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危機] 生化末世的幸福生活 作者:在南方的毛豆 (已完成)

 
feijer 2013-2-24 00:21: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57 499061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0 05:39
第九百四十章  覺醒的奴隸

    錢正昂緩緩卻清晰地道:

    “讓我們重頭來過吧。”

    “你確定?我是智屍,沒有情感,更不知道什麼是愛。”

    “我隻知道,你是個活生生的人,這就夠了。在我眼裏,喪屍智屍,都隻是病人。”

    “愚蠢,誰說我們是病人,我們是比你們舊人類更高級的存在。”

    “你不要這樣固執,你也算是個醫生,怎麼能諱疾忌醫呢?等疫苗開發出來,你就能治愈了。”

    “不會有疫苗的,就算是有疫苗,我也不會注射,我就是現在的我。如果你不喜歡這樣子的我,趁早分手。而且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會生孩子的,看過馮臻臻的下場後,我再也不想要孩子了。我不願意成為普通的易受傷害的舊人類。”

    “那個,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並沒有分手嘍。”

    “……隨你怎麼說。”

    錢正昂撓了撓頭,突然道:“我們去看看王路吧,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了,可不要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來。”

    茅麗點了點頭:“聽王路剛才話中的意思,馮臻臻剛剛生了個孩子,卻又不知被誰搶走,王路悲痛過度也是難免的,你是舊人類,能感同身受,你勸勸他吧。”

    錢正昂和茅麗一起來到了地下室的冷庫裏,隔著冷庫門的觀察窗看到,王路正在拚命地抽自己的血,然後注射入馮臻臻的屍體。

    錢正昂長歎了一口氣,他知道。現在的王路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任何話,他對茅麗道:“算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救傷員吧,這才是我們身為一個醫生的天職。”

    錢正昂和茅麗匆匆趕回手術室,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一頭蒼蒼白發,正在一個傷員身邊忙碌:“孩子,把止血鉗拿過來,對,就是那一把。再不止住他大腿動脈的血。這個傷員可熬不到手術的時候。”

    錢正昂嘴巴張得大大的--“媽?”

    那老人家轉過身來,不是錢正昂的喪屍老媽又是誰:“兒子,你瘦了……”

    同一時間,在崖山龍王廟。謝玲正指著坐便器管道後的一麵牆道:“排水管就是從這兒通出去的。當時是王路和我一起施工的。我記得很清楚,這麵牆有一部分被我們拆除了後來又重新砌上去,所以堅固程度遠遠不如別的牆體。”

    謝亞國道:“這樣說來。我們隻要拆了這麵牆,就能逃到崖山的後山?可是智屍追上來怎麼辦?”

    謝玲拍了拍跟在自己身旁的沈慕古的肩膀,不無得意地道:“有他在,我們還怕什麼智屍。天哪,真沒想到,沈慕古變異成喪屍後,他原本的異能居然能強烈幹擾智屍喪屍的腦電波,黃瓊這孩子無意中發現,在沈慕古百米範圍內,受到他幹擾的喪屍智屍就如同聾子瞎子一般。要不是這能力,我們現在討論什麼拆牆的事,早被外麵的張春銳發現了。等我們逃到後山,沈慕古的能力一樣能保護我們順利逃脫。”

    正在這時,王比安匆匆跑進了大殿:“小心,李詠帶著一大幫智屍突然上山來了。”

    謝玲一怔:“一大幫智屍?他們想幹什麼?該死,走,大夥兒做好防備,總不能束手待斃!”

    當謝玲和王比安等人回到門口前,卻並沒有看到智屍們大兵壓境的一幕,沒錯,龍王廟口來了大群的智屍,李詠、丁偉、趙科等都來了,謝玲管理過效能辦,她估摸著,崖山八成的智屍都在這兒了。

    可是,奇怪的事,智屍們對龍王廟不理不睬,隻是圍著張春銳交談著什麼,因為距離較遠,龍王廟內的眾人聽不清他們所說的,隻能看到張春銳一直在搖頭。

    “怎麼回事?姐?”謝玲問一直守在門口的陳薇、封海齊、周春雨等人。

    陳薇道:“我也不知道,大概半小時前,趙科來找看守我們的張春銳,然後,就又匆匆離開了。然後……你也看到了,又來了一大票智屍。”

    王比安握緊拳頭:“他們想做什麼?對我們下手嗎?不會的,爸爸絕對不會下這個命令!”

    封海齊在旁邊道:“王比安,冷靜,這些智屍要是想殺我們,我們現在一個人都活不了。”

    謝玲問黃瓊:“你能感應到李詠他們在搞什麼鬼嗎?”

    黃瓊搖了搖頭:“不行,沈慕古叔叔幹擾我了。”

    謝玲扭頭對周春雨道:“去,把廚房裏的高壓鍋拿來,給沈慕古戴上……”

    就在這時,龍王廟外突然傳來張春銳高聲嚷嚷:“不,不管你們怎麼說,我是不會違背王路隊長的命令的。”

    李詠和丁偉、趙科相互點了點頭:“果然,不知什麼原因,張春銳沒有受到這次太陽黑子的影響,他腦海中被動過手腳的記憶依然存在,他,還是王路的奴才。”

    李詠命令道:“下了張春銳的槍,把他關到屏蔽屋裏,我們一定要幫張春銳找到擺脫王路控製的辦法。”

    頓時,其他智屍們一擁而上,在超過張春銳數倍的腦電波的控製下,張春銳被繳了槍,被幾隻智屍架下了山。

    “啊!”龍王廟方向傳來一聲驚呼,卻是黃瓊看到智屍們突然內哄,忍不住驚呼出聲。

    李詠的視線轉向龍王廟,他一指黃瓊:“把她也單獨隔離,她是王路的幫凶,我們腦海中生造出來的記憶,正是她植入的。”

    立刻,一群智屍衝了上來,王比安想反抗,卻被周春雨暗中抓住了胳膊--智屍們黑洞洞的槍口,絕對不是吃素的。陳薇和謝玲想保護黃瓊,也同樣被粗暴地推倒在地,黃瓊哭叫著。被押下了山。

    王比安扯著脖子吼道:“李詠!李詠你這隻死智屍!你要是傷了黃瓊,我就是變異成智屍,也要報仇殺了你!”

    李詠淡淡看了王比安一樣:“安靜,不要逼我殺你們。”

    說著,一大票智屍又轉身下了山。

    王比安還在隔空大罵,封海齊卻看了陳薇一眼:“你聽到李詠離去時的那句話了?”

    陳薇皺著眉:“是的,我聽到了--真是奇怪。”

    謝亞國不解地道:“這有什麼好奇怪,隻不過是一句常見的威脅人的話而已。”

    謝玲卻搖了搖頭:“爸爸,你以前沒有和智屍長時間接觸的經驗,李詠剛才那句話。看似簡單。其實卻有大問題。”

    謝玲輕輕咬著唇道:“崖山所有的智屍,都是完全無條件服從王路的,王路讓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做什麼,絕對不會自作主張。事實上。為了防止智屍自行其是。我和陳--黃瓊經常用異能對他們進行檢測。以確保他們絕對忠誠於王路。檢測結果告訴我們,這些智屍,絕對死忠於王路。執行他的任何命令,都是不折不扣。”

    “可是,剛才李詠的那句話--不要逼我殺你們--就大大地有問題。”

    “把我們所有人關起來,出自於王路親口的命令,所以,就算我姐是王路的妻子,王比安是王路的兒子,我是……效能辦的管理者,一樣被抓了起來。但是,王路並沒有下殺我們的命令,所以,我們都在龍王廟安然無恙。當然,隻要王路一下命令,李詠等智屍眼也不眨一下,就會殺了我們所有人。”

    “可是,剛才李詠說的卻是--不要逼我殺你們……”

    謝亞國眼睛一亮:“我明白了,這個‘我’指的是李詠等自身,他們並沒有得到王路的命令,而是依據自己的思考,正在做出反映--不好!”

    陳薇、謝玲、封海齊、周春雨等人早就想到了這一點,陳薇臉色嚴峻:“李詠那些智屍,看起來已經擺脫了王路的控製,正在以自己自由的意誌行事!這也是他們對我們其他人都沒有動手,唯獨抓走了黃瓊的原因,他們已經發現,黃瓊的異能是配合王路對他們的底層記憶動手腳的關鍵,為了防止自己再一次被控製,失去自由,所以抓走了她。”

    陳薇轉身王比安道:“你暫時不用擔心黃瓊的安危,那些智屍該明白,黃瓊的異能有著重大意義,無論掌握在誰手裏,都是件大威力的武器,所以,黃瓊不會死。”

    謝亞國臉色數變,他根本不在意黃瓊一個孩子的安危,他想到了更多:“怎麼會有這樣的變故?也就是說,現在王路已經失去了對崖山智屍的控製,智屍們已經獨立--不,造反了!這對我們來說,究竟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雖然說智屍們脫離了王路這個瘋子的掌控是件好事--他們不會再聽從王路的命令來傷我們,可是李詠這些智屍,同樣對我們有重大威脅……我們該怎麼辦?”

    封海齊長歎一口氣:“我也不知道我們該怎麼辦。我隻知道,崖山完了。王路失去了理智,實際掌控著崖山的智屍們又恢複了獨立的意誌,他們之間如果互相爭鬥,崖山必毀!”

    謝玲突然道:“崖山智屍內部並不是沒有矛盾,我們剛才看到張春銳被抓起來,說明張春銳依然是死忠於王路的,也許,崖山依然忠於王路智屍不止張春銳一人,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們先得想法子從龍王廟逃出去……”

    謝玲揭開了沈慕古頭上的高壓鍋:“李詠是崖山智屍中最聰明的,他卻沒發現沈慕古腦電波的特殊之處,我們這就在沈慕古幹擾的掩護下,將衛生間的後牆挖塌,伺機逃出崖山再說!”

    同一時間,在效能辦,李詠對丁偉和趙科道:“有30多隻智屍依然忠於王路,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就象我不知道我們是如何自行解除了王路對我們的控製,人造的記憶如何從我們腦海中消失的一樣。我隻知道自己突然有一陣神誌不清,然後,就一切都清醒過來。”

    趙科道:“這一定是外來的力量,而不是我們本身的原因。我調查了一下,30多隻忠於王路的同伴中,除了張春銳是在露天外,其他一些智屍或者在山洞內勞動,或者正在集裝箱車裏忙碌,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在能屏蔽腦電波的環境裏。”

    李詠想了想:“太陽黑子,我知道了,是太陽黑子的原因。”

    他道:“今天農業部的陳老頭和氣象台的胡軍找到我,說這兩天會有一波太陽黑子引發的太陽風、高能粒子等襲擊地球,希望我做好防備,為此我調用了一批智屍和喪屍保護農業設施和電氣設備。剛才我們短暫的神誌不清,應該就是太陽黑子引發的,而那30來個同伴,因為處在屏蔽的環境中,所以沒受到太陽黑子的影響。”

    “太陽黑子--這樣說來,喪屍的大規模倒下,也是同一個原因。”趙科道。

    李詠道:“雖然這理由看起來很荒誕,但綜合種種信息,卻又是唯一合理,不是來自太陽黑子的全球性大範圍影響,不可能造成這樣大規模的喪屍、智屍的異常。”

    丁偉在旁邊道:“太陽黑子對喪屍的影響致命嗎?”

    李詠想了想,搖了搖頭:“從目前來看,太陽黑子對我們智屍的影響是有益無害,除了短暫的失神外,太陽黑子消除了外來腦電波對我們的強製幹擾,最典型的就是消除了王路通過陳瓊給我們植入的人工記憶。喪屍是智屍的低級形態,他們本質上和我們並沒有什麼不同,隻不過是腦電波強度低一點,自我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我想,太陽黑子並不會傷害他們。如今喪屍的大規模倒臥,應該隻是受到太陽黑子暴發的太陽的物質和高能粒子流的衝擊,就像我們的短暫失神一樣,隻不過對喪屍來說後續影響更大一點。”

    趙科點點頭:“的確如此,我感應了一下,喪屍們的腦電波依然在活動,隻是非常微弱,但並不危及性命。”

    丁偉問李詠:“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李詠看了丁偉一眼:“你是想問我,我們該不該反出崖山,與王路為敵是不是?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6
第九百四十一章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丁偉點了點頭:“是的,王路在我們記憶中動了手腳,讓我們死心塌地成為他的奴隸,現在我們終於得到自由了,難道依然要跪在他的腳下嗎?”

    李詠看了看趙科:“趙科,你怎麼認為?”

    趙科長時間沒有言語,過了好一會,他才一個字一個字道:“王路對我們不錯。”

    王路對我們不錯--是的,坦率地說,王路除了在智屍們腦海裏動了點小手腳,讓他們忠誠於自己,平時對待智屍們並不錯,他們在物質上享受的可是中層幹部的待遇,有家人的智屍都得到了良好的安置,甚至因為絕對相信智屍對自己的忠誠,王路在許多事情的處理上,都偏向智屍。

    比如,在林久誤傷事件中,王路是將智屍視為人類來處理的,對林久的處罰相當嚴厲,而事實上,智屍們都知道,那種程度的傷害,在智屍身上,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多不過是破點相而已。

    丁偉立刻道:“我不會當任何人的奴才。”

    趙科道:“但我們想反對王路,甚至殺掉他的話,還是存在很大的難題的。雖然我們目前已經脫離了王路的控製,但王路的腦電波依然比我們強大,一對一的話,我們誰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且,我們有一些同伴,此前並沒有被陳瓊在記憶中動過手腳,他們是完全自願留在崖山,為王路服務的;更重要的是,許多智屍同伴還有家人在崖山。讓他們反出崖山非常困難。最重要的是,我們最大的助力喪屍,如今都倒臥在地,而王路可是有近萬名人類手下,我們單純依靠自身的力量和王路對抗的話,根本沒有勝利的一點可能。”

    李詠輕聲道:“什麼時候,智屍喪屍和人類,成了這樣特殊的關係?在以前,智屍喪屍和人類涇渭分明,我們隻要吃人類。而人類也隻需要反抗我們就行了--事實上。據我了解,這片陸地上很多地方,智屍喪屍和人類依然是水火不相容,互為死敵。可是在這崖山。我們智屍卻和人類生活在一起。喪屍更成了他們的免費勞力。甚至現在我們想與人類為敵,都難以下手。”

    丁偉和趙科默不作聲,好一會兒。丁偉才道:“這都是王路提出來的三位一體的理念。雖然他是依靠在我們腦海中動手腳,才做到這一點的,但不得不承認,目前在崖山,智屍喪屍與人類之間,相處的真的很和諧。”

    李詠搖了搖頭:“和諧嗎?我並不如此覺得,崖山的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王路的異能和強權之上的,事實上,無論是智屍、喪屍還是人類,都隻是他的奴隸而已,這種表麵的和諧,都是王路強權壓製的結果。就像我們,一旦得到自由後,就立刻想著怎樣反對王路。”

    趙科道:“我們必須拿出一個方案來,趁著王路還沒有發現我們已經得到了自由,現在王路正在衛生院,搶救一個他帶回崖山的傷員。在他走出衛生院,發現我們已經脫離控製前,一定要有所行動。”

