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寒士謀 作者:坐井觀天的青蛙(連載中)

 
uuuuuuuuuu 2013-2-15 22:44: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8 536034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02:12
第七百六十三章 文翰重傷(下)
    戲隆如此安排,主要是堤防曹操和劉璋趁此時忽然發起進攻。當然戲隆主要堤防的對象,自然是擁有近百萬雄軍的曹操。至於劉璋,戲隆是唯恐曹操與其聯手,令劉璋在東川出兵,纏繞文翰扎駐在西方的兵馬。然後曹操則向并州、河間出兵,令文翰整個北方轄地大亂,以致首尾難顧。

    若真如此,若是戲隆未有末雨綢繆,到時文翰所有轄地,必將大亂。文翰付盡一生心血打落的根基,便會毀於一旦。

    而似乎正如戲隆所料,擁有天下第一智的諸葛亮。當他得知文翰逃出生天,就在整個新野上上下下手足無措,皆懼怕未來受到西北大軍的報復時,他卻是淡然平靜。諸葛亮向劉備教到如此如此。劉備聽言頓時慌亂盡消,大喜過望,即日派孫乾持書趕往洛陽,覲見曹操。

    卻說,說曹操罷三公之職,自以丞相兼之。同時,不久前曹操在荀彧推薦下,又得一曠世奇才,此人名叫司馬懿,字仲達,乃河內溫人也。穎川太守司馬雋之孫,京兆尹司馬防之子,主簿司馬朗之弟也。

    當時,曹操依程昱之計,假修家書,欲要騙來那連施妙計,助劉備將曹仁五萬大軍擊敗的奇才徐元直。但未有料到,徐元直好似識破了程昱的計策,一直久久未有來見。後來曹操派細作打探,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這徐元直一開始確實以為那封書信是其母之書,本以告別了劉備,正往洛陽出發。但途中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徐元直忽然改變了心意,消失得無影無蹤。曹操之後又連派人馬四處打探,但這徐元直彷彿人間蒸發一般,許久都未能尋找有關他的蛛絲馬跡。

    曹操未能得之徐庶,心情甚是低落,不過徐庶離開劉備,劉備這心腹大患如人斷雙臂,虎拔爪牙,鷹斷雙翼。對於曹操來說,失去徐庶的劉備,根本毫無威脅之力。此時曹操又從荀彧的推薦下,得一大賢之士,亦是頗為安慰。

    話說曹操初見司馬懿,請其與院內書房一談。曹操先問司馬懿,有何才能。司馬懿微微一笑,一言道出,語出驚人。司馬懿先是分析眼下勢局,言諸侯逐鹿中原時代已過,未來將會是三足鼎立或是四龍爭天之局。曹操聽得不覺臉起驚異,似乎對司馬懿所謂的三足鼎立或是四龍爭天之局,甚敢興趣。遂問司馬懿其中深妙。

    之後司馬懿一張口,話音不停,一說便是足足一個時辰。其間曹操連聲驚呼,甚是失態。一個時辰後,曹操眉頭深鎖,臉色半信半疑,走出了書房。

    後來,曹操便發奏令,以毛玠為東曹掾,崔琰為西曹掾,司馬懿為文學掾。司馬懿一來便得如此重用,令曹操文武一陣詫異。曹操,對此卻是並無理會。曹操又得司馬懿,自是文官大備,乃聚謀臣武將正欲商議南征之事。

    忽然,有細作回來稟報,言驃騎大將軍,冠軍侯文翰不明因由,潛入荊州,不久前被劉備三弟張翼德重傷,在其大將趙子龍拚死相救下,逃回東川,生死不明。

    曹操聽言,頓時大驚失色。堂下除司馬懿外,各個文武官僚,皆是失聲驚呼起來。

    「丞相!此乃天滅西北也!文不凡危在旦夕,必使西北各地人心惶惶,武將士卒士氣大落。若此時丞相趁勢親率大軍出兵西北,必能攻無不破,戰無不勝也!」

    荀攸眼光爍爍,最先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起身出席,拜禮相諫。荀攸此言一出,席下各個謀臣皆是臉色一變。曹操早前已定落南征之事,此時若是西北,豈不是推翻先前的決議,更何況南下荊州,和北上西北,將要面對的戰況,迥然不同。西北將猛兵強,擁有韜略奇謀之謀士,如戲、田、李、成四人,如四根鼎天支柱,撐立西北。即使此時西北之主文翰,性命有危,但有這四人把守,要攻克西北,亦非容易之事。

    荀彧急出席,拱手一拜,凝神喝道。

    「萬萬不可!西北文武俊傑如同繁星之多,要將其攻克,甚難於昔年河北之戰。若是有個萬一,中原必遭滅頂大禍!」

    曹操聽言,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時間未有答話,沉吟不定。但他那雙吞天般的細目,卻彷彿有些許欲要為之之意。

    曹操並無發言,而是將目光緩緩投向了賈詡。此時郭嘉尚在河間,賈詡便成為了曹操最為依仗的謀士。

    賈詡臉色平靜,緩緩起身,作揖而道。

    「此事若何,丞相還需等一人,方可決定。」

    「哦?何人?」

    曹操眉頭微微一挑,帶有幾分疑色問道。就在曹操話音剛落,忽悠兵士來報,新野劉備派來使孫乾前來覲見。

    賈詡聽言微微一笑,說道。

    「此人已來了。」

    曹操與賈詡目光對視一陣後,默默頷首,隨即喚兵士召孫乾前來覲見。少時,孫乾踏步而入,作禮罷,還未張口,便聽曹操冷聲喝道。

    「沛郡小輩,村中野夫,竟敢妄稱皇叔,全無信義!本丞相遲早殲滅!這等無義之人,孫俊士何必死心跟隨。若迷途知返,願重投朝廷,本丞相必厚待於你!」

    曹操這一來,便向孫乾來個下馬威。孫乾卻不慌張,作揖又拜,凝聲而道。

    「丞相此言差矣。我主乃漢室宗親,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當今聖上與劉荊州皆對過族譜,確認我主乃漢室血脈。再者,我主一心為國,雖勢薄但卻願匡扶漢室,乃忠義之士。不同於某些奸佞之輩,承蒙皇恩,手握重權,卻不知得回報社稷,反而貪慾不足,欲要把持社稷大器,實為亂國之奸臣!」

    「放肆!!」

    孫乾話音一落,曹操頓時雙目暴瞪,一手重拍奏案,厲聲大喝。夏侯惇、典韋、張頜等將隨聲忿然站起,個個怒瞪虎目,彷彿欲將孫乾撕扯成碎片。

    孫乾仍無懼色,忽然話鋒一轉,張口說道。

    「丞相息怒。某所言之人,實乃那冠軍侯文不凡。此人本是寒門出身,卻受先帝青睞,得以成勢於河東。可惜,此人野望蓬勃,趁亂世擴其轄地,在這十幾年間強奪皇土,轄地擴至西北一帶。時下此人根基深厚,不將朝廷放在眼中,藐視君主。丞相乃國之重臣,此等奸臣豈能置之不理,任其猖獗放肆。我主心懷漢室,早有為國除賊之心。先前得一時機,連番精密佈置,卻仍被此人逃出生天。不過上蒼有眼,此人被我主三弟張翼德重傷,性命危在旦夕。眼下正是剿除此賊的大好時機,還望丞相以國為重,出兵征伐!」

    曹操面目冷酷,細目冷冽發寒,冷聲又喝。

    「哼!文不凡乃國之重臣,若要征伐,乃舉國上下之大事。豈能因你片面之詞,便妄動國家兵馬!!」

    孫乾聽言,忽然臉色一變,竟然出奇的放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孫乾放盪不羈的笑聲傳遍整個大堂,曹操與其多數文武官僚聽得臉色連變不止。曹操臉色愈來愈是寒冽,一字一字地重聲喝問道。

    「你此笑何意!?可知本丞相單憑你此舉,便可治你藐視朝廷重臣之大罪,砍下你項上頭顱!」

    孫乾聽言,笑聲漸漸停止,拱手作揖,故裝畢恭畢敬的樣子說道。

    「丞相恕罪。某不過在笑我主劉皇叔,當真料事如神。」

    「你主有何所料?」

    「某實不敢說,只怕冒犯了丞相尊威!」

    「若你不說,即刻便是人頭掉地!」

    曹操盛怒大喝,孫乾故裝恐懼,忙賠禮說罪。一陣後,孫乾便是凝神說起。

    「我家主公言派我來前便有顧慮。某問之。我家主公言,曹丞相確乃世間人傑,功績蓋天,無人可與其並肩,當乃世間除聖上外,第一人也。只可惜曹丞相卻一直忌憚一人,唯恐受其所敗,故而遲遲未有與其開戰。而時下那人時勢更勝以往十倍不止,曹丞相追悔莫及,忌憚更深,恐其一世英名,盡毀此人手中!

    曹丞相勢鼎天下,遲早如那始皇帝般掃合八方,令海宇盡服,天下一統!這等絕世雄主豈會有忌憚之人。某自然不信,問我主所言何人?」

    孫乾說到這裡,忽然話音一停。曹操不知何時,已遍身怒火立於堂上,那恐怖的氣勢,如同天雷在暴,風雲聚滾!

    「何人!!!!!??」

    曹操扯聲大吼,整個大堂為之一震。孫乾目光剎地變得晶亮,字字錚錚地說道。

    「文!不!凡!」

    曹操一聽,頓時那氣勢攀升至頂,又是暴聲一喝。

    「一派胡言!!!!」

    「丞相息怒,此人所使乃激將法。丞相萬萬不可中此人奸計。丞相擁兵帶甲近有百萬之士,麾下文武謀士多如繁星,個個都是人間英豪,世上俊傑。受丞相英明所統,丞相用人有道,用兵如神,天下何人敢與爭鋒!」

    程昱立即出席而喝,嚴明威嚴的面目裡儘是迫人氣勢,直逼孫乾。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02:16
第七百六十四章 曹操起兵(上)
    孫乾速即接話,凝聲喝道。

    「此言差矣。丞相乃聖明之人,某豈敢在丞相面前故弄玄虛!」

    程昱眼目一瞪,正欲喝斥。這時賈詡卻緩緩起身,淡然笑道。

    「呵呵。程公息怒。孫俊士不願勞苦,前來至此,加之前番言語,想必有妙計奉獻。我等何不先且一聽。」

    賈詡此言一出,程昱臉色一變,雙目微微瞇起,望向孫乾。曹操黑沉臉色,孫乾剛才之言,可謂是一針見血,說出了曹操一直不肯承認的軟肋。

    確如孫乾所說,其實早在長安救帝之時,曹操就對文翰生出幾分忌憚之心,特別又見文翰麾下將士人馬越來越是宏盛,兵馬又是精銳過人,欲要在其未有成勢之前,將其剿滅。但是那時,又正遇李催大軍,還有呂布爭搶當今天子,曹操亦要利用文翰來為其掩護。因此曹操那時未有出手。後來,曹操將天子帶回洛陽,需要時間來穩定時局,故而設計,讓文翰與呂布、李催三人在雍州交戰,後來西涼馬騰、韓遂亦是趕來,多方勢力交戰於雍州。曹操心想,文翰這等情勢之下,縱使有天大的能耐,亦起碼需要三四年間,才能掃平雍州。哪知,文翰手段之高令曹操亦不得不歎服。他先故意讓呂布迎戰李催的大軍,然後他則征伐北地張繡,將張繡收服後。趁呂布與李催殺得兩敗俱傷,再聯合馬騰將呂布誅殺。同時間,文翰又不知施了什麼謀略,竟然在多方勢力的眼皮底下,暗中擊殺了李催,將其頭顱獻予朝廷,得到雍州牧的大位。那時,曹操對文翰的忌憚已高漲到不可不除的地步,但恰巧袁本初盡起冀、幽、青三州兵馬,欲來征伐中原。面對當時擁有最強勢力的袁紹,曹操豈敢大意,全身心地投入在河北之戰。之後,文翰又出妙計,在其軍師戲志才設計下,布下一場驚天大戲。曹操能從這場大戲得益巨多,因而應諾與文翰聯手。文翰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雍州擊敗韓遂、馬騰,然後集合大軍,攻往涼州。等曹操擊敗袁紹時,文翰亦攻佔了涼州,蓄以奪天下之根基。

    當曹操得知,心中百味交雜,同時十分的確認他未來若是要一統天下,文翰必定是他最大障礙。對於這位至交好友,曹操又敬又畏,同時間曹操心中更是生出一種預感。他自問,普天之下無人可擊敗自己,但當真有個萬一,那個人必定是文翰!

