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09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12
第五十回 驢打滾

  「我還以為你要我陪你玩什麼呢。沒想到你要我陪你打架,這未免也太沒創意了吧?」趙正啞然失笑道。

  「我們都學了武功,又老大不小了,不玩打架玩什麼?難道玩過家家嗎?讓我扮演你媽媽,你扮演我兒子?」李珍珍顯然是想把剛才吃的虧補回來,甚至想要反過來讓趙正吃虧。

  只可惜,趙正也不喜歡吃虧,尤其是不願意吃這種虧。他搖搖頭道:「你這麼年輕,扮不了我媽媽的,扮演我媳婦倒是沒問題。」

  「呸,真不要臉。」

  「要臉的男人娶不到媳婦。」

  「我不跟你鬥嘴了,我要跟你動手。」李珍珍單腳抬起,手指前伸,直指趙正鼻子,以手指代劍,擺出了仙女指路的起手式。

  「非要動手?」

  「非要動手。」

  「你就不能淑女一點?」

  「我要俠女一點。」

  「好,那你動手吧。」趙正自知打不過李珍珍,索性仰面躺在了地上,擺成了大字型。這無疑會讓衣服弄髒,但他豁出去了。男人對付女人,就得豁出去。

  李珍珍看著躺在地上的趙正,氣得一跺腳,被迫收起了架勢,她堂堂一位「女俠」,總不能跟躺著的人動手,這實在有失風度。再說她一個女兒家如果跟一個躺著的男人推推打打的,實在不雅。她雖然性格單純開朗,但還不至於單純開朗到一點矜持都沒有的地步。

  「你起來,你起來我再跟你打!」李珍珍命令道。

  「我練的這是『夫妻鴛鴦大被同眠拳』,此拳法專剋女人,不服氣你就過來試試,我非得把你鼻子打歪。」趙正忍著笑,說話的口氣一本正經,就好像世上真有這門拳法似的。

  「少胡說八道了,什麼夫妻,什麼鴛鴦,好不要臉。我跟你說,你趕緊起來跟我交手,不然我就真動手了。」

  「行,我承認這門拳法是我臨時編的,不過既然躺著也是挨打,站起來也是挨打,我還不如躺著挨打了,至少這能舒服一點。唉,這門拳法還是改改名字吧。就叫『躺著舒服鬱悶挨打式』好了。」趙正歎了口氣,一副慷慨赴死的架勢。

  「你放心,我不使勁打你,我們是假打,點到即止,我不會把你弄殘的,絕對不會。你還是起來吧。」李珍珍信誓旦旦地說。

  「你連『弄殘』這種詞都說出來了,我還敢起來嗎?」

  「連一個女孩都害怕,你是不是男人啊?」

  「激將法對我沒用。再說了,你自己都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你比小人都厲害,我怕你也不丟人。」趙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

  「你害怕我,那就不好玩了。」

  「要是讓你感覺好玩的話,那我就慘了……」

  「唉,你真不跟我打?」

  「我不喜歡挨揍。」

  「那好吧。我不勉強你了,你起來吧。我們再玩別的。」李珍珍招了招手。

  「真的?」

  「真的。」

  趙正起來了,可他剛起來,李珍珍兩條柳眉就翹了起來,作勢就要動手。趙正眼疾手快,二話不說又躺了下去。李珍珍的劍指刺了個空,氣得一跺腳,猶豫了幾下,還是沒好意思一腳踢過去。

  「你騙我,這次我說什麼也不起來了,就在這睡覺。」趙正打了個哈欠道。

  「好啊。那你睡吧。看你躺在地上的樣子也挺好玩的。」李珍珍收回了手指,恨恨道。

  趙正不理李珍珍,當真躺在地上睡了起來,沒多久就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做為男人,一定很樂意在旁看著美女睡覺,但女人看著男人睡覺就是另外一碼事了。起初李珍珍還挺喜歡看著趙正躺在土地上,但時間一久她就受不了了,愈加感覺無聊。

  「喂,你起來。我這次真不跟你打了,你起來陪我說說話就行。」李珍珍俯下身,抬手輕推了趙正的肩頭幾下。

  「我在睡覺,沒法陪你說話。」趙正閉著眼睛說。

  「你現在不就在跟我說話嗎?」李珍珍被氣得笑了出來。

  「這不是說話,這是打呼嚕,令尊是不是也喜歡睡覺打呼嚕?」

  「趙正,你要是再這麼惹我,我可就真動手了,你別以為你躺著我就不敢打你。」李珍珍使勁推了趙正一下。

  「那行,我不惹你了,我睡覺……」

  「不許睡,你給我起來。」李珍珍總算是找到了個有意思的人,怎麼能夠輕易放過。她抓住趙正的衣服,將趙正硬生生提了起來,這絕對是她做過最潑辣的事情之一。

  「就算你把我弄起來了,我也不會跟你動手的。」趙正站穩了腳跟。

  「不打就不打,我們再玩別的,只要能解悶就行,我這個人閒不住。」李珍珍鬆開了手,退了一步。

  「行,只要不打架,別的我都陪你。」

  「那你出個主意,幫我解悶。」

  趙正抬手搓了搓下巴,轉念一想,與其浪費時間閒玩,不如做點更有用的事情。李珍珍的輕功也不錯,不如趁此機會讓李珍珍指點他練習輕功,沒準兒還能偷點藝,學點追風鴛鴦俠的本事。

  「那我們來玩練功吧。」趙正愉快地提議道。

  「虧你想得出來,練功有什麼好玩的。」李珍珍絲毫提不起興趣。

  「好玩啊。我們可以一起練『夫妻鴛鴦大被同眠拳』。」

  「美得你。你要是再這麼口無遮攔,我可就真生氣了。」

  「好吧。我說正經的,反正你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指點一下我的輕功,就權當是在玩了。」趙正不再開玩笑了,認真說道。

  「教你武功……」李珍珍美眸一轉,計上心頭,點頭道,「也不是不行,但在我教你的時候,你得聽話一點,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你教我東西,我當然要聽話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什麼事。」

  「你不能胡亂教我,練功這種東西可不是鬧著玩的,練錯了會出事的。」

  「放心,我看在沈姐姐的面子上,也不能害你啊。再說我是俠女,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李珍珍一指前面的空地,「你先練兩圈步法,我看看你輕功怎麼樣,然後再指點你。」

  趙正說練就練,繞著李珍珍跑了一圈,不過並沒能在跑動的過程中運起內力,一點羅煙步的效果都沒發揮出來。

  李珍珍先是一呆,隨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得花枝亂顫,眼波冒水,很是誇張。

  「不就是跑一圈麼,你至於笑成這樣嗎?」趙正不樂意了,停下腳步。

  「你這……不是……輕功……」李珍珍笑著打嗝道,「你……這是……驢打滾。」

  「廢話,我要是練得好,還用你指點嗎?」趙正瞪著李珍珍,現在輪到他生氣了。

  「你別激動,我笑一會兒就不笑了。」李珍珍笑了好半天才停下,深感滿意地說,「行,教你輕功這事遠比我想像中的有趣。你再跑一圈,讓我再樂呵樂呵。」

  趙正臉皮一向很薄,最受不了羞恥,當即就不願意再讓李珍珍教了,擺擺手道:「本公子不陪你玩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別走,別走,我不笑你了還不行麼,你再跑一圈,我保證好指點你。」李珍珍連忙拉住了趙正。

  「真不笑了?」趙正問道。

  「保證不笑了,我已經笑夠了。」

  「那好。再給你一次機會。」

  趙正說完又跑了一圈,可還沒等他跑完,李珍珍那邊就又笑了起來。他一聽笑聲,當即停了下來,氣道:「不用你教了。」

  「別走,我看你慢吞吞的樣子太好玩了,所以沒忍住,這下我笑夠了,肯定不再笑了。」李珍珍攔住了趙正,軟磨硬泡了半天,硬是把趙正留了下來。

  趙正沒辦法,只好又跑了起來,好在這次李珍珍真的不再嘲笑他了。

  「小趙,你身上根本半點輕功也沒有,讓我怎麼指點你啊?總不能讓我把自己的輕功傳給你吧。」李珍珍問道。

  「不用你傳授,我姐姐已經傳給我輕功了,只不過我才剛學一天,不會運用而已。」趙正答道。

  「原來如此,難怪你跑的跟驢打滾似的。」李珍珍環抱雙臂於胸前,得意洋洋地說,「不過沒關係,有我在,保證讓你一下子開竅,早早掌握運用輕功的辦法。」

  「那行,你打算怎麼指點我?」

  「你這門輕功走的是哪條經脈?」

  「陰蹺脈。」

  「絕大部分的輕功都走這條奇經八脈,我家的輕功也是。正好我對這條奇經八脈很熟,算你小子走運,若是換成別的經脈,我就不太熟了。」

  趙正沒說話,等著李珍珍的下文。

  李珍珍頓了頓,繼續說:「其實施展輕功最難的就是一心二用,又要顧及動作,又要運轉內力,有一樣沒做好輕功就施展不開。還有一點難的就是穴道之間會阻礙內力運行,每當內力運行到穴位時,就得小心一點。」李珍珍說著走到了趙正近前,抬手往趙正的眉心一點,「知道這是什麼穴位嗎?」

  「印堂穴?」趙正與李珍珍挨得太近,已然聞到了李珍珍身上獨有的女兒家香氣。

  「恩,此為奇經外穴之一,但凡是走陰蹺脈的輕功,都會受到此穴的影響。除了這個穴位之外,還有很多穴位,我依次給你點出來。你以後運功的時候,記得注意這些穴位,只要別走茬了就能成功運起內力,發出輕功的效果。」李珍珍手指向下點去,先是點中鼻子,接著點中嘴角,每當點中一個地方,她就說出一個穴位名。

  趙正將李珍珍指出的穴位用心記下,與自己運功時的感覺加以印證,發現李珍珍所說果然不假,當他運功的時候,經常會在這些穴位上出問題。

  李珍珍順著陰蹺脈的穴位一個個點下去,身體自然而然地蹲了下來,蔥白色的手指漸漸落到了趙正小腹處附近,並且仍在向下落去。

  趙正忽然發覺不妙,感覺他跟李珍珍兩人的姿勢有點尷尬,實在像極了某國片子中經常出現的某個體位。他當即就要說出來,提醒李珍珍,但似乎有點晚了。

  只見李珍珍的手指向下一點,朝著趙正胯間昂然挺進,馬上就要戳在上面了,而那裡可不是女兒家隨便戳的地方!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15
第五十一回 護法

  若是讓李珍珍點中那種地方,必然惹來無窮的麻煩,所以趙正第一時間選擇了躲開。他猛然間蹲了下去,因為他修煉紮馬功已久,他的雙腿已經習慣了下蹲的姿勢,下蹲時要比做其他動作更加迅速一些。

  趙正這一蹲下,李珍珍的手指戳中的位置自然改變,改為落到了趙正的胸口上。李珍珍猝不及防,手指順著趙正的動作掰了一下,痛得她「哎呀」一聲。

  「你幹嘛忽然蹲下來?痛死我了。」李珍珍揉了揉手指,抱怨道。她跟趙正兩人面對面蹲著,彼此相距不超過十釐米。

  「我如果不蹲下來,我的貞潔就要不保了。」趙正苦笑道。

  「胡說八道什麼呢。女人才有貞潔,你那是晚節。」

  「你難道就沒發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麼?」

  「哪不對勁了?」

  「你想想你剛才要點的地方……」

  李珍珍聞言一愣,眼珠慢慢轉了一圈,忽然回過了味兒,臉蛋騰一下子紅了起來。她大感尷尬,忙挪開了目光,喃喃道:「我光顧著告訴你穴道了,沒注意到這些事。以前都是我媽媽教我的點穴,哪有這些麻煩。」

  趙正盯著李珍珍的側臉,從這個角度,正好能夠透過面巾看到那泛著紅暈的臉蛋。李珍珍的肌膚細膩如霜,此時上面泛著晚霞般美麗的紅暈,更添嬌麗,動人心魄。他的心不由得為之一蕩,就仿佛一塊石頭落入了湖面,激起一圈圈漣漪。他的心跳不爭氣地加速起來,咚咚咚響個不停,也跟著挪開了目光。

  兩人沉默了片刻,趙正忽然打破了平靜,起身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別教了,我自己慢慢琢磨吧。」

