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19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1:27
第七十回 求救信號

  這一次,趙正賭贏了,大概是因為生死關頭激發了身體潛能的緣故,他成功施展出了羅煙步,渾身為之一輕,身體騰空而起,一把抓住了頭頂的樹幹。他雙臂用力向下一壓,將身體撐了起來,兩腿一擺蕩到了樹幹上。

  趙正這邊剛把腿放穩,右側的一匹狼就撲了上來,張開鋒利的牙齒,在半空中咬了一口,撲了個空。

  其餘的狼嗷嗷直叫,用聲音進行溝通,井然有序地分成了兩夥,一夥繼續進行追擊,另一夥守在了樹下,將這棵樹團團圍住。由於狼的爪子不利於攀爬,這群狼是無法爬樹的。

  趙正還不放心,仗著身體裡還有浮勁可用,跳起來抓住了更高的樹幹,爬了上去。這棵樹並不十分粗壯,再往上的樹枝就很細了,恐難支撐住一個人的重量。趙正不敢再往上爬了,就停在了這根樹枝上,大口喘著粗氣。

  留在原地的狼共有五頭,這些狼仰著腦袋,對著上面的趙正發出陣陣嘶吼,聲音中飽含威脅之意。

  其餘六頭狼絕塵而去,沒多久就追上了那匹棗紅馬,其中一匹狼撲到了棗紅馬的後腿上,用嘴死死咬住。棗紅馬哀嚎一聲,倒在了地上,另外三條腿不停地刨著地面,將落葉都給掀飛了。其他的狼圍攻而上,咬住了棗紅馬周身各處,其中一匹馬咬住的是喉嚨要害,撕扯出了大量的鮮血。

  棗紅馬悲鳴不止,身上的血越流越多,在群狼的撕咬之下,最終一命嗚呼,徹底斷了氣。

  這六匹狼沒有拋下同伴不管偷吃獨食,它們咬著棗紅馬的屍體,一起將屍體拖到了趙正所在的那棵樹下,由體格最為高大的狼王率先食用。狼王繞著這棵樹走了幾圈,吼了幾聲,見趙正一時間不可能乖乖下來,便不再理會趙正了,開始享用血肉大餐。

  狼群進食之時,要按照身份等級依次進食,狼王要先吃,狼王吃完之後,才輪到其他的狼吃。狼王大口撕扯著棗紅馬身上的血肉,濃郁的血腥氣飄散而出,在乾冷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刺鼻。

  趙正距離地面足有五米左右,可仍能聞到那血腥味,他的胃裡一陣翻騰,險些吐了出來,不知怎的,這血腥味似乎比平時的血腥味濃郁了許多。他的呼吸稍稍平復,心有餘悸地向下看了一眼,只見那十一頭狼盤踞在樹下,對他虎視眈眈,十一對目光就跟銳利的刀鋒一樣寒意森森。

  有一頭狼見狼王吃得津津有味,舔了舔嘴巴,然後抬頭望向了趙正這第二個「獵物」,一弓身子,高高跳了起來,可惜它跳躍力不足,還差一截距離才能碰到趙正所在的樹幹。

  趙正低頭看著那頭狼,對方的身影在他眼中迅速放大,又迅速縮小,一股由這匹狼掀起的勁風撲打在他的臉上,鬢角的頭髮顫抖了兩下。他打了個寒顫,收回了目光,緊緊靠在樹幹上。

  時間在緊張的對壘中一點點過去,狼王吃飽喝足之後,舔著血淋淋的嘴巴,讓到了一邊,其餘的狼衝上來開始爭搶剩餘的血肉,一匹馬的體積雖然很大,但對於這群狼來說根本不夠吃。在爭搶的過程中,狼群頻頻爆發衝突,強大的狼把弱小的狼趕到一邊,然後大口撕咬。被趕走的狼不甘挨餓,找到機會之後,便會再度擠上去撿漏,吃一些不好吃的部位。

  整個場面血腥至極!

  趙正靠在樹上,思考起脫身之策。他身上有火摺子跟火把,如果將火把點燃然後丟到枯草中的話,就能引發一場大火,將狼群嚇跑。不過狼群未必會跑遠,他還是不能輕易下樹,到時候火勢蔓延,很容易將他困在裡面。

  這個主意可實在是不怎麼樣,他搖了搖頭,繼續想其他的主意,忽然間眼前一亮,想起了沈落霞之前送給他的那個萬花爆竹筒。用這個東西能對著天空發出求救信號,如果附近有萬花谷花家的人或者是花家的朋友,就會前來幫忙。

  如果能用這個東西將某個花家的高人叫來的話,他也就得救了,不過這種幾率實在是太低太低,這裡可是荒郊野外,人跡罕至,更別提是花家的人了。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吧。」趙正再無其他脫身良策,只得碰碰運氣了,他探手入懷,從懷裡取出了那根手指粗細的萬花爆竹筒,揭開了上面的蓋子,然後用力一拉底部的機關,金屬筒內亮起一點火星,引燃了裡面的火藥,從中噴出一朵牡丹色的煙火,煙火在天空綻放之後,形成了牡丹花的形狀,蔚為美觀。

  萬花爆竹筒發出「嗤嗤」的聲音,每隔五秒鐘左右射出一朵煙花,當射光十朵煙花之後,徹底停了下來,裡面的火星自然熄滅。萬花爆竹筒一共能使用三次,沈落霞之前已經用過一次,趙正又用掉了一次,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次使用機會了。

