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修真] 九界風雲亂(劍神)作者:青衫依舊(西風怒) [連載中]

naso99 2013-4-7 16:44:5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0 110044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3
0180 第一百七十二章 吸收龍元,驚人奇效
 「我說,小凌風啊~」

  一頭綠蛤蟆,忽然腆著臉湊了過來,即便是以凌風的鎮定,也給唬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要屈指彈出。

  「慢來。」蛤蟆給唬得身上的綠色都給褪盡了,叫道:「你不能吃獨食啊,也給本尊留一份啊。」

  「哦,這龍元對你有什麼用?」凌風一邊問道,一邊體會這段時間沉浸在龍元之中的感覺

  。

  蛤蟆又興奮了起來,如數家珍地說道:「龍元的力量畢竟是源自創世之龍,是這個世界上最精粹,最本源的力量,可以說是萬能的。」

  「本尊可以拿來彌補受損的神魂,說不準有一天就能脫出這個該死的地方;龍元還能滋養寶物,讓其自動修復,比如五仙壺,喂喂喂,你該不會以為這玩意兒真的只是一個酒壺吧?一個酒壺能困住本尊?」

  ……

  蛤蟆接下來的一大串凌風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他已是全然沉浸在自身體內的小世界裡了。

  凌風還沒有運轉呼吸天地秘法呢,甚至沒有有意地吸納,只是靠著龍元本身的滋潤,就能感覺到明顯的進步。

  本來由於沒有下一步的傳承而停滯不前的紫極金身訣,在龍元的催動下,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在原本功法的極限上往後又推了

  一些。

  體內的真元,更是如遇到了薪火一般,轟地一下燃燒了起來,每一次燃燒,都是真元更加的精粹,都是融入了一點龍元。

  龍元,果然不愧是蛤蟆口中天地間最精粹最本源的一種力量。只是一點點,在經過真元燃燒吸納之後,就可以看到體內真元明顯地有了進步。

  「就算是沒有運轉呼吸天地,僅僅主動吸納一下,修煉速度都會……」凌風在心中盤算了一下,得出了一個嚇人的結論,「一倍半到兩倍!」

  「只是地七十五號少帝居下的龍元地脈奇穴,就能讓居住其間的少帝修煉速度提高這麼多,那麼前十……」

  凌風既是憧憬,又覺得奇怪,這種得天獨厚的環境,迷神谷、黃泉門應該提供不了才是,真不知道前世這些少帝們是怎麼搞的,硬是沒有能在大時代中掙扎出頭來。

  「這還是他們以普通的方法吸納,要是我施展呼吸天地……」凌風的眼中都在放光,什麼上躥下跳的蛤蟆,什麼石窟溶洞本身,全部都在他的眼前消失,唯有一個光明的未來,在他的面前展開。

  「假設地脈奇穴中可以汲取的龍元無窮無盡,那麼我在呼吸天地秘法的輔助下,修煉速度至少是平時的十倍!!!」

  凌風知道這個假設很是理想化,龍元不可能無窮無盡,至少他眼前這一口石井是絕對不可能的,即便是少帝居前十的福地,能不能做到還是兩說呢。

  但僅僅是這麼一個念想,就讓凌風覺得此行不虛,少帝這個名頭,以及隨之而來的種種麻煩,都有了價值。

  「……我們先用這個將就修煉,然後再向上挑戰,最後佔據了龍元地脈的源頭,桀桀桀~~」

  蛤蟆做了半天夢,發現凌風沒有回應,忍不住叫道:「喂喂喂,你有沒有在聽啊?」

  「有的,有的。」

  凌風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一邊說著,他一邊盤膝在石井面前坐下,雙手合在丹田處,顯然是不打算浪費時間了。

  「那說好了啊!」

  蛤蟆還是不放心,「你先提供實力,然後去爭更高位的少帝居,以後要把龍元分給本尊一份啊。」

  「知道了,知道了……」

  凌風不耐煩地擺著手。

  「哦,那先這樣。」蛤蟆說著就要往五仙壺裡鑽,鑽了一半又冒了出來,不放心地道:「你千萬別騙我啊~~~~」

  「知道啦。」

  凌風再次給予了準確正面的回答。

  蛤蟆放心了,噗通一聲跳入了五仙壺中,壺蓋緩緩地蓋上了。

  一直到最後一刻,蛤蟆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不過很快就為能有龍元吸收的美好前景給沖淡了。

  「以呼吸天地秘法,借用吞噬天地的週身毛孔皆是呼吸竅穴的法門……」

  凌風腦海中一個個念頭在閃過,從大半天前就是如此了,不斷地琢磨著以什麼方式來享用這場大餐更好一些。

  至於蛤蟆的話……

  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詢問凌風的話,心不在焉的凌風怕是會給出這麼一個答案吧:

  「蛤蟆是誰?」

  ……

  當夜,在采菊園上下的兩座少帝居中,龍元地脈奇穴都有與著尋常不同的變化。

  第七十六號少帝居的少昊也就罷了,他初來乍到,很多東西都不清楚,也不以為意;第七十四號的是老牌少帝,他很快察覺到了異常:

  「怎麼今天吸收龍元這麼困難?」

  七十四號少帝在石窟中皺起了眉頭,看著任憑著他吸納,猶自是一副半死不活模樣的石井,滿臉的無奈與不解之色。

  在他的面前,從石井中散逸出來的龍元一縷縷的,彷彿是線香都要熄滅時候的煙氣一般,時斷時續,幾不可見。

  「見鬼了……」

  七十四號少帝佔據這個少帝居,這處石窟,也有個一兩年的時間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竟是茫然沒有頭緒。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同一時間,在毗鄰的石窟裡,凌風的面前,又是截然不同的另外一副景象了。

  「呼~~」

  「吸~~」

  「呼~~吸~~」

  一個氣旋,在石窟中形成,凌風全身赤裸,為氣旋托著,懸浮到了空中。

  此時,若是有其他人在場,窮極目力下不難看到凌風週身毛孔外,一個個更微小的氣旋在旋轉著,牽扯著、席捲著乳白色的霧氣進入他的體內。

  凌風的口鼻處,更似龍吸水般,乳白色的龍元之氣爭先恐後地湧入其中。

  這般模樣,儼然是雲中神龍探出頭來,一聲龍吟,從海面上吸起了無量海水一般。

  與之相比,七十四號少帝所汲取到的龍元,簡直堪稱是可憐了。

  凌風這般如此鯨吞虎噬的景象,持續了不到一刻鐘的時候,石井中就再沒有新的龍元冒出來了。

  「呼~~」

  凌風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多少帶出了幾分無奈地看著枯竭了的石井。

  一個晚上的試驗下來,他也明白了這口龍元地脈奇穴的極限所在。

  以他的呼吸天地秘法吸納的話,每隔兩三個時辰的積蓄,只夠上凌風他吸納一刻鐘上下。

  「不夠,完全不夠!」

  凌風不覺間握緊了拳頭,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心中想著:「要想飛速地提高,還是要往更高處攀登!」

  他對少帝居,以及少帝排位的爭奪,終於從無可無不可,變成了現在熾熱一般的渴望。

  就在凌風想著正常修煉幾個時辰,等待石井重新積蓄的時候,一個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了靜室門外。

  「竟然天亮了……」

  凌風緩緩起身,他知道若不是天亮,福伯等人決計不會前來打擾他的。

  他隨意地披起了衣服,向著石窟外走去。

  大門洞開,凌風走出了石窟,走出了隧道,回到了采菊園中的靜室。

  福伯、張三李四王五,以及抱琴侍劍等侍女,都等候在了那裡。

  「人來了嗎?」

  凌風張開雙臂,任由侍女們為他著裝,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的,少主。」

  張三上前兩步,習慣性地從袖中取出了一張絹帛,開始念道:「昨日已經收到了挑戰貼,今日前來挑戰的是原本七十九號少帝居在位少帝——陳奇峰。」

  他其實壓根就不需要那張絹帛,所有的情報消息只要過了張三的眼睛,他就能將其牢牢地記在心中,如掌上觀紋一般清晰。

  「陳奇峰擅長掌法,號稱推山掌。其修煉的推山掌功掌力剛猛莫京,推山倒岳,最是能硬打硬進。」

  「昨日裡,他敗給安唐少帝,是因為出其不意被其蓮花步法所惑,一步受制,步步受制,再也翻不過身來。」

  「陳奇峰的真實實力,的確可以穩居在少帝排位前八十。」

  凌風先是讚賞地看了張三一眼,緊接著淡淡然一笑:「既然給人當槍使,他很快就坐不穩這個位置了,三個月,哼哼!」

  張三等人皆是頷首贊同,挑戰凌風在他們看來推山掌陳奇峰是敗定了。既然挑戰失敗,那三個月不能再挑戰的規矩,足以讓他的實力裹足不前,別說超越前面了,甚至可能被新晉少帝中的郭怒等人所超越。

  一念之差,推山掌差不多就已經推出了少帝前八十的行列了。

  張三並沒有習慣性地往下介紹對付推山掌應該用什麼手段最是合適,因為凌風不需要。

  先不說凌風身上讓張三等人迷惑不解的武學見識領悟,單單他要立威武院,要讓人心生忌憚,不敢輕易招惹於他,以便於安心修煉,普通避實就虛的戰鬥方法,就不合用。

  凌風會選擇什麼,不僅僅是張三等人,就是一大早便圍攏在采菊園外的散人武者們,心中也是有數的。

  這麼一會兒工夫,凌風已然穿戴完畢了。

  麒麟臂在手,人皇劍於後,一身綴著金線的黑袍,包裹住大半邊身子的披風,顯得神秘而尊貴。

  打扮上的事情凌風並沒有操心,任由侍女們施為,轉而問道:「洛火依然沒有遞挑戰書上來?」

  這次有資格給人做槍,挑戰凌風的也就是那麼幾個人而已。

  其中,實力最強的洛火,卻是唯一沒有出面遞上挑戰書的人。

  「沒有!」

  想到昨日那個絡腮鬍子,想到他的話他的舉動,張三等人也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敬意。

  「很好!」

  「有大胸懷,又不屑為人所利用,洛火此人可以一交。」

  話音落下,凌風大踏步地向著門外走去。

  「不過,得先解決了那些蒼蠅。」

  「讓某些人心裡面,不再抱著僥倖!」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4
0181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三戰震天下,誰人不識君
「嘎吱~」

  采菊園的大門打開,凌風大踏步地走了出來。

  迎面,正是朝陽裹長風,挾雲霞,從雲霧中噴薄而出,萬道金箭迸射了出來,火紅的光輝披灑了下來,陰霾散盡,天地盡赤。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在得知了龍元的奇效,並親身體驗過之後,凌風的心境不覺間發生了變化。

  那種感覺無法言述,若強要說明的話,那便是原本他做事,只是應當去做;現在,則是他想要去做。

  一念的心思變化,讓凌風的目光中鋒芒迸射,落入了陳奇峰的眼中,頓時讓其瞳孔驟縮,心中隱然生出了不詳的感覺。

  「沒事的,沒事的。」

  陳奇峰在心中不住地給自己鼓著氣,「只要不是那個胖子那樣的變態,明明胖得跟豬一樣,身法卻比樣子還快,比影子還鬼魅。」

  「這個凌風應當是擅長的暗器功夫,什麼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肯定是嚇唬人的。」

  「就算是又怎麼樣,以他的功力還能跟我硬碰硬嗎?」

  想到這裡,陳奇峰又有了幾分信心。

  他最擅長的推山掌就是一門硬打硬進的功夫,要是凌風真給他來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話,也正中了他的下懷。

  心裡有了底氣,陳奇峰望向凌風的目光中,不由得就帶出了幾分挑釁。

  凌風對陳奇峰的挑釁目光視而不見,目光一掃,將週遭的情況盡收眼底。

  此時明明是大早上,按說正是高臥床上的大好時光,可是在采菊園門口,卻已經黑壓壓地圍攏了一大群人。

  這些武者數量之多,甚至更超過了昨日裡凌風挑戰納蘭尋的時候。

  當其時,武者們對凌風並沒有太大的信心,也沒有太大的興趣,現在則不同了。昨日一戰後,凌風名聲大噪,不知道多少人想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真材實料,是不是真的有傳說中的絕世妖孽天資。

  這些,很快就都會有答案。

  在人群中,凌風也找到了本屆少帝中的幾人。

  郭怒、郭蓉蓉、楓寒、薛禮……昨日一役後,他們幾個人皆是與有榮焉,同時給自己暗暗鼓勁兒,準備下次再行挑戰,也佔上一個少帝居過過癮頭。

  若非今日陳奇峰挑戰的是凌風,怕是他們一個都不會出現,藉著這股心勁兒閉關呢。

  黃裳等人,則是理所當然的沒有出現。在他們看來,凌風怎麼都能戰勝陳奇峰,壓根就是沒有懸念的事情。

  出奇的就是安唐安大胖子了。

  這個平時最是慵懶的胖子,今天竟然起了個大早,在凌風走出采菊園前就已經在那了。

  看到凌風出來,他衝著凌風打了一個招呼,轉而對陳奇峰說道;「我是陳兄啊,胖爺我真看不出來,你家底這麼厚實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奇峰心中不祥的預感又冒出了出來,色厲內荏地喝道。

  「什麼意思?

