用,不過指揮部經過簡短的討論一致認為其中的一方穿著我方軍裝,最起碼應該是同胞!埋伏的部隊暫時不上去,但給點火力支援還是沒問題的吧?

    指揮員一聲令下,配屬前方指揮部指揮的自行火炮、戰術導彈、多管火箭炮以及陸軍航空兵立即行動,一片山呼海嘯一樣的彈雨不要錢一樣砸向五國聯軍的頭頂。

    兩個基數的彈藥砸下,劇烈的爆炸連成一片,如同火山爆發出的岩漿淌滿了路面!

    等到硝煙散盡,原本的山間公路已經不見了,至少三分之一的敵人化成了碎皮爛肉,殘破的屍體和炸爛的鋼盔滿天亂飛,呆叮叮噹當地掉落在神秘部隊呆滯的戰士們面前。

    他們知道這鋪天蓋地的火力急襲與己方無關,但前面的五國聯軍不知道啊,剩下的聯軍士兵當即展開了決死反擊!

    敵人的士兵也是軍人,他們也有自己的光榮和驕傲,而不像某些娛樂影視中那麼無能猥瑣!

    雙方再次陷入了苦戰之中,你來我往打得不亦樂乎,聯軍方面勝在士兵精銳,訓練有素,而另一方面則勝在人數眾多悍不畏死!

    緊接著第二輪火力急襲降臨聯軍頭頂,聯軍再次承受了巨大的傷亡,兵力折扣已經超過了一半以上!

    緊 接著陸航的武裝直升機終於趕到了戰場,一輪狂嘯的火箭跟著是如果赤紅虹練一樣的機炮彈雨組成的火焰長鞭,聯軍的士兵終於挺不住了,戰場邊緣的士兵開始一個 一個,接著三三兩兩地逃離——發現情況不對的軍官舉起手槍擊斃了幾個逃兵,但是這些盡職的軍官立即就被急於逃離的士兵打了黑槍!

    向前是死,向後也是死,可向後死得總比向前慢一點吧?

    任何一**隊的戰鬥力都可以從失去戰鬥力的戰損比例做側面比較,五國聯軍在傷亡百分之六十左右的時候才發生逃亡事件,已經算得上精銳部隊了——畢竟這是侵略戰爭,而不是保衛家園的決死之戰!

    二戰中守衛東南亞的英軍面對日軍一千兩百人的攻勢竟然毫無反擊之力,這一方面固然與英軍本身的戰鬥力不強有著直接的關係,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需要他們保衛的僅僅是殖民地,而不是英國本土!

    政治上的考量並不是小兵辣子能考慮的事情,他們要作的就是執行命令,但侵略其他國家——現在已經不是半個多世紀前到處是文盲的時代了, 拜教育普及所賜,現在的士兵即使無條件的執行命令,心底也會有些個人的思考。

    就連二戰時的日軍也有部分人反對軍國主義!

    雖然各國都要宣稱南海某島是本國的領土,絕大多數聯軍士兵也相信這些話,但c國的內陸總不是隨便哪個國家的領土了吧?總有那麼幾個不狂熱,或者說膽小的士兵冒險逃走,開個好頭兒。

    見到這種情況埋伏的部隊哪還有不出擊的道理?所有的部隊一齊擁上戰場,槍炮聲就像海嘯一樣突然間上升到一個新的頂點,許多人的耳朵一瞬間就只剩下嗡嗡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參戰部隊利用強大無比的火力優勢一舉擊潰敵軍,剩下的敵軍像鴨子一樣被戰士們趕著跑,而那支與聯軍對戰半天的部隊看到突然從兩邊冒出來的大批部隊,第一反應竟然也是逃跑!

    這可奇了,擁有大量剩餘兵力的指揮員立即派出人手將這支部隊的後路堵死,剛剛還和聯軍打得不可開交的神秘部隊竟然連像樣的抵抗也沒有一點,直接放下武器投了降。

    指揮部的高級將領們驚訝地發現,這支部隊的武器竟然五花八門兒什麼都有,老到建國初期的五六式衝鋒槍和半自動步槍,六三式騎槍,新到03式九五式步槍,七九式衝鋒槍等等雜七雜八五花八門兒,彈藥更是各不相同,這樣一支部隊上了戰場只有累死後勤的命!

    直到通過訊問他們才知道,這支部隊竟然是從感染區深處,最早的感染地區之一的c市分裂出來的一部分!

    接近兩千人的隊伍,帶隊的是個叫白柳的軍官,不知道怎麼落到c市的武裝組織手裏,最後竟然混出點門道來,成了個中級頭目,可惜他在剛剛的戰鬥中被打面了重傷昏迷,暫時不可能從他的嘴裏問出什麼來。

    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武器這麼雜亂,原來他們用的是從各個地方武裝部門的武器庫搞來的老舊武器!

    指揮員大喜過望,雖然現代的偵察手段多如牛毛,但迄今為止軍方仍然沒搞清武裝組織的一號人物究竟是誰,這些人很有可能為軍方提供新的消息!

    另 一方面,追擊的戰士們雖然盡了最大的努力但仍然有數量不明的敵人逃之夭夭,這也是為什麼在山口一戰中負責阻擊的部隊傷亡慘重的原因——聯軍被追得怕了,不 死命抗爭就沒有活路,拼了命的戰士們自然銳不可當,如果不是數量上居於絕對劣勢,榮雷帶的三十幾個人根本留不下他們。

    經此一役,原本縱橫于c國南方四省地,破壞城市上百餘座的五國聯軍大部分實力被瓦解,剩下的小股敵人四處流躥,短時間內難以完全清除,還有一部分沒能圈入包圍的聯軍部隊仍然令軍方頭疼不止。

    c**方對遊擊戰的瞭解絕非其他國家的部隊所能比擬,但正因為c**方十分瞭解遊擊戰的特點,剿滅剩餘的敵人變得非常麻煩——大部隊地毯式的圍剿已經被歷史證明了作用,用小而精悍的精銳部隊針鋒相對地進行反制才是最有效,同時也是性價比最高的辦法。

    擊潰五國聯軍一天后,南海外執行報復任務的航母戰鬥群完成了復仇任務,正式啟航返程。

    參與佔據南海諸島的六個國家都遭到了程度不同的報復性打擊,包括空襲以及巡航導彈襲擊甚至是使用增程炮彈的艦炮打擊。

    c國的報復行動還算手下留情,沒有對各國的戰略性目標進行完全破壞,像水壩、民生設施都不在打擊範圍之內,只針對各國的軍營、軍港以及各種戰略物資生產部門進行了精確打擊。

    c 國不同于u國,u 國依靠其出色的衛星網路,可以用衛星準確制導遠端武器精確打擊,但在失去了天上的衛星之後,u國的遠程打擊能力勢必會受到一定程度的限 制,但c國不同,c國一直以來衛星能力,或者說整體軍事科技實力上就落後于世界先進水準,唯有在人這一項上極其出色。

    所以在失去衛星之後,c國的打擊力量並沒受到大的影響,雖然只有幾十架飛機,但在合理的調配下,仍然打了一場漂亮的“報復戰”!

    參與爭奪南海諸島的六國也是有苦說不出,雖然外界有關於c國航空母艦的傳言,但c**方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航母的存在,六國所瞭解的正式服役航母只有一艘用北極熊的老式航母改裝的老傢伙,從未料到c國自建的航母已經形成了戰鬥力!

    如果他們早就知道c國已經擁有三艘中型航空母艦,哪會如此草率地出兵?

    而且向六國報復的只是一個航母戰鬥群加南海艦隊,而另外兩個航母戰鬥群一進部署在北方海域未曾向南海運動。

    這是一個再明確不過的信號,c國不需要將北方的兩艘航母開赴南海,依然有信心保衛自己的海疆!

    以至於許多人猜測c國很可能在南海還有另外一艘隱藏在所有人視線之外的航母!否則怎麼可能如此托大?

    實 際上根本不是這樣,三艘航母確實是眼下c國能拿出來的所有實力,保衛南海的信心來自於仍然停留在臨時機場,並完成了補給的五百多架各型戰機,有它們在,無 論哪個國家的軍隊來了,也不可能佔據絕對的空中優勢——即便是u國,不集中六到七個以上的航母戰鬥群也不可能形成絕對優勢!

    而且c國還能隨時從內陸的各個機場抽調新的戰機支援南海,難道一個不會沉沒的島嶼還能比不上幾艘航空航空母艦麼?

    再說c國的潛艇也不是擺設,前些年因為裁軍等各種原因封存的大量潛艇重新啟用,已經完成了初步的磨合試航,具備了一定程度的戰鬥力。

    常規潛艇雖然性能差一些,但頂不住數量眾多,如果大批的常規潛艇進入大洋,對任何國家的船隻來說都是個惡夢!

