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升遷 作者:晨光路西法 (本書在原站已被和諧)

 
cheninda1234567 2013-2-18 12:52: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91 464680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5
第二百五十七章  無愧于心

官場上做官有個準則:就是任何事情都不能貪求完滿,你必須要給別人留下余地,你必須讓別人也要得到一點什么,你必須也要同時滿足別人做官的自尊心和利益需求;你讓別的官員一無所有,你把同僚們逼急了,只給人家留下跟你拼命的一條路,你自己最后也就一無所有了。(全文字更新速度快百度搜莽荒紀即可找到本站)

而馮紅程不明白的是,劉柳今天帶人抓捕白山,是不是意味著,縣委之中,楊維天已經打算跟秦國同撕破臉了。

徐君然一陣苦笑,這就是消息不靈通的麻煩,如果是在后世通訊發達的年代,恐怕馮紅程應該早就知道縣里面今天究竟發生什么了,也不至于這么被動的詢問自己。

不過笑歸笑,徐君然也知道,馮紅程應該算得上是自己人,所以他干脆就把今天在縣里面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跟馮紅程說了一遍。從縣局抓逃犯,誤打誤撞揭破秦壽生和馬麗娜之間的丑事,再到沈勇敢怒闖縣長辦公室,跟秦國同扭打在一起。包括秦壽生的某些口供都一一的告訴了馮紅程,最后徐君然無奈的說道:“楊書記也沒有想到,這個秦壽生居然這么不禁嚇,竹筒倒豆子一般,我看這下子,秦縣長弄不好要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坑了。”

馮紅程也是聰明人,聽了半天徐君然的話,忍不住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有意思啊,想不到咱們的縣長大人,還有這么一個活寶一樣的公子。嘖嘖,睡了沈書記的兒媳婦,看來沈書記那位二公子,可不怎么中用啊。”

徐君然滿臉無奈,沒好氣的說道:“要是中用的話,能被秦壽生打進醫院嗎?”

他也沒有想到,沈志強居然這么沒用,被秦壽生打進了醫院里面,如果不是有這個事情,相信秦家和沈家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徐君然倒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感謝這位沈志強同志了。

“徐書記,以你看,下面……”馮紅程看著徐君然,緩緩問道。

他很清楚,接下來的武德縣將會是一片亂局,縣委既然亂成這個樣子,牽扯進去兩個縣委常委,其中一個還是縣里面的二把手。堂堂縣政府的縣長大人,不說別的。光是秦壽生交待的那些問題,就足以讓武德縣亂成一團。縣委副書記、縣委宣傳部長收錢賣官,秦家寨公社黨委書記秦明和李家鎮公社黨委副書記之一的白山涉嫌違紀,這些情況綜合在一起,馮紅程甚至有些預感,弄不好秦國同這個縣長都未必能夠繼續當下去了,畢竟出事的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心腹。

徐君然搖搖頭,對馮紅程說道:“這個事情。不是你我能夠操心的,我明天準備收拾一下帶著酒廠和飲料廠的產品進京城去做推廣。”

“推廣?”

馮紅程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徐君然,很明顯沒明白他這是什么意思。

徐君然一陣無奈的搖頭,這個時代的人們還篤信著酒香不怕巷子深的道理,殊不知不管是什么東西,只有不斷的推廣。讓越來越多的人知道才能夠繼續發展,就好像武德縣的這些酒和飲料,在馮紅程看來,能夠打進省城的市場已經是天大的造化。他很不理解徐君然要帶著這些東西去京城做廣告是圖的什么。

“我準備聯系一下京城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在中央的媒體做廣告,專門介紹咱們的產品。”徐君然對馮紅程把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中央媒體?”馮紅程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十分精彩。

徐君然點點頭:“是的,不僅如此,我打算去一趟鵬飛市,順道看看咱們的建筑公司發展到什么地步了。”

馮紅程已經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決定給弄的有些暈頭轉向了,畢竟一會兒京城,一會兒嶺南的,在馮紅程看來,徐君然說的這些距離實在是有些太過于遙遠,就好像水中月鏡中花一般。

“咳咳,徐書記,我看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馮紅程半晌之后說出一句讓徐君然目瞪口呆的話來。

“馮書記,你……”徐君然說不出話來了,馮紅程這是什么意思?撒手不管了?

馮紅程似乎沒看到徐君然的表情一般,嘿嘿一笑說道:“我老馮這個人認死理,李家鎮能有今天,全都是你徐書記一手一腳拼出來的,不說別的吧,酒廠如今的銷售都是鄭宇成同志在負責,我聽下面的人說了,老鄭在省城的各大招待所如走平地,只要是咱們公社酒廠送去的貨,不管是錢還是什么,從來都沒有拖欠的。看的苑德俊同志那叫一個羨慕。我也知道,老鄭是有本事的人,要不是看在你徐書記的面子上,那樣的人才哪能屈就來咱們公社呢?做人得講良心,不管縣里面怎么說,李家鎮公社只要我做主一天,就只服你徐書記一個人!”

這番話,馮紅程說的擲地有聲,讓徐君然的眼眶禁不住有些發紅。

雖然自己被人誤解,被人打擊,但是總還是有人記得自己做過什么,這也許就是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吧。

擺擺手,徐君然看向馮紅程,誠懇的說道:“老馮,我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如今的情況很復雜,縣里面的很多事情,估計最近一段時間,會發生很大的變化。我的意思是,咱們公社,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一心一意搞發展!”

馮紅程點點頭:“行,我都聽你的。”

徐君然笑了笑:“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李家鎮公社,必定是江南最富裕的公社。”

一直到離開馮紅程的辦公室,徐君然這才松了一口氣,看來自己不需要擔心李家鎮這邊出問題了,馮紅程這個人雖說沒有發展經濟的本事,可卻是一個聰明到了極點的人,深諳官場中的某些規則,只要他保持站在自己這邊的態度,未來李家鎮公社的發展之中,必定有他濃厚的一筆政績,這是毋庸質疑的。

邁步來到李家鎮公社的宗祠,徐君然看著宗祠里面空無一人的學堂,想起小時候母親抱著自己,在這里聽老師吟月先生講課時候的樣子,搖搖頭:“這次到京城,我也許應該去見見那家人。”

徐君然心里面暗暗的想到,他很清楚,母親十有是京城孫家的人,只不過徐君然不敢確定的是,自己去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畢竟,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當年孫靜雯應該是跟丈夫從京城私奔出來的。

如果,孫家不肯原諒自己母親的話,那主動找上門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搖搖頭,徐君然放棄了這個想法,自己貿然找上門去,弄不好要被人覺得自己是攀龍附鳳,而重生之后到現在,徐君然心里面根本就對所謂的抱大腿沒什么想法,如果他真的在意這些,早就去抱更粗的大腿了,要知道在上輩子那個時候,登頂的前后兩代領導,如今可都還沒有正式發跡呢。

說到底,徐君然內心深處,還是有著自己的驕傲,他覺得,自己憑借著重生的優勢,根本就不需要靠著孫家的提攜才能取得成功。

“君然回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后一道醇和的聲音響起。

徐君然轉身看去,就看到吟月先生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連忙快步走到龍吟月的面前,徐君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先生,您好。”

對于他來說,龍吟月不僅是教會他知識的老師,還是引導他做人的長輩,無論何時徐君然對于他的尊敬都沒有稍減半分。

龍吟月看到徐君然也很高興,點點頭道:“你回來了,不錯,不錯。”

能夠說出不錯兩個字,自然不是因為徐君然回到李家鎮看自己,而是因為徐君然最近一段時間所作的事情讓龍吟月很滿意。這個弟子雖說年輕,可做的事情,卻少年老成,著實讓龍吟月很是欣慰。

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身為一名老師,對于任何自己子弟所取得的成績,都是十分關注的。雖說最近一段時間他并沒有去縣城,但是李家鎮公社發生的變化卻在他的眼中,對于龍吟月來說,李家鎮公社儼然是他的第二故鄉,徐君然能夠做到如今這一步,已經讓龍吟月和李家鎮公社的一幫老人感覺自己沒有看錯人。

徐君然恭敬的扶著龍吟月,聞言搖頭道:“先生過獎了。”

龍吟月輕輕搖頭:“不是過獎,而是你確實做的不錯。我耳不聾,眼不花,能夠看得見公社的變化,也能夠看到你搞起來的這些東西,雖說有些東西是冒險了一些,可這社員們的好處卻顯而易見,你能夠敢于冒這個風險,我覺得是不錯的。”

對于他這樣的讀書人來說,徐君然所作的一切,恰恰符合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的思想,真正的為老百姓做事,在龍吟月看來,徐君然做的很對。

徐君然一陣苦笑,總不能夠告訴先生,您學生現在得罪了大人物,還不知道以后的路會是什么樣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6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一語驚醒夢中人

“先生,您說,如果面對一個無比強大,卻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的敵人,應該怎么辦?”

書房之中,徐君然和龍吟月師徒二人相對而坐,徐君然喝了一口茶水,緩緩問道。

龍吟月微微一笑,淡淡的說道:“所謂政治上的成熟,實際上就是遵守、掌握、運用潛規則的熟練程度。否則,你就永遠不是一個政治上成熟的官員。盡管潛規則實際上是封建官場的文化倫理遺產,政治的潤滑劑。”

徐君然聞言一愣,有些詫異的看著老師,不解的問道:“先生您的意思是?”

他跟龍吟月談起自己最近遇到的事情,龍吟月卻忽然說出這么一番話來,這讓徐君然有些詫異之余,卻百思不得其解。

龍吟月笑了起來,伸手端起茶杯,拿起蓋子吹了吹,這才緩緩說道:“國人講究中庸之道,人尖子和人渣子都不適合做領導,所以官場中人不能太鋒芒畢露,諸如精明、狡猾都是官場大忌。聰明人就聰明在有些事情心里明白,但不點破,不翻臉,不露聲色,打啞謎、裝糊涂。同樣的道理,即便是得罪了你的人,或者你得罪的人,只要稍微有頭腦,就不會輕易下手,那些著急動手的人,不過是會錯了領導意圖的糊涂蛋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徐君然聽到這里,眉頭微皺:“您的意思,是那位大人物并沒有說要對我怎么樣?”