  」安唐冷笑,「昨日裡你被胖爺的蓮花暗勁所傷,如果沒有玄級的靈藥,至少要在床上躺上半個月,哪裡能生龍活虎地挑戰凌兄弟?」

  「為了半個月的修養,就肯拿出玄級的靈藥,你這不是財大氣粗,家底厚實,又能是什麼?」

  安唐這連珠炮般的一番話,讓週遭的武者們無不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這不是什麼家底厚實不厚實的問題,是壓根沒有這個必要。玄級靈藥價格高昂,關鍵時刻是能夠保命的好東西,即便是以少帝的身份,也不是那麼容易弄到了。

  陳奇峰壓根就不可能為了這一次挑戰浪費這種靈藥,只能說他背後有人出了手。

  安唐這就是要把表面的平靜撇開,讓底下的暗流曝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他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在一片恍然大悟的聲音當中,所有人看向陳奇峰的目光頓時就不同了。陳奇峰此前還有點悲情英雄,屢敗屢戰的意思,現在則怎麼看怎麼像是一把被人捉在手中的刀。

  堂堂少帝,被人以這種目光給聚焦了,陳奇峰羞憤難當,「刷」地一下將他的令牌插到了采菊園石碑上,喝道:「凌風,你就準備靠著安唐的嘴巴來取勝嗎?」

  「可敢與我一戰?!」

  凌風搖頭失笑,「可敢與我一戰」這句話向來是他說的,不曾想有朝一日竟是被人給回敬了,真是有意思啊。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采菊園中心,右手負於身後,左手一引,淡然道:「有何不敢,你出手吧。」

  這種語氣,這副姿態,儼然是將自己擺在上首,等待著對方的挑戰一般。

  陳奇峰肺都要氣炸了,問題是凌風年紀雖小,資歷亦淺,卻是確確實實地站在被挑戰者的位置上,有那個資格拿大。

  「接我一掌!」

  陳奇峰化怒氣為力量,雙手層疊,如推山嶽,一掌而出,勁風呼嘯如怒。

  週遭觀戰的所有人,下意識地屏氣斂息,不知道多少人在心中念叨著:「結果,就要出來了。」

  這個結果自不是兩人誰勝誰負的問題,而是凌風是不是真的能堅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凌風的應對,卻有些出乎了大家的意料。本以為,他會如昨日那般先行趨避、觀察,然後再暴起,取勝。

  沒想到在陳奇峰推山掌推到了凌風面前的時候,他不退反進,右手依然背負在身後,以左手在陳奇峰的手掌上一搭,兩人錯身而過。

  「咦~?!」

  陳奇峰只覺得身子一歪,手上的力量頓失,來不及細想,連忙轉身,再次擺出了推山掌的架勢來。

  移形換位之後的凌風,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豎起了左掌在胸前,如滯萬古泥沙般,沉凝地推出。

  「推山掌!!!」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聲驚呼傳來。

  剛剛見識過陳奇峰親自出手,眾人自然全無阻礙地就判斷出了凌風現在出手的,正是推山掌的起手勢。

  「竟然真的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週遭,不少心存疑慮而來的武者們無不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這種妖孽般的天賦讓他們既是敬佩,又是畏懼,甚至連尋常時候調侃所謂天才的那些話都說不出口來。

  天才固然讓人羨慕,更多的卻是讓人嫉妒,每每提到什麼少年天才們,那些武者總是喜歡說,如果我有他那樣的條件,我也會如何如何……

  可是在凌風施展出推山掌的起手式後,卻沒有人能依樣畫葫蘆地說出口來。

  別說給他們同樣的環境就能做到,這樣的天賦,這樣的令人恐懼的資質,別說做了,他們連想都不曾想到過。

  陳奇峰也沒有想到。

  他想像過所謂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以為是一個架勢上的模仿罷了,只是為了撼動對方的心神,有意為之。

  然而,當凌風真正一掌推過來的時候,陳奇峰的臉色大變。

  比起其他人,比起那些旁觀者,他這個局中人能感受到其他人所感受不到的一些細節。

  凌風這一掌推出時候,那種撼動山嶽的味道,分明就是推山掌入了味的境界,其中蘊含的力量他更是熟悉無比,正是最純正的推山掌功。

  「這怎麼可能?」

  「一定是幻覺,幻覺,你騙不了我的!」

  陳奇峰好像是要捉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在心中吶喊著,鼓動著全身真元,將推山掌催發到了極致,同樣一掌迎上。

  他這個時候,想的已經不是勝利了,也不是這全力一掌過去,凌風要是沒有迎接,他後面如何接續。

  這些問題,陳奇峰都不放在眼中,他只想戳破眼前的神話,若非如此,他無法說服自己。

  「轟~」

  一聲巨響,震得週遭站得比較近的武者們都立足不穩。

  凌風沒有閃避,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硬碰硬地與推山掌陳奇峰對了一掌。

  他當然不用閃,這一掌的結果,在開始之前就已經注定了。

  此前錯身而過的時候,凌風以吞噬天地秘法「借」走了陳奇峰一掌之力,隨後又疊加上了他自身的力量,兩相合一,陳奇峰如何能勝?

  這還是凌風未曾激發麒麟臂上的麒麟氣勁,否則這一掌下去,足以將陳奇峰碾壓成肉糜。

  即便是現在這樣,轟然巨響聲中,陳奇峰整個人倒飛而起,撞在了采菊園的石碑上,如牆上掛畫一般,緩緩滑落了下來。

  興許是撞擊震動的緣故,陳奇峰插在采菊園石碑上的令牌,搖晃了一下,從石碑上跌落了下來,正好砸在了陳奇峰的腦袋上,鮮血四濺。

  陳奇峰理所當然地暈了過去。

  他不暈都不行,這個時候,哪裡還有比暈過去更好的選擇?被自家的令牌砸暈過去固然是丟臉,但再怎麼也比那種彷彿赤身裸體遊走鬧市,成為所有人笑柄要好得多。

  「一招就敗了?!」

  「還是敗在了他獨門的推山掌下……」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連陳奇峰誇張地「暈」了過去,都沒有人在意。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說來容易,聽起來也是輕鬆,但是真的親眼看到,再聯想到異位而處時候,自家絕學被對方信手施展過來,威力還要勝過自己,那又是何等的恐怖啊!

  那些武者們望向凌風的目光,不由得就帶上了幾分畏懼。

  「福伯,派人送陳奇峰兄回去,另速尋醫者治療。」

  凌風淡淡地吩咐了一句,緊接著向著四方一拱手,轉身就向著房中走去。

  頓時,週遭一陣陣鼓噪,那些武者們說的無非是凌風有仁者胸懷,既往不咎,大俠風範云云。凌風聽得搖頭失笑,明白這是他贏了,要是輸了的話,天知道這些奉承話會不會換成了什麼不自量力,什麼招搖撞騙……

  凌風懶得在站在那裡被人以各種異樣的目光注視著,他寧願與安唐郭怒等人共謀一醉,豈不快哉?!

  ……

  第二天,前第七十八號少帝居在位少帝黃浩明前來挑戰。

  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凌風以黃浩明最擅長的破玉拳將其擊敗。

  ……

  第三天,凌風以前第七十七號少帝居在位少帝最擅長的纏絲手將李晨光制服。

  ……

  至此,本月的三次挑戰機會全部用完,加上凌風主動挑戰的納蘭尋在內,一共四個少帝,全部於凌風的手上,敗於自己最得意的絕技。

  一時間,整個白帝城為之震動,整個武院為之震動,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出了彩雲間白帝城,飛向了武院勢力所及的所有地方。

  天下武者,在短短時間內對武院內又冉冉升起的一顆明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凌風,耳熟能詳到幾乎要在耳蝸裡生出了繭子來。

  至此,真正的天下誰人不識君!

  至此,但凡提起天才,提起絕世天資,恰似前世精通天下兵器的兵主東方勝一般,凌風也成了所有人都繞不過的一個存在。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4
0182 第一百七十四章 聯袂而來,出境入境
 繁華終有散盡時候,在那之前,凌風在宴飲了本屆少帝后就足不出戶,進入了苦修狀態。

  他畢竟不同於尋常少年,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在彩雲散盡,當琉璃破碎後,這個世界是什麼模樣?今朝名傳海內的風雲人物,又是什麼樣的下場?

  彩雲易散琉璃脆,他凌風要當那亙古的存在,擎天巨柱,架海金梁,支撐起這方天地不至崩塌,保護住所有珍視的人,不再留下任何的遺憾。

  眼前的一點繁華,些許光榮,又算得了什麼。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每當我們沉浸在一件事情當中的時候,時間就成了流水,從手指縫隙溜走;成了清風,從耳畔吹過,不留一點痕跡。

  轉瞬間,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一聲長嘯,從采菊園中傳出,驚起宿鳥,嚇散了雲氣,彷彿一支利箭,直上九天。

  采菊園從一個月前凌風四戰四勝之後,就處在了風口浪尖上,哪怕凌風再怎麼深居簡出,依然逃不過其他人的矚目。

  這一聲長嘯,不知道匯聚了多少人的目光。

  其中實力高強的武者不知凡幾,在聽到長嘯聲的時候,或是流露出喜色,或是顯露出震驚,或是皺起了眉頭……恰似人生百態,不一而足。

  「突破了!」

  「他突破了!」

  「後天第七層……」

  「這才多久……」

  不管是抱著什麼心思,那些聽到這個長嘯聲的武者們,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凌風橫空出世之後,他身上發生過的事情自然會被事無鉅細地挖掘出來。

  一個月前,他在通天梯上連破兩層,突破到了後天第六層的消息,自然瞞不過有心人的耳朵。

  那還可以解釋成是厚積薄發,現在的突破,只是間隔了區區一個月的功夫,那就是驚人的天資,刻苦的修煉,除此之外,別無其他的解釋。

  在那些武者震驚之後,將這個消息紛紛傳遞了出去的時候,采菊園中,張三李四王五、福伯等人,也是滿臉地喜色地聚在了一起。

  「少主又突破了!」

  福伯撫掌而笑,這段日子是他過得最舒心的了。現在又是聽聞到這個好消息,僕以主榮,他簡直比納了第七房小妾還要開心,雖然他家第七房小妾的確是在這個月剛剛進的門……

  張三李四等人相視一笑,眼中儘是欣慰之意。

  凌風現在肉眼可見的進步,才是他們最大的希望所在。他們加入武院,成為少帝的隨從,為的也不過就是這個罷了。

  心中歡喜之色,幾個人相顧大笑。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

  話音剛落,凌風便推門走了進來。

  時隔區區一個月,凌風的身上已然是發生了變化。他曝露在外的皮膚上,皆有一層淡淡的靈光在浮動,彷彿有什麼莫測的力量充盈要在每一寸皮膚,每一寸的血肉當中,不是精悍,而是另外一種力量感覺。

  再加上凌風剛剛突破,一身氣息還不夠內斂,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就給人以一種氣勢凌雲之感。

  「我們在為少主開心呢!」

  福伯滿臉堆笑地走上前來,「恭喜少主了。」

  「恭喜少主!」

  張三等人也一併行禮恭賀。

  修為突破自然值得高興,凌風微微一笑,將他們扶了起來,隨後笑容收斂,道:「其實也沒有什麼值得恭賀的,這處龍元地脈奇穴還是不夠。」

  「想要突破下一層,還需要水磨功夫。」

  聽了這話,張三等人一陣無語。他們都是在外面江湖上打滾了好些日子的老牌武者了,就是日月湖畔散人武者聚集處,他們也曾廝混過。

  他們可是清楚,不知道有多少人衝著八十座少帝居日夜流著口水,只要能讓他們在這住上一住,怕是夢裡都會笑醒過來,凌風竟然還滿足。

  歎了一聲同人不同命後,張三等人忽然反應了過來,詫異地望向凌風,問道:「少主,你的意思不會是……」

  「嗯。」

  凌風重重地點了點頭,「我要繼續挑戰!」

  「日子差不多了吧?」

  福伯、張三等人,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日子的確是差不多了,可是他們要是點頭的話,感覺又像是贊同凌風再行挑戰一般。按他們本心的想法,現在的情況就已經不錯了,凌風的年紀又小,完全等得起,沒有必要冒著挑戰失敗,三個月蹉跎的險。

  「少主,是不是等準備更充足一些?」

  面面相覷了一陣子,張三試探地問道。

  凌風皺著眉頭,搖了搖頭道:「張教導,你上次跟提起過,一到十的少帝居是一個檔次,十到三十是一個檔次,三十到五十是一個檔次,五十到八十,又是一個檔次,可對?」

  張三默然點頭,感覺情況搞不好比他想像的還要糟糕上許多。

  凌風得到了確實的答案,沉吟了起來。

  福伯張三等人,則屏住了呼吸,緊張地看著他。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了細碎的腳步聲音,福伯立刻蹦了起來,走到了門外。

  隨後,門外就傳來了低語的聲音,似乎是侍女在匯報什麼。

  稍頃,福伯走了進來,臉上儘是古怪的神色。

  「少主。」

  福伯來到凌風的面前,將手上的幾張帖子遞上。

  「怎麼回事?」凌風淡淡地問道,並沒有去翻手上的帖子。

  「黃裳少帝等人,給少主上了帖子,約定晚上前來拜會。」

  「嗯?」凌風奇怪地看了福伯一眼,不知道這事有什麼值得他臉色古怪的。這段日子來,凌風固然是深居簡出,但也並不是沒有會客,甚至還交了幾個新朋友,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還有……」福伯臉色古怪,終於說出了問題所在,「談力少帝與洛火少帝聯袂遞上了帖子,辰封少帝他們也下了帖子,他們約的時間,也同樣是晚上。」

  「……」

  凌風拿著帖子的手一抖,知道福伯是怎麼回事了,苦笑道:「看來晚上我們采菊園熱鬧了。」

  張三等人亦是苦笑,他們自然知道,關鍵不是晚上熱鬧,而是這些人一窩蜂地湧過來,自然不可能沒有原因,十之八九與他們剛才討論到一半的事情有關。

  「福伯,你回個帖子給辰封等人,就說凌風身體不適,改日再登門拜訪,見諒莫怪。」

  凌風會身體不適,這簡直連借口都算不上。

  辰封等人上拜帖,不管是意圖如何,至少有彌補前面裂痕的意思。凌風的回絕,則是明白無誤地劃清了界限。

  凌風寧願得罪他到底,也不願意糾纏進他們那些廢物的破事裡面去。

  至於談力、洛火等人,是凌風本身所看重的,值得一交的朋友,好漢子,自然也就沒有推拒的道理。

  「福伯,其餘的你回個帖子,就說凌某於今夜擺酒設宴,敬候他們蒞臨。」

  「還有……」

  凌風歎了口氣,揮手道:「張教導,你多研究一下少帝排位的名單,其他的事情,等我見過了他們再說吧。」

  站在他的位置上,每一個決定,就不只是關乎他一個人了,不得不權衡了之後再說。

  「晚上……」

  ……

  晚上,很快就到來了。

  凌風過了這一個月來,最輕鬆的一日。

  上有羅傘遮擋烈日,下有軟榻鋪陳在花園中,左右是侍女服侍,前後是歌舞音律,飄飄然似不在人間。

  醇酒美人,歌舞昇平,有佳餚美饌,有鼓瑟吹笙,繁花似錦,烈火烹油,紅塵之醉人,莫過於此。

  凌風沉浸其中,似是感覺不到光陰流逝,不覺間明月高懸,如一輪玉盤般掛在樹梢上,月下美人,愈發地美麗不可方物。

  張三等人,自是奉陪在左近,看凌風自在地享受著,互相傳遞了一下眼色,隱隱有憂慮在其中。

  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武者,曾經前途無量,亦有過刻苦拚搏,然而一旦沉浸入酒色享樂當中,就再無寸進。