    在完成了報復行動及圍剿戰役之後,倭國一反往日的囂張態度突然間沉默下來,成了閉口的葫蘆,而原本態度曖昧的u國卻忽然間強硬起來,多次對c國的軍事行動表示關注,語言雖然委婉,但外交辭令中的意思誰都明白。

    c國航母的集體亮像刺激了u國人某一條敏感的神經。

    從冷戰時代開始,u國人的海軍航空力量一直領先於世界,其他國家的航母無論是噸位還是數量都遠遠不及u國。

    c 國的海軍在世界上並不算強大的海軍,但三艘航母的亮像,直接將c國的海上力量推上了一個新的巔峰,可以說,原本那個只能在自家門前遊弋的黃水海軍從這一天 開始正式走出了大洋,走出了國門,代表著c國海軍有能力、有實力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發動一場遠離本土的戰爭——此前

    而一直以來這都是u國的專利!

    此前c國雖然一直有論調將某某出訪看做海軍走出黃水走向藍水的標誌,但沒有值得對手正視的強悍實力,只是將軍艦開上大洋溜一圈,何談走出大洋?

    眼下的c國海軍在品質上仍然排不上世界前列,但絕對能夠在一洲稱王稱霸,甚至可以這樣說,從今往後任何人想打c國的主意都會再三考慮!

    航空母艦畢竟只是浮動的海上平臺,將其地位上升到如此高的地位似乎很不妥,也沒有必要,不過航母並非僅僅代表軍事方面的實力,同樣代表一個國家的軍工實力和經濟實力!

    要知道建造航母並不難,難的是保養和維護一艘航母的費用!很多國家的現狀是造得%綠色小說網%母養不起!

    不僅僅是航母本身的費用,還有艦上人員的工資、培訓加上艦載航空隊的戰機費用等等,一艘航母就是一座能夠移動的燒錢機器!也就是u國這樣的國家才能一齊養著十三艘。

    所 以說航母代表的是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而不僅僅是軍事實力,這樣一個國家,即使外強中乾也要讓人刮目相看——航母也不同於戰略導彈核潛艇,後者是戰略威懾武 器,說白了就是你有我也有,大家都擺出來看著,誰敢先動就得挨核報復,基於不可能同歸於盡的大前提,讓世界整體格局維持在畸形的和平基座之上!

    一個國家的崛起,還是沉睡多年的東方古國,豈能不引起u國這樣的“新興”強國的注目?

    這也是u國的一貫傳統,一直領跑於世界前列的他們總是把眼睛盯在別人的身上,一旦發現誰能夠威脅自己的地位,就會想盡辦法排擠打壓,絕不肯讓對方爬到自己的頭上!

    與u國形成鮮明對照的是其他現代強國,他們不約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對這些國家來說,一個c國的崛起並不是不可接受,而且早在多年之前c國的崛起已成定局,現在只不過是選擇了一個特殊的時機將它的影響完全展現在諸國面前罷了。

    而且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除u國外的其他強國也根本沒有精力顧及c國如何發展。

    u國的感染區在其強大的物質基礎支持下已經完全控制住,由於血清優先供應感染區附近地區,令感染區不僅沒再擴大,更沒有新的感染者出現。

    u 國是現在唯一一個已經控制了吞噬病毒發展的國家,控制住了內患的u國完全有理由有實力做出與以往一般無二的舉動,只不過他這一次的對手不再是以往的蹩腳小 國,而是一個戰爭潛力巨大,各方面稍遜于u國,卻相差不遠的傳統大國——一直以來征戰不休的u國,對手要麼是落後的窮國,要麼是地區小國,無論是政治經濟 還是軍事都無法同u國的龐大相比!

    而c國卻是個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對手,u國雖然從來沒正式與c國宣戰,但歷史上u國的兩次敗跡卻都與c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雙方的軍隊明裏暗裏數次交手均以u國的失敗而告終,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讓u國人耿耿於懷的心結。

    u國柏宮。

    往日裏人來人往的總統府裏今天卻安靜的異常,就連路過的實習生也放輕了腳步,唯恐嚇到鬼一樣躡手躡腳。

    寬大的總統辦公室在明亮的上午卻拉上了窗簾,屋裏昏暗如同傍晚,u國的林迪總統坐在辦公桌之後,這個掌控著全球最強國家的總統雙眼瞪著辦公室黑暗的角落,胸口急劇地起伏著。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針對c國,他們和你有仇嗎?我不認為一個c國能夠威脅到u國的生存,雖然他們的確讓人討厭,但國與國之間強調的是對話,是合作,一拍兩散對誰都沒有好處!”總統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似分辨似解釋。

    角 落中的黑影沒有一絲一毫被林迪的語氣左右的意思,不緊不慢地說:“喔,我的老林迪,我為什麼想對付他們並不需要讓你知道,你只要按我的意思去做,我保證在 下一次的大選中,你還能夠獲勝,連任就在你的眼前召喚你,只要你伸出手來,就能抓住機會!”暗處的人語氣平緩,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平靜,倒有風起雲湧的 意思。

    “這算什麼?”林迪的兩隻手死死地掐住辦公桌的邊緣,“你當我是個傀儡嗎?你的計畫很可能把整個u國拖進戰爭的泥潭,你想讓我用整個國家的未來賭博嗎?還是為了你一個人賭?”

    “別激動我的總統閣下,”暗處的人拿出指甲挫精心地修理指甲,呼地吹掉了挫下的白色粉末,“你擁有什麼還用得著我來提醒你嗎?戰爭不是那麼容易打起來的。只要我願意,隨時能讓你下臺,換上一個能幫我達成目的的總統,你明白嗎?”

    說到最後,原本平緩的語氣突然間變得怨毒無比,滿是**裸地威脅,林迪的呼吸都為之一窒,他深深地瞭解這個人手裏掌握著多麼龐大的財富和勢力,他的話絕對不算威脅,因為他確實做得到!

    u國總統的選舉歷來是誰花的錢多,誰的宣傳有力誰就更有可能當選,說是選舉還不如說是燒錢!

    候選人需要大企業和大財團的鼎力支持,一旦失去了支持,下臺就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兒,至於說讓他下臺換上一個新的代理人……議會裏有的是他的人,只要發動一場有力的彈劾,逼他辭職並不是天方夜譚裏的故事。

    黑影裏的人忽然又放鬆了語氣,那人重新倚上靠背,傳出唏唏嗦嗦地聲音:“當然了老夥計,目前我還沒有換掉你的打算,我希望你能幫我達成目的,剩下的問題,我幫你解決!”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錢擺不平的事情!

    林迪總統突然間站了起來,大聲地咆哮:“你怎麼解決!像上次一樣根本不讓我知道就把該死的病毒送給恐怖組織?你知道我們死了多少人嗎?他們本來都可以繼續活下去……”

    “no,no,no, 總統閣下你實在是太激動了,對一個政治家來說,平民的生命是你會在意的東西嗎?你需要的只是足夠的利益而已。你還想怎麼樣呢?我已經承諾幫你連任下一屆總 統,難道你還想修改憲法連任三屆嗎?”黑暗中傳出一聲嗤笑,“好吧,我再給你萬分之一的股份,你覺得如何?”

    林迪總統脹紅了臉,慢慢地坐了回去。

    確如此人所說,做為一個總統,一個國家的領導,如果那麼在意普通人的生命怎麼可能坐得穩這個位置?普通公民就是為了國家而存在,讓他們為國家付出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

    自古以來一將功成萬骨枯,但是所有的名將,還不都是在國家的體制之下,在一國元首的控制之下?

    說得難聽些,所謂的名將也好功臣也好,還不都是統治者手中的刀?關鍵是握刀的手在誰的胳膊上!

    “那好吧,你到底想讓我怎麼做?”林迪總統終於松了口,即使不能連任總統,憑他擔任過一屆總統的資歷國家也會養活他下半輩子,但那萬分之一的股份卻不同。

    萬分之一看起來不僅不多,可以說是少得可憐,但也要看是從誰的嘴裏說出來。

    一個只有一萬元的普通人給出萬分之一只有一元,可億萬富翁給出財產的萬分之一卻有成千上萬!

    很不謙虛地說,這個隱藏在暗處的人手裏控制的財富遠遠超過所有人眼前的世界首富,即使是萬分之一的股份,市價也會高達數千萬乃至上億u元,而且還是有價無市!別看那人說得輕鬆,可聽在林迪的耳朵裏卻無異於如雷貫耳。

    “很 簡單,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給我壓制c國!相信你比我還清楚c國的現狀,短時間內他們生產的血清數量絕對不可能夠用,只要挨過這個冬天,攜帶病毒的蚊子就 會把病毒傳播到整個c國!當然,我也不希望真的打起來,戰爭會讓股市崩盤經濟衰退,如果說c國的反彈太大,也要適當地讓步。這一手你們政客玩得熟練,我這 個商人就不摻和了。”

    林迪心中一陣冷笑,所有的局都是你布下的,還敢跑來說你不摻和?