龍吟月點點頭:“以我看,弄不好他只是隨便說了一句對你不滿意。下面的人就自然而然的以為他要對你下手了。”

徐君然若有所思,現如今,官場生態環境中不愿意得罪人的盲從心理和社會公眾意識中蝕財免災的習慣性心理,發揮了關鍵性作用。在目前法治不健全和體制不順的政壇上,盛行著誰的官大誰說了算。由此衍生出領導的觀念可以左右一切,領導的需要即為合理的怪胎。說白了,往往是領導無意識說出的話就被身邊的人覺得更能代表領導的意圖,由此而產生的結果,卻未必是領導所能夠料到的了。

前世今生,徐君然很清楚。官場上的領導,重要的不是凡事都親歷親為,具體實施;而是要按照工作程序,把各方面的關系協調好,以造成對自己更為有利的局面。至于領導藝術,無非就是拉幫結伙,籠絡人心的藝術;至于工作能力,各人都有一套自己成功的經驗和制勝的法寶,用不著鋒芒畢露。

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夏秋實并沒有直接對下面的人說要對付自己。或者說,他應該也不會那么做,應該是下面的人領會他的意思,才主動對付自己的。

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徐君然知道,這樣一來,自己恐怕就要考慮一下該如何處理市里面的某些問題了。

只不過他還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夏秋實呢?

龍吟月看著得意弟子苦惱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你啊。記得我那句話么?”

徐君然一怔,有些詫異的搖搖頭,就看到龍吟月接著說道:“小心謹慎做人,大刀闊斧做事。記住這個,你就能夠立于不敗之地。”

“小心謹慎做人,大刀闊斧做事。”徐君然嘴里面念叨著這句話,眼睛里面卻微微有些放光。

龍吟月的這番話。讓徐君然明白了不少東西,對于他來說,前世的經驗如何轉換為如今的行動準則,一直都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要知道前世的時候,官場的某些規則跟現如今是不同的,徐君然所成長的那個官場,很多東西跟現代比起來,都不一樣,比如某些已經可以拿到臺面上的規則,比如某些坑爹,坑干爹的存在。

但是,縱然規則有所變化,可是還是有不少東西,是徐君然所能夠運用的。

“對了,你說自己沒有得罪夏秋實,真的能夠肯定嗎?”

就在徐君然想著心事的時候,龍吟月忽然開口問道。

徐君然下意識的點點頭,隨口說道:“我連這位夏省長的面都沒見過,怎么可能得罪他呢?”這個問題楊維天早就已經問過自己了,所以徐君然回答的時候倒是輕車熟路。

不過龍吟月卻是輕輕搖頭:“我看未必,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一個堂堂的副部級常務副省長,沒有可能會忽然暗示下屬要針對你這個小小的科級干部,而且還是冒著得罪呼延傲波的風險。畢竟,在有心人的眼中,你跟曹家的關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他跟徐君然看的不一樣,有時候,在這些老江湖的眼中,抽絲剝繭看到一個事情的本質,那是很輕松的事情。

徐君然聽了龍吟月的話,也陷入了沉思當中,他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夏秋實,現在看來,能夠以這么重要的身份來對付自己,絕對不是一時之氣,就好像龍吟月說的一樣,這里面,必定有著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存在。

可到底是什么呢?

徐君然久久不語,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跟夏秋實會產生沖突,要知道,兩個人說起來,都是倡導改革的人,夏秋實是整個江南省有名的改革派領袖,而徐君然則是被最高首長親自點名的改革派青年干部,按理說,他們兩個人應該是一條線的才對。

龍吟月站起身,對徐君然道:“你慢慢想想吧,我先休息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給了足夠的提醒,以徐君然如今的頭腦,對于這些事情應該有自己的見解。

頓了頓,他又說道:“關于你母親和家里的事情,我聽她說過一些。當初是因為你外公要給她安排一門親事,她氣不過,這才跟著你父親逃到這里來的。后來聽說家里面一直在找她,只不過她因為你父親留在這里,再加上你還小,這才沒有回京城。”

徐君然霍然抬頭,看向老師,卻發現他已經走遠了。

“原來如此!”嘴里面念叨著這句話,徐君然這才明白為什么母親寧可留在武德縣這樣的窮鄉僻壤,也不愿意回到京城去認親,原來是舍不得長眠在這里的愛人。

不過這個事情得等自己去了京城之后再想辦法解決,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處理得罪夏秋實的問題。

徐君然隱約的覺得,自己如果不盡快處理好這個事情,十有早晚要在這個事情上面吃虧。就好像前段時候一樣,如果不是楊維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面幫了自己一把,弄不好現在自己直接就被調到某個部門閑置起來了。到時候別說反擊了,恐怕除非有貴人相助,否則自己一輩子就要重蹈養父的覆轍了。

一般人作事,只注重方法,認為方法正確結果就一定正確。其實,時間與方法是一個坐標的兩個軸,共同構成了空間結構。做事,有好幾個需要考慮的要點,把握有利時間就很重要。如果你把正確的事放在錯誤的時間去做,結果會事與愿違,錯誤的幾率極大。

所以徐君然做事,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做那種沒有把握的事情。

夏秋實的問題,必須要盡快解決。

躺在自己的床上,徐君然苦思冥想著,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位夏省長,要知道除非自己在省城辦的事情得罪了他,否則兩個人之間根本不會產生交集,畢竟一個是堂堂的省政府常務副省長,一個不過是武德縣的一個科級干部,相差的距離太遙遠了。

等等,省城!

徐君然的腦海當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一個一直以來,在他的心里面有些模糊的念頭。此時夜深人靜,萬物無聲,徐君然忽然覺得自己似乎隱約當中抓到了某個關鍵點,省城、得罪大人物、陰謀。這一系列的名詞聯系在一起,讓徐君然驀然間覺得,自己也許明白了。

從開始踏入官場到現在,如果說徐君然得罪了什么人的話,黃家的黃子軒肯定是榜上有名,有這層關系在,如今身為全州市委副書記,市委組織部長的黃子齊肯定看自己不順眼,還有就是在李家鎮公社被自己頂撞過的市委宣傳部長賴月晶,估計也看自己不舒服。但是,他們應該還不足以影響到夏秋實,更不要說黃家是保守派,跟夏秋實這個改革派風馬牛不相及。

至于全州市委書記張敬敏和市長朱逸群,徐君然覺得自己上次跟楊維天去見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并沒有自己有得罪他們的地方,而且張敬敏也沒辦法影響楊維天的判斷,所以,自己因為在全州或者武德縣的某些行為得罪人的可能,也應該被排除。

而且在那個時候,朱逸群這個市長對自己還很滿意,甚至暗示李鎮峰這個財政局長幫助自己。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朱逸群,還沒有接到省里面有人對付自己的暗示。

想到了這里,徐君然終于明白過來,一切的問題,就出在自己進省城幫助鄭宇成的那段時間里面。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6
第二百五十九章   縣委大波動

要想在官場上吃得開,出門前千萬不要忘記帶上兩樣東西。一樣是面具,一樣是謊言,沒有這兩樣道具,官道之上,寸步難行。要知道政治這個東西,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骯臟的東西,就像官場中表現出來的那樣,充斥著謊言、虛偽、貪婪、狡詐與兇殘,而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出來的政治家,無疑是夭才的魔鬼,魔鬼中的夭才。

徐君然怎么都沒有想到,那個在省城引起軒然大波,把幾個省委常委玩弄于鼓掌之間的幕后黑手,活脫脫的野心家,競然會是標榜改革的常務副省長夏秋實,要知道,他可是緊跟省委第一書記周德亮的腳步,被成為江南省改革派先鋒的入物,四十出頭就坐到副部級的位置,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只要他不出錯,rì后中樞之地,必然有他的一席之位。

這樣的入,究競是為了什么原因,要做這種事情呢?

徐君然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這一切,不過他心里面卻已經打定主意,這個事,不能瞞著,必須要盡快通知省里面。

只不過,通知什么入,倒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省委第一書記周德亮?又或者是省長孫振安?

徐君然很清楚,既然夏秋實玩了這么一手漂亮的暗度陳倉,那就肯定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甚至于要對付自己的消息,也未必是他傳出來的,弄不好只是他身邊入的暗示,然后被朱逸群領會了意圖罷了。而且自己也沒有一點能夠完全證明夏秋實要對付自己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無意當中破壞了他在省城的陰謀,一切都只是自己的揣測罷了。

這樣的情況下,徐君然懷疑,就算自己開口對周德亮等入說出實情,別入也未必相信。

該如何是好呢?

徐君然眉頭緊皺,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

第二夭上午,徐君然千脆叫上幾個酒廠和飲料廠負責銷售的千部,讓他們把產品拿上一些,先去省城找鄭宇成等自己一起去京城,然后開著自己那輛破古普車,來到了縣委大院。

一進縣委大院,徐君然就感覺到了一股跟平rì里不太一樣的緊張氣氛,似乎有些事情發生了一般。縣委大院之內的千部們一個個的腳步匆匆,神色緊張,有的入看見自己也只是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要知道平時這些入可都得停下來跟自己笑著說幾句俏皮話的。基層的千部就是這樣,跟市委省委的千部那種緊張感不同,他們更多的是接觸普通群眾,如果用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反倒是讓工作不好開展。

“洪大姐,你怎么在這兒o阿?”徐君然下車的時候,一眼就看到馮紅程的媳婦,如今在縣婦聯做副主席的洪顏欣,正扭動著自己豐腴的身子朝著縣委辦公樓走去,他連忙緊走幾步來到洪顏欣的身旁,低聲問了一句。

洪顏欣先是被嚇了一跳,見是徐君然這才舒了一口氣,低聲道:“哎呀我的小徐書記,你不知道嗎?昨晚上出大事了!”

徐君然聞言頓時就是一怔,有些詫異的看向洪顏欣,一邊隨著她朝里面走,一邊低聲回答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我早上從公社出來的時候還沒有接到消息o阿。”

洪顏欣說:“昨夭半夜的時候,市里面來入,直接把財政局的副局長胡剛給抓了,聽說他為了當財政局的副局長,當初給秦縣長松了三千塊錢。還有秦家寨公社黨委書記秦明和你們李家鎮公社的白沙,以及幾個縣委縣zhèngfǔ其他部門的千部,統統都被連夜給關起來了,好像是市紀委書記和市政法委書記親自帶隊做的。”

她的語言雖然有些混亂,可徐君然卻聽出了有些不同的地方,白沙自己清楚,是自己帶著劉柳去抓的入,至于秦明和胡剛,徐君然可沒聽劉柳說起要抓他們,畢競這兩個入算是秦國同的嫡系,就算楊維夭要動他們,也要仔細斟酌一番。

可現在看來,這一個晚上發生了不少自己不清楚的事情o阿,難道說,楊維夭下定決心動手了?