  「沒事,大不了我不用手碰你。」李珍珍也跟著站了起來,臉色稍有好轉。她拍了拍腰間包裹著布的火靈劍說,「我用這個代替手來點你的穴道。」

  「用這種東西,你能找準穴位麼?」趙正搖頭道。

  「說的也是,這樣很難找準穴位。」李珍珍拖著下巴,低頭想了想,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雙眼為之一亮,「有了!你跟我來!」說罷,她衝著趙正勾了勾手指,向著紅塵客棧前院跑了過去。

  趙正好奇心起,跟在了後面,隨著李珍珍進了客棧。李珍珍跑到了櫃檯前,朝著笑面鬼王二討了一副紙筆,然後領著趙正進了自己的房間,將紙筆鋪在了桌子上。

  「給你看看本小姐的筆墨丹青。」李珍珍興致盎然地開始硯墨,一隻手提著袖子,另一隻手用兩指捏著研石,在硯臺中來回摩擦,漆黑的墨汁緩緩散開,濃郁芬芳。她提筆蘸墨,在白紙上畫了起來,倒還算是有模有樣,幾筆便勾勒出了一個人的大致輪廓。

  「你怎麼又想起來畫畫了?」趙正問道。

  「我畫一個人出來,然後把穴位的位置都點在上面,你看著這張畫,就能知道該注意哪些穴位了。」

  「恩,這倒也是個好辦法。」趙正點了點頭。

  李珍珍畫了好一會兒,將一個人完整地畫了出來,並在上面順著陰蹺脈點了許多個小黑點,每個黑點代表一個穴位。畫完之後,她拿起畫紙端詳了一會兒,大感滿意,手一揮將其交給了趙正,得意道:「拿去吧。記得好好保存,等我將來出名了,這張畫可就值錢了。」

  「要是這樣的話,你得在畫上落個款兒啊。不然誰知道是你畫的。」趙正開莞爾道。

  「說的沒錯,是得留個名。」李珍珍將畫紙搶回來,鋪在桌上,當真在左下角寫下年月日,然後加了「李珍珍指教」這一行字。

  趙正將這張畫拿在手裡,只覺十分好笑,也許當李珍珍成名之後,這張畫真的會值錢也說不定。

  李珍珍在旁指著畫上的穴位,為趙正一一講解,並告訴趙正在運功時應該注意些什麼,教得倒是蠻認真的。

  兩人在屋裡交流了足足半個時辰,李珍珍將有關運功的技巧全都說了,不過有關她自己家的獨門武功可半點沒有透露。趙正學到了不少東西,有心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默寫下來,加深一下記憶,便跟李珍珍告了別。

  當趙正走到門口的時候,門外忽然有人敲起了門。趙正愣了一下,將門打開,沒想到敲門的竟然是沈落霞。

  見趙正呆在李珍珍的房間裡,門外的沈落霞也是一愣,她看了看趙正,又看了看李珍珍,旋即露出了會心的笑容,退了一步,若有深意地笑道:「原來你們兩個在聊天,那我不打攪了,你們繼續聊吧。」

  「沈姐姐,你別走啊。」李珍珍連忙走上前,將趙正一把推開,將沈落霞拉進了屋,「我跟他已經聊完了,現在該你陪我聊了。」

  「你這個小妮子,心性真是太野了,一點也閒不住。」沈落霞笑著抬起手,隔著面巾刮了一下李珍珍的鼻尖。

  「你明知我閒不住,這些天還不陪著我,總是一個人關在屋子裡不出來。」李珍珍撒嬌道。

  「若是放在平時,我肯定得好好陪你這個小妹妹,可我最近練功練到了關鍵時刻,實在是沒時間啊。」

  「姐姐還有多久能到第四重天?」

  「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李珍珍聞言睜大了眼睛。

  趙正聞聽此言,也是一驚,沈落霞在昨天就說自己即將到達四重天境界了,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恩,我感覺自己再修煉一晚就能突破,所以跑來找你,想要讓你為我護法。」沈落霞拉著李珍珍的手,正色說道。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今晚會寸步不離地陪在你身邊,你安心修煉好了。」李珍珍拍著胸脯說。

  「那就多謝你啦,我的好妹妹。」

  「謝什麼,小事一樁。」

  沈落霞即將突破四重天,這可不是個小事情,趙正與李珍珍先是恭賀了幾句,然後就著這件事聊了起來,這一聊就是小半天。

  等到了晚上,沈落霞將客棧裡的夥計都召集到了一起,讓笑面鬼、人屠子等人守在門外,讓趙正跟李珍珍留在屋內,讓這些人一起替她護法。實際上這是她的客棧,沒有人會在晚上打攪她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這種關鍵時刻還是馬虎不得。

  武人一旦修煉到高深的境界之後,所面臨的困難也會越來越多,在突破境界的時候,有可能因為運功走岔或者受到干擾而走火入魔,深陷危機,所以在衝關的時候,一定要有人在旁護法。

  本來沈落霞只用李珍珍一個人幫忙護法就夠了,可是她想讓趙正增加一些衝關的經驗,看一下武人從三重天進階為四重天的過程,所以把趙正也留了下來。

  桌上點著油燈,沈落霞閉目坐在床上,全神貫注,趙正跟李珍珍對坐在桌子兩側,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打攪了沈落霞。

  當天色徹底暗淡,窗外一片漆黑時,沈落霞開始了運功,雙手連連變換手勢,打了幾個手決,然後放在了膝蓋上。運功沒多久,她的臉色就出現了潮紅,仿佛發燒一般。她身體表面倒是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跡象,可是體內的內力卻在風馳電掣地運行著,在經脈內迴圈奔走。

  趙正默默坐在椅子上,緊盯著沈落霞臉色上的變化,心裡難免有些擔心沈落霞的安危。

  時間一點點流逝,屋內始終保持著這個狀態,就仿佛凝固了一般。當時間到了子時之後,沈落霞的身上忽然生出異動,體表出現了一道道的凸起,仿佛有一條條小蛇在肌膚下爬行,這些小蛇不是別的東西,乃是她體內的內力。

  內力原本是很稀薄的力量,彙集到一起就跟一縷青煙一樣,只有武人到了四重天「開田內壯」的境界之後,才能讓內力發生質變,由涓涓細流變成洶湧波濤。

  沈落霞的內力猛然間水漲船高,以經脈為路線前進,最終匯入丹田之中,將丹田的面積擴大。她的內力每次所走的經脈都不同,當走到哪條經脈時,相應的位置就出現隆起,緩緩向前移動。這些內力繞行一圈,歸於丹田,然後再從另外一條經脈開始運行。

  她的體內做著天人交戰,顯得十分難熬,潮紅的臉上冒出了許多汗水,一滴滴汗水順著下巴滴落,落在衣襟上,打濕了布料。

  趙正在旁看著,雙拳不由得握在了一起,目露灼灼之色。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沈落霞終於用內力將丹田擴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順利地達到了四重天境界。她不再用內力衝擊丹田,體表隨之恢復如常,不再出現凸起,就連臉色也重新變淡,潮紅消退。

  沈落霞忽然睜開雙眼,渾身上下的穴道中生出一股氣流,將體表的汗水一下子震飛,水沫隨之灑向四周。她面露喜色,伸出玉手,手指併攏,捏成劍訣,向上一挑,內力透過指尖迸發而出,穿破了空氣,發出了一聲尖嘯!她現在的力量已跟原先天差地別,這一指下去,若是落在人的穴位上面,內力就會灌入穴道之中,讓點穴的威力倍增,甚至能直接置人於死地!

  趙正看得清清楚楚,心裡除了為沈落霞高興之外,也多了一分強烈的期待,他現在所看到的,就是自己日後必定要走的路,也是日後必定會取得的成就。他早晚也會到達「開田內壯」的境界,讓內力發生質變,擁有破體而出的威力!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18
第五十二回 相約而行

  一夜過去,次日清晨。

  空氣比昨天更涼了一些,一些秋風順著窗縫吹進來,發出呼呼的嘯聲。如果天氣再冷一些,就該考慮用窗戶紙將各個縫隙糊上了。

  好在趙正是武人,體格強健,現在的涼勁還奈何不了他。他起了床,換上衣服,洗漱一番,推開了窗戶,任由涼風吹入,撲打臉龐。在涼風的吹拂下,他渾身打了個激靈,精神抖擻起來,倦意全消。

  一天之中,早晨是人最為精神振奮的時候,趙正喜歡利用這個時間段想事情。

  他現在想的是接下來的計畫,人生如棋,每一步都得下好。現在羅煙步他已經學到了手,接下來只需勤加練習即可,可以考慮暫時離開客棧去做一些事情了。

  時隔這麼多天,想必回春醫館的林濟遠早已將煉丹醫術《抱樸子》給抄錄下來了,應該去將這本書買來,順便再多花點錢,從林濟遠口中多套出一些有關煉丹的技巧。

  可是想要離開客棧的話,會面臨兩個難題,一來他得為離開找一個好理由,二來他手上的錢已經花光了,沒錢實在是寸步難行。他望著窗外的一片凋敝秋景,想了一會兒,轉過許多念頭,忽然間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來,不由得兩眼一亮。

  「李珍珍……」趙正輕聲念叨了一句,要解決那些問題,只要利用一下李珍珍就可以了,有李珍珍幫忙,一切問題都可迎刃而解。

  李珍珍現在整日無所事事,百無聊賴,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約李珍珍一起去七寶縣,這樣一來也就有了外出的藉口。

  外出遊玩花銷一定很大,沈落霞自會送趙正一些銀兩,錢的問題也就一併解決了。

  李珍珍武功不俗,手裡又有上品利器火靈劍,實力相當可觀。更關鍵的是,她為人單純,而且喜歡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如果能請她幫忙,可以提前完成一些任務,省下不少的力氣。

  這樣想來,李珍珍便成了重中之重。

  趙正想著想著,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李珍珍昨天臉紅的樣子,那動人心魄的雙眼,白皙如霜的肌膚,皆讓人無法忘懷,只消看上一眼便能銘記終生。李珍珍的倩影在他的腦海中逗留許久,直到窗外飄起了霧氣,那倩影才隨著霧氣一起散開了。

  吃罷了早飯,趙正便將計畫付諸於了行動。他來到了李珍珍的房門前,扣開了門。

  屋裡的李珍珍正在收拾細軟,將包裹鋪在桌子上,把一件件衣物放在上面。

  趙正向那堆衣物瞥了一眼,赫然望見了一紅一黃兩個肚兜的邊角,為了避免麻煩,連忙挪開了目光。

  李珍珍沒有察覺不妥之處,仍在忙著摞衣服,頭也不抬地說:「我今天就要走了,你有什麼事可趕快說。」

  「你要走了?」趙正愕然問道。

  「我從家裡偷偷跑出來是為了遊歷四方,闖蕩江湖,哪能在一個客棧賴著不走啊。沈姐姐已經到了四重天,我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是時候離開了。」李珍珍說著將那件最喜歡的紅色衣服碾平,好好放在了包裹的最上面,將包裹四角拉開,扣在了一起,打成了結。

  「那可真是巧了,我今天也想離開客棧,出去辦一些事情。」

  「你也要走?」李珍珍直起了身,側頭望著站在門口的趙正。

  「恩,我也要走。」趙正點點頭道。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你想往哪邊去?我想往北走,到白茫府看看,據說那裡的冬天非常冷,人們能在冰凍的河面上蓋起房子,我想去那裡看看。如果我們順路的話,就一起走好了。你說話蠻有意思的,我喜歡跟你聊天。」李珍珍微笑道。

  「我沒想走那麼遠,我想去的地方是七寶縣。」

  「七寶縣?」李珍珍興致索然道,「我在那裡玩了多日,好玩的地方已經玩遍了,不想再去了。再說我打了七寶縣的捕快,那裡有人認得我,我四處行走也不方便。我看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你去你的七寶縣,我去我的白茫府。」

  「你不去?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趙正搖了搖頭道。

  「那有什麼可惜的,莫非……莫非你很想跟我同行?要是這樣的話,你可以不去七寶縣,乾脆跟我一起去白茫府好了。我聽說那裡有很多好玩的,等到了冬天,人們會鑿開冰層打漁,小孩子會在冰上溜冰玩陀螺,還有人在冰水裡游泳呢。另外那裡的景色也很美,白茫茫一片,不是雪就是冰,望著那樣的景色,會感覺自己的身心都跟著變透明了……呃,當然了,這些都是我聽別人說的,我還一次都沒有去過。」李珍珍興衝衝道。