  趙正將有些發熱的萬花爆竹筒重新收回了懷裡,打算過幾個時辰之後再釋放最後一次,增大被人發現的希望。如果兩次煙花都沒能招來人的話,他就得考慮放火燒林的逃生方案了。

  這群餓狼吃東西很快,沒過多久就將棗紅馬吃得只剩下了骨架。幾匹沒有吃飽的狼意猶未盡地啃著這骨架,剝離著那些藏在骨頭縫中的肉。

  群狼守在樹下,一會兒對著趙正嘶吼恐嚇,一會兒繞著這棵樹轉圈,就等著趙正下來送死。

  趙正在心裡祈禱著,盼望著萬花爆竹筒能夠搬來救兵。

  救兵沒有來,倒是狼群先有了新的動靜。狼王對著天空長吼一聲,然後領著群狼一起走了,似乎是放棄了趙正這個高高在上的獵物。

  趙正絕處逢生,莫名歡喜,一直目送著這群狼走遠。他起初以為這群狼真要走了,可隨後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群狼走到了遠處之後,時而回頭張望,而且並沒有真的走遠,始終保持著一定距離。這群狼明顯是給趙正故意下了個圈套,引誘趙正下樹!

  「這幫狡猾的畜生!」趙正罵了一句,親身見識到了狼這種捕食者的厲害之處。

  狼王帶著狼群遠遠觀望著這邊的動靜,並且散成了一個包圍圈。它們觀望了許久,見趙正沒有中計,又不甘心地走回來了,繼續原地蹲守。

  趙正跟樹下的狼群對峙著,苦苦等待援兵出現,援兵沒等來,他的肚子倒是先餓了。萬幸的是他身上有幾粒自己煉製的果腹丹,這種丹藥有很好的充饑效果。他苦笑一下,當初煉製這種丹藥只是為了練手,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了大用場。他將藥瓶從懷中取出,倒出棗兒大的一粒果腹丹,一口咬掉一半,嚼了幾口,咽進了肚子裡。這果腹丹有一半是由糧食凝縮而成,味道就跟米團類似,倒是蠻好吃的。

  他感覺吃半粒果腹丹就已經足夠,便把剩下的半粒果腹丹收回了藥瓶裡,繼續苦等。

  就在這時候,上方忽然傳來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小娃娃,你是誰?為什麼手裡會有萬花爆竹筒這種東西?」

  趙正驚喜交加,此生第一次因為聽到了人的說話聲而如此高興,他抬頭循聲望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個蹲踞在樹幹的黑色身影。

  此人身穿黑袍,頭上包著黑綢,面上裹著黑巾,只露著一對陰森森的眼睛,體型略微發福,帶著隆起的肚腩肉。他能夠了無聲息地跳到這麼高的樹上,不讓趙正發現,可見武功非常之高,有足夠的能力救走趙正。

  「前輩,我是萬花谷花家的朋友,我手裡這個萬花爆竹筒是花家的人給的。」趙正絕處逢生,歡喜答道。

  「你認識花家的什麼人?」黑袍人怪聲問道。

  「這個東西是花……一個叫花容容的女人給我的。」趙正多了個心眼,撒了個謊。沈落霞交代過當人問起時要說是花想容給他的這個東西,可花想容在江湖上的仇家頗多,他還摸不清楚這黑袍人的底細,不敢隨便將花想容搬出來。

  「花容容?沒聽過有這麼號人物。」黑袍人微微眯眼,目光竟然比狼的目光更加銳氣逼人。

  「她年紀尚輕,是花家新一代的才俊,在江湖上還沒什麼名氣,前輩沒聽過她的名字也屬正常。」趙正看著黑袍人,隱隱感覺不妙,從這黑袍人的口氣來看,似乎跟花家並沒有太直接的關係。

  「萬花爆竹筒是萬花谷家族長老一級的人物才能擁有的信物,她一個小小晚輩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黑袍人又問道。

  「她雖然不是長老,但她的爺爺在族內是位長老,輩分很高,這個萬花爆竹筒是她爺爺給她的。」趙正繼續圓謊。

  「桀桀,她把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了你,看來你們兩個的關係不錯,如果你死在了這群狼口之下,她一定會很傷心吧。」黑袍人怪笑了幾聲,聲音說不出的難聽。

  「前輩說笑了。」趙正乾巴巴地陪著笑了一下,心裡暗道不好,這黑袍人雖然是被萬花爆竹筒吸引而來的,但似乎並不打算救他,反而還想要看著他被狼群吃掉!難道說這人不是花家的朋友,而是花家的仇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趙正可就欲哭無淚了。

  「我可是從來不說笑的。」黑袍人桀桀怪笑幾聲,肩膀隨之聳動,他打量了趙正數眼,抬手抓住了黑巾一角,「你小子看起來有點江湖閱歷,我給你看看我的臉,你也許能認出我來。」說著,他將黑巾一把揪了下來,露出了真容。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1:49
第七十一回 毒蛙閻羅

  這是一張古怪至極的臉孔,整體呈現出類似於青蛙臉的形狀,雙腮隆起,兩眼凸出,嘴巴向前拱著,嘴唇厚有一指,臉色泛著青黑,就跟青蛙成精了似的。黑袍怪人露出冷笑,巨大的嘴巴向兩側翹起,顯得詭異陰森。

  趙正倒吸了一口冷氣,一眼認出了這張臉,脫口驚道:「你是『毒蛙閻羅』沈儈!」

  「呵呵,長成我這個樣子,想要不出名也難啊。」黑袍怪人怪笑兩聲,莫名得意。

  確認了對方的身份,趙正面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在遊戲中曾經與這個人數度交鋒,印象極為深刻。