  他們正想著要尋摸個什麼機會,勸諫一二的時候,福伯快步而入,在凌風的耳邊說道:「少主,談力少帝與洛火少帝聯袂求見。」

  凌風一擺手,歌舞音律,瞬間止息,他緩緩坐直了身子,道:「請!」

  張三等人的神色,瞬間就變了。

  在凌風聽聞到消息,坐直了身子的時候,他們清晰地感覺到了一種氣勢上的變化。那種感覺,就好像猛虎上一刻還在與小老虎嬉戲著,突然發現了獵物而目露凶光。

  「出境入境,存乎一心!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5
0183 第一百七十五章 墨蕭,深意
「出境入境,存乎一心!」

  張三等人面面相覷,心中都感覺到了一種震動。無聲無息間的震撼,勝過了一切言語,一切行動。

  至於那出言勸諫的念頭,早就在他們的心裡面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凌風這哪裡是需要人勸諫,他又哪裡是沉迷,這分明就是一種境界,在出入境間,反而能對一些感悟愈發地深刻。

  凌風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張三等人在那一瞬間竟然轉過了那麼多的念頭,他只是緩緩站起了身來,微笑地望向花園外。

  拐角處,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隨後有兩條大漢,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凌兄弟真是好雅興,醇酒美人,哪樣都勝過了老哥哥那裡,今晚叨擾了。」

  「哈哈,美人也就罷了,洛某不好那一口,那五仙酒的確是好東西啊,今天可要喝個痛快。」

  談獅子談力,絡腮鬍子洛火,兩人大笑著走入花園中,向著凌風拱手為禮。

  現在凌風在少帝中的排位還不高,然而沒有人會將他以第七十五來視之。無論是他的潛力,甚至是現在的實力,都遠遠不止是這個排位,要不了幾天,就會發生大變化了。

  故而,談獅子與洛火與凌風相處時候,無論如何至少也會平等相待,不敢擺出什麼老資格來。

  凌風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道:「兩位都是老朋友了,凌風也就偷個懶,沒有迎出去,莫怪莫怪啊。」

  「迎什麼迎。」談獅子擺了擺手,「五仙酒管夠就好。」

  「自然!」

  凌風大笑著揮手,歌舞再起,音律重響,一個個侍女上前,香汗淋漓地抬出了三大罈子的五仙酒,分別擺到了兩個少帝和凌風的面前。

  「痛快!」

  看到這做派,談獅子大喜過望,拍開了泥封,向著凌風遙遙一敬,旋即將酒罈口對著他的大嘴,大口吞嚥了起來。

  凌風搖頭失笑,與絡腮鬍子洛火一般,同樣直接舉壇痛飲。

  這一個月來,在老一輩的少帝之中,凌風也就是與他們兩個來往較多。平常時候,三五日裡,他們兩個就會前來一起共謀一醉,談天說地,多是說些少帝間的掌故等等,倒也讓凌風受益不少。

  當然,這也是因為這兩個人對了凌風的脾氣,若是辰封那一類人,凌風還真不覺得他們配得上他的五仙酒。

  一罈酒飲盡,放下酒罈,凌風面帶微笑地望向兩個少帝。

  談獅子到底臉皮厚一些,對凌風的注視直若不覺,就是在那裡叫囂著再來一壇,喝得不夠盡興云云。

  洛火在臉皮厚度上就不如他了,絡腮鬍子也掩蓋不住微微發紅的老臉,狠狠地瞪了談獅子一眼,看他沒有半點反應,只得苦笑著說道:「凌兄弟莫怪,兄弟今天上門目的有些不純,改日於寒舍擺酒給兄弟賠罪。」

  凌風笑著搖了搖頭:「洛兄你言重了,你的性子為人凌某還是知道的。」

  簡簡單單一句話,讓談力和洛火同時有幾分動容,一句「性子為人我還是知道的」,流露出來的是對人品的讚歎,對兄弟的信任。

  「好,凌兄弟,再藏著掖著,倒是老談我的不是了。」

  談獅子一拍桌子,衝著外面喊道:「來人,去把老談帶來的東西拿進來。」

  隨後的事情,自有福伯前去張羅,片刻之後,福伯吃力地捧著一個狹長的盒子,走到了凌風的面前。

  福伯雖然不是什麼高手,但好歹也是後天武者,竟然能讓他捧得那麼的吃力,凌風對盒子裡的東西倒是有了一點興趣。

  他伸手接過,手上果然猛地一沉,彷彿拿的不是一個狹長的盒子,而是一柄戰斧一般。

  凌風並沒有匆忙打開,而是疑惑地望向了談獅子和洛火。

  談獅子既然開口了,自然也沒有遮遮掩掩的道理,直接道:「老哥們也是受人所托,把這東西送給凌兄弟。」

  「裡面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人來頭不小,同時我談獅子擔保,對方沒有惡意。」

  這個時候,洛火也接口了:「凌兄弟,就衝著我們這段時間的交情,老哥的為人你也是知道的,但凡對方有點不對勁,我們兄弟也不會走上這麼一趟。」

  話說到這裡,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住口了,顯然是不想影響凌風的判斷。

  「嗯!」

  凌風點了點頭,伸手在盒蓋子上一抹。

  「刷~」

  盒蓋飛出,露出了其中所藏的東西。

  「咦?」

  凌風面露異色,伸手將那東西取出,疑惑出聲:「洞簫?!」

  他手中所拿的,赫然是一支沉甸甸的,由不知名的材料所造,通體呈墨玉一般顏色的洞簫。

  凌風把玩著這支非金非玉的洞簫,感受著溫潤的觸感,揮動時候空氣從孔洞中穿過,傳出的嗚咽聲音,倒是有幾分喜愛。

  緊接著,他將盒子中墊在墨色洞簫之下的一張昏黃信箋取了出來。

  信箋材質成昏黃色,就好像天上的月亮一般,上面還有點點斑駁的痕跡,似是月兒流淚,暈染了信箋。

  信箋上,用纖細的筆觸,優美的書法,寫了幾行字:

  「偶得墨蕭,惜乎愚魯,不明管弦,實明珠而暗投。」

  「聞君雅擅音律,特以奉君,免寶物蒙塵,空悲切。」

  「唐突之處,望君莫怪。」

  凌風的目光在信箋上停留了片刻,緩緩放回了盒子當中,重新將墨蕭持在手上,沉吟了起來。

  這封信箋沒有落款,也沒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意思,更沒有將其贈送墨蕭的目的說出來,可說是除了墨蕭這個名字外,什麼信息都沒有流露。

  充其量,也就只能從筆跡上判斷,幕後這個人可能是一個女人罷了。

  至於偶得墨蕭不明管弦云云,凌風是一句都沒有信,客套話而已。這墨蕭一入手,凌風就知道其不凡,若是落到以音律為兵器者手上,儼然是千金不易的神兵級別。

  這樣的東西,能夠偶得嗎?反正凌風是沒有碰到過這種好事。

  雖然心中存疑,但凌風還是沒有開口詢問談獅子與洛火二人,要是能說,他們兩個人早就說了,何必為難他們呢。

  「神兵級別的墨蕭。」

  「我從來沒有在外顯露過音律方面的造詣,聞君雅擅音律什麼的,更是無從談起。」

  「這麼說……」

  凌風把玩著墨蕭的手忽然一頓,隱隱約約把握住了對方的意思。

  他抬起頭來,望向了談獅子和洛火,笑了一笑道:「兩位老哥,凌某承蒙盛情,勞兩位老哥跑這麼一趟給兄弟送來此寶物,受之有愧啊。」

  看凌風沒有追問,也沒有直接拒絕墨蕭的意思,談獅子和洛火皆是鬆了一口氣,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來。

  「那就好,我們再喝!」

  放下了心事,兩個粗豪大漢子酒量更豪,喝得凌風心中一抽一抽的,懷疑自己事先準備好的五仙酒,不會都進了他們的肚子吧。

  等他們兩人酒酣耳熱地告辭而去後,凌風放鬆了下來,把玩著墨蕭靠到了軟墊上。

  沒一會兒啊,一陣腳步聲,以及一個帶著英氣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

  「凌兄,你真是好福氣啊,坐在家中就有佳人巴巴地送上樂器,還打聽到凌兄擅長音律,這可是連我們都不知道的呢?」

  進來的,正是黃裳、白鐵衣、安唐、嚴晴語,以及郭怒等人。

  他們是早就到了。

  黃裳等人畢竟與談獅子他們不同,福伯直接就安排他們進來了,只是談獅子他們在場,不明其目的,大家不好現身罷了。

  「咦?晴語小姐你怎麼知道墨蕭的主人是女子?」

  凌風好奇地問道。

  「那信箋上的味道,可是最上等的葬花閣脂粉,有價無市的東西,不是女子誰會用啊。」

  嚴晴語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這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不僅僅是凌風,黃裳等人也是一陣無語,天知道他們是什麼味道都沒有聞出來,更不用說分辨出葬花閣還是朝華樓了……

  「女人啊~」

  凌風暗歎了一聲,不在這上面糾纏,而是若有所指地說道:「問題是,凌某至少好幾年沒有碰過樂器了,別說是這墨蕭的主人,就是最親近者,也不可能知道凌某還擅長樂器。」

  「什麼?!」

  黃裳等人悚然而驚,這卻是他們不知道的。

  「嗯!」

  凌風點了點頭,事實上,他學習樂器,還是在前世認識了花解語後的事情了。

  今世重生以來,更是連碰都沒有碰過,對方不可能從任何渠道,打聽到這個事情。

  「也就是說……」

  黃裳等人若有所思。

  「墨蕭主人,很有深意啊!」

  凌風微微一笑,將墨蕭豎起,湊到了唇邊。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5
0184 第一百七十六章 玉羅剎:芷蘭
 清冷的夜中,聲聲洞簫,透過夜與風的縫隙,起舞於采菊花中。

  菊花田中,數不清的菊花為簫聲驚醒,為簫聲而搖曳,似在伴著舞,應著曲。

  黃裳等人靜靜地品著酒,聆聽著這簫聲。

  從凌風手中的墨蕭裡,先是傳出了聲聲嗚咽,如泣如訴;繼而聲音陡然拔高,似在踏上戰場前,擦拭清晰清洗甲冑;最後猶如穿雲,恍若鐵蹄錚錚,彎弓搭箭,直取敵酋。

  不知道過了多久,簫聲漸漸止歇了下來,黃裳等人這才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相顧駭然。

  在他們的感覺中,彷彿經歷了一場少年別離了新婚的妻子,於夜中拭甲洗馬,踏上了戰場,立下了不世之功,帶著不盡的榮譽與滿身的傷痕,名重於世。

  以一曲洞簫,引人入境,沉浸在那種情感當中,恍惚間,似化身成了那個少年,花前月下,沙場點兵。

  等黃裳等人清醒過來,才發現,他們的情況還算是好的了。

  在凌風的簫聲裡,那些舞女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舞步,當簫聲止歇,一個個香汗淋漓,癱軟在了地上;

  福伯老淚橫流,想起了他那個有志於武道卻資質不足,離家尋找機緣,一去就是數十年的兒子;

  張三李四王五,一個個神色哀痛,彷彿想起了什麼往事,又不能與人言,深深地壓抑了下來……

  ……

  「好蕭!」

  凌風輕輕地撫摩著手中墨蕭,那種輕柔,恰似在撫摸著少女嬌嫩的皮膚,反饋回來的溫潤感覺,更不像是一件死物。

  有賴於夜色的遮掩,沒有人能看出來,在吹響墨蕭的時候,凌風眼中流露出來的那抹緬懷,那抹留念。

  蕭聲中,他彷彿回到了那一個個日日夜夜,他吹簫而花解語翩翩起舞,發出銀鈴般笑聲的日子。

  「罷了~」

  「不管這墨蕭的主人是什麼意思,只要不與我的計劃想衝突,憑著這個墨蕭,憑著它能讓我回憶起當時的情懷,我便是幫她一把,又能如何?!」

  凌風心中思定,也沒有將墨蕭放回盒子中,而是徑直別在了腰間。

  「沒想到,真沒想到,凌兄弟你還有這一手。」

  安唐撫掌而笑,下一句話就原形畢露了,「哪天不想再當武者了,單憑這絕活,也餓不死你。」

  凌風笑罵道:「喝你的酒吧,少說句話不會讓你掉膘的。」

  這段日子裡來,黃裳、安唐等人沒有少登門,為的就是多多交流感情,免得彼此生疏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們每一個人都知道,在未來的十年裡,他們才是真正的同伴。

  這樣一來,他們倒真是熟悉了不少,至少談笑無忌。別說安胖子這樣的自來熟了,就是黃裳這般冷淡的人,偶爾也能冒出一兩句笑話來,凍僵整個氣氛。

  凌風笑罷,舉杯邀飲道:「你們今天晚上過來,有什麼想法嗎?」

  他不問有什麼事,而是問有什麼想法,乃是因為事情是明擺著的,三天後就是新一輪挑戰開始的時候了。他們此來,無非是與此事相關。

  「你怎麼想?」黃裳冷不丁地開口說道。

  「我嘛……」

  凌風把玩著手上的酒杯

  ,淡淡地道:「我想繼續挑戰。」

  黃裳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了過來,凝望著他的眼睛,等待著他的下文。

  「龍元地脈的確是無上福地,只是還不夠,在未來的三年中,我需要飛速的提高,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三年後,凌風要與追風決戰於論道崖的事情,黃裳等人這些日子以來,自然是弄得清清楚楚了。然而,聽到這麼一句話,他們臉上的表情與福伯、張三等人亦是別無二致。

  「還不夠啊~」

  這話他們沒有說出口來,可是在他們的眼神交流中,無非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黃裳等人也就罷了,郭怒他們這幾個還沒有能力搶佔下前八十的少帝居,也就是時不時地到凌風、黃裳等人的少帝居中蹭上一蹭,就這已經足夠讓他們滿足了,完全無法理解凌風的想法。

  不解歸不解,詫異歸詫異,黃裳等人並沒有出言勸告,而是凝重地問道:「哪一座?」

  「前五十!」

  一問一答間,采菊園中重新沉寂了下來,好半晌,黃裳歎息一聲,道:「我也會去嘗試一下第五十號少帝居,不過……鷹王嬴九天啊……」

  黃裳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然而凌風等人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托底。

  前五十的少帝,跟納蘭尋、陳奇峰等人,完全不是一個級別,那是真正的少帝中堅,任何一個放出去,都是站在後天最巔峰,離先天只有一步之遙的人物。

  這也就罷了。

  關鍵是,單單憑借修為層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少帝前五十中站穩腳跟,他們每一個人手上,都有一兩門絕活。

  即便是以黃裳之驕傲,亦不敢說能勝!