    幾乎就在黑影中的 人從總統辦公室消失的同一時間,u國再次宣稱對c國戰事的關注,並借著報復六國的行動,聲稱c國周邊存在不安定因素,身為唯一的超級大國,u國有義務承擔 起該地區維持和平的重任云云,同時宣佈向該地區再次派遣四個航母戰鬥群,至此,c國附近將聚集起七個u國航母戰鬥群,海軍航空兵的整體軍力超過c國四倍有 餘!

    如果c國不是佔據了本土優勢,陸基航空部隊隨時能夠升空應敵,只怕嶄新出爐的航母就要被u國壓制在海岸線上無力出擊!

    克姆林宮,毛子國總統府。

    毛子國總統克裏洛夫穿著厚實的棉睡衣,悠閒地喝茶。窗外的夜空裏雪花飄飛,房檐屋角早就積累了厚厚的一層。

    毛子國是除了u國外少數幾個已經控制住局勢的國家之一!

    這 裏地廣人稀,病毒爆發後的感染範圍有限,加上地處高緯度地區,冬季來得早,持續時間長,被感染的活死人早就在冬季降臨的時候消滅乾淨,進入冬季後超過兩個 師的步兵一直徘徊在感染區附近的原始森林裏,射殺一切可以看到的生物,無論是鳥是獸絕不放過,以期在來年春天之前將所有攜帶病毒的動物殺死在感染區內。

    這是一種完全與u國不同的控制方式,u國依靠血清,讓感染區附近的普通人完全免疫病毒,達到控制目的,而毛子國做得更加的徹底,將所有會動的生物全部殺死在感染區內!

    如果不是感染區的面積實在太大,運用核彈會造成大面積放射性污染,毛子國早就用熱核武器解決了感染區——這個計畫至今為止仍然沒有被放棄,如果來年春季感染區仍然得不到有力控制,投放核彈就成了無可奈何的最後手段。

    “總統閣下!”毛子國總理普蘭斯基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從脖子上摘下灰棕色的厚實圍巾

    “坐吧,我的總理,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什麼事?”克裏洛夫毫不驚奇地問,這裏是戒備森嚴的克姆林宮,能夠不經通報就走進來的人,包括他的家人在內,全國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一手的手指總數!

    普 蘭斯基欠了欠身坐在總統側面,一條腿抬起壓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u國的態度讓我很不安,他們難道是想和c國開戰嗎?七個航母戰鬥群,我們的情報部門說, 位於倭國和h國的u**事基地已經進入緊急狀態,從u國傳回來的消息說林迪有意向c國周邊的基地加派軍事人員。”

    “呵呵,你還能不瞭解我們這個鄰居嗎?”總統笑著為總理添上一杯茶,“c國人一直以來就習慣把最後的手段藏在暗處,就算所有的情報上都說他們只有一百顆核彈頭,而且他們已經發射了一百顆核彈,我也會認為他們手裏還有另外一百顆備用的!”

    不管是科技也好武器也好,c國人總是能把最好的東西藏起來,而不讓任何人知道,而且他們做的還很成功!

    “我也認為u國人只是裝腔作勢,但他們在這裏一次集中這樣多的軍隊,對我們來說一樣有威脅。”

    “你說的對,我們不能對此保持沉默,讓外交部發個聲明吧,關注一下雙方的態度,呼籲和平解決,另外,讓所有的部隊提高一級戰備級別。”

    普蘭斯基點了點頭:“我們是否和u國方面還有c國方面聯繫一下,居中調停?”

    克裏洛夫悠然地笑了:“和c國聯繫什麼?算了,我們互相之間只剩下那麼一點點影響力,別白費力氣了。u國那邊……”他說到這裏閉上嘴馬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言外之意很難取得成果。

    “那麼,我們在南海六國問題上的態度呢?”

    兩個人心知肚明國內的病毒來自於哪里,但苦於抓不住證據,加上有被國際會議定為恐怖組織的c國分裂緩緩宣稱對此事負責,表面上根本無法指責c國,但背地裏,兩個人卻一直想找個機會報復回來!

    南海六國佔據c國的島嶼,背後多多少少有毛子國的推波助瀾,甚至提供假情報誘導六國聯軍。

    “不疼不癢地譴責兩句吧,總不能一句話也不說。”克裏洛夫為整個發言定下了基調到,普蘭斯基點點頭退了出去,桌上的熱茶已經變成了溫熱,他一口也沒有動。

    對u國聲明反應最大的還是c國,所有撒出去的部隊,除了戰略導彈核潛艇和戰術核潛艇外全部召回海上邊境以內,陸基戰機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海防方面,各地的岸基對艦導彈瞄準了遠方的海面,如果一支支指向天空的利箭!

    一時間刀出鞘箭上弦,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七個航母戰鬥群是什麼概念?一個航母戰鬥群中包括八到九艘各種類型的艦艇,包括一艘航母,一艘巡洋艦,兩艘驅逐艦,兩艘護衛艦和一艘快速支援艦,最後還有一到兩艘核潛艇!

    就是說不久的將來,c國的周邊海域將集結六十艘左右的大型艦隊,集中的戰鬥機超過四百架!

    目前來講c國的戰鬥機性能與u國尚有一段不小的差距,四百架u國戰機至少能夠頂得上六百架c國戰機,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c國人就算咬牙切齒怒其不爭,短時間內卻無力改變事實。

    這樣的兵力看起來也不算多,但u國向其他的小國發動一場戰爭能用幾個航母戰鬥群?一個是正常,兩個是給面子,如果有三個,那麼恭喜,u國人很看得起你了!

    目前c國的海軍整體實力遠不如u國,三個航母戰鬥群雖然仿照u國,但航母本身就是中型,差了人家一大截,而且配屬的戰艦也不如u國先進,真的打起來,將是一場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大戰!

    雖 然c國的軍人素質在全世界都排得上號,但多年的和平生活讓這支軍隊遠離了戰爭,別看嘴裏不說,但所有軍方的頭頭們心裏的算盤都打得劈叭亂響,不斷地琢磨著 怎麼才能激發部隊的戰鬥力——有備無患,搞外交談判是外交部的事,軍隊要做的就是做好最壞的打算,隨時準備一戰!

    c國的將軍們絕對不會弱智到把和平的希望寄託在對手的憐憫上,敢這樣想還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39
二百四十七 思想教育


    上午八時,南國明媚的陽光撒下片片溫暖,一個小小的村落坐落在樹影搖曳的山坳之間,倒也算得上鳥語花香,氣候怡人。

    一聲急促的集合哨,臨時團部除去必要的值班人員外,上到團長下到伙夫一個不拉,全部集合到村頭的廣場上。可笑的是所有人的頭上都扣著防蚊的面罩,手上的手套也一隻不拉,全身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這裏原本是村民用來晾曬糧食的地方,現在已經成了團部的訓練場。

    “向右看——齊,向前——看!稍息,立正——”值班軍官指揮隊伍排列整齊,從右手邊向後轉身一百二十度,以標準的跑步姿勢跑出九步立正敬禮,待團長還禮後放下手臂,以最深厚的膛音報告:“團長同志,操課隊伍集合完畢,應到xx人,實到xx人,x名勤務,請指示!”

    “按原計劃進行!”團長與值班軍官再次互相敬禮,值班軍官轉體一百八十度,標準姿態九步跑回原位後半面向右轉,正對集合隊伍:“全體,向右——轉,左一列,目標學習室,起步——走!”

    幾十人的隊伍一個接一個向學習室前進,說是學習室,其實只是幾個帳篷連在一起,空間稍稍大上一些的帳篷。村裏倒是有的是房屋,但所有的戰士仍然還是住著軍綠色的帳篷。

    不住進老百姓的家裏除了因為村民全部撤離之後村中無人,部隊的紀律不允許戰士們擅自進入百姓家中之外,還因為村中的房屋並不符合部隊的防蚊要求!

    別看部隊駐紮在南方溫暖地區,但所有的帳篷全部是從東北地區帶出來的寒帶帳篷,從裏到外能捂得嚴嚴實實的那一種,大白天的捂在帳篷裏都看不清書上寫的字!配合上級配發的防蚊藥劑,倒真是一例感染也沒發生,就是一天下來中暑的有好幾十!