  在遊戲中,沈儈是個標準的邪道魔頭,修為已達七重天境界,渾身經脈穴位都已打通,算得上是二流高手,普通玩家遇到了他只有乖乖受死的份兒。

  此人修煉的武功是「毒蛙功」,這是一門非常邪門的心法,需要吞吃各種毒物來提高修為,吞下毒物之後,用內力進行煉化,然後儲存在胃裡,隨取隨用。毒蛙功修煉到高深處之後,能夠將胃裡的毒液噴出,用毒液來打擊敵人,而且還能通過內力轉化毒液的形式跟效果,可以將毒液變成毒霧,也可以將毒液濃縮成一點,堪稱變化多端,妙用無窮。

  策馬江湖中的武學遵守著一個定律,但凡是厲害的心法,都會有一些弊端,比如說《易筋經》需要機緣巧合才能修煉,又比如說《嫁衣神功》需要廢掉自身功力重練才能到達頂峰。毒蛙功也不例外,這門上品心法有著一個巨大的弊端,那就是吞下各種毒物之後,會給練功者造成巨大的痛苦,如果忍受不住的話,就會運功失敗,直接被生生毒死!

  遊戲中的玩家如果修煉了這門心法,每當練級的時候,自身就會不斷損耗血量,而且掉的還不少,只有不斷回血才能保住小命。由於有這個弊端,遊戲中幾乎沒有玩家會選擇這門坑人的心法,就算是NPC,也只有沈儈一個人使用。

  由於修煉毒蛙功會給自身造成特別大的痛苦,沈儈因此養成了扭曲的性格,非常喜歡將自身的痛苦強加給別人,看到別人痛苦無比,他就會快樂無比。

  別的邪道中人作惡往往都會有一些理由,有的為名,有的為利,有的為女人,有的為男人,可沈儈是個例外,他做壞事根本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見到人就想去折磨,是個不折不扣的心理變態。

  在遊戲中,沈儈只要見到玩家就會發動進攻,他往往不會直接殺死玩家,而是會將玩家慢慢虐待致死。死在他手下的玩家不計其數,趙正也是其中一個。在遊戲中的惡人榜中,沈儈以極高的票數躋身於第七名,由此可見玩家對他的怨念之深。

  以前玩遊戲時趙正便非常忌憚沈儈這個人,很討厭遇到沈儈,如今在現實中與其相遇,這種忌憚轉變成了實實在在的恐怖。他此時仿佛墮入了冰窟之中,渾身上下徹骨生寒,比剛才遇到狼群還要絕望。

  如果時間能夠回到半個時辰之前,趙正一定不會再使用萬花爆竹筒了,因為「毒蛙閻羅」沈儈遠比一群狼來得恐怖得多。落到狼群手裡,大不了一死,但落到沈儈手裡,臨死前還得遭受一番折磨。

  「小娃娃,看來你很熟悉我啊。」沈儈陰笑道。

  「前輩容貌奇偉,武功又高,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晚輩雖然孤陋寡聞,卻也聽過前輩的大名。」趙正強自鎮定,一邊回話,一邊在心中思考對策。他連一群狼都打不過,更別提去跟沈儈動手了。為今之計,只能利用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瞭解,撒謊穩住這沈儈,爭取保住一條小命。

  「威名赫赫不敢當,凶名赫赫我倒是當得起,死在我手下的冤魂,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前輩喜好殺戮,晚輩略有耳聞,今天與前輩在此相遇,還望前輩高抬貴手,饒晚輩一命。」

  「桀桀,如果求饒有用的話,那些人也就不會死了。」沈儈笑得更加難看,「閻羅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我多日沒有殺人,手早都已經癢癢了。」

  趙正嘴裡發苦,他今天也真是夠倒楣的,遇到了狼群不說,還把沈儈這種大魔頭給招來了,難道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他當然不想死,不想死就得想主意。他知道這個世界許許多多的事情,這是他手裡的救命稻草。

  他可以謊稱自己是某位高人的後代,借此來嚇唬沈儈,不過這個方案可行性太低,沈儈膽子沒那麼小,就算他真的是某位高人的後代,沈儈也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反正這裡是荒郊野外,殺了他也沒人知道;他可以用靈丹妙藥的藥方來換自己的命,不過這個方案同樣不行,沈儈為人狠辣,如果知道他腦子裡有藥方,肯定會對他百般折磨,逼他將藥方說出來,到時候他的下場會比現在更慘;他可以告訴沈儈一些小道消息,比如將沈儈幾位仇家的弱點告訴沈儈,但這同樣保不住他的命。

  想來想去,只有一個方案比較可行。他知道一些寶藏的埋藏地點,可以說出來一個,然後帶著沈儈前去。在他所知的寶藏當中,有個叫做「淩王墓」的地方,那裡面有許多機關埋伏,十分危險,七重天高手在裡面也難以活命。如果能把沈儈引到那裡面,就能利用機關將沈儈殺死!

  他可以將淩王墓的大致地址告訴沈儈,然後隱瞞詳細地址,不管沈儈如何折磨他也不說,只有如此做,才有一點活命的希望。

  想通這些關節,趙正壯著膽子商量道:「前輩且慢動手,先聽晚輩一言!我曾經無意中得到過一張藏寶圖,上面詳細標出了『淩王墓』的地點以及裡面的機關埋伏,現在那張藏寶圖已經被燒毀了,但上面畫的東西我全都記得。前輩若是肯放我一條小命,我就帶前輩去尋找傳說中的『淩王墓』,那裡面有數不盡的金銀財寶,還有極品護身內甲『魔蛛黑絲甲』跟極品兵器『神光落羽刺』兩樣寶物。前輩若是得到了這兩樣寶物,必然可以獨步武林,無敵於天下!」

  「桀桀,小娃娃信口雌黃,撒謊連眼睛都不眨。那『淩王墓』是古代一位叛國諸侯的墓地,沒有人知道具體的埋藏地點,江湖人尋找了幾代都沒能找到,就憑你一個小娃娃,還能知道『淩王墓』的具體位置?」沈儈冷哼一聲,全然不信。