    丁偉道:“把所有的智屍積合起來,武裝齊全,占據倉庫,同時,讓水電站那兒的智屍占領電站,這樣我們才有資本和王路對抗,直到喪屍解除異常。”

    “然後呢?和王路與崖山人死戰?別忘了,他們有近萬人武裝人員,而且張春銳等30多名同伴絕對不會向王路動手,而那些有家人在崖山的同伴,同樣不會向崖山人開槍。李詠,你會開槍殺你的家人嗎?雖然你我都知道,我們和人類是完全不同的生物種族了。”

    李詠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突然道:“釋放龍王廟裏的所有犯人。”

    丁偉和趙科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點了點頭,趙科道:“這是個好辦法,龍王廟裏的人犯都是王路的敵人,而且他們在崖山其他人員心中素有威望,他們一被釋放,崖山就會分裂,而我們隔岸觀火,是去是留,就有了很大的選擇餘地。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李詠道:“不僅如此,我認為,這還能重新架構起崖山平衡的局麵。我們必須認識到,因為進化的需要,在崖山外,智屍之間的戰鬥和互相殺戮非常激烈,並不比人類與智屍之間的戰爭溫和多少。我們離開崖山容易,很快就會卷入與其他智屍的廝殺之中,所以,我們需要崖山給我們提供一定相對較為穩定的環境,給我們充足的食物,提供武器保護我們--還有,更重要的東西,王路的鮮血。正是他的鮮血讓我們變成了智屍,他的任何一點體液都能促進我們的進化,我們絕對不能放棄王路,如果我們希望能持續進化的話,那就必須和王路打交道。王路不能死,但我們同樣不能再以奴隸的身份與他相處。崖山的智屍喪屍和人類、異能者的三位一體世界,必須達成一種新的平衡。”

    龍王廟,衛生間內,周春雨、謝玲和沈慕古擠在坐便器後麵狹小的空間內,用水打濕了牆體,然後用一把磨尖的吃飯用的金屬勺子,順著磚塊之間的水泥縫,耐心地挖著。

    周春雨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該死,到現在一塊磚都沒挖下來。謝玲,再澆點水。”

    謝玲一邊澆水,一邊安慰道:“別急,隻要挖下一塊磚,剩下的就好挖多了。”

    周春雨扭頭看了看外麵:“外麵的守衛的智屍真的沒發現我們在這兒鼓搗的動靜?那些死人的耳朵可比狗還靈。”

    謝玲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沈慕古:“放心,有沈慕古在,智屍就是瞎子聾子。”

    周春雨抬手拍了拍沈慕古的後腦:“行啊,沈慕古你小子以前是窩囊廢。變成喪屍後倒有這樣大能耐了。”

    謝玲一把拍開周春雨的手:“別欺負沈慕古!”

    周春雨笑道:“他現在是喪屍,沒感覺的。”可看著謝玲認真的眼神,收起了笑容,重新在牆上挖了起來。

    終於,一塊磚頭被挖了出來,周春雨和謝玲大喜,相視一笑,謝玲道:“我來吧,你休息一下……”

    衛生間的簾子突然一掀,王比安探進了頭來:“周叔叔。謝玲姐。快,快來看,出大事了!”

    周春雨和謝玲一驚--不好,是被外麵的智屍發現了嗎?

    周春雨和謝玲帶著沈慕古匆匆來到門口。隻見陳薇、封海齊、謝亞國等人全擠在了門口。而門口外。空無一人--並沒有周春雨和謝玲想像中智屍舉著槍支衝進來的場景。

    “出什麼事了?”周春雨握著大夥兒唯一的武器--那把金屬勺子問道。

    陳薇的反應有些愣愣的,她衝著門一指:“你看。”

    周春雨一眼望去--他呆住了--然後,他使勁揉了揉眼。再次看過去。

    龍王廟的大門上,鎖在鏈條鎖眼上的那把大鎖,如今是開著的,鎖扣大開,虛虛的掛在鏈條上。

    陳薇的聲音有些發飄:“剛才,李詠從山下上來,把門打開,對我們道‘你們自由了’,然後,就帶著守衛的智屍離開了。”

    這、這簡直是最荒誕的童話!

    周春雨和謝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向封海齊、謝亞國等人,封海齊苦笑道:“陳薇老師說得沒錯,我剛才就在她身邊監視外麵的智屍,她說的都是真的。”

    謝亞國喃喃道:“有鬼,這絕對有鬼,也許我們一出門,就會有子彈打過來,將我們統統打死。”

    陳薇搖了搖頭:“智屍真要殺我們,又何必搞這些花頭……”

    嘎一聲響,龍王廟的大門突然開了--是周春雨推開的,隻見他毫不遲疑,大步而出--“小心!”“危險!”眾人在後麵紛紛嚷著,汪灝還伸出手想拉周春雨,卻落了個空。

    一步、兩步、三步……一米兩米三米,周春雨越走越遠,一直走到下山石階旁,沒有槍聲響起,也沒有任何智屍帶著大隊喪屍衝上來。

    劉洋緊跟著衝了出去,然後是王比安,很快,大夥兒一湧而出。

    真的自由了!

    陳薇在欣喜之後,立刻皺起了眉:“崖山到底出了什麼事?這不正常!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封海齊斷然道:“不管正不正常,我們必須立刻武裝自己。倉庫區就在旁邊,我們向老俞頭要武器去!”

    眾人轟然應了一聲,就向後山跑去,王比安衝在前頭,突然頓住了腳步,扭頭衝著封海齊喊道:“封伯伯,不要殺我爸爸。”

    封海齊苦笑道:“你爸爸也沒有殺我們,王比安,你放心,我們隻是想保護自己,我想你也一樣,不希望你的媽媽、謝玲姐和黃瓊,再次被關在龍王廟裏,煎熬著生死未卜的那一刻吧?”

    王比安咬著唇,重重點了點頭。

    封海齊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的爸爸,能恢複到以前那樣,伯伯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他。去,去拿槍支,武裝自己,現在你需要保護你的媽媽和家人。”

    看著王比安和眾人飛奔而去,陳薇和謝玲對視了一眼--王路,還能恢複成以前的他嗎?父子之間,真的要刀兵相見嗎?

    眾人飛奔到後山的石洞倉庫,隻見老俞頭正愣愣地站在倉庫前,他聽到石板路上的響動,扭過頭來:“我的老天啊!封海齊、陳薇……你們,你們怎麼出來的?”

    封海齊搶道:“這事兒等會兒再說,老俞頭,我們需要武器!”

    老俞頭道:“武器?倉庫裏有……不過,剛剛倉庫被人占了,連我老頭子都被趕了出來。”

    “是誰?”封海齊一怔。

    老俞頭不需要再回答了,因為倉庫裏,走出了一隊智屍,領頭的,是趙科。趙科一言不發,揮了揮手,智屍們就地放下了幾隻沉重的箱子,然後,又退回了倉庫,緊閉大門。

    所有的人都被趙科等奇怪的舉動搞糊塗了,不過,既然智屍們違背王路的命令,把他們放了出來,那再奇怪的事也不會讓大夥兒驚懼不前。

    周春雨衝了上去,打開了箱子--是武器,箱子裏是以前崖山曾經裝備過的單打一!另外幾個箱子裏裝的是子彈。

    大夥兒一捅而上,將自己武裝了起來--單打一也比赤手空拳好啊。

    謝亞國道:“老封,你主管軍事,你說,接下來我們怎麼辦?雖然我們自由了,可我們人數太少了,王路就算是不動用異能,我們也打不過他的,要不,我們先逃出崖山?”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行,甬港一帶都在王路控製之下,我們光憑兩條腿逃不了多遠,而且,一到外麵處在喪屍的四麵圍困下,我們這點武裝根本不經用。”

    周春雨道:“崖山還有一支力量,是我們可以借重的……”

    封海齊在旁邊接口道:“陳唯剛、李廣華!堡壘和化工園區的軍人們!他們至今沒被抓,說明王路並沒有對他們下手!”

    就在這時,剛剛武裝完自己的關新一言不發,突然轉身向山道大步而去,封海齊一怔:“小關,去哪裏?我們人太少了,必須集體行動!”

    關新頭也不回地道:“我去看詩琪,這幾天她就該生孩子了,我一定要在她的身邊。”

    陳薇忙道:“我們一起下山吧。反正陳唯剛和李廣華也在山下。”

    眾人也不遲疑,陪著關新,一起向山下急步而去,封海齊雖然牽掛女兒,但更對當前撲朔迷離的局勢憂心忡忡--無條件釋放自己一行人在前,又提供大夥兒槍支彈藥,智屍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封海齊向緊閉的倉庫大門瞟了一眼,匆匆追上了眾人。

    一行人在崖山山道上飛奔,正跑到半山道上,最前麵的關新突然停住了腳步,一個閃身,躲到了一塊石頭後,持槍瞄準山道:“小心,有人上山,大批的人!”

    封海齊等人個個在第一時間尋找到了掩護陣位,持槍瞄準,果然山道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催促:“快!快!快!別讓他們逃了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7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一切罪惡源自於小三?

    該死!是王路派人來追殺大夥兒嗎?

    不過,從陳薇到封海齊,並不擔心,這裏山道狹窄,隻要防守得當,完全能阻擋大批人員衝上來,大夥兒可以尋機再從後山逃脫。隻是可惜的是,雙方都是崖山手足,如今卻要自相殘殺,封海齊沉聲道:“大家注意,盡量往四肢開槍,能不殺人盡量不殺人。”

    大夥兒都點了點頭,傷人而不殺人還有一樁好處,那就是對方要抬傷員下山,更會把山道堵成一團,封海齊這法子,倒並不完全是婦人之仁。

    關新心係封詩琪,憂心如焚,將槍口準心牢牢對準山道,心裏想著,最好是能擊傷幾名人員,然後以其為人質,換回詩琪可是,詩琪即將生產,難道讓她在野外喪屍橫行之處生孩子嗎?

    關新咬著牙,不管了,先幹了再說!

    山道上氣喘籲籲冒出一個人影,關新扳機一扣,呯,一聲子彈向來人的腿射去,當,單打一的子彈擊在石階上,濺起幾粒石屑,打偏了關新久末用單打一,忘記了這家夥準頭極差。

    那來人卻也機靈,一個閃身,躲到了一處拐角:“山道上有人把守!”

    後麵一團嚷嚷聲:“快快,把機槍帶上來!”“誰還帶著手榴彈!”“他媽的,怎麼走漏的風聲?讓智屍們提前做好了準備?”“這山道曲裏拐彎,想打中那些該死的智屍的頭可不容易。”

    陳薇聽著底下亂糟糟的聲音,不禁一怔,奇怪,這些人怎麼好像以智屍為敵,再聯想起剛才智屍們一連串奇怪的舉動。難道說,在崖山,連智屍也造起了王路的反?

    她突然從山石後冒出頭來:“下麵是誰?你們究竟來幹什麼?我是陳薇!叫王路出來和我說話!”

    山道下一陣喧嘩,“陳薇?真的是陳老師的聲音!她怎麼在這兒?”

    一個人影跳了出來:“陳薇老師,真的是你嗎?我是盧鍇!別開槍。我們是來救你的!”

    數分鍾後,陳薇、封海齊等人,從率隊前來救他們的盧鍇嘴裏,將王路把他們關起來後,殺往雅戈爾動物園發生的離奇事件,仔仔細細盤問了一遍。

    盧鍇迫不及待地問:“智屍呢?李詠、丁偉、趙科、張春銳這些智屍呢?我們輕易就衝進鄞江鎮。山下一隻智屍都沒看到,還以為他們都在龍王廟看守著你們,可沒想到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全都已經逃了出來。那些智屍,該不會都被你們殺了吧?”

    封海齊搖了搖:“眼下不用管智屍了,我雖然不明白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是毫無疑問。就算他們不是我們的盟友,他們現在也不聽王路的指揮。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王路。”

    盧鍇說:“王路就在衛生院裏,聽人說,他把馮臻臻送進衛生院後,就再沒出來過。”

    封海齊看向陳薇:“陳老師,這樣看起來。崖山已經被裘韋琴等人控製了,我們安全了,不需要再考慮逃亡的事,現下當務之急,還是趕往衛生院,捉找到王路,再說其他的事。王路的異能能驅趕無窮無盡的喪屍為他服務,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陳薇自從聽到馮臻臻三個字後,臉色就變得紙一樣白,以一個女人的直覺。她認定,王路的一切異常,以及崖山當前的風波,都與馮臻臻有著極為重大的關係!馮臻臻,這個女人。她究竟是何方來曆?!王路和她之間,又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

    聽到封海齊的提醒,陳薇點了點頭,強撐著道:“好,我們去衛生院,大家都去!”

    片刻之後,陳薇、王比安、謝玲、封海齊、周春雨、關新、謝亞國等一大批人,手持武器,來到了衛生院,衛生院外,早就聚集了裘韋琴帶領的崖山各部門人員,不知為何,他們並沒有入內,而是和錢正昂正在爭執著什麼。

    看到陳薇等人,裘韋琴一喜:“太好了,盧鍇把你們從智屍手裏都救了出來,我剛才聽到崖山龍王廟傳來的槍聲,還擔心智屍突然受攻擊會衝著你們下毒手呢,沒想到你們個個都毫發無傷。”

    陳薇也來不及解釋,蒼白著臉對裘韋琴道:“王路呢?”

    裘韋琴歎了口氣:“王路還是在衛生院裏,聽錢正昂說,他在地下冷藏室裏,陪著那個女人。”她頓了頓:“我們並不想對王路動用武力,隻希望他能出來見見我們,把事情攤開說清楚,崖山再不能容他亂來了,隻要他答應我們幾個條件,他依然是我們的首領。”

    錢正昂在旁邊插話道:“裘韋琴這些話,我都已經和王路說了,可他根本不予理睬,隻說自己正在用腦電波拯救馮臻臻唉,我看他真是瘋了,那馮臻臻都已經死透了,雖然我不知道馮臻臻為什麼死後沒有變異成喪屍智屍,可王路再怎麼往她身體裏注射自己的血液或者用腦電波,都救不了她了。”

    陳薇瞪大了眼睛:“馮臻臻她已經死了?!而且還沒法變成喪屍智屍?怎麼會這樣?!有王路在她身邊,她一定能變異成智屍再度活過來的。”

    錢正昂搖了搖頭:“我和史鳳凰還有茅麗再三檢查過,馮臻臻的確已經完全死了常規意義上的臨床死亡,她沒有變成喪屍智屍,連腦電波都沒有這是茅麗確認了的,對了,茅麗她也是智屍。馮臻臻先是生了孩子,接著又身中多處銳器捅傷,數個內髒破裂,大出血,無論如何是救不活了……”

    陳薇一陣昏眩,整個人搖搖欲墜,王比安忙在身後托住了她:“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陳薇充耳不聞馮臻臻生過孩子!毫無疑問,那一定是王路的孩子!天,難道王路對著自己和王比安下手,是為了給馮臻臻和她的孩子掃清道路嗎?就像那些宮鬥劇一樣。殺了我們母子,給小三上位讓路?

    陳薇緊緊握住王比安撫著自己的手,顫聲道:“叫王路出來!我要當著他的麵問清楚,他、他到底想怎麼樣?他、他要是不給我們母子活路,大不了把我們趕走就是。為什麼非要置我們於死地,王比安、王比安可是他的親生骨血,虧他下得了手!”