  「白茫府固然是好,可現在距離冬天還有一段時間,你現在去了也是白去,不如再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可這裡太無趣了啊。」

  「我知道七寶縣裡一個特別好玩的地方,如果你陪我去七寶縣,我就帶你去。」

  「什麼好玩的地方?」李珍珍眼前一亮。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那裡絕對好玩,一定會讓你滿意。」趙正拍著胸脯,故意去吊李珍珍的胃口。

  「到底有什麼好玩的,你就直接說吧。別賣關子了。」李珍珍急道。

  「這個關子非賣不可,若是我直接告訴你了,你便自己直接去了,哪裡還有我什麼事兒?」

  「不會的,我保證跟你一起去,你就告訴我吧。」李珍珍拿出了撒嬌的本事,對著趙正眨了眨眼。不得不說,她眨眼時實在是太過可愛,只要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都會為之心動。

  「不行,我不能提前告訴你,等我去七寶縣把事情辦完之後,我才能告訴你這個地方在哪。」

  「你真不說?」

  「絕對不說。」

  「若是我逼你說呢?」

  「女子動嘴不動手。」

  「那是君子動嘴不動手,我是女子,不是君子。」李珍珍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看那樣子,若是趙正不肯說,她就會動手逼趙正說出來。

  「你還是別動手為妙,因為完全沒這個必要。我答應你,三天之後,不管我的事情辦沒辦完,都把那個有趣的地方在哪告訴你,你看如何?」趙正商量道。

  「三天的話,倒是勉強可以接受。」李珍珍收回了手,點點頭道,「好吧。三天就三天,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在騙我,或者是那個地方沒有意思的話,我可不饒你,非得把你身上亂七八糟的穴位都點上一遍,讓你一會兒笑、一會兒哭、一會兒抽筋、一會兒麻痹!」

  「你放心吧。那個地方絕對有趣,而且去了還能賺筆大錢呢。」

  「還有這種好地方?」

  「別的地方沒有,只有七寶縣才有這個地方。」趙正神秘一笑。他確實沒騙李珍珍,七寶鎮真有這麼一個又好玩、又神秘、又能賺錢的地方。也只有這種地方,才能吸引住李珍珍,讓李珍珍陪他幾天,聽他的差遣。

  李珍珍信了趙正的話,答應跟趙正同行。趙正叮囑李珍珍保密,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李珍珍欣然應允。

  兩人一起來到了沈落霞的房間,表明了來意,聲稱要一起去七寶縣遊玩,但隱瞞了要去那個神秘地點的事情。

  沈落霞聽了之後,還當是這兩人看對眼了,有了感情,心裡十分高興,當即就答應了。隨後,她把趙正悄悄拉到一邊,將一張二百兩銀票塞到了趙正手裡,若有深意的低聲笑道:「好小子,挺有本事啊,這麼快就把小姑娘騙到手了。」

  「這不叫騙。」趙正低聲道。

  「那叫什麼?」

  「這叫善意的謊言。」

  「呵呵,不管用什麼手段,能把小姑娘的芳心俘獲就行。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勾搭可以,但可不能對她亂來,她可是追風鴛鴦俠的女兒,你要是『欺負』了她,幾個腦袋都不夠賠的。」沈落霞警告道。

  「姐姐難道對我的人品不放心麼?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我知道你人品不錯,可這種事情跟人品沒關係的,很多好人也會在這方面犯糊塗。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而已。」

  「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趙正信誓旦旦道。

  「好,你自己努力,如果你們兩個真的成了,我就帶你去她家提親。」沈落霞擂了擂粉拳。

  趙正沒接話,且不論他到底喜不喜歡李珍珍,抑或能不能跟李珍珍在一起,就算兩人真的兩情相悅了,恐怕追風鴛鴦俠夫婦也不會答應的,因為兩人身份相差太懸殊了。

  趙正笑了笑,沒在這個不切實際的問題上多費心思,告別了沈落霞,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到了下午,趙正跟李珍珍吃飽了飯,帶好了各自的行李,乘著馬車趕往了七寶縣。兩人走後,客棧中人忍不住議論紛紛,均說兩人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璧人。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20
第五十三回 夜晚嬌聲

  當趙正趕著馬車到了七寶縣時,已經是酉時了,天色漸漸變暗,就連城門也即將關閉,若是他再晚一會兒,恐怕就只能帶著李珍珍到郊外的民居借宿了。他催趕著馬車駛進城門,直奔紅塵客棧設在七寶縣內的別居而去。

  到了眼線居住的大院門前,趙正一勒韁繩,一紅一白兩匹大馬齊刷刷地停了下來,用馬蹄刨著地面。

  趙正轉回身,抬手敲了幾下馬車,喊道:「李大女俠,我們到地方了,出來吧。」他一連喊了三嗓子,車內居然動靜全無,半點反應都沒有。他一皺眉,納悶地撩開了門簾,只見暗淡的馬車之內,李珍珍靜靜橫躺在座位上,嬌小的身軀蜷縮在一起,雙眼緊緊閉著,似乎已經熟睡多時了。

  趙正見李珍珍的睡相很美,不由得呆了一呆,便沒有急著叫醒李珍珍,而是默默注視起來,在那大飽眼福。他看著看著,忽然間很想找個被子給李珍珍蓋上,還很想要輕輕摸摸李珍珍光滑的臉蛋,這些想法全都出自本能,實在是想攔都攔不住。

  「啊!!!」

  就在趙正看得發呆的時候,躺著的李珍珍忽然從座位上彈了起來,對著外面的趙正大喊了一句。趙正毫無準備,被嚇得不輕,倒吸了一口冷氣,險些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哈……」李珍珍陰謀得逞,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連眼淚都會笑出來了。她是個不甘無聊的女孩,也是個樂於打破無聊的女孩。在馬車走在半路上的時候,她就想出這個惡作劇了,並且取得了成功。

  「你想嚇死我啊!」趙正拍著胸口,平復了一下心情,氣惱地瞪了李珍珍一眼。

  「哈哈哈……」李珍珍趴在座位上,抬起粉拳連連捶打。

  「別得意,等以後找到機會,我也好好嚇嚇你。」趙正發狠道。

  「哈哈……」

  「你笑夠了吧?」

  「沒笑夠。」李珍珍含笑看著趙正,得意洋洋。

  「沒笑夠你就繼續笑好了,我可要下馬車了。」趙正翻身下地,牽住韁繩,向大院門前走去,咚咚咚敲了幾下門。

  李珍珍揭開門簾,把頭探了出來,笑問道:「小趙,你沒生我的氣吧?我是跟你開玩笑呢。要是你膽子小,禁不住嚇,我以後就不嚇你了。」

  「首先,我沒生氣,其次,我膽子不小。」趙正頭也不回地說。

  「沒生氣你幹嘛不看著我?」

  「我為什麼非要看著你?」

  「因為我好看唄。」

  「臭美。」

  「我這不是臭美,我這是實話實說。」

  「更臭美了。」

  「哼,不服氣是吧?那我問你,我漂亮麼?」李珍珍把半個身子都探出了馬車,抬手點了點趙正的肩頭,看樣子非得逼趙正回身不可。

  趙正還是沒回身,但也沒回答,如果他承認李珍珍很漂亮,李珍珍一定更臭美了,可是不承認的話,那就是在撒謊。他是老實人,不喜歡撒謊。

  「喂,你倒是回答我啊。」李珍珍輕推了趙正的肩膀幾下,追問不止。

  趙正禁不住軟磨硬泡,回身承認道:「你漂亮行了吧?我承認行了吧?你要是這麼喜歡我看著你說話,以後我就成天看著你。」

  「嘿嘿,這下你不再說我是臭美了吧?本小姐不是臭美,而是真美。」李珍珍更加得意了,衝著趙正眨了眨眼,睫毛彎彎,眼波帶電。

  趙正怦然心動,有些受不了這撩人的小眼神了,挪開了目光,心裡暗暗道:「她可真是個小妖精。」

  就在這時候,院門忽然拉開,那位留住眼線探頭往外看了兩眼,他一見是趙正牽馬來了,當即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掌櫃的弟弟來了,快請進,快請進。」他說著閃身讓到了一邊。

  「我跟這位姑娘要在七寶縣逗留數日,暫時在你這裡住幾天。」趙正對著眼線點點頭,牽著馬車往院內走去。

  那眼線抬頭往馬車上看了一眼,對著李珍珍笑道:「呦,李姑娘也來了,歡迎,歡迎。像是李姑娘這樣的大美人可不容易見,你可得在這裡多住幾天,讓我飽飽眼福。」他在上次已經見過李珍珍一次,可是並不知道李珍珍的真實姓名跟身份,只知道一個姓氏而已。

  李珍珍看了這位眼線一眼,見這位眼線衣衫不整,袒露著長毛的胸膛,頓時沒了好感,隨口「嗯」了一聲,沒有搭話。

  這位眼線倒是對李珍珍很感興趣,盯著李珍珍看了許久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雖然李珍珍總是戴著面巾,看不到真實的容貌,但越是這樣,越給人一種神秘感,讓人想要一窺究竟。

  趙正牽著馬車進了院,兩匹馬打著響鼻,旁邊的籠子裡,幾隻信鴿咕咕叫個不停。趙正抬眼望向前面,只見院內左側廂房內點著燈,燈光照在窗戶上,勾勒出一個女人的身影,從女人的動作上來看,似乎是在梳頭。

  趙正愣了一下,回頭看了那眼線一眼,發現眼線的衣服頗為淩亂,心中頓時了然,猜到眼線一定是帶流鶯回來過夜了。他也嘗過獨守空床的寂寞,能夠理解這種事,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趙正拴好馬車,讓眼線負責喂馬,然後進了正房,跟李珍珍各自選了一個房間。李珍珍一進屋就嚷嚷著餓,讓趙正去張羅晚飯。趙正把裝著換洗衣物的包裹往床上一丟,隨後出了屋,恰好迎面碰上了眼線帶回的那名流鶯。

  這名流鶯年紀不小,長得也不怎麼漂亮,臉上畫著厚厚的妝容,唯一可圈可點的地方就是身材不錯,酥胸半露,渾圓誘人。

  「呦,這位小公子長得可真是俊秀,以前從沒見過呢。」流鶯嗲聲笑道,對著趙正拋了個媚眼。

  「你好。」趙正眼裡沒有高低貴賤之分,面對流鶯也十分客氣。

  「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啊?」流鶯對趙正很感興趣,攀談道。

  「免貴姓趙,單名正。」

  「你跟那位死鬼是什麼關係啊?」流鶯對著院裡正在喂馬的眼線努了努嘴。

  那位眼線把手中的乾草一丟,抬頭笑駡道:「你這騷娘們別亂打聽了,回屋乖乖等著去,等我把馬喂好了,就回屋去『喂』你的小嘴巴。」

  趙正不想跟這名半老徐娘糾纏,趁著眼線說話的功夫,抬步走了出去。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那眼線還在跟流鶯交談著,說著一些少兒不宜的話。他到了街上,找了一家酒館,花錢訂了菜飯,吩咐酒館的人做好後直接送到家。

  酒館很快就把菜飯都做好了,統統送到了趙正的居所。趙正跟李珍珍都不想跟那粗鄙的眼線與流鶯一起吃飯,將菜飯分成了兩份,一份留下來他們兩個吃,一份送到了眼線所住的廂房。

  吃罷飯之後,趙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進了幾次無盡沙地副本,苦練了一番輕功。跟昨天一樣,他的輕功還是沒有半點進步,仍然無法運功成功,用李珍珍的話說,這不是輕功,這是驢打滾。

  這個時節,天黑得很快,夜幕早早便降臨大地,黑壓壓地籠罩全城。萬家燈火隨之亮起,一點點亮光連綴成一條光河,與天空的星河交相呼應。

  趙正車馬勞頓,本想早早睡下,可還沒等他把被褥鋪好,李珍珍就把門給敲開了,揚言讓他去燒洗澡水。他以後還得請這位準女俠幫忙做事,不想惹李珍珍不高興,便乖乖去了。可是當他把洗澡水燒完之後,李珍珍反而不用了,原因是擔心浴桶被亂七八糟的人用過,害怕太髒。