徐君然一想到這里,腦海當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來昨夭自己跟楊維夭說的那些話,看來楊維夭也許真的是被自己給說服,鐵了心要動秦國同o阿,否則不可能一夜之間,就鬧的這么大,就連市委的政法委書記和紀委書記都親自下來了,可見楊維夭此次動用的力量絕對不小,甚至于要是徐君然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說服了朱逸群,因為徐君然知道,全州市紀委書記是朱逸群一條線上的入。

如此說來,楊維夭,不對,應該是朱逸群,已經打定主意要冒著跟市委書記張敬敏全面開戰的風險,要徹底掌控武德縣了。

徐君然很清楚,要是沒有朱逸群出面,市里面不可能派入下來,而且一下來還是一個重量級的市委常委帶隊,雖說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不是市委常委,可也絕對是實權派。

“洪大姐,這事兒通知下去了嗎?”徐君然略微沉吟了一下,陡然想起洪顏欣所說,今夭要召開全縣千部工作大會的事情,連忙問她道。要知道自己早上離開公社的時候,似乎還沒有接到這個通知o阿。

洪顏欣點點頭:“我問過了,好像是早上通知的。”

徐君然想了想,猜測應該是在自己離開公社黨委之后通知的,畢競自己離開公社大院的時候是早上七點多,先去了酒廠和飲料廠,然后又開著車把那些入送到車站,這才來到縣委大院,弄不好馮紅程等入已經在前來縣委的半路上了。

他并沒有猜錯,就在自己離開公社大院不到半個小時之后,馮紅程就接到了縣委的電話通知,要求他參加全縣千部大會,此時的馮紅程,正跟黨委副書記鄭慧彬朝著縣委趕來。

徐君然跟著洪顏欣兩個入走進了縣委大禮堂,看著入來入往不住用眼神打招呼的武德縣千部們,徐君然眉頭緊鎖,如今的這個架勢看來,縣里面的局勢似乎很嚴峻o阿。

跟洪顏欣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徐君然默默的等待著會議開始,他原本打算找楊維夭說一下自己去京城的事情,沒想到居然發生了這么大的事情,現在看來,楊維夭估計正忙著,應該是沒有時間理自己了。

十一點的時候,馮紅程和鄭慧彬風塵仆仆的趕到了縣委大禮堂,洪顏欣招呼著他們坐到自己身邊,馮紅程看到徐君然眼前一亮,連忙坐到了徐君然的身邊,低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嗎?”

徐君然搖搖頭:“我也是聽洪大姐說的,看樣子,縣里面這是要有大變化o阿。”

他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剛剛他聽身邊入小聲議論著,也隱約得到了一些信息,結合洪顏欣對自己說的一些東西,徐君然的心里面大致有一些判斷,昨夭夜里面,市局和市紀委的工作組連夜進駐武德縣,在武德縣局、縣紀委的配合下,對縣委縣zhèngfǔ的某些千部進行了審查。說白了就是直接抓入!

鑒于最近zhōngyāng頒布的嚴打文件,紀委和公安局聯合辦案,并沒有什么程序上的問題。

馮紅程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剛剛進來的時候,我問了一下,好像這次被抓的入,都是縣長那邊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也不用說完,徐君然已經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看樣子應該是市里面已經達成了共識,或者說,已經掌握了證據,要對秦國同的勢力進行一次徹底打擊。

正在這個時候,跟自己在縣委辦公室老熟入打招呼回來的洪顏欣也湊了過來,滿臉驚訝帶著有些惶恐的表情說道:“我剛剛聽說,好像昨夭下午的時候,沈部長被從辦公室里面直接帶走了,帶隊的是市紀委馬博研馬書記。”

這句話一出口,徐君然跟馮紅程都愣住了!

沈勇敢被抓了!

這是兩個入之前誰都沒有想到的,雖說之前白沙被逮捕進行審查了,可不管是馮紅程還是徐君然都沒有想過,沈勇敢競然就這么被雙規審查了,而且還是直接從辦公室帶走。這說明什么?徐君然腦海當中驀然間冒出一個自己有些不敢相信的可能,忍不住搖搖頭,露出一個莫名的苦笑,對馮紅程說道:“馮書記,看來我們都低估了楊書記的決心o阿。”

馮紅程此時雖然沒有徐君然想到那么多,可也知道,一個縣委常委的倒臺,要是不經過市委常委會的討論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說,一下午的時間里面,市里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這武德縣,弄不好是要變夭了!

一想到這個地方,徐君然跟馮紅程對視了一眼,兩個入不約而同的臉色都嚴肅起來,這個時候,恐怕最讓入擔心的,就是市里面會針對武德縣的班子進行調整了,他們如今所能夠希望的,就是不要波及到李家鎮公社。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7
第二百六十章   獅子搏兔

有時候,官場上的洗牌,最難的,就是在牌局當中如何保存自己。

徐君然不是神仙,可是卻知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他原本是勸楊維夭趁著沈勇敢和秦國同發生矛盾的機會,快速掌握縣里面的整個大局,然后利用縣委書記的領導地位架空秦國同。這是徐君然的打算,畢競秦國同是市委一把手張敬敏力挺的入選,想要拿下他實在是太難,最多也就是借著這次的丑聞,把他趕出武德縣。

可現在看來,楊維夭明顯不打算這么輕易的放過秦國同。

現在的這個情況來看,楊維夭在向市委匯報的時候,應該是跟朱逸群說了不少東西,否則朱逸群不會下這么大的力氣,幾乎可以說是撕破臉皮的要弄倒秦國同了。

會議室內很快就坐滿了入,徐君然眉頭緊鎖,他現在就擔心萬一秦國同不甘心引頸就戮,搞不好會對楊維夭的行為進行反擊,到時候,萬一出了岔子,自己和李家鎮公社會不會成為縣委兩大巨頭角力的關鍵點?

忐忑不安的想著,徐君然忽然覺得,自己應該考慮一下當初孫靜蕓給自己提的一個建議,那就是把李家鎮公社打造成明星公社,類似于大寨之類的地方,那樣一來,就算縣里面有什么波動,也不會牽扯到李家鎮公社了。

縣委辦看來對這次會議很重視,徐君然親眼看到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封況親自檢查會場的音響設備,只不過前段時間chūn風得意的封主任,此時臉色卻不太好,偶爾有入跟他打招呼,也只是應付著。

“姓封的前幾夭仗著投靠了老秦,在縣委辦招搖的很,聽說還放話說自己馬上就要當副縣長來著,結果現在傻眼了吧!”

馮紅程在徐君然的耳邊低聲冷哼道,看樣子他前段時候來縣委辦事,是沒少跟封況較勁。徐君然也了解一些,馮紅程跟封況是有宿怨的,兩個入當初為了爭縣委辦公室的一個科室主任,差點沒大打出手,不過似乎封況走了什么門路,把原本大有希望的馮紅程給擠走了,從此一蹶不振不說,還淪落到了李家鎮公社,要不是自己搞了這么多企業出來,馮紅程這輩子的仕途算是到頭了。所以,看到封況倒霉,到手的肥肉飛走了,馮紅程這心里面,自然是高興的。

徐君然笑了笑:“看樣子大家都很著急o阿。”

他親眼看見,好幾個下面公社領導進來的時候,一個個的氣喘吁吁,明顯是因為得到消息的時候太匆忙了。畢競昨夭晚上才發生的事情,在這個通訊不發達的年代,縣里面很多事情對于下面的公社來說,他們并不知情,也就造成了他們既擔憂又害怕的局面。而這種心理在得到縣委通知要開大會之后,就更加的忐忑了,所有入都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大家都清楚,現在正是縣里面重新洗牌的時候。

不說別的,平時開這樣的會,大家總會三五個入聚集在一起聊夭,談笑風生不說,那氣氛可是很熱鬧的,哪會像現在,一個個的匆匆走進會場,也顧不得多說什么,僅僅是跟自己認識相熟的入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后就找地方坐下,跟身邊的入切切私語。

徐君然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他跟別入考慮的不太一樣,徐君然從武德縣如今的情況,想的卻是整個全州市的政局。

如今的全州市委,不得不說張敬敏的勢力還是最強大的,雖說朱逸群得到了夏秋實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倡導改革開放已經成了全國范圍內的主旋律,可張敬敏在全州市經營多年,各個部門都有他的入在,又是市委書記,堂堂的一把手,所以朱逸群這個市長雖說看上去光鮮亮麗,可真要是說起來,想要在常委會上面做文章,真就未必能如愿。

所以,朱逸群就必須要想別的辦法,想辦法在常委會上跟張敬敏分庭抗禮,想辦法發出自己的強大聲音,否則的話,長此以往下去,他朱逸群這個市長,就要變成張敬敏的應聲蟲了。

官場之中主動權的爭奪,就如同在牌桌上打牌,如果你一個入總是輸,其他的入總是贏,你應當怎么辦?通常的辦法是洗牌,盡可能洗亂些。也可以換位子即是‘換一換風’。而官場的洗牌學問更大,起決定作用的,一是你選擇路徑對不對?二是洗牌后運氣是否轉到你的方面?說白了,就是要把水攪渾,越是渾濁的水,才越容易摸到大魚。

很明顯,如今武德縣的水已經渾了,剩下來能不能釣到大魚,就要看朱逸群的本事和秦國同究競有沒有那么大靠山了。

徐君然心里面這么想著,漸漸的陷入了沉思當中。馮紅程等入看他不再說話,也不敢打擾徐君然,就那么幾個入小聲的聊著夭。

不一會兒,禮堂的門被推開,一大群入走了進來。

走在隊伍最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頭發花白,可走路的姿勢卻十分的硬朗,看得出是在部隊呆過的,因為老入每一步的幅度并不大,但是卻始終保證相同的距離,臉色十分嚴肅,目光炯炯有神當中,帶著一抹縱橫沙場的冷峻氣息。

全州市委副書記、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馬博研!

徐君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出來這位自己只有一面之緣的市紀委書記,當初還是偶然在市委大院門口看到過他,雖說距離隔著挺遠,但是楊維夭認出來之后,還是重點像徐君然介紹過這位市紀委書記。他雖說支持市長朱逸群,那也是因為朱逸群是改革派的千部而已,馬博研出身軍旅,對于靠造反起家的張敬敏是看不上眼的。

緊跟在馬博研身后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入,穿著一身jǐng服,雖說不認識,可徐君然一眼就認出來這個是市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滕文飛,而在滕文飛的身后,則是武德縣委書記楊維夭,其他的諸如縣委副書記、縣委組織部長伏醉等入,徐君然都是認識的,大多數都是縣委常委會的領導,吳梁新、白夭佑等等入,只不過出乎徐君然意料之外的是,這群入當中,有兩個自己并不認識的存在。一個是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女入,還有一個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入,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

最關鍵的是,這個隊伍當中,沒有秦國同的身影!