    清涼的晚上住在全封閉的帳篷裏還可以,大白天讓太陽曬著,帳篷裏比桑拿浴室還熱三分,能把人全身的油蒸出來,要不是前幾天空投了太陽能電池板、柴油發電機和配套的空調,說什麼也沒辦法再在帳篷時呆下去了。

    楊威站在軍官的隊伍當中,沉默的表情看不出內心的喜惡,但凝重的神色讓他的形象顯得嚴肅許多,隊伍裏不少人的目光都投在他的身上,目光中有憐憫也有同情,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隊伍全部走進帳篷之後,厚實的門簾放了下來,帳篷裏陷入一片昏暗,首先點亮的不是照明用的燈光,而是掛在帳篷四角上的紫光燈,微不可聞的嗡嗡響聲裏數聲輕微的電光叭叭閃過,幾個戰士同時在帳篷裏噴上了大量殺蟲劑,等待三分鐘之後才打開了照明用的燈。

    大白天的還開燈?就算用的是太陽能也顯得浪費了些。

    “全體都有,坐!”值班軍官一聲令下,轟地一起,幾十人一起坐下,興許是坐得狠了,十幾個人屁股底下裝了彈簧一樣跳了跳才穩定下來。

    因為條件所限,講臺就是用幾個空彈藥箱臨時摞起來的,講臺後面沒掛黑板,而是將團部參謀用做戰術演示的白色畫板抬了過來,大家坐的也不是椅子,而是左右兩個彈藥箱,中間擱上一塊上下運兵車用的跳板,一塊跳板坐下七八個人,屁股坐上不光硌得慌,還一上一下顫悠悠的。

    本來還有個口令應該是脫帽,但大家頭上戴的防蚊頭罩是為了防止被感染,零度線以南的所有部隊全部取消了這一項。

    山地步兵團的團長汪洋手裏握著白色的檔紙大步走到最前面,身板挺得筆直,神色肅穆地轉身面對大家:“在今天開始講課之前先宣佈一件事情,楊威!”

    “到!”第三排靠中間的位置上,楊威一個機靈,屁股底下座了油鍋一樣躥了起來,整顆心不由自主地咚咚亂跳,幾乎頂到了嗓子眼兒。

    “第一件事,就是宣佈對你的處罰命令!”汪團長翻開手裏的檔念道,“各師、團及以下各個單位,現將十二月十八日晚間五裏坡口戰鬥的處理意見轉發你們,望各單位及時傳達給有關人員,並向全體指戰員傳達……”

    楊威雖然已經有了預感,但聽到這句話心裏還是猛地一緊,整顆心就像掉進了冰水裏,連團長說的是什麼都沒聽清。

    “主要責任人楊威!”汪團長說到這裏頓了頓,抬眼掃視了全體人員一眼,“全軍通報批評,調離原單位降銜為中尉!。”

    聽到汪團長這句話,楊威猛地松了口氣。

    那一場突然如其來的意外阻擊之後,除了馬小寧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楊威本人在內的所有戰士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心理問題——他們畢竟不是職業士兵,再說就算是真正的戰士,也沒有幾個真的上過戰場,突然間直接面對破碎的屍體和滿地的血跡,心理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楊威雖說在感染區見識過比這大得多的場面,但那全部是活死人的屍體,可這一次,卻全都是活生生的人!

    四十多人的隊伍傷亡人數竟然達到三十七人,作為任務的直接負責人,楊威心裏的壓力又怎麼可能小得了?

    不 過話要從兩面來說,即使是傷亡慘重,戰鬥最終還是以我方勝利告終——天是的月亮再圓也不會比一盞燈泡的亮度更強,敵人的決死反撲讓埋伏的戰士死傷慘重,但 黑暗中只能聽到子彈橫飛和手槍彈爆炸的聲音,連中彈受傷後的哀號都被爆炸聲和槍聲掩蓋,除非自己身上被穿個窟窿,否則誰也不知道其他怎麼樣了!

    黑暗無形之中將慘死的戰士掩飾在夜幕之後,這一點保證了仍然戰鬥的士兵不被慘烈的景象刺激,保持了他們高度集中的注意力,間接保存戰士們的戰鬥力。

    如果當時是白天,血肉橫飛的場面對這些初上戰場的菜鳥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很難說,戰鬥的結果也很可能調過來。

    最大的問題就是戰鬥開始的時候楊威帶著一班離開了潛伏點,即使機緣巧合消滅了山口另一側的伏兵,也不能將擅離職守的事實抹殺!

    作為一名指揮員,即便只是名義上的指揮員,三十幾個戰士的傷亡必然要給出一個說法。

    如果他沒離開潛伏區,那麼無論部隊的傷亡多麼的大,即使是慘勝,但戰鬥贏了就沒理由處理指揮員!

    戰時所有的單位運作效率都以幾何倍數提高,這才幾天的時間處理結果就是研究出來了——降職。

    也許對一名真正的軍人來說,降職是非常嚴重的懲罰,可對楊威來說全無壓力,他本就不是軍人,預備役在他的眼裏和真正的軍隊仍然有本質的區別。

    當然,楊威的想法大錯特錯,哪怕是回到警察局繼續工作,他在軍隊裏背上的處分也會隨著檔案一起送回民政部門,最後落實到警察局,他將受到十八個月的停止晉職晉銜處理。

    “坐!”汪團長沖楊威揮了一下手,他的目光仍然盯在文件上,“馬小寧!”

    “到!”

    “坐!”馬小寧得到的待遇明顯比楊威好得多,雖然他只是站起來就坐下,而楊威只多比他站了一會兒。

    汪 團長接著念文件,“原一班長馬小甯,在戰鬥中服從指揮,英勇果敢,對戰鬥的勝利起到了重要作用,現晉升為少尉,即日生效。剩下其他人獎勵情況由各班長會後 傳達,我就不一一復述了。但是我必須要說,派楊威這樣對軍事非常不瞭解的軍官帶隊執行任務本身就是個錯誤,出了問題不能把責任全推在指揮員的身上,派他出 去的人就沒有責任了嗎?”

    汪團長的表情十分嚴肅,大家都以為他在暗暗指責某個人,紛紛猜測究竟是誰犯了這樣的失誤。

    “在這裏,我要向所有的人做檢討,特別是楊威。把你派出去是我的失誤,不能因為檔上沒提我的責任,我就理所當然心安理得!三十幾個戰士的犧牲,有我的一份責任!我的話完了,下面,開始學習檔!”

    下面所有人的呼吸幾乎是同時畫了一個頓號,除了楊威之外誰也想不到派出一個軍事菜鳥的是團長。

    其實汪團長心裏也很委屈,誰知道原本一個毫無危險的週邊阻擊,最後竟然真的變成了血戰?所有的週邊阻擊點加一起也只發生了五次戰鬥,除了楊威遇到的這一波之外,最多的一股敵人才四個人,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楊威的運氣太差,連累汪洋也跟著走背字。

    要不是戰鬥打贏了,還不知道會怎麼處理責任人呢!

    下面的楊威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黯然。

    在 這個急流勇進的時代,楊威最多只能算是風起雲湧的大海上一隻隨波逐流的小舟,而不是高高的風頭浪尖上那些揮斥方遒的時代弄潮兒!他無心,也無力卻做那種引 領時代的先鋒,雖然也曾經做過各種各樣的白日夢,但經歷了感染區的一切之後,做一個普通人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才是他現在最期望的人生。

    可許多人就算只想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卻也做不到了,比如感染區裏的那些活死人,比如幾天前在短促的交戰中變成一堆散肉的戰士。

    他不在乎什麼軍銜之類的東西,但幾十條人命壓在身上,哪是說放就能放下的?

    汪團長搬了個彈藥箱豎著放在地上,剛好和凳子差不多高,坐下接著念:“轉發關於近期國際形勢的分析報告,各單位要系統、深刻地學習,讓每一名戰士瞭解肩負的責任,自覺履行職責……”

    坐在下面的不少人心裏都在罵,都這種時候了下發的檔怎麼還像以前一樣沒完沒了的打官腔說費話?就不能挑著實際點的說?老是這麼不在譜上也不在調上。

    汪團長念了一段,似乎也覺得沒什麼意思,連翻了兩頁才接著念:“國際潛在敵對勢力亡我之心不死,近期一再於我方邊境製造摩擦,並在國際上大肆製造不利於我國的言論,對些,全軍指戰員要保持清醒的頭腦和高昂的鬥志,正確並清醒的認識當前的國際形勢。”

    汪 團長說到這裏停了嘴,快速流覽了一遍檔內容放下檔,輕輕吐了口氣說:“很多人可能不以為然,覺得國際形勢什麼的和大家沒關係,但不要這麼想,沒國哪來 的家?這並不是一句空話,現在不同於過去,只有國家強大了,國人才有尊嚴有地位。放到幾十年前,國人在外國都是次等公民,但如今呢?僑民地位的改善和我們 國家的強大有著直接、必然的關係!”