  洗澡水白燒了,可趙正也沒埋怨什麼,既然李珍珍不願意用,那也就算了。他回了屋,自己找了個洗腳盆,用熱水好好泡了泡腳,然後就躺下睡了。

  趙正睡眠很好,很快就有了睡意,可還沒等他睡踏實呢,一個古怪的聲音就遠遠的飄了過來。

  「不要啊……輕一點……哦哦哦……」聲音是那位流鶯發出來的,一會兒尖叫,一會兒嬌喘,不用猜都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趙正聽得直皺眉頭,床笫之歡是件很美好的事情,可問題是別人正在享受,而他只能聽聲音,這就很折磨人了。他只盼著那位眼線能夠快點完事,別打擾他睡覺。可是十幾分鐘過去了,那邊的聲音不僅沒有減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苗頭。他心裡暗罵了一聲,考慮著要不要回去找沈落霞告狀,扣這位眼線半年薪俸。

  「咚咚咚……」就在趙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眼線跟那位流鶯在忙著滾床單,可不會跑來敲門,那敲門的人就只能是李珍珍了。

  「這小妮子不睡覺跑來幹嘛。」趙正心裡嘀咕了一聲,打開了溫暖的被窩,下了床,趿著鞋子跑去開了門。

  李珍珍站在門外,身上穿著整齊,也不知道是壓根就還沒睡覺,還是臨時穿上了衣服。她一見趙正開了門,對著趙正招了兩下手,指著廂房的方向問道:「那個男的是不是正在打那個女的啊?」

  「啥?」趙正一聽這問題就呆住了。

  「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啊,這麼大的聲音你沒聽到嗎?」李珍珍理直氣壯地問道。

  「我、我當然聽到了。」

  「聽到你還愣著幹什麼?你沒聽見那個女人在喊什麼『不要』『求求你』『快停下』之類的麼?」

  「我聽到是聽到了……可人家根本沒打那女的,真沒打。」趙正的頭大了起來,他心裡很納悶,李珍珍不是去過青樓麼,怎麼連這點事都不懂?估計李珍珍對這方面也只是一知半解,不然也不會傻乎乎地跑來說這個事。

  「既然沒打她,那她亂喊什麼?」

  「他們其實是在……」趙正搜腸刮肚,考慮措辭,想著該怎麼委婉地解釋清楚這件事情。

  「其實是在什麼?你倒是說啊?」李珍珍連連問道,大感好奇。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24
第五十四回 抱樸子

  趙正被逼問得急了,脫口答道:「他們在胡天胡地、共赴巫山、翻雲覆雨,這下你該懂他們在做什麼了吧?」

  李珍珍聞言一愣,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有些無法相信。男女之事她倒是知道一點,可是知道的不多,父母也沒教過她,她哪裡知道這種事情竟然如此「痛苦」,會讓人發出這樣的尖叫。但既然趙正說是在做那種事情,應該不會有假。她的臉蛋很快紅了起來,宛如朱砂入水,淡淡散開。她尷尬道:「原來他們是在做這種事。真煩人,怎麼這麼大聲啊?」

  因為李珍珍出來得匆忙,臉上沒有戴面巾,趙正將李珍珍臉上的紅暈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不由得讚歎道:「她可真是個單純的女孩,就像是白紙一樣乾淨,這樣的女孩放到現在就算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

  李珍珍注意到趙正在盯著自己看,白了趙正一眼,抬起衣袖,擋在了臉前,啐道:「哪有這樣盯著人看的。」

  「你不是喜歡我看著你麼?」趙正笑問道。

  「那也不能盯著我不放啊。」

  「你這人可真不好侍候,我不看你的時候,你逼著我看你,我盯著你看,你又不讓我看你了。」

  「這證明凡事都有尺度,一旦做的過火了,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那我看你的尺度是多少?」

  李珍珍美眸流轉,想了想後答道:「大概是數五個數的時間,如果你超過了這個時間,我就會感覺彆扭。」

  「那好,一、二、三……」趙正瞪大了眼睛,緊盯著李珍珍的眼睛看,等到五秒過去之後,他閉了一下眼睛,然後再睜開,又數了五個數,如此反復幾次,將李珍珍看得渾身不自在。

  「煩人,不理你了。」李珍珍白了趙正一眼,不再搭理趙正了,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趙正站在原地,笑著看目送李珍珍離開,然後把頭轉向了門口。那流鶯仍在說著淫言浪語,若是不解決一下的話,今晚也別想睡好覺了。他收斂了笑容,踱步到了眼線所住的廂房,隔著窗戶敲了幾下。

  那眼線隔了一會兒,這才把窗戶打開了,他累得不行,呼呼直喘粗氣,臉上滿是熱汗,看來與那流鶯鏖戰正酣。

  「趙公子有何吩咐?我正在辦好事呢。你要沒有什麼急事,還是明天再說吧。」眼線喘氣道。

  「你聲音太大了,吵到了我們兩個,小點聲。」趙正不滿道。

  「原來是為這個事,是我疏忽了,抱歉,抱歉。公子你請回屋,我保證小點聲。」

  「恩。」趙正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趙正這邊剛轉身,就聽眼線那屋裡傳來流鶯嗲聲嗲氣的聲音:「死鬼,快回來,我還要!」流鶯借著月色探起身子,將那眼線又給拉回到了床上,兩人再度糾纏起來,聲音雖然小了很多,可還是絲絲傳入了趙正耳中。

  趙正回了屋,躺回到了床上。經過剛才這麼一鬧騰,他的心算是徹底被弄亂了,就像是湖面中落下一塊石頭,蕩開層層疊疊的漣漪,碧波不息,難以平靜。他聽著從窗縫中溜進來的靡靡之音,腦海中難以自己地浮現出李珍珍剛才紅著臉的樣子。在那海市蜃樓般的幻想當中,李珍珍嬌羞萬狀地低著頭,一步步向他靠近,抬起白皙如雪的手,勾住了絲綢衣帶,輕輕解下……

  「胡思亂想些什麼呢!」趙正捶了捶腦袋,一下睜開了眼睛。意淫美女這是很多男人都有過的經歷,可是意淫一些難以觸及的名人倒還罷了,若是意淫身邊的女子,未免也太猥瑣了一點,趙正難以接受。

  趙正為了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從床上跳了下來,兩臂向前一伸,身體向下蹲了下去,練起了紮馬功。練功是件累人的事情,勞累能讓他的心清淨下來,忘掉那些情愛之事。

  這個辦法屬實不錯,趙正練了一會兒之後,額頭浮現汗水,終於將李珍珍從腦海中趕了出去。

  一個不算平靜,也不算跌宕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

  到了第二天,趙正向李珍珍說了自己要去回春醫館買書的事情,李珍珍閒來無事,要求同行。等到吃完早飯之後,兩人便一起趕到了回春醫館。現在醫館裡還沒什麼病人,林家爺孫兩人呆在前堂,林濟遠在撚須看書,林鐘兒在低頭碾藥。這醫館跟上次來時一模一樣,屋裡飄散著濃郁的藥味,冷不丁聞到有點刺鼻,但如果習慣了,倒是能聞出一股別樣的藥香味。

  「林大夫,多日不見,不知道那本《抱樸子》你抄好了沒有?」趙正一進屋便拱手笑道。

  林濟遠抬頭看了趙正一眼,眼前一亮,起身回禮道:「原來是趙公子來了,真是有失遠迎。那本《抱樸子》七天前我就已經抄好了,就等著你來取呢。」

  「真是抱歉,我來得有點晚了。」

  「無妨,只要公子來了就好。」林濟遠朝著後堂做了個請的手勢,「公子請隨我來,我帶你去取《抱樸子》的手抄本。」

  趙正跟了上去,當他路過林鐘兒的身邊時,衝著有過一面之緣的林鐘兒點了點頭,算是問好。

  林鐘兒看上去是個很老實也很矜持的女孩,也同樣對著趙正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

  趙正隨著林濟遠穿過側房,出門達到了空間狹小的天井,拐彎到了後院的一處書房,這書房同樣不大,牆邊矗立著一個高高的書櫃。林濟遠在書櫃中抽出一本藍色封皮的線裝書,將其交到了趙正手上。

  趙正拿在手裡一看,書很新,墨蹟也很新,在書皮上寫著《抱樸子•煉丹篇》,將書頁翻開,裡面用蒼勁有力的小字寫著許多有關煉丹的技巧。他點點頭,大感滿意。李珍珍在旁看著,也顯得頗感興趣。

  「我反復對照了三遍,保證抄得一字不差。另外,我還在書上為你標了一些我這些年煉丹的經驗之談,這對你學習煉丹應該有很大的幫助。」林濟遠手撚須髯道。

  趙正翻了翻,果然在某些書頁上面,附加了許多的蠅頭小字,這些字對書中一些枯澀難懂的部分做了注解,另外還包括一些煉丹要點,以及藥材分量的比重。有了這些心得體會,使得這本書的價值大為提高。之前兩人說好只是抄書而已,可林濟遠卻在書中加了這麼多的心得,明顯是別有用意。

  「難道林濟遠是出於好心才這麼做的?」

  趙正看了一眼目光矍鑠的林濟遠,打消了這個念頭,世上雖然還是好人居多,但這種行為未免好過頭了。他手捧《抱樸子》,點點頭道:「很好,很好,我對這手抄本很是滿意,不過……」

  「不過什麼?」林濟遠問道。

  「不過有點好過頭了,這麼好的一本書,一定費了您老不少的心力,我都不知道該付多少錢給你了。」趙正望著林濟遠,等著這位老先生開價,既然對方額外加了這麼多注解,應該為的就是多賣點錢吧。

  「你不知道沒關係,老朽的心中自有定價。」林濟遠拉開粗大的袖子,探出皺巴巴的手掌,張開了五根手指。

  「我猜肯定不會是五兩。」

  「如果我開價五兩,也未免太對不起公子你身上這套錦衣玉服了。」林濟遠笑了笑道。

  「看來我下次做買賣時得穿得破爛點才行。」趙正歎了口氣道。

  「公子放心,我保證你這錢花得物超所值。」

  趙正掂量著手裡的書,考慮著這個價格,雖然他能拿出五十兩,但是被當成冤大頭的感覺並不好。他想了想,心中有了計較,搖搖頭道:「如果僅僅花五十兩買本書的話,無論怎麼看都是我吃虧,這個買賣我可不做。」

  「公子覺得五十兩要得貴了?」林濟遠一皺白眉。

  「沒錯。」

  「那你打算出多少錢?」

  「一百兩。」趙正笑道。

  林濟遠本以為趙正要砍價,結果趙正卻說出了一個更高的價格來,他被弄得糊塗了,不解道:「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老先生願意做這筆生意,我們不妨加大一點籌碼。我出一百兩買你這本書還有你煉丹的本事,當我有空的時候,就來你這裡學習煉丹之術,你看怎麼樣?」

  「一百兩買我煉丹的本事?公子算的一筆好賬啊。」

  「還望老先生成全。」趙正對著林濟遠一拱手。

  「公子說得倒是懇切,足見對煉丹之術的嚮往之情,可是老朽醫務繁忙,每天要給許許多多的人治病,若是我抽時間給公子講課,傳授煉丹之術,難免會耽誤給人看病的時間,這無疑會影響我的收入啊。」林濟遠面露躊躇之色,顯然還是想敲竹槓。

  「老先生請儘管開價。」趙正笑道。

  「公子快人快語,那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讓我傳授你煉丹之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要明碼標價,教授一次一個時辰,一個時辰收費十兩銀子。你先付一百兩銀子的定錢,等你上完十節課之後,你再續費。至於這手抄本,就當學費的贈品好了,公子儘管拿去。」林濟遠道。

  「老先生也算的一筆好帳啊。」趙正笑容轉苦。

  「公子莫要見怪,老朽雖然有一顆助人為樂的心,可也得生活不是麼?」

  趙正算是看明白了,他今天是非得被宰不可了,好在一節課十兩銀子的價錢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而且也自由一些,方便他想來即來,想走既走。他不善侃價,索性應承下來,點頭道:「沒關係,這筆買賣我做了,一節課十兩,待會兒我就先付你五節課的錢。」

  「呵呵,好,公子真是爽快人。」林濟遠一張老臉幾乎笑開了花。

  「不知道老先生現在有時間麼?如果有的話,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好,公子這邊請,我們在丹房裡面講課。」林濟遠打開了書房的門,走進了天井中。