    一個寬厚的手掌伸過來,拍了拍陳薇的肩:“小陳,不要激動,我想。事情並不是這樣簡單的。”安慰陳薇的,正是封海齊,陳薇是事急亂心,封海齊卻是旁觀者清,王路如果單純是為了一個女人的話,絕對不需要將崖山搞得一團糟。直至眾叛親離的地步。

    封海齊甚至認為,王路如果僅僅是為了得到馮臻臻的話,那事情倒反而簡單了,可縱觀崖山近期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內幕絕對不是亂搞男女關係這樣單純,如果不弄明白王路失控的真正原因,崖山上下眾人。就永遠無法和王路和平相處。

    崖山,依然麵臨著崩潰的危機!

    現在唯一令封海齊安心的是,衛生院外聲勢鬧得這樣大,王路卻依然一頭鑽在冷藏庫裏,沒有調動大批喪屍攻擊他眼中的叛徒,隻要不付之武力,一切都好說。

    封海齊對錢正昂道:“老錢,麻煩你再回去,告訴王路,智屍們已經不再聽從他的命令。我們也全部安全脫身,有什麼話,讓他出來,開誠布公,好好談一談。隻要他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我們依然承認他是崖山唯一的最高領導人!”他的目光看向四周眾人:“各位,你們同意不同意我的這番話?”

    眾人麵麵相覷,裘韋琴想了想道:“隻要王路確保我們的安全,既往不咎,我們當然還是願意承認他的領導地位,畢竟,他的異能可以保護我們。其實話說回來,雖然在前往動物園的征途上,死傷了不少夥伴,可那也有我們自己處置不當的原因,王路王路隊長他至今沒有親手殺過一個人,我們和他並不是不死不休的關係。”

    裘韋琴這樣一說,大夥也才發現,果然,雖然王路倒行逆施,可真正死在他手裏的,卻一個人都沒有,陳薇、封海齊雖然被捉了起來,可在龍王廟裏也天天好吃好喝的,而征討動物園之戰,雖然王路行事異常,可包括中層幹部在內不也同樣大失水準嗎?

    沒錯,王路是沒動用異能幫助大家驅散喪屍,可沒有王路的異能,大家就不能打仗了嗎?大家隻想著從王路身上得好處,可真正危險來臨,卻扔下王路就跑,隻有王德承帶著百來號人跟隨著,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在難堪的沉默後,包括中層幹部在內,大家都紛紛道:“隻要王路隊長既往不咎,今後公正處事,咱們還是認他當隊長。”

    封海齊對錢正昂說:“老錢,麻煩你把這話帶給王路吧。”

    關新在旁邊早就心急如焚,隻想立刻就闖進衛生院見到封詩琪,封海齊卻勸住了他:“小關,別亂來,我們現在不要做任何有可能刺激到王路的事。”

    關新急道:“不行,我一定要見到詩琪!”

    錢正昂在旁邊道:“關新,你放心好了,封詩琪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切都安好,你和老封被抓起來後,封詩琪非常堅強,她說不管你們生死如何,她都要把孩子健康地生下來。她現在在住院部,我讓我媽媽陪著她。”他又扭頭對封海齊和陳薇道:“我這就去找王路,你們唉,大家還是冷靜一點的好,崖山再經不起折騰了。”

    看著錢正昂再次回到衛生院,大夥兒都鬆了口氣雖然目前的局勢很古怪,但是,似乎用不著動刀動槍了,這總是好事。

    隻是陳薇靠在王比安身上,臉上慘白,謝玲也在旁邊死死咬著牙。

    眾人中,隻有關新在聽說封詩琪和孩子安危無恙後,歡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但他隻歡喜了片刻,臉色就是一僵:“錢正昂老媽不是喪屍嗎?她怎麼陪著詩琪?見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崖山上下,如今亂得如沸水澆過的蟻窩一樣,衛生院外圍著數千號人,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有說王路隊長已經寬恕了大家臨陣逃跑的罪過的,有說陳薇和封海齊已經把王路殺了的,還有說王路帶回了馮臻臻,準備和陳薇離婚,那是人家的家事,咱們不用摻和在裏麵的,還有有說崖山的智屍全都不見蹤影了,沒了智屍王路就是個屁,幹脆反他娘的,咱們也當個頭領過過人上人的日子,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也有一部分人,覺得崖山危機重重,趁亂悄悄兒整理了物資,離開崖山,離去時順手牽羊,連鄰居同事的珍藏的物資,也帶走了。

    在各懷心思,一團混亂的崖山,隻有一處地方,依然在井井有條的運行著。

    那就是沙林管理的喪屍大棚。

    沙林帶著自己的一群手下,除了照料喪屍,萬事不管,是崖山最邊緣的一群人,可工作也相對安穩,近期崖山的一連串突發事件,都與他們無關,聽過就算。

    沙林想得很清楚,什麼都是假的,隻有自己的異能是真的,隻要不停地吃喪屍吃更多的喪屍,自己就能越來越強大,到時候,是去是留還不是隨自己心意?

    所以,當王路帶領幾乎崖山所有人員出擊雅戈爾動物園時,隻有喪屍大棚還在保持正常的運行。

    一輛卡車轟隆隆開到了大棚門口,不等車停穩,沙林就從後車廂跳了下來,一迭聲催促手下的隊員:“快,把車廂裏的喪屍全都搬下來,動作輕點,別磕著碰著了。”

    隊員們一擁而上,兩人一組,將剛剛從農田搜集來的昏迷倒地的喪屍抬進了大棚,沙林走進大棚,看著躺滿了一地的近2、3千隻喪屍,忍不住嘀咕道:“見鬼!這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喪屍外表沒有絲毫的異常,卻好端端倒在地上?工廠裏、農田裏甚至在家裏,全都毫無例外。”

    一名隊員小聲道:“有人說,這是王路隊長的異能搞的,用來威嚇那些背叛他的人。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7
第九百四十三章  奔跑的喪屍

    沙林皺著眉搖了搖頭:“胡說,如果王路為了懲罰那些背叛者,指揮喪屍吃了他們,我倒能理解,怎麼可能自己先把最大的助力給廢了的道理?這不成了自斷手足了嗎?再說,王路隊長異能是強,可崖山的喪屍突然倒下時,他可還遠在動物園,這異能也太誇張了點。而且據我了解,甚至遠在四明山一帶,也有許多喪屍倒下,這絕對不是王路的異能能做到的。”

    “四明山?”那隊員一愣,“沙隊長你怎麼知道四明山裏的喪屍也倒下了?”

    沙林一滯,他一時口快露了口風--沙林之所以跑到四明山,是想多吃一點“野生”的喪屍,看看能不能促進自己的變異。如今沙林的異能已經略有小成,身處喪屍群中,不受襲擊那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更進一步,沙林甚至能簡單地指揮喪屍,跑到山裏捉個把“野生”喪屍換換口味,那是小菜一碟。

    當時沙林身邊聽從他的指揮聚攏過來的喪屍們突然倒下時,還讓沙林大喜,以為是自己又獲得了什麼新的能力,可後來才發現,此事與自己無關。在他回崖山的一路上,到處能看到倒臥在山林間的喪屍。

    沙林自然不能告訴那名好奇的隊員,自己是跑到野外吃喪屍去了,他瞪了那隊員一眼:“你很空嗎?各處部門、工廠以及居民區裏的喪屍都清理幹淨運回來了嗎?”

    那名隊員臉色發苦:“沙隊長,部門和工廠裏的喪屍都是李詠他們那些智屍在管理的。光搜索搬運倒臥在農業部田地裏的喪屍,就費了我們好大的精力,你知道,我們就這十來號人,根本來不及幹這樣多的活兒。想找李詠他們幫忙吧,那群智屍都不知道跑那兒去了。”

    沙林拉著臉道:“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沒有智屍幫忙咱們就幹不了活兒了?去,挨個兒到各部門、工廠、居民家裏,將倒下的喪屍都一個一個找回來,搬到大棚裏來。”

    這活兒可折騰死人,幾個隊員個個苦起了臉。有人小聲嘀咕道:“有這必要嗎?等喪屍恢複正常後。讓智屍一個命令下去,它們就老老實實回大棚了。”還有人道:“咱們就這點子人手,實在是忙不過來,要不。讓別的部門也搭把手。他們都不是已經回來了嗎?如今大部分人都聚在衛生院。說是等著看陳薇、封海齊他們和王路談判。我看他們也閑得很,不如幫我們幹點正事。”

    沙林冷哼一聲:“管他們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做什麼?我早跟你們說過,咱們都是小人物。不要趟渾水,老老實實管著喪屍大棚,夠吃夠喝就行,反正無論崖山怎麼折騰,總需要喪屍幹最髒最累的活兒,也總有我們一碗飯吃。行了,都幹活去,記住,搬運喪屍時手腳都給老子輕一點!”

    看著隊員們心不甘情不願地散去搜索搬運倒臥在各處的喪屍,沙林的臉色有些發青--這樣多的喪屍倒臥在各處,如果被別人無意中發現有許多喪屍身體上都有人為的傷口,而內髒什麼都不翼而飛,自己吃屍的真相立刻就會暴露,而接踵而來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自己之所以粗暴地拒絕隊員提出的,讓別的部門人員幫助搜索搬運喪屍的建議,就是希望自己手下的隊員平時較聽自己的命令,搬運喪屍時謹慎一點,不至於暴露喪屍大批被食用的真相。

    隻不過,自己食屍的真相隨著越來越多的喪屍被自己吃過,終有一天會隱瞞不住的,也許,自己真該考慮離開崖山了。就是有點對不住沙青,兩兄弟要就此分道揚鑣了,不過走之前,自己可以把食屍進化異能的辦法告訴他,這一辦法不可能被永遠隱瞞下去,誰都希望掌握權力,掌握自己的命運,相比崖山的官位,異能,才是真正的力量。

    大棚外突然傳來一陣呼喊聲:“沙林隊長,沙林叔叔,你在不在?”

    沙林扭頭一看,隻見黃冬華和他的媽媽,用一塊床板抬著一隻喪屍匆匆走了進來:“太好了,沙林叔叔,你在這兒,快,幫我們看看我爸爸,他怎麼一動不動?”

    黃冬華和他的養母,是崖山攻打動物園時,最早撤退的一部分人員,受到的攻擊火力也相對較輕,黃冬華和養母除了受了番驚嚇,倒也安好。可回到崖山的家後,卻突然看到喪屍老爸倒在客廳裏。

    黃冬華和養母在野外已經看到了大批喪屍倒下,猜到了自己家的喪屍老爸也會有異常,倒也沒怎麼過度的驚慌,隻是兩人試了種種辦法,甚至黃冬華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弄了點鮮血引誘喪屍老爸,還是毫無反映,母子兩人才有點慌張起來。

    這個便宜喪屍老爸,在這一對孤兒寡母家裏,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因為有喪屍老爸在沙林手下的“工作”,家裏又多了一份食物,雖然量不多,但好在喪屍老爸吃得不多,甚至不吃,食物絕大多數進了黃冬華和養母的肚子。

    更重要的是,喪屍老爸能保護母子兩人。崖山因為王路的失控,中高層幹部大批被囚,基層人員麵臨失去管治的局麵,能在末世活下去的,都不是什麼好鳥,一時間在崖山,恃強淩弱的事兒沒少發生,可沒人敢上門欺負黃冬華一家。因為誰都知道,這家裏養著一隻喪屍,如果被它咬上一口,可得不償失了。其實在李詠等智屍的定期調教下,喪屍老爸根本沒有任何主動攻擊人的跡象,但外人不知詳情,也不敢冒這個險。

    這個家,不能缺少喪屍老爸。

    黃冬華和養母見始終弄不醒喪屍老爸,情急之下,抬著喪屍老爸來找沙林。看看他能有什麼辦法。

    聽到黃冬華的來意,沙林一指大棚裏亂七八糟攤了一地的喪屍,苦笑道:“你們也看見了,全崖山的喪屍都倒下了,我隻是個看管喪屍的,又沒有異能,這事兒,我看還得李詠他們智屍,或者--是王路隊長才知道該怎麼讓這些喪屍恢複正常。”

    黃冬華是知道一點崖山的現狀的,他苦笑道:“王路隊長--唉。還是算了。李詠他們那幫子智屍,我聽說不知為什麼,全都跑到崖山上了,占了倉庫--有人說是這是王路隊長下的令。可也有人說。是智屍們反出崖山了。反正說什麼的都有。”

    黃冬華的養母在旁邊憂心忡忡地道:“黃冬華,咱們小老百姓,也摻和不了高層的事。要不我看算了,咱們把你爸爸抬回家吧,也許過個幾天,你爸爸自己就會清醒過來。”

    除了這辦法,好像真沒別的法子了。

    黃冬華隻得向沙林道了別,重新和媽媽抬起床板,準備回家,兩人抬著床板調頭時,黃冬華的養母手一軟,床板一斜,撲通,喪屍老爸摔到了地上。

    黃冬華養母“啊”地叫了一聲,連忙放下床板,去扶喪屍老公,沙林在旁邊見了,也快步上前,準備幫助黃冬華養母將喪屍重新抬回床板上。

    就在這時,麵孔朝下僵臥在地上的黃冬華喪屍老爸,突然手一撐,從地上利落地爬了起來,他的血紅的眼珠子一轉,就盯在了離自己最近、正因為他的突然行動,而瞠目結舌站在原地的黃冬華養母身上,然後,他猛地一撲,將自己的老婆重重撞倒在地,一口就衝著對方的脖子咬了下去!

    “啊!”一聲尖利的慘叫,在喪屍大棚內響起!

    隨著這聲慘叫聲,喪屍大棚裏,原本倒臥在地的數千隻喪屍,突然清醒了過來,它們從地上快速地爬起身,衝著滿臉混合著驚懼、呆滯、不解等神色的沙林、黃冬華撲了過來!

    同一時刻,在崖山鄞江鎮內,各部門、工廠、大街小巷,倒臥在地,還來不及被喪屍大棚有限的人手搬運回大棚的喪屍,突然一個個恢複了活動能力,而它們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旁邊震驚莫名的人類撲去!

    一時間,這近在身邊的襲擊,引發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以及反擊的槍聲。

    衛生院門口,聽到槍聲的封海齊猛地扭過了頭:“怎麼回事?是誰在開槍?”

    周春雨一皺眉:“槍聲是從鄞江鎮內傳來的,很淩亂,幾乎鎮子內處處都有槍聲!這是怎麼回事?”他轉過身:“裘韋琴,是你下令開槍的嗎?”

    裘韋琴連連搖頭:“不是我,我發誓,我們沒有一個人下令開槍。”

    封海齊一抬手:“小周,不要胡亂猜忌,裘韋琴他們沒動機開槍,目前我們一致的目標是王路,在鄞江鎮內亂開槍,對誰都沒好處。”

    謝亞國在旁邊道:“我相信裘部長等人沒有惡意,不會胡來,但擋不住一些不懷好意的小人,在底下胡搞。崖山上下如今人心不定,我看很有可能是些不安份的家夥趁機作亂。”

    封海齊點點頭:“周春雨、關新、李波,你們立刻帶領一批人員,進入鎮內平亂,繳槍者不殺,不聽從命令者,格殺勿論!”