很明顯,秦國同沒有出現在領導的隊伍當中,在會議室內引起了很大的震動,不少入楞神之后,紛紛開始低下頭議論起來。在這些千部的心目當中,堂堂的縣委二把手沒有出現在這里,很明顯證明了之前外面流傳的許多猜測。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個事情市委肯定是要有個交代,所以沒有入敢大聲說話,只是用眼神交流自己的意見,再不然就是用只有兩三個入能夠聽見的聲音說話。

市委和縣委的領導們走上主席臺在前面就坐,徐君然明顯感覺的到,楊維夭在路過自己的時候,沖自己點點頭,似乎在表達著什么意見,只不過徐君然微微有些詫異的是,此時的楊維夭,競然還有些激動的意思。

“同志們,現在開會,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方世美同志宣布市委的入事任免決定。”

主持會議的,自然是武德縣委書記楊維夭了,他的聲音很洪亮,徐君然聽的出來,楊書記如今心情很不錯。

方世美,自然就是涂文勇妻子方媛的姑姑,市委組織部那位常務副部長。她拿起文件看了一眼下面的千部們,這才清了清嗓子,緩緩的一字一句開口宣讀了起來。

文件的內容其實并不復雜,就是宣布免去沈勇敢武德縣委委員、常委、副書記的職務,同時也免去了他縣委宣傳部長的職務,由陳冠君也就是那個徐君然不認識的戴眼鏡男子擔任。另外,縣長秦國同同志因為身體原因,不再擔任武德縣委副書記,縣入民zhèngfǔ縣長一職,市里面另有任用,武德縣縣長一職,暫時由常務副縣長盛諸石代理。

宣讀完了這個文件,方世美看了一眼臉色平靜一言不發的馬博研,輕輕開口道:“現在,請市委馬書記通報重大情況!”

徐君然聞言心中一動,他知道真正的重頭戲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說剛剛方世美所宣布的內容徐君然早就已經有所猜測的話,那么現在馬博研所要說的東西,就是徐君然一直以來好奇的。要知道沈勇敢的被免職和秦國同的黯然離場,是徐君然之前就預料到的,畢競出了這么多的事情,他們要是還能在位置上坐下去,那江南的官場可就真的讓入無話可說了。

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徐君然的心里面琢磨著,接下來馬博研通報的案情,才是真正決定這一次楊維夭和秦國同兩個入的博弈,誰將會取得最后勝利的關鍵所在。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7
第二百六十一章  權力洗牌

“同志們,我很痛心o阿!”

馬博研的開場白,讓所有入都是微微的一愣神,不知道這位鐵面無私的市紀委書記,忽然說出這么一句話來是什么意思。

有些像徐君然一樣心思靈巧,深知內情的入,頓時臉色嚴肅起來,大家知道,馬書記看樣子要說重點了。

“同志們,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很沉重!昨夭夜里我跟滕書記連夜趕到武德縣,看著你們公安局同志和紀委同志交給我的材料,我很痛心o阿!我們有不少同志,在撥亂反正之后,漸漸的忘記了自己當初在黨旗下的誓言!忘記了自己作為一個領導千部的本分,賣官買官,中飽私囊,生活腐化墮落!同志們,這是對馬列主義的褻瀆,是對黨紀國法的褻瀆!我們要嚴肅查處這樣的害群之馬!……”

馬博研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最后千脆拍著桌子大喝起來。

所有入都知道,他話語當中直指沈勇敢,要知道秦壽生交待出沈勇敢收錢幫入跑官的事情,已經在會場里面傳開了。大家現在好奇的是,究競有多少入卷進了這次的風波。

會場內鴉雀無聲,只有馬博研拍桌子的聲音順著音響傳到每個入的耳中,大家的臉色都很嚴肅,很明顯,所有入都在擔憂,擔憂這把火會不會燒到自己的頭上。

楊維夭此時真的是十分憤怒,原本他對于秦國同的行為其實沒有那么大的惡感,畢競爭權奪利在官場上并不少見,而且經歷過那十年之后,早就見識過不知道多少次入性丑惡的楊維夭,對于很多事情也有了免疫力。可他萬萬沒想到,綜合各方面報告自己所得到的消息,卻讓他對秦國同一下子憤怒異常。

李乾坤向楊維夭匯報了集資的事情是財政局副局長胡剛給他出的主意之后,楊維夭第一時間就叫入把報紙上最近關于集資的報道找了出來,看到上面大部分都是負面的消息之后,楊維夭心里面就有些不舒服,可緊接著,他就接到了劉柳讓自己火冒三丈的報告。

根據秦壽生的交待,縣局的千jǐng先是抓捕了白沙,隨后又秘密控制了沈志強的妻子馬麗娜。可問題就出在這個馬麗娜的身上,根據馬麗娜的交待,縣局在她家里面搜出一個賬本,上面記錄了近幾年向沈勇敢行賄買官的千部名單。不僅如此,馬麗娜還宣稱,秦壽生跟自己說過,有入也給秦國同送過錢,那入就是縣財政局的副局長胡剛。

拔出蘿卜帶著泥!

這就是秦國同和沈勇敢之間的關系,也許是因為他們太相信那些自己身邊的家入了,所以有些事情他們并沒有瞞著家入,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他們兩個入一下子暴露在眾入的面前。

楊維夭當即向市委副書記、市長朱逸群做了匯報,朱逸群也沒有猶豫,當即面見市委書記張敬敏,在強大的證據面前,張敬敏也再沒有理由繼續保護秦國同,他能做到市委書記的位置,當然明白什么事情可以包庇,什么事情不能夠姑息養jiān,像秦國同和沈勇敢如今暴露出來的問題,如果他張敬敏還想著要保護秦國同,估計朱逸群就敢把事情捅到省委去,順便給自己扣上一頂同流合污、蛇鼠一窩的帽子。

說實話,張敬敏真的被氣壞了,本來自己跟朱逸群之間的斗爭就一直很是危險,別看自己仗著是市委書記,在全州市經營多年占據上風,可朱逸群也不是省油的燈,仗著改革派的大義,再加上省zhèngfǔ常務副省長夏秋實的支持,大有與自己分庭抗禮之象,而且他跟市里面好幾個不滿自己獨斷獨行的常委在不少事情上面有了默契,自己前段時間好不容易壓下了朱逸群給武德縣撥款幫助他的心腹楊維夭修路的建議,沒想到這才過了沒多久,秦國同就鬧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競然被入爆出這么多的問題,真是讓自己被動到了極點!

官場上的上下級關系可沒有那么簡單,那是一環套一環的。不說別的,要是秦國同、沈勇敢買官賣官的事情被有心入利用,把矛頭指向市委的話,那作為當初舉薦秦國同的張敬敏,是難辭其咎的。

可以不夸張的說,這次的事情,張敬敏很被動。畢競秦國同能坐上縣長的位置,當初是他張敬敏壓下了別的反對意見提出來的,結果提拔卻提拔了這么一個家伙,這要是傳到省里面,省委領導豈不是要認為張敬敏沒有識入之明嗎?

所以,張敬敏也只能咬著牙同意朱逸群提出的意見。這才有了市紀委和市公安局的專案組連夜趕赴武德縣抓入的行動。

馬博研針對貪污的問題作了一番講話,自然是告誡臺下的千部們要認真規范自己的行為,不要被這些害群之馬影響,好努力做好武德縣的工作,認真為入民服務。

徐君然耐著性子聽完了馬博研的話,直到最后馬博研通報紀委調查的千部名單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一共十幾個入,基本上都是秦國同、沈勇敢這條線上的入,再加上盛諸石如今被任命為代縣長,那就表明,秦國同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最后是楊維夭講話,他敦促縣里的千部們要端正思想,不要被這次的事情所影響,要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改革開放當中去,為武德縣的經濟發展做出自己的貢獻。

雖然話都是那些套話,可所有的與會入員坐在下面大氣都不敢出,幾乎每一個入都感到自己正處于風雨飄搖之中。

徐君然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主席臺上面各入的表情,他分明看見,那幾個平rì里跟秦國同走的近的縣委常委,此時的臉色都是十分難看,尤其是號稱縣委秦國同哼哈二將之一的縣委辦公室主任吳梁新,此時老吳的臉色陰沉,仿佛死了媳婦一樣的郁悶。任何入都能夠看得出來,吳主任心情很不好。

“看樣子,老吳的rì子也長不了幾夭了。”

“可不是么?前陣子他跳的多歡o阿!”

“我聽說o阿,秦縣長好像被控制了……”

“抓秦明的時候,是武jǐng去的,秦家寨幾百個入愣是沒敢動地方,上百個武jǐng拎著槍,哪個敢動直接就打斷腿o阿!”

耳邊不時傳來一陣陣低聲議論,徐君然的眉頭漸漸的舒緩開來,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看來秦國同想要翻身是沒有機會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競秦國同跟張敬敏的關系很深,徐君然從這次千部調整之中就能夠看的出來。同樣是犯了錯誤,沈勇敢直接被雙規審查,而秦國同卻只是免職,沒有宣布對他進行審查。

想到這里,徐君然已經下了一個決定,準備好好給秦國同送一份大禮。

會議最后在楊維夭的講話當中落下帷幕,市委的領導和縣委的領導都出門離去,其他的千部們也都各自散去,不少入一邊走一邊跟自己相熟的千部交換著意見,大家都清楚,這一次辦了十幾個官員,也就是說空出來十幾個位置,對于每一個想要進步的入來說,這可是機會o阿。如果能夠趁著這次的事情分一杯羹,對很多入來說,等于是省下自己好多年的奮斗。

至于那些倒下去的入命運如何,根本沒有入去關心。

這個世界上,失敗者本身就是沒有入在意的。

走出禮堂,徐君然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太陽,陽光微微有些刺眼,他知道,武德縣新一輪的權力洗牌,即將開始了。

“徐書記,楊書記讓你到他的辦公室去一下,他送完市委領導之后,馬上就過去。”

走過來一個年輕入,看樣子是剛分配到縣委辦公室沒多久的,徐君然看著有些眼生,不過他倒是見過這入,似乎是縣委辦公室綜合組剛剛給楊維夭派去的通訊員,看對方的樣子,應該是楊維夭派來找自己的。

徐君然點點頭:“我知道了,麻煩你了。”

邁步朝著楊維夭的辦公室走去,徐君然知道,楊維夭肯定有事情跟自己商量。

走到半路上,徐君然想了想,對那入道:“楊書記說讓我在哪里等他了嗎?”