  凌風點了點頭,黃裳這樣的人不需要他去交代什麼,轉而衝著其他人問道:「那你們呢?」

  安唐、白鐵衣等人無奈苦笑,道:「前五十沒有把握,五十之後的話,與我們現在所佔據的少帝居沒有太大的區別,倒也沒有必要去出這個風頭。」

  「也就是說……」嚴晴語眉宇帶笑,「這次小妹等就是單純去給凌兄和黃兄助威去了。」

  嚴晴語帝女花的名字不是白叫了,雖然是做出了理智的選擇,但是在道出了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隱隱的不甘。

  身為一個女子,在濟濟群英的少帝群中,還要力壓男子一頭,證明女子哪裡不如男?這個理想……

  「著實有些遠大啊~!」

  凌風暗暗一歎,只是這種事情,是心中執念,不是言語所能動的。

  各自感慨了半晌,黃裳緩緩開口說道:「凌兄,你選定的對手是?」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他們都注意到,剛才黃裳道出了他選定的對手是鷹王嬴九天,凌風卻沒有順勢也說出一個人選來,這未免有些古怪了。

  「不知道。」

  凌風兩手一攤,道:「前幾日凌某閉關苦修,一直無暇關注此事,今天剛剛拿定了要挑戰的主意,還沒來得及斟酌呢。」

  「再說了……」

  凌風拍了拍腰間墨蕭,若有所指地說道:「凌風既然站在了這個位置,很多事情,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你的意思是?」

  黃裳等人神色一動,隱隱約約將墨蕭主人的用意揣摩出了幾分。

  凌風一笑,道:「正好大家都在,一起幫我斟酌一二吧。」

  「張教導。」

  凌風喚了一聲,張三走了過來,習慣性地掏出了絹帛,等待凌風的詢問。

  「嗯?李四呢?」凌風這個時候才發現,李四不知道何時竟然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頓了頓,問道:「在前五十中,可有擅長音律者?」

  「果然!」

  黃裳等人心中皆是一動,凌風所想的,正與他們不謀而合。

  能使動談獅子和洛火為其當信使的人,絕對不會單純就是為了贈送墨蕭與凌風,其中定然是有著什麼深意的。

  這個,從等會兒張三的答案中,就可以知道一些端倪了。

  「有。」

  張三手上的絹帛都不用看,脫口而出道:「少帝排位第四十九,玉羅剎:芷蘭!」

  「玉羅剎?!」

  黃裳等人聽到這個名字,齊齊驚呼出聲,尤其是嚴晴語,反應更是激烈。

  「怎麼了?」凌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個人很出名?」

  「不是一般的出名。」安唐摸著腦袋,有點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玉羅剎芷蘭也是出身白帝城的武者,武院老牌先天強者:玉觀音的養女和入室弟子。」

  「玉觀音……」

  凌風的臉色也有點不對了。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先不說其女子先天強者的身份,也不提她先天第七重的強絕修為,就說她少年時候,與天帝糾纏不清的男女關係,就讓所有人將她放到了一個惹不起的黑名單當中。

  玉觀音人如其名,美人如玉劍如虹,又有悲天憫人的胸懷,曾收養了不少為武院犧牲的武者後裔加以撫養。

  玉羅剎既是她的養女,又是她的入室弟子,無論是出身還是資質亦或是後台,都是最扎手不過的那一種了。

  「這還不算……」安唐的臉色愈苦,「芷蘭年紀比我們大上一些,以前我們一群小字輩在武院中玩耍的時候,她就是帶著一群女人專跟我們作對。」

  看這臉色,凌風就知道這個作對下來,到底是誰吃虧了。

  安唐的牢騷還沒有完,他一臉無語地說道:「玉羅剎芷蘭在成為少帝之後,拉攏了少帝中幾乎所有的女子,還有武院中一群女人,白帝城中一群大家小姐,組成了一個紅粉幫,很是棘手啊。」

  聽到這裡,凌風也有一個腦袋兩個大的感覺,下意識地將墨蕭拿在手上把玩著。

  黃裳、安唐等人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等著凌風的決斷。

  「紅粉幫嗎?」

  好半晌,凌風才緩緩開口說道:「張教導,告訴我玉羅剎芷蘭的基本情況。」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6
0185 第一百七十七章 飛鴻傳書,錚然紅粉
「凌兄弟,你不是當真吧?」

  安唐滿臉詫異地說道:「你是不知道這群女人有多扎手……」

  凌風擺了擺手,止住了安唐的話頭,轉而問道:「晴語,你為什麼沒有加入紅粉幫中?」

  按嚴晴語的性格與志向,加入紅粉幫中不是很好嗎?裡面一大票河東獅,無不是自號巾幗不讓鬚眉的。

  「她們……」

  嚴晴語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她們哪裡是為了女人爭一口氣,分明就是抱成一團,好選男人,選了男人後,又好施加影響而已。」

  「玉羅剎說過一句話:

  女人靠著掌控男人,掌控了這個世界。」

  嚴晴語說出這麼一句話的時候,滿臉的諷刺意味,這個理念與她「誰說女子不如男」的想法相差太遠了,無怪乎她沒有加入其中。

  凌風喃喃重複了一下那句話,一時間也不知道當反駁呢,還是該贊同;對玉羅剎該是敬佩呢,還是鄙夷。

  嚴晴語猶豫了一下,還是補充了一句:「凌兄,沒有必要的話,還是不要招惹那群女人的為好。」

  凌風微微一笑,揚了揚手中墨蕭說道:「如果沒有這根墨蕭的話,我也未必就非要招惹那群女人不可。」

  「可是……」

  嚴晴語還要再說,卻為凌風微笑止住。

  凌風繼續道:「我不知道贈送墨蕭的人是好意還是惡意,是稱量還是為難,這一局我還是要接下來。」

  「惹惱那群女人,亦不過是麻煩而已,算不得什麼,我們早晚要向著前十的位置衝擊。」

  「與在位的那十個先天少帝比起來,玉羅剎芷蘭她們也算不得什麼麻煩,就當是預演吧。」

  凌風這番話勉強說得過去,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等人皆是沉默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的是,凌風的心中卻是另有考量。

  「這分信箋,怎麼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我的靈覺告訴我,對方沒有惡意。」

  「不管如何,那群女人盤根錯節,只要我想向上走,終歸會與她們發生衝突,與其晚,不如早,擺明車馬,反而免得受那群女人的暗算。」

  凌風前世經歷頗多,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更知道躲在暗處,表面歡笑,背地裡下刀子的女子,最是恐怖不過。

  枕頭風本就勝過了天下間最可怕的罡風,倒不如擺明了車馬,無論她們做什麼,都會因為與凌風的敵對立場,反而更增加了難度。

  究竟是哪方面的因素在起作用,凌風心中也不分明,只是既然下定了決心,他也就不再多想了,凝神看向了

  張三。

  此前的對話張三也都是聽在耳中的,現在看凌風看過來,哪裡還不明白其意思,連忙接著此前的話頭往下說:「玉羅剎芷蘭,以音殺之術立足少帝前五十,最擅古箏。」

  「據說其生來具有鸞鳳命格,習百鳥朝鳳曲,能引來百鳥朝賀,凝聚百鳥精神,混合音殺之術,就是玉羅剎名聞白帝城的百鳥朝鳳曲。」

  「百鳥朝鳳曲?!」

  凌風暗暗點頭,銘記了下來,握著墨蕭的手更驟然攥緊,隱隱有了一種興奮的感覺。

  他雖然沒有明說,黃裳等人也知道那是一場怎樣的戰鬥,一個個也是精神一振,期待了起來。

  決定既下,凌風與黃裳等人就不談正事了,觥籌交錯間,大半個夜也就過去了。

  等曲終人散之後,凌風長出了一口氣,任由抱琴以溫熱的面巾為其擦拭,靜靜地閉上眼睛,躺在了那裡。

  稍頃,一個腳步聲靠近了過來。

  「李教導,可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

  腳步聲是李四的,再聯繫此前李四的突然離去,凌風便知道他定然是有事,這才一直等在這裡。

  「稟告少主,飛鴻傳信成功了。」

  李四略帶興奮的聲音傳入了耳中,凌風霍地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地望向了李四。

  只見得,李四的雙手上,捧著一個小托盤,盤子上有幾小卷的絹帛。

  一個月前,得知李四擅長駕馭妖獸之後,凌風就想讓他培養一批能遠距離傳遞消息的飛禽妖獸出來。

  這樣的事情,早就有人在做了,也不是只有這麼一個辦法。

  如武院,如商盟,這般大勢力,都有自己遠距離傳遞聲音、影像的辦法,百年前血雨出現後,各種帶著奇異作用的奇石相繼被發現,它們都是比飛禽妖獸傳信要安全穩妥迅捷得多的方法。

  只是那樣花費之大,遠遠不是個人所能承擔的。

  即便是妖獸飛禽傳信,也沒有多少個人能利用,凌風本來也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至少沒有想到這麼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李四就已經將其完成了。

  「他們到底是出身什麼地方,又有著怎樣的過去?」

  想到張三李四王五各有所長,皆非尋常人士,凌風就更加的好奇了起來。

  不過他卻沒有追問,相信時機到了,他們自然會說,凌風只是略帶著幾分激動,將那些卷絹帛拿到了手中,一一打開。

  「娘~!」

  「大兄!」

  「師父~!」

  「大師兄!」

  「寧武!」

  ……

  一條條信息,都是出自他最在乎,最珍視的那些人之手。

  在這過去的那段日子裡,丑娘與大兄一切安好,丑娘方面只是絮絮叨叨地一些瑣事,無非是又給凌風縫製了多少衣裳,交代他吃飽穿暖安全順利云云,於瑣碎中見慈母一片心意;

  大兄也是簡單,這段日子以來,他在陳煥然的調教下狠命的修煉,當日發生的事情給牛大力帶來了不少的刺激,據說其修煉之刻苦

  連陳老爺子都給嚇到了;

  大師兄曹玉書踏上了行走天下,閱遍如畫江山的旅程;

  石軒再次閉關,為的卻是推演出七情劫指之外的第八指。無論是石軒本身,還是曾與其對陣過的追風,都隱隱地感覺到七情劫指並不是極限,在七情之外,應當了有第八種情,第八指。

  ……

  這些藉著飛鴻傳遞回來的消息中,讓凌風失望的是依然沒有厲媚兒的行蹤,不知道她驟得自由,究竟行走到了哪裡,是否遇到什麼麻煩。

  不過凌風沒有真正起意通過各種關係將她找出來。當日厲媚兒離開紫巖城時候,那種是潸然淚下的不捨,與骨子裡的堅持,著實感動了他。

  與厲媚兒相比,紅粉幫的那群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

  有失望,也同樣有驚喜。

  在凌風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個絹帛,就是出乎了意料的驚喜。

  這個絹帛,是從商盟傳來的,凌風派出飛鴻回到紫巖城的消息為商盟所查知,於是就有了它。

  「凌兄,見字如晤。

  一別多日,兄可安好否?念!

  聞兄晉位少帝,一鳴驚人,天下皆知,小妹亦心中歡喜,不能名狀。

  江湖雖遠,一心可近,此去良辰美景,他日為君細說。

  婉兒!」

  「婉兒……」凌風默默地將絹帛合上,收入了懷中,一時間不知道自身的情緒是起是伏。

  從婉兒的言語中,他隱隱能感覺到,重逢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再相逢時候,他應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呢?

  一夜無話,凌風就在采菊園中,菊花田內,籬笆牆裡,負手而立,踱步於月華下,任憑思緒紛飛,飄向遠方。

  ……

  第二日,在凌風收斂了情緒,重新進入修煉狀態下的時候,在與采菊園隔著數十座少帝居的地方,有著一群人以凝重的神態,討論著他。

  ——第四十九號少帝居:逍遙林!