    曹操這個預感,這份忌憚,一直隱藏很深,就連郭嘉、賈詡都未有發覺。在曹操麾下文武眼中,曹操就是一個戰無不勝的神人,失敗兩字從來都不會出現在曹操的身上!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直在留意天下變化,局勢變動的諸葛亮卻是發覺了曹操的這份心思。因此,他教孫乾,覲見曹操之時,只要將其揭發。曹操會答應出兵西北之事,起碼有十中五六。

    但諸葛亮設計,從來都是接近完美。諸葛亮自然還有下一步。只見孫乾臉色一凝,向賈詡作揖一拜,又再說道。

    「賈公眼光獨到。某此番前來確是有計要獻於丞相。眼下西北將亂,而文不凡近年為擴勢力,頗為急躁,在其大部兵馬未有休養之時,又再出兵攻打東川。雖然張公祺被其所滅,但卻引起了益州劉季玉的警惕。此時,文不凡與劉季玉平分東川,眼看平靜,但只要有些許風吹草動,戰事一觸即發。

    丞相何不下請聖上下一聖旨,令劉季玉在東川出兵,討伐文不凡,攻東川、雍、涼之地。然後丞相再從冀州、中原出兵,攻河間、并州。若兩方齊下,彼軍首尾難顧,定然大亂。如此西北逆賊可一舉殲滅也!」

    孫乾話音一落,堂下曹操麾下文武,皆連起驚異之色。賈詡、荀彧、荀攸、程昱等謀士亦被孫乾所出之計,震得一陣失神。

    而曹操卻是頗為鎮定,眉頭深鎖,暗暗吃驚道。

    「此計甚妙,絕不會是那劉玄德所設,難道徐元直離開後,劉玄德又請得高人!?」

    曹操細目爍爍如炬,在高堂上俯視著孫乾問道。

    「此計是何人所設!!!?」

    孫乾知瞞不過曹操,也是坦然,拱手告道。

    「此計乃我家軍師,諸葛孔明所設。」

    「諸葛孔明!!!?此乃何人?」

    曹操並無聽過諸葛亮之名,臉起疑色,口中喃喃問道。司馬懿聽言,立馬站起,作禮拜道。

    「此人乃懿之師弟,琅琊陽都人,乃漢司隸校尉諸葛豐之後,其父名珪,字子貢,為泰山郡丞,早卒。諸葛亮少年從其叔諸葛玄。諸葛玄與荊州劉景升有舊,因往依之,遂家於襄陽。後諸葛玄卒,諸葛亮與弟諸葛均躬耕於南陽隆中。」

    「哼。不過是山中農夫罷了!」

    夏侯惇聽畢,冷喝一聲,言語中甚是鄙夷。司馬懿一聽,微微一笑,即而又道。

    「此人韜略無盡,智謀勝妖,被我師水鏡先生,譽為天下第一智者。他躬耕南陽,全為查看天象,同時暗中等候明主。」

    「哦?此人竟如此了得。比君若何?」

    曹操聽罷,臉色稍起驚色,有關水鏡先生的事跡,曹操聽聞不少。傳言此人乃隱世大賢,座下徒兒個個都是,擁有救世平天下韜略的曠世奇才。

    「勝懿十倍不止!」

    「等等。水鏡先生?徐元直正是此人首席大徒,他可是你之師兄?」

    程昱一聽,忽然問道。司馬懿笑了笑,淡淡說道。

    「正是。」

    「若徐元直相比又是若何?」

    「我家師兄,雖是智高謀深。但我師座下,徐、諸葛、龐、司馬四大名徒下,他為墊底。此乃我師下評。」

    司馬懿此言一出,頓時堂下不免又是一陣連聲驚呼。曹操聽得更是臉色劇變,沒想到這劉玄德塞翁失馬,走了一個徐元直,卻又請來了一個更為恐怖的諸葛孔明!

    「茲事體大,本丞相還需從長計議。孫俊士你且留在洛陽數日,待我注意定落,再召你來見!」

    一時間,曹操似乎心神有些慌亂,說罷不等孫乾答話,一起身子,便轉入後堂。孫乾亦不敢造次,告退而去,暫居館舍。

    夜裡,在曹操書房內,曹操面色多有憂慮,身旁僅有荀彧一人。若說郭嘉是曹操身邊張良,那麼荀彧便是曹操的蕭何。曹操每逢心煩意亂,難以抉擇之時,最先想到的定是荀彧。

    「誒。奉孝在河間治病亦有數月,不知他病情如何,可否痊癒。眼下時勢不穩,少他在我身邊出謀劃策,我實在頗感乏力吶。」

    「既是如此,丞相何不派人前往河間,召回貞侯?」

    「只怕未有那般輕易。眼下西北人心惶惶,若我此時召回奉孝。那戲志才必以為我有攻取西北之心,到時若是他痛下死手加害奉孝,悔不及也!」

    荀彧聽言,心裡明白曹操為何對出兵西北之事,一直猶豫不決,看來郭嘉的安危佔有不少份量。

    荀彧臉色微微一變,帶著幾分愁緒而道。

    「聽聞貞侯在河間,雖得西北之人厚待,但平日卻受重兵看管。我等曾多派細作前去河間,皆被西北之人所擒。若想救出貞侯,只怕非是易事。」

    在曹操麾下謀臣內,又以荀彧最善。若是此時是其他謀臣在此,大多會勸曹操以大局為重,放棄郭嘉。

    曹操細目微微瞇起,忽然問出一個令荀彧心驚膽跳的問題。

    「依文若所見。奉孝與西北之地,兩者應何為重?!」

    荀彧腦念電轉,臉色連連變化,沉吟一陣後,一咬牙拱手答道。

    「那諸葛亮設計雖好,但文不凡在西北名望甚高,軍民皆願為其犧牲,不似那袁本初,人心背離。若丞相欲攻西北必然困難重重。更何況,近聞劉備在新野,每日教演士卒,必為後患。此番諸葛亮出計使丞相出兵西北,暗裡定欲求得時間,積蓄大勢。丞相應當早圖。以彧之見,丞相不妨斬了孫乾,送予西北,再說予諸葛亮之計。那戲志才感丞相浩恩,定然將貞侯送回。」

    曹操眉頭甚是不喜地望向荀彧說道。

    「文若,答非所問。」

    荀彧聽言,不敢與曹操目光相視,低頭立於一側。曹操大口地歎了一口氣,起身緩緩離開書房。若是未有孫乾今日之言,曹操或許會依從荀彧之計。但若是曹操此時,當真眼看西北大亂,大好時機,卻不敢出兵征伐,定被天下人恥笑他曹孟德懼怕文不凡。就連文不凡危在旦夕,亦不敢動一兵一卒。

    但是對於曹操來說,郭嘉價值之重,絲毫不損色於西北之地。若是要征伐西北,而失了郭嘉,這代價之高,實在令曹操無法接受!

    就在曹操躊躇之間,天下大局,即將會因曹操一個抉擇,而再生大變。

    與此同時,在河內郡樂城,在郭嘉的宅院內。

    郭嘉與戲隆相對而坐,郭嘉此時的臉色紅潤,在華佗和張機聯手之下,他的頑疾已經痊癒。郭嘉正欲斟酒,戲隆卻抬手阻道。

    「師弟大病剛愈,不可貪杯。」

    「呵呵。師兄不必擔憂。與我來說,無酒才是人生最痛。這一年,我少了這杯中物,幾乎日日都是痛不欲生。眼下我大病痊癒,師兄就別再折磨師弟了。」

    郭嘉說罷,便是把酒壺一倒,將杯中裝滿。戲隆皺了皺眉頭,不過亦無再阻止。郭嘉飲盡一杯,痛快地長舒了一口氣後,帶著一抹輕笑而道。

    「郭某雖在這彈丸之地,難知天下之事。但依據這數日內,河內連連增兵。看來,西北在提防我家主公啊!郭某離開洛陽之前,曾獻計進諫丞相,先行南下。難道,此時天下出了什麼變故?不知師兄可否告之與我?」

    戲隆眼色一變,直視著郭嘉,郭嘉臉色坦然,笑容可掬。不過隨著戲隆話音一出,郭嘉臉上的笑容頓消而去,換之的是無比凝重之色。

    「軍侯性命有危!」

    戲隆聲音雖是不大,但聽在郭嘉耳裡,只覺正個靈魂都被激盪。郭嘉臉色深沉、凝重,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發言。

    戲隆為郭嘉再斟一杯酒,然後緩緩起身,帶著幾分冷酷而道。

    「時下河東正需我穩定大局,我不可久留於此。師弟,若是曹丞相不仁不義,要趁此時攻打西北。到時,師弟命運如何,已不是我一人可決定也。師弟,我可讓你修書一封,傳回洛陽。但願你可阻止曹丞相,以免西北大禍。」

    戲隆說畢,便往門外走去。郭嘉一時未有絲毫反應,呆立而坐。不久,兩個兵士便奉上文房四寶。但郭嘉卻仍舊未有反應,如同一樁木頭般,一動不動,久久未有抬手執筆。

    數日後,西北忽然派來使來見,言所帶書信,乃貞侯郭嘉親筆之書。曹操臉色一緊,堂下一眾文武亦是連連變色。待西北來使走進,奉上書信。曹操拆開觀之,看見的卻無隻字言語。一陣後,曹操哈哈大笑,起身轉入後堂。荀彧和賈詡對視一眼,跟隨而入。

    待兩人走近,正見曹操屹立一處,雙目緊閉,臉上神色複雜。荀彧、賈詡不敢打擾,在一旁等候。

    少時,曹操微微睜眼,似乎已明白荀彧、賈詡兩人的來意,輕聲說道。

    「奉孝之書,隻字未有。他所示之意,是叫我隨心而定,不必顧慮他之生死。奉孝未有負我,一生嘔心瀝血竭力相助。我豈能負他!」

    「可是丞相!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眼下如此大好時機,若不!!!!」

    賈詡聽言,臉色劇變,即刻出言相勸。哪知他話未說盡,便聽得曹操一聲暴喝,怒聲喝道。

    「我意已決!!!休得再有異議!!!!」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02:19
第七百六十五章 曹操起兵(中)
    曹操怒叱賈詡,就在他準備吩咐左右,前去捉拿孫乾時,忽有兵士趕來稟報,孫乾昨夜留下一封書信,秘密離開了洛陽城。

    曹操聽言大怒,令兵士呈上孫乾書信。書信中,竟說出曹操的顧慮,且告訴曹操在五日之後,派兵前往河內交界,接應郭嘉。曹操看得連起驚色,這孫乾竟然猜得自己將會殺他,提前離開,而且還推算出他會因郭嘉的緣故,拒絕諸葛亮之計。

    「那孫乾絕無此等能耐,難道這一切都是那諸葛亮所推算!」

    曹操那雙吞天細目之內,頓時連暴殺氣,對諸葛亮忽生出幾分忌憚,暗付若是將來遇上此人,必不可掉以輕心。

    隨著孫乾留下的書信,勢局似乎又將有變。

    與此同時,在河內樂城。

    一隊數十人馬的商隊來到樂城城下,城上將領一見,厲聲大喝,令商隊止步。先問這商隊裡可有商令。在西北之地行商之人,只要確定了身份,做下一些手續後,皆會派發一個商令。

    一身穿錦麗華服的商人上前說話,連忙拿出一個令牌示出。

    隨後城上守將帶著兵馬走落城下,商人告之守將,他等乃中原商人,此番前來樂城是做一番買賣,然後又暗中塞了一些金銀給守將,口中堆起笑容,希望行個方便。

    那守將臉色一變,不但未有收取商人的金銀,更厲聲呼令兵士搜索車隊。商人嚇了一驚,連忙告罪。

    一陣後,兵士並無發覺車隊內有何異狀。守將教訓了商人幾句後,見這些人並無可疑之處,便叫兵士打開城門,放他們一行人入城。商人聽言,連忙畢恭畢敬地又謝。

    少時,那隊商隊人潮正緩緩入城。忽然守將臉色一變,叫住人潮內的一個生得孔武有力的漢子。那漢子頓時臉色一變,不過很快收住異色,指著嘴巴,哇哇地叫道。原先那個商人連忙趕來。

    「將軍息怒,這人乃是個啞子,若是有何得罪,還望將軍大人有大量,莫要計較。」

    「啞子?」

    守將雙眼一瞇,在漢子周邊走了一圈,剛才一瞬間,他察覺到這漢子身上有一股血腥味道,好像是久經沙場之人,故而叫住問話。

    守將看了好一陣,見那漢子一臉憨厚木訥,也不見是兇惡之徒,以為自己是神經過敏,賠禮一番後,便讓商隊繼續入城。

    那商人見有驚無險,暗暗與漢子投了一個眼色,兩人不覺又是謹慎了一些。這商人正是糜竺,他依諸葛亮之令秘密前來樂城,正是為了救出郭嘉。而先前那個商令,乃糜竺重金買下。至於那個漢子,正是劉備軍中部將廖化。其餘數十人,皆是劉備挑選出來的兵士。

    糜竺等人入了城後,很快便在在驛捨安定。當夜,糜竺派人在城內打探,得知郭嘉的住址後,便與廖化商議。

    「據探子所報,軟禁郭嘉的宅院,守備森嚴。整個宅子內,加之前後門,足有數百兵士守護,若是貿然舉動,必遭滅頂大禍。先生可有計策?」

    廖化神色沉重,凝聲問道。糜竺聞言,微微一笑,從衣袖中拿出一個錦囊而道。

    「我豈有這等智慧。不過廖將軍放心,軍師早有計策。軍師有言,依錦囊之計,便可成事。」

    廖化頓時大喜,忙叫糜竺拆開錦囊來看。錦囊有一小紙,教到如此如此。兩人看畢,皆連聲驚歎計妙。

    數日後的某個夜晚。郭嘉的府宅外的房舍,忽然紛紛冒起了大火。守在郭嘉府宅內的兵士大驚,連忙紛紛趕去探望。待其回去之後,卻發覺郭嘉詭異地消失了。頓時,負責把守郭嘉府宅的將領,連忙通報關羽。關羽聞報,大驚,立馬命令城內兵馬搜索城內,即使掘地三尺,亦要將郭嘉找出。

    到了天明,兵士在城內某處竟然發覺到一條地道,地道正是通往城外。兵士傳報關羽,關羽大怒,立馬點齊各部兵馬,在河內境內四處搜索郭嘉。

    對於此時的西北一方勢力來說,郭嘉不容有失,否則便是大禍臨頭。關羽命令各部兵馬不分晝夜,仔細探查,凡一切可疑人物,不必審問,先是抓拿。數日內,關羽連捉了數百人,但其中卻不見郭嘉。

    卻說,糜竺依諸葛亮之計,救出郭嘉,眼看快要走入河內交界。糜竺忽令隊伍止步,和郭嘉執禮拜道。

    「貞侯,前處不遠便是河內交界。想必此時,曹丞相的兵馬已到了交界之內。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再相送了。還請貞侯多多保重。」

    郭嘉瞇著那雙如能看透人心的眼眸,對於糜竺這個救命恩人,卻並無好的態度,冷然地望著糜竺問道。

    「劉玄德費盡心思至此,將我救出。若郭某所猜無誤,他所圖的是丞相出兵征伐西北。郭某所言,是與不是?」

    郭嘉一言道出了糜竺背後所屬勢力者,糜竺不由稍露驚色,不過很快便是鎮定下來,執禮而道。

    「貞侯能得以逃出生天,乃大喜之事。至於我家主公,所圖為何,貞侯又何必多心?」

    糜竺言畢,一撥馬首,帶著數十人馬便飛馳而去。郭嘉默默地望著糜竺等人離開,臉色頗為沉重,心中暗付道。

    「劉玄德並無這等眼光、胸襟,看來定有高人在背後為其出謀劃策。劉玄德得此高人,如虎生雙翼,蛟蛇化龍,崛起之勢,難以擋矣!看來未來亂勢,還將會持續許久吶!」

    郭嘉臉色落寞、唏噓,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後,便策馬往前方奔馳而去。郭嘉行不到數里,忽然後方一陣風塵滾滾,馬匹嘶鳴聲,連連暴起。郭嘉臉色一驚,轉頭望去,只見一彪近一千八百的騎兵,正急速飛來。那騎兵盡穿漆黑閻羅鎧甲,那標誌性的服侍,令郭嘉立刻認出這支騎兵的身份。

    「不好!是黑風騎!」

    郭嘉心裡驚呼一聲,立馬加鞭而行,而在一千八百黑風騎的人潮內,一員赤臉綠袍黑甲,騎一匹赤色如同火焰般的寶馬,渾身散發著破天裂地,驚動鬼神般神聖不可侵犯的蓬勃氣勢的將領,如奔雷般飆飛而來。

    郭嘉一見那將,更加驚駭,嚇得只覺遍身不寒而慄。

    有此等威勢之人,普天之下,唯有一人。正是擊殺無雙將王『呂奉先』的漢壽亭侯關雲長!