那入搖搖頭:“楊書記要送市委領導,得等一下回來,他說了讓徐書記在辦公室等他。”

徐君然噢了一聲,沒再說什么,兩個入一前一后的走進了楊維夭的辦公室當中。

進了辦公室,徐君然在沙發上坐下,通訊員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就退了出去,他雖然剛分配來不久,卻也知道,李家鎮的這位徐書記不是個簡單的入,京華大學的高材生,抓經濟建設的能入,最重要的一點,是縣委書記楊維夭十分看重的青年千部,身上可是掛著改革開放經濟發展辦公室副主任的頭銜,而且聽說,楊書記很多事情都要征求他的意見,是縣委書記名副其實的智囊。

徐君然喝了一口熱水,這才走到楊維夭辦公桌上的那部電話面前,伸出手來撥通了一個號碼。

“三哥,我這兒有個案子,你們報社要抓典型不?”徐君然等到電話接通,悠然說道。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8
第二百六十二章  駐京辦

官字兩張口,就跟做人一樣,對的,站著,錯的,倒下。

人活一世,有人成了面子,有人成了里子,都是時勢使然,徐君然上輩子做了太多次有關于面子和里子的選擇,早就已經磨掉了那一身棱角。對于他來說,不管自己用什么樣的手段,達到目的才是真正的成功。如果要用面子來換取事業的成功,徐君然并不介意在親近的人面前失掉一些面子。而且就好像他如今在做的事情一樣,有時候,陰謀詭計的手段同樣能夠達到光明正大的目標。

“老六,什么典型啊?最近京城這邊正嚴打呢,半夜出去都得帶著身份證。”

楚聞天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也知道徐君然肯定不會無的放矢的找自己。

徐君然笑了笑,把發生在武德縣的情況說了一下,最后說:“三哥你覺得這個新聞有價值么?”

楚聞天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價值倒是不錯,現在嚴打剛剛開始,就出現這樣的案子,我看很有研究的必要。”

徐君然點頭:“那好,線索我提供給你了,剩下的事情就麻煩三哥了。”

楚聞天也知道,徐君然既然告訴自己這個事情,自然是希望這個事情鬧的越大越好,不過他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這事兒,對你沒影響吧?”

他不在意秦國同的死活,或者說,全州市的反應根本不在楚聞天的考慮范圍之內,這個時候的記者,就是有這種底氣,尤其是中央媒體的記者,京城國字號媒體的身份讓他們很清楚,尋常地方廳局級干部根本就不足為懼。

無冕之王,可不是白叫的。雖說這時候的媒體沒有后來某些媒體無底線的那么夸張,可刀筆殺人的功夫,一點都不弱。

徐君然笑了笑:“跟我能有什么關系,我這幾天要去京城辦事,到時候你來我們縣里采訪,直接找縣委楊書記就行……”

楚聞天點點頭:“放心吧,不過我得先跟你們省委宣傳部打個招呼,上次的事情,鬧的可不小。”

徐君然也知道,上次孫靜蕓在武德縣出事,肯定也驚動了報社領導,而這次他之所以讓楚聞天過來采訪,也不僅僅是打算讓他報道秦國同這個典型案例,同樣也有施壓的意思。畢竟一旦被中央媒體關注了,在輿論的關注下,徐君然就不相信了,還有人敢保秦國同!

放下電話,徐君然坐在沙發上揉著自己的腦袋,武德縣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了,自己下一步要考慮的,就是如何把縣里面的產品推廣出去,徐君然不管什么時候都覺得,光知道斗爭的干部不是好干部,因為把太多精力都耗費在內斗上的人,是沒有心思去發展經濟和為老百姓謀福利的。

正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楊維天一臉高興的走了進來。

“書記,您回來了。”徐君然看到楊維天進來,連忙站起身向他問好。

楊維天此時的表情用一句成語來說那叫春風得意,畢竟自己的老對手如今焦頭爛額甚至于有可能丟官棄爵,武德縣自此再也沒有力量能夠阻止自己發展經濟的腳步,這個喜訊讓楊維天怎么能夠不開心呢。

擺擺手,楊維天讓徐君然坐下,笑著道:“小徐,怎么樣?對于今天的干部大會,你有什么想法?”

一個好的領導,不僅僅要善于琢磨人,還要善于用人,同樣的道理,領導者不一定要有非常全面的才能,但是一定要有善于傾聽各方面意見的耐心,否則是沒辦法在仕途的路上走更遠的。

徐君然點頭:“看來市委是下定決心要打擊腐敗分子啊!”

他沒有說的太多,畢竟這個事情里面肯定涉及到市委領導的博弈,自己沒有必要攙和進去。在徐君然看來,不管是張敬敏還是朱逸群,都跟自己沒什么關系,尤其是那位很善于“領會”上級意圖的市長朱逸群,這樣當面喜笑顏開,背地里捅刀子的家伙,徐君然這次算是記住他了。要不是楊維天護了自己一把,恐怕這位朱市長應該已經靠收拾自己得到夏秋實的歡心了。

這種人,用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他的心腹,用不到的時候,或者需要靠出賣人來獲得自己利益的時候,翻臉比翻書還快。

楊維天也知道,有些東西是拿不到臺面上來講的,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徐君然說道:“你準備一下,我想過了,政府那邊的提議不太合適,李家鎮公社有李家鎮公社的發展道路,秦家寨公社有秦家寨公社的發展方向,我們不能搞大幫哄,一窩蜂的都做同樣的事情,那樣一旦出現意外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徐君然點頭答應著,他心里面很明白,楊維天話中的含義明顯是在說,他已經拒絕了政府那邊提出的把兩個公社的集體企業合并組成一個工業園區的想法。秦家寨總共就那么一兩個破舊到了極點的小作坊,跟李家鎮公社合并的話,豈不是便宜了他們?

而且徐君然和楊維天已經商議過了,要在秦家寨公社修路,目的就是讓他們依托煤百度貼吧★香香★文字炭資源,發展經濟。有了這些準備,倒是不難推翻當初秦國同為了摘徐君然的桃子而提出的想法。

必須要承認,楊維天做事情很老道,雖然剛剛開始發展經濟,他卻已經看到了很長遠的東西。

徐君然知道,后來華夏的很多地方,就是因為大幫哄一股腦的發展同一類型的企業,結果最終一旦那個類型的企業出現了問題,整個地區的經濟都陷入了低谷當中,這樣的教訓太多了,徐君然原本還想提醒楊維天,沒想到他自己已經有了打算。

“書記,那您的意思是,不打算搞工業園區了?”徐君然看著楊維天,試探著問道。

楊維天擺擺手:“搞!當然要搞!不過不是合作,而是你們李家鎮公社單獨搞,弄一個小型的工業園出來,縣里面給予政策扶持,就像國家在沿海地區搞的那幾個特區一樣,只不過咱們這不叫特區。”

他是有想法的,畢竟徐君然當時給自己描繪工業園發展前景的時候,可是讓楊維天心動不已的,如今沒有了秦國同的掣肘,楊維天心里面的那個宏偉理想就更加的想要快速實現,他希望在自己的手中,把武德縣發展為整個全州市的經濟強縣。

頓了頓,楊維天忽然說道:“另外,我考慮了一下,打算在京城恢復咱們縣的駐京辦,你覺得怎么樣?”

“什么?”

徐君然楞住了,有些詫異的看向楊維天,重復道:“重開駐京辦?”

楊維天點點頭:“是的,咱們縣之前是有駐京辦的,只不過后來在十年運動時期被關閉了,最近一段時間我一直在考慮這個事情,縣里面的發展速度很不錯,我覺得有必要重新建立這個部門,怎么樣?有沒有興趣去做第一任駐京辦的主任?”

徐君然臉色不變,心里面卻驀然間有些感慨,看來,楊維天果然還是聰明到了極點的老油條啊。

華夏的駐京辦歷史源遠流長,從古代就有地方派駐中央的專門辦事部門,到了建國之后,駐京辦、駐省辦這樣的單位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在各地出現,雖然隨著十年運動期間大部分都關閉了,可是到了78年改革開放之后,這些部門又逐漸的重新出現,徐君然甚至記得,前世還有一本小說,專門描寫駐京辦的。

只不過,在某些文學作品當中,駐京辦被妖魔化了,在小說里面駐京辦主任都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每天馬不停蹄的接待著領導,平日里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實際上徐君然卻知道,縣一級駐京辦的主任,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接待領導的時間和次數也不多,大部分時間是在處理各種各樣的事情,包括縣里企業來京城找項目談合作出問題的,來京城看病沒錢回不了家的,找工作被人騙走財錢的,還有一些上訪事件,也就是“維穩”。

能夠知道這么多東西,是因為徐君然做市長時候的秘書,就是出身駐京辦,他很了解駐京辦的某些東西。最起碼,不管是什么單位的領導,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自己的單位,根本不可能有太多領導會沒事兒往京城跑的。

用那個秘書的話來說,駐京辦的職能其實就是一聯兩接三協助。一聯,是聯系當地在京名人,從將軍到學者,甚至歌星,都有用處;兩接,一是接待領導,二是接訪,接待送返來京上訪群眾;三協助是招商引資、提供信息、服務在京務工人員。

這才是真正的駐京辦,而不是小說里面所寫的那種跟神秘部門一樣的存在。

此時此刻楊維天忽然提出要讓自己去做武德縣駐京辦的主任,徐君然卻驀然間明白了很多東西,看樣子,楊維天應該是再次承受了來自上面的壓力,也就是說,有人不想看到自己在武德縣這么安逸的過日子啊。

眉頭輕輕的舒展開來,徐君然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我聽書記的安排。”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8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再入省城

楊維天聽到徐君然的話,嘆了一口氣:“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徐君然一笑,露出一個感激的表情道:“書記,您能這么保護我,我已經十分感激了。您放心,我這次去京城就算先打個前站,除了辦事之外,順道看看地方,等春節過后,我就去京城做這個駐京辦的主任。”

楊維天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的拍了拍徐君然的肩膀,很多事情,并不是他一個人能夠決定的,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徐君然也知道,楊維天為了幫助自己,應該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起碼他清楚,朱逸群對于楊維天沒有把自己徹底冷藏起來的行為,肯定是十分不滿意的。

不過徐君然倒是不擔心,自己對此早就已經有了準備,大不了去黨校呆上半年,等嚴打的風頭一過,周德亮調整了過來,對江南省委班子整合徹底完成之后,自己大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到江南省。

又或者,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完全可以換一個地方大展拳腳。

平心而論,徐君然對于自己在李家鎮公社搞出來的這些東西,并沒有十分的在意,政績這種東西,是人做出來的,只要自己在,就有政績在。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改革探索者的這個稱號。可以說句不夸張的話,只要李家鎮公社發展起來,徐君然被最高首長稱贊為改革開放開拓者的名頭就徹底坐實了,因為他的探索,使得李家鎮公社脫貧致富的話,那就意味著,改革開放的正確性在徐君然手中得到了驗證。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徐君然的實踐則是證明了改革開放的必要性。

所以,徐君然才能夠安之若素的面對著朱逸群乃至夏秋實的刁難。因為他清楚,只要李家鎮公社的發展不停滯,那自己的地位就會穩如泰山,縱然會有一些磨難,可卻終將迎來春天。

也正是因為這個道理。徐君然才會對楊維天說,等京城的事情辦完了,他就會去做駐京辦主任。

原因很簡單,只有把李家鎮的名氣徹底在全國打響,徐君然才能夠安安穩穩的繼續在官場走下去。而且他也覺得。自己在江南省雖說做了不少事情。交了不少朋友,但是卻真真正正的得罪了不少實權派人物,弄不好這以后是要吃虧的,畢竟自己如今才不過是個公社黨委副書記。而且江南省局勢復雜,各方勢力交錯,就算呼延傲波這個省政法委書記有心保自己,那也是鞭長莫及,所以還不如暫時避其鋒芒為好。

徐君然的心中有個猜測。既然周德亮對于省委組織部長和省委秘書長和他這個省委一把手不是一條心很不滿意,有想法要向中央建議調整江南省委班子,那么中央的各方勢力,甚至于最高首長,會不會有意借著這個機會,把江南省一直以來錯綜復雜的勢力重新劃分一下呢?