  逍遙林中,細碎的小花兒如地毯般鋪陳在林間,斑駁的日光透過林蔭揮灑了下來,將林中亭台處數個嬌媚的女子襯托得愈發的脫俗如林間仙子。

  「姐姐,這個凌風膽子還真是大啊,竟然敢挑戰姐姐你。」

  幾個女子中,一個圓臉少女搖著手中燙金紙的挑戰貼嘖嘖稱奇。

  打開的挑戰貼上,凌風的名字佔去了大半。

  這正是今日一早,福伯奉凌風之名,給第四十九號少帝,紅粉幫的玉羅剎送上的挑戰書。

  「錚~錚~~錚~~~」

  似是調音,又如無意識地撥弄,玉羅剎芷蘭一雙白玉般的小手與古拙的朝鳳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要說是男子,就是女子也不由得會為芷蘭這一雙手所吸引,久久拔不出目光來。

  「凌風絕對不好對付,小圓你不要小看了她。」

  跟琴聲一般優美的女子聲音隨之響起,說話的正是芷蘭本人。

  她以極致優雅的姿勢站了起來,蹙起眉頭說道:「我本來還想著安排一個姐妹過去,與凌風來個偶遇相識,這般絕世天才人物,怎能不早早拉攏到我們紅粉幫這邊,只是沒想到……」

  芷蘭說到這裡也是無奈,頗有老鼠拉烏龜無處下手之感:「誰知道這樣少年得志的天才,竟然一個月間除了會友之外,足步不出他的采菊園,連想安排一個偶遇都做不到。」

  「至於登門拜訪更是行不通,我研究過這個少年,其實是一個驕傲到了骨子裡的人物,據說辰封都吃了閉門羹,恨得在家裡連著鞭打了七八個侍女。」

  說到這裡,無論是芷蘭還是小圓那些女子,都是露出了不屑之色。

  辰封這般行為,連她們女子都看他不起。有綠葉才顯露出了紅花來,芷蘭心中不由得更是惋惜。

  「姐姐,他再好又怎麼樣,過兩天他就要來挑戰你,搶你的逍遙林了呢?!」

  小圓癟著嘴巴說道,揮舞著小拳頭憤憤不平。

  「那就讓他來吧。」

  芷蘭重新坐到了朝鳳琴前面,素手撥動了琴弦,悠揚的琴曲迴盪在林間,引來了不知道多少鳥兒盤旋在頭頂,久久不去。

  「男人,要哄著,要騙著,但要是不吃哄,不好騙,那就……」

  「錚~!」

  琴弦乍響,一隻羽毛絢爛如孔雀的飛鳥一頭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6
0186 第一百七十八章 攻心,聽琴
 沉寂了一個月的白石山腰,少帝居處,重新熱鬧了起來。

  慵懶的朝陽剛剛不情不願地升起,掛在山尖上不願離去的時候,不知道多少武者就蜂擁上了白石山。

  這次的武者,又與一個月前那一批純粹是看熱鬧的不同,其中不知道多少倚紅偎翠,多少琴瑟和諧,又有多少的鶯鶯燕燕,多少的傾慕少艾的俠少……

  味道,在挑戰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顯得有些不對勁了。

  一個月前那些起哄著的,不好看好凌風的散人武者們,多是站在了凌風這一邊,為其搖旗吶喊;那些世家子弟,那些攜美同來的俠少們,則是屁股徹底地歪到了玉羅剎芷蘭那邊。

  挑戰還沒有開始呢,雙方唇槍舌劍,就已經驚起了宿鳥無數,在逍遙林的上空處盤旋著,鳴叫著,彷彿在期待著什麼似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群的後方突然騷動了起來,繼而觀戰的武者們裂出了一條路來。

  凌風、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一群新晉少帝,邁著沉穩的步子從人群中穿過,來到了逍遙林前。

  逍遙林,第四十九號少帝居,又與其他的少帝居不同。

  恰如其名,第四十九號少帝居嚴格來說並不是一套完整的建築,而是分散成無數或精緻,或優雅,或閒逸的小房子,散在了一小片林中。

  山林之幽,林泉之盛,繁花之茂,翠竹之雅……一應俱全。

  玉羅剎芷蘭所居住的地方,正是逍遙林中的翠竹苑,一叢叢的翠竹遍植著,彷彿是天然生成的院落,居住在其中,哪怕是紅塵俗人,也會被熏陶出一身的雅骨來。

  凌風站在逍遙林前,看著翠竹苑外樹著的一面遍佈苔蘚的圓石,上面刻著「逍遙林」三個字,也不由得為這個所在的環境所傾倒。

  「真是好地方啊!」

  凌風輕聲讚歎,緊接著將刻著他名字的令牌,放到了逍遙林圓石上。

  「嘎吱~」

  彷彿對方能透過竹屋看到他的動作一般,令牌剛剛放上去,竹屋的大門打開,一群二八年華的青春少年,簇擁著一個雍容中帶著清雅的女子,輕移蓮步走了出來。

  「芷蘭~芷蘭~芷蘭……」

  霎時間,山呼海嘯般的呼喚聲音,響徹了方圓數里之地,人群中不知道多少武者,有伸手摀住耳朵的衝動。

  看著那些臉色都脹紅了的俠少們,凌風哭笑不得,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他們自然不可能都是因為芷蘭而來的,怕是更多說是枕邊風裙帶關係等等,讓他們出現在這裡為芷蘭捧場的。

  「紅粉幫啊紅粉幫~」

  凌風哂然一笑,卻是想起了前世偶然聽聞到的一句詩詞:「二八少女體如酥

  腰間仗劍斬愚夫!」

  「哈哈哈~~」

  凌風仰天大笑,狀極歡愉,恰似平靜的水面上砸落了一塊石頭,頓時把因為漫山遍野歡呼聲凝聚出來的壓迫性氣勢打了個粉碎。

  「你笑什麼?」

  芷蘭玉面一沉,開口說道。

  即便是帶著喝問的語氣,她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悅耳動聽如絲竹管弦。

  「沒什麼,只是看到此情此情,就是想笑而已。」凌風笑容不改,若有所指地說道:「凌某在想啊,要是他們也可以上場的話,那凌某定然退避三舍,不敢前來自取其辱。」

  他的這番話,近乎是當面打臉了,濃濃的諷刺意味,就是那些被女人沖昏了頭腦的俠少們,也聽得真真切切的。

  ……

  「你個小子,有種與小爺比劃比劃,跟一個女人為難算什麼英雄好漢?」

  「凌風,你別以為勝過了納蘭尋就有多厲害,芷蘭姐姐會讓你知道厲害的!」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呸,今天就是你神話破滅的時候。」

  ……

  叫囂聲音越大,凌風臉上的笑容越濃,衝著玉羅剎芷蘭努了努嘴,就好像在無聲地說:你看,我說得沒錯吧?

  也不需要他去跟這些人叫罵什麼,自有新晉少帝這一派,崇拜凌風的散人武者們,對紅粉幫不滿的武者,為他與那些人對罵。

  一時間,清靜的逍遙林翠竹苑,喧鬧如菜市場一般。

  芷蘭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先是氣惱,繼而悚然而驚,看向凌風的目光頓時就不同了。

  此前,她藉著造勢,以及逍遙林這邊的環境,形成了一種對她有利的大勢。凌風顯然是看出了這一點,藉著幾句大違平常作風,又帶著諷刺意味的話語,就將大勢徹底扭轉了過來。

  至少她這一方不少人都怒形於色,她自身也有一些心浮氣躁了起來。

  「厲害!」

  「果然不愧是我看重的少年天才,攻心之術爐火純青,不著痕跡,他日說不准真的會走到那些個位置去。」

  芷蘭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如在雲層中的前十座少帝居,腦子裡閃過的是凌風怡然不懼如今日地踏入其中時候的模樣。

  「可是在那之前……」

  芷蘭的玉面上閃過了一抹煞氣,多少與她外號中的「羅剎」二字暗合,「本姑娘要先將你打服了。」

  「男人如烈馬,不加以皮鞭匕首,他是怎麼也不會乖乖聽話的。」

  玉羅剎芷蘭一抬手,她的那些支持者們如奉諭令,慢慢安靜了下來。一個巴掌拍不響,逍遙林外重新歸回了平靜。

  不用芷蘭作勢,自有侍女抬著她的朝鳳琴,佈置下琴台,請她安坐了。

  凌風也收斂了臉上特意裝出來的譏誚之色,神情凝重了幾分,望了過去。

  朝鳳琴不愧是天下名琴,長約九尺,色澤暗沉而有光澤,僅僅是放置在琴台上的震動,就讓它自鳴出聲,恍若黃鐘大呂一般,讓週遭眾人躁動的心思為之一清。

  芷蘭在端坐於朝鳳琴後,自有人點燃了熏香,也有人捧著玉盆讓她淨手……這一套儀式化的動作下來,芷蘭更是顯得如天上仙子一般,帶著不可褻瀆的脫俗味道。

  她屈起纖細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無意識地撥動著,發出「錚錚錚」的聲音,天籟一般的嗓音隨之響起:

  「小女子聽聞凌風少兄,有一絕學名『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早就盼望一見,今日總算是如願以償,不勝欣喜。」

  隨著說話的頓挫,琴弦撥動節奏也隨之變化,感覺好像字字句句,出口既成音律。

  不說那些俠少們為之色授魂與,神搖目眩,即便是凌風也是心中讚歎,果然是絕代紅粉,魅力無邊。

  不過凌風就是凌風,不是那些俠少,輕易地就從芷蘭的話裡面聽出了她的意思。

  芷蘭這麼一番話道來,無非是想以言語拿住凌風,讓他為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名聲,而以音殺之術與其對陣罷了。

  在場的聰明人多有,能聽出這一點的不僅僅是凌風,黃裳等人聞言時候,眉頭皆是一皺。

  他們倒沒有提醒凌風的心思,一來是他們知道凌風不需要他們的提醒;二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即便是凌風沒有明言,他們也多少知道凌風的心思了。

  在一片默然聲中,凌風洒然一笑,道:「凌某不才,便來領教一番芷蘭小姐的天籟之音吧。」

  說著,他也不需要什麼蒲團,什麼琴台,什麼焚香,什麼淨手,就那麼席地而坐,姿態灑脫到了極致。

  「請!」

  凌風將墨蕭取下,在手中把玩著,伸手一引,示意芷蘭先開始。

  週遭圍觀的眾人,不管是什麼立場,頓時都安靜、緊張,與期待了起來。

  尋常時候,芷蘭與其他人動手,對方哪裡會讓她這樣施施然撫琴,無不是極盡干擾,而芷蘭就要在強大的攻勢下,以朝鳳琴或攻或守,彷彿刀尖上的舞蹈一般。

  這一次,不再是起舞於刀尖上,倒更像是兩個知音,隔著深深的山谷,在兩座山峰的頂端以音律交鋒,凶險更甚。

  同時,凌風的姿態,也將他要再次施展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意思顯露無遺。

  若是連音殺這種旁門外道,他都能以這種方法應對,天知道日後誰人在與其對陣的時候,不會心驚膽戰,舉步踟躕。

  這,也是凌風的目的。

  芷蘭神情凝重,雙手如流水般地在琴弦上劃過,頓時,山間飛瀑流泉般的清亮琴聲流淌了出來。

  在她的對面,凌風緩緩閉上了眼睛。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7
0187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七情長恨曲
施弦高急,箏箏然也!

  玉羅剎芷蘭素手揮出,朝鳳琴流淌而出的,固然也是錚錚然的聲音,卻又不顯得驟風暴雨般的急,而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緩意境。

  恰似,炊煙裊裊,素面朝天的母親在村口呼喚著自家泥猴兒一樣的孩子。

  寬廣的音域,清亮的音色,伴著二十一根琴弦的撥動,彷彿一張無形的大網,把逍遙林翠竹苑範圍籠罩在其中。

  週遭雲集的武者們,不管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沉醉之色。

  這是音樂天成的魅力,超過一切立場一切成見。

  「啁啾啁啾~啁啾啁啾~」

  林上,隱隱有鳥鳴聲音傳來,似是在呼朋引伴,前來聆聽琴曲,朝見鳳凰。

  「百鳥朝鳳!」

  「芷蘭仙子竟然在一開始就彈起了百鳥朝鳳曲,看來她很看重凌風啊!」

  「本屆少帝第一人,號稱絕世天才的人物,怎麼看重都不為過吧!」

  ……

  且不說週遭觀戰的武者是怎樣的議論紛紛,凌風在閉上眼睛聆聽芷蘭琴曲之後,第一次有了動作。

  只見得,他把墨蕭平舉,於掌間把玩轉動著,這個動作也帶得墨蕭尾部繫著的一個墜子飛速地旋轉了起來。

  一直偷眼關注著凌風反應的眾人,頓時就是一陣目眩。

  原來,在那個墨蕭的尾部,繫著一根墜飾,這本來也沒有什麼,關鍵是在墜飾本身是乃是一顆浮動著熒螢光輝的明珠!

  明珠生輝,熒熒浮光,在凌風的臉上映出一層靈光來。

  看到這一幕,那些武者們倒也沒有什麼想法,在不曾見過墨蕭原本模樣的人看來,在心愛的樂器上墜上一點飾物,再是尋常不過了。

  充其量,也就是凌風墜上的明珠太過晃眼罷了。

  在這顆明珠吊墜出現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福伯、張三李四等人臉上的異色。

  福伯滿臉的心痛之色,鬍子都在不住地抖動著,好像心疼得直哆嗦一般;

  一旁張三等人同情地看著這老頭,

  隨後別過頭去,不忍心再看。只要一看到福伯現在的模樣,他們就會想起凌風吩咐福伯去購買明珠時候,福伯那欲哭無淚的表情。

  這一顆明珠,是在白帝城中能找到的,珠光最華麗,最晃眼的一顆,其價格當然也與其相配。

  「這可怎麼是好……這可怎麼是好……」

  「少主要明珠做什麼啊啊啊~~~」

  即便是在現在,張三等人猶自能回憶起那一日,福伯滿院子裡遊走,嘴裡唸唸叨叨,好像都要給著急瘋了一樣。

  看著墨蕭的墜飾,疑惑的不僅僅是普通武者,不僅僅是黃裳等人,暗處一直關注著凌風的某些人也是一怔,尤其是在看到本來古樸典雅的墨蕭墜上了這麼一個「華麗」的東西後,臉上更是古怪。

  不管是知道詳情,還是全然無所知的人,都不明白凌風這麼做的真正用意所在。

  天下之大,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在墨蕭吊墜熒熒珠光的掩蓋下,沒有人注意到凌風的眉心處,淡淡的光輝在浮動。