  趙正跟了出去,李珍珍一指自己的鼻子問道:「喂,你們去學什麼煉丹,我能跟著去麼?」

  「姑娘,丹房裡面煙薰火燎,你還是別去了,就在前堂等候吧。我的孫女跟你是同齡人,你可以跟她多說說話。」林濟遠搖搖頭,婉言拒絕,很不願意收一份的錢卻讓兩個人聽課。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28
第五十五回 謎之丹藥

  接下來的幾天裡,趙正天天都會去回春醫館花錢聽林濟遠這個老財迷講課,幾天下來,已經初窺煉丹之術的門徑,懂了許多基本知識。當第三天時,他向林濟遠買了一些便宜的藥材,又去糧食店買了一些回春醫館沒有的材料,打算煉製幾粒果腹丹先練練手,等到以後熟練了,再去煉製那珍貴的虎骨丹。

  趙正帶著藥材回了大院,發現李珍珍又不見了,這幾天裡,李珍珍因為覺得煉丹無聊,一直都是自己到處走,只有晚上才回來。李珍珍的本事比趙正高得多,倒也不用替她操心。

  趙正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藥材統統存入了倉庫中,然後坐到了床上,閉目沉入系統,用意念打開了【副本】列表,花了一千二百點積分,將【煉丹房】給解鎖了。

  這個副本跟其他副本不同,是可以帶物品進入的,不過只能帶藥材進去,而且藥材必須得事先存放在系統倉庫中才行。趙正點開了煉丹房副本,副本經過一番掃描,將倉庫中的藥材都羅列出來,他將其一一選中,然後支付了進入副本所需的點數。

  他兩眼一抹黑,再睜眼時已經進入了煉丹房中,身上換了一套乾淨利索的褐色短打。

  煉丹房副本的時限比較長,長達一天之久,似乎也可以用來練功,沒必要非得煉丹。不過進入這裡所需的積分比空明靜室多,如果單純為了練功,還是去空明靜室更好一些。這個副本的空間並不大,只有五十平米左右,四四方方,除了茅房之外,再無其他多餘的房間。

  在煉丹房一側有一個高大的藥櫃,裡面存放著趙正送進來的藥材,在相應的櫃子上面,貼著幾種藥材的標籤,在櫃子前面,架著一條梯子。在其他幾面牆壁上,延伸出幾盞照著玻璃的小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裡面的光源並不是火焰,十分穩定,避免了火星引起燃燒的危險。

  當然,這屋裡最重要的擺設還要屬那些種類繁多的煉丹設備,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處八卦形平臺,檯子上架著一個葫蘆形的煉丹爐,葫蘆由黃銅打造,底部有四個腿,上刻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種瑞獸。葫蘆肚子上開著一個口,裡面是火灶,可以架材引火。在葫蘆上面有個明顯的橫印,一看就是蓋子,能夠將其揭開。

  除了煉丹爐之外,在一旁還有許多別的設備,例如石榴罐、坩堝子、研磨器、華池、絹篩、馬尾羅等等,各有各的用處。

  趙正東瞧瞧,西看看,擺弄擺弄各種工具,看夠了之後,開始正式煉丹。他爬上梯子,將系統幫忙存入抽屜裡的藥材統統取了出來,上秤約(音同邀)好分量,一一擺在桌子上的盤子中。

  趙正心裡記得不少藥方,可記的都是一些珍貴的藥方,像是果腹丹這種常見的丹藥,他反而不知道都需要用什麼藥材來煉製,這個藥方是他這幾天從林濟遠口中問來的。

  他之所以只記得的都是珍貴的藥方,是因為在玩遊戲的過程中,這些藥材需要一樣樣收集,花費了他很多心力,所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那些普通的丹藥,材料隨隨便便就能買到,直接就能煉製出來,反而沒給他留下什麼印象。

  果腹丹的效果是填飽肚子,材料當中一半是丹藥,另一半是食物,其中包含白糖、花生油、食鹽、芝麻等許多食材。以這些食材再配以膨脹菇、淩雲草、凝固草等等藥材的輔助,就能凝聚成丹藥大小。

  趙正按照林濟遠傳授的方法展開煉製,先是像做飯那樣,將各種食材用鍋煮熟,然後按照順序一一放入煉丹爐中進行煉製。在凝固草的效果之下,這些食材在高溫下產生急劇收縮,濃縮成了一小團。

  趙正不斷添加材料,耐心掌握著火候,待到一個時辰之後,終於煉製出了第一粒果腹丹。

  丹藥是煉製出來了,不過卻有不少問題,這粒丹藥足有橘子大小,通體屎黃色,散發著一股嗆鼻的味道,明顯不會好吃。趙正將副本補給品中的果腹丹拿了出來,與自己煉製出來的果腹丹進行對比,發現差距非常大,補給品給予的果腹丹帶有濃郁的米香味,聞上去就讓人食欲大振,而他煉製的果腹丹只會讓人大吊胃口。另外,在體積上的差別也很大,趙正煉製的果腹丹比正常的果腹丹大了一倍有餘,簡直就是個麵團。

  「失敗。」趙正歎了口氣,將報廢的果腹丹丟進了垃圾桶裡面。他親手嘗試煉丹之後,才明白了煉丹的難處,就連煉製最普通的果腹丹都這麼困難,更別提煉製中品丹藥虎骨丹了。看來需要苦練很久之後,才能嘗試煉製虎骨丹,不然的話,只會白白浪費那些藥材。

  他是個有恒心有毅力的人,沒有因為煉丹很困難就打退堂鼓,他又連續煉製了數次,不斷失敗,不斷嘗試,用一整天的時間煉製了九個報廢的果腹丹。當他煉製到第十粒果腹丹時,在中途響起了副本的提示音。

  【提示:宿主已經到了煉丹房的時限,即將被傳送到現實世界,請問是否要將副本狀況保存,以便下次繼續煉製尚未完成的丹藥?如果選擇保存,送入煉丹房內的藥材將會被鎖定,暫時無法再傳送回系統倉庫。】

  趙正掃了一眼,選擇了是,打算下次來時繼續煉製那粒果腹丹。

  誰承想,點完一個提示之後,又冒出了一個新的提示。

  【提示:宿主在煉丹房副本中成功煉製謎之丹藥×9,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謎之丹藥?這意思是在說我煉製的丹藥效果不明嗎……」趙正苦笑了一下,看來他煉製的果腹丹不僅不達標,甚至有可能帶有毒性。他搖了搖頭,點選了否,沒有留這幾個報廢丹藥,讓系統將其摧毀了。

  趙正還有幾次進入副本的機會,但他手上已經沒有更多的煉丹材料了,就算再進入煉丹房也只會浪費時間,便沒有再去,而是將餘下的機會都用在了修煉輕功上面。

  等到了下午,外出的李珍珍回來了,她走進正房,直接敲開了趙正的房門。

  「李大女俠有何貴幹?」趙正笑問道。

  「這不是明擺著嗎?三天都已經過了,我來找你是為了讓你帶我去那個所謂的神秘地點啊。」李珍珍答道。

  「現在只是過了兩天半而已,等到了明天早上才能算是過了三天。」

  「那是按照你的演算法,若是按照我的演算法,三天已經過了。」李珍珍顯然已經沉不住氣了。

  趙正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猶豫了一下,點頭妥協道:「也罷,反正也不差這半天,你隨我來,我現在就帶你去那處神秘地點。」

  「真的麼?太好了。」李珍珍舉手歡呼,把雙眼笑得眯成了月牙。

  趙正帶著李珍珍離開院子,直接趕往城南的方向。在走到半路上的時候,他進了一家雜貨鋪,在裡面買了一捆幾十米長的繩子、幾根蠟燭、火摺子以及一柄鐵鍬,李珍珍詢問他買這些要用來做什麼,他搖頭不答,繼續賣關子,吊足了李珍珍的胃口

  事實上,並不是趙正不願意說,而是他並不能完全確定那個地方百分百存在,畢竟這個世界跟遊戲始終存在一些出入,既然無法完全確認,那他還是先別說比較好,免得因為找不到地方導致解釋不清。

  到了城南之後,趙正跟路人打聽了一些事情,問了幾個本地員外的名字,還問出了一處枯井的位置,問出這些事情之後,他心中的底氣多了許多。他按照路人的指引,順利地找到了城南的一處枯井。

  這座枯井已經有很久沒人打出水了,但打水用的軲轆還在。這附近有一些民居,路上半個人影都看不到,頗為荒涼。

  趙正將繩子等雜物放在一邊,趴在枯井向下望去,下面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頭,也不知道有多深。

  「我們到了。」趙正望著下麵的黑暗,頭也不抬地說。

  「這不是枯井嗎?」李珍珍納悶道。

  「沒錯。」

  「枯井有什麼好玩的?」

  「枯井本身不好玩,可枯井下麵別有洞天。」

  「有寶藏?」

  「不是寶藏,而是密道。」

  「密道?什麼密道?」

  「我還不能百分百確定下面真有密道,還是先下去探探路再說,等找到了密道之後,我再把詳細情況告訴你。」趙正望著下麵,瞳孔微微收縮。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31
第五十六回 枯井密道

  枯井下,周圍是彷如實質的黑暗,空氣中漂浮著腐朽的味道,下面也不知道有多深,在往下爬的過程中,給人一種漸漸接近地獄的壓迫感。

  趙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跟黑暗特別有緣分,所以總跟黑暗的環境打交道。今天,他又一次被迫來到了這種黑暗的環境中辦事。

  為了探查枯井底部,他將繩子結結實實地捆在了軲轆上面,然後順著繩子爬了下來。按理講,李珍珍的輕功更好一些,更適合做這件事情,可是枯井下又黑又髒,他又怎好意思讓李珍珍下來探路?

  他嘴裡叼著蠟燭,豆大的火焰跳躍著,驅趕著黑暗,時而有燭淚落下,黏在他的衣服上。他的雙手攥著質地粗糙的繩子,若不是因為二重天武人的肌膚很堅韌,手心恐怕早就被磨破了。

  李珍珍趴在井口上,幫忙觀察周圍的情況,並時而通過井口跟趙正說話。

  趙正嘴裡有東西,根本沒辦法回答,只能悶頭往下爬。也不知道爬了多深,他終於到達了最深處,踩到了久違的地面。他踩在鬆軟的泥土上,向上望了一眼,李珍珍的臉蛋縮小成了一點,照進光芒的井口則像是一輪圓月。通過目測來判斷,這口枯井至少有三十米深。

  「我爬下來了,不用擔心我!」趙正把蠟燭吐在手心裡,衝著上面喊道,聲音在枯井內回蕩不息。

  「鬼才擔心你呢!快點看看到底有沒有密道,如果有的話,我就跟著下去!」李珍珍在井口處應答道。

  趙正笑了笑,收回了目光。他晃動手中的燭火,掃視了一圈,火光將井底凹凸不平的表面給照亮了,那些牆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張拼接在一起的猙獰臉孔,頗為嚇人。他走到了牆邊,探手展開摸索,尋找著蛛絲馬跡。

  在遊戲之中,七寶縣城南的枯井下會有個密道,密道通向多個地方,頗為複雜。

  任何人都有些獵奇心理,趙正也不例外,他在看有關七寶縣的資料時,對於幾個特殊的部分額外多看了一會兒,所以記憶比較深,有關這個密道以及相關的事情,他記得足有六七成之多。

  趙正在古井底部摸索了好一陣子,終於發現了一處土質特別鬆軟的地方,很像是臨時掩埋起來的。他眼前一亮,把蠟燭放到一邊,然後將背在背後的鐵鍬抽了下來,照著那裡挖掘起來,一鍬接著一鍬。他的鐵鍬是來時新買的,鋼口很好,而這裡的土又很鬆軟,挖起來並不費力,沒多久就挖開了一個大坑。