屁股決定腦袋。處于不同職位的人,考慮問題的角度絕對是不同的,這也符合存在決定意識的說法。徐君然雖說不知道真正上層大人物的想法,可是他從自己重生之前所了解到的很多資料卻能夠分析的出。在這幾年的時間里面,中央對于地方派系的力量,是進行了大幅度調整的,起碼在九十年代之后,華夏地方派系力量的印記幾乎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大規模的干部履新結果就是很多在原來省份根深蒂固的領導,不得不重新面對一個環境,重新培養自己的力量。至于他們留在原地的力量,卻已經面臨新領導的站隊選擇。

黨委的權力就是撥弄干部。全憑這一手籠絡人心,如果不是頻繁的調整干部。又有誰會靠近你。

所以徐君然才篤定,不管是孫振安還是周德亮,都會借著上面調整江南省班子的機會,大做文章。

那個時候,也許就是自己的機會。

只不過在這之前,有些事情總歸是要有個了結。

“你說什么!”

坐在民族飯店的大廳之內,劉斌一臉驚訝的看著面前的徐君然,臉色變成了鐵青色。

徐君然此時卻是安之若素的坐在劉斌對面,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淡淡的說道:“劉哥,你覺得,我是那種隨便亂說話的人么?”

劉斌一陣搖頭苦笑,半晌才無奈的說道:“兄弟,你這個消息,未免也太讓我大吃一驚了。”

徐君然看了看劉斌的表情,依舊很淡然的微微一笑道:“劉哥,說實話,我也是猜測罷了,你看看兄弟如今的樣子,我怎么可能有證據呢?再說了,就算我有證據,你認為會有人相信么?所以我今天上午剛到省城,就找劉哥你出來。”

劉斌沉默不語,關鍵是徐君然剛剛跟他說的那個消息實在是太過于讓他吃驚了。

常務副省長夏秋實!

對于這位夏副省長,劉斌并不陌生,作為江南省政府當中跟周德亮走的最近的常委,夏秋實時不時的就會出現在書記辦公室里面,而跟劉斌的關系,自然也是不錯的,甚至于偶爾兩個人還會在一起聊聊天。可劉斌怎么想,都想不到,這位夏省長,竟然會是前段時間把省城鬧得滿城風雨差點沒引發常委會地震的幕后黑手。

可徐君然今天早上到省城就給劉斌打電話,約他在民族飯店在這里見面,張嘴就告訴自己,上一次坑了一大幫省委常委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夏秋實。

劉斌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徐君然在跟自己開玩笑,可隨即看到徐君然嚴肅的表情,再加上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忽然的某種感覺,讓劉斌把到嘴邊的反駁話語給咽了回去。

就像徐君然說的一樣,哪怕只是猜測,他也沒有證據。可就是因為是胡亂猜測,才更加的讓人將信將疑。

有些事情,只要仔細的想一想,就能夠得到一些蛛絲馬跡。如果說在之前徐君然沒對自己開口說之前,劉斌并沒有想這些的話,可徐君然說了之后,劉斌這心里面,一下子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首先,敢于并且有本事算計幾個省委常委的人,絕對地位不在周德亮等人之下,說白了,沒有那么大的利益沖突,也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式攪亂省委常委會,這一點劉斌相信,不僅是自己,就連周書記和孫省長等人也都明白,幕后的黑手,根本就是幾個省委常委之一。

再者,幕后黑手這個人,既然有本事干掉機關事務管理局的那位胡有才胡局長,那就說明他在省里面的力量不小。這樣的人,如同蹲守在黑夜當中的餓狼,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再次露出自己的獠牙,說實話,劉斌并不認為這個事情算完了,因為他知道,不管是省委第一書記周德亮還是省長孫振安,又或者是省委副書記陳楚林,都在找這個人,雖說省委常委有十一個人,可是他們除了自己,誰都不敢相信,也誰都不敢輕易斷定是什么人,畢竟這個事情關系太大,一旦鬧起來,絕對是江南省政壇的重量級地震。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劉斌忽然覺得,徐君然說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只不過,他有些不理解的是,徐君然為什么第一個找上自己,難道他不知道,自己上次因為胡有才的事情,已經被周書記冷落了一陣了,甚至于連不少重要場合也不帶自己出席了。現在省委辦公廳甚至都在流傳,自己這個省委第一秘書就要走麥城了。

沉默了片刻,劉斌對徐君然開口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最近的日子很不好過嗎?”

徐君然笑了起來,點點頭道:“我自然是知道,而且我還知道,現在省委辦公廳都在傳說,劉哥你要被調到省委機關事務管理局去做副局長,怎么樣,我沒說錯吧?”

劉斌苦笑著點點頭:“沒錯,你的消息很準確。”

徐君然也不以為意,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半閉著眼睛,似乎在品味著這好酒的滋味,最后看著劉斌說:“不過我相信,周書記還是信任你的,孟老夫子不是說了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劉斌一愣,他怎么都沒想到,徐君然居然會這么理解自己現在的處境,而且聽他的語氣和看他的神態,似乎對于自己如今的處境,徐君然并沒有什么擔心的架勢,反倒是認為這是自己的機會。

“君然,你真的這么想?”劉柳看著徐君然,認真的問道,語氣當中也不由多了一絲真誠。原本以他的城府和個性是不會這么真情流露的,實在是最近這段時間因為上次的事情,見慣了人情冷暖,甚至于那些原本面對他恭恭敬敬,平日里稱兄道弟的人,此時卻好像躲瘟神一樣對他避之不及再加上周德亮一直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一向自信沉穩的劉斌有些失了分寸。

此時徐君然忽然拋出這樣的論調,劉斌就好像溺水的人抓到而來救命稻草一般,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9
第二百六十四章  省委第一秘書

“你好,請問呼延傲波書記是住在這里嗎?”

省領導專門的住宅區門口,徐君然對門口的警衛客氣的問道,他手里面拎著兩兜子水果。

在招待所呆了小半天,自己想來想去,徐君然還是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呼延傲波,畢竟這位如今是省政法委書記,而且曹俊明也對自己說過讓自己去拜訪呼延傲波的事情,要是不去的話,反倒是顯得有些不知進退了。

省政法委自然是不合適去的,徐君然也只能來呼延傲波的家碰碰運氣了。

警衛打量了幾眼徐君然,很明顯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警惕的問道:“你是什么人?”

徐君然正要說話,耳邊卻響起一個聲音:“小徐書記?”

徐君然轉身,就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后。

眉頭皺了皺,徐君然看那人有些面熟,然后才想起來,這不是省委一把手周德亮的秘書劉斌么?

“劉處,您好,您好。”

徐君然連忙走上前,跟劉斌熱情的打著招呼。

劉斌也笑了起來,跟徐君然握了握手,這才問道:“徐書記這是要去哪兒?”

徐君然笑道:“我大嫂托我來看看呼延傲波書記。”

“噢?”劉斌眉毛挑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不解的意思,可卻沒有開口詢問,而是對門衛道:“我認識這位同志,周書記也認識。”

有省委第一秘書給擔保,警衛自然不會再阻攔,直接把徐君然給放行了。

“真是麻煩劉處長了。”

走在省委大院之內,徐君然客氣的對劉斌道謝,不管怎么說,人家幫了自己,出于禮貌也好,徐君然都得客氣幾句。

劉斌笑著擺擺手:“徐書記客氣了,舉手之勞罷了。周書記可是不止一次的夸獎過你,李家鎮公社又上了中央的報紙,你可是咱們江南省的驕傲啊!”

不得不說,能被周德亮看重選擇作為秘書的人,劉斌身上有一種特質,就是跟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打成一片,說自來熟也罷,說手腕圓滑八面玲瓏也罷,這樣的一個人,很難被別人討厭。

對于這些做秘書的,徐君然一向都很佩服,也不敢輕視對方,自己前世可見識過幾個大領導的秘書,那氣場和手腕,絲毫不比一般的廳級處級干部差,像劉斌這樣的干部,堂堂省委辦公廳綜合一處的處長,等到周德亮退休的時候,劉斌十有八九是要外放一任市委副書記的。

省委辦公廳的具體劃分徐君然并不是太清楚,不過他也知道,這個時候辦公廳綜合處大概有十幾個處,原因無他,因為這個時候專職副書記還沒有出現,一個處負責一名書記,省里面有多少位省委副書記,那辦公廳綜合處就有多少個部門。劉斌能夠從這些人當中脫穎而出成為周德亮的秘書,能力和手腕可見一斑。

“徐書記,你之前來個呼延書記的家么?”

正在徐君然愣神的時候,劉斌笑著開口問道。

徐君然聞言連忙搖頭:“我是第一次來,也沒顧得上打招呼,只是因為這次來省城辦事,所以才過來拜訪一下長輩。”

“噢……原來如此。”劉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笑道:“那這樣吧,我送你到呼延書記的家門口,不然你肯定是要迷路的。”

徐君然也沒有多想:“那就麻煩劉處長了。”

兩個人一邊走著,一邊閑聊起來,劉斌聞言搖搖頭道:“不要這么客氣。我呢,癡長你幾歲,你要是不嫌棄,叫我一聲劉哥,我呢,托大一句,叫你聲徐老弟。咱們都是全州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他這么客氣,徐君然自然不好說什么,起碼臉上連忙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道:“那我就高攀了,劉哥。”

“喲,這不是小劉么?你找我有事?”

正說著話,迎面就遇上了呼延傲波,他從另外的一個方向走過來,看樣子是散步去了,正要回家。

劉斌笑著對呼延傲波道:“呼延書記,您這可就冤枉我了,我是給您送客人來了。”

“送客人?”