  「我也是因緣巧合下才得到了那張藏寶圖,前輩若是不信,我可以將詳細經過講給你聽。」趙正對淩王墓的情況知道不少,很容易就能編出一個有鼻子有眼的謊話出來。

  「桀桀,你少在那裡白費口舌了,我行走江湖幾十年,豈會被這種謊話所騙。」沈儈冷笑道。

  「我說的話是真是假,也得等我把話說完了才能見分曉。」

  「我沒興趣聽你那些故事。你以為我猜不到你那點小心思麼?你想騙我說知道淩王墓的位置,然後說一個特別遠的地方,讓我帶著你過去。這一路上路途遙遠,你可以慢慢尋找機會脫身。」沈儈笑得肩頭聳動,「桀桀,我才不會上當呢。小子,我告訴你,你今天是死定了,說什麼也沒有用。」

  趙正的心思被猜中了大半,臉色變了數變,他還不死心,說了一些有關淩王墓的細節,想要借此說服沈儈,可是沈儈根本不聽。

  「桀桀,趕緊給我閉嘴,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沈儈威脅道。

  趙正把話咽了回去,不敢再繼續說了。

  「讓我想想看,到底應該怎麼折磨你。」沈儈那兩個凸起的大眼珠轉了兩轉,瞥見了下麵嗷嗷直叫的狼群,拍手道,「桀桀,我想到好主意了,我要用『腐化毒氣』把這棵樹的根部慢慢融化,讓你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距離死亡越來越近。」

  沈儈說完之後立即動手,輕輕一躍落到了一根樹枝的邊沿,他的體重少說也得有一百五十斤,可落在那樹幹上面,樹幹只是微微晃了晃,竟然沒有下沉,由此可見他的輕功之高,體內的浮勁已經到了能夠抵消體重的程度。

  下面的狼群見到沈儈過來了,立即擁了上去,仰脖對著沈儈大吼大叫。

  沈儈冷笑一聲,一拂衣袖,抖出一股勁風,將狼群一下子掃得七零八落。他還要留著這群狼吃趙正,所以沒有下狠手,只是把狼群彈開了而已。他接著倒掛在了樹枝上,張開蛙嘴,對著樹根處吐出一口腥臭難聞的綠色毒液,毒液黏在樹根上,立即冒起一股白煙,發出了「嗤嗤」的聲響。

  沈儈吐出的毒液帶有強烈的腐蝕性,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樹根腐蝕斷裂,導致這棵樹倒在地上。

  這棵樹是趙正保命的最後依仗,一旦斷掉,他就會遭到狼群的圍攻,一命嗚呼!

  沈儈大笑著跳回上面,落在趙正的頭頂,悠哉地看著好戲。

  狼群受到沈儈的攻擊,但是沒有受什麼傷,聚在一起低吼商量了一陣子,又上來將這棵大樹給圍住了。

  趙正聽著樹根發出的「嗤嗤」聲,就仿佛聽到了敲給自己的喪鐘,每響一下,他的心就涼一截。不過萬幸的是,他的死法沒有改變,還是要死在狼群口中,如果沈儈想到的是別的壞主意,那他死的會更慘一些。

  現在幾乎已是必死之局,他再也沒有任何能夠利用的東西了。

  「不,也不是完全沒有!」趙正忽然間想起自己手裡的萬花爆竹筒還能再用一次,這是他僅剩下的一丁點希望了,雖然非常渺茫,但也只能賭一把了。他探手入懷,將萬花爆竹筒取了出來,快速揭開蓋子,拉動了底部的機關,一朵煙花從中飛到空中,綻放成牡丹的形狀。

  沈儈將趙正的行為看得清清楚楚,可並沒有要去阻止的意思,他滿不在乎地陰笑道:「桀桀,這荒山野嶺,你以為放個煙花就能叫來花家的人麼?而且就算你把花家的人叫來了也沒有用,他們救不了你的。不是我沈儈自吹,萬花谷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能贏過我沈儈的人,絕對不超過三個人,其他花家的人就算到了我面前,也不是我的對手,來了也是送死。」

  趙正沒有理會沈儈,默默把十朵煙花放光了,然後收回了萬花爆竹筒,靠在樹幹上閉目養神。他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接下來只能聽天由命了。

  沈儈很喜歡看別人臨死前的種種表現,根據他的經驗,趙正現在只是在逞強而已,再過不久就會原相畢露,嚇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他很期待趙正過一會兒的表現,在旁邊添油加醋道:「你看那些狼吃東西吃得多乾淨,它們把那匹馬的五臟六腑都吃掉了,一點也沒浪費。其實它們並不喜歡吃五臟六腑,只是因為太餓了,所以不得不吃。這一匹馬根本不夠它們吃的,等你掉下去之後,它們就應該能吃飽了。」

  沈儈指著下面的野狼,一隻只的數了起來,一邊數一邊說:「一頭、兩頭、三頭……十一頭,一共有十一頭狼。桀桀,待會兒你掉下去之後,會被十一頭狼圍攻,你的肉會落入十一頭狼的肚子裡面,就連骨頭都會被啃得乾乾淨淨,你說好不好玩?」

  趙正心裡說不好玩,但嘴上仍然保持著沉默,他實在不願意跟一個要殺自己的人聊天。

  毒液不斷腐蝕著樹幹,而且侵蝕速度很快,僅用了一炷香不到的光景,就將這樹根腐蝕了大半,眼看著就要斷掉了。

  沈儈在上面觀察著趙正的反應,發現趙正仍在閉目養神,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絲毫沒有懼意,倒是頗有骨氣的。這樣一來,反倒讓他覺得沒有意思了。