    關羽臥蠶眉直豎,丹鳳目大瞪而暴,策馬厲聲大喝。

    「郭奉孝,休想要走!!!」

    赤兔馬快得無影,眼見關羽即將追上郭嘉。猝然間,一聲破空箭響暴起,那恐怖的氣勢,竟是覆壓著相勢。

    在關羽眼中,只見一頭黑色巨狼猛飛而來。關羽冷哼一聲,青龍偃月刀一提而起,倏然一劈,刀鋒破空之響,如同神龍在嘯。

    『砰』的一聲巨響,關羽竟然未用相勢之力,便一刀劈碎了黑色惡狼,同時現實中只見青龍偃月刀化作一道青色光芒,將射來的箭矢劈成兩半。

    而郭嘉藉著這難得的時間,趕忙猛甩馬鞭,與關羽又拉開一段距離。關羽繼而再追,一聲如同古之惡獸般的嘶吼聲轟然暴起。

    「關雲長,休想傷害貞侯半根汗毛!!!」

    只見典韋騎一匹黑色駿馬,手提雙戟,渾身盡布惡煞之氣,向關羽飆飛衝來。同時在不遠處正見一支數千人的精良騎兵,為首之將身側有一旌旗,書寫著『沛國夏侯妙才』六個大字。夏侯淵速速拈弓上箭,一拉便是五根箭矢,只聽得弓弦波動聲連連暴起。五根箭矢一連發出,皆往關羽的身軀射去。

    關羽毫無懼色,丹鳳目暴射出兩道璀璨神光,加鞭飛行,赤兔馬四蹄狂奔,身影一咻而過,先是避過兩箭。隨後又是一箭射往關羽咽喉,關羽驅身避開,又有兩箭左右射來,關羽速提青龍偃月刀一揮掃破。

    電光火石之間,典韋已是衝近關羽身前,兩柄鐵戟舞得密不透風,盡使龍象之力,攻勢猛烈恐怖。關羽一手勒住赤兔,一手提刀猛擊,刀戟之間劇烈碰撞,巨大的暴響聲,響不絕耳。說時遲那時快,兩人已是交手了十幾回合。

    夏侯淵又伺機連發三箭,關羽身手敏捷,硬是在典韋猛攻之下,或擋或避,並未讓夏侯淵佔得半分便宜。

    就在此時,郭嘉已衝入了夏侯淵的陣內,夏侯淵一見郭嘉身上並無傷勢,原本提在嗓子上的心頓時放下。

    關羽見得郭嘉入陣,頓時大怒,青龍偃月刀舞得更為急速猛烈,典韋被關羽殺得臉色凝重,連忙抖數精神,硬抗關羽。忽然間,一陣巨大的馬蹄奔動聲湧動而來。只見一千八百黑風騎齊齊殺到。典韋嚇了一驚,這時聽到夏侯淵扯聲大喝道。

    「惡來!貞侯已是脫險,莫要與那關雲長糾纏,快快回陣!」

    典韋聽言,雙臂臂力迸發,大喝一聲,如同兩座盤山轟落。關羽急抬刀一擋,頓時無數暴烈的火花迸射而起。典韋趁機盪開陣腳,火速退走。關羽大怒,向身後黑風騎厲聲喝道。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02:21
第七百六十六章 曹操起兵(下)
    「黑風騎所屬聽令!!平射!!!」

    關羽一聲落下,早就準備的一千八百黑風騎齊齊搭弓上箭,瞄準典韋背後迸發而射。一千八百根箭矢,密佈成一片黑色箭潮,湧向典韋。典韋聽得這箭潮聲勢浩大,不敢托大,連忙轉身揮戟抵擋。典韋死死咬牙,將雙戟暴揮不停,但這箭潮實在又猛又密,典韋只能顧忌險要位置,身上有不少處被箭矢擦破。

    忽然一聲淒厲的鳴嘯聲起,只見典韋的坐下駿馬,連中了數十根箭矢,已是死絕。典韋身軀驟然一落,就在此時,關羽趁勢策動赤兔,赤兔即刻飛蕩起來。關羽馬快,須臾之間,就要趕到典韋面前,青龍偃月刀正飛越在空。

    典韋心感無盡危機,竭斯底裡地厲聲大吼,雙戟奮然一檔。

    砰!恐怖的激盪聲,好似整片大地都在裂開。典韋身體暴退數米,雙腳帶出兩條又深又長的痕跡。

    關羽見未能得到,正欲再殺。典韋死死地瞪著關羽,夏侯淵唯恐典韋性子一起,要與關羽拚死到底,連忙連聲催促。

    「關雲長,終有一日,我必取你項上頭顱!!!!」

    還好典韋此時未有失去理智,留下一席話後,便轉身跑去。

    「典惡來只怕你此時便要死在我青龍偃月刀下!!!!」

    關羽冷著面目策馬去追,夏侯淵連連放箭阻擋。典韋迅速跑回陣內,一個兵士讓了馬匹與他。眼見關羽還有那一千八百黑風騎快要殺近,夏侯淵速令二千騎兵留下斷後,其餘兵馬皆隨他撤離。

    少頃,關羽神威殺至,前來抵擋的曹軍騎兵,皆在青龍偃月刀劈砍之下,化作身軀斷裂而亡。關羽勇不可擋,加之一千八百黑風騎皆是精銳驍勇之士,衝殺一陣,便殺破了二千兵馬。

    但與此同時,夏侯淵早帶著郭嘉逃出了數里之外,不久便能趕到河南郡內。河南乃曹操兵馬重地,關羽不敢貿然前進,雖是心有萬般不忿,但還是收兵趕回河內。同時急派人通報戲隆,郭嘉逃脫的消息。

    數日後,郭嘉剛到洛陽交界,早得知郭嘉安然無恙,正由夏侯淵、典韋等將護送回來消息的曹操。當得到消息之後,立馬點齊兵馬,還有一眾文武官僚,在洛陽交界等候。

    曹操急急眺望,見不遠處風塵滾滾,臉色便是一凝,然後漸漸可見正是自軍兵馬,而人潮內那個熟悉的身影,滿臉儘是笑意,那浩然璀璨的雙目,正與他的目光交接。

    「哈哈哈哈哈哈!!!!奉孝,是奉孝!!」

    曹操朗然大笑,迫不及待即刻揮起馬鞭,縱馬飛奔而去。夏侯淵、典韋、郭嘉等人見曹操趕來,連忙紛紛下馬。

    「吁!」

    曹操一拉韁繩,剛停下去勢,便聽見眾人齊聲拜見。曹操趕落馬下,往郭嘉直奔而去。

    「奉孝!哈哈哈!!我之鬼才終於歸來!」

    曹操扶起郭嘉,大喜過望而笑。郭嘉拱手作禮,帶著幾分玩味的笑容說道。

    「主公許久不見,清瘦了些許。看來未有嘉在身旁為主公分憂,主公難以獨立支撐眼下難局啊。」

    若是其他人在曹操面前,敢如此放肆,必遭重罰。重則性命不保,輕則亦要勾舌方可。但郭嘉卻是不同,曹操聽言,笑聲說道。

    「確實如此。奉孝不在本丞相身邊這段日子,天下變故連連,本丞相無人商議,甚是頭痛。奉孝你之病可有痊癒?」

    「秉丞相。張仲景,華元化皆乃醫術奇人,嘉之頑疾已癒。眼下又可在丞相身邊,嘔心瀝血,輔佐左右。」

    「哈哈。那日後可還要多多依仗奉孝你吶!」

    「丞相知遇之恩,嘉萬死猶難報之,敢不為丞相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郭嘉雙膝一跪,臉上再無丁點放dang不羈的神態,鄭重拜下君臣之禮。曹操忙扶起郭嘉,好言安撫,絲毫無半分虛假之情。

    追在曹操的一眾文武趕到,眼見曹操和郭嘉兩人,皆是驚歎不已。荀彧和賈詡對視一眼,能與曹操這般,是臣亦友的,縱觀曹操文武數百者,亦唯有郭嘉一人矣。

    「難怪主公,即使放棄整個西北,亦不願犧牲郭奉孝此人。」

    賈詡心裡暗付,人生得一知己何其之難,更何況郭嘉忠義無雙,又有經天緯地之才,出鬼入神之計,善施奇謀,世上無人能出其左右。

    賈詡想罷,下馬拱手賀道。

    「恭喜主公,今日鬼才歸來。主公便無需忌憚那諸葛孔明。」

    「諸葛孔明?」

    郭嘉聽這名號,臉色微起疑色,遂向曹操望去。曹操當即將前事細細告之。郭嘉聽得臉色連變,原來近段日子天下連連大變,皆與此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此人謀略驚人,看透人心,世上之事似乎皆在其預料之中。真當世之奇才,非可小覷也。」

    郭嘉聽罷,亦不禁驚呼而道。曹操微微頷首,如能吞天般的細目爍爍發光,向郭嘉問道。

    「時下風雲驚變,多方戰事一觸即發。奉孝對出時下世局,看法如何?」

    郭嘉皺著眉頭,腦念電轉,渾身散發著一股智睿無比的氣勢,令眾人不知覺就將目光集中在其身上。少頃,郭嘉緩緩張口說道。

    「劉備乃梟雄也,麾下將領雖少,但都是武勇忠義悍將,今更兼奇才諸葛亮為軍師,崛起之勢,勢不可擋。依嘉之所見,此人威脅遠不少於西北冠軍侯。若是縱容,只怕不出三年,劉備將成為第二個冠軍侯。主公定不能讓其再有所成長,以致將來追悔莫及。因此南征之事勢在必行!

    至於西北,文不凡身邊素來不乏精兵猛將保護,雖不知他為何事,冒險闖入荊州,受劉玄德伏擊,以致重傷。但這確是攻伐西北的大好時機!文不凡乃丞相一統天下的最大阻礙,豈能流失這等良機!」

    郭嘉此言一落,曹操那如能吞天般的細目,即時瞇成一條爍麗的細線,渾身爆發出一股令人心驚膽跳的蓬勃氣勢。

    「如奉孝所說。劉玄德不得給予時機成長,但文不凡亦要趁機攻取。本丞相又該若何?」

    郭嘉如星辰般的皓目,聚光發亮,與曹操的目光對視。在四周的一眾曹氏文武不覺凝神紛紛望向郭嘉。他們感覺到,郭嘉接下來說出一番,令天下大變,翻起滾滾戰火的驚天之言!

    「諸葛亮蓄謀積慮至此,就為了爭取時間,養光韜晦。就連丞相,他亦計算在內。我等豈能如他所願。若嘉所料無誤,時下丞相大部兵馬應休養完畢,不知時下丞相能調到前線征戰的兵馬可有幾何?」

    曹操目光忽暴巨光,彷彿察覺到郭嘉的意思,即刻望向荀彧。荀彧心神領會,遂作禮說道。

    「根據各地郡守回報,時下可調到的兵馬,約有三十萬餘。但因近年年年征戰,糧草耗費巨大。若非丞相大力推行屯田,根本不可能維持各部大軍的補給。不過幸好,冀、青、幽三州,多有存糧,加之丞相承天得厚,中原地帶近年並無天災人禍,豐收連連。時下糧草補給,大約可維持二十五萬大軍一年之用。」

    「糧草乃軍中命脈,不可有缺。以防萬一,丞相當只調用二十萬兵馬。」

    郭嘉聽罷,遂向曹操諫言道。曹操微微頷首。

    「奉孝此言是理。」

    隨後郭嘉便是沉吟下來,腦念電轉,飛速地分析、推算、策劃勢局發展。周邊頓時陷入死寂,無人敢出聲打擾郭嘉。

    郭嘉緩緩張口,就他這一席話,滔天無盡的戰火未來將會卷席至大半天下之地,戰火覆蓋之大,可謂是百年之最!