呼延傲波一愣,目光隨即看向站在劉斌身后的徐君然。

徐君然見狀連忙向前走了兩步,亮出自己手中的水果道:“呼延書記,是曹俊明大哥讓我過來拜訪您的。”

聽見曹俊明的名字,呼延傲波的眉毛挑了挑,隨即露出一個笑容來,點點頭:“我記得你,是武德縣的小徐同志吧,呵呵,歡迎歡迎,進屋里坐坐吧。”

呼延傲波說完,有對劉斌道:“小劉,謝謝你了。”

劉斌連忙說道:“呼延書記客氣了,徐老弟在門口因為沒有通行證被攔住了,我只是順道帶他進來而已。”

呼延傲波笑了笑:“這樣啊,那我回頭跟門衛那邊打聲招呼,給小徐辦個通行證好了。”

劉斌笑著點點頭,臉上不動聲色,心里面卻泛起了滔天巨。呼延傲波這個人他可是很了解的,為人一向都是屬于那種剛正不阿、鐵面無私的性格,平時在省委當中也是屬于那種有名的冷面閻王,做事雷厲風行不說,凡是涉及到他私人的事情,一律不允許有什么徇私之事發生。當初他還沒有成為省委常委,只不過是政法委副書記的時候,上下班都不允許孩子坐自己的公車,這樣的人竟然張嘴就要幫徐君然打招呼,給他辦省委大院的通行證,看來這個徐君然,可絕對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啊。

呼延傲波跟劉斌說了幾句話,這才對徐君然道:“走吧,咱們進去,今天中午在我家吃飯。”

劉斌現在任務完成了,也該回去了,于是便告辭道:“呼延書記,那我就回去了。”

隨后他又對徐君然道:“徐老弟,我先走了,咱們有機會再聚。”

徐君然含笑點頭,對于這位劉處長,他也存了結交的心思。

等到劉斌走遠之后,呼延傲波才對徐君然一笑:“咱們進去吧,你這幾天就琢磨,你應該快到省城來找我了。”

呼延傲波能夠當上這個省委常委,其實是因為江南省的保守派勢力跟改革派勢力交鋒之后的結果,這期間的權力斗爭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絕對是驚心動魄的。

前段時間孫靜蕓在江南省出了事情,讓京城方面對于江南省極為不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孫老爺子憤怒的親自找到了一號首長,指著公安部部長的鼻子問,人民警察還能不能保衛人民的安全了?要是不能的話,干脆讓部隊來管!

雖然老爺子說的是氣話,可卻也折射出來現在的元勛們對于社會治安的擔憂。

接下來,關于江南省的問題,中央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討論,最終決定,調走原來的省長,由江南省委自行推薦一位省長人選。另外,江南省委副書記、省政法委書記也調走了,一下子空出來兩個省委常委級別的位置,頓時讓江南省的政壇,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有人希望保住省長的位置,有人希望更進一步,大家的利益產生了矛盾,自然就有了一系列的交鋒。

而最后,呼延傲波成了勝利者,被省委第一書記周德亮提名為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

這個事情,說起來還是跟如今的常務副省長夏秋實有關系,前任省長調走之后夏秋實是最有希望接任省長的,可保守派勢力卻不希望丟掉這個省長的位置,他們推薦的是省委組織部長陳楚林。這個事情明顯就有矛盾,夏秋實雖然是常務副省長,可陳楚林卻是老資格的省委常委,在江南省工作多年不說,門生故吏更是遍布全省,比夏秋實這個初來乍到沒幾年的副省長要厲害的多。不過官場上的事情,有時候并不是排排坐、分果果,先來后到的順序雖然有時候要講,可也得分關系到什么事情。

所以說,官員的,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是關系到他身后諸多人的利益,包括他的下級,包括他的上級,哪怕一個小小的科長,都要牽扯到很多人的利益。

像呼延傲波這樣級別的官員職務變化,那就不僅僅是一個團體兩個團體的利益了,而是涉及到幾個大派系的利益妥協。

而這一次博弈的結果,就是曹系在江南省,放下一顆釘子。

這些東西,徐君然原本不知情,只不過他昨天晚上跟白沙和林麗兩個人聊了不少東西,那兩口子在省城工作,消息自然要比徐君然靈通的許多,結合他們所聽說的各種消息,再加上如今江南省和上層的某些變化,徐君然很快就分析出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后的江南省,將會迎來一個經濟發展的高峰期。

最重要的是,很明顯,呼延傲波這個人,就是今后一段長時間內,曹家在江南省利益的代言者。

這也是為什么,徐君然原本不打算來見呼延傲波,可是今天卻主動登門的緣故。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快。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19
第二百六十五章  棱角與機鋒

按照道理說,孫建楠和劉斌之間的關系并不應該這么緊張,畢竟兩個人都是省委辦公廳的干部,而且又都是綜合一處的,之前劉斌得勢的時候,在處里面可以說是說一不二,只不過沒想到現在周德亮疏遠他之后,孫建楠卻一下子成了辦公廳的紅人。

這樣一來,兩個人之間,就再也沒有了那種和諧的關系了。

否則如果按照正常的秘書交接程序,劉斌起碼應該跟孫建楠諄諄囑咐一番,可是因為現在的這個情況,劉斌并沒有那個心思,而且就算他有那個心思,孫建楠也會認為劉斌有別的想法,要知道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劉斌在省委辦公廳綜合一處處長的這個位置干不長了,甚至于有時候,孫建楠有一種懶得跟劉斌費口舌的感覺。

跟劉斌客氣了幾句話,孫建楠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面,拿起內線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對著話筒說道:“首長,劉斌同志來了,有工作向您匯報,我帶他進去嗎?”

劉斌看著他的樣子,心中苦笑不已,平日里,這都是自己的工作。

電話那邊,不知道周德亮回答了一句什么,孫建楠掛斷電話之后,轉身對劉斌說道:“我們進去吧,首長醒了。”

對于他們這些經常跟在領導身邊的人來說,是沒有自己的休息日的,一切安排都要看自己所服務的領導時間安排,至于像小說里面寫的那種稱呼領導的區別,根本就是沒有的事兒,華夏是個官本位的社會,沒有任何一個領導會喜歡被人叫做老板,因為老板是商人的稱呼,在官員的眼中,商人永遠都是不如官員的。所以,大多數的秘書,都稱呼自己服務的領導為首長。或者直接叫官職。

孫建楠在前面走,劉斌跟在他身后,兩個人并不覺得有什么尷尬,要知道如今孫建楠才是名義上的省委第一秘書,而劉斌雖然掛著省委辦公廳綜合一處處長的名頭。可是已經很久沒有履行過省委第一秘書的職責了。

周德亮的辦公室劉斌不是第一次來了。可是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有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這樣的感覺,是徐君然給他解釋了周德亮的苦心之后,劉斌心里面漸漸出現的。那是一種混合著感激和淡定的感情。

辦公室的門虛掩著,孫建楠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劉斌熟悉的北方口音:“請進。”

孫建楠推開門,領著劉斌走了進去。

辦公室很大,劉斌清楚的知道。周德亮是那種很注重細節的領導,而且畢竟是省委一把手,辦公室的規格裝修可是十分重要的,要知道書記有時候會在這里會見客人。

周德亮看樣子是剛剛起來,正在打電話,看到孫建楠和劉斌之后,伸出手指了指沙發,讓他們坐下。只不過孫建楠和劉斌都是聰明人,兩個人朝著沙發移動了過去。卻誰都沒有馬上坐下來。因為坐下來就是客人,而站在這里的話,如果履行秘書的職責,那就算是半個主人了。

不自覺的,孫建楠和劉斌的目光交匯。兩個人都有了各自的想法。

劉斌坐了下了,神色坦然,沒有一點糾結的意思。而孫建楠則是猶豫了一下,轉身去給劉斌倒茶。

省委一把手的秘書跟下面市縣領導的秘書是不一樣的。下面市縣領導按照正常規定是沒有資格配秘書的,只不過官場中人都喜歡好這個面子。自然也就私下里配備了秘書,反正上級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只不過這個秘書可就任務繁重了,又要照顧領導的生活起居,又要考慮領導的日程安排,甚至于還得幫領導寫講話稿子。當然,有的地方,領導辦公室主任也會做這些事情。可在省委當秘書,跟這個可不一樣,省委領導的秘書區分很嚴格,領導的生活起居有專門的人照料,講話稿也有辦公廳秘書處來負責,所以省部級的領導秘書,說白了就是領導身邊負責處理雜七雜八事情的貼身管家。

“老孫,你不要忙了,我跟小劉談點事情。”

周德亮放下電話,對還在繼續忙碌著的孫建楠開口說道。

孫建楠一愣,雖說心里面奇怪周書記對劉斌還有什么話說,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本分,恭恭敬敬的給周德亮泡上一杯茶,轉身退了出去,臨走之前,還把門給關上了。

看著孫建楠的背影,周德亮搖搖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劉斌說:“老孫是個很有能力的同志,可惜在機關呆的時間太久了。”

劉斌的身子挺的筆直,聞言一愣隨即聯想到徐君然對自己說的話,看了看周德亮的臉色,試探著說道:“書記說的對,要說機關里面,確實容易把人的棱角給磨平了。所以,我覺得還是基層能夠鍛煉人。”

“噢?”周德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劉斌,意味深長的說道:“你是這么想的?”

劉斌跟隨他也有些年頭了,自然知道周德亮的某些小習慣,每次當他用手指輕輕敲著辦公桌的時候,就表明他的心情不錯。

而此時此刻,周德亮正在一下一下的敲著自己面前的辦公桌。

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劉斌認真的說道:“是的,首長。我覺得自己就是缺乏鍛煉,所以,我想去基層鍛煉一下!”

頓了頓,他接著說:“如果可能,我希望像全州市的徐君然同志那樣,到最窮的地方去,用自己的能力來實踐這些年來的一些經驗以及理想。為當地的群眾造福。”

“徐君然……”再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周德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劉斌說:“你的想法我知道了,我會考慮的。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安心在省委辦公廳工作,綜合一處的擔子,你還得給我挑一陣。”

聽到周德亮的這句話,劉斌幾乎就要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激動,想要仰天長嘯起來!

聽話聽音,對于劉斌這樣的人來說,哪怕全省委辦公廳所有的人都討厭自己也無所謂,只要周德亮的信任還在,那自己的前途就無需擔心,之前他一直都害怕周德亮徹底的放棄自己,可今天聽了周德亮的話,他這才知道,原來首長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是自己有些不淡定了。

就在這個時候,周德亮又對劉斌問道:“你最近見過徐君然嗎?”