    他回憶了一下檔的內容接著說:“我們和南海六國的戰鬥雖然告一段落,但至今為止還沒有開展 和談的徵兆,南海六國是不是在積聚力量,準備另一次進攻很難說!另外,六國的外交人員四處活動,圖謀的又是什麼?可以肯定的講,任何一個成熟的政權成熟的 政府都不可能喪心病狂地發起一場足以毀滅世界的核戰爭,但同時,雙方在都具有毀滅對手力量的前提下,克制地發起一起常規戰爭的可能性越來越大,也就是說, 以u國為首的敵對勢力對我國發起一場大規模常規戰爭的可能性仍然存在!”

    “但我個人認為這個可能只是存在,政治就是那麼一回事,別看承諾了不首先使用核武器,但真到了亡國滅種的邊緣,還能把核彈頭扔在地底下不用?天真和幼稚不適合國與國之間的潛在較量,只有實打實的武力才是國與國之間的對話基礎!”

    “我 們常說戰略上要藐視敵人,但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常規戰爭靠的是什麼?靠的是人而不是幾件昂貴的武器裝備!u國最大的缺點就是死不起人……所以啊,我們必 須做好打一場常規戰爭的準備,一旦開戰,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走上戰場,我不希望前幾天的慘劇重演,但是打仗就沒有不死人的,越怕死上了戰場就越容易把 命扔掉……”

    雖然相對來說,汪團長的**已經比單調乏味的檔生動多了,可下面還是有一多半人聽不進去,其中也包括剛剛失去一顆星星的楊威,對他來說,與其在這兒搞這些沒用的東西,不如想想怎麼才能把感染區拿回來才是正理。

    u 國的作法別說是短時間內做不到,在將來一個很長的時間之內想做到也有困難,毛子國的做法倒是簡單,但整個國家的南方有多大?遠不是毛子國一個感染區可比 ——二級感染區出現的時候不是沒想過毛子國的辦法,但有限的軍力完全用在撤離大量的人口之上,根本抽不出多餘的力量冒著被感染的危險捕殺動物!

    現在軍事力量是有了,但巨大的感染區仍然讓軍力捉襟見肘,況且部隊還要準備應付國際敵對勢力可能的侵略。

    毛子國的辦法也是在獲得了c國的研究成果之後才得以實施,實在是借了c國的東風,不能不說讓人想起來心裏就堵得慌。

    汪 團長的講話並沒持續多久,特殊時期仍然不放鬆政治教育是形勢需要的必然結果,許多人認為除c國外其他國家沒有政治教育,但實際上並不是這樣,u國人及其盟 國的思想教育並不比c國搞得差,但u國並沒有專職的政治軍官,而是以隨軍牧師的形式完成士兵的思想教育及安撫。

    而毛子國的情況則更戲劇化一些,他們學習u國取消了原本的政治委員,代之以東正教牧師,但出現了招兵難、官兵理想信念動搖、戰鬥意志消退、部隊作風紀律渙散、犯罪率不斷上升、逃兵人數逐年增多等諸多問題,導致毛子國不得不重新啟用了擱置二十年的政治教育體系。

    從實踐的結果來看,似乎是c**隊的政治教育體系遠遠比u國的教育體系更加的優秀,當然u國並不是完全依賴牧師,他們也有相應的愛國主義教育方式,與其說是單方面的優秀,不如說是毛子國畫虎不成反類其犬。

    完成了對全體人員的檔傳達及教育之後,汪團長遣散了戰士,只留下楊威,許多檔內容並不針對戰士,而是按級別傳達到相關的軍官手裏。

    這一次楊威沒機會再溜號了,只能拿出上學時的精神仔細聽著。

    汪團長拿出另一份文件翻了兩頁說:“形勢很嚴峻,u國步步緊逼,不僅在軍事上對我們形成了包圍,在政治上同樣孤立了我們,一旦打起來,就是孤軍奮戰。”汪團長眉頭緊鎖,掏出煙來點燃了一根。

    現在已經不是上課了,一對一的談話,楊威再沒機會溜號。

    “現在國家對外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但實際上我們並沒有那麼強的底氣。”汪團長把檔扔在桌子上說,“國家已經開始突擊培養技術兵種,這對你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機遇。”

    說著汪團長從文件下麵拿出一張紙遞給楊威:“這是你的調令。”

    楊威瞠目結舌,這官腔打的,給個調令也能說這麼多?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42
二百四十八 西北


    北風肆虐,細小的雪粒夾在風中打在人的臉上,如同浪頭打在岸邊的礁石上,崩得楊威臉上一陣細密的微痛,就像有人迎面往他的臉上扔了一把沙子。

    地上的雪已經積到了腳腕深,踩一步一聲咯吱吱的響。抬起頭來,望望還有前面高大挺拔的巨大車間,楊威不禁長歎……就在幾天前他還在氣候溫暖,風光秀麗的江南,沒想到一紙調令就把他送回了北方。

    不過不是東北老家,而是西北邊陲!

    走到車間的門前,楊威跺跺腳上的雪,伸手握住車間大門一角的小門上鋼制的門把手,冰寒的感覺透過厚實的棉手套傳到他的指尖,冰冷的麻痹感幾乎是一瞬間就從指尖爬到了指腹;寒冷同樣透過厚實的軍用棉靴,腳趾已經麻木了。

    今天有零下三十度吧?楊威抽了抽凍得失去知覺的鼻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得到了溫暖的鼻尖迅速恢復知覺。

    “咯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楊威扭開了潤滑不良的門把手鑽進裏面,“咣”地一聲狠狠地把門關死,北風的呼嘯刹那間被關在了門外。

    楊威習慣地跺跺腳,震飛了鞋上沾留的殘雪,一把抹下了頭上的帽子,長長地出了口氣。

    如果說冬天的氣溫在零下二十幾度的話,風一刮起來氣溫就相當於零下三十幾度!就算在東北老家這樣冷的天氣也不多見了,沒想到這兒竟然如此的冷。

    進了大門還有一層內門,這是為了防寒用的,不光門是雙層,就連牆也是雙層,這裏的溫度已經回復了不少,楊威凍得麻木的鼻子慢慢地暖和過來,一股淡淡的腥臊氣沖進了他的鼻子。

    摘下手套,楊威把手指按在內門邊框上的指紋鎖上,一道紅光閃過,一聲微不可聞的電機轉動聲響過,內門自動打開。

    今天的風雪太大看不清車間的外貌,外面的頭層門看起來和幾十年前的工廠大門沒什麼區別,從外面看是一層斑駁的舊鐵皮,從裏面看是厚實的石棉保溫層,怎麼看怎麼落後於時代幾十年。

    剛來這裏的時候楊威看到十個棟巨大而粗糙的車間,根本不相信這就是他的目的地,只看車間外那如同風化了幾百年的城牆一樣的外皮,任誰也想不到車間裏竟然是另外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

    反正楊威是搞不清內層的牆面是用什麼材料做的,他能想起來的類似景象,也就是科幻片裏才找得到。

    內層門自動開啟,楊威拎著手提箱邁進只容一人出入的角門,門裏是一條十多米長的通道,一聲清甜的女聲響起:“歡迎你,楊威中尉。”

    楊威一邊往裏走一邊面無表情地回答說:“我原來是個上尉。”

    女聲沒有再說話,位於車間一角的電腦迅速核對楊威的聲紋,看似毫無問題的對話,其實是早就設置好的安全密語,無論是聲紋不對還是回答不正確,通道都會在一瞬間鎖死。

    還好這裏沒有電影裏動不動就置人於死地的機關,否則他敢不敢走進來還是兩說。

    通道盡頭的門同樣自動打開,這一次用不著再驗證了,楊威跨進門裏,報怨道:“不能換個暗號麼?”他對降銜的不在乎只是相對于真正的軍人來講,他也是人,怎麼可能一點也不放在心上?每次經過這條通道都會揭開傷疤,每次楊威都會不由自主的報怨幾句。

    “當然不能!”值班的女軍官坐在隔著雙層防彈玻璃的觀察室裏淡淡地回答,“你晚了一分半鐘。”

    “行了,你就別教條了,你都這麼大歲數了,要是再不改改這輩子就別想嫁出去了!”楊威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放下手提箱,摘掉手套將保暖用的大衣脫下來掛進自己的櫃子裏。

    電子系統有著天然的局限性,因此進入車間的最後一步就是用人來觀察!不過兩個人現在的對話可不是什麼暗語了。

    觀察室裏的女軍官毫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嫁誰也不嫁你,用得著你操心!”