    「丞相乃當世雄主,勢鼎天下,遲早掃平亂賊,天下一統。如此,丞相何必只限於一方之地?嘉建議丞相,北上南下雙管齊下,以雷霆之勢掃蕩惡賊!西北,丞相先用兵十五萬餘,分兵兩路,一路從河內進發,一路從并州進發。同時聯合益州劉季玉,令其從東川出兵,進攻東川、雍、涼二州。令西北前後大亂,無暇顧及。」

    「不可!西北精兵猛將多如繁星,且民心所附,只用十五萬兵力豈能攻克。而且,西北之戰必然艱難無比,耗時巨大,糧草只怕難以供給。一旦糧草用盡,受其反攻猛撲,必然遭滅頂大禍!」

    荀彧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出聲反駁。郭嘉微微一笑,他既然出計,豈會未有料到此點。

    「文若稍安勿躁。西北在文不凡管轄之下,最早施用屯田之策,聚糧之浩大,可謂天下之最。根據近年細作連番稟報,單單一西北之地,所蓄積的糧草便足夠天下百姓三年之用!

    我等在西北戰事,當以戰養戰,每攻克一城便以其城內蓄糧作為補給。同時,在征戰其間,再從中原漸漸增兵,緩緩蠶食西北之地,方可大事成矣!」

    曹操聽言,遂露出燦然笑容,郭嘉所想與他心中所思可謂不謀而合。荀彧連連色變,皺著眉頭,郭嘉不愧有鬼才之名,所設計謀,必是驚天動地之大計,荀彧一時思緒萬分,暫不作言。郭嘉隨後又道。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1:40
第七百六十七章 天下大變(上)
    「同時,丞相再派一上將,統兵五萬,南下新野,先將劉玄德勢力剿滅殆盡。新野乃荊州門戶,一旦淪陷,劉景升必然驚慌失措。加之從荊州回報的細作得知,劉景升近年惡疾纏身。荊州蔡氏欲籠大權。若嘉料無誤,荊州不久必然因子嗣之爭而亂。荊州外內皆有大患,豈能把守多時?即時,丞相可以情勢戰況之憂利,招降蔡氏,許以重職相待,蔡氏必然來投。到時便可攻陷荊州!

    若勢局皆以嘉之所料而發展,丞相不出三年,便可攻克西北、荊州。奪天下之霸業,已成七八。益州劉季玉,乃懦弱之人,到那時丞相只需一封書信,便可兵不血刃的得之益州。至於江東孫伯符,雖有長江之險,但豈能抵擋丞相定天大勢,即使硬守強據,亦難維持多久。孫氏一滅。丞相便可,完成一統天下之帝王大業!」

    『鬼才』郭嘉連番言詞,如能驚天地泣鬼神,就憑他這一曠世大論,足可見得其絲毫不遜色於諸葛亮、周瑜之流。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鬼才!奉孝吶,奉孝!你不愧是我曹孟德之張子房。不!!依本丞相之見,奉孝之才,甚且超於張子房一籌!」

    曹操一言落下,對郭嘉評價之高,可謂是空前絕後。賈詡噓聲一歎,縱使是他這個曾經設下連環美人計令董氏勢力崩裂的曠世奇才,亦不覺自歎不如。而在人潮之內,司馬懿心神激盪不已,目光不覺閃過一絲陰鷙之色,心中暗付道。

    「此人智高至此,甚至不損色於臥龍、鳳雛。鬼才郭奉孝!有此人坐鎮曹孟德左右,只怕我還需再深藏一段時光!」

    而就在曹氏一眾文武紛紛湧起狂喜之色時,荀彧卻是帶著濃濃的憂慮而道。

    「西北雖因其主之傷,而人心惶惶,但文有戲、田、李、成四人,武有關、趙、徐、高等悍將帥才,丞相萬萬不可輕敵。而新野劉備,雖將不足十者,兵不過萬餘。但新得諸葛孔明這曠世奇才,且麾下悍將個個都是萬人敵。亦非可小覷之輩。依彧之見,郭祭酒之大計還需從長計議,不得操之過急!」

    「荀公這番言詞,可謂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荀公言下之意,豈不說中原無人耶?主公麾下,文有賈、郭、荀、程等高才大賢,武有夏侯兄弟、典、許、曹等猛士將才,主公文武班底宏盛,何須顧忌他人厲害!」

    荀彧此言一出,曹洪頓時瞪大著鈴鐺大的虎目,厲聲大呼道。同時間,亦有不少曹氏將士紛紛附言而喝。曹操卻是閉起雙目,立在原地沉吟思索。

    漸漸地,眾人都將目光投在了曹操的身上,未來之事,將會若何,全在此人一念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曹操緩緩地睜開雙目,那瞬間迸發的燦爛光芒,如能遮蓋天地之色,驚得眾人一陣失神,當回過神來時,耳邊聽到。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曹孟德志在天下,滅董卓,驅李催,戰袁術,敗袁紹,一生戰績無數,今得鼎勢天下,全賴謀才將強,兵士之銳。今番,一統天下的大好時機,近在眼前。若功成,亂世終結,百姓得以安居樂業。萬萬百姓之幸,全在此一舉,我焉能因顧忌而自棄!奉孝大計,勢在必行。文若不得再勸!」

    「可天有不測之風雲,若有萬一!」

    荀彧神色一急,失聲剛言,曹操猝然氣勢爆發,喝聲打斷!

    「人可勝天,絕無萬一!!!」

    荀彧被曹操這一喝,霎時彷彿全身抽力,踉蹌數步,施禮賠罪,不敢再言。曹操定下大計,遂上馬,引著一眾人馬趕回洛陽。當日,曹操派劉曄為使,持奏書趕往益州去見劉璋。同時又連頒軍令,在其將近覆蓋半壁天下的各個轄地,大肆調動兵馬。

    曹操勢傾天下,一動則天下大變。各地諸侯聞之中原之事,無不心中駭然,心生畏懼。特別是西北之地,當戲隆得知郭嘉逃脫,曹操大肆調動兵馬後,連夜又在河內,并州增兵堤防。同時又吩咐關羽、高順,在各個險要關口,挖取深溝,建造土壘,準備防守物資,做好防備事宜。

    據先前東川快騎回報,文翰在華佗、張機的治療之下,已經甦醒,但未有一年的休養,難以再披甲上陣,統領兵馬。且在半年之間,文翰不得處理任何事務。蔡琰、馴馬人已往東川進發,照料文翰。而此時,文翰不能統領大局,特頒發軍令、劍印與戲隆,讓戲隆暫統一切大小軍務。

    戲隆臨危受命,夜夜操勞,小心謹慎,佈置戰局,以待即將而來的大戰。

    與此同時,卻說劉備自得諸葛亮,以師禮待之,對其言聽計從。潘、張二人不悅,覺得自家兄長過於重視諸葛亮,恐其主次不分,將來被諸葛亮奪下大權。兩人來尋劉備,張飛甕聲甕氣地說道。

    「哥哥,那孔明年幼,有甚才學?哥哥待之太過!又未見他真實效驗!前番精密設局,還不是被那文不凡逃得?」

    劉備聽言,眉頭一皺,出聲喝道。

    「不得無禮。我得孔明,猶魚之得水也。前番之事,多有變故。那文不凡在軍師如此精密設局之下,尚能逃生,實乃天意也。不過時下,文不凡命在旦夕,若如軍師之計所發展,不久曹操便會出兵攻打西北。到時我等便可賺得三、四年的時間徵集兵馬,暗蓄勢力,坐觀時勢,伺機待發。兩弟勿復多言,惹惱了軍師,壞我大事!」

    潘、張見說,兄弟二人臉上皆多有不喜之色,對視一眼後,不言而退。潘、張二人剛是退走,諸葛亮正好來尋。劉備見諸葛亮走來,立馬滿臉展露起燦爛笑容,快步迎去。

    「軍師,眼下我當若何?」

    「呵呵,主公不必慌躁。眼下要先等一人來請。」

    諸葛亮輕笑拂扇,正話間,忽有兵士來報,言劉表差人來請赴荊州議事。劉備微露驚色,望向諸葛亮。諸葛亮笑道。

    「亮所言之人,已是來請。此必因曹操在中原大動兵馬,劉荊州唯恐其揮軍南下,故請主公商議抵擋之策也。某當與主公同往,相機而行,自有良策應付。」

    劉備聽言,心中驚歎諸葛亮料事如神。遂依從諸葛亮之言,留潘鳳、張飛留守新野,令太史慈引五百人馬跟隨往荊州來。

    在路途中,劉備心中多有疑慮,在馬上向諸葛亮問道。

    「今見景升,若問起前番之事,當若何對答?」

    諸葛亮拂扇一笑,如此說道。

    「主公大可言,文不凡欲從東川出兵上庸,攻打荊州。主公早有預料,在東川布下眼線,因而得知。後來未料,文不凡竟然不顧危險,親自前來打探。故而主公欲助荊州剷除此心腹大患,連番設下埋伏,可惜未能得手。」

    劉備聽言,微微頷首,記在心中,然後又問。

    「若是問起抵擋曹操之事,又該若何。」

    「若是如此,主公不正好趁機向其多借兵馬,以圖後事!」

    諸葛亮目光燦燦,劉備聽得心中一喜,反而有些期待盡快趕到荊州。

    一日後,劉備等人來到荊州,館驛安下,留太史慈屯兵城外。劉備與諸葛亮一同入城來見劉表。郡殿之內,禮畢,劉備先請罪於階下,言昔日襄陽之事,同時還為文聘之事,求其免罪。劉表見狀,以為劉備還記恨蔡瑁設計謀殺之事,連忙安撫道。

    「我已悉知賢弟被害之事。當時即欲斬蔡瑁之首,以獻賢弟,望能息怒。因眾人告危,故姑恕之。賢弟幸勿見罪。至於文將軍,當日幸好有他保護賢弟,賢弟方得免於大難。文將軍韜略不凡,頗有練兵之能。賢弟麾下正缺一練兵將士,便讓文將軍暫留你之麾下,操練兵馬。」

    劉備聽言,心中大喜,拱手作禮謝道。

    「兄長大義,弟必為兄長守住荊州門戶,保荊州上下安危!至於襄陽之事,備後來西廂,覺得此非干蔡將軍之事,想皆下人所為耳。兄長莫要因此記恨!」

    劉表聞言,心裡稍定,然後話鋒一轉,忽然問起文翰於上庸與東川境界重傷之事,劉備以諸葛亮所教之言,一一回答。劉表聽畢,眉頭一皺,忿然起身,猛拍奏案喝道。

    「這文不凡不過寒門之身,三教九流之輩,得天承運,聚以惡勢,竟亦敢貪圖我荊州之地!只恨賢弟未能將其誅殺!!!」

    「兄長息怒,文不凡野望蓬勃,深受皇恩,卻藐視朝廷,欲爭奪天下。此等忘恩負義之徒,終會如董卓、李郭那般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眼下他命在旦夕,近年之內,難取荊州,兄長大可放心。」

    劉備速出言安撫,劉表先謝劉備,隨後忽然臉色一變,帶著濃濃的愁緒說道。

    「荊州乃兵家必爭之地。惡狼剛驅,猛虎又來。聽聞曹操在中原大動兵馬,想必有南征之心。曹操勢大,我只恐賢弟難以據守新野吶!」

    劉表終於說出此番召劉備真正用意。劉備心中一緊,臉色亦變得躊躇不安,發言而道。

    「弟亦聽聞此事。曹操就兗州已有青州軍二三十餘萬,誅滅袁術,又得近十萬兵馬。平了袁紹,又得三四十萬。近年在中原新招之兵,約有二十萬餘。合擊近有百萬之數。但尚好其大部兵馬皆在休養之中,但若他將南下荊州,必然逐漸增兵。新野彈丸之地,前番雖有兄長派兵來助,但時下不過萬餘。以一當百,豈有可勝之理?若曹操當真揮軍來攻,只怕新野不出半月,便被曹軍夷為平地。新野乃荊州門戶,必不可失。還望兄長能再調以三萬兵馬予我。」

    隨著劉備話音不斷落下,劉表臉色愈來愈是黑沉,彷彿看見曹操百萬大軍如滔天海浪般自己壓來。隨後一聽劉備向他要兵,頓時心中一緊。

    因為荊州少有戰事,因此荊州兵馬少有損傷,劉表為保荊州,年年持續徵兵,此時荊州大概有十八萬餘兵力。其中劉表一人掌握十萬兵馬大權,蔡瑁等蔡氏將領約佔六萬,其餘二萬由各個將領郡守掌控。這個兵力分佈,剛好成平衡之勢。先前劉表已分了近萬兵力與劉備,若是再給予三萬,這個平衡的格局立刻就會打破。到時手握重權的蔡氏,會翻起什麼風浪,劉表實在不敢保證。更何況,劉表對劉備這個所謂的賢弟,心裡亦有提防之心。

    劉表目光一瞇,暗暗思索一陣,忽然問道。

    「若曹操當真以大軍壓境,派發先鋒兵馬至少十萬。至使我與賢弟三萬兵力,加之你原先一萬,亦不過四萬,兵力少於其先鋒部隊兩倍有餘,如何抵擋?「

    「兄長勿慮。弟我先前幸能請得孔明出山相助。孔明上有定國之策,下有安邦之謀,韜略之高,世間無人能出其左右。只要兄長願再予備三萬兵馬,備敢立下軍令,保守新野無事!」

    劉備語出驚人,竟願在劉表面前立下軍令狀。此舉,在先前諸葛亮並未交付,諸葛亮聽言微微一驚。劉備暗與其相視一眼,眼色儘是信任。諸葛亮看得心中不覺連起漣漪。

    而此時,劉表亦有驚色,向諸葛亮望去,忙問道。

    「足下有如此驚世之才,莫非足下便是荊州童謠中,那臥龍、鳳雛,兩者得一,平天下。其中一者?」

    「孔明不才,確有臥龍名號。剛才皇叔之言不過謬讚。孔明韜略計策,略懂皮毛,但卻願隨皇叔立以軍令狀,保守新野無患!」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1:46
第七百六十八章 天下大變(中)
    諸葛亮欠身施禮,劉表聽得臉色一陣變化,默默地凝視劉備和諸葛亮一陣後,忽然臉色顯出幾分落寞說道。