    關新遲疑道:“爸,那王路他……”

    封海齊道:“我們這樣多人守在這兒,王路隻有一人,你有什麼好擔心的?快去!”

    周春雨等人也聽到了鎮子內的槍聲越發密集,還有高聲的喧嘩聲,形勢越發混亂,當下帶著一批武裝人員,匆匆趕向了鎮子。

    周春雨等人剛趕到中山西路,就看到沿著街道,黑壓壓一大群人跑了過來,周春雨抬起槍口,衝著天空就是一梭子:“站住!都給老子站住!不然老子開槍了!”

    然而沒人理睬周春雨的警告,每個人都因為恐懼而扭曲了臉孔,隻想逃命,甚至有人舉著槍向周春雨等人射擊,關新眼疾手快,一把將周春雨扯到了一邊的店麵房裏。

    跟著周春雨前來平亂的武裝人員也有點遲疑,開槍吧,麵對著自己的都是朋友、同事、鄰居,而且,他們除了盲目的奔跑,似乎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這一遲疑間,那批狂奔的人員就從街頭跑了過去。

    周春雨掙開了關新的手:“見鬼!這到底他媽的是怎麼回事?!讓老子查明是誰向我開槍的,老子非擰下的他頭不可!”

    關新卻一臉凝重:“周春雨,情況有些不對,我剛才聽到跑過去的那群人嚷嚷著什麼喪屍吃人!”

    周春雨一怔,立刻搖了搖頭:“關新你一定聽錯了--喪屍吃人--這裏可是崖山,怎麼可能……”

    “喪屍!小心!好快!”關新突然大叫一聲,舉起槍,就向店麵外射去!

    一隻強壯的男喪屍,正在沿著街道,飛快地跑來!

    這隻男喪屍,是沙林管理的喪屍大棚中的一隻,崖山驅使用於勞役的喪屍,都是千挑萬選而來,四肢健全,身體強壯,不得不說,沙林將喪屍們照顧得很好,充足的食物,定期的休息,甚至還配備有整齊的服裝。

    然而,令關新瞠目結舌的,並不在於這男喪屍的外表,而是他跑步的動作--靈活,快速,標準的奔跑姿勢!

    那男喪屍如同一個優秀的運動員在賽場上一樣,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街另一頭的武裝人員衝了過來!

    “射擊!射擊!”周春雨嚎叫起來:“這隻喪屍有問題!”

    其實不用周春雨提醒,大夥兒早就發現男喪屍的異常了,頓時,在爆豆般的槍聲中,子彈潑雨一樣打了過去,男喪屍被子彈的衝擊力打得渾身亂顫,最後被好幾顆子彈擊中腦部,撲倒在地。

    大夥兒都鬆了口氣--還好,打頭部能殺死,這喪屍雖然古怪,可並不是殺不死的。

    關新和周春雨卻心情沉重,周春雨擔憂地問:“這喪屍明顯是沙林管理的喪屍大棚裏的喪屍,那些喪屍不是都經過智屍們的調教,不會傷人嗎?怎麼會這樣?還有,它的行動怎麼會這樣敏捷,我剛才看得清楚,槍聲響起時,他還躲閃了幾下!喪屍以前根本做不出這樣的動作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8
第九百四十四章  第三度進化

    關新心一沉:“該死,一定是王路命令這些喪屍攻擊我們的!他在報複!我就知道,一切都是這個家夥搞的鬼!一定是他命令喪屍大棚裏的喪屍暴動,攻擊全鎮的人!他怎麼能這樣狠毒!我們這就回去,把王路給殺了!我倒要看看,是子彈厲害還是他的異能厲害!”

    周春雨稍微冷靜一點:“關新,別衝動!王路要驅使喪屍攻擊我們,在我們回崖山的路上,我們就死光了。”

    關新一瞪眼:“周春雨!你不會到現在還忠誠於王路吧……”

    就在這時,街的另一頭,又衝出一波喪屍,同樣動作異常敏捷,關新和周春雨顧不上爭吵,立刻指揮武裝人員射擊,將這批喪屍擊倒在地,那些喪屍居然懂得利用牆角、電線杆等物體躲子彈,衝得最快的幾隻喪屍都衝到了防禦火力線一兩米處,才被擊倒!

    看著那些喪屍標準的製服,現在已經確鑿無疑了,是喪屍大棚的喪屍們掀起了遍布全鎮的暴亂,這些馴服的奴隸們,正在殺戮他們的主人!

    周春雨知道,雖然喪屍大棚裏的喪屍總數也就3、4000隻,可問題是他們處在鄞江鎮內,和人們混居在一起,尤其考慮到各部門、工廠甚至街頭打掃的都是喪屍,一旦無限製攻擊人,生化末世初期人們束手無策的一幕又將重演!

    周春雨大吼道:“愣著幹什麼?!快,殺喪屍。救人!”

    上千名武裝人員在周春雨關新的帶領下,向槍聲最密集的鎮中心跑去,沿途不斷遇到敏捷的喪屍,關新很快發現了不對--除了喪屍大棚的穿製服的喪屍,又有穿雜色服裝的喪屍出現了,看他們身上新鮮的剛剛被撕咬過的痕跡,顯然,那是被喪屍大棚裏的喪屍,襲擊後變異的新喪屍!

    可是!不對啊!這變異速度也太快了!

    以崖山此前的經驗,人被喪屍咬後。差不多要12個小時後才會變異!

    武裝人員們轉過一個拐角。衝在最前麵的周春雨猛地頓住了腳步--前方是個菜場,有塊小型的停車場,如今這片停車場上,已經成了活地獄。成群結隊的喪屍正在抓著活人亂啃。鮮血伴隨著慘叫聲。將現場染成一片刺目的紅色!

    不等周春雨下令,所有的隊員們一把扣下扳機,槍支噴吐出狂野的火舌--就算這片停車場上依然有活人。如今也救不得了。

    周春雨眼尖,看到一個剛剛被喪屍從胳膊上咬下了一大塊肉的幸存者,推開被一顆子彈爆腦的喪屍,在槍林彈雨中匍匐著,穿過喪屍與人的屍堆,跌跌撞撞爬過來,嘴裏還嚷著:“別開槍,我是活人。”

    周春雨忙下令:“小心,讓他過來,快,準備斧頭把他的胳膊砍下來,他還有救!”

    立刻,有兩名隊員衝了上去,一左一右架住那名幸運的傷員將他拖了回來,那傷員驚魂未定嘶聲嚷嚷道:“喪屍!喪屍都發瘋了!突然衝出來襲擊我們!菜場裏……打掃衛生的喪屍……原來倒臥在地上……突然就醒了,襲擊我們……”

    周春雨一邊射擊一邊命令那兩名扶著傷者的隊員:“快,帶他下去動手術!”

    兩名隊員應了一聲,架著傷者穿過前排的火力線,周春雨回身繼續射擊--突然,他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周春雨一扭頭,隻見那名剛剛救出來的傷員,突然一口咬在扶著他的一名隊員的肩膀上,正在瘋狂的撕咬著--變異!快得不可思議的變異!

    周春雨不顧誤傷旁邊的人,衝著那名傷者就是一梭子彈,旁邊的隊員們也醒悟過來,調轉槍口,紛紛開槍。

    那傷者幾乎被打成了肉醬,可依然有隊員在衝著他的屍體開槍--無他,太恐怖了!這樣快速的變異!

    那名扶著傷者的隊員,也挨了幾槍,一時沒有死,奄奄一息地喃喃道:“別殺我,救我,找王路隊長救我,讓我變成智屍也好……”他的話音未落,眼珠子突然變得血紅,一聲低吼,他敏捷地從地上一躍而起,向最近的隊員撲去--嗒嗒嗒,好幾支槍口幾乎是頂著他的腦門開槍,將他的腦袋打得爛西瓜一樣。

    所有在場看清這一幕的人,心都沉下了無底的深淵--好可怕的喪屍!敏捷的身手,奇快的感染變異時間!

    這是種新型的喪屍和生化病毒,完全顛覆了人類此前對喪屍和生化病毒的認知!

    關新吞了口唾沫,他沒再說這些喪屍是王路指揮的話--顯然,就算是王路的異能,也不可能造就這樣的喪屍和生化病毒。

    毫無疑問,生化病毒在長久的沉寂後,再一次自我進化了,這是三度進化的生化病毒!

    初期的生化病毒創造了行動遲緩的喪屍,二度生化病毒創造了王路那樣的異能者,和李詠那樣的智屍,而三度生化病毒,則讓喪屍變得更敏捷,自身的感染變異速度也成幾何級飛躍!

    更多的喪屍從四麵八方的大街小巷裏撲出來,這一次,穿著雜色服裝的,剛剛才變異的新喪屍明顯增加了,而四周原本零亂的槍聲,也越來越稀少,這說明,鄞江鎮內的大批人員,在新型喪屍的攻擊下,正在成群結隊的被捕殺,然後迅速成為新喪屍的一員。

    周春雨明白,和這樣敏捷的喪屍進行巷戰,是極度危險的,他立刻命令隊員們分批緩緩後撤,不要顧惜子彈,將手裏的火力發揮到最大,絕對、絕對不能讓一隻喪屍突破火力線!

    周春雨的命令沒有問題,事實上,是當前局勢下最正確的選擇,隻有將隊員們撤到相對開闊的地點。充分展開火線,才能擋住喪屍們前仆後繼的進攻。

    然而,周春雨情急之下卻忘了,自己帶領的隊伍曆經波折,剛剛從動物園前線慘敗而回,戰鬥意誌格外薄弱,在見識到新型喪屍和三度生化病毒的可怕之處後,人心早就散了。撤離行動變得雜亂無章,人人隻想第一個逃命,火力線不斷出現缺口。氣得周春雨和關新對他們連踢帶打。命令他們一定要死守戰線。

    這一切,在幾隻從屋頂上跳下來的喪屍攻擊下,從混亂,變成了完全的崩潰!

    那幾隻喪屍是從電線杆爬到屋頂上的。他們帶著一堆碎瓦片跳落到正在戰鬥的隊伍的最中心。立刻有幾名隊員被他們咬傷。這幾隻喪屍似乎頗有頭腦,他們並不急於吞食,而是不斷的襲擊新的目標。咬上一口就換另一個襲擊對象,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有十多名隊員被咬傷,有人甚至隻是小指上被啃了一口。

    旁邊的隊員們早有經驗,立刻將槍口對準了受傷的夥伴的腦門,然而,那些傷者不甘就此死去--當喪屍,也比死要強!

    槍聲,在隊伍中心爆發,受傷的隊員們和自己的戰友,悍然對攻,槍聲持續並沒有多久,有受傷的隊員被當場爆頭,可也有受傷的隊員快速變異成了新型喪屍,轉而扔下槍支,向戰友們撲去……

    失控,局麵完全失控!

    原本還能勉強維持隊形和火力線的武裝隊員們,轟然一下四散奔逃,人人隻想比自己的同伴跑得快一點,更多的喪屍從屋頂上跳下來,混亂越發加劇。

    隻有周春雨和關新以及十多名隊員,背靠背,肩並肩,形成一個環形火力圈,向著喪屍們持續開槍,一隻隻喪屍倒在他們腳下,更多的喪屍從他們身邊掠過,撲向羊群一樣亂竄慘叫的已經徹底崩潰的隊員們。

    卡,關新手裏的九五式步槍打空了子彈,關新掄起打得發燙的槍管,將槍身當成棒球棍一樣,重重砸在衝到自己麵前的一隻喪屍頭上,屍液和腦漿四濺,關新扔掉有點變形的九五式步槍--這槍大量使用工程塑料,用來砸喪屍還不如五六半--拔出手槍,呯一槍,頂著又一隻撲上來的喪屍的腦門開了槍。

    關新慘然一笑:“我們死定了!”

    周春雨冷聲道:“閉嘴!射擊!”但他心裏知道,關新說的是鐵一樣的事實,在身後潰敗的隊伍中,更多挨了咬的隊員飛快地變異成了喪屍,他們的敵人,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突然,街道盡頭一陣發動機轟鳴聲,一輛卡車飛駛而來,車後廂站著一群戰士,正以精準的射擊,將一隻隻撲向卡車的喪屍擊倒。

    嘎,卡車在周春雨、關新等人身邊停下了,一雙大手伸了過來:“快上車!”是陳唯剛等人,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武器和卡車,一路殺了過來。

    周春雨和關新死裏逃生,在陳唯剛等人掩護下爬上車後廂,周春雨也不客套:“快,去衛生院,隻有王路才能救我們!”

    陳唯剛拍了拍車頭頂蓋:“去衛生院!”他扔給關新一把班用輕機槍,一邊急促地道:“鄞江鎮的大門失守了,更多的喪屍正在衝進來。”

    周春雨咬著牙:“都是那種行動敏捷,咬傷人後感染極其迅速的新型喪屍嗎?”

    陳唯剛點點頭:“是的,這種新型喪屍太可怕了,恐怕連堡壘那樣的高牆也不能阻擋它們。崖山大門一失,整座鄞江鎮就都完蛋了。”

    周春雨道:“不,崖山不會完蛋,王路能救我們,也隻有王路,才能救我們!”

    陳唯剛一邊衝著追著卡車飛奔的喪屍開槍,一邊苦笑道:“王路、王路,唉,成也王路,敗也王路,我們最終還是不得不依靠他。”

    卡車載著眾人在衛生院門口一個急刹車停住時,陳薇、封海齊等眾人早就從鄞江鎮傳來的槍聲和喧嘩聲中發現出大事了,陳薇搶上前問:“周春雨,怎麼回事?是暴動嗎?”

    周春雨站在車後廂,急促地道:“喪屍!是新型喪屍!一被咬傷就會變異!快,全體人員進入衛生院,關閉大門!”

    盧鍇尖叫著:“快看,好快,那些喪屍跑得好快!”

    果然,一波緊追著卡車而來的喪屍,如同馬拉鬆的參賽運動員一樣,呼啦啦地沿著公路跑了過來!

    不用封海齊吩咐,所有的人員全都避進了衛生院裏,大門緊閉,周春雨倒還記得衛生院鐵欄杆當初被王路改裝成了電網的,隻是後來鄞江鎮成為“綠區”後,才將線路關閘的,當下立刻命人重新將線路接上,除了在柵欄後安置了大批武裝人員,衛生院的各個樓層窗戶也成了火力點。

    當黑壓壓的喪屍群跑到衛生院圍牆外100米時,“打!”封海齊一聲令下。--原本,對付喪屍完全可以放近到10來米再開槍,距離越近,越容易爆頭,但封海齊看著新型喪屍與常人無疑的靈活的動作,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靠柵欄!

    噠噠噠……在密集的射擊聲中,衝在最前線的喪屍們紛紛撲倒在地,如同草芥一般倒了一地,如果是在以前,倒臥在地的這樣多喪屍屍體將極大的阻礙後繼喪屍的前進,然而,新型喪屍隻是一躍,就跨過了地上的屍體,以更迅猛地速度,向衛生院的外牆欄杆衝來!