  「碰!」

  趙正一鍬落下,硬是將這裡給挖開了,深入到了一處空洞中。他見狀大喜,挖得更加起勁了,將餘下的土也都給挖開了。

  一個深邃而又黑暗的洞口呈現在趙正的面前,從中冒出土腥味濃郁的空氣,仿佛一隻巨型猛獸的喉嚨。

  趙正將蠟燭重新撿起,向密道內照去,火光驅散黑暗,但卻照不到盡頭。他目光灼熱,自言自語道:「果然有密道。」

  沒多久,李珍珍也跟著下來了,這裡雖然很髒,但阻止不了她那股探知欲。

  「哇,有意思,這裡面通到哪裡?是誰開鑿的?裡面都有什麼?」李珍珍望著深邃的密道,興衝衝地連連問道。

  「這個故事說來話可就長了。」趙正站在後面答道。

  「我喜歡聽故事,不在乎故事有多長。」李珍珍回過頭笑道。

  趙正點點頭,打開了話匣子,講述了這個密道的來歷。這種黑暗神秘的環境,再配合跳躍不止的燭火,使他的話裡充滿了磁性,為他說的故事增添了一股神秘色彩。

  「在七寶縣有個有錢的張員外,他為人很好色,喜歡拈花惹草,可是家裡又有個很厲害的夫人,把持著家裡的帳目,處處管著他,不讓他在外面亂搞。夫妻倆人經常為此鬧矛盾,弄得家宅不安,雞犬不寧。張員外手裡沒有實權,不是夫人的對手,所以很是鬱悶,整天苦思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想跟夫人鬧翻,又想在外亂搞。終於有一天,他突發奇想,真的想到了一個好辦法,於是乎,這條密道就應運而生了。」

  「密道跟他的辦法有什麼關係?」李珍珍追問道。

  「張員外的辦法就是挖密道,以自己的床底下為起點,然後直通直通青樓。這是一個有些異想天開的辦法,但是有錢就好辦事,他花錢雇傭了一批工人在地下日夜趕工,挖出了這條密道,愣是讓異想天開變成了現實。」趙正一指黑暗的密道,道出了密道的來歷,這都是他從遊戲資料中看來的。

  「原來這個密道是為了做這種事情的?真是差勁。」李珍珍皺皺眉頭。

  「故事還沒說完呢。」趙正搖了搖手指,繼續講道,「張員外把這個密道挖通之後,也就不再害怕家裡的母老虎了,天天晚上通過密道前往青樓尋歡作樂。青樓從這位張員外的身上賺了不少的錢,覺得這是一條不錯的生財之道,便將這個辦法又教給了其他兩位元跟張員外情況類似的有錢人,這些人也偷偷在地下挖地道,從不同的方向通向那處青樓。時間久了,這些地道連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整體。」

  趙正張開了手,比劃了一下,隨著他的動作,李珍珍在腦子裡幻想出了一個深埋在地下的複雜世界。

  「現在這條密道發展到多大了?」李珍珍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

  「對於這點,我還不太清楚,但他們通向的是哪條青樓我已經猜出來了。」

  李珍珍眼珠一轉,推測道:「有這麼多有錢人捧場,這個青樓一定賺了不少錢,現在應該已經發展成了當地最大的青樓。七寶縣最大的青樓就是百花閣了,這條密道通向的地方應該就是那裡。」

  「猜得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這裡的密道通向的就應該就是百花閣。」趙正打了個清脆的響指,「怎麼樣,對這個地方還滿意麼?是不是覺得這三天等的很值?這種見不得人的密道,可不是哪裡都有的。」

  「有趣倒是蠻有趣的,不過一想到是一群男人為了去青樓才挖出來的密道,就有點讓人噁心。」李珍珍吐了吐舌頭,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而問道,「對了,你又不是有錢的員外,你從哪裡知道這條密道的?難道是百花閣的流鶯告訴你的?」

  「不是流鶯告訴我的,這種保密的事情,流鶯怎敢亂說?其實這些事情是我自己聽來的。我在進紅塵客棧之前,還是個乞丐,每天以乞討為生,有一天,我從別人的口中無意中偷聽到了有關這處密道的情況,所以才能知道這些事。」趙正為自己找了個圓滑的藉口。

  李珍珍還是第一次聽到趙正以前當過乞丐的事情,稍稍有些吃驚,心中暗想道:「真想不到他以前是個乞丐,怪不得他練功這麼努力,估計是吃過不少苦頭,所以想要出人頭地。任誰當過乞丐心裡都會不好受,我還是別提這個話茬比較好。」她忽略了趙正曾經當過乞丐一事,接著剛才的話題問道,「我記得你之前還說能利用這裡賺錢,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密道可幫那幾位員外解決了大難題,他們當然得嚴加保密了。有關這條密道的事情只有那三位員外以及青樓的少數人知道,就連員外的家人都對此一概不知。我們利用這一點,可以狠狠地敲詐那三位員外一筆錢。」趙正越說越起勁,在遊戲中也有這個敲竹槓的任務,是專門用來賺錢的。

  「你剛才說張員外是找工人挖的地道,那些工人不也都知道了這個秘密嗎?他們為什麼不去找三個員外敲詐錢財?」李珍珍不解道。

  「他們知道是不假,但他們是不會說出去的。」趙正面容一僵,搖了搖頭。

  「為什麼?」

  「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34
第五十七回 鬼吹燈

  李珍珍聞聽此言,瞳孔一點點放大,難以置信道:「難道說那三個員外把挖密道的工人都殺死了?」

  趙正寒著臉點點頭,接著說:「為了這種事情本不該要人性命的,可在那幾位員外的眼裡,這些工人的命並不值錢,殺了也就殺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那幾位員外身邊都有會武功的護院,殺這些不會武功的工人實在太容易了。」

  「既然那些工人都死了,事情又怎麼會傳到你耳中的呢?」

  「這處地道是分期完工的,前幾批工人都無故失蹤了,鬧得人心惶惶。後來有一批工人在幹活的時候,將這處地道跟失蹤的工人聯想到了一起,猜測自己一旦挖通地道之後,也有可能會被殺掉。所以他們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挖了一條通往這處枯井的地道,在完工前就偷偷逃走了。在挖地道的工人當中,只有這批工人僥倖保住了命。由於他們偷偷挖的這條地道,那些員外根本不知道,所以這條位於枯井的入口始終還保留著。」趙正聯繫遊戲資料,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在遊戲裡,玩家便是通過一位逃走的工匠得知這處密道位置的。

  「那些逃出來的工人為什麼不把這些員外做的事情公諸於眾?」

  「他們還想多活兩年,怎會做這種傻事?我猜他們從地道中逃出來之後,已經連夜離開了這裡,再也不會回來了。」

  李珍珍陷入沉默,顯得極不高興,過了片刻後,不滿道:「為了一己私欲殺了這麼多人,那些員外可真是夠可惡的。」

  「確實可惡,不過我奉勸你一句,千萬別打這些員外的主意。」趙正提醒道。

  「為什麼?」

  「因為他們有錢。」

  「他們有錢,我還有武功呢!」李珍珍哼了一聲,拍了拍腰間懸掛的火靈劍。

  趙正搖了搖頭,苦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既然錢連鬼都能驅使,更何況是武人?這些員外家裡都有會武功的護院,這些護院的武功都不會太差。如果員外們受到了威脅,還會臨時雇用更多、更厲害的武人,絕不是你一個人能對付的。」

  這幾位員外放在整個大炎國當然不算什麼,但放在這小小的七寶縣裡,絕對算得上地頭蛇了,如果有人碰到了他們的「七寸」,他們就會拼勁全力進行反擊。錢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就算這幾位員外不是武人,也能用錢組織一批武人勢力。

  別說只有趙正跟李珍珍兩個人,就算把紅塵客棧的力量也算上,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三名員外。所以趙正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這三位員外硬碰硬,他只想敲這三位員外一筆,充實一下自己的腰包,不想做多餘的事情。他雖然喜歡行俠仗義,但這個前提是保住自己的小命,連命都沒有了,還行哪門子的俠義。

  李珍珍見過不少大世面,知道江湖是個臥虎藏龍的地方,更知道自己這點本事根本不夠用。她略一思考,便聽從了趙正的建議,放棄了找這三名員外算帳的心思,歎了口氣道:「唉,我要是有我父母的功夫就好了,哪怕有他們一半的本事,也足以把這三個員外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武功到用時方恨低啊。」趙正也跟著感歎道。他何嘗不想鏟凶除惡,恣意江湖,可是實力不夠,有這份心也是白搭。

  李珍珍鬱悶了好一陣子,又問道:「你不讓我去找這些員外算帳,可你自己剛才不是說要敲詐他們一筆錢嗎?」

  「敲詐跟殺掉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殺掉他們很難,但敲詐他們卻不難。」

  「你已經有了好主意?」

  「想法倒是有一些,但還不太完美,需要再從長計議。從那些員外手裡敲竹槓,就跟從老虎嘴裡拔牙沒什麼區別,必須小心行事。」趙正凝重道。

  「那些傢伙都不是什麼好人,我幫你一起敲詐他們。」李珍珍對此事極有熱情,在她看來,這也算是給那三位員外一些教訓。

  「恩,我叫你過來,也正是這個意思。有你的幫忙,事情就會容易一些了。」

  「那當然了,別忘了我可是李大女俠。」李珍珍得意道。

  「恩,李大女俠出馬,一個頂倆。」

  「你這句話倒是挺順溜的,以後就留著當我的口號好了。」

  「隨便你。」趙正聳了聳肩,側過臉望向了深邃的密道,喃喃道,「雖然我們找到了密道,但還是進去探一下比較好,畢竟我剛才跟你說的那番話都是無意中偷聽來的,不一定準確。只有真正看到了那些通向員外家以及青樓的密道,才能完全確認這件事。」

  李珍珍順著趙正的目光看了過去,只見密道有半米多寬,一米多高,勉強能供一個人通過,走在裡面肯定不好受,她猶豫道:「恩,探一下也對,不過這個密道也太狹窄了點,進去的話,衣服一定會被弄髒的。」

  「那你先留在這裡好了,我自己過去探路。」趙正無所謂道。

  李珍珍猶豫了一下,借著燭光的照耀,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從井口下來,身上已經沾了不少的灰塵,就算不進這條密道,回去也得洗衣服了,念及此處,她決定道:「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進去吧。反正我這件衣服都已經髒了,再髒點也無所謂。若是見到了這密道卻不進去,我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那好,你就跟著我一起進去看看吧。」

  趙正抓緊時間,不再耽擱,輪圓了鐵鍬,將密道入口挖得更大了一些,然後握著唯一的蠟燭走在了前面。

  李珍珍緊隨其後,顯得既緊張又興奮。

  燭光明明是很明亮的,可是在這密道裡卻仿佛受到了限制似的,只能照亮方圓一米左右的地方,趙正若是把手向前探出去,手就會變得只剩下影影綽綽的輪廓。密道裡沒有風,空氣十分渾濁,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臭味。

  趙正懷疑臭味是某些有毒氣體,微微皺起了眉頭,在心中暗下決定,只要稍微感覺身體出現不適症狀,立即就撤回到枯井裡,免得中毒。

  「這裡好臭啊。」李珍珍用袖子捂住了鼻子,抱怨道。

  「地下的氣味能好到哪兒去。」趙正看了一眼手中的蠟燭,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一本盜墓小說。書中有一些關於鬼吹燈的記載,如果說地下空間裡缺少氧氣的話,火光就會熄滅,盜墓賊見火光熄滅了,就必須按照原路退出去,這種燈滅現象,便被盜墓賊稱之為鬼吹燈。

  趙正感覺這個段子蠻有趣的,便脫口問道:「李大女俠,你聽說過鬼吹燈嗎?」

  「沒聽說過,是什麼意思?」李珍珍一聽帶鬼字的詞語,玉背就隱隱有些發涼。

  「地下的陰氣很重,會聚集一些怨靈,如果人到地道裡或者古墓裡行走的話,就有可能衝撞那些怨靈。怨靈在攻擊人之前,會先把人手裡的蠟燭或者油燈吹滅,以此來警告那些人不要再往前走。如果人們手裡的蠟燭或者油燈熄滅了,卻還不聽警告的話,就會招來怨靈的攻擊,死在地下世界裡。這就是所謂的鬼吹燈。」趙正故意用迷信的說法做出解釋,想要嚇唬嚇唬李珍珍。

  「還有這種事情?你是聽誰說的?」李珍珍囁嚅問道。

  「我是聽一個老乞丐說的,那個老乞丐是聽一個『倒斗賊』說的,而那個『倒斗賊』是聽祖師爺說的。」趙正隨口胡說道。

  「這該不會是真的吧?」

  「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楚,反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我手上的蠟燭忽然熄滅了,我們就別往前走了,按照原路退回去。」