  其實趙正不是不害怕,只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樹幹忽然發出「嘎吱」一聲,從底部產生斷裂,搖晃了幾下,朝著一個方向倒了下去。下麵的狼群反應極快,連忙退散兩旁。而沈儈也在樹幹斷裂的瞬間跳到了另外一棵樹上。

  趙正猛睜雙眼,順勢從樹枝上跳了下去,碰一聲落在了地上。他將腰間掛著的短刀從鞘中拔了出來,緊握手中,做好了與狼群拼命的打算。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1:58
第七十二回 雲想衣裳花想容

  大樹倒在地上,濺起一陣煙塵,樹枝抖動不止。周圍的狼群露出兇惡的目光,將趙正團團圍住,一個個齜牙咧嘴,低聲嘶吼。

  趙正環顧四周,注意著狼群的動作,腳下悄然挪動,退到了一根較為粗壯的樹枝面前,免得腹背受敵。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以來,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險境,神經不由得緊繃起來,注意力高度集中。他初學羅煙步,根本施展不出來,索性不去運功,而是將全部的內力都灌注在了雙臂之上,增大雙臂的力量。

  狼群不斷收縮著包圍圈,忽然間一齊撲向了趙正。

  距離趙正最近的狼一共有三頭,分別來自正面跟左右兩邊,來勢非常兇猛。

  趙正雙眼一瞪,眥目欲裂,向前面全力斜砍一刀,正砍在野狼的面門上,將野狼面部的皮肉撕開,帶出一串鮮血。受傷野狼被這一刀擊飛,彈開了一米多遠。趙正接著向左側轉身,揮刀猛切第二匹狼的脖子,這次又成功命中了,不過力度小了一些,沒能像第一刀那樣砍得那麼深,只是阻礙了一下這匹狼的攻勢。

  轉瞬間第三匹狼已經從右邊攻上,這時趙正還沒來得及轉身,露出了後背空擋,這匹狼一口咬住了趙正的小腿肚子,嘴巴狠狠咬合。

  趙正只覺左邊小腿傳來一陣劇痛,連忙向後踢了一腳,一腳踢中了狼的脖子,可是卻沒能把這匹狼甩開,因為這匹狼咬得太緊了。他大驚失色,扭腰回身,由上至下,用短刀刀柄猛砸這匹狼的天靈蓋。他這一下用上了十成力氣,一下將那匹狼給砸迷糊了。那匹狼鬆開了嘴,哀嚎著退了開來。

  趙正擊退這一匹狼,周圍又有更多的狼撲了過來。這一次直接有兩匹狼咬住了他,一匹咬住了他的大腿,一匹撲在了他的身上,咬住了他的肩頭,兩匹狼下口都非常用力,直接刺破了他的肌膚,大量的鮮血從傷口中湧了出來,染紅了他的衣褲。

  「媽的!我就算死也要拿你們幾頭畜生來墊背!」趙正劇痛不已,心中發了狠,勢若瘋虎般抓住一匹狼的脖子,照著這匹狼的眼珠子砍了過去,一刀將這匹狼的眼珠砍瞎了,然後抬起手,連續猛砍同一個部位,每砍一下,那匹狼的傷口就會濺開幾點血花!

  趙正一心只想殺了這匹狼給自己陪葬,不再理會其他狼的攻擊,又有一匹狼咬住了他的腰,三匹狼齊心合力,使勁撕咬著他。若不是因為他是個二重天武人,皮膚極具韌性,早就被野狼撕爛了,哪還能堅持到這一步。

  他猛砍一通,硬是把這匹狼的腦袋砍開了花,然後將這匹死狼丟在了地上,轉而去抓另一匹狼,將咬住自己腰間的狼硬生生扯了下來,再度揮刀猛砍。他現在揮刀上的力量小了許多,視線也有些模糊,這跟失血過多有很大關係,若是再這樣下去,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倒在血泊之中,淪為這些狼的午餐。

  沈儈一直呆在大樹上沒有動,面帶微笑地看著好戲,時而出言嘲弄趙正,顯得悠閒無比。

  趙正發了狂,心中沒有半點雜念,根本什麼都聽不見,只顧著猛砍手裡的狼。他在拼命砍狼,狼也在拼命咬他,雙方互不相容。他現在已經是個血人,衣服都快被血浸透了,十分的命已經丟了三分。

  就在這緊要關頭,林中忽然刮起了一股怪風,這股風自東向西而來,掀起了滾滾沙塵,勢頭來得極快,眨眼間便吹到了趙正這邊,將他以及狼群給籠罩在內。趙正的雙眼裡進了沙子,他眨巴眨巴眼睛,眼淚從中溢了出來。

  盤踞在樹上的沈儈咦了一聲,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忙一點腳從這棵樹跳到了另一棵樹上,躲開了這股沙塵。

  在沙塵的影響下,趙正眼前變得一片模糊,連近處的狼群都看不清了,只能看到幾條灰色的影子。

  「嗤嗤……」

  沙塵中發出了連續不斷的銳利輕響,出現了一道道光線,這些光線形成了枝葉的形狀,不斷散開,變得越來越茂盛,當這些枝葉碰到野狼的身體時,立即穿透野狼的身體,竟然比尋常刀劍更加鋒利。當這些發光的枝葉成長到一定程度之後,開始生出一朵朵的蘭花,將這荒郊野外點綴得猶如花園一般。

  這些半人多高的玉蘭花將趙正團團圍住,枝枝葉葉距離他非常近,可是卻保持著微妙的距離,不去傷他的身體。

  而那些野狼可就沒這麼幸運了,無一倖免地遭到了玉蘭花的進攻,被這些枝葉穿了個透心涼,頃刻間死了個乾乾淨淨。

  「嗷!嗷!」狼群哀嚎不止,聲音越來越低,大量的鮮血流淌在地,仿佛成了這些玉蘭花的養料。

  一切來得太快,也太過不可思議,趙正恍如夢境一般,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些玉蘭花是什麼?