  凌風的對面,玉羅剎芷蘭並沒有在意那明珠吊墜,她真正在意的,惟有凌風這個對手本人。

  「他真的這麼托大?」

  芷蘭手上不停,一個個音符如水珠般匯聚在一起不住地從朝鳳琴中流淌了出去,心中亦有一個個念頭在閃過:「他是托大,還是另有所恃?」

  「如果是另有所恃也就罷了。若是托大,那你也太看不起本姑娘了。」

  「即便是排位在前三十的少帝,也沒有人敢這樣大咧咧地將百鳥朝鳳當成尋常琴曲來聽!」

  被侮辱,被輕視的感覺,久違地在芷蘭的心中浮現了出來,嗔怒之心既現,芷蘭下手不由得就重了起來。

  「錚~錚~~錚~~~」

  連環撥動琴弦,天上響起了「啁啾啁啾」的鳥鳴應和之聲,漸漸地撲騰著翅膀的聲音,遙遙傳來。

  凌風若是知道芷蘭的想法,定會叫起了撞天屈。天知道他全神貫注到了何等的程度,一切外物都已遠去,整個世界只剩下迷神天珠中不住地清晰起來的,屬於玉羅剎芷蘭的音殺功法。

  在逍遙林的上空處,第一隻飛鳥,闖入了這片天空,於空中盤旋著,似在舞蹈,如是歡愉,又像是在呼朋引伴,大聲疾呼著:就在這裡,就在這裡……

  「來了~!」

  不知道多少武者振奮了起來,凝神望向天空。

  「來了~!」

  黃裳等人臉上浮現出了緊張之色,百鳥朝鳳曲最詭異玄奧,最神秘莫測的部分,就要出現了。凌風能不能戰勝芷蘭,最關鍵的,也就是能不能頂過這一陣。

  「來了~!」

  凌風依然是雙眼緊閉,全身心聆聽的模樣,然而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了起來。

  他看不到芷蘭撥動琴弦的雙手間,真元的光輝時時浮現;看不到鳥兒飛來,這百鳥朝鳳曲,這場戰鬥,真正進入了高潮……

  凌風所能看到的,便是迷神天珠中燭照出來的,一波波無形的衝擊。

  當第一隻鳥兒飛來,第一聲鳥鳴無縫地嵌入了琴曲當中後,一股無形的精神波動,便從芷蘭的雙手間輻射了出來。

  「辟啪~

  辟啪~」

  凌風身上的衣裳無風自動,獵獵做聲,彷彿不是靜坐在清幽的林中,而是獨立於萬仞懸崖峭壁之上,迎風不動如松。

  「我看你能支撐多久。」

  玉羅剎的俏臉上暈染上了一層煞氣,「錚錚錚」聲響起,又有九隻鳥兒飛來,十隻品種不同,顏色繽紛的鳥兒,在芷蘭的上空處聞聲起舞。

  「彭~~」

  凌風盤坐之處週遭的青青蘭艾綠草,猶如被鋒利的鐮刀犁過了一遍般,刷刷刷地折斷倒伏。

  方圓數丈之內,猶自不曾倒伏的,也就只有凌風一人了。

  「交鋒,已經開始了。」

  觀戰的眾人耳中,聽聞的只是愈發地悅耳動人的琴曲,可是看到凌風身邊發生的事情,他們哪裡不明白,交鋒早就開始了。

  裊裊琴聲,和諧宮商,幾乎要化作了有形的音之漩渦,將整個逍遙林範圍內的鳥兒盡數吸引了過來。

  乳鶯投林,百鳥朝鳳!

  玉羅剎芷蘭的頭頂上,如同華蓋一般,百隻鳥兒雲集,嘰喳啁啾的鳥鳴聲應和著百鳥朝鳳曲,無形的精神波動瀰漫天地,恍若驟風

  席捲而來。

  「登登登~~~」

  百丈範圍之內的武者,無論是站在哪一方的,在這一瞬間無不是臉色大變,好像被無形的、透明的錘子迎面砸在了腦袋上,踉蹌後退。

  一退就又是百丈!

  等他們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一個個臉上皆是失色,更有不少修為稍弱的,忍不住摀住了腦袋,感覺似乎有億萬鳥兒在腦子裡唧唧咋咋,翻天覆地。

  「精神衝擊!」

  「百鳥朝鳳曲的本質,是精神武學的一種!」

  凌風的心中,如有黃鐘大呂在轟鳴,惟有如此,他內心的聲音,才能蓋住那無孔不入的琴聲與鳥鳴聲音。

  精神武學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然而在這個時候,他完全無法去思考上一次遭遇到精神武學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惟有一個靈光,如老樹扎根懸崖峭壁一般,在狂風暴雨的狂瀾裡深深地紮了下去。

  「是了。」

  凌風驀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神光,連熒熒珠光都一併掩蓋了下去。

  「所謂的百鳥朝鳳曲,是音殺的一種不錯,不過並不是直接針對對手,而是以引動百鳥,匯聚其精神為主。」

  「匯聚了百鳥的精神,凝聚出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再融入到琴曲當中,一波波浪潮般地衝擊過來。」

  「若是不能針對性地反擊,任是鋼鐵澆築的人形,也會在音波中被其內蘊含的百鳥精神力量轟擊得千瘡百孔。」

  「我明白了!」

  在凌風的眼中,整個世界是與其他人不同的。其他人只能聽聞到百鳥朝鳳曲的琴聲,凌風卻能通過迷神天珠,清晰地看到那如潮汐般滾滾而來的音波與精神衝擊。

  若是願意,僅憑著這一點,凌風就能將百鳥朝鳳曲看成招式來趨避、閃躲。

  不過,凌風只是身子顫動了一下,竟是不閃不避,要硬生生地接下達到了高潮的百鳥朝鳳曲。

  「轟~」

  驀然間,凌風身子劇顫,座下的地面上,蛛網般的龜裂不住地蔓延了開來,密密麻麻,溝壑縱橫,彷彿一瞬間,就經過了千年水流衝擊,萬年狂沙風化……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

  隨著凌風呼吸的動作,龜裂的大地不住地蔓延著,倏忽之間,遍佈百丈。

  「他怎麼可能承受得起?」

  玉羅剎芷蘭的臉上,所有的嫵媚,所有的不屑,所有的嗔怒……盡數遠去,留下的只有濃濃的驚疑與不解。

  凌風是第一個,正面聆聽她的琴曲,承受百鳥匯聚起來的精神衝擊,迄今不倒的人。

  芷蘭之所以止步四十九,並不是她的音殺之法殺傷力不夠強大,而是在前三十的高手出手後,她根本沒有辦法將百鳥朝鳳曲催動到極限就會落敗。

  對方,壓根就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芷蘭不知道多少次想過,要是給她足夠的空間,足夠的準備,即便是少帝前十的先天豪雄們,也不敢不閃不避,正面承受她的琴曲。

  然而,現在這個曾經堅如磐石的信念嗎,轟然崩塌了。

  固然凌風臉色潮紅,哪怕地面上龜裂如蛛網,這些都可以看出凌風硬受衝擊並不輕鬆,可無論如何,他畢竟接了下來。

  「凌風這個少年都可以,那麼那些高手呢?」

  芷蘭的心中,忽然空空落落的,好像長久以來的堅持的東西,在一點一點地傾斜著、塌陷著。

  玉羅剎這就是庸人自擾之了,這世上,還沒有第二個人有可能學會呼吸——吞噬天地的秘法。

  至始至終,凌風固然不曾閃避,卻也在不住地催動吞噬天地,將一波波湧過來的衝擊吞噬,再藉著呼吸天地的機會,把這股力量宣洩了出去。

  在玉羅剎與凌風相對的空間,層層波紋,若有若無,時現時隱,但凡波紋過處,無論土石草木,皆成齏粉。

  在場的武者們看到這一幕,無不相顧駭然。

  一是為了玉羅剎百鳥朝鳳曲在天籟之聲與華麗景象之外,蘊含著的無限恐怖;二是為了凌風明明端坐不動,竟然能硬生生地承受如此強大的衝擊,簡直非人。

  一曲百鳥朝鳳,觀戰的武者們連喧嘩鼓噪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們感覺自己就好像那被吸引過來的百鳥一般,只是為了朝拜鳳凰,而不是與那林中二者平等的存在。

  其中,胸無大志者望向凌風與芷蘭心生敬畏與仰慕;有壯志心氣者,則暗暗握緊了拳頭,想著有朝一日也能與他們兩人一般。

  逍遙林間,玉羅剎與凌風已然顧不得那麼許多了,外在的一切,早就化作了林間的風兒,一過無痕。

  天上的飛鳥越聚越多,恍若皇后頭上綴滿的華麗飾物,強大的威勢隨之輻射而出,瀰漫於整個逍遙林中。

  百鳥朝鳳曲已經被芷蘭催發到了極致,其吸引過來的飛禽早就超過了百數,密密麻麻,成群盤旋,啁啾聲中,凝聚成的強大精神力量,彷彿是遠遠超過了河岸的洪水,隨時可能傾瀉而下。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凌風緩緩將墨蕭舉到了口邊。

  在這方天地間,除了琴聲之外,一縷蕭音響起,每一絲簫音都與琴聲糾纏在一起,恍若鳳與凰,纏綿著一起飛向了高處。

  凌風開始吹奏洞簫,在場的武者們無不精神一振,側耳傾聽,凝神注視。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個名號太過響亮,太過神話,以至於人們始終無法篤定的確認與相信。

  今日,凌風若能做到以音殺對音殺,敗戰玉羅剎,則其名聲將如那漸漸高亢了起來的簫聲一般,一飛沖天。

  一息,兩息,三息。

  在三個呼吸間,墨蕭裡傳出的簫聲,從嗚咽的如泣如訴,至高昂的響徹雲霄……

  每一縷蕭聲,都好像是一個故事,有纏綿繾綣,有黯然神傷,有別離,有團聚,有奮鬥,有艱辛……寄托了七情,最終以功成名就,一飛沖天做結。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自從簫聲響起,彼此糾纏之後,玉羅剎芷蘭的臉上儘是凝重之色,秀氣的彎月眉蹙起如川,點點香汗沁出粉頰。

  無形的音殺對攻中,有說不盡的凶險與恐怖,遠遠超過了尋常的拳腳兵刃,是另外一個層次上的戰鬥。

  天上,漫天飛鳥,彷彿為陡然多出的簫聲弄暈了頭腦,沒頭沒腦地飛著,叫聲也不再整齊如潮汐奔湧。

  東風壓倒西風,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場的武者心中憑空浮現出了種種異樣的感覺。

  有那意志不堅者,臉上逐次浮現出了歡喜的笑容,憤怒的扭曲,哀傷的淚水,恐懼的戰慄,情愛的美妙,厭惡的嫌棄,慾望的熾熱……

  喜,怒,哀,懼,愛,惡,欲!

  七情上臉!

  即便是如黃裳、白鐵衣等心志堅定的武者們,也不由得或是皺起了眉頭,或是晃動著腦袋,或是運轉著真元,才能不為簫聲所引入情境當中。

  「據說,凌兄有一絕學,名為:七情劫指。」

  安唐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話剛說完,他猛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啪」的一聲脆響,恨恨道:「該死的,回頭一定要告訴凌兄弟,這鬼曲子一定不能再在胖爺面前彈。」

  「真他媽的難受。」

  黃裳等人默默點頭,深以為然。

  誰人心中沒有忘不掉的身影,抹不去的傷疤,彌補不了的遺憾?

  又有誰願意在凌風一曲簫聲中,卻重新經歷一遍這好不容易塵封了的一切?

  黃裳、安唐……以及所有沉浸於簫聲中的武者們,他們不過是為簫聲本身裡蘊含的情境所牽動了心思,在凌風正對面的芷蘭,則是真正承受了其中的音殺之威。

  「……以彼之道……」

  「……還施彼身……」

  芷蘭的臉上,什麼時候流下了兩行清淚,卻不自知,貝齒咬在紅唇上,說不出是刻骨銘心,還是切齒痛恨?

  她能清晰地分辨出來,凌風所施展的,的確是她這一脈傳承的音殺之法,除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外,別無其他的解釋。更可怕的是,凌風還在其中融入了七情,以自身的感情,強行在她的心房中破開了一個缺口。

  「這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不僅僅是完美地複製出了對方最擅長的絕學,還能在其中推陳出新,青出於藍……」

  「這是何等的恐怖,何等的妖孽啊~!」

  玉羅剎芷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在這個決戰最要緊時刻,分心想起了這一些,那種感覺無法言述,就彷彿是她本來安坐在屋裡面,忽然有一個闖了進來,拉著她的手就衝入了一個全新的天地,無法自制,也無法反抗。

  她的琴聲,不覺間亂了。

  「機會!」

  凌風眼中精光暴漲,簫聲陡然帶出一股凌雲之氣,沖天而起。

  霎時間,一切花前月下,珠淚偷垂的纏綿繾綣盡數煙消雲散,代之的是一曲兵戈起,天下盡蕭瑟。

  兵戈起……盡蕭瑟……

  啁啾啁啾的鳥鳴聲,在逍遙林中驀然停止,隨後如落花繽紛一般,一個個小小的身軀從空中跌落了下來,彷彿是繁華落盡,燃燒盡了美麗的花兒凋零。

  芷蘭一曲百鳥朝鳳,聚集了逍遙林所有的鳥兒;凌風一曲七情長恨,蕭瑟如金秋,凋零了所有繁華。

  「噗~!」

  氣息牽引間,芷蘭一口殷紅的鮮血噴出,盡染了朝鳳琴。

  凌風吹出了最後的曲調,墨蕭從口邊移開。

  「竟然是……這個結果……」

  望著場中猶自對坐的兩個人,看著週遭滿目狼藉的地面,落滿了一地的各色鳥兒屍體,眾人啞口無言,不知道當說什麼好了。

  「芷蘭姑娘。」

  凌風頭髮衣裳盡凌亂,神情卻平靜得如同對坐品茗,淡淡地說道:「我不想傷你,你認輸吧。」

  「你不想傷我?」

  玉羅剎的臉上突然現出了一抹悲憤之色,想到了被簫聲藉著琴聲轟開的心房,想到了此前在簫聲情境中深深烙印銘刻在她心裡的身影,她恨恨出聲:「你好大的口氣?!」

  「小女子倒要看看,你怎麼傷我?!」

  話音落下,玉羅剎忽然將朝鳳琴抱到了懷中,十指撥動輪轉如彈琵琶,「錚錚錚~~~~」接連二十一聲,琴弦盡崩斷,漫天皆是撕裂了長空的勁風聲音。

  「不好!」

  凌風瞳孔驟縮,倒映出的是二十一道如同月眉般的光亮,在飛速地放大著。

  「真元化形勁氣!」

  真元透體而出,借助功法以及兵刃的特性成形,就是所謂的真元化形勁氣。

  所謂的刀氣、劍氣,皆是如此。

  芷蘭通過撥斷琴弦迸射出來的化形勁氣聲如雷鳴,快如閃電,凌風不過是一個動念間,就遍體生寒。

  「喝!」

  凌風驀然大喝一聲,將漫天撕裂空氣的尖銳聲音喝破,右手上以墨蕭為劍,一勢:夜戰八方施展開了。

  「彭彭彭彭彭~~~」

  化形勁氣與墨蕭碰撞在一起,爆發出聲聲悶響,每一下凌風身上皆是一抖,彷彿在雨夜中佇立在荒野中,為閃電所擊中一般。

  凌風接連以墨蕭接下了八道無形勁氣,隨後手上一抖,「嗖嗖嗖~~」墨蕭的孔中傳出聲聲尖銳,同樣是八道無形勁氣迸射了出來,與迎面而來的月眉勁氣在空中碰撞,湮滅。

  經過了這麼一下,接連承受了凌風的吞噬天地秘法,芷蘭的無形勁氣衝擊,墨蕭上無風自鳴,通體變得火燙了起來。

  凌風手上一鬆,任由墨蕭墜下,然後對著最後五道無形勁氣張開了左手。

  「彭彭彭彭彭~~~~」

  一道,兩道,三道……

  凌風以麒麟臂,如在空中捕捉著什麼似的,直接將最後五道無形勁氣捏爆。

  緊隨其後,他一個旋身,彷彿是藉著這個動作,就什麼東西於體內傳導了一遍似,右手一揚,「撕拉」一聲裂帛般的響動,一道足足有原本五六倍大小的無形勁氣從凌風的手中迸發了出去。