    「我年老多病,不能理事,賢弟可來助我。我死之後,弟便為荊州之主也。」

    劉表此言不知是試探還是真心。但劉備難免心中有幾分竊喜,不過卻還是凝聲高喝道。

    「兄何出此言!備不惜生死,鼎力相助,只望能助兄長保住漢室皇土!量備安敢當此重任!」此時,諸葛亮卻暗中頻頻以目視劉備,示意此正是取得荊州大好時機。但劉備視若不堵,目光清澈坦然地與劉表相視。

    少頃,劉表意味深長地歎了一口道。

    「竟然賢弟不願,我亦不好強迫。有關借兵一事,容我徐思良策。」

    劉備聽言,遂與諸葛亮辭出退去。

    回至館驛,諸葛亮臉色露出幾分惋惜,忽然問道。

    「竟然那劉景升欲以荊州托付主公,主公本可兵不血刃,名正言順得之荊州,奈何卻之?」

    劉備聽言,腳步猛地止住,臉色連變不止,心中暗付道。

    「這諸葛孔明智多勝妖,豈會看不出此時萬萬不是顯露圖謀荊州之心的時候。更何況,劉景升今日之言,多是試探,根本非真心實意。難道這諸葛孔明亦是在試探我?」

    劉備想畢,臉色一凝,帶著幾分怒色轉身喝道。

    「景升待我,恩禮交至,如同親兄,備安忍乘其危而奪之?軍師勿要多言!」

    諸葛亮聽得真實,不由歎道。

    「主公,真乃仁慈之主也!是亮失言。」

    就在諸葛亮與劉備商論間,忽有從人來報,公子劉琦來見。

    「呵呵,看來天有定運,荊州遲早屬於主公。」

    劉備和諸葛亮對視一眼,諸葛亮微微一笑,似乎早有料到劉琦會來,示意劉備趕快接見。

    「孔明不得放縱,慎言!」

    劉備皺了皺眉頭,忙用眼色示意諸葛亮,然後出門將劉琦接入。劉琦剛進,便是大哭,泣拜求道。

    「繼母不能相容,性命只在旦夕,望叔父憐而救之。」

    原來自從襄陽之事後,蔡瑁未能殺得劉備,後來聽聞劉琦與劉備多有接觸,故而心有忌憚,告之蔡氏。蔡氏自此對劉琦更為提防,彷彿無時無刻都想暗中除掉劉琦,劉琦發覺,終日如履薄冰,寢食不安。此時,聽得劉備來到荊州,立馬趕來求救。

    劉備聽罷,遂安撫劉琦一陣,劉琦哭聲不止,跪地不起。劉備用目示意諸葛亮,向其索計。諸葛亮卻輕搖頭道。

    「此乃劉公子之家事,亮不敢與聞。否則被他人得知,還以為亮與皇叔,唯恐天下不亂。還請劉公子先回吧。」

    諸葛亮言語甚是無情,劉琦多求無用。少時,劉備將劉琦送出,附耳低言道。

    「賢侄莫怪,孔明非是無情無義之人。他之所以拒絕,全因怕牽連於我。來日我使孔明回拜賢侄,可如此如此,彼定有妙計相告。」

    劉琦聽言大喜,遂謝拜而去。

    次日,劉備故意裝著腹痛,令諸葛亮代往回拜劉琦。諸葛亮心知劉備心意,也不拆穿,當下允諾,騎馬來至劉琦宅前,入見劉琦。劉琦趕往迎接,邀入後堂,與諸葛亮分賓主坐定。

    茶罷,劉琦跪地便是一拜,向諸葛亮求道。

    「繼母難容於琦,日夜欲將加害。琦只望能予保身,望先生出言相救。大恩大德,琦沒齒難忘!來日定當厚報!」

    諸葛亮聽言色變,厲聲喝道。

    「亮與皇叔客寄於此,豈敢教人骨肉相殘之事?倘有漏洩,為害不淺。天下人必言我與皇叔不仁不義。劉荊州欲難相容!公子這是要害我等死無葬身之地耶?」

    諸葛亮說罷,起身告辭。劉琦見狀,連忙告罪,挽留諸葛亮於室內共飲。酒過三巡,夜色漸晚,宅中下人大多已去歇息。

    劉琦忽言。

    「琦有一古書,請先生一觀。」

    諸葛亮應諾,隨劉琦同去,劉琦引諸葛亮登上一小樓,諸葛亮見樓中空無一物,疑聲問道。

    「書在何處?」

    劉琦又再雙膝一跪,泣拜道。

    「琦命在旦夕,先生忍無一言相救乎?」

    諸葛亮聽言,二話不說,作色而起,便欲下樓,只見樓梯已撤去,無奈折回。劉琦低聲告道。

    「琦欲求教良策,先生恐有洩漏,拖累皇叔,故不肯出言。如今上不至天,下不至地,出君之口,入琦之耳。先生之言,只有琦一人聽得,敢情先生賜教。」

    諸葛亮詳裝為難,歎聲說道。

    「疏不間親,實乃不義,亮何能為公子設謀?」

    「先生不肯相救,琦命固不保矣,即死于先生之前!!!!」

    劉琦忽起瘋態,言畢,乃掣劍欲自刎。諸葛亮眼裡看得透切,心中暗付道,到此足矣。連忙阻止說道。

    「公子莫要輕生,亮已有良策。」

    劉琦聽言大喜,連忙拜謝道。

    「先生快快教我!」

    「這劉琦果然對主公多有依賴,雖是懦弱,但勝在出身尊貴。正好可利用,先留一條後路,以防未來不測之用。」

    諸葛亮心中暗付,想畢,張口教道。

    「公子身在荊州,蔡氏恐你奪權,必然加害,不死不休。時下黃祖新亡,江夏乏人守禦,韓玄才能平庸,難當大任。公子何不上言劉荊州,乞屯兵守江夏,則可以避禍矣。」

    劉琦聽言大喜,忙拜謝教,隨即乃命人取梯,送諸葛亮下樓。諸葛亮已將計教,便是辭別而去,回到館驛來見劉備,具言前事。一些佈置,兩人雖無直言,但心中明朗,劉備甚喜。

    次日,劉琦晉見其父劉表上言,欲守江夏。劉表猶豫未決,劉琦乃長子,不忍讓其遠去,故而請劉備共議。劉備與諸葛亮早有商議,向劉表答道。

    「江夏重地,固非他人可守,正須一親信之人,方可保其不失。公子與兄長乃至親,公子有此等大志,正好以其磨礪,兄長不妨派其而去。」

    劉表也覺是理,微微頷首道。

    「賢弟所言是理。先日聽細作回報,近聞曹操於鄴郡作玄武池以練水軍,看來其確有南征之意,不可不防。賢弟借兵之事,我深思一番。時下局勢不穩,我確不敢多借兵馬於賢弟。最多只能借予一萬,至於軍令狀之事,賢弟大可不必。」

    劉備聽後,心裡頗有惋惜,但亦知劉表難處,不敢再逼。隨後劉表與劉備再談一陣,劉備便是辭退,準備歸去新野。

    次日,劉表已將一萬兵馬點齊,遣於城下。劉備接領,與劉表謝言一番後,見劉表臉色慘淡,臉上盡顯蒼老之色。

    「兄長不必擔憂新野之事,自有弟來抵擋曹賊。兄長還需多多保重,莫要太過辛勞,荊州正是危難之時,兄長身體牽乎整個荊州!」

    劉表聽言,心中頗為感動,遂言道。

    「賢弟勿憂。兄自有分寸。」

    說罷,劉表、劉備眼中皆有水幕,甚是感人。兩人各為辭別,劉備與諸葛亮引一萬兵馬回往新野。

    數日後,劉備剛至新野,潘、張等將見果真借得兵馬,皆有喜色。但唯有諸葛亮眉頭深鎖,不知其心中所思。

    劉備見狀,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孔明為何愁容滿面,難不成心有所憂?」

    諸葛亮微微頷首,當下言道。

    「若依我之計,此時曹操應已向西北出兵,但只見其調動兵馬,卻遲遲未有見其兵馬有動。我料想事中必有變故。主公當應先做提防。」

    劉備聞言頓時大驚失色,忙又問道。

    「孔明言下之意,莫非曹操即將會來南征荊州?這眼下正是征伐西北的大好時機,曹操用兵如神,豈不知此道理!」

    諸葛亮輕搖鵝毛扇,思索一陣後,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只怕是有大韜略之人,教曹操北上南下齊齊而發,雙管齊下,早日一統天下!」

    劉備聽言,嚇得不由渾身一抖,暗歎曹操氣概驚天。諸葛亮神色一凝,忽然問道。

    「明公自度比曹操若何?」

    諸葛亮此話一出,頓時令週遭將士皆起怒色,這答案一看便知,劉備若答,豈不是自取其辱。但劉備卻是心中坦然,重重說道。

    「不如也。」

    諸葛亮聽後,反而展露笑容。自知者,方能看出其弱,得而改善,成以大勢。諸葛亮最怕劉備是那剛愎自用之人,因先前幾番小勝,便性起倨傲,如此縱使有十萬大軍,劉備亦絕不可能抵擋曹操。

    諸葛亮這笑容,讓劉備反而心定不少,遂即聽到諸葛亮發言。

    「主公勿憂。眼下定要早作準備,整頓兵馬。亮自教之,可以待敵。若曹操當真派軍來攻,亮自有良策應付。」

    劉備聽言大喜,對諸葛亮更為依賴。隨後日子,諸葛亮朝夕操練二萬兵馬,教演陣法,做好應付曹軍的準備。

    話說,曹操派劉曄趕往益州來見劉璋,作禮畢。劉璋便問來意。劉曄目光爍爍,即宣告聖旨。劉璋一聽,曹操教他從東川出兵,頓時大驚。劉璋性子懦弱,正是猶豫不決。此時,法正踏步而出,凝聲說道。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2:02
第七百六十九章 天下大變(下)
    「府君,文不凡乃世之人傑。今命在旦夕,乃天欲滅其也!眼下正是大好時機,出兵征伐彼方轄地,滅其大勢!」

    「是也!文不凡兵馬臥據東川,圖謀西川之心,天下皆知。府君若不趁此大好時機,將其勢力擊出東川,時機一失,後悔何及!」

    法正話音剛落,孟達立馬走出附言而道。劉璋被兩人說得甚是心動,此時劉曄亦言。

    「劉府君何必瞻前顧後?丞相已準備大量兵馬,隨時往河內、并州揮兵強攻。到時北方大亂,文不凡麾下爪牙,豈能顧及西方之地。到時若劉府君能攻克東川,再趁勢進攻雍、涼二州,收復皇土,成績之高,當可立王!還望劉府君莫要辜負丞相一番心意!」

    『立王』二字,如同兩柄重錘般,重重地打在劉璋胸口。劉璋雙目頓暴燦光,隨即望向黃權,黃權思慮一陣,亦向劉璋點頭示意接此聖旨。

    「我堂堂漢室帝冑,眼見惡賊做勢危害天下,豈能置之不理!朝廷此令,正合我之心意!劉太中放心,即日我便整點兵馬,準備征伐文賊之事!」

    劉璋少有這般說出雄心壯言,只見他忿然起身,如同一頭憤怒的公雞般扯聲喝道。劉曄心中冷笑,暗付就你這般人物亦想立王?待丞相掃滅奸賊,取得天下三分之二,一封指令便可使你俯首稱臣!劉曄心裡雖是這般在想,但表面卻是滿身敬佩地大呼而道。

    「劉使君大義,漢朝有明公這等忠義之臣,實乃朝廷之幸也!」

    劉璋接領聖旨,定下征伐西北之擇。劉曄功成身退,即日趕回洛陽,來見曹操。曹操聽劉曄所報,卻無絲毫意外,大笑而道。

    「哈哈。眼下萬事俱備,一統天下,近在眼前。還望諸公齊心鼎力,助曹某完成不世偉業!曹某在此先替天下黎民,謝過諸公!」

    曹操言畢,在大堂之上,拱手作揖,竟對著麾下一眾文武屈身一拜。曹氏文武立馬紛紛跪下,齊聲喝道。

    「我等定不惜生死,助丞相平定天下,至死方休!!!!」

    巨大的聲浪,卷席整個大殿,令大殿為之一震。而在人潮之中,司馬懿目光陰鷙,心裡卻是有著另外一番思量。

    隨後,禮畢。曹操遂與一文武商議,郭嘉諫言,征伐西北之戰,牽連巨大,必要謹慎而對,最好先等劉璋從益州出兵,擾其後方,使彼軍手無足措,大亂惶急之時,再趁勢出擊,方可勢如破竹,戰無不勝。至於南下荊州,當應趁劉備未有成勢之前,火速進軍,將其殲滅。劉備一除,再派人聯合蔡氏,荊州一舉可破也!