  釋放出這些玉蘭花的人又是誰?

  第一個答案,趙正自己便想出來了,根本不用別人來作答。

  這些玉蘭花應該是由強橫無比的內力所凝結而成的,當武人到達八重天境界之後,可以做到「力由心發」,能將內力隨意塑造成任何形狀,別說是小小的玉蘭花,就算是五爪金龍跟擎天巨劍也能塑造出來!

  八重天武人出招時不僅威力巨大,而且非常美觀,舉手投足間霞光萬道,流光溢彩,一刀一劍下冰火兩重,相生相剋,已然超脫了肉身所能達到的極限。

  武人一共有十二重境界,其中第四重天是一個門檻,第八重天是第二個門檻,到達了第八重天,已然將前七重天的武人遠遠甩在了後面,實力上有天壤雲泥之別。

  到達八重天境界,已經躋身于一流高手之列,這個實力的高手,江湖上並不太多。在這些高手之中,以玉蘭花做為武功的就更少了。

  「玉蘭花……蘭花點穴手?」趙正自然而然地聯想到這門武功,心頭為之一跳,「難道說我真把萬花谷花家的人給引來了?」

  第二個問題,也很快有了答案。

  內力凝結的玉蘭花一朵朵的暗淡下來,隨之收縮消失,又一股怪風掛起,將周圍的沙塵全都吹到了別處,一道黑色的身影隨之出現,矗立在了趙正前面不遠處。

  這是一位女人,一位年長的女人,看樣子有四十歲左右,因為習武有助於駐顏,她的實際年齡應該超過四十歲很多。她跟沈儈一樣也穿著黑袍,不過她的黑袍樣式很古怪,衣擺碎成了一條條的,就像是黑烏鴉的羽毛,非常不修邊幅。她的頭髮也亂糟糟的,就像是一團黑色雜草,不過還算乾淨,沒有油漬跟污穢。她的頭型,她的打扮,都透著一股隨便,就像是將一股濃墨甩在了宣紙上,墨蹟隨意洇開,沒有半點刻意為之的地方。

  她年輕時也許是個很好看的女人,但在歲月的侵蝕下,她的容顏已經不再,眼角額頭全是皺紋。她身上唯一還年輕的部位就應該是眼睛了,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滿了力量。

  趙正掛在身上的幾匹狼都已經死掉了,滾落在地。他自己的身上也沒有了力氣,接近虛脫,單膝跪在血泊之中,抬頭與這黑袍老女人對視著,靠著往昔的記憶,一眼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這個黑袍女人就是沈落霞的師父——飛天女夜叉•花想容!

  如果說萬花谷花家只有三個人有實力戰勝沈儈,那絕對有花想容一個。

  趙正緊繃的神經在一瞬間放鬆下來,緊張、恐懼、憤怒等等情緒全都消失了,他知道他得救了,有花想容在這裡,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花想容是沈落霞的師父,又是萬花谷花家的人,一定會救他的。他的手一鬆,染血的短刀落在了血泊上。

  他差點喊出了花想容的名字,但一想到自己還沒跟花想容正式見過面,便把這句話咽了回去,裝成了不認識花想容的樣子。

  風在吹,血腥味在飄散,花想容站在地面,卻仿佛淩駕在了一切之上,她淡淡地看著趙正,問道:「剛才是你釋放的萬花爆竹筒麼?」

  「正是晚輩釋放的。」趙正忍痛答道,臉色愈加蒼白。

  「你手上的萬花爆竹筒是誰給你的?」

  「是紅塵客棧的老闆娘沈落霞給我的。」

  「是沈落霞給你的?」花想容聞言稍感驚詫,雙眼微微睜大。

  「正是。」

  「她怎麼會把萬花爆竹筒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你?」

  「晚輩跟沈姐姐頗為投緣,一頭磕在了地上,結拜成為了姐弟。她說沒什麼送我的,便把萬花爆竹筒送給了我,留做結義禮物。」趙正如實答道,這層關係可是他保住小命的依仗。

  「原來是這樣。」花想容點點頭,信了趙正的話。

  沈落霞的客棧就開在這附近,而趙正手裡又擁有萬花爆竹筒,這個說法的可信度很高,沒什麼破綻。

  花想容見趙正竟然是徒弟的幹弟弟,看著趙正的目光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變得親切了少許。她衝著趙正繼續問道:「我叫花想容,你有沒有聽你姐姐提到過我?」

  「原來前輩就是花想容,姐姐送給我萬花爆竹筒的時候,跟我提到過您老人家,還說這些年一直很想念您。」趙正裝出一副驚喜交加的樣子,其實也不能說是裝的,他現在的心情確實驚喜交加。任誰在這種情況下見到花想容都會有些驚訝,任誰撿回了一條命也會有些歡喜,兩種情緒結合在一起就是驚喜交加。

  「我剛剛從紅塵客棧過來,已經見過了她。」

  「前輩跟我姐姐見面了?」趙正一愣,這次倒是真的有些驚訝了。

  「沒有,我只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而已。我跟她已經斷了師徒關係,再見面也是徒增煩惱,只要我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就可以了。」花想容淡淡答道。她為了辦一件事情途徑此地,順便去看了沈落霞這個不孝徒一眼,看完之後就順著清風林這個方向離開了。她在半路上見到了自己家族的求救信號,便風風火火地趕到了這裡,出手救下了趙正的性命。