    楊威很想回一句嘴說娶誰也不娶你,老子已經有媳婦兒了,連孩子都懷上了,可話到嘴邊又咽回肚子裏。

    他還不到二十二周歲,和任菲並沒有登記,所有的資料和表格上填的也都是未婚。

    “算了吧,娶了你非做惡夢不可!”楊威換好了衣服,用同樣不屑一顧的眼神回了女軍官一眼。

    值班的女軍官叫周英,人長得並不難看,但脾氣實在是太沖了,嘴巴不饒人。

    楊 威不等周英再回嘴,扣上防毒面罩,拎起還透著寒氣的手提箱進入了車間內部,一股潮濕後的乾草混合著尿騷味和糞便臭的氣味兒鑽進他的鼻子,亂七八糟的吼叫聲 不斷地鑽進他的耳朵——一條長長的通道左右兩邊全是隔成小塊的方格,每個方格裏都關著一頭牛或者一匹夫馬之類的牲畜,上萬平方米的車間裏到處是動物。

    這裏哪是車間哪?根本就是養殖場!

    沒錯,這裏就是剛剛投入生產不久的七號血清工廠!

    汪 團長忽悠了半天,說什麼學習,其實就是頂個學習的名義把人送到了血清工廠。每日裏和各種各樣的牲畜打交道,若不是腰裏還別著一把嶄新的92式手槍,他都要 以為自己是個養殖專業戶了——別看這裏遠在西北,不僅遠離感染區,更遠離緊張對峙的海疆和南方戰區,看起來似乎很安全的樣子。

    但遠離戰場並不等於遠離戰鬥,現代戰爭已經無所謂前方後方,血清工廠是重要的戰略目標,一旦戰爭真的爆發,這裏很可能遭到敵軍的小股部隊滲透或者是精確空襲!

    因此這裏的警衛力量十分嚴密,不輸給任何重要軍事基地,內部的工作人員同樣荷槍實彈以防萬一,說是工廠,其實和軍事基地沒有任何分別。

    楊威打開了手提箱,從箱子裏拿出注射器,他今天的工作就是給三號車間的牲畜抽血。

    車間裏另外幾個同伴早就到了,他們遠遠地和楊威打了個招呼就忙自己的去了。

    楊 威以為把他送到這裏是一種變象的發配和冷藏,但實際上呢?對現在的c國來說,血清工廠的重要性已經上升到了國家和民族興亡的高度,沒有清白的背景和家世根 本別想接近,審查的時候不光祖宗三代要身家清白,凡是出過國的,和外國人接觸過的,連小時候有過小偷小摸的也統統不要!

    只有最可靠的人員才能進入這裏,以楊威的資歷原本沒這個資格,但他曾經和病毒實驗室有過交集,這才找了個因由把他調過來。

    不僅如此,他原本的預備役身份她被重新調整為現役軍官!

    和他一起離開部隊的馬小寧現在已經到了集訓隊,突擊學習怎麼成為一名少尉軍官——他仍然還是預備役,可一個二等戰功已經實打實的裝進了馬小寧的檔案。

    與病毒打交道,似乎應該和最初的實驗室一樣搞成四級隔離,他只戴著一隻面罩也太兒戲了些,但拜工作優勢所賜,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列入了血清的優先注射,也就是說,沒注射過血清的人員嚴禁在這裏工作,已經有了免疫力,何苦再捂得那麼笨拙?倒也算塞翁失馬。

    熟練地取出大號電動刮胡刀一樣的刮毛器,楊威繞到畜欄後面,在一頭滿身黑白斑塊的奶牛後腿上一塊早就剃光了毛叢的位置重新刮幾下,抹上消毒用的藥劑,按了按牛腿上粗大的血管,一針紮了進去。

    楊威剛把針刺進去就馬上鬆開手,牛腿無力地左右掙扎幾下,連帶著牛腿間碩大的ru房顫動不止,直到牛腿安靜下來,他才把真空取血管接到上面,扭開了取血針頭上的開關,暗紅的牛血迅速流進取血管。

    為了防止牲畜蹽蹶子,牛腿早就被拴住了,只能在很小的範圍內活動,楊威本不必躲開,但他還是覺得等牲畜安靜下來再取血更好些。

    他記得不知道在哪里看過,似乎可以直接在牲畜身上埋下一根塑膠管,什麼時候需要取血什麼時候打開就行,但“廠裏”卻並沒有這樣做,不曉得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

    在這兒楊威還遇到了一個熟人,當初在d市的病毒實驗室裏遇到的實驗員,那個總能在錢教授身邊看到的年輕女孩張潔!

    張潔在這裏頂了個車間主任的職務,但她也只有職務而已——楊威是在公示欄看到她的照片才想起了這個有一面之識的研究員,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仍然住在醫院裏。

    初來乍到的楊威一個人也不認識,他抽了個時間到附屬醫院看看她,雖然兩個人不熟悉,但總歸是認識,況且不久的將來楊威還要在張潔的手下工作。

    病床上的張潔倒很樂觀,她身上的傷沒想像中那麼重,大多是皮肉傷,麻煩的是活死人的血液噴濺到了她的身上,雖然救治及時沒有被感染,但她幾乎重複了白旭當初的經歷,唯一的不同大概是她得到了精心的照料,營養一直跟得上,所以不像白旭那樣枯乾得如同木乃伊。

    但直到目前為止她的身上還沒發現抗體,只是一直靠注射血清維持體內的抗體數量,所以她的傷雖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還得住在醫院的隔離病房裏。

    在這兒,張潔和楊威一樣誰也不認識,當兵的就是這樣,一紙調令下來不知道會跑到哪里,就算從最東邊跑到最西邊不是沒有可能,就算還能和從前的戰友保持聯繫,但想再見面卻難了。

    就像楊威,離開了軍隊兩個月,雖然現在重新回來了,但就算他還和蕭宇他們有聯繫,想再見到他們也非常難,何況是已經斷了聯繫的戰友?數百萬人的部隊,哪兒那麼巧就遇到熟人?碰到張潔這麼個半生不熟的都已經是意外了。

    突然聽說有人來看自己,還能算是個“熟人”,在病床上閑極無聊的張潔頓時打開了話匣子,隔著一層玻璃和楊威聊了起來。

    楊威問起大家的近況,特別是照顧他的錢教授,原本興高采烈的張潔突然間沉默了。

    楊威從她的表情中預感到了什麼,果然不出所料,從張潔了嘴裏,楊威瞭解到他離開後實驗室的一些情況,包括錢教授犧牲的原因和過程,聽得楊威吹噓不已,那個矮胖的可愛老頭就這麼沒了?煙消雲散?

    他的心頭充滿了感慨和惆悵,錢教授死在實驗室的一角,並不起眼的地方,可他同時又死得轟轟列列,可為什麼幾個月前發生的事,直到今天也沒有任何報導?這對錢教授是何其不公?

    但現實就是如此,也許是因為政治的需要,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或許在不久的將來錢教授做的一切終將浮出水面,也許錢教授所做的一切都會埋沒在歷史的風塵之中,只留下塵封檔案中一頁不起眼的卷宗,直到幾十年後,人們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才能解密,重見天日。

    可幾十年後的人還會有多少人記得今天發生的一切?就像現在還有多少人還能理解半個多世紀之前的慘烈戰爭?

    也許終歸有一天,所有的人都會把今天的一切忘記,就像今天的我們,不知道幾千年中無數次的戰爭是如何慘烈。

    戰爭,對每個身在其中的小人物來說都是龐然巨物,即使是指點江山的大人物,在無數年之後也只剩下一個名字,一個代表活生生血肉之軀的符號,而一個小人物,卻連那一串串數字之後的尾巴也填不滿。

    無數年後,他又會是哪串數字中的一個呢?楊威懷著這樣的心情離開了醫院,心情突然間沉重了許多。

    他突然間無比地想念家中的親人!

    自 從部隊離開家鄉之後,由於保密行軍楊威就再沒和家裏聯繫過,到現在已經二十幾天了,這裏的情況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躲進了避難所?萬一真的打起來,會不會 波及到自己的家鄉——他並不知道進入血清工廠的審核是多麼嚴格,如果他的家人全部消失不見,他根本就不可能通過審核,而是直接被關起來審查了!

    楊威一直覺得就算戰爭真的打響,也和他這樣的小人物扯不上太多的關係,可聽了汪團長的一番話,楊威雖然還是覺得自己什麼也改變不了,可他的的眼界突然間打開了,最近他一直關注著各方面的消息。

    國際上的形勢似乎越來越緊張,戰爭大有一觸即發之勢,但還真讓汪團長說中了,形勢越來越緊不假,但就是沒有宣戰也沒有人開火!倒是兩邊的口水仗打了一場又一場,原本一直沉默的毛子國最近也改了口風。

    從表面上得到的消息來看,u國這一次的態度無比的強硬,除已經派向c國周邊的七支航母戰鬥群之外,還向各**事基地派駐了大量部隊,就算是幾十年前二戰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u國也沒在c國附近安置這樣多的兵力!