  「刷~」

  勁氣猶如上弦月,轉動似彎刀,驚艷無比地急速劃破了凌風與芷蘭之間的空間。

  玉羅剎芷蘭本能地抬起朝鳳琴一擋,「啪」的一身,琴分兩半,先是琴弦後是琴身,這把名琴是徹底地毀了。

  上弦月勁氣劃過的地方,琴身斷面光滑如鏡,在其後芷蘭的一縷秀髮飄飛了下來,一個明月耳璫「噹」的一聲跌落到了地上。

  凝如白玉,又透著櫻桃嫣紅的耳垂處,一點血珠沁出。

  玉羅剎芷蘭呆立在那裡,久久沒有動靜。

  她的對面,凌風腳一顛,墨蕭飛回了手中,轉著圈子把玩著,上面墜飾的熒熒珠光,落在芷蘭的眼中是那麼的刺眼。

  好半晌,她苦澀出聲:「那是什麼曲?」

  「七情長恨曲。」

  凌風緩緩將墨蕭插回了腰間,意態自若地答道。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7
0188 第一百八十章 護體消息,倏忽三月
 「七情長恨曲。」

  凌風緩緩將墨蕭插回了腰間,意態自若地答道。

  「七情……長恨……」

  「七情……長恨……」

  玉羅剎芷蘭喃喃地重複著,慢慢站了起來。

  隨著她的動作,「啪」的一聲,半截朝鳳琴掉落地上,琴案轟然倒塌,落到地面上碎成了一塊塊巴掌大小的碎片,竟是早就承受不住散逸開來的真元。

  此時的芷蘭,已然沒有了此前那種高傲姿態,半邊明月璫,玉面潮紅,胸部急促地起伏著,若是群山在波動,再加上神態上的幾分憔悴,看上去竟是有些許楚楚可憐的味道。

  這般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向來把男子當成寵物玩弄,難得在人前露出這般楚楚可憐模樣,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俠少看得都呆住了。

  錯非武者終究以勝負論英雄,以武學論勝負,這些為色為情所迷的俠少們,還不知道要說出什麼難聽話來,做出什麼混賬事情。

  現在,勝負已分,凌風展現出了堪稱神奇恐怖的實力,無形中就在身上形成了一股威壓,那些俠少們想要為紅顏出頭,想要在芷蘭心目中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然而看到凌風凝立在那裡的氣勢,竟是無一人敢挑釁出口。

  場中,一時鴉雀無聲。

  凌風望向玉羅剎芷蘭的目光中,帶出了幾分惋惜之色。

  他可不是那些俠少,這惋惜也不是為了什麼絕代姿容,而是為了他的七情長恨曲,為了他的七情劫指!

  「可惜,真可惜……」

  凌風臉上惋惜之色愈濃,「可惜她不夠強!」

  「七情長恨曲推到最高處時候,隱隱約約地,似乎觸摸到了什麼。」

  「想來,那應當就是追風和石師所說的第八指了。」

  凌風似乎忘記了他身在逍遙林,對面站著玉羅剎,週遭圍著觀戰的武者,本能地沉浸入了此前的那種感覺當中。

  「七情之外,到底了有什麼?」

  「七情劫指,真的有第八指嗎?又會是什麼?」

  凌風沉浸在武學中,情緒不由得流露,他本人卻渾然不覺,更不知道看到他的表情,玉羅剎神色忽然柔和了起來,略略低頭,似是嬌羞。

  等他回過神來,再看向玉羅剎,發現她的表情似乎有點不對,又有些摸不著頭腦,隨口問道:「芷蘭姑娘,如何?」

  「我沒事……」

  芷蘭脫口而出,不僅僅是凌風,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呃~~~」

  凌風錯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中道:「這個女人是怎麼了?我不是問這個啊。」

  那些週遭圍觀的武者們可不像芷蘭一樣,就站在凌風的對面,更不知道他之前一瞬間的表情,給別人帶來了多大的誤會,也是一個個滿臉迷惑地看著玉羅剎。

  芷蘭話一出口就反應過來了,臉色瞬間通紅,深呼吸了兩下,這才說出了她這個時候應該說的話:「我輸了!」

  「凌兄你很強,有資格佔據此位。」

  話說完,她屈膝福了一福,姿態放得很低,完全不像是平時眼高於頂的她。

  芷蘭的聲音出奇的柔和,她的態度也出奇的好,反倒讓做好了與對方唇槍舌劍一番心裡準備的凌風怔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不等凌風回話呢,芷蘭就在旁邊幾個女子的攙扶下,帶著她的隨身物品,從他的身旁經過,向著山下走去。

  在雙方錯身而過的瞬間,芷蘭只是低頭走路,並沒有看向凌風,反倒是她身邊一個圓臉的小姑娘氣鼓鼓地瞪著凌風。看那膘情,要不是在這個場合,她都能撲上來咬上一口。

  凌風對此自是置之一笑,他雖然身體上還是少年,但心態卻全然不同,自不會與人家小姑娘一般見識。

  雙方錯身而過的詭異沉默,隨著芷蘭的一句話,卻被生生打破了。

  「去採菊園。」

  短短四個字,凌風的臉上儘是錯愕;小圓一個踉蹌,險些沒有跌個狗吃屎。

  芷蘭說出這麼一句話後,繼續低頭走路,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而過一樣。

  玉羅剎下山的背景,則是是凌風滿臉的愕然之色,以及身旁一眾少女不可思議的目光。

  這麼普通的一句話,卻能讓凌風等人如此,這就要說到少帝挑戰的一個規則了。

  同樣身為在位少帝,凌風既然挑戰勝利,兩人的少帝居就要互換。

  換句話說,凌風現在是第四十九號逍遙林的主人,而芷蘭則是第七十五號采菊園的主人。

  這本來也沒有什麼,可問題是,玉羅剎芷蘭雖然輸了,但在凌風手下留情下,並沒有受什麼大傷。按照規矩,她明日就可以繼續挑戰了。

  以芷蘭的實力,在挑戰一個前五十的少帝居,並不是就做不到。哪怕就是一時心態不穩,換做一個月後挑戰,也不為難。

  在這種情況下,以玉羅剎的驕傲,怎麼可能會入住采菊園?

  「這是怎麼回事……」

  凌風臉上的愕然之色久久方才散去,那時候芷蘭的背影,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他到最後都沒弄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芷蘭對他的態度轉變如此?倒是郭蓉蓉這個只是在一旁觀戰的小丫頭,隱隱約約似乎把握住了什麼,望向芷蘭下山背影的時候,臉上滿是警惕之色。

  「古怪。」

  凌風最終也只能搖了搖頭,不再多想了。

  他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伸手延客:「諸位,敝人初入此間,願請大家共同游賞,請!」

  逍遙林是前五十的少帝居,又是玉羅剎芷蘭的居所,平時少有人能得見此處的真面目。現在凌風既然開口延客,眾人自然不會與其客氣,蜂擁而入內。

  若不是逍遙林中特有的飛鳥們,在此前一戰中盡數凋零了,不然的話眾人一驚湧入,定然是漫天宿鳥驚起的壯觀場面。

  一陣喧鬧過後,少帝居中回復了平日裡的安靜,尤其是在黃昏時候,少了鳥兒的鳴叫,更顯清幽。

  此時人群早已散盡,連郭怒等人都知趣地離開,哪怕是郭蓉蓉對凌風最終也決定入住翠竹苑耿耿於懷,卻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隨著眾人離去。

  逍遙林中,只剩下凌風、黃裳、安唐、白鐵衣、嚴晴語,五個人而已。

  凌風等人佇立在婆娑竹林前,看著柔和似絮,輕勻如娟的浮雲烘托著夕陽,一點一點地沉入西方,漫天淡淡的星辰開始若隱若現,勾勒出璀璨銀河的輪廓。

  精彩刺激的一日,隨之落幕。

  「黃兄,你今日怎麼沒有出手挑戰?」

  凌風回過頭來問道。

  在他的身後,黃裳大半邊臉在竹影下顯得晦明晦暗,看不真切,只有帶著平淡語氣的聲音傳來:「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那又何必再打。」

  「嗯?」

  凌風眉頭一皺,踏前一步,正好缺月破開東方迷霧,掛在了樹梢上,清涼的月華如流水般沖刷走了黃裳臉上的暗影,將他的表情露於凌風的眼中。

  乍看起來,黃裳的表情如往日裡一般無二的平淡,可從他緊緊抿住的嘴唇,略略昂起的頭顱,以及極力掩飾的用力感覺,凌風便隱隱明白是為了什麼了。

  黃裳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依然用那種刻意的平淡語氣說道:「白日裡我看了你和玉羅剎的交手,異位而處,敗的一定是我!」

  「鷹王嬴九天的實力,其實更在芷蘭之上,他上位五十少帝的時候,只是不願意與女子爭鋒,外加逍遙林不符合他的性子,這才屈居於玉羅剎之後。」

  「我現在連玉羅剎都打不過,那就更不用說是嬴九天了。」

  黃裳的話說完,白鐵衣搖頭歎息,安唐擠眉弄眼,嚴晴語倒是心有慼慼焉。

  凌風心中暗歎:「還是那麼驕傲,一次也不願意輸。」

  說起來,本屆少帝之爭,並不是正面交鋒,嚴格說來黃裳並沒有正面輸給過凌風。確切的說,近幾年來,黃裳從來沒有真正輸過,這才是他有偌大名聲,在凌風橫空出世前被所有人看好的緣故。

  在今天之前,依然有人認為兩人對陣,輸的不一定會是黃裳。

  剛剛那番話,還是黃裳第一次正面承認,動起手來會不如凌風。

  「其實……」

  想了想,凌風還是開口說話了,「我贏得也不輕鬆,甚至可以說是僥倖。」

  「玉羅剎芷蘭,很強!」

  凌風說著,在黃裳等人的面前,解下了他的外衣,脫下了麒麟臂。

  黃裳等人何等眼力,第一時間就藉著月光,看清楚了凌風雙臂的情況。

  只見得,即便是現在不曾運功與人對陣,凌風的雙臂間依然浮動著一層淡淡的金光,顯然是紫金金身決猶自在運轉的跡象。

  與此同時,在凌風手臂的皮膚上,一個個密密麻麻的血點遍佈著,彷彿是一張血色的星圖。

  「星圖」間,似彗星劃破天際,帶出長長的尾巴一般,一道道血管經脈時不時地就浮出一下,似是有什麼力量在其中竄動著。

  「異種真元?!」

  黃裳等人相顧駭然,異口同聲。

  白鐵衣急忙忙地走上前去,捉住凌風的手臂喝道:「你怎麼不早說?!」

  異種真元,極其不好驅除,一個不留神的話就會破壞了經脈,即便是不會成為廢人,也會影響其今後的道路。

  凌風對白鐵衣有大恩,他的緊張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黃裳等人雖不如白鐵衣激動,但擔憂之色亦是溢於言表。他們腦海中閃過的,皆是凌風以手接真元化形氣勁,再反射回去,直接奠定了勝局的一幕。

  這般幾乎不會出現的手段,凌風做起來輕描淡寫,他們當時看了還讚歎不已了,誰也沒有想到竟然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凌風拍了拍白鐵衣的手臂,微微一笑道:「其實沒有那麼嚴重,我閉關一些時日,自能將異種真元化解,在那之前,有護體神功在,也不會有什麼損傷,充其量就是一段時間不好動手罷了。」

  他說的是實話,吞噬天地秘法連外來的真元都能吞噬,恍若這種送到嘴邊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黃裳等人也聽出凌風不是虛言安慰,略略安心,雖然對他化解異種真元的方法有幾分好奇,卻也知趣地不去打探。

  「你的護體神功可是紫極金身訣?」

  注意力從異種真元上移開,安唐這個萬事通頓時看出了凌風頂級護體的真面目。

  凌風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只有前三層。」

  說話的同時,他心中一動,想起了自家的紫極金身訣正是出自武院內部。當初他得不到後面的功法,只能止步在眼前這個地步,現在卻未必就不能得到。

  「我記得玉觀音的無垢觀音體,就是一門與紫極金身訣同出一源的護體神功,武院內但凡有修習紫極金身訣的,似乎也大都與她老人家有關……」

  安唐說到一半忽然住口了,偷眼看向凌風,臉色說不出的怪異。

  凌風也是一般無二,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玉觀音……」凌風無奈地搖了搖頭,歎息道:「麻煩了。」