  「前輩這又是何苦,如果我姐姐看到了你,一定會非常開心的。」趙正曾經多次聽姐姐提到過花想容,知道姐姐一直很想念這個師父。

  花想容默然不語,搖了搖頭,她決定了的事情,又豈會因為一個晚輩的三言兩語而改變。

  沈儈一直站在樹上看著下面的發展,當花想容突然出現的時候,把他嚇了一跳。他剛剛將趙正從樹上逼下去,差點害死了趙正,而趙正跟花想容明顯是有關係的,花想容一定會為趙正出頭,這樣一來,事情就麻煩了。

  他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逃,一個是戰,逃跑的話,他的輕功不如花想容,根本逃不掉,戰的話倒是有幾分勝算,因為他的毒蛙功一向以詭異歹毒而聞名,經常能夠出奇制勝,打敗比自己強的敵人。

  他有心想要對花想容實施偷襲,可是猶豫再三沒敢貿然動手,決定還是先聊兩句再作打算。

  「桀桀,飛天女夜叉,我知道你武功高,本事大,但你在我面前還敢若無其事地嘮家常,未免也太瞧不起我沈某人了吧?」沈儈怪笑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5:39
第七十三回 毒氣衝天

  花想容抬頭望向了沈儈,打量了沈儈幾眼後,問道:「看你的相貌,應該是那個綽號叫什麼毒蛙的人吧?」

  「是毒蛙閻羅•沈儈。」沈儈陰笑著,微微眯起了凸起的眼珠子,心裡盤算著鬼主意。他聽說過花想容的事情,知道花想容是八重天武人,比他高了一重天,如果硬碰硬的話,他絕不是對手。好在他所學的毒蛙功是一門歹毒武功,從來不需要硬碰硬。

  「叫什麼都無所謂,只要我知道你是個什麼人就行了。」

  「你感覺我是個什麼人呢?」

  「你曾經為了折磨一位母親,逼她吃下了自己孩子的肉,所以你壓根就不是個人。」花想容說完,周身為之一凜,一股無形內力從她身上透體而出,擴散至四面八方,她的衣擺隨之狂舞不止,落葉隨風卷起,繞著她在天空打轉。

  「桀桀,是有這麼回事,那對母子給我找了不少樂子,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現在還記得每一個細節。我當時先是把那個母親關到房子裡,不給她飯吃,餓了她三天三夜,然後背著她把她一歲大的孩子殺死了,丟進鍋裡煮熟,把她孩子的肉切下來給她吃。她不知道這是自己孩子的肉,吃得那叫一個香。等她吃完之後,我才告訴她這是她孩子的肉,然後給她看了孩子的屍體。她當時立即崩潰了,把肚子吃下的肉都吐了出來,還哭出了兩道血淚,場面特別有趣。」沈儈一臉回味之色,咂了咂嘴,仿佛當時的場景對他來說就是一盤珍饈美味。

  沈儈這樣說,其實是在故意氣花想容,只要花想容生氣了,就會露出破綻,只要有一個破綻,他便能越級將花想容一舉毒殺。

  沈儈的算盤打得響亮,可惜無甚大用。花想容並沒有生氣,她只是感覺無比的厭惡。如果是普通人遇到了厭惡的人,皺皺眉頭也就是了,但花想容不會,她遇到令自己厭惡的人,就會親手將其殺掉。

  「你應該慶倖遇到的是我,我只殺人,卻從不折磨人。」花想容眼睛微眯,森然說道。

  沈儈見花想容動了殺氣,認為這是個機會,當即先下手為強,嘴巴一張,用內力將胃裡的毒液吐了出來。在他精妙的掌控之下,毒液膨脹成了一團紫色氣體,直奔花想容而去,速度快捷無比。

  沈儈在用毒方面浸淫多年,吃下蛇蠍蜈蚣一類的毒物不計其數,身體構造已經改造得異於常人,不僅百毒不侵,而且能將體液轉化為各種效果的毒液。他剛才融化大樹時所用的毒液是綠色的,具有強烈的腐蝕性,而他現在所用的毒液是紫色的,這種毒液噴濺到人的體表就能入侵到身體裡,導致人身中劇毒。如果是厲害的武人中毒,勉強能夠靠運功將毒逼出,如果是普通人中了這毒,用不了片刻的功夫就會毒氣攻心而死。

  毒蛙閻羅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花想容當然知道這毒液的厲害,她不敢硬接這招,單手一拂衣袖,內力順手而出,形成了一股旋風,將毒氣彈捲了進去。她本想要將這毒氣彈卷飛,可沒成想,勁風剛一碰到毒氣彈,毒氣彈就發生了爆炸,從中一分為五,激射出五道勢頭更急的毒箭!

  這毒箭也是由毒液凝聚而成,每根只有筷子粗細,尖端銳利無比,足以將人洞穿!