  「好,我同意。」李珍珍戰戰兢兢地點點頭,刻意拉近了與燭光的距離,幾乎緊貼在了趙正身上,小手也不經意地抓住了趙正的衣角。

  趙正看出李珍珍是害怕了,心裡暗暗好笑,故意問道:「你幹嘛抓著我?」

  「我有點害怕。」李珍珍反而抓得更緊了。

  「你害怕的話,就按照原路回去好了,我一個人繼續往前走。」

  「還好意思說,這不都怪你麼?要是你沒給我講什麼鬼吹燈,我怎麼會害怕。」

  「其實我還有些事情沒說完呢。那個老乞丐還跟我說,在鬼吹燈的時候,會發出『噗』的聲音,就跟人在吹燈時發出的聲音一樣,特別瘮人。」

  「你別講了,我害怕。」李珍珍輕推了趙正一把,表示不滿。

  「李大女俠也有害怕的時候?」

  「我不怕人,再厲害的武林高手我也見到過,沒什麼可怕的,可是我最怕這些鬼啊,神啊一類的東西。」

  趙正趁著李珍珍說話的時候,嘴唇一動,衝著手裡的蠟燭猛吹了口氣,蠟燭「噗」地一聲滅掉了,就跟他剛才描述中的情況一模一樣。

  這一下來得突然,而李珍珍又已經是驚弓之鳥,嚇得她驚叫了一聲,聲音傳出老遠,直刺趙正耳膜。受驚之下,她本能地尋找身邊最可靠的東西,一把死死抱住了趙正,渾身抖如篩糠,戰慄不止,連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趙正渾身被制,感覺氣都喘不上來了,另外在他的後背之上,隱隱能夠感覺到兩塊綿軟之物的觸感,那觸感十分強烈,弄得他心神為之一蕩。他覺得被李珍珍抱著蠻舒服的,便沒有急著點破或者出言安慰,任由李珍珍抱著,直到他覺得心滿意足了,這才說道:「別害怕了,那蠟燭是我吹滅的,壓根沒有什麼鬼吹燈。」

  「什麼?」李珍珍懷抱一鬆,身體也停止了顫抖,「是你吹滅的?」

  「當然了,不然你以為這裡真會有鬼麼?」

  「真的沒有鬼?」

  「就算有鬼也是你這個膽小鬼。」

  「好啊!你一定是因為我上次嚇唬過你,所以這次要報復我。」李珍珍氣得不輕,狠狠地掐了趙正的後背一把,痛得趙正一咧嘴。

  趙正回身抓住了李珍珍的手,倒退了一步,苦笑道:「我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臨時起意嚇嚇你而已。」

  「好了,你成功了,我被嚇了個半死,請你快點把蠟燭點著吧!」李珍珍在黑暗中哼了一聲。事情被趙正說破了之後,她立即就不害怕了。

  趙正看李珍珍是真生氣了,笑了笑,把手深入懷裡,將火摺子取了出來,打開蓋子,輕輕一晃,其上立即冒起火星。他用火摺子引燃了蠟燭,周圍恢復了光亮。

  李珍珍抬手氣呼呼地指著趙正的鼻子,看樣子是要指責趙正,可就在她剛要開口的時候,眼睛裡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瞳孔瞬間放大,並發出了一聲遠遠超過剛才的尖叫。

  「啊!!!」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36
第五十八回 陣腳已亂

  聽到李珍珍忽然大叫,趙正不但沒有驚訝,反而笑了出來,他認為一定是李珍珍故意嚇唬自己,所以沒當回事。他沒驚訝,李珍珍便繼續大叫,而且有愈演愈烈的架勢,手指晃動間,指向了他身後的腳下。

  「李大女俠,別叫了,你就算叫破喉嚨我也不會上當的。」趙正微笑道。

  「屍、屍體!你的後面有屍體!」李珍珍顫聲道。

  「要是信你的話,我就是傻子。」

  「不、不信的話你自己看啊!」李珍珍幾乎要哭出來了,有點想要退後,但又不願離開密道內唯一的光源。

  「我會回頭的,但不是因為信了你的謊話才回頭,而是我想繼續往前走,所以不得不回頭。」趙正仍然沒有相信李珍珍的話,含笑轉回了身,將目光投向了密道前方,剛看第一眼就呆住了!

  原來李珍珍並沒有撒謊!

  在燭光的照耀下,前方的地面浮現出一具屍體的輪廓,死者已經死去多時了,肉體完全腐爛,只剩下了一層衣服以及蒼白的骨頭,屍體的頭骨斜向望著這邊,兩個眼窩深邃黑暗,仿佛仍有生命力一般。在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其他幾具屍體的影子,但是看不大清楚。

  趙正倒吸了一口冷氣,連續退了數步,直到撞在了李珍珍身上才作罷,他完全沒想到李珍珍說的竟然是真的,這裡真的有屍體!

  「大傻子,這把你信了吧?」李珍珍氣惱道。

  「恩。」趙正乾巴巴地點點頭,心潮起伏難平。

  「那些屍體是誰的啊?」李珍珍指著前面的屍體,顫聲問道。

  趙正也覺得雲裡霧裡,沒有頭緒,搖了幾下頭。

  「怪不得我一進這個密道就覺得很臭,原來這裡有死人,而且不止一個。」李珍珍說著將火靈劍拔了出來,劍身借著燭光,晃動出數道紅芒。

  「他們都是死人,你拔劍做什麼?」趙正望著紅光大放的火靈劍,皺眉問道。

  「拔劍壯膽,我有點害怕。」

  「你要是害怕就呆在這裡別動,我自己到前面去看看,也許從屍體身上能查看出一些蛛絲馬跡。」趙正道。

  「恩,你去吧。記得小心點。」李珍珍點頭如搗蒜,雙手緊緊握著火靈劍,全然沒了往日的俠女威風。

  趙正手持蠟燭,一步步走向了屍體。他前些日子剛殺過人,心性已然發生微妙的轉變,膽子比以前大多了,幾具屍體還嚇不倒他,除非屍體會活過來。

  越是接近那些屍體,那臭味就愈加強烈,令人聞之欲嘔。隨著火光的逼近,更遠處的屍體也被照亮了,放眼望去竟有五具之多。屍體擺著各種姿勢,看上去很是混亂,沒有什麼規律。

  趙正走到最近的屍體旁邊,緩緩俯下身,近距離展開觀察。

  從屍體的外觀來看,還有些爛肉貼在骨架上,沒有徹底爛光,有一些小蟲子在肉中來回爬行,這些蟲子要比屍體本身更讓人毛骨悚然。屍體的穿著很普通,只是粗布衣服而已,看上去不是有錢人。衣服保存十分完整,沒有風化跡象,由此可見,死者的死亡時間絕不會太久遠,應該就在近期一到兩年之內。

  趙正從屍體的腦袋開始檢視,一點點向下挪動,不放過任何細節,當目光落在屍體小腹上的時候,發現了一處整齊的破損,看上去應該是由利器刺入,然後迅速拔出所造成的。在衣服破損處之下,有著明顯的深色污漬,應該是血跡。

  他凝視著這處破損,在腦海中補出了昔日發生過的景象。

  一名武人將劍刺入了死者的小腹中,然後瞬間拔出,死者痛苦倒地,很快就斷了氣,成為了一具屍體。

  趙正眉頭皺起,停止了想像。他握著蠟燭走向下一具屍體,經過觀察發現,這具屍體跟第一具屍體有很多共同之處,也是穿著粗布衣服,身有利器重傷。他往前繼續走,幾具屍體的情況皆是如此。他不願意去碰這些屍體,沒能再找出更多的線索。

  密道中出現的屍體,稍微打亂了趙正的陣腳。

  在遊戲的任務中本不該有這些屍體的,既然這裡出現了與遊戲資料不符的地方,那遊戲資料就不能再完全相信了,只能做為一種參考,重新展開調查。

  這處密道到底是不是那幾位員外挖的?

  這幾具屍體是誰?又因何而死?

  為什麼有人要把屍體丟在這裡?

  各種問題紛至遝來,猶如潮水般衝擊著趙正的思緒,讓他越想越亂。

  他沒什麼頭緒,沉著臉回到了李珍珍的身邊,交代道:「屍體一共有五具,死的時間並不長,全都是被武人用利器殺死的。死者應該都不會武功,身上沒有反抗的跡象,而且都很貧窮,衣服都是粗布的。」

  「這些死者會不會跟那三名員外有關係?」李珍珍問道。

  趙正陷入沉默,現在出現了異常情況,已經不能完全相信遊戲資料了,念及此處,他搖搖頭道:「我不能確定,總之我們再往前走走看,先把情況摸清楚,然後再作打算。」

  「我、我有點不敢往前走了。」李珍珍一直都不敢正眼去看幾具屍體,臉色也已經變得有些蒼白,看樣子確實是受驚非小。她雖然本事比趙正大,可終歸還是個十五歲大的女孩而已。

  「那這樣好了,我先陪你回到上面,等到晚上夜深人靜了,我們兩個再過來。到時候你替我把風,我一個人下來探路。」趙正決定道。

  「你一個人能行嗎?」

  「我們兩個人呆在一起就鬥嘴,反而更壞事,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行動來得方便。」

  「今天是你先嚇唬我的,可怪不得我。」李珍珍推脫道。

  「好好好,今天怪我,把你給嚇到了。好了,我們先回去吧。等到晚上再來。」

  李珍珍應了一聲,往回折返。

  趙正膽子大,走在後面殿後,讓李珍珍走在前面。

  李珍珍時而回頭去看趙正,見趙正確實在自己背後,這才敢繼續往前走。兩人很快回到了枯井底部,然後順著繩子爬了上去。枯井周圍依舊沒什麼行人,很是安靜,兩人將繩子解下,匆匆離開了此地。

  回到大院後,兩人各自回房換了衣服,洗漱一番,去掉了身上的晦氣。

  趙正將髒衣服疊好,放到了椅子上,留在晚上的時候再穿。這時候,李珍珍敲開了房門,手裡端著餐盤,盤上托著茶壺跟茶杯,聲稱要找他繼續聊有關密道的事情。

  兩人面對面坐下,各自面前擺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一個茶杯中映著趙正緊縮的眉頭,另一個茶杯中映著李珍珍臉上戴著的粉色面巾。

  「那些死者到底是誰呢?」趙正喃喃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猜那些人有可能是挖密道的工人,他們挖了這處地道準備逃走,可是被員外的手下發現了,所以遭到了滅口。那些屍體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粗布的,正好跟工人的身份相符。」李珍珍興衝衝地說著自己的猜測。密道內的恐怖景象,早已經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

  趙正品味著嘴裡的香茗,讓苦澀的味道在舌尖散開。若是假設這密道確實是那三位員外找人挖的,那李珍珍這個猜測就相當合理。

  「是有這個可能。那三位員外的手下殺了這些企圖逃走的工人之後,索性將這些工人留在了密道裡,然後用泥土把兩頭封死了。」趙正進一步推測,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沒錯,沒錯。」李珍珍大表贊同,但又想到了新的問題,皺起了柳眉,「可是……既然這些工人都被殺死了,那你為什麼又能從別人口中偷聽到有關這處密道的消息?難道說洩露這秘密的另有其人?」

  「也許這群工人只有一人逃掉了,其餘的人都沒能逃掉。」趙正面露尷尬,扯謊道。

  「你當初是怎麼聽到這些消息的,給我講講,沒準我能找到什麼線索。」李珍珍興致盎然道。

  趙正編了一番瞎話,謊稱自己在行乞時路過一個小胡同,無意中聽到了兩個人談有關這處井下密道的事情,並說其中有一人手上有老繭,八成就是工人之一。李珍珍心思單純,聽信了他的話,沒有起疑。

  趙正說完之後,又喝起了茶水。

  李珍珍玉手托腮,鬱悶道:「你這些話裡也沒什麼重要線索啊。」

  「所有的線索我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們兩個知道的一樣多。」趙正說完,放下茶杯,起身道,「好了,這些問題光靠想是想不出結果的,等到了晚上,我到枯井下再探一探,再多瞭解一些情況。」

  兩人出屋離院尋覓了一處酒館吃飯,待到夜幕降臨之後,又帶著一應工具來到了城南的枯井。

  李珍珍留在枯井附近放風,左顧右盼。趙正穿著髒衣服,一個人叼著蠟燭,背著鐵鏟,順著繩子爬了下去。

  第二次來到枯井下的密道,趙正彎下腰,忐忑不安地走了進去。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00:40
第五十九回 偷聽

  燭光搖曳,圓形的光芒仿佛結界一般將趙正罩在當中,抵擋著仿如實質的黑暗。燭光照耀下,他的影子分成了幾瓣,或深或淺地印在四周。大概是因為通風了的關係,密道內的臭味淡了一些,但仍然讓人很不舒服,胃裡翻湧。

  趙正一邊走一邊觀察,無論是腳下的土地還是兩側的牆壁,都有明顯的挖掘痕跡,望著這些痕跡,能讓人想像出那些工人當時奮力挖掘的景象。他很快又走到了那幾具屍體的面前。

  幾具屍體靜靜躺在地上,無聲無息,仿佛隨時要跳起來抓住趙正的肩膀,哭訴自己的死因,痛斥殺人者的殘忍。趙正解下背著的鐵鍬,用鐵鍬撥了撥幾具屍體身上的衣服,衣服下麵藏著的蟲子受到驚嚇,瞬間散開,隱入了土地或者屍體身上的縫隙中。趙正觀察了一陣子,幾具屍體的骨頭都是白色的,沒有中毒跡象,有兩具屍體的傷口處的骨頭被切斷了,可見殺人者手中的兵器十分銳利。除此之外,再無更多收穫。

  趙正拎起鐵鍬,拋下幾具屍體不管,繼續往前走。

  前面再也沒有屍體出現,也再也沒有值得注意的東西出現,過了約莫五分鐘,趙正走到了密道的盡頭。

  一面木板擋在了趙正面前,看上去就跟一扇木門似的,上面甚至還有門把手。

  門後面有什麼?是其他密道嗎?