  眾人也是搖頭,隨後放聲大笑,只覺得世事之奇,諸般機緣巧合,果然無法預料。

  經過了這麼一段,黃裳臉上的凝重之色略略鬆懈了下來,不過驕傲如他,不戰而退,終究還是不曾放下。

  沉默稍頃,他忽然開口道:「三個月,最多三個月,我一定能贏!」

  話音落下,黃裳轉身而去,恰有清風吹落葉,漫隨其背影。

  「三個月啊。」安唐搖了搖頭,道:「你們覺得三個月後,他真的能贏嗎?」

  語氣裡似是很不看好的樣子。

  嚴晴語白了他一眼,道:「黃裳能不能贏本姑娘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定贏不了的。」

  安唐張了張嘴巴,沒有說出話來,他還真沒那個把握。

  半晌後,他嘴巴裡嘀咕著:「其實七十八蠻好,胖爺挺知足了。」

  緊接著聲音轉大:「罷了,好男不跟女鬥。」

  「我們也走吧,不妨礙凌兄弟好好體驗一下前五十的少帝居有何不同了。」

  話說完,安唐不等嚴晴語大發雌威,一搖三擺地晃動著肥大的身軀,從兩根竹子間穿過。

  「嘎吱」一聲,兩根老竹直接被他給擠倒了,婆娑竹影中傳來了安唐的叫罵聲音,漸漸遠去。

  白鐵衣忍俊不禁,與嚴晴語一道同凌風告辭。

  稍頃,逍遙林翠竹苑中一片安寧,輕風還送來了一股清新的味道,恍若是暴風雨後,嫩竹破土時候的氣息。

  凌風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向著逍遙林中龍元地脈奇穴走去。

  月影下,他的腳步不覺間加快,將想要給他披上衣服的侍女們都拋在了身後。

  對此,凌風也是期待良久了。

  片刻之後,地面上那竹影破碎,碎月斑駁的林泉幽靜不再,代之的是融融霧氣瀰漫,彷彿是在高溫的地熱泉水畔。

  在凌風身前不遠處,真有一口石井在汩汩而出乳白色粘稠的霧氣。

  不用凌風吸氣,自有溶溶霧氣自主地往他身上撲,濕潤了衣服,透過了皮膚,滲入到了血液,凝練入了真元……

  「好地方啊~!」

  凌風一邊感歎,一邊摘下五仙壺扔到了外面,隨後盤膝而坐,急不可耐地開始運轉起了呼吸天地秘法。

  至於他答應那頭蛤蟆的事情……蛤蟆是誰?

  ……

  五仙壺中,蛤蟆四肢爬在壺壁上,嗚咽有聲:「凌風,凌風,你個小王八蛋,說話不算數~」

  「喂喂喂,你聽到了沒有啊?」

  「你說話啊,不行的話吱一聲也成啊,最多我不罵你了就是了。」

  「給個響啊~~~」

  「嗚嗚嗚~~~」

  「噗通」一聲,響倒是響了,不過卻是那蛤蟆貼不住了,滑落到了酒池當中,冒了一個泡泡出來,終於安靜了。

  ……

  剩下的三個月,在一片安靜中度過。

  三個月很長,又很短。

  短在於凌風而言,只是外出了三五趟訪友,也接待了三五趟好友,日子一轉眼就過去了。

  長在三個月間,凌風的名聲傳遍了整個白帝城上層,遠遠地傳入了各方豪強,各處強者的耳朵裡面。

  於天下人而言,凌風已然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明星,再不是什麼可能有潛力的未來之星。

  能佔據少帝前五十的高位,證明了其實力在後天境界,已經站在了一個很高的地方,高的足以進入各方勢力的長期關注。

  尤其是在武院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在密切地盯視著他,每當每月裡少帝挑戰的日子,逍遙林周圍總是特別的熱鬧。

  這熱鬧到了讓福伯、張三等人不勝其煩,只要走出門就定然有人通過各種渠道打探消息的地步。

  一開始福伯等人還與有榮焉,耐心地周旋,最後全都受不了了,學著凌風的樣子來了個足不出戶。

  這段時間裡,凌風一邊鯨吞虎噬地吸納著龍元,一邊一點一點地吸納了體內的異種真元,三個月過去,不僅僅是異種真元盡數消磨掉了,連真元也被推到了第七層的最巔峰。

  三個月的最後幾天裡,在修煉中凌風幾乎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經脈、丹田鼓脹得近乎疼痛的感覺,那是真元積蓄到了極限,亟需找到新的宣洩口的徵兆。

  「是不是要嘗試一下突破?」

  凌風盤膝而坐,沉吟了起來。
naso99 發表於 2013-9-3 03:38
0189 第一百八十一章 屏障,靜極思動
「要不要嘗試突破呢?」

  凌風盤坐在地,沉吟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念動,體內的真元便飛快地、自發地運轉了起來,一股股無形的氣勢從他的身上升騰。

  那氣勢中,蘊含著八荒六合,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霸氣,又有著指點江山,鐵馬兵戈的煞氣,整個龍元地脈奇穴所在的溶洞中,溫度驟降。

  這是凌風體內的真元,以最快的速度用第七層的八荒六合獨尊功的路線運轉了好幾個周天,一直要突破障礙,衝向第八層的路線。

  念動而真元動,周天運轉如驟風暴雨,換做了其他人,怕是直接沉下心思,極力運轉,十有八九真能突破到後天第八層去。

  凌風則不然。

  他沉吟良久,最終搖了搖頭,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呼~~~~」

  這口氣吐出來,不僅僅是在凌風的嘴邊形成了一道氣箭,更是整個人隨之放鬆了下來,真元的運轉無形中也緩了下來。

  突破的慾望,強行壓制!

  「不能在這個時候突破!」

  「還不是時候。」

  凌風目光一凝,週身抖動,體內積蓄的多餘真元從週身毛孔中散逸了出來,恍若一道颶風起,捲起乳白色的霧氣向著四面八方發散了出去。

  經過三個月不間斷的修煉,龍元地脈奇穴處的乳白色霧氣已然單薄了許多,往往每日裡新噴吐出來不久,就會為凌風以呼吸天地秘法吸納。

  還是不夠!

  「喂喂喂~~~凌小子你做什麼呢?!」

  散開的乳白色霧氣中,一個帶著「呱呱呱」的聲音傳了出來,隨即在霧氣中顯露出了古樸的五仙壺,以及上頭蹲著的一頭氣呼呼的蛤蟆。

  「本尊好不容要撈點你不要的殘羹冷炙,不至於這麼小氣吧?」

  蛤蟆鼓著腮幫子,兩腮一會兒膨脹起來如透明,一會兒收縮下去似塌陷,看上去引人發噱,讓它的喝問一點氣勢都沒有。

  凌風忍俊不禁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強行壓抑不進行突破的鬱悶也消減了下去。

  「想笑就笑吧,也不怕憋出病來。」蛤蟆鬱鬱地說道,它是真習慣了。

  「不笑,不笑了。」凌風忍著笑,擺手道:「你繼續吧。」

  「繼續個蛤蟆啊。」蛤蟆又蹦又跳地說著:「本尊早就停止了,就盯著你這小子,怕你干蠢事。」

  「哦?」

  「哦什麼啊,本尊都盯著你小半個時辰了你都不知道。」蛤蟆滿臉的怒其不爭,「要不是你懸崖勒馬,本尊就要給你來個當頭棒喝了。」

  凌風神色凝重了起來,沉聲道:「蛤蟆,你也發現了嗎?」

  「嗯。」蛤蟆消停了下來,兩隻爪子托著下巴,難得正經地說道:「屏障到了,現在強行突破的話,不知道你吃過什麼天材地寶,又有龍元相助,成功應該是能成功的,不過得不償失。」

  「是啊,得不償失。」凌風點了點頭,深以為然,「我如果真在這個時候突破,晉陞到後天第八層應該沒有問題,只是這般強行以外力衝擊第八層屏障,怕是會對身體極大的損害,同時此後步步屏障,層層阻礙,再想突破就不容易了。」

  「咦?」

  凌風的話說完,蛤蟆反而愣住了,以一種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起了他。

  「怎麼了?」凌風被它看得心中發虛,奇怪地問道。

  蛤蟆在五仙壺口繞了好幾個圈子,最後歪著腦袋說道:「怪哉,怪哉,你這小子,真心怪胎。」

  聽著它這一唱三歎,好像唱戲一般的語氣,凌風哭笑不得,擺手道:「蛤蟆,你有話就直說。」

  蛤蟆嘖嘖有聲,道:「本以為你懸崖勒馬是本能感覺到不對,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對此有瞭解,知道強行突破的後果,就好像……」

  蛤蟆目光中帶著別樣的意味,繼續道;「……曾經經歷過,修煉過一次,只是重頭再來一般的駕輕就熟。」

  聽到這話,凌風面上不變,心中陡然一沉,暗想:「這蛤蟆,好生敏銳,果然不能以平常時候不著調的模樣而小視了它。」

  屏障一事,凌風的確是經歷過,也曾親眼見過不知道多少少年才俊,在這上頭吃了大虧。

  所謂的屏障,是身體、心理、修為……種種因素的綜合體現。若是要拔高的話,也可以說是這方天地對武者的無形壓制。

  那種感覺玄之又玄,不好言述,要是真有一比的話,那就好像年輕男女,上一刻還你儂我儂,濃情蜜意,花前月下;下一刻,忽然間覺得意興闌珊,百無聊賴,甚至過頭點的還覺得對方面目可憎,當初怎麼就看上了他一樣。

  無非如此罷了。

  這種奇特的感覺,出現在修煉過程中,也就是無形的屏障阻隔。

  這屏障出現得毫無道理,或許了前一日裡,還勇猛精進,一往無前呢,下一日裡,就一道鐵閘攔下來,修為再不能寸進,綿延數十年。

  那種情況,屢見不鮮。不知道有多少武者,為之所困,終生不能再前進一步。

  凌風若是剛才以強大的積累,強行衝破屏障不是做不到,只是那樣一來的話,身體難免受傷,而且日後再想要進步,就要次次衝擊,次次屏障,今日一朝之快,此後遺患無窮。

  「哎呦~」

  凌風正在沉吟著呢,蛤蟆忽然一敲腦袋,用力過猛,自個兒都慘叫出聲了。

  「我在說什麼呢,都被你這小妖孽給搞糊塗了。」蛤蟆鬱悶地揉著腦袋說道:「本尊都忘記了,你這妖孽是不能以尋常眼光來視之的,天理人性什麼的,對你來說不合適。」

  凌風本來還想著用什麼借口搪塞過去呢,現在聽到蛤蟆的話,頓時連這點心思都省下來了,笑而不語。

  好半晌,等蛤蟆宣洩完了,凌風這才施施然開口問道:「蛤蟆兄,你覺得我這屏障是因為什麼出現的?」

  既然放棄了強壓下突破,那麼就只有水到渠成,自然精進,才是對付屏障最好的方法。水磨工夫凌風還不想下,那最好的自是找到屏障出現的原因了。

  「還能是什麼?」蛤蟆撇了撇嘴,「閒的唄,憋的唄~!」

  「你小子就跟本尊當年一樣,勇猛精進,霸氣決然,最適合的就是在艱難絕境中爆發出來,連天都要給它掀翻了。」

  「你這次是閉關太久了,這股氣給壓住了,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屏障。」

  蛤蟆一口氣說下來,彷彿想起了什麼似的,語氣中帶出了幾分唏噓。

  凌風聞言微微頷首,他心裡也明白,導致這個情況的,無非是四個字罷了:

  「靜極思動!」

  「那就……」凌風緩緩從地上起身,隨手捉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出去走走吧!」

  「這世上,應當有不少人知道有我這一號人物,這次再出去走動,想來與當初不同了。」

  「想來,倒有幾分期待呢。」

  似是在與蛤蟆說話,又好像是在自語,凌風披好了衣服,大踏步地走向了五仙壺。

  「嗯,出去也好,這好地方正好留給本尊一個人享用,不用再撿你不要的……」

  蛤蟆說得正高興呢,各種憧憬中,眼前突然就暗了下來,下意識地抬起頭來,正好看到凌風大張開伸下來的手掌。

  「喂喂喂,小子你要幹什麼……」

  「不要啊啊啊~~~」

  蛤蟆大叫著,被凌風一把攥住,塞入了五仙壺中。

  「蛤蟆兄,你還是跟著小弟我一起出去吧,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我可是很不放心呢。」

  「路上,也會很寂寞啊!」

  凌風假裝沒有聽到那如泣如訴,聲聲哀怨的聲音,施施然將五仙壺掛到了腰間,大踏步離開了龍元地脈奇穴溶洞。

  「嘎吱~~~」

  竹籬打開的聲音響起,凌風回到了地面上,踏在了竹葉鋪陳成鬆軟地毯的林間,感受著「颯颯」風過竹葉的天籟,整個人都輕快了起來。

  不過片刻功夫,身後傳來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幾個侍女七手八腳地捧著衣服而來,福伯、張三等人也連忙快步上前。

  凌風展開雙手,任由侍女們施為,一邊淡淡地問道:「這次閉關的時間有點長,最近可有什麼事情發生?」

  張三上前一步,習慣性地取出記錄滿了蠅頭小字的絹帛捏在手裡,匯報道:「最近倒是沒有什麼大事,要說與少主有關的,那就是上個月五十號少帝鷹王嬴九天挑戰三十號在位少帝成功,在少帝中引起了轟動。」

  「白帝城、武院中武者們都在傳說,他以前安於第五十位,是因為傾慕玉羅剎故,現在玉羅剎為少主所敗,他也就沒有留在那裡的理由了,這才開始展露實力。」

  這個傳言入耳,凌風嗤之以鼻,想不通這麼不合理的謠言,竟然會有人信。

  不過傳言這東西本來就是九真一假,也較不得真,凌風聽聽也就算了。

  「這麼說黃裳這次的挑戰,麻煩了。」

  這麼一會兒功夫,凌風已然著裝完畢,搖頭歎息出聲。

  黃裳的驕傲性子,凌風再清楚不過了。現在五十號少帝換人了,換成了前任的在位少帝,黃裳去挑戰的結果可想而知,但想要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戰而退,怕是更難。

  張三聞言臉色卻有些古怪,道:「黃裳少帝現在就已經是第五十號少帝了……」

  「啊~」

  凌風愕然,「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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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so99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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