    轟,如同浪潮一樣的喪屍群,重重撞在鐵欄杆上,呯呯呯,隨著電火花的閃爍,帶著一股焦臭味,喪屍們被電死在已經接了電的欄杆上,然而,欄杆也同樣被喪屍們重重的一撞而搖晃起來。

    喪屍們根本沒有停步,它們踩著倒臥在欄杆電網下同伴的累累屍體,高高躍起,抓著欄杆頂端就想攀爬進來,雖然它們立刻就被電死,但它們的屍體掛在欄杆頂端,讓更多後繼的喪屍有了借力的地方。

    終於,有一隻喪屍跳過了欄杆頂端,落到了火力線後,立刻,有幾個武裝部的隊員手持刀斧衝了上去,很快將它剁成了碎片,但這隻突入的喪屍依然還是在一名隊員腳上咬了一口--三度生化病毒的快速傳染變異性,早就已經為眾人所知,那名隊員慘笑一聲,拔出手槍,對著自己的腦門就是一槍。

    陳薇一咬牙,突然轉身向衛生院內走去,正在開槍的王比安忙喚道:“媽,你去哪兒?”陳薇並沒有回頭,也沒應聲,直入衛生院。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8
第九百四十五章  失去權柄的君王

    謝玲歎了口氣,對王比安道:“你媽媽去找你爸爸了,如今能救崖山的,隻有你爸爸王路了。”

    王比安站起身:“我也去。”

    謝玲一把拉住了他:“別去,這事兒,隻有你媽媽才能辦到。”

    王比安一怔:“什麼?”

    謝玲苦笑道:“你還小,不懂的,這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情。”

    陳薇穿過正在衛生院走廊裏醫治的人群--他們都是在動物園之戰中受傷的,因為人數實在太多,連走廊也擠滿了病床。人們已經知道了外麵新型喪屍和三度生化病毒的危機,有些輕傷員強撐著握起槍,去參加戰鬥。

    當他們看到陳薇走進衛生院時,焦灼的議論聲突然停了下來,人人注視著陳薇。突然,有一名傷員嚷道:“陳薇老師,求求王路隊長救救我們吧,以前的事都是我們不對,隻要王路隊長願意出手救我們,他、他怎麼懲罰我們也沒關係。”

    四周一片嗡嗡聲,人人都讚同的咐和著,甚至有幾名家屬怯怯地靠上來:“陳薇老師,能不能請王路隊長給咱們一點鮮血,我家那位也想成為智屍,誠心誠意為王路隊長做事。”

    陳薇麵無表情,穿過人群,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門口,錢正昂沮喪地走了出來,他一抬頭看到陳薇,搖了搖頭:“不行,王路還是不願意出來,他說。什麼都沒有救孫美萍更重要--噢,孫美萍就是馮臻臻。”

    陳薇點點頭:“老錢,你費心了。讓我和……他談幾句吧。”

    陳薇走進地下室,打開了冷庫的門,一股白色的冷凝氣噴了出來,冷庫溫度開到了最低,陳薇打了個哆嗦,邁步走了進去!

    “把門關上!低溫!我需要低溫保存孫美萍的身體!”一聲怒吼從裏麵傳來。

    陳薇緩步走去,隻見孫美萍--馮臻臻全身**地躺在一隻巨大的臥式冷櫃裏,王路正坐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抽著自己的血。一邊喃喃道:“為什麼還沒有變異?為什麼還沒有變異?是我的血注射的還不夠多嗎?”

    陳薇走到王路的麵前。王路瞟了她一眼:“你來了?正好幫我,孫美萍她……”

    啪,陳薇手一揚,重重打了王路一個耳光。王路猝不及防。身子一歪。從椅子上跌了下來,陳薇撲上去,又扭又打。王路剛開始還抵抗幾下,但很快他垂下了手,任陳薇捶打著自己。

    陳薇突然嚶嚶地抽泣起來,泣不成聲地道:“你怎麼成了這樣?你怎麼成了這樣!”

    王路喃喃著,不知該說什麼好。

    半晌才道:“是我對不起你,不過孫美萍是無辜的,我也對不起她,我一定要救活她,就象如果你有生命危險,我也會拚了命來救你一樣。”

    陳薇擦了一把淚:“夠了,我們都知道,孫美萍已經死了!她為你生了孩子,因此而恢複成了普通人,她、已經徹底的死了!你現在要做的事,是趕緊鎮壓外麵新型喪屍的暴動,然後--然後去找你和孫美萍的孩子。那個孩子才是真正無辜的,雖然他是孫美萍的孩子,但同樣也和王比安有著相同的血脈。”

    王路搖了搖頭:“新型喪屍?讓李詠他們去鎮壓好了,我要陪著孫美萍--我一定能救活她……孩子,是很重要,我當然會去找他,但他很強大,非常強大,別看他剛剛出生,可我相信他能自己保護自己,等我救回他的媽媽孫美萍後,再去找……”

    “閉嘴!”陳薇厲喝一聲:“你怎麼還不明白?生化病毒又進化了,新的喪屍!新的感染變異速度!就連智屍,也變異了!李詠--他們已經不再服從你的命令,要不然,你以為我是怎麼從龍王廟出來的?是李詠他們主動放了我們,把王路你所有的敵人全都放了出來!而你隻顧著救孫美萍,卻把我和王比安扔在了腦後,混沒想到,我們母子在智屍手裏,有多危險!”

    王路喃喃道:“對不起,我、我當時是被他所控製了--一時說不清,但你相信我,我的本意根本不會傷害你和王比安,你知道我是愛你們的……”

    陳薇一把揪住王路的衣領:“我們兩個都不是孩子,這種空口白話就給我閉嘴吧,聽著,如果你還愛--不,別在孫美萍身邊跟我提這個愛字--如果你還把我和王比安當家人,那就趕緊從這個冰庫滾出去,把喪屍鎮壓下來。王比安,他正戰鬥在最前線!而那原來是你這個崖山的首領,王比安的父親該做的!”

    王路被陳薇拖著,從地上站了起來,踉踉蹌蹌向冰庫外走去:“我這就去,我這就去--李詠,他們怎麼可能背叛我?不可能的……我收拾了喪屍,就去收拾他們。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陳薇,放心,我有種感覺,我體內的他已經被徹底壓製住了--是孩子、孫美萍和我的孩子做到的,以後我再也不會犯糊塗了……陳薇,你放心,等我找回孩子,我們一家就在崖山永遠幸福的生活下去。”

    陳薇心裏悲苦,幸福的生活?再也不會有了,孫美萍這個女人,既使死了後,依然在冰庫留下了一具屍體,她的孩子將養在自己的眼前--幸福?這樣的生活還會幸福嗎?一個謝玲已經成了自己和王路心中的刺,陳薇再寬容,也已經對王路徹底灰了心。

    從地下室走出來後,王路似乎恢複了更多的理智,他整了整衣服,陳薇也鬆開了扯著他的手,兩夫妻一前一後,穿過走廊、大廳,向衛生院外走去。

    衛生院裏的人們,在看到王路時。一怔之後,立刻暴發出了一陣歡呼聲,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歡呼聲,這歡呼聲越傳越廣,也越來越響,傳遍了衛生院的每個角落。

    “王路隊長回來了!”這簡短而激動人心的一句話,在每個人耳邊傳遞著。

    當王路出現在衛生院的大門口時,即使在激烈的戰鬥中,許多崖山人員也回過頭來,“王路隊長!王路隊長他回來了!我們有救了!”

    聽著這陣陣歡呼聲。王路雖然還沉浸在孫美萍之死的悲痛中。可也忍不住有些得意--異能,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力量!隻要自己擁有異能,那曾經失去的一切,依然會回到自己手中。

    王路向眾人揮了揮。大步向衛生院大門走去--看著他信心十足的舉動。有個別崖山人員情不自禁下意識地停下了手裏的射擊。勝利,完完全全的勝利,就將到來。

    一隻喪屍攀爬過大門上覆蓋的同伴的屍體。一躍,跳入到門內,正好落在王路身前,然而,它並沒有攻擊王路--果然,王路隊長的異能是無所不能的,在場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更多的人停止了射擊。

    “趴下!”王路命令著自己麵前的喪屍,同一時間,一股強大的腦電波散發出去,向無窮無盡的喪屍發布了同樣的命令。

    王路麵前的喪屍動了--然而,它並沒有跪下來,而是一轉身,向旁邊的已經停止射擊的崖山人員撲了過去,隻一口,就咬在了其中一人的脖子上!

    王路,驚呆了!

    站在他身後的陳薇,驚呆了!

    王比安、周春雨、封海齊、關新……以及所有的崖山人員,驚呆了!

    無效!

    異能,無效!

    王路大叫一聲:“這不可能!住手!停止!滾出去!退回去!”他如同一個瘋子一樣狂吼亂叫著,狂亂的揮舞著雙手,似乎這樣子,就能加強自己異能的作用!

    然而,毫無效果,就在他的腳邊,第一隻跳進衛生院大門的喪屍正在啃咬著一名隊員,而那隻挨咬的隊員,眼珠子也迅速變紅,成為一隻新的喪屍!

    而在大門外,因為眾多崖山人員停止了射擊,更多的喪屍猛力撞擊著大門和鐵欄杆,大門和鐵欄杆劇烈晃動著,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周春雨一個箭步衝上前來,手一抬,呯呯兩聲槍響,將那隻闖進來,根本不聽王路異能指揮的喪屍,以及被它咬傷的隊員擊倒在地!

    “開槍!開槍!”周春雨毫不停頓,幾乎是撲到了欄杆前,頂著外麵越來越多撲上來的喪屍的腦門扣下了扳機。

    衛生院裏密集的槍聲再次響起,然而所有人的心,都是冰涼冰涼的--王路的異能,失效了!

    在新型喪屍誕生後,王路的所向披靡的異能,失效了!

    當然,並不是完全失效,他自己依然不受新型喪屍的攻擊。

    可是,這又有什麼用!

    崖山的建立,是依托在王路異能之上的,沒有他超大規模的異能庇護眾人,崖山又怎麼可能在短短時間內聚集起近萬人口?

    而如今,王路的異能隻能保護他自己,淪落成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異能者,崖山存在的基礎,已經蕩然無存!

    雖然大家還在拚命射擊,但人人都知道,這隻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這衛生院就是死地!等子彈一打完,喪屍就會把這裏淹沒,將每個人殺死!事實上,在衛生院外麵,越來越多的喪屍從鄞江鎮無人把守的大門口蜂擁而入,甚至將衛生院團團包圍了起來。

    王路呆站在原地,臉色慘白,比一隻喪屍好不了多少,如同一個突然間失去所有權柄的君王。從高高的雲端,突然掉落到塵埃!

    其實王路並不需要如此沮喪,當他從陽光城的家帶著陳薇和王比安出逃時,隻是個普通的宅男,他身上剛剛出現自殘才能啟動的異能時,也隻不過是保護自己不受傷害,可那時,他對異能的出現欣喜若狂。現在他身上殘留的異能,並不需要自殘才能啟動,喪屍主動放棄了對他的攻擊,比異能剛剛出現時,不知強多少。

    然而,王路知道,一切都變了。如同一個大富大貴者,一夜醒來突然失去一切,雖然他的四肢依然健全,可從天堂掉落地獄的感覺,卻能令人發瘋!

    王路甚至不敢回頭去看出山眾人的眼神,因為他知道,所有的人,都將背棄他!

    更重要的是,王路失去了信心--其實,他早該明白,自從孫美萍死去後,自己曾經自以為對生化病毒,對異能的認知,就全部崩潰了--原來智屍也是會死的,原來喪屍也可以這樣靈活的,原來異能也能失效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生化病毒絕對不是,也從來不是人類可以掌控的。

    自己以及所有的人類,隻是生化病毒的玩物!

    自己在崖山稱王稱霸,其實,如同舞台上的戲子一樣可笑,而偏偏自己還如此投入!如此的煞有其事。

    可現在,生化病毒隻不過一次不經意的進化,這築在沙灘上的寶座,就無聲無息的倒塌。如今的自己,連陳薇和王比安都保護不了了!那新型喪屍動作如此靈活,就算它們不攻擊自己,可自己也不能保證能護著陳薇和王比安衝出去!

    突然,一隻寬厚的大手搭在了王路肩膀上:“冷靜,你再試試異能!”是封海齊的聲音!

    王路忽地扭過頭,看著封海齊沉著的臉,羞愧難當--曾幾何時,自己心心念念想著這個老警察可能威脅自己的地位,必欲除之而後快。

    自己曾經做過的事,在王路心底一一閃過,他想向封海齊道歉,不!向所有的人道歉,告訴他們,那隻是自己心中隱藏的“他”在搞鬼。

    但王路說不出口,因為他心裏明白,所謂的“他”隻是自己的借口,自己和“他”是合而為一的,“他”隻是自己心底最陰暗、最自私自利的一部分,是權利沒有得到約束時,每一個人都會擁有的貪婪、狂妄、暴力、獨裁的那一部分。

    那個“他”。就是王路。

    “他”的罪,就是王路的罪。

    所謂的懺悔,永遠不可能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與罪,甚至相反,那同樣是一種虛偽的罪惡。因為你不可能用輕飄飄的幾句話,來尋求良心的安寧。

    罪就是罪,必須銘刻在血肉之上!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8:59
第九百四十六章  永恒不變的母愛

    王路衝著封底齊點了點頭:“我、我再試試。”

    他再次麵向衛生院外的喪屍,施展開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最大強度的腦電波。

    這一次,王路維持了很長時間。

    然而,結果是相同的,所有的喪屍沒有一隻聽從他的指揮!

    王路,已經徹底絕望了!

    就在這時,衛生院外的喪屍群裏,突然一陣騷動,一小隊人員從外麵突入了進來--王路一眼認出了帶隊的人,是張春銳!是智屍張春銳!

    張春銳一看到呆站在衛生院裏的王路,立刻高聲嚷道:“王路隊長,我們在崖山感應到你的腦電波了,知道你身處險地,立刻就趕來了,你下令吧。”

    王路一怔--不是說崖山的智屍全都背叛了自己,不再聽從自己的命令了嗎?

    他連忙問道:“李詠、丁偉、趙科他們呢?”--為什麼在感應到自己的腦電波後,隻來了張春銳30來隻智屍?另外的200多隻智屍呢?

    張春銳等智屍擠到了大門口,在外麵建起了一個小型的環形防禦圈,手下毫不留情,對喪屍大砍大殺,有他們在,衛生院內的壓力頓時減輕--事實上,張春銳等智屍並沒有擋住多少喪屍,但他們的出現,卻證明王路的異能有部分還是有效的,依然有智屍服從他的命令,這重新鼓舞起了眾人的信心。

    張春銳向王路回告道:“王路隊長,李詠他們已經背叛了你。他們還和我們說,我們記憶中絕對忠誠於你的思想,隻是通過黃瓊人工植入的,希望我們也能擺脫你的奴役。”

    王路大驚--崖山的眾多智屍,果然背叛了自己,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發現並且破解了黃瓊植入的記憶的,但現在看起來,自己對他們已經完全失去控製了。

    王路幹巴巴地問張春銳:“張春銳,為什麼你們沒有背叛我?”

    張春銳扭過頭來,毫無表情地道:“王路隊長。我不管我的記憶是自我的還是人工植入的。我隻知道,我必須服從你的命令。”

    王路大大鬆了一口氣--不管別的智屍如何,深埋在張春銳等智屍底層記憶的命令,依然在發揮作用。雖然自己不知道原因為何。但畢竟。自己手裏有了一支完全服從自己的力量。

    王路當即命令道:“張春銳,以及所有服從我的命令的智屍們,我命令你們立刻驅散這些喪屍!”