    毛子國先前的態度曖昧很可能是認為戰爭不可能打起來,所以才置身事外,但u國越發強硬的態度刺激了毛子國的底線,這樣一想,毛子國的態度轉變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原因很簡單,當今世界之所以和平的原因不是什麼狗屁條約的限制,其最根本的根源在於原子武器的出現!

    誠然,原子彈和氫彈的發明成為懸在人類頭頂隨時可能落下的一柄利劍,但也正是因為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讓冷戰中對峙的兩大武裝集團不敢稍動,以防同歸於盡毀滅世界。

    雖然發明原子武器的愛因斯坦認為自己開啟了潘朵拉魔盒,可同樣是原子武器的發明維持了兩大集團間脆弱的和平,可以想像,假如不是互相顧忌對方的核打擊能力,也許第三次世界大戰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爆發了。

    冷戰之後毛子國大不如前,軍力更是一落千丈,核彈也成為維繫國家地位的重要保證,因此,他們絕不希望任何人首開先河,在現代戰爭中使用核彈!禁忌一旦開啟,誰也預料不到最終的結果!

    u國人對c國的步步緊逼讓毛子國看到了危機!

    兩國對立,很可能因為彼此之間的矛盾大打出手,可若是三足鼎立互相牽制呢?

    c國與毛子國接壤,兩個大國本就是潛在的對手,而兩方又同時與u國有著極深的矛盾,這就成了一個實力不均,但穩定存在的三角形!

    毛子國雖然希望削弱兩國,但任何一個角失去支撐都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所以才有了態度的轉變,如果現在強勢的是c國,毛子國的風向也人自然的轉向u國一邊!

    換成毛子國與u國對峙,只怕c國也會如此!

    戰爭永遠是為政治利益服務,是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最後一道無可奈何的手段!最起碼對幾個核大國來說是這樣!

    時至今日,u國人仍然十分克制,楊威怎麼看u國都不像要開戰的樣子,那麼u國人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楊威絞盡腦汁,卻一無所獲。
feijer 發表於 2013-2-23 23:47
二百四十九 海嘯

    u國國家情報局。

    自從和c國的對峙全面升級以來,情報中心的每一個人都沒閑下來過,每日裏忙得雞飛狗跳,加班變成了每天的例行公事,原本整潔的辦公樓裏到處是踩得亂糟糟的腳印,如果不是早就實行了無紙化辦公,還不知道地上得撒著多少碎紙片。

    情報局長老傑克手裏拿著幾張罕見的紙質檔,逐條逐句地讀著。

    這幾張紙上是情報局所有人工作了一天的結果,一天內收集到的所有情報都經過分類匯總,找到最有用的條目一一列在這幾張紙上供上層參考。

    老傑克將第一頁翻到後面,輕輕地讀出第二頁上頭一條情報:“c國再次發射衛星……”老傑克曬然一笑似嘲諷又似無奈地自言自語:“又發射衛星?被打下來的還少嗎?”

    他提起筆來在這一條最後加上批註,轉發總統參考,建議反彈道導彈部隊提高警戒水準,以防c國以發射導彈為名暗渡陳倉……實際上u國全國的部隊早就全部處於最高水準的戰備之中,這一建議完全沒有必要,只是提醒相關部門注意監測就是了。

    他繼續看下一條:c國十度線以北的沿海地區人員迅速向內陸撤退……這一條後面還有注釋:隨著寒冷的冬天慢慢過去,來自c國北方的冷氣團正在逐漸減弱,受暖鋒氣流影響,以國現有十度線的氣溫將在未來幾天內上升五至八度,c國正在進行新一輪撤離行動……

    “我就不信你們還能把十多億人全撤到南極!等春天來了,看你們往哪里退!”老傑克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跳過後面的分析內容。

    幾十年前c國就搞過一次備戰備荒,看來c國人自己也不看好眼前的形勢。

    文 件上絕大部分情報都是與c國有關,很多情報看起來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比如c國艦隊向海岸撤退不再堅守十二哩海上國界;c國的一艘戰略導彈核算潛艇返回母 港停留兩小時後離開等等,還有的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像前幾天還有過一條情報,是什麼天文學會發現一顆小行星正向地球飛來,但根據嚴格計算,小行星將與 地球擦肩而過……

    u國原本有一支專門應對太空危機的部隊,但戰備級別提升之後,這支部隊也將視線轉向了c國,畢竟恐龍滅絕這樣的事幾千萬年乃至上億年也難遇上一回。

    “嗵”!地一聲響,老傑克的辦公室門突然被直接撞開,一名工作人員猛撲進來:“sir,我們的艦隊完了!”他的衣衫淩亂,身上全是泥土,似乎剛剛摔倒過。

    “什麼完了!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禮貌嗎?出去!”正在安靜看著檔的老傑克被他嚇了一個哆嗦,頓時勃然大怒!可他的耳朵突然間支棱起來,外面什麼事這麼吵?最近雖然忙碌了些,但也不至於這樣大吼大叫,他們在幹什麼?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撞開房門的餘音與來人的聲音混在一起,老傑克根本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麼。

    “不,不,是我們的艦隊!我們的艦隊完了!”

    “怎麼可能?哪支艦隊?”

    “所有的,所有的七支航母戰鬥群!”

    “不可能!”老傑克猛地站起來,“c國人先開戰了?他們用了核武器?”

    老 傑克的手指飛快地在自己的電腦上操作起來,幾下就調出了衛星圖像,位於太平洋的上空的間諜衛星正對準七隻航母戰鬥群所在的位置——電腦上的畫面上,一道肉 眼可見的環形波峰正在大洋上緩緩擴散,如同扔進水池裏的一層漣漪,可現在的畫面是什麼拍攝的?是位於地球上空的衛星!

    能從太空看到大洋上的波紋,這又是什麼?

    老傑克目光呆滯,猛地跌坐在地。

    接著他猛然間清醒過來,用和他的年齡絕不相趁的靈活從地上跳了起來:“警報,馬上發佈警報,快——”

    兩天前。

    寧偉以標準的站姿肅立在一間寬大的辦公室裏,窗外的屋簷上還在向下滴著水,屋裏卻是溫暖如春。

    屋子裏除了寧偉之後就只剩下一位同樣站在那裏,頭髮花白的上將,辦公桌後面,一位精神健碩的老人正在翻看一份計畫,良久他才抬起頭來盯著兩個人的臉說:“除了我們三個還有誰知道這份計畫?”

    寧偉趕忙回答:“報告,還有我手下兩個參謀。”

    “真是太瘋狂了!”老者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老花鏡,重新審視手中的檔。

    這些天裏這位老人承受了巨大無比的壓力,寧偉的眼角清晰地看到他的鬢角又添了幾根白髮。

    “照計畫辦吧,除了必要的人員之外,別讓任何人知道這份計畫。”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是!”兩人同時立正。

    隨後一道道涉及方方面面的命令雪片一樣從c國的心臟飛向全國各地,十度線以北遙沿海地區各個城市響起了悽愴的防空警報,無數公職人員迅速動員起來,幾乎照搬撤離感染區的計畫,無數車輛從沿海地區撤向內陸!

    平原地區撤離海岸線兩百公里以上,有山峰阻礙的撤離距離適度減少!但最小不得少於五十公里!

    海岸駐軍同樣撤離防區,所有基地就地封存!

    遊弋在海面與u國對峙的所有戰艦同樣接到了命令,艦隊立即結束了對峙迅速向預定海域開進,如果在海圖上將所有戰艦的目的地標示出來,就能發現戰艦的目標全部是島嶼或者是深水區!

    時間就在緊張奔波中慢慢過去,兩天后,太空中突然閃過一道不可逼視的強光,但因為是青天白日,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天上的異狀,附近的衛星全部監視著地面的情況,寥寥幾個發現這一情況的監測衛星

    經過精確計算的爆炸,將原本要與地球擦肩而過的小行星崩離了原軌道,崩碎的小行星沖入大氣層,帶著火紅的尾焰直接墜向太平洋!

    u 國人已經發現了太空中的異狀,但來不及了,一場流星雨從天而降,最大的一塊碎片落入大洋之中,激起的水柱足有上千米高,高熱蒸發的水氣形成了沖天的蘑菇雲 高達幾十公里,沖上了同溫層,太空中數十顆衛星同時拍下了這一場景,從太空往海面上看,就像平靜的太平洋上突然盛開了一朵直達宇宙的巨花!

    威力堪比十數枚人類歷史上最大當量的氫彈,激起的氣流飛速擴散,小行星墜落中心點半徑近一百公里的範圍內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變成了陰霾一片,撞擊引發的海水波牆高達一百多米!

    波 牆迅速以落點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距離落點近兩百公里外的u國航母戰鬥群先是看到沖天的水柱,不久爆炸形成的衝擊波和震耳欲聾的巨響同時傳進了每個人的 耳朵,許多戰艦上的儀器都被干擾——人類歷史上試驗過的最大當量核武器為五千萬噸,爆炸之時,爆心五十公里內的一切都被熔化!