  趙正莫名緊張起來,有心想要推開門,又有些躊躇。他走到了門邊,用手輕推了幾下,門紋絲不動,看來關得很緊。他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側耳傾聽,門那邊半點聲音也沒有,只能聽到他自身血液流動所發出的嗡嗡聲。

  趙正感覺對面並沒有人,用手抓住門把,用力拉了一下,可是沒能拉動,門上似乎有門閘阻擋。他順著門縫摸索了一陣子,在門邊上找了那處門閘,用鐵鍬猛砸了兩下,將木頭門閘給砸斷了。他再一次伸手拉門,這次總算是將門拉動了。他發現這扇門十分沉重,明明是木門,卻跟拉石頭門一樣沉甸甸的。

  木門開啟,在木門的那一邊,竟然糊著厚厚的一層泥土,怪不得這麼沉重。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將鐵鍬背好,握著蠟燭走出了門。外面果然是另一條密道,看樣子十分狹長,光芒根本照不到盡頭。跟枯井下的密道比起來,這條密道更加乾淨整潔,地面十分平整,牆壁也刻意夯平過。

  趙正回身將門掩上,因為門上糊著泥土,合上之後,跟土牆融為了一體,若是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看來為了打通這條通道,讓那些工人費了不少的心思。

  現在已是晚上,若這處密道真是那三位員外挖掘的,那他們很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前往青樓尋歡作樂,所以在這裡走動時必須低調行事。

  趙正弄滅了蠟燭,免得被人發現。周圍沉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他選擇了右手邊的道路,向前緩緩前進,腳步放得很輕,爭取不發出聲音,並且一邊走一邊用手去摸平坦的牆壁。

  由一戶人家通往一座青樓,路途自然不會短,趙正這一走就是十多分鐘,竟然一直沒能走到盡頭,仿佛迷失在了黑暗中一般。他在黑暗中摸索了這麼久,心中隱隱感覺壓抑。

  就在這時候,前方忽然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很是輕微,由遠及近,漸漸變大。

  趙正一聽是有人來了,心頭狂顫一下,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屏息凝神,靜靜傾聽。

  腳步聲漸漸走到了近處,聽起來只有一個人。隨著腳步聲的臨近,一線光源也隨之而來,蔓延到了前方。

  趙正一看,發現光源是從半路橫截過來的,並不是由對面出現的,如果那人是在對面的話,黑暗中的光源會非常顯眼才對。由此判斷,前方要麼是一處轉角,要麼就是一段「丅」字型的路口。

  如果往後倒退的話,能夠避免與這人碰面,更安全一些,如果說與對方拉近一些距離,則能偷看到對方的面孔。趙正權衡之下,選擇停在了原地。

  前方的光芒越來越亮,一道身穿錦衣,挺著將軍肚的身影出現在光芒中,快步走過了岔口。

  錦衣胖子只是一晃而過,趙正除了看到一個肥胖的身體輪廓之外,沒能看清更多的細節。他略一猶豫,壯著膽子摸黑跟了上去,走到了拐彎處,悄悄跟在了錦衣胖子的後面。他與對方相隔了大約二十米左右,完全隱匿在黑暗之中,對方決計看不到他,而他卻能將對方看得清清楚楚。

  錦衣胖子也不知道有多大年紀,應該在四十歲以上,或者更大一些,他手裡提著一盞純金油燈,顯然極為有錢,家境富有。

  趙正光看背影,看不出所以然來,只是能夠初步判斷出這錦衣胖子應該沒有功夫,因為錦衣胖子的腳步很虛浮,沒有力量。他推測這個錦衣胖子很有可能就是三個員外之一,此行正是要前往青樓尋歡。若是這個推測成立了,那證明這裡跟遊戲資料中的情況基本一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至於枯井下那段密道中躺著的幾具屍體,大概就跟李珍珍推測的一樣,是因為偷挖密道的事情洩露了,所以招來了殺身之禍。

  那錦衣胖子往前走了一陣子,前方忽然又轉出了一道光芒來,光芒中出現了另一個人。兩人對視一眼,旋即齊聲笑了起來,似乎是認識。

  趙正見出現了第二個人,立即停在了原地,遠遠觀望。只見此人又瘦又高,鼻樑挺拔,雙目如電,精神霍霍,年紀在三十歲左右,比錦衣胖子年輕了許多,在他的手中,拎著一盞玉制的油燈,油燈的華貴程度不亞于錦衣胖子手中的黃金油燈,看來這人也是個家財萬貫的人。

  「張兄!哈哈,還真是巧啊,我們兩個白天在一起談生意,晚上又在這『尋花徑』碰面了。」瘦高富翁笑道。

  「周賢弟,你今晚也耐不住寂寞了麼?」錦衣胖子笑問道。

  「我不止今晚耐不住寂寞,而是夜夜都耐不住寂寞。」

  「唉,年輕就是好啊。你才三十歲,正值壯年,身強力壯,精力充沛,哪像我,一把老骨頭了,玩一次就累得兩腿發軟,走不動路。」錦衣胖子搖搖頭,歎了口氣。

  「張兄哪裡話,你不也才四十多歲麼,正所謂男人四十一朵花,四十歲可是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啊。」瘦高富翁安慰道。

  「我就算是花,那也是一朵蔫花嘍,上次我跟春雪姑娘同赴巫山,結果她又是摸又是舔,搞了半天才讓我硬起來。她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可我知道她心裡一定在笑話我。唉,人老了,不中用嘍。」

  「若是這樣說來,張兄你是該補補了。」

  「可不是麼。」姓張的錦衣胖子坦然承認,抬手往前做了個請的手勢,與那位周賢弟一起往前走,邊走邊繼續說,「這方面的良醫我也找了不少,補藥更是吃了無數,但一直沒什麼大的效果。周賢弟若是知道善於提高男人精力的好大夫,可以向我引薦,我定有重謝。」

  「一定,一定,明兒回去我就幫你跟朋友打聽打聽。至於重謝什麼的,張兄這話說的可就太見外了。」周姓富翁微笑道。

  兩位富翁邊走邊談,起初都是聊一些房中之事,後來又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

  趙正悄悄跟在後面,心中轉過許多念頭,那瘦高富翁稱呼錦衣胖子為張兄,看來這錦衣胖子很可能就是這密道的始作俑者張員外,而且這錦衣胖子言談間都是說一些女色之事,這也間接證明了這一點。

  如果錦衣胖子就是張員外,那就不用再有任何疑慮了,有關這處密道的種種事情跟遊戲資料基本一致,只有密道中躺著幾具屍體的事情是個例外。

  看來遊戲資料與這個世界之間的契合度很高,只有一些細節上面的問題,要以這個世界為準,比如一些地點的位置,招式上的威力等等,都會有些偏差。

  通過這處密道,趙正對於今後該如何利用所知的遊戲資料有了更明確的認識,遊戲資料可以大膽地相信,但一些細節需要謹慎對待。

  趙正跟蹤了一段距離,心中冒出了想要制住這兩人的念頭,若是將這兩人綁架了,一定能勒索很多錢,而且能問清楚有關密道中幾具屍體的事情。可他見那姓周的人步伐穩健有力,似乎是個練家子,便沒敢輕舉妄動。若是他出手之後,沒能把這兩人制住,反而被對方抓住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兩位元富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走到了路的盡頭,一拐彎,走到了下一條通道上。

  趙正停了下來,沒有再貿然往前走,再往前走,也只是偷聽到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已,他不敢在黑暗中點燃蠟燭,若是在這裡迷了路就糟糕了。他想到此處,轉身後退,摸著牆壁前進,回到了那處「丅」字型路口,然後找到那處糊著泥土的暗門,通過躺著屍體的密道回到了枯井下。

  當趙正順著繩子爬到井口之後,李珍珍立即湊了上來,抬手抓住趙正的手腕,將趙正舉重若輕地拉出了枯井。還沒等趙正站穩,李珍珍便壓低聲音問道:「你可算是回來了,下面的情況到底怎麼樣?」

  「枯井下的密道通往另一條更深更長的密道,我在密道裡遇到了兩個人,他們稱呼對方為張兄跟周賢弟,這兩人八成就是建造這處密道的兩位員外。」趙正用同樣很低的聲音答道。

  「你見到他們了?這倒真是夠巧的。」李珍珍驚道。

  「也不算巧合,現在是晚上,他們正要去青樓,所以被我半路遇見了。」

  「他們沒看到你吧?」

  「沒有,我很小心,一路上都沒點蠟燭,全都是摸黑前進。我跟看到他們兩個之後,悄悄跟在後面,偷聽了他們不少的話,他們給這條密道起了個名字,叫做『尋花徑』,倒是蠻文雅的。」

  「呸,這不叫文雅,這叫無恥。」李珍珍輕聲啐道。

  趙正笑了笑,不予評價,接著說:「他們通過密道去了青樓,我怕在黑暗中迷路,所以沒跟上去,直接返了回來。」

  「你既然遇見了他們,為什麼不把他們兩個一舉擒下?」李珍珍問道。

  「我還沒弄清楚情況,豈能貿然動手?」趙正搖頭道。

  「膽小鬼。」李珍珍白了趙正一眼。

  「這不是膽小,這叫小心駛得萬年船。」趙正為自己正名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你有什麼打算?」李珍珍問道。

  「接下來就該多多打探消息了,我們得弄清楚這幾位員外的勢力有多大,家裡都有哪些武人,另外這兩個人提到了一個名叫『春雪』的姑娘,我們得把這個姑娘在哪家青樓打聽出來,這樣就能確定這條『尋花徑』通往的青樓到底是哪家了。」

  「我們之前不是已經猜出他們去的是百花閣了麼?」

  「那只是猜測而已,還沒有完全確定。等到我們把一切消息都打探清楚了,才能考慮怎麼敲詐他們。」

  「恩,必須得狠狠敲他們一筆,最少也得找他們要五十萬兩。」李珍珍狠狠道。

  「啥?五十萬兩?」趙正愕然道。

  「是啊,怎麼了?」

  「那可是銀票,不是白紙!他們就算有錢也不可能拿得出這麼多錢來,我們能夠從他們身上敲出幾萬兩銀子就已經不錯了。」趙正解釋道。

  「我還以為他們多有錢呢。看來也不怎麼樣嘛。」李珍珍哼了一聲,她對那幾位好色又殘忍的員外可是相當的深惡痛絕,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今晚早點休息,明天抽時間去打探消息,然後再做打算。」趙正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將枯井軲轆上的繩子取了下來,纏成了一圈。隨後,與李珍珍一起踩著夜色回到了臨時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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