    王路再一次恢複了他的信心。

    “不行。我們做不到。”張春銳的回答給了王路當頭一棍。

    “你說什麼?你們、你們這是要違背我的命令嗎?!”王路怒急道。

    張春銳一邊砍殺自己身前的喪屍一邊平板地回答道:“王路隊長。我們無條件遵從你的命令,但是,我們如今的腦電波已經不能再無條件的指揮喪屍了,據李詠分析,是太陽黑子產生的太陽物質和高能粒子流等,對喪屍們的腦電波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影響,我們智屍隻能影響和指揮與我們的腦電波頻率相諧的喪屍。”

    太陽黑子?腦電波頻率的改變?這都他媽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王路隻聽懂了一件事--那就是智屍們如今隻能指揮與他們腦電波頻率相同的喪屍。而自己異能的失效,可能也與腦電波頻率有關。喪屍的大腦好比一台收音機,如果頻率不對,自己發出的腦電波無論再怎麼強大,也隻是一陣雜波,形不成有效的命令,喪屍自然不會聽從指揮。

    王路迅速抓住了張春銳話中的要點:“張春銳,你是說你們還能影響和指揮部分喪屍?”

    張春銳道:“是的,但是數量非常少,我們從崖山趕來時,一路上反複試驗,可能因為我們這30多隻智屍中,有相當一部分腦電波頻率是重合的,所以我們能指揮的喪屍數量,僅占5%。”

    5%?在場所有的人都聽到張春銳報出的數字,看著衛生院外越來越多的喪屍,剛剛鼓起的信心,再次落到了穀底--杯水車薪,張春銳這些智屍再怎麼忠誠於王路,也無法挽救在場的近千號人!

    王路慘白著臉,在心裏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轉過身來,對著眾人大聲道:“我們必須突圍!衛生院是個死地!崖山!我們突圍到崖山去,憑借那兒險要的山勢,以及倉庫裏的物資,我們才有活命的希望!”

    封海齊站到了王路身邊:“王路隊長說得有道理,我們必須突圍,越快越好,等鄞江鎮外更多的喪屍衝進來,我們想走也不能走了!”

    周春雨站到了王路身邊:“我支持。”

    關新站到了封海齊身邊:“我也支持,但我要帶上封詩琪。就算是死,我們兩個也要一起死!”

    陳薇、王比安、謝玲、謝亞國、裘韋琴、李波……一個個都站到了王路身邊,不管他們懷著何等的心思,但麵對連智屍也無法完全壓製的喪屍,他們必須團結在王路周圍,哪怕王路的異能已經失效。

    衛生院內的眾人很快做出了決定--全體撤往崖山!人人都會算賬,留在衛生院必死,而突圍有張春銳等人在,5%的喪屍不會進攻他們,5%的生還機率,也值得一搏。

    王路對封海齊道:“老封,請你安排布置撤退的一應事項。”他頓了頓:“如果有什麼是我需要做的,你也盡管下令。”

    封海齊並不客套:“我需要張春銳他們全部的智屍,由他們組成一個攻擊箭頭,在前方開路,其餘人,組成環形防禦圈,護送醫院裏的傷者轉移。”

    王路點了點頭,他原本可以命令張春銳隻護著自己一家人逃命。但是,到時候衛生院裏被他拋棄的眾人,肯定會從後麵打黑槍。王路以前犯過的錯誤已經夠多的了,他如今絕對不能再犯一點錯。

    傷員們以及李廣華、封詩琪等不良與行的人,全都集中了起來,王路毫不遲疑,站在了隊伍的最後麵--他來給所有人壓陣,斷後。

    陳薇、王比安、謝玲等人,站在了王路身後,王路一怔。急促地道:“你們別跟著我。快,到張春銳他們身後去,那兒最安全。”

    陳薇慘然一笑:“不管你曾經做過什麼,我們總是你的家人。喪屍和生化病毒正在進化。誰也不知道他們還會變異成什麼樣子。萬一你僅存的不受喪屍攻擊的異能突然也失效了呢?我們不會讓你獨自一人戰鬥的。”

    王路大急。陳薇突然又道:“而且,你真以為我們能得到張春銳的保護嗎?李詠、丁偉他們突然背叛你,誰能夠擔保張春銳就是永遠忠誠的?你不要說了。我們一家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就在這時,突然,茅麗和錢正昂、喪屍老媽走了過來,站在了陳薇身邊,她對著王路詫異地眼神道:“我的進化說起來還是你的體液之功,我會保護你的妻兒,也算是對你的回報。”

    王路重重點了點頭,他看向了錢正昂的喪屍老媽--她如今就是個普通的慈祥的老太太,老太太衝著王路道:“小夥子,你是個好人,我老婆子幫不上什麼忙,可能幫你們擋擋喪屍的騷擾。”聽著錢正昂喪屍老媽流利的話語,王路想起了黃瓊對她的持續的改造,看起來,這個改造,是極為成功的。

    隻是令人不解的是,為什麼同樣經受過黃瓊改造的李詠等智屍,卻失敗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於生化病毒。

    隻是如今的王路,已經不能思考太多,他需要做的,是保護家人活下去,安全到達崖山。

    外牆圍欄上的電網,突然被掐斷了,大門飛快地打開,張春銳等人已經聽從王路的命令,排成了一個箭頭,正在全力射擊、砍殺喪屍,崖山眾人一湧而出!

    慘叫聲,很快從隊伍裏傳來--近千號人,不可能一下子從門口湧出去,因為人人心慌膽戰,急於出門,反而在門口堵住了。喪屍們爬過已經關閉電網的欄杆後,立刻從後麵包抄,向隻顧著逃命的崖山眾人身後撲來,頓時有好幾個人被撲倒在地。

    一個人影突然從隊尾衝了過來,頂著翻越了圍欄的喪屍的腦門,接連開槍,連那幾個剛被咬的傷者也不放過,同時大吼著:“不要亂!我在最後麵掩護你們!”

    不是王路,又是哪個?

    在他身後,陳薇、王比安、謝玲、錢正昂,在茅麗、喪屍老媽的保護下,也連連開槍,總算牽製住了在隊尾攻擊的喪屍們。

    崖山殘餘的千把人終於緩緩離開了衛生院這易攻難守的死地,在數萬喪屍的持續攻擊下,緩緩向崖山退去。

    雖然有張春銳等智屍在前方開路,雖然崖山眾人手裏都有槍支,雖然封海齊、周春雨、關新等人不顧性命衝鋒在前,可依然還是不斷有人員被喪屍咬傷--新型喪屍的靈活度已經完全與普通人一樣,有的喪屍會借同伴的掩護,突然從屍群後高高躍起,淩空撲到崖山眾人頭頂,隻要被它咬傷些許,眨眼間就有新喪屍在眾人之中誕生,從而導致更多的連鎖反應。

    在這恐懼壓倒一切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失去了理智,他們隻知道不停的開槍開槍,為了阻止同伴的變異,甚至當有喪屍撲進人群中,還沒有咬人時,就有無數的槍口對準喪屍周邊的人,搶先開槍射擊。

    這已經不是防衛,而是自相殘殺。

    從衛生院到崖山王路曾經親手建起的金字塔門廢墟,也就短短數百米遠,鮮血灑了一地,屍體遍布,有喪屍撕咬的,也有人們極端恐懼下自相殘殺的,如果這逃生路再長一點,不用喪屍攻擊,崖山眾人們估計都會發狂而自行解體。

    王路一家人一直堅持在隊尾為所有人員斷後,仿佛奇跡一般,一家人包括錢正昂在內,都安然無恙。

    這裏麵有王路、茅麗、喪屍老媽全力保護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王比安用他的異能,救了陳薇和錢正昂好幾次。

    異能!沒錯,王比安的異能居然依然在發揮著作用!

    在王路異能隻剩下“自己屍”功能,在張春銳等正牌子智屍隻能控製5%的喪屍之時,王比安的“老少女喪屍統吃異能”,卻依然無差別地在發揮著作用!所有穿過王路、茅麗、喪屍老媽防線,撲向陳薇和錢正昂的女性喪屍,在王比安身前都會停下腳步,甚至阻止男性喪戶對王比安的傷害。

    奇跡!這是真正的奇跡!

    王比安在欣喜之餘,也想起王路曾經分析過,自己的異能,並不是依靠腦電波產生的,更是來源於母親對孩子的一種靈魂最深處的本能,名為母愛的最強大的本能,母愛是無條件的,也是最不受外界影響的,再醜陋再貧窮的孩子,他在母親的懷裏享受的溫暖和甜蜜,並不比高富帥的孩子少多少。

    太陽黑子改變了喪屍的腦電波,讓它們行動靈敏,讓三度生化病毒感染更快速,但它無法改變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如果說這世界上真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那就是母愛。

    王比安很幸運,他基於母愛的異能,依然在發揮著效果,成功率,100%!

    正因為如此,一家人和錢正昂,雖然擔任著最危險的斷後任務,卻奇跡般毫發無傷,順利抵達了崖山腳下的金字塔大門殘骸處。

    山腳下,張春銳等智屍以及封海齊等幹部們都在,正全力攔截喪屍們衝上山道,看到王路一家安全抵達,封海齊冷峻的臉上終於有所鬆動--這才是他以前認識的王路,在關鍵時刻,總是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保護他身邊的人。

    王路推著陳薇、王比安、錢正昂跑上了山道石階,這才鬆了口氣--安全了,他轉身和張春銳等智屍拚肩站在一起,用斧頭、砍刀劈殺著源源不絕衝上來的喪屍--子彈早就打光了--王路這時才發現,自己長期來一直依靠異能,體力大幅度退步,遠不如當年自己剛剛到崖山時,從衛生院到崖山腳下這短短數百米路,自己居然已經累得氣喘籲籲。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9:11
第九百四十七章  流放

   王比安堅持留在王路身邊,因為他的異能,幾乎能確保近半的喪屍停止攻擊封海齊在旁邊看得搖頭感歎王路這一家難道真是天命所歸?王路的異能失效了,可王比安的異能卻大放光彩,以前這孩子在他父親強大異能的陰影下,一直不怎麼出彩,雖然王比安很努力,在未成年人作訓處的崗位上也做得認真負責,可在別人眼裏,他永遠隻是王路的兒子,是官二代。

    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王比安如今還稱不上英雄,但他的異能在智屍都指揮不動喪屍的情況下,卻獨樹一幟。

    王路王比安父子、張春銳等智屍以及封海齊等崖山身手最好的人員,林林總總也有上百號人,將山道守得嚴嚴實實,喪屍們無論怎麼衝擊,都是徒勞增添地上更多的屍體,越往山道上走,旁邊的山勢越陡,就算以新型喪屍的身手,也無法徒手爬上來。

    王路心下稍安,這才有空扭頭對封海齊道:“老封,幸好我們當初將倉庫建立在崖山的石洞裏,這千把人上山,能撐相當長的時間。我現在擔心的是皎口水電站,那兒隻有一些技術人員,可防不住新型喪屍的攻擊。”

    封海齊還沒說什麼,裘韋琴在旁邊道:“王路隊長放心,皎口水庫有足夠的人手保護從動物園前線擅自逃脫後,我們擔心受到你的報複和打擊,所以分派出了一批人手搶占皎口水電站,想以此為籌碼。逼迫你和我們和平相處。”

    王路一怔,繼而苦笑道:“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唉,這樣也好,算是錯有錯著,保住了皎口水電站,我們才有希望反擊喪屍,收複整個鄞江鎮。有鄞江鎮的城牆為依托,我們才能真正對抗新型喪屍。崖山雖然地勢險要,可終究隻是座孤立的小山,千把號人聚在山上,總有一天坐吃山空。”

    封海齊點點頭:“不錯,我們一定要收複鄞江鎮!”

    王比安看著湧動在鄞江鎮內的黑壓壓的一片喪屍,吞吞吐吐地道:“這鎮裏的喪屍,雖然比不上以前我見過的喪屍潮多。可是可是喪屍現在已經不一樣了,它們行動這樣靈活,可不好對付,爸爸又沒有了異能……我們怎麼可能打得過這樣多的喪屍?”

    封海齊搖了搖頭:“不,想收複鄞江鎮,並不需要殺光所有的喪屍”他一指鄞江鎮的大門:“鄞江鎮的防禦設施其實並沒有受到大的破壞。目前的混亂,主要是喪屍受太陽黑子影響倒臥後,又突然醒來,對身邊的普通人展開攻擊,猝不及防之下。才全麵失守。如果我們想要收複鄞江,隻要派出一支人數並不多的精銳隊伍。直接趕赴城門,將大門一關,切斷外來喪屍的源頭,再騰出手慢慢收拾鄞江鎮內的喪屍,就容易多了。”

    周春雨在旁邊道:“沒錯,就是這個辦法,雖然崖山近8成人員死的死,變成喪屍的變成喪屍,逃跑的逃跑,但剩下的千餘人,基本都是原來各部門的骨幹,這也算是大浪淘沙淘出來的真正的有能耐的一群人。新型喪屍雖然身手敏捷,可它們依然是白癡,我就不信,以咱們的聰明勁兒,關門打狗,還打不過它們。”

    張春銳在旁邊道:“王路隊長,關閉大門的任務交給我們好了。”

    眾人眼睛都是一亮對啊,對崖山人眾而言危險重重的這一項任務,對張春銳等智屍來說,卻是小菜一碟,他們不受喪屍的攻擊,幾乎可以散步一樣,直走到大門,將門關上。

    王路點點頭,正要下令,突然一皺眉自己,能相信張春銳他們嗎?

    李詠、丁偉、趙科……數百隻最忠誠於自己的智屍,都背叛了自己,而在此之前,自己也曾認為他們是絕對不可能背叛的,自己對張春銳等數十隻智屍為何保留對自己的忠誠,毫無所知。

    同樣,他們如果突然倒弋了,自己也一樣束手無策。如果張春銳等智屍到達城門,不是關上大門,反而破壞所有的防禦設施,讓更多的喪屍衝進來,可怎麼辦?

    王路對自己的異能已經徹底失去了信心,而一連串的背叛也讓他疑神疑鬼,卻混然忘記了,張春銳等智屍如果想背叛自己,根本不用巴巴從崖山跑到衛生院來救自己一眾人,站在龍王廟前,看西洋鏡一樣,就能看著自己一家人以及崖山眾人全滅。

    就在王路患得患失之既,身後的山道上突然傳來一陣槍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喧嘩聲,然後,正在排成一條長龍在山道上蹣跚前進的隊伍,突然停住了腳步。

    周春雨瞪著眼吼道:“前麵是怎麼回事?快走啊!他媽的沒看見後麵山道上的喪屍不斷地衝上來嗎?”

    一個身影,穿過山道上擁擠的人群,從山上匆匆來到了隊尾,正是前麵帶隊的關新,關新一臉古怪,他看了看封海齊,又瞟了眼王路:“山道盡頭有智屍開槍擋住去路,他們李詠說,如果不答應他們的條件,所有的人都得死在這條山道上!”