    這一次撞擊的強度只高不低!

    浪牆迅速逼近附近的航母戰鬥群,這個時候再想躲已經晚了,海面上的艦隊陷入一片混亂,原本看起來還不怎麼起眼的浪牆隨著距離的接近越來越高,似乎能頂到蒼穹頂端!

    上 接天際下連海面的水牆鋪天蓋地,航空母艦的艦長無力地跌坐在艦橋上,在十二級颱風中也能巍然不動的十萬噸級航空母艦就像飄在水盆裏的塑膠模型突然間被頑童 打翻,隨著巨浪猛然間向上飆升,飛行甲板上停放的各種戰機一架又一架的滑入水中,戰艦上的人員抓住一切可抓的東西,但毫無用處,巨無霸一樣的航母陷入水牆 之中,猛然間被海浪交錯的巨力好似麻花般從中扭曲,翻了兩翻沉沒不見。

    遊弋在水下的攻擊核潛艇被一股暗流托出水面,艦艏正撞在巡洋艦的中部,兩艘戰艦一同沉入大海……

    類似的場景在各個艦隊重演,不同的是戰艦和人員,同樣的是全軍覆沒。

    水牆沖毀了u國七個航母戰鬥群,其他各種船隻無數,兩架飛機被海浪帶起的巨大氣流吹得在半空中連翻了幾個跟鬥,連雲層都被氣流沖散!

    毀掉u國半數的航母戰鬥群後,浪牆沖上倭國本土,從海岸邊一直沖進內陸達一百餘公里,直接將倭國近半國土化為廢墟!

    經過倭國國土的阻擋,巨大的浪峰從中劈成兩半,一面沖向北面的毛子國,另一面沖向c國海岸。

    剛剛到達指定海域的c國戰艦調整位置,讓海面上的大小島嶼擋在戰艦之前,,戰艦上所有的人緊張地固定一切能夠固定的東西——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奇怪的命令究竟是為了什麼!

    隨著浪牆的逐步推進,浪牆也在不斷地損失能量,峰頂不斷地下降,在深水區,能量在水中傳播,若不是小行星的能量太過強大,根本不可能掀起大範圍的波濤將u國海軍覆滅!

    接近c國海岸線時已經足足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九!

    但接近大陸之後,隨著海水深度的不斷變淺,在水中傳遞的能量被海底慢慢頂起,已經降得幾乎難以查覺的浪峰重新冒出水面,越接近海岸浪峰就越高,再次形成了幾十米高的浪牆!

    c國海岸邊無人的沙灘邊,大量的海水似突然間消失不見一樣,海水褪去,露出大片大片的海床和珊瑚礁,無數大大小小的魚兒在裸露的海床上劇烈的掙扎,一條大白鯊尾巴晃動幾下,擠開了身下的海沙,塞滿了沙子的鰓葉無力地開合著,一隻章魚零在他的嘴邊一動不動。

    緊接著轟隆隆的巨響傳來,高高的水牆席捲一切,剛剛還吃力掙扎的魚兒重新回到水中——巨浪猛撲上陸地,草木連根拔起,巨大的石塊輕若無物一樣被浪頭沖得四處亂滾,浪頭拍在幾十米高的小山上,山頭立即移成了平地!

    水牆沖入沿海的城市,一棟棟高樓大廈被直接摧毀,人類數十年的幸勞建設一夕之間化為烏有。

    浪峰所過之處,一片狼藉,浪鋒沖上平原,直入百餘公里;浪峰沖入山脈,無數山谷被海水填滿,只露出一個個高聳的山尖,如同海平面瞬間上升,將大陸淹沒一般——上古的傳說中,全世界都曾遭遇滔天洪水,奔騰的浪牆似要重演上古的災難!

    水 牆湧到c國艦隊藏身的島嶼,艦長一聲令下,戰艦筆直沖向小島的沙灘,浪頭瞬間淹沒了小島,島上的山峰被攔腰削斷,但厚實的山峰同樣劈開了浪鋒,一陣波濤激 蕩,沖灘的戰艦被巨大的水流重新沖進海中,滴溜溜打著轉,航母甲板上固定得不結實的戰機猛地甩出甲板落進水中,機庫中的戰機一頭撞在艙壁上,幾千萬元的戰 機化成一堆廢鐵。

    小噸位戰艦打著旋慢慢沉沒,等這一波浪峰過去,航母戰鬥群已經損失了一半的戰艦,所幸損失的都是小噸位戰艦,大型戰艦損傷嚴重,但沒有沉沒的危險,與u國翻入海底的航母戰鬥群相比,已經好了太多。

    還未與c國解除戰爭關係的南海六國同樣倒了大黴,即使數千里的距離令嘯潮大大減弱,但仍有二三十米之高,這個高度對全部臨近大海或者根本就是島嶼國家的南海六國來說根本就是滅頂之災!

    曾經引以為傲的旅遊勝地完全消失在浪潮之中,片瓦難存——印度洋海嘯中的浪高才五米!

    u至此湧向太平洋西側的海嘯大部分已經消失,而另一方面,u國西海岸亂成一片,剛剛發佈的撤離警告徹底攪亂了人們的生活,他們尖叫著用各種方式逃離家園,軍方派出的部隊雖然努力維持秩序,但他們的力量實在是很單薄,有心而無力。

    天上無數的直升飛機來往穿梭,不斷地運送重要人員離開,大型運輸直升機每一次起降都能帶走幾十上百人——所有人都被告知,要往地勢高的地方走!

    柏宮。

    林迪總統的辦公室裏同樣亂成一團,大螢幕上顯示著海嘯的即時圖像,螢幕一角的倒計時數位飛快地跳動。

    林迪的面色蒼白,平日裏一絲不苟的髮型亂成了雞窩,連領帶也扯開了一半。

    “總統閣下,我們必須下決心了,如果海嘯到達西海岸……”剛剛從飛機上下來的老傑克憂心忡忡,目光死死盯著倒計時數字。

    怪不得c國兩天前就開始疏散人員,怪不得他們撤得那麼迅速,他們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太空上!老傑克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科幻的事會真的發生在現實當中!

    下什麼決心?怎麼下?林迪目光渙散,怎麼會搞成這樣?c國人竟然真的要拼個魚死網破?

    “局 長先生,現在的問題是西海岸距離小行星的落點足夠的遠,現在撲向西海岸的海嘯的能量已經全部沒入水面之下,直到靠近岸邊才會再次升起,我們又能用什麼辦法 對付水下的潮汐?”總統科學顧問格林博士插話說,“海面上不起浪峰,我們很難掌握海嘯到底運動到了什麼位置,除非等它們再次鑽出來!”格林博士做了個手掌 向上沖的手勢。

    軍方在得知情況的第一時間已經拿出了緊急計畫,這個計畫的核心就是向浪牆的特定位置投擲小當量核彈,以爆炸的威力 強行在浪牆上打開缺口——但這樣做只能在海嘯靠近陸地時起做用——在深海中進行核爆能平地掀起海嘯!如果現在進行爆破,掌握不好位置的爆炸說不定會令爆炸 的能量波與海嘯的能量波疊加在一起!

    “根據我的計算,在適當的距離引爆核彈,能夠保全我們的沿海城市,但向兩邊分散的水流會不會造成其他後果很難說!”格林博士又補充道。

    “那麼博士,你認為我們需要在進行多大規模的核爆?彈頭數量呢?”林迪總統總算回了神。

    “現 在的問題不在於核彈,而在於爆炸後怎麼收場!”格林博士意外地沒有回答總統的問話,顧左右而言他,“至今為止我們仍然沒能解決鐳射核聚變的問題,我們的核 彈頭,即使是氫彈彈頭,也必須用小型原子彈引爆,在距離海岸這樣近的地方——”他的手指沿著螢幕上的西海岸畫了一道曲線,“引爆這麼我原子彈,放射性污染 是個不容忽視的問題!就算保住了城市,也會引起一場生態災難!”

    林迪總統的臉色更加的蒼白,無論是保不住城市還是一場生態災難都是他不能忽視的難題,對他的連任有著極其不利的影響!

    現在的他真的很想和那個陰暗處的影子吼上一聲:你不是有錢麼?你倒是用錢把海嘯給我買平了啊!

    他 愣愣地看著螢幕上的倒計時數位,猛地咬緊了牙:“幹吧,我們還有另一半國土!”兩害相權取其輕,海嘯的到來無法避免,在以小時計算的時間裏,根本不可能將 繁華的西海岸撤離一空,先保住國民的性命再說——對u國這樣的國家來說,國民的生命往往被放在第一的高度,相比之下,一場生態災難遠遠比不上失去民心更加 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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