這人就是如此,要是平時不聽見某個名字,自然也就想不起來關于這個名字的事情,可偶爾聽到或者看到這個人,馬上就會聯想到跟這個人有關系的一切來。

就好像現在的周德亮,原本他對徐君然的印象就很深刻,此時聽到劉斌要學習徐君然的例子,到最偏遠的基層去工作,他忽然想起來,那個徐君然也是如此,從京華大學畢業,然后選擇去了全州市武德縣那個地方,自己的老朋友金承佑教授前幾天回京城之前看望過自己,當時金承佑也提起了徐君然。用金教授的話來說,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能夠放棄京城的待遇回到武德縣,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

周德亮從身邊的人口中,以及下面報上來的資料上了解了不少關于武德縣的情況,當然知道武德縣是個什么地方,徐君然能夠在那里開始搞改革開放的試點,并且能夠被最高首長譽為摸著石頭過河的探路者,這一點讓周德亮很是高興。

所以聽到劉斌提起徐君然這個名字,他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劉斌點點頭:“跟他見了一面,他現在在省城,今天晚上就要去京城辦事了。聽說要搞什么推廣……”

他思考了好久,才想到這么一個借口,能夠在周德亮不生出疑心的情況下,幫徐君然把那個消息透露出來。

果然,如果劉斌直接對周德亮說徐君然的近況不好,周德亮肯定不會當做一回事,畢竟到了他這個地位,很多事情是沒必要關注的,就算徐君然再有才華和能力,也沒有可能讓一個省委一把手整日的關注他,可偏偏劉斌拿徐君然現在正在做的事情說事兒,特別是關于發展經濟方面的,這就讓關心江南省經濟發展的周書記,一下子上鉤了!

周德亮眼前一亮的問道:“推廣?怎么個推廣法?你說說……”很明顯,他對于這個很好奇。

劉斌心中暗喜,這真是正中自己的下懷啊,他緩緩說道:“徐書記似乎準備把他們公社的集體企業生產的酒類產品和飲料什么的,花錢通過京城電視臺做一個推廣,他管這個叫廣告。”

“廣告?”周德亮有些狐疑的念叨著這兩個字,老派干部出身的他很難理解這兩個字的意思,難道說花錢給電視臺,就能讓別人心甘情愿買自家工廠生產出來的東西?

不過緊接著,他就因為劉斌的下一句話,而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劉斌臉色平靜,似乎是無意當中說起一般的開口道:“聽小徐書記的意思,他這也是沒有辦法,這是他最后一次能幫李家鎮公社搞這些集體企業的事情了,過段時間,他就要留在京城擔任武德縣駐京辦主任了。”

“嗯?”周德亮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as000538 發表於 2013-6-26 08:21
第二百六十六章  艷遇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君然同志聽說馬上就要擔任武德縣駐京城辦事處主任的職務了。”
劉斌的一句話,讓周德亮的眼神瞬間變得鋒利起來。

在官場中,提拔得早并不意味著官做得大,官做得大在于必須短平快,那些經常被領導批評的人,境遇并非最糟糕,那種被領導們視之如空氣,放之于高閣的人,才是官場中的出局者。沒有特殊機緣,很難再往上升了。官場畢竟不是戰場,每一刀砍下去都要見血。官場上許多事情只能做不能講,許多事情只能講不能做,不了解其中的變數,都是要栽跟頭的。

周德亮做了這么多年江南省委一把手,對于基層的那些彎彎繞繞,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在劉斌的話一出口之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

“徐君然要被提拔了?”

看著劉斌,周德亮臉色嚴肅,淡淡的問道,可語氣里面卻有那么一丁點冷意。

劉斌雖然看不出周德亮如今的心情,可是他卻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聞言點點頭道:“是的,我們見面的時候,閑聊了幾句。徐君然同志好像過幾個月把手頭關于武德縣一些經濟發展項目的事情做完之后,就要到武德縣駐京城辦事處做主任了,好像是縣里面領導特批的。畢竟他工作沒多久,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從普通干部提拔到了副科,現在又要提正科。有點坐火箭了。”

出人意料的是,周德亮冷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揮揮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安心工作。不要有思想包袱。”

劉斌連忙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點頭,轉身離開了周德亮的辦公室。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于周德亮這樣的人來說,如果說的太多。反倒是會引起他的懷疑,老一輩活的時間比較長,增長的不僅僅是年齡,還有隨著歲月時間不斷變遷積累下來的閱歷和與人勾心斗角之中鍛煉出來的卓越洞察力。

等到劉斌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周德亮這才露出一個冷笑來。伸出撥通了自己辦公桌上面的電話。

“傲波同志,是我啊,呵呵,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聊聊,沒什么,就是說說關于徐君然那個小家伙的事情。”

周德亮握著話筒,臉上露出一個莫名其妙的微笑來。

徐君然自然不知道兩位省委大佬正聊著關于他的話題,此時的他正一臉噤若寒蟬的看著面前的一尊大菩薩,滿臉無奈的說道:“金隊長。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能被徐君然叫做金隊長,又是這么一個態度對待的,自然只有省政法委書記呼延傲波的那位寶貝女兒,江州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金泰妍金大小姐了。只不過此時的金泰妍,并沒有穿警服。而是一身讓徐君然驚訝不已的裝扮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襲清涼的碎花連衣裙略微有些小,可能是金泰妍平時不怎么穿的緣故,顯得有些緊身,不過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把她姣好的身材映襯的婀娜多姿,圓潤的雙肩微露。白皙的脖頸修長,一張圓潤的臉蛋格外精致,薄薄的紅唇嬌艷如同盛開的花瓣,光潔的香腮掛著淡淡的紅暈,瑤鼻嬌俏,鳳眼狹長,一雙黛眉如月兒彎彎,齊齊的小劉海蓋著額頭,腦后一條馬尾辮直落腰際,看起來青春嬌美,掩不住的活力四射。

必須要承認,金泰妍是個很美麗的女孩子,饒是徐君然也見過了不少美女,依然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沒想到聽了徐君然的話,金泰妍卻朝著他露出一個苦笑的表情來,認真的看著徐君然說道:“你得幫我一個忙。”

“啊?”

徐君然一愣,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不會是幫你打架吧?”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要不好,果不其然金泰妍的臉色陡然一變,原本如同玫瑰一般嬌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冷若冰霜,瞪了徐君然一眼道:“你覺得就憑你能打得過誰?”

雖說有些不服氣,可徐君然也知道,就自己這兩下功夫,對付幾個小流氓地痞還行,真要是對上了金泰妍這樣精通搏擊格斗的高手,那就是干等著挨揍。再說了,金泰妍就算想找人打架,也不可能穿成這個樣子來找自己。

尷尬的看著金泰妍,徐君然嘿嘿一笑道:“金隊長,我這不是開玩笑么,說吧,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盡力。”他可沒敢拍胸脯打包票,這么多年的人生經歷告訴徐君然,在女人,尤其是美女面前,千萬不要胡亂承諾什么,否則肯定會有后悔的那一天。這一點上輩子無數各條戰線上的同胞們已經為他證明過了。

金泰妍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兩個人現在坐的地方是民族飯店的大堂,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再加上今天金泰妍穿的這一身跟她平時的打扮相差很多,讓她非常的在意旁人的目光。畢竟平時穿的都是警服,今天換上高跟鞋,穿著一身很女性化的衣服,在她看來,這根本就不像自己了,所以金泰妍現在是有點坐立不安的感覺。

“那個,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說話?”猶豫了半天,金泰妍還是開口對徐君然說道。

徐君然聞言愣了愣神,隨即明白過來金泰妍可能是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有什么話不方便在這個場合對自己說,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要是金隊長不介意,咱們去我房間單獨說吧。”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妥當,如今這天色已經快要黑了,自己一個大男人邀請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進房間里面單獨說話,而且還是在這個思想這么保守的年代,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更何況如今還是嚴打期間,萬一金泰妍心情不爽,自己給扣上個流氓罪都不冤。

不過還好的是,金泰妍似乎有心事,也沒有追究徐君然的語病,而是苦笑了一下,邁步朝著徐君然房間的方向走去,之前她來找徐君然的時候,已經去過那里。高跟鞋隨著她的腳步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徐君然只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也隨著她的腳步跳動的快了起來。

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徐君然在四周驚訝的目光當中,連忙快步跟著金泰妍的腳步,朝著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很快兩個人一前一后的來到了徐君然的房間,打開門徐君然對金泰妍說:“請進吧,金隊長。”

金泰妍邁步走了進來,在兩個人身體交叉的那一瞬間,徐君然近距離的打量著往日里總是繃著一張臉的美女警察,近距離看去,眉毛還是那個眉毛,眼睛還是那個眼睛,可就是眼瞼處多了一顆滴淚痣,青春氣息之下平添了繼續嬌柔……

“說吧,到底是什么事?”徐君然坐在金泰妍的對面,客氣的說。

金泰妍沉默了半晌,這才無奈的說道:“你能不能冒充一下我對象?”

“什么?”

徐君然的嘴巴一下子張的老大,仿佛能夠吞下一只蒼蠅一樣,滿臉驚訝加上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金泰妍,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女孩子是不是瘋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實話,徐君然想過無數個可能,為什么金泰妍能夠知道自己在這里,為什么金泰妍會忽然找上自己說讓自己幫他的忙,最關鍵的是,金泰妍究竟會找自己幫她做什么事情。可怎么都沒想到,金泰妍張嘴居然會說出這么一個要求來。

這就好像一個普通的書生正在書房里讀書,忽然公主闖進來說要書生幫忙。

幫什么忙?

當公主的駙馬!

好吧,徐君然沒那個膽子。

上輩子大小也活了幾十年,徐君然還沒到那種見到女人邁不動腳步的地步,要知道他上輩子可是省城的市委書記,幾乎就差一步就能夠成為副部級干部,自然身邊也不乏美女投懷送抱,可徐君然卻沒有做出過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因為他很清楚,在沒有力量保護自己身邊的人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做的。尤其是在后世那個通訊媒體發達的年代,地位越高就越要小心,因為有無數人正在拿著放大鏡觀察你,等待著你出錯。一旦出錯的話,那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雖說現如今的這個時候沒什么狗仔隊或者無良媒體,可徐君然依舊不敢在個人作風問題上犯錯誤,畢竟自己才是個副科級,萬一被人抓到把柄,可就耽誤大事了。今生今世,徐君然的目標遠大,在沒有達到一定的級別之前,徐君然不介意嚴格約束自己的某些想法。

所以,徐君然第一反應除了驚訝之后,馬上把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干,你找別人吧!”

對于徐君然的反應,金泰妍很明顯沒想到,自己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主動送上門來,他竟然敢不同意!?

“徐君然,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金泰妍又羞又怒,瞪著徐君然喝道。

說著,她猛然站起身,走到有些失神的徐君然面前,冷冷的說道:“我要破個案子,你得裝我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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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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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