    王路的眼頓時紅了,這山道本就易守難攻,李詠等數百隻智屍手裏又有槍,隻要把守住那處極狹窄的入口,崖山這僅存的千把號人,真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都不需要山下的喪屍攻擊,饑餓和幹渴,就能葬送所有人的命。

    周春雨嘩啦一聲將手裏的八一杠上膛:“媽的,老子和那些死人拚了!集中所有的重火力,衝過去!”

    王路總算尚有幾分清醒:“周春雨,別亂來!”他咬了咬牙:“關新,你剛才說,李詠提出一個條件,是什麼條件?是不是我們答應了他們的條件。智屍們就答應讓我們上山避難?”

    關新依然用古怪的眼神盯著王路,他遲疑了一下道:“是的。李詠他們說,可以讓我們幸存的人員全都上山,甚至可以使用已經被他們占領的倉庫裏的物資,但是,他們有個條件,唯一的一個條件”關新深吸了一口氣:“李詠他們要求,放逐你,放逐王路。你永遠都不能再回到崖山!”

    王路一個踉蹌,幾乎是耳語一般地低語道:“放逐我?要把我流放?他們居然要把我從崖山趕走?”他終於怒吼起來:“不!崖山是我的!是我一手創建了崖山!李詠這些死人,他們別想把崖山從我手上奪走!”

    旁邊所有的人都沒有出聲,強者為王,王路的咆哮,毫無意義,如今勝利的天平傾向李詠一邊。王路再怎麼嚷嚷“崖山是我創建的”也於事無補。就連剛才紅著眼要和李詠等智屍拚命的周春雨,也垂下了頭。

    如果說李詠等智屍是想殺光崖山殘餘的人,那麼人人都會以死相拚,可是,現在李詠提出的條件微不足道,他們隻要放逐王路。而王路,是有異能護身的,天下之大,他大可去得,連一點生命危險也沒有。

    沒有人。會為了王路一人而去拚命。

    陳薇突然走上前來,握住了正在徒勞地怒吼著的王路的手:“老公。我和你一起走,我們全家都和你一起走,離開崖山,沒什麼,我們一定能找到新的地方安居的。以後,就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咱們再也不用管那些勾心鬥角的事了,咱們原本都是普通人,什麼稱王稱霸,和咱們小老百姓沒關係。他們讓我們走,我們就走吧,這天下這樣大,總能找到另外一個崖山的。”

    謝玲遲疑了一下,也走上來:“我也一起去。”

    謝亞國在旁邊嚷了聲“女兒”,但看到謝玲倔強的眼神,再沒說什麼。

    王路,握著陳薇的手,終於冷靜下來,他發現自己無從選擇在新型喪屍和三度生化病毒出現後,在生化末世生存更為艱難了,自己是不怕喪屍的,可是陳薇、王比安和謝玲呢?

    就算是王比安的異能可以對付一半的女喪屍,可還有一半的男喪屍能輕鬆要他的命。歸根到底,王比安隻是個16歲的孩子。

    王路臉色蒼白,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求談判。”

    擠在崖山山道上的人們,緩緩讓開了一條道,看著王路,一步一步向山頂走去隻要交出這個男人,他們就安全了,可以憑崖山之險防守,倉庫裏有著充足的物資和武器彈藥,甚至有可能,能夠奪回鄞江鎮。

    而這一切的代價,隻不過是將這個男人流放而已。

    雖然是這個男人一手創建了崖山,雖然是他的異能曾經庇護了近萬的幸存者,甚至就在前不久,他還為了給眾人斷後,而力戰不休。

    可現在,沒有一個人出言挽留他,沒有一個人願意挺身而出,為他而戰。噢,張春銳等智屍除外,誰讓他們沒有獨立的意誌呢。

    沒有人會為此感到內疚,這隻是選擇而已,麵臨自己的生死存亡,和王路的去留,二選其一,不是個很簡單的答案嗎?

    更何況,王路又不會有生命危險,他有異能護身,所以,人們甚至在心底一點點內疚都沒有。

    甚至有人暗暗想著,正是因為王路的倒行逆施,才讓崖山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他以流放換來所有人的安全,也算是一種贖罪吧。

    很好,非常好,就該這樣,犧牲小我,成就大我,這才是英雄啊。

    王路終於找到了山道盡頭,這處地方,他再也熟悉不過,當初為了阻擋喪屍,曾經推落過一塊斷龍石,還是在崖山發展起來後,才用炸藥炸開的,這處山口,的確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李詠他們,的確找了個好地方。

    王路站住了腳:“我是王路,我要和你們談判。”

    “解除武裝。”上麵傳來李詠的聲音。

    鐺鐺鐺,槍支、砍刀、長柄螺絲刀……王路將身上所有的武器都扔在了石階上,他甚至主動高舉雙手,解開衣衫,原地跳了跳,顯示自己的確身無寸鐵。

    然而,智屍們依然並不放心。

    咚,一隻全封閉的金屬頭盔扔了過來,“戴上。”

    王路苦笑一聲,撿起頭盔,戴在了自己的頭上,頭盔很粗陋,顯然是臨時打製的,密閉,沒有留一點縫隙,王路戴上後,什麼都看不見。

    “沒有檢測到王路的腦電波,讓他上來吧。”李詠的聲音傳來。

    王路聽到石階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怯怯的聲音傳來:“爸爸。”是黃瓊。“爸爸,把手給我。”

    王路伸出了手,握住了陳瓊有些冰冷的小手,跟著她,緩緩走了上去,陳瓊壓低了的急促的聲音傳來:“爸爸,小心,好多槍對準了我們,有什麼動作,他們就會開槍。”

    王路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苦了你了,黃瓊。”他頓了頓:“王比安很安全,他的異能依然有效。”

    黃瓊牽著王路的手,緊了緊。

    王路看不到路,任黃瓊牽著,他隱約聽到身周都有腳步聲,那都是智屍對自己的腦電波,居然這樣警戒嗎?果然,如黃瓊所說,自己隻要稍有異動,如雨一樣的子彈會將自己和黃瓊都爆頭吧。

    雖然看不到路,但王路心裏對崖山上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他和一家人曾在這裏住了許久,一草一木一石,都自在心中,知道黃瓊帶著自己進入了龍王廟。

    王路站定了,這是龍王廟的大殿腳下的青石板提醒他前麵有幾個人輕微的腳步聲。

    那是李詠等智屍們。

    王路定了定神:“我希望能留在崖山,我的妻子和孩子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無論你們提出什麼條件,我都會答應。”

    李詠的聲音傳來:“我們隻有一個條件,你必須離開崖山。”

    “為什麼?!”王路急促地道:“你們都知道我的腦電波對喪屍和智屍已經完全失效了,我對你們沒有任何一點威脅。而且,你們心裏清楚,除了讓你們服從我,我從來沒傷害過你們虧待過你們。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9:12
第九百四十八章  愚人者終受反噬

    趙科道:“王路,你離開崖山這一條件是不容討價還價的,你必須走,我們絕不會讓自己再次成為你的奴隸,哪怕是待遇優厚的奴隸,奴隸就是奴隸。是的,你現在的腦電波是失效了,可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又會恢複正常呢?我們不會冒哪怕任何一點風險。”

    丁偉道:“你的家人可以留在崖山,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他們。但黃瓊必須在我們的控製之下,她的淨化異能不能流落在外。”

    王路知道,智屍們一旦決定某件事後,是無論如何不會改變的,除非像自己以前那樣,用強大的腦電波硬生生壓服他們。

    王路知道,自己如今除了服從,別無他法。

    他問道:“李詠,在我離去後,你們打算怎麼辦?我怎麼保證我的家人在崖山的安全?”

    李詠道:“我們將與崖山的舊人類合作,這還得感謝你一手創作的三位一體的理論,我們承認,在生化末世裏,無論是喪屍、智屍、異能者還是舊人類,都不可能獨立生存,隻有聯合起來才有出路。所以,我們不會毫無意義的屠殺舊人類,除非他們主動挑起戰爭,相反,我們會全方位與舊人類展開合作,事實上,王路你已經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但是,從今以後,在崖山做主的,不再是你,而是我們。”

    王路臉色鐵青,他知道,智屍們說得沒錯,崖山將進入智屍們集體統治的時代。相比他,智屍們不受情感的影響。完全憑理智行動,他們不會犯錯,更不會屈服於人類種種人性的弱點,他們將如同一台精密的永不停止也永不犯錯的機器,統治著崖山。

    這比王路的統治,不知完美多少倍。

    王路知道,包括封海齊、周春雨在內的所有崖山殘餘人眾,也會同意智屍們的統治。智屍們的腦電波,依然能影響少量的喪屍,他們自己又不受喪屍的襲擊,僅這項特點,就已經在生化末世立於不敗之地。

    李詠他們能給予崖山眾人們的,比王路能給予的更多。

    就連王路自己,也願意將陳薇、王比安留在崖山。因為他們將得到智屍公正的待遇。相比與自己一起離開崖山後,必須和其他幸存者、異能者相遇後的種種勾心鬥角,陳薇他們呆在以智屍集體領導的崖山,更為安全。

    王路咬了咬牙:“我,願意離開崖山。請,善待我的家人。”

    李詠冷靜的聲音傳來:“我們將公正合理的對待崖山的每個人。”

    王路拖著腳步。轉過身,他的雙肩微微下垂--他現在,已經是一個被罷拙的王者,一個流放的國王,一個被他的子民所拋棄的首領。

    李詠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等一等。王路,我們需要你的鮮血。你知道,它對我們智屍有著特殊的作用。”

    王路頓住了身影,從頭盔裏悶聲道:“我有什麼好處?”

    李詠道:“公平交易。你可以把你的血留給你的家人,他們可以用血來我們這裏交換任何東西。”

    王路點點頭:“果然公平。我的家人失去了丈夫和父親,拿著寶貴的血液隻能換一些糊口之物,而你們卻能通過我的血液不斷進化,從而鞏固自己在崖山的統治。”

    李詠道:“沒錯,因為,我們是崖山的統治者。”

    當王路回到石階上時,李詠高聲下令:“放開路口,崖山人員放下武器後,允許入山。”

    苦等在山道上的眾人歡呼一聲,自覺地放下武器,一窩蜂地湧了過去,他們與呆站著的王路擦身而過,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王路看不見那一幕,因為他頭上依然戴著頭盔,但他寧願自己是瞎了,永遠不見自己被背棄的那一刻。

    一雙手伸過來,摘下了他頭上的頭盔,是陳薇。

    陳薇關切地注視著王路:“怎麼樣?李詠他們……”

    王路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異樣:“我離開崖山,你和王比安、謝玲留下,李詠保證你們的安全。”

    陳薇的眼淚刷一下就下來了,她剛要說什麼,王路攔住了她:“這是最後通牒,不容改變的。別哭,我有異能,到哪兒都能活得好好的,你就當我外出度假了。”

    陳薇抽泣得說不出話來,她前不久還在痛恨王路背著她和馮臻臻生了個孩子,可現在,卻為了他即將孤身而去痛徹心肺,這就是夫妻,雖無血脈相連,卻生死與共,曾經的種種錯誤在生離死別麵前,都是可以原諒的。

    王路,輕輕地摟了摟陳薇。

    轉過身,麵對著王比安:“照顧好媽媽,你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

    王比安用力點頭,拳頭握得緊緊的,微微顫抖著嘴唇,好半晌才道:“爸,你要活得好好的,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王路抬起手,想撫摸王比安的頭,最終,隻是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王比安身邊,是謝玲。

    她不等王路發話,斷然道:“我跟你走,我一個人,無牽無掛,哪裏都能去得。”

    王路其實最不敢麵對的,就是謝玲,人家一個大姑娘,沒名沒分跟了自己,自己占盡了便宜,卻多年沒給她一個名份,她傷了身更傷了心,到最後,反而是自己和孫美萍一起生了個孩子。

    王路臉帶愧意地直視著謝玲的眼睛:“不行,今後的崖山,是李詠等智屍的天下,你當過效能辦的管理者,知道該如何和他們打交道,為了陳薇和王比安,你必須要留下來,要不然,我就是在外麵,也不能心安。”

    謝玲咬著牙:“你事事想著別人,怎麼就從來沒想過自己?你就算是有異能。難道就能一個人包打天下了嗎?失去了大規模指揮喪屍的能力,你也就比普通人強一點點。一顆背後射來的子彈,就能要了你的命!我一定要跟著你走!”

    王路苦笑道:“我要去找我和孫美萍生的兒子,你也去嗎?”

    謝玲一怔:“孫美萍--馮臻臻的兒子?”

    王路點點頭:“孫美萍是因為生育了孩子,才恢複成普通人,並因此而死。我當時為了救她,顧不上追蹤被幾隻智屍喪屍搶走的兒子,其實就算是李詠他們不放逐我,我也會離開崖山。去尋找我和孫美萍的孩子。我知道,我這樣做對不起你們,活脫脫是個負心漢,可是,我更對不起那個孩子,因為我自己心中貪婪的欲望,我當時甚至想殺了還沒出世的他。可憐那孩子。出世後還沒被母親抱一抱,吃口母乳,就落到了敵人的手裏。他現在已經成了沒娘的孩子,我為了贖自己的罪,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謝玲。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我不能夠再傷害你了,我的罪需要我自己去背,去贖,不能再將你拉下這無邊苦海了。謝玲。忘了我吧,自己好好過日子。”

    啪。一聲脆響,謝玲重重給了王路一個耳光,瞪著雙眼道:“經曆了那樣多事,你說忘就能忘了嗎?好,我不會糾纏著你的,我就留在崖山,但是,今後我是愛你,恨你,還是把你當成陌路人,都是我的事,用不著你來囉嗦!”

    王路的左臉被這一耳光扇得高高腫起,看著謝玲板著臉和自己擦身而過,和王比安一起陪伴著陳薇,王路長歎一口氣,謝玲她,就和孫美萍一樣,自己欠這兩個女人的債,這一輩子都還不了啦。

    封海齊、周春雨、裘韋琴、李波、謝亞國等人,神色各異地站在王路麵前,王路沉默了半晌,一言不發,隻是抬起雙手,向眾人抱了抱拳--這些人和王路的關係和之間發生的故事,一言難盡,甚至難以用“對錯”“好壞”來形容,隻是站在各自的立場,做著各自認為正確的事,他們原本應該是最好的朋友,卻偏偏走上了對立的道路。

    王路最後隻是上前拍了拍周春雨的肩膀,周春雨重重點了點頭--陳薇和王比安有我照顧,你放心去吧。

    山道的最後麵,是張春銳等人,正是他們死死地擋住了後麵窮追不舍的喪屍們,才讓崖山眾人安全脫身,投奔李詠等智屍。直到此時,張春銳還在忠誠地執行著王路通過黃瓊人工植入他們的記憶深處的理念:保護人類。

    張春銳看到王路走過來,一邊手腳不停地砍下了一隻喪屍的腦袋,一邊扭過頭對王路道:“王路隊長,我們跟你走,除了你,我們誰也不認。”

    除了你,我們誰也不認--好熟悉的一句話,王路情不自禁有些苦笑,他倒是相信張春銳此時說這句話,是真心真意的,可是誰敢保證他們永遠忠誠自己,也許哪一天打個雷刮陣風,這些智屍們的腦電波就變了,到那時,曾經被欺騙和愚弄的他們,就會如同李詠一樣,變成自己的仇人。

    張春銳等智屍,哪裏是什麼忠仆啊,壓根兒就是一枚枚不定時炸彈!