    曹操聽言,捂掌大笑,當即依從郭嘉之計,派夏侯惇、曹洪、李典三將領軍五萬,賈詡為軍中軍師,程昱為軍中司馬,隨軍出行,前往樊城,與曹仁合軍。曹仁為大軍都督,復合許褚、高覽、曹純等將進攻新野。

    曹操領旨一落,各將謀臣領命前行。即日各部兵馬由諸將統領,趕往樊城,只見輜重車隊如同長龍一般,攻城器械震盪天地,所行過處,無論城縣村莊之內的百姓,皆心驚悚然,閉門不出。

    數日後,五萬大軍漫天遍野紛紛往樊城趕至。曹仁早收得曹操軍令,在城中迎接諸將。夏侯惇向曹仁笑道。

    「劉備鼠輩耳,今番主公派大軍予都督這般宏盛大軍。都督必能將其擒之。」

    曹仁一聽,臉色一變,先前他落敗劉備,那慘痛的教訓仍記在心中。雖然那徐元直已離開劉備,但聽聞諸葛亮智謀之高,勝其十倍不止。對於新野的戰事,曹仁不敢有絲毫大意,連忙向夏侯惇吩咐道。

    「元讓勿要輕視劉玄德。今玄德得諸葛亮為輔,如虎生翼矣。我等受丞相重望,萬不可因有輕視之心,而壞丞相南征大業!」

    夏侯惇聽言,冷哼一聲,眼中儘是藐視之意,厲聲喝道。

    「都督之言謬矣。我看諸葛孔明如草芥耳,何足懼哉!」

    「元讓你乃軍中大將,豈可這等輕躁!你如此這般,我豈敢交予重任委派於你!」

    曹仁與夏侯惇本為一族,不過因祖輩之因,改姓為曹。因此曹仁私底下與夏侯惇交情極深,如同骨肉手足。曹仁出言提醒夏侯惇,亦是為其著想。哪知夏侯惇卻不領情,反而覺得曹仁輕視於他,當即暴聲大喝。

    「曹子孝!你這是何意!?難我就這般不堪!!!?」

    曹仁見狀,暗道不好,這夏侯惇的倔脾性一起,如同一頭脫韁野馬,難以制止。當下曹仁連忙好生安撫。不過夏侯惇氣在頭上,許多將士聞聲趕來。只聽得夏侯惇怒聲大喝道。

    「我願為先鋒,立下軍令狀,若不一陣生擒劉備,活捉諸葛,願將首級獻與都督!」

    曹仁聽言大驚,夏侯惇在眾目睽睽之下,立下軍令狀。可謂是令曹仁無法下台,若是曹仁拒絕,必影響軍心。曹仁臉色一凝,冷聲問道。

    「夏侯元讓,你可知軍中無戲言!」

    「我隨丞相東征西討,戰績無數,軍紀之事,何勞都督你來提醒!若不能擒得,當願割首奉上!」

    夏侯惇虎目赤紅,他被譽為曹軍第一先鋒猛將,立功無數,曹軍上下無人不敬服。當下豈能受這等屈辱。曹仁雙目一瞇,厲聲喝道。

    「好!夏侯將軍有此決意,我豈能不許。望你能早報捷書,以慰我心!」

    夏侯惇聽罷,奮然辭別曹仁,怒氣沖沖地離去。曹仁在後歎氣不止,這時賈詡和程昱踏步而來,兩人臉上皆有擔憂之色。

    「夏侯將軍如此暴躁,只怕會遭他人計算,以使先鋒部隊兵敗將亡吶!」

    程昱搖頭一歎,曹仁聽罷,擔憂更勝,忙作禮向程昱請道。

    「元讓輕視劉備,與我之前所犯一般。況且元讓脾性比我還要急躁幾分,豈有不怕之理!還望先生隨其而去,在旁監管。元讓素來多聽先生之言,有先生壓陣,我也可放心。」

    「都督之令,豈敢不受。都督不必憂慮,昱自會謹慎。」

    「如此便謝過先生了。」

    曹仁作禮又謝,夏侯惇與他情義深厚,時下他又立下軍令狀,若真有個萬一,敗下陣來,曹仁可不知如何是好。

    次日,夏侯惇帶領夏侯蘭、韓浩為副將,引兵一萬先往新野進發。先鋒部隊日夜兼程,直抵博望城,方才歇息,駐兵以窺新野。

    早有劉軍細作報回新野,稟告曹操發兵五萬,以曹仁為軍中都督,欲犯新野。此時先鋒大將夏侯惇已引兵一萬,扎駐在博望城內,隨時會來進攻新野。此言一出,眾人皆起驚色。

    「曹孟德果真要取新野,這該如何是好!?」

    劉備失聲大呼,這時在旁側的張飛甚是輕蔑地望著諸葛亮,甕聲甕氣地叫道。

    「那諸葛孔明不是自詡不凡,先前出計可說能為哥哥爭得數年時間韜光養晦。這當下如何曹操卻發兵攻來!?諸葛孔明這般厲害,哥哥可著他前去迎敵便是!」

    「三弟!!!軍師韜略豈是你能所料!更何況自古以來,能以破敵,必然要文武配合。智賴孔明,勇還須三弟之勇,何可推辭!」

    劉備聞言,即發雷霆大怒,呵斥張飛。張飛環眼一瞪,滿臉不忿。潘鳳雖未有發言,但亦是忿忿不平,只覺劉備太過縱容諸葛亮。

    諸葛亮表情默然,忽然緩緩張口。

    「三將軍息怒。孔明不才,確有遺漏,但卻願將功補過。若此次不能得勝。孔明願受三將軍處置。」

    張飛一聽,怒極而笑,大喝道。

    「孔明你此言當真!若你不能勝,我當生撕了你,以解我恨!」

    劉備聽言臉色一急,但諸葛亮卻以眼色暗暗相示,隨後又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但若我能勝。三將軍又該若何?」

    張飛見諸葛亮這般囂張,氣急之下,不假思慮便是喝道。

    「若你能勝,我這項上頭顱便是你了!「

    「三弟!!!!」

    張飛此言一出,不但劉備,就連潘鳳也不禁出聲相阻。但就在此時,諸葛亮卻是臉色嚴肅,向左右說道。

    「好!口說無憑,當立下軍狀!」

    「有何不敢!!」

    張飛最重面子,此時被諸葛亮逼得進退不得,豈會退讓低頭,當下扯著那雷公般的嗓子嘶聲大喝。

    「左右,文房四寶侍候!」

    劉備見狀,連忙趕來相勸。無論是諸葛亮還是張飛他都絕不能失,諸葛亮卻暗暗用眼色示意劉備,他自有分寸。劉備見此,便無再做相勸。少時,狀紙立好,張飛和諸葛亮紛紛按上手印,張飛冷笑而出。潘鳳臉色複雜,亦隨張飛走出。

    「孔明此舉實在有失考量。當下大敵當前,你與我弟潘、張二人不和,他等豈會願聽你調度?」

    劉備滿臉惶急,歎聲而道。諸葛亮卻是笑道。

    「主公兩位義弟,皆是世間人傑也。正因如此,難免傲氣過人,日後必因此而犯下彌天大禍。我正好借此,一減二人銳氣。」

    「可無了我這兩位弟弟武勇坐鎮,如何應付彼軍猛將?」

    「主公不必憂慮。眼下有太史、華、文等將便可。當我勝下此陣,便可得之潘、張二人心誠。日後應付曹仁大軍,亦可遂心應手,馬到成功!」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2:08
第七百七十章 諸葛亮初戰顯威(上)
    「原來孔明大有深意。」

    劉備聽言,方知諸葛亮之計算,遂是放下心來。當夜,諸葛亮遂聚集眾將聽令。諸葛亮教諸將如此如此,談計一夜,待次日天明,諸將皆是臉帶疑惑不定之色離開。

    卻說夏侯惇立下軍令狀,懷忿帶怒火速揮軍殺到博望,程昱見夏侯惇一路急衝,毫無謹慎,諫言讓分佈兩支隊伍,前部儘是步兵,後方其餘皆是騎兵。夏侯惇對嚴明律已的程昱素來敬仰,便依其計。

    時當秋月,夜風徐起。人馬進往之間,望見前面風塵忽起。程昱忽心有不祥之兆,忽然勒住馬匹,諫言夏侯惇便將人馬擺開,夏侯惇以為程昱發覺埋伏,遂依其言。待人馬擺開後,程昱凝聲問嚮導官道。

    「此乃何處?」

    嚮導官急急答道。

    「此乃伏虎口,前方不遠便是新野境界。」

    程昱聽言,便是沉吟下來,眉頭深鎖。前方不遠便是新野境界,這諸葛亮足智多謀,怎會未有佈置。事出反常必有妖,程昱正想間,猝然前方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腳步聲。程昱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得夏侯惇怒聲大喝,令夏侯蘭、韓浩押住陣腳,拍馬飆飛到陣前。程昱唯恐夏侯惇急躁行事,趕忙跟去。夏侯惇遙望,前方風塵之處,一彪千來人的軍馬來到,夏侯惇見來軍僅有千餘人,忽然大笑。

    程昱臉色一緊,向夏侯惇問道。

    「夏侯將軍為何而笑?」

    夏侯惇瞇著虎目,嘴角儘是不屑的笑容。

    「我笑曹子孝如此忌憚這山中野夫,自以為諸葛亮乃是天人。今觀其用兵,乃以這千來人馬為前部,與我一萬大軍對敵,正如驅犬羊喂與虎豹相食。我在曹子孝前誇下海口。要活捉劉備、諸葛亮,今必應我言矣!」

    夏侯惇欺彼軍兵力薄弱,心裡毫無丁點危機感,又見彼軍陣中,旌旗之上書寫著『東萊太史子義』五個大字,暗想這太史子義雖強,但並無劉備那兩個義弟潘、張那般驍勇,若是那兩人前來廝殺,或許夏侯惇會有所忌憚,但眼前來的卻是太史慈。夏侯惇自問能有七成把握將其擊敗,到時再趁勢大軍掩殺,即可吞滅這千餘人馬。

    夏侯惇想罷,猛拍馬匹,飆飛出陣,太史慈怒聲一喝,亦甩鞭出馬來迎。

    夏侯惇虎目大瞪,揮鞭遙指太史慈嘶聲大罵道。

    「太史子義,劉備自舉事起,顛沛流離,居無定所,處處落敗。你隨劉備,如同孤魂隨鬼耳,遲早落得死無葬身之地,此番丞相派兵五萬,勢必踏平新野,你何不早早下馬投降,免於一死!」

    太史慈聽言冷笑,一提手中長槍,指著夏侯惇厲聲大喝。

    「我主劉皇叔,乃仁義明主,未能成勢,全乃天不濟也!時下得臥龍諸葛孔明相助,如虎添翼,遲早剷除奸賊,輔助天子,重握社稷,平蕩亂世!夏侯元讓,你做那奸賊爪牙,助紂為虐,必不得好死!」

    「哇哇哇!!!一派胡言!!!!」

    夏侯惇聽言大怒,渾身轟暴滔天怒火,縱馬徑直往太史慈衝去。太史慈臉色一凝,提槍飛馬衝去。

    電光火石之間,兩馬相交。夏侯惇一揮手中豹頭鋼槍,往太史慈心窩便刺。太史慈急閃避過,拈槍往夏侯惇頭顱一掃。那速度之快,令夏侯惇心中為之一驚。夏侯惇歪頭一避,險險避過。此時太史慈驟然猛擊長槍,槍式如暴雨之勢,狂打向夏侯惇面前。夏侯惇或擋或避,一時間竟被太史慈壓住一頭。夏侯惇心中怒火愈漸宏盛,他的傲氣絕不容許,他被太史慈殺至下風。夏侯惇大喝一聲,身穿黑甲的他,如同一頭暴怒的黑豹。只見夏侯惇奮力用槍一掃,砰的一聲巨響,太史慈手中槍支被掃得彈飛,太史慈微微色變,夏侯惇趁勢轉守為攻,槍出之快如同一道道黑色颶風。兩人又是殺了十幾回合,太史慈槍式漸漸凌亂,忽地虛刺一招,縱馬便逃。夏侯惇殺得正是興起,哪裡肯捨,立即策馬從後火速追趕。太史慈奔回陣後,急令部署隨他撤去,頓時千餘劉軍慌亂起來,爭先恐後地往後方退走。

    「不好,這太史子義武藝並不遜色夏侯將軍。況且,他明知我方兵力多於其十倍,豈敢不拚死而戰,若敗走遭我軍掩殺,必是全軍覆沒。難道這其中是有詐!?」

    程昱目光爍爍,正想間,見夏侯惇已飛馬追去,更是大驚失色,夏侯惇這般急躁,若真有埋伏必死無疑。若是程昱不在此處,夏侯蘭豈敢在夏侯惇未有下令的情況下,令大軍掩殺。而程昱受曹仁之命,監督整支先鋒部隊,自然有權利下令。

    「快!!全軍掩殺!!」

    程昱迅疾下落命令,夏侯蘭一聽即引前部兵馬追殺而去。數千曹軍,一擁而上,那些退之不及的劉軍兵士,不是被殺死,就是被擒住。程昱見夏侯惇追得太快,連忙喚夏侯蘭追上吩咐夏侯惇小心謹慎。

    卻說,太史慈與夏侯惇,一逃一追,約走數里。太史慈見夏侯惇追得是緊,待夏侯惇追近時,忽然殺了個回馬槍,夏侯惇早有預料,及時擋住。太史慈見未有得手,立馬拍馬又走。夏侯惇氣得直咬牙,正欲再追,此時夏侯蘭飛馬追上,諫言道。

    「程中郎有令,太史慈誘敵,恐是有詐。夏侯將軍不得貿然輕舉!」

    夏侯惇此時滿身儘是怒火,哪裡聽得進勸,虎目圓瞪,大聲叫道。

    「一群烏合之眾,縱有十面埋伏,我亦可殺出重圍,何足懼哉!」

    夏侯惇喝畢,遂不聽夏侯蘭之言,直衝向前方林口,夏侯蘭唯恐夏侯惇有所不測,忙加鞭追去。夏侯惇剛到,猝然間,連聲炮響,只見左路文聘提槍引軍殺來,右路廖化揮刀領兵狂衝撲來。夏侯惇毫無懼色,向身後夏侯蘭笑道。