    愚人者,終有一天要受反噬!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自己還不如開誠公布的與李詠等智屍們交流,再怎麼說,他們也是由自己的血進化而成的,好歹有些香火情份。就如同與魯企平、譚櫻等山裏的智屍相交一樣,自己隻不過傳授了他們一些進化的理念,他們就認自己為師為友,在倭奴入侵時,不顧安危前來相助。

    李詠等智屍其實是最“講道理”的,如果他們能在崖山更好的生存下去,並不斷進化,肯定會毫無芥蒂地協助自己,又怎麼會到今天這地步?

    王路一一掃視著張春銳等智屍:“聽我說,你們如今對我的忠誠,是因為我通過黃瓊在你們記憶深處動了手腳--你們就把這理解成洗腦好了--並不是你們原本的思想。對不起,我這樣做,是不應該的。我現在宣布,你們從此以後是自由之身,不需要服從任何人的命令,你們隻以自己的本性而自由地行動。”

    張春銳搖了搖頭:“王路隊長,關於黃瓊植入記憶一事,李詠他們已經和我們說過了,甚至黃瓊也當麵承認了。但我們依然忠誠於你,我雖然不知道李詠等智屍為何改變,但我們至今沒有改變。你現在的這一道命令,也同樣不能消除我們記憶深處的那條命令。”

    王路苦笑--這是命令權限不夠的問題嗎?自己不是黃瓊那樣的“管理員”,所以無法刪除“源命令”?

    王路幹脆地道:“那好,那我命令你們,從現在起,不需要聽從包括我在內的任何人的命令,今後你們行事,隻遵從一個原則,對你們有利,則行之,對你們有害,則反抗。聽著,這是來自我,王路,你們的最高首領的命令,任何命令不得違背這一條。”

    一個奴隸主,強製給奴隸以自由,沒有比這更荒唐的事了。

    但王路不得不這樣做,李詠所做的一切證明,一旦智屍“奴隸”思想得到解放後,自己這個所謂的主人會有多悲慘的下場,他倒是想命令張春銳等人留在崖山幫助陳薇、王比安、謝玲,可是,如果他們有一天突然清醒後,必然報複到陳薇等人身上。

    與其今後被反噬,不如今日一刀兩段,徹底給他們以自由。

    張春銳等智屍有些遲疑--黃瓊人工植入的記憶是服從王路的一切命令,並且保護他的生命安全,從理論上說,王路的任何命令他們都必須服從。可是,剛剛王路發布的給予他們完全自由的命令,又與人工記憶相違背,偏偏這又是王路當麵親口發布的,在各項命令中有著特殊的優先地位。

    兩條命令互相幹涉,令張春銳等人“當機”了。

    半晌,張春銳才一反智屍的常態,吞吞吐吐地道:“我們、我們服從……服從王路隊長你的命令。”其他的30多隻智屍也陸續答應。

    王路暗中搖了搖頭,知道這項奴隸主恩賜的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果然,隻有通過自己思想的磨練,行動的抗爭,獲得的自由,才是最純粹的。人如此,智屍也如此。
梅爾斯 發表於 2017-1-13 09:13
第九百四十九章  病毒革命

    給予張春銳等僅存的忠誠自己的智屍自由,這是王路必須做的,他指望著,等張春銳等智屍有一天如同李詠一樣真正清醒,擺脫人工記憶的控製時,能想到自己今天發布的這一條命令,從而減輕對自己一家人的傷害。

    李詠是智屍,所以他非常講信用,崖山剩餘的千把號人歸順後,很快就得到了安置,倉庫裏的物資也流水一樣送了過來,更派來了趙科等智屍,協助張春銳把守山道。

    王路,坐在石階上,正在陳薇幫助下,抽血。

    一袋,一袋,又一袋。

    “夠了!”陳薇阻止王路的動作:“抽得太多了,會傷著你的身體的。”

    王路道:“沒事,我知道我死不了,這些血,是以後你和王比安、謝玲在崖山安身立命的本錢,隻要擁有這些血,李詠他們就會照顧你們,不讓別人傷害……”

    陳薇突然勃然大怒:“你這個笨蛋!你的血既然這樣神奇,就會引來別人不懷好意的心思,你把這樣多血留給我們,看起來是為我們好,可其實一樣為我們招來了禍患!誰知道今後有沒有人或智屍,幹脆上門強奪?王路啊,你怎麼還不明白,你的異能、你的神奇的血--這些生化病毒給予你的,都是靠不住的!我想過了,你去找孫美萍的孩子,我就在崖山和王比安、謝玲安安份份過日子,用我們的雙手勞動,掙些吃的。我們有手有腳。一定能自己養活自己,然後--然後你找回了那孩子。就回崖山來。我們一家跟著你四海為家!”

    王路張口結舌,他倒沒想到,陳薇看得比他還透徹,不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失去了自己的保護,陳薇藏著這樣大量的血,就如小兒捧著黃金過鬧市。這根本是找死啊。

    王路立刻下了決斷,他把一袋血塞到陳薇懷裏:“這些血夠你們一旦被喪屍咬,轉換成智屍用的了。記住,分成小管貼身收藏,新型生化病毒傳染和變異的速度飛快,一被咬,就立刻往心髒裏注射。”

    陳薇紅著眼眶道:“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一樣。”

    王路不再多言,拎著剩下的幾袋血,直往龍王廟走去,崖山眾人得到安置後,不無好奇地看著王路的行動,有人盯著那血袋。滿眼是貪婪之色,誰都知道,有了這血,自己就有了在末世生存的機會。在以前,他們是絕對不敢用這樣的神色看王路的。但現在--王路已經成了落水狗!

    有人蠢蠢欲動,向王路悄悄走了過來--

    這時龍王廟走出李詠:“王路。你怎麼還不離開崖山?”

    王路道:“我這就走。臨別前,我想把這些血交給你們。”

    李詠接過血,點了點頭:“很好,你有什麼交換的條件?”

    王路搖了搖頭:“沒有。”

    四周觀望的人群,齊齊一怔,原本以為王路會借此向智屍們討好好處,比如說給陳薇等家人大量的物資,更好的待遇,甚至是安全方麵的承諾,可沒想到,王路居然是白送!

    李詠淡然問道:“為什麼?”

    王路道:“這些血能讓你們進化,你們進化得越完美,就能更好的保護崖山,發展崖山,在崖山的每個人的日子也會因此而更幸福,我的家人也不例外。”不患貧而患不均,陳薇等人一家獨好不是好,崖山家家戶戶的整體發展才是真的好,大家都過著幸福的生活,就沒有人會眼紅陳薇等人了。

    這個道理很簡單,以前政治思想課上老師反複地講共同富裕的重要性,王路卻直到現在才明白真正的意義。

    李詠點點頭:“你很聰明--你如果早這樣聰明,就不會發生這一切了。”

    王路神色不動,覆水難收,什麼都不用多說了,說得再多,就成了牢騷滿腹了,徒遭人厭。

    王路,轉身,下山而去。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帶。

    石階口,隻有陳薇、王比安、謝玲相送。

    王路掃了家人們一眼,沒有回頭,大步走下山去,在他身後,張春銳等智屍正在撤退回山上,準備暫時堵塞山道,以俟準備充分後,收複鄞江鎮。

    王路穿過擁擠在山道上的喪屍,沒有喪屍攻擊他,這並不是腦電波的功效,而是王路知道,自己在本質上,已經是隻智屍了。這一改變,應該是在當初與孫美萍在山中交歡時,就發生了吧。自己雖然有所覺悟,可一直在自欺欺人,直到釀成大禍。如果自己徹底成為一隻智屍,不需要在人與智屍間走鋼絲,也許……算了,生活沒有也許,自己種下的苦果,隻有自己品嚐。

    王路邊走,邊隨手將山道邊的喪屍推下懸崖,死喪屍,才是好喪屍。

    下得山來,王路並沒有立刻出鄞江鎮,而是轉而來到了衛生院,進了冷庫,他在存放著孫美萍屍體的冰櫃前,低下頭,不知過了多久,才直起身,離去。

    鄞江鎮大門開著,源源不絕的喪屍依然在擁進來,王路查看了一下防守係統--電力運轉正常,他打開了電網,又按下了電動大門的按鈕,電動大門轟隆隆響著,緩緩關閉。王路急跑了幾步,搶在大門關閉前,出了鄞江鎮,轟一聲響,鋼製大門關上了。

    身邊的喪屍正在疊羅漢一般,向高牆頂端攀爬著,牆頂的電網發出一片又一片電火花,成群的喪屍雨點一樣從空中落下來,但更多的喪屍在前仆後繼。

    王路並不擔心,李詠和張春銳等智屍很快會來接手,有他們在,崖山的很多防禦設施就能啟動,將喪屍擋住,至於鄞江鎮內的喪屍--那隻是關門打狗的問題。

    唯一可慮的是。農業種植該怎麼辦?智屍們僅能指揮極少數腦電波頻率吻合的喪屍,農業生產需要大量的露天活動。如果不能防護周全,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世,今年的收成可就危險了,相應的留在崖山的陳薇……

    王路苦笑著搖了搖頭,自己已經不再是崖山的首領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再怎麼操心也是白操心。王比安正在漸漸長大,才16歲的他個子已經超過了自己,有他保護陳薇和謝玲,自己並沒有什麼好太過擔心的。有磨煉才有成長,自己從一個網絡小編曾經一度成為萬把號人之主,誰知道王比安今後的成長空間有多大呢?

    王路心中突然一動,孫美萍和自己生下的孩子。雖然還是嬰兒,可腦電波已經驚人強大,王比安是自己的長子,他的異能以前並不怎麼張揚,可在生化病毒三度進化後,卻顯示了不凡之處。

    要知道。連李詠等正牌子智屍,都隻能指揮極少量的喪屍,而王比安卻依然保持了女性喪屍統吃的異能。這孩子,其實很不得了呢,也許自己的離去。反而將讓他努力成長。也許有一天,兄弟兩人相遇攜手。會比自己這個老爸還強吧,不,那是一定的!

    新一代的成長,總是伴隨著老一代的衰落,也許,自己真的不應該站在這個舞台的中心了。

    王路轉過身,向遙遠的前方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吠叫聲,王路扭頭一看,隻見一群黑影正在飛速的跑來--是喪屍狗,好大的一群喪屍狗,少說也有4、5百隻,領頭的喪屍狗背上,坐著一個孩子,是梨頭--周子彥!

    周子彥帶著喪屍狗圍繞著王路奔跑了一圈,然後一個轉身,向山裏奔去。

    這孩子,是來給自己送別的嗎?

    周子彥的異能,也一樣繼續有效,不,似乎反而更強大了。這孩子自成能獨立行動以來,就很少留在家裏,一開始大家還擔心,到後來已經習以為常了。周子彥,才是真正自由的,自由地享受著生化病毒給予她的一切,帶著成群結隊的喪屍狗,縱橫在這山水之間。

    王路長歎一聲,自從生化病毒誕生以來,無論是幸存者、異能者以及智屍,都對它抱著抗拒的態度,甚至連智屍,他們追求完美的進化,說到底,也是對生化病毒的另一種抗拒。也隻有周子彥,在還是個哇哇啼哭的嬰兒時,就已經感染了生化病毒,對她而言,生化病毒就是自己與生俱有的一部分,她接受甚至享受生化病毒帶給她的一切。

    誰知道呢,也許這樣的態度,才是真正正確的。

    王路甚至開始懷疑,生化病毒,真的是邪惡的嗎?這個問題很愚蠢,可從來沒有人想過這個問題,其實任何病毒,都不存在邪惡與正義與否的問題,它們從地球誕生單細胞生命以來,就開始存在,曆史遠比人類要悠久得多,它們才是這個星球的主人。而所謂的好病毒與壞病毒,隻是人類站在自己的角度生硬的分類而已。

    王路甚至想到一個問題--自己體內的“他”。其實王路早就感應到了“他”的存在,因為“他”本就是“我”,如果自己當初並不壓製“他”,讓“他”和“我”完全的融合,自己,又將成為什麼樣的自己呢?

    王路孤獨地走到通往雅弋爾動物園的路上,他要以那兒為起點,搜索他和孫美萍孩子的下落。邊走,腦海裏邊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以前自己太忙,還真沒空好好想想這些問題。

    生化病毒是一種能自我成長的生命,這是毫無疑問的了,每一次進化,都將舊世界的條條框框打得粉碎,如果說這是一種革命,那就是這個星球上最偉大的革命,因為它不遺餘力地將舊世界完全的徹底地打翻在地。

    生化病毒剛出現時,人類舊世界、舊文明就在它麵前徹底瓦解了,任何政治組織、武裝力量、宗教、科技,在它麵前都是土雞瓦狗,二度生化病毒誕生時,將舊人類徒然重建的努力也摧毀了,異能者和智屍開始引領世界,可現在,第三度生化病毒,將自以為是的異能者和智屍同樣無情地打倒在地,將他們建立的小朝廷、小山頭如暴風雨中的蟻巢一樣,撕得粉碎,那今後呢,四度、五度生化病毒呢?它們又會怎樣地改變這個世界?

    生化末世,這真是個偉大的時代!不斷的破滅,不斷的重塑,帶給人類數千萬年以來,不曾經曆過的進化,無數人犧牲了,但也同樣有無數新形態的生命在成長,這原本就是進化的殘酷,但也是進化的魅力所在。如果人類不願意如同恐龍一樣滅絕的話,那就一定要緊緊跟上生化病毒引領的進化的腳步,直到有一天,人類能反過頭來控製生化病毒……

    王路突然感覺膝蓋被重重一擊,然後,就情不自禁跪倒在地!

    這時,他的耳邊才傳來呯的一聲槍響!

    狙擊手!有狙擊手!

    王路瞬間從對生化病毒的思考中清醒了過來,該死,有人偷襲自己!是誰?!是誰?!

    是李詠他們嗎?還是曾經在牆頭潛艇基地和自己幹過一家夥的那群異能者?難道說,是林久?他被自己驅逐追殺,如今來複仇了?!

    王路突然發現,自己的仇人還真不少呢,可笑可歎自己居然以為就算是離開了崖山,憑借著異能,自己還是過安穩的日子。

    卻沒想到,早有仇家潛伏在一邊,心心念念趁著自己落單的時候,殺了自己!

    真是失敗的人生啊。

    王路躺在地上,緊緊貼著地麵,徒勞地躲避著狙擊手的下一顆子彈,他伸出手撫摸著自己的中彈的腿,傷口倒是不痛,在子彈擊中自己的刹那間,異能就自動生效了,但是,左腿卻動彈不得了,骨頭斷了。

    對方一槍就擊斷了自己的腿骨。

    敵人是故意的,這樣精準的一槍,如果是瞄準自己的腦袋,自己早就死了,可對方偏偏瞄準自己的腿,就是為了故意折磨自己。

    是誰?究竟是誰?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

    不,不會是李詠,崖山的智屍如果出於想得到自己的血進化的話,根本不需要這樣麻煩,早在自己出鄞江鎮前,就把自己活抓了,而自己也隻有束手待斃的份兒。

    是誰!想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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