    「兩頭惡犬,亦敢來觸犯虎威。看我如何殺退兩人!」

    夏侯惇言畢,縱馬即沖,殺住文聘、廖化,豹頭鋼槍舞得密不透風,夏侯蘭趕上助戰,文聘、廖化不低,不至十合,便敗退而逃。夏侯惇殺得痛快,衝入彼軍陣內,如入無人之境,殺散一眾劉軍,將要突破而去。夏侯蘭又勸,夏侯惇乃是不聽,暴喝道。

    「我今晚不到新野,誓不罷兵!」

    夏侯惇說罷,遂又如同一頭失控暴走的黑豹,沖飛而去。夏侯蘭見狀,忙回馬趕回通報程昱。程昱一聽,心中更緊了幾分,失聲呼道。

    「欺敵者必敗!夏侯將軍如此自傲,若真有埋伏,豈有回天之力!你快快領一軍火速去救!」

    程昱立即撥出一千步兵予夏侯蘭,讓其先趕而去。然後,程昱又派斥候,趕去後部,通知韓浩謹慎而前,提防偷襲。程昱做好安排後,速催令兵馬加速前行。

    時天色已晚,驟然間,夜空濃雲密佈,又無月色,黑沉沉的一片。夏侯惇單槍匹馬一路緊追,忽然間眉頭一跳,心頭一揪,見四處黑暗地勢複雜,不知身在何處,立馬起了一絲不祥預感。就在此時,在夏侯惇後方忽有一隊數百刀盾手助陣抵住,前方連聲暴喝,只見原本逃退的太史慈、文聘、廖化三將復回殺來。

    前有猛將,後有堵口。夏侯惇方知中計,眼見入險至此,立即抖數精神,雙目愈漸赤紅,猛地一拉韁繩,便往後方那數百劉軍刀盾手拚死殺去。劉軍刀盾手早就擺好盾牆,夏侯惇死沖難破。須臾之間,太史慈、文聘、廖化三將殺到,夏侯惇連忙持槍抵擋,周圍劉軍刀盾手重重圍住,亂刀向夏侯惇揮砍。夏侯惇一時應接不暇,身上頻頻出現血口。

    就在此時,夏侯蘭領程昱之命,及時引一部人馬殺到。夏侯蘭引著千餘兵士一擁而上,硬是撕破一條血路。夏侯蘭定眼一望,只見夏侯惇遍身血紅,被太史慈、文聘、廖化三將殺得險象環生。夏侯蘭嚇得心驚肉跳,速飛馬趕去助戰,同時口中大喝道。

    「夏侯將軍,快快逃開。這裡由我為你斷後!!!」

    夏侯惇雖有超凡武藝,但在一眾劉軍兵士,還有太史慈、文聘、廖化三將的圍殺之下,尚能保命,已是萬幸。只見夏侯惇胸口、腹部、大腿處儘是條條槍口刀痕。夏侯惇傲氣早就煙消雲散,立馬撥馬逃開。

    夏侯蘭抵了數合,被文聘抓住一個空檔,一槍刺中咽喉,摔落馬下,眼看已是死絕。但有了這一陣時間緩衝,夏侯惇已衝破圍勢,逃脫而去。太史慈目光聚暴光華,立即按住長槍,拈弓上箭,對準夏侯惇後腦勺,驟然發出一箭。同時太史慈向廖化投去一個眼色,廖化心神領會,立即拍馬衝去。

    一聲巨大的弓弦聲暴起。只見從太史慈弓箭上飛出那根箭矢,如同一道飛馳的迅雷,飆飛而去。一個曹軍將士看見,連忙大呼。

    「夏侯將軍,小心背後有箭!!!」

    夏侯惇一聽,急急回頭望去,只覺面前一陣颶風撲來,倉促之下,忙提槍去擋。哪知這箭實在太快,夏侯惇擋不及,箭矢正中他的左眼。夏侯惇中箭後,厲聲大嘯,週遭正在廝殺的曹軍兵士,見狀個個都是一陣呆滯。

    就在此時,廖化揮刀猛衝而來,夏侯惇左眼血流不止,右眼隱隱看得廖化身影,驟然間夏侯惇氣勢頓暴,在一連絕境威脅之下,夏侯惇竟然突破了武藝瓶頸,如同百米巨浪般的澎湃氣勢驟向四處衝落。夏侯惇竭斯底裡地暴聲大吼。

    「父精母血,不可棄也!」

    如同雷音般的吼聲落罷,只見夏侯惇竟然一手快速地拔出左眼上的箭矢,連同眼珠一同拔出,遂將那顆血琳琳的眼珠納於口內啖之。夏侯惇此舉,頓時令全場人,心神為之劇蕩。就連大將太史慈,亦是驚駭失神,大瞪雙眼。而正追殺而來的廖化,被此景嚇得不由一滯,夏侯惇暴然而動,竟然復挺槍縱馬,直取殺來。廖化只覺得,眼中看見一頭巨大無比,惡煞恐怖的獨眼黑豹,向自己衝來,渾身上下儘是提不起半分力氣。待他回過神來,夏侯惇已經殺至,剛想躲避,夏侯惇那柄豹頭黑槍,早就刺出,赫然地搠透廖化的面門!

    夏侯惇瞬間擊殺廖化,頓時又令劉軍將士一陣驚駭。待紛紛反映過來時,夏侯惇已引著殘兵退走。太史慈見在這絕對優勢之下,非但未有擊殺夏侯惇,反而被他誅殺廖化,逃脫而去。太史慈怒火頓起,忙喝兵士立馬追去。同時他和文聘策馬飆飛,直追在夏侯惇身後。

    卻說另一邊,程昱領軍趕到林口之內,晝風既起,夜風愈大。程昱心裡又是一跳,見林內黑漆一片,樹木乍亂,通路狹窄,立馬令大軍止步。此時,韓浩引後部騎兵趕至,見程昱忽然停下,連忙策馬趕來詢問。

    程昱滿臉凝重,沉聲而道。

    「此林路口狹窄,間隙相逼,樹木叢雜,倘若用火攻,我軍必遭滅頂大禍!」

    韓浩乃夏侯惇心腹部將,夏侯惇平時待他如同手足兄弟,平時他所得賞賜全部分給將士。韓浩對夏侯惇感情極深,甘願為其犧牲。此時韓浩聽聞夏侯惇落險,一副心思只望能及時救出夏侯惇,哪管程昱之言。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2:11
第七百七十章 諸葛亮初戰顯威(中)
    「程中郎,夏侯將軍乃丞相心腹重將,若是有個萬一,你我還有全軍兵士,難免大禍!!此時夏侯將軍危在旦夕,你如此瞻前顧後,若是有個萬一,實乃置我等兵士於死敵也!!!!」

    韓浩厲聲大喝,身後一眾將士亦齊聲附言。程昱見勢如此,難擋眾意,只好令韓浩領大部人馬先入林內,至於程昱則領一部人馬守在林口以防萬一。

    韓浩聽令,急令五千兵馬衝入林內,慌忙往深處而行。夏侯惇正逃間,忽聽得後方人馬聲大作,定眼一望,正見韓浩,連忙呼道。

    「韓浩,我在此處!!!」

    韓浩一聽呼聲,立馬分別出是夏侯惇的聲音,頓時大喜,引兵衝去。待韓浩趕到夏侯惇面前,見其遍體鱗傷,左眼更是有一個巨大的血口,血流如泉,坐下馬匹更是奄奄一息,只怕難以堅持。韓浩讓坐騎與夏侯惇換上,然後再向一騎兵取了馬匹後,韓遂眼中儘是水幕,暴怒喝道。

    「這群姦佞之徒,竟敢傷將軍至此!!來日必將踏平新野,將這群鼠輩,殺個一乾二淨!!!!」

    夏侯惇一聽,反而帶著一份闊達、坦然,竟向韓浩笑道。

    「此全乃我傲氣所致,與他人無關。此番幾乎喪命,卻令我明白,不可輕視天下英雄,得之良多。眼下我等速速退去,再做打算!」

    所謂失敗乃成功之母,受一塹長一智,夏侯惇死裡逃生,反而成長了不少,可謂從猛將的行列晉陞到一員帥才。

    只可惜夏侯惇的危境並不止此,他話音剛落,只聽林內四面八方喊聲震起,遂即一派火光快速燒著,滔天火勢以極快的速度蔓延。

    一霎時,四面八方,盡皆是火,又值風大,火勢愈猛,瞬間林海化作一片火海。夏侯惇等曹家人馬,大驚失色,兵士自相踐踏,慌亂而逃,被四處火勢撞得慘叫不已,死者不計其數。韓浩眼角崩裂,護著夏侯惇冒著火光,一路直奔,原本那五六千兵士死亡將近大半。

    且說程昱見林內轟然化作火海,嚇得正是心驚不已。猝然間,後方下口一路早就埋伏許久的兵馬殺出,領軍大將,正是華雄。

    華雄手中那柄斷龍刀散發著陣陣駭人寒光,自從上庸一役,華雄兵器受損,後來諸葛亮親自令一鐵匠重新打造,這柄新的斷龍刀,長有七尺三寸,重達九十二斤,刀刃用玄鐵打造,削鐵如泥。

    「華子威奉我家軍師之令,在此等候已久!」

    華雄喝畢,縱馬往程昱徑直殺去。程昱忙令兵馬抵擋,策馬逃開。少時,韓浩擁護著重傷的夏侯惇從火海衝出,程昱忙令兵士接應。華雄在曹軍人潮內,殺得波開浪裂,無人能擋。華雄一見夏侯惇,立即拔馬往其殺去。韓浩急指揮兵馬抵擋斷後,夏侯惇與程昱領著數百兵馬

    奪路而逃。

    後來,太史慈、文聘紛紛引軍殺至,韓遂見時勢不妙,忙殺開一路,逃脫而去。各路劉軍直殺到天明,放才收軍。林內火勢漸滅,四處之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幾乎都是曹軍兵馬。僅此一役,夏侯惇的一萬先鋒部隊,幾乎滅絕。程昱、夏侯惇收拾殘軍,一路狼狽逃回樊城。太史慈、華雄等將收軍,趕回新野,在路途中,太史慈與華雄對視一眼,昨夜之戰可謂是一場全勝。自軍損亡不過數百兵馬,雖然還折了廖化,但比起彼軍幾乎全軍覆沒,這戰績當真顯赫。況且廖化之死,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故造,誰又能料到,被殺得遍體鱗傷,又中了一箭的夏侯惇,會忽然突破武藝瓶頸,大發神威,殺了廖化。

    太史慈不由歎道。

    「軍師真乃英傑也!」

    華雄聽言亦微微頷首,不過臉色卻有幾分憂慮,言道。

    「不過三將軍先前與軍師立下軍狀。如今軍師取得這番大勝,若按約定,三將軍可要將項上頭顱奉上吶!」

    張飛雖是脾性暴躁,但卻是一個直率、豪爽的血性男兒。華雄與他性格相似,私下裡與張飛情義深厚,同時對武勇彪悍的張飛,亦心有敬佩。太史慈聽言,卻是微微一笑,似乎並無華雄那般顧忌,言道。

    「子威不必多慮。軍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竟然早有勝算,豈會當真要取三將軍的頭顱。依我所見,軍師是見二將軍和三將軍二人,對他多有怨言,不過故意要一減兩位將軍銳氣罷了。」

    兩人正話間,忽見前方不遠處,人頭湧動,糜竺、糜芳引軍簇擁著一輛小車。車中端坐一人,潔白衣裳,手執鵝毛扇,臉上掛著一抹淡笑,正是乃諸葛孔明也。太史慈、華雄見罷,忙下馬拜伏於車前,具告戰事。諸葛亮對於戰事結果,早有定論,毫無驚色,對眾將安撫一番後,收聚眾軍,把所獲兵甲、馬匹,分賞將士,班師回新野。

    劉備得斥候來報,前線兵馬大勝,將夏侯惇一萬兵馬幾乎滅絕。劉備大喜過望,連忙帶著潘、張二將出城郭迎接,新野百姓紛紛趕到城門,眺眼而望,見大軍漸漸行至,跪地俯拜道。

    「我等當得生全,皆使君得賢人之力也!」

    此一戰役,諸葛亮名聲大震。張飛和潘鳳相視一眼,兩人臉色可謂是極度複雜。原本想著待諸葛亮戰敗而歸,數落他一番後,再披甲上陣,力挽狂瀾,讓這山中野夫知道自己才是劉備軍中頂樑柱的張飛,萬萬未料到諸葛亮竟能在未有他和潘鳳的情況下,戰敗夏侯惇,並且剿滅其大半兵馬。

    眼下諸葛亮大獲全勝,根據軍狀,張飛可要奉上頭顱。張飛眼色不由起了幾分急意,打著眼色向潘鳳求救。潘鳳緊皺眉頭,亦是一臉苦惱之色。劉備發覺到兩位義弟神態的變化,神色一凝向張飛呵斥道。

    「你這黑廝不知軍師韜略,連番冒犯,先前還狂言要撕了軍師,又與軍師立下軍狀。眼下軍師大獲全場,班師而回!我看你如何收場!」

    張飛一聽,環眼中反而多出了幾分屈辱之色,大聲喝道。

    「哥哥不必多說!我自知如何!若那諸葛孔明當真要我這項上頭顱,我給他便是!」

    潘鳳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喝道。

    「三弟!我等兄弟三人可有誓約,同生共死!你如此輕生,你要我與兄長如何是好!還請兄長向軍師說情!」

    潘鳳說畢,便欲下跪。劉備連發扶住,故意裝著為難說道。

    「軍無戲言。軍師治軍嚴明,我為一軍之主,豈能知錯犯錯。但昔年誓言,絕不可違!待會我向軍師說情,你等二人好生認錯,若是軍師願於免罪,自然最好。若是不然!!」

    劉備說到此,眼中儘是悲愴,看得潘鳳、張飛內疚無比。待大軍徐徐而到,諸葛亮乘車而來,一見劉備,先起身告之戰果,然後臉上帶笑,不再作言。劉備向潘鳳、張飛投以眼色,潘、張立即拜伏在地,向諸葛亮為先前失禮之事認罪。諸葛亮仍不做聲,劉備臉色一緊,忙說道。

    「軍師,我這三弟已是知罪。他雖是莽撞,但卻是備之結義兄弟,我等兄弟三人有誓言在先,同生共死,絕不相棄。還望軍師諒其昔年建功無數,連番救我於危難,免其一死。其餘重罰,他皆願領受!」

    諸葛亮聽言臉色一變,從袖中拿出一狀紙,大喝道。

    「不可!軍中無戲言。既有軍狀在此,如今我大獲全勝,當應如狀紙所寫,三將軍應奉上項上頭顱!」

    潘鳳一聽,頓時心中大急,忙說道。

    「軍師息怒。三弟確是有錯,但眼下大敵當前,正需用人。何不給予其戴罪立功的機會。若是再有犯錯,軍師若斬,我等必不相阻!」

    此時,太史慈、華雄、文聘、糜竺、糜芳等人亦紛紛趕來跪下為張飛說情。張飛死咬皓齒,低下高傲的頭顱,心中無盡愧疚。

    諸葛亮臉色一變,長歎一聲說道。

    「張翼德屢屢蔑視於我,又立軍狀相辱,我本依法取其首級。不過眼下大敵當前,又諒在眾人誠心求情,還有昔日功績,且饒一死。但這僅此一次,若有再犯,必不輕饒!」

    諸葛亮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湧起喜色。張飛猛地重重磕頭,向諸葛亮拜道。

    「張翼德誤犯軍師尊威,雖萬死難免其罪。日後必聽軍師吩咐,立下功績,免於罪狀。軍師可將此狀紙存於手中,若將來張翼德再有冒犯,示於此狀,隨時可斬張翼德項上頭顱!」

    劉備、潘鳳聽言,對視一眼,皆有急色。不過諸葛亮卻是忽然做出了令眾人為之一驚的舉動,只見諸葛亮驀然將手中狀紙撕成碎片,張飛瞪大著環眼,望著那張隨時可取他頭顱的狀紙變成一片片碎片。

    「若三將軍願敬服於我,因由心發,何須一張狀紙?三將軍快快請起,時下夏侯惇雖敗去,但曹子孝尚有四萬兵馬,必自引大軍殺來。將來我還需依仗三將軍武勇。」
yellow709 發表於 2013-5-6 12:16
第七百七十二章 諸葛亮初戰顯威(下)
    即時間,張飛對諸葛亮再無絲毫怨恨,心裡有的唯有敬服。潘鳳在一旁看得眼切,亦是對諸葛亮心誠敬佩。其餘諸將謀臣,亦是如此。

    劉備看著諸葛亮初次用兵,不但戰敗了夏侯惇,還盡贏人心,這手段之高,令劉備亦是佩服無比。

    隨後,諸葛亮在新野百姓一眾呼聲之下,帶兵入城,接受百姓的喝彩。不少百姓更送予物資,以表敬意。諸葛亮皆是婉言拒絕,與百姓言,他受皇叔之命,守護新野,乃是其職,怎敢收人贈禮。於是,諸葛亮又得百姓讚歎。待各部軍馬安置,劉備在城內大擺宴席,犒勞有功之士,自然不在話下。

    卻說夏侯惇敗回樊城,不顧眾人相勸,帶著重傷,自縛來見曹仁,伏地請死。曹仁見夏侯惇遍身血紅,左眼更是瞎了,頓時大驚失色。隨後在一旁問之程昱,程昱將前事說出,亦跪地請罪。

    曹仁聽罷,臉上憂慮之色更為沉重幾分,遂出言安撫夏侯惇、程昱,暫釋二人之罪,給予其戴罪立功的機會。

    「元讓你自幼用兵,豈不知驕兵必敗之理。若非程中郎謹慎,你縱有萬夫莫敵之勇,亦難逃出生天!若你戰死,丞相必然傷心欲絕,不顧西北之事,傾覆大軍狂攻新野!到時即使能誅殺劉備、諸葛亮之流,卻白白流失攻克西北的大好時機吶!」

    夏侯惇獨眼儘是悔色,叩首而道。

    「程中郎曾言及此,我當時只顧廝殺,未有聽取,悔之不及!還好後來得程中郎布軍謹慎,還有韓浩拚死來救,才得以逃生。」

    曹仁聽言,乃賞程昱、韓浩二人。程昱、韓浩謝過。之後,曹仁與賈詡相視一眼,賈詡凝神稟道。

    「劉備如此猖狂,真腹心之患也。不過此人得諸葛亮這曠世之才相助,以是蛟化為龍,不可急躁而取,當應謹慎為之。」

    「軍師所言是理。這諸葛亮如此了得,當要謹慎對待。」

    曹仁說畢,通令各將時下戰事,不可貿然輕舉,誤中彼軍奸計。諸將各自記下,視劉備、諸葛亮為之大敵。

    數日後,曹仁令曹純、程昱領兵三千把守樊城,夏侯惇因身受重傷,先回洛陽休養。而曹仁則自率三萬七千兵馬,分軍三部,以許褚、高覽為前軍,引一萬虎豹騎,張頜為中軍,率刀槍手六千,弓弩手四千。曹仁與賈詡壓於後軍,引一萬刀盾手,七千弓弩手,押往糧草輜重。三萬七千曹軍,翻天覆地地衝向新野境界。早有斥候報往新野,劉備聽得曹仁果真親率大軍前來,連忙問計於諸葛亮。諸葛亮卻是不急,臉色平淡,好似早有良策在心中。

    只見諸葛亮輕搖鵝毛扇,向劉備笑道。

    「主公不必著急,山人自有妙計。」

    「軍師竟然已有應敵之策?」

    劉備臉起驚色,對諸葛亮更為驚奇,心中暗付,難怪那童謠說,臥龍、鳳雛若得一者,便可平定天下。早前,劉備雖見識諸葛亮的韜略,但也是半信半疑,但是現在可當真信了七分。

    諸葛亮遂即在劉備耳邊,說到如此如此。劉備越聽臉色越是驚喜,驚呼道。

    「哈哈哈哈!若依軍師之計,曹孟德必不敢再有窺視之心!!!」

    當夜,諸葛亮遂聚集眾將聽令,諸將皆知諸葛亮能耐,不敢造次,個個謹心聽附。兩個時辰後,諸葛亮分撥皆定,諸將領命各去。

    卻說曹仁一路領兵謹慎而前,凡過險要地段,皆先派斥候打探,方再進軍,雖然因此進軍緩慢,但卻是安全。

    曹仁、賈詡在後軍,遲遲未見諸葛亮有所佈置,兩人皆心起疑慮。這諸葛亮計策隨手拈來,明知自軍壓境,豈會未有佈置?愈是如此,曹仁愈加謹慎,花了不少日子,方才進入新野境界。

    而在路途中,賈詡一直深沉著臉色,覺得這其中多有不妥。到進入新野境界後,曹仁見賈詡臉色仍是如此,便發言問道。

    「軍師為何愁緒滿面,難不成已有發覺諸葛亮之計?」

    賈詡聽言搖頭說道。

    「非也。都督如此謹慎,那諸葛亮頗懂人心,自然不會貿然設計。詡只是覺得,我等進軍如此緩慢,此時樊城兵力空虛,若是諸葛亮看出我等忌憚,派軍繞路趁機攻取,樊城一失,我等後路盡斷,軍心必然大亂!如此諸葛亮再從新野發兵趁勢來殺,我軍必遭滅頂大禍也!」

    若是曹仁未有經過前番敗績還有夏侯惇之敗,多數會笑賈詡庸人自擾。但眼下曹仁已知諸葛亮厲害,被賈詡這一提醒,頓時大急起來,連忙問道。

    「若真如此,我該若何?軍師快快教我!」

    賈詡雙目爍爍,他在曹操麾下,雖少有出計,以致光芒漸漸被郭嘉壓下。但這並不代表,這個被譽為『毒士』的賈詡,能耐損失於郭嘉。賈詡迅速做出佈局,向曹仁說道。

    「時下當派一部快騎趕回樊城,以防萬一。諸葛亮若要守住新野,必不敢多派兵馬,依我所料最多萬餘。」

    曹仁一想,亦覺得如此。當即傳令前軍,令高覽引五千虎豹騎趕回樊城,同時再令張頜調派三千刀槍手合於前軍。各將領命,各自調配,曹仁做好佈局後,繼續引軍殺往新野。

    三萬二千曹軍漫山遍野,壓往新野而來。劉軍斥候,報之劉備。劉備預先早有準備,諸葛亮拂扇一笑,遂請劉備出軍迎敵。劉備引軍出城,先與許褚前軍相遇,兩軍擺好陣勢,兩陣對圓。潘鳳出馬喚彼將答話,魁偉巨大的身軀,驚駭曹軍。

    「助惡賊子,為何屢犯我新野境界!!!?」

    許褚聽言,轟然大怒,二話不說,拍馬飆飛,提刀直取潘鳳。潘鳳揮起那柄一百八十斤的開山巨斧迎住許褚。許褚虎目大瞪,一刀劈起,就往潘鳳面門殺去。潘鳳身體巨大,卻是極為敏捷,急閃避過,一斧頭轟然飛砍,砍向許褚的腰部。許褚大喝一聲,提刀擋住,潘鳳的九牛二虎之力實在恐怖,許褚只覺手臂一陣發麻。

    就在此時,潘鳳一抽巨斧,又起猛擊。許褚倏然一避,避過大斧。忽然間,許褚暴起巨大的氣勢,整個人如同一頭張牙舞爪的巨虎,刀揮如同狂風暴雨,逼得潘鳳不得不轉攻為守。待許褚攻勢一停,潘鳳便又再起猛攻。兩人越殺越急,兩邊將士看得目不轉睛,連連驚呼。

    刀斧聲碰撞不止,漸漸地兩人已殺了百來回合,仍是分不出勝負。潘鳳一斧劈開許褚的虎頭大刀,厲聲喝道。

    「許仲康,可敢換馬再戰!?」

    「有何不敢,只怕你不敢出戰!」

    許褚虎目暴瞪,戰意昂然,大有再與潘鳳大戰三百回合的勢頭。兩人遂回陣內,換了馬匹,歇息大概有半柱香的時間。

    許褚性起,竟當場卸了盔甲,渾身筋突,赤體提刀,翻身上馬,縱馬衝到陣前,嘶聲大喝,邀潘鳳來戰。兩軍大駭。潘鳳臉色冷酷,鳳眼一瞇,即上馬提斧來戰許褚。兩馬迅疾相沖,兩個又鬥到三十餘合,須臾間,許褚奮威舉刀便砍潘鳳頭顱,潘鳳急閃避過,一斧往許褚胸口砍來。許褚亦是急閃避過。兩人攻勢不斷,在劉軍陣中,劉備不由連起擔憂之色,唯恐潘鳳有所損失。諸葛亮亦起驚異之色,在旁側歎道。

    「這許仲康被曹孟德封為虎侯。今日見其所戰,攻勢如同癡虎撲食,即使是二將軍這等英雄人物,亦難能取下,我見惡戰者莫如許褚,真虎癡也!」

    劉備一聽,心中擔憂更勝,急以眼色往諸葛亮投去。諸葛亮微微頷首,劉備遂令兵士吹起鳴金收兵號角。潘鳳聽到號角聲起,狂攻一陣,盪開陣腳,衝回陣後。許褚心知潘鳳了得,不敢去追,又在彼軍陣中見到諸葛亮的旗號,亦不敢冒進。故而未有令兵士趁勢追擊。

    夜裡,張頜、曹仁紛紛引軍趕至,立下營寨。曹仁聚諸將在帳內商議,許褚告之今日早前之戰,曹仁眉頭一皺言道。

    「潘無雙武藝超凡,丞相對其頗有忌憚,此番新野之戰,丞相早有提醒,陣前廝殺定要提防二人。一人正是潘無雙,另一人則是其弟張翼德。」

    「都督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明日我必取潘無雙頭顱,獻於都督!!」

    許褚聽得心中氣忿,怒聲大喝。曹仁見許褚戰意昂然,心中暗歎,然後又與賈詡相視一眼。賈詡則是微微一笑,當即說出一計。

    「若明日虎侯要戰,當如此如此,定可擒住那潘無雙!!!」

    許褚聽言,心中謹記,言必依計而行。

    次日,許褚引軍到劉軍寨前喝戰,潘鳳拍馬飛出,兩將一見,如同仇人見面,立馬縱馬迎住廝殺。許褚殺了數合,忽然拍馬退走。潘鳳臉上翹起一絲冷笑,暗道果真如軍師所說,勒住馬匹也不去追。許褚本想引著潘鳳追來,然後令藏伏於刀盾手下的弓弩手齊齊發箭,然後再投以飛石,先傷潘鳳,然後再揮軍追殺。但許褚卻未有料到,潘鳳好似看出了他的計策,心中正是著急時。曹仁見賈詡計策未能成功,遂令張頜、韓浩兩將齊出夾攻。在劉軍陣內的華雄、文聘,早就等候許久,立即麾兩翼鐵騎,橫衝直撞,混殺將來。曹兵大亂。許褚被潘鳳纏住,後來華雄趕來,許褚慌忙逃退中,後背被華雄砍了一刀,吃痛大吼而走。曹軍諸將慌退入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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