  花想容輕咦了一聲,輕踢地面飄然躲開,閃避的同時用手拉起了不遠處的趙正,帶著趙正飄到了遠處。她的動作十分輕描淡寫,並不激烈,可是速度卻快得像是一陣風。在她躲開的刹那,五根毒箭紛紛射入土地之中,在地面上留下五個孔洞,裡面發出了「嗤嗤」的聲音。

  趙正的小腿、肩頭、腰間都有傷口,稍稍受到觸碰,傷口就痛得鑽心。他齜牙低哼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花想容聽到了趙正的聲音,低頭看了手上的趙正一眼,她見趙正傷得厲害,擔心會傷及趙正的性命,決定先給趙正止住血再說。她鼓足內力,身體未動,一股無形的強大風力卻瞬間席捲周圍,揚起了濃烈的風沙。這股風沙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下,只在遠處刮起,在她身邊卻沒有半點的風,安安靜靜的。

  趙正看著花想容出手,恍然間仿佛看到了以往玩遊戲時的場景,那時候他所控制的角色也有花想容這樣的魄力,一出手便有氣吞山河之勢,一跺腳便能讓天下皆驚。也不知道再過多久,他才能達到那時候的武學修為。

  狂舞而起的風沙將周圍籠罩在內,阻隔了視線,沈儈見沙塵飛速上揚,擔心其中有詐,連忙跳上了更高處的樹冠,盤踞在一根手指粗細的樹梢上,凝神打量著下面的情況,嘴裡暗含了一口帶毒的唾沫,隨時準備吐出。

  花想容抓著趙正跳到了遠處,避開了沈儈,然後吩咐趙正在原地站好。趙正猜測花想容是要為自己療傷,當即依言照辦,不再亂動。花想容抬手連點數下,準確無誤地點中了「梁丘」、「孔最」等幾個止血穴道,然後又點了幾個止痛穴道,止住了趙正的傷勢。

  趙正只覺渾身酥麻,疼痛感立即消退,舒服了不少。

  「把這個服下,這是再造丹,有很好的療傷功效。」花想容從懷裡取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散發著清香的白色丹藥,灌入了趙正嘴裡。

  趙正囫圇吞棗般將丹藥咽下,起初沒什麼感覺,但肚子裡很快就生出一股暖意,那粒丹藥似乎已經化成了水,融入了五臟六腑之中。

  「飛天女夜叉,你好歹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怎麼動起手來藏頭露尾的,難不成你是屬王八的麼?」沈儈見花想容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對著下面的滾滾風沙嘲弄道。

  沈儈的聲音淹沒在了風沙的呼呼聲之中,沒有引起任何回應。沈儈盯著風沙看了一會兒,風沙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完全看不出端倪。

  「媽的,既然你不出來,爺爺我可不奉陪了。」沈儈並沒有把握殺掉花想容,巴不得能夠安然離開。他啐了一口,用青蛙跳的動作跳向了另一棵樹冠上面。他本以為花想容不想再打了,想要一走了之,可剛一站穩,身後的風沙便捲了過來,將他連同樹木一同給吞噬掉了。

  「臭婆娘,你這是什麼意思!」沈儈驚怒交加,內力灌注雙腿,再度高高彈起,並且回頭衝著風沙之中吐了一大口紫色毒液。毒液化作上百個水滴,洋洋灑灑地落入了風沙之中。

  「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要你死!」花想容穩住了趙正的傷勢,全力攻向了沈儈,運用起輕功羅煙步,從風沙之中殺將而出,連抖數下袍袖,將噴向自己的毒液悉數彈開。

  沈儈身經百戰,儘管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仍舊臨危不亂。他回頭瞥了一眼氣勢洶洶的花想容,使了招「急流勇退」,倒轉丹田內力,在半空中頓了一下,隨後倒射向了花想容,殺了個回馬槍。

  花想容見狀,連忙手掐蘭花指訣,運用出蘭花點穴手的功夫,向前刺了出去,從她的指尖延伸出一股內力,化作一根蘭花枝幹,並迅速長大,分出許許多多的枝杈,將沈儈周身穴道籠罩在內。

  在面對野狼時,花想容沒必要講究什麼招式,直接最原始的內力就可以將野狼殺死,但在面對沈儈這種厲害的武人時,就得注重招式上的細節了,需要著重攻擊沈儈身上的要害。這樣做是因為七重天的武人身體強健,皮糙肉厚,光用普通的內力是很難一招殺死的,只有進攻要害才能致人於死地。

  沈儈迎向內力凝結而成的花簇,將毒液運行到了雙掌上面,雙掌立即變得漆黑,並發出了一股腥臭味道。他揮動雙掌在蘭花上連拍數下,將蘭花枝幹紛紛拍碎,同時張嘴噴吐紫色毒霧,想要來個雙管齊下。

  紫色毒霧在空氣中迅速擴散,籠罩了半空中方圓數丈的面積,將兩人裹在了裡面。

  花想容細眉挑起,淩空虛踏,避開了沈儈的掌風,同時用風護住自身,將致命的毒霧擋在外面。她猶如一縷輕煙一般飄渺,繞著沈儈來回轉圈,時不時地去猛點沈儈身上的穴位。

  沈儈拼力抵擋,用黑紫色的雙掌將伸過來的蘭花擊碎,同時捕捉機會朝著花想容噴吐銳利的毒箭。兩人你來我往,鬥在一處,眨眼間便拼殺了十幾個回合之多。由於沈儈渾身是毒,花想容不願與其近身戰鬥,所以一直離得遠遠的,不然的話,以兩人如此的實力差距,花想容早就把沈儈拿下了。

  兩人又鬥了十幾個回合之後,花想容護體用的風耗掉了七七八八,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並且隱約嗅到了一點腥臭毒氣,極為不妙。她久攻不下,心下惱怒,雙手連點,用一招「花團錦簇」將沈儈避退,然後禦風飛出了毒霧的籠罩,重新呼了幾口新鮮空氣。

  花想容使的這招可是蘭花點穴手中的殺招,攻擊極為淩厲,內力化作鋪天蓋地的蘭花,教人躲無可躲。

  沈儈實力不濟,沒能將這招完全擋掉,只打碎了五成左右的蘭花。他心中暗道不好,噴出一大口毒霧,借著這一噴之力急退了一段距離,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右腿被蘭花枝幹點中,登時激射出一道筷子般的血柱。

  這蘭花有內力凝結而成,貫入人體內之後,立即擴散而開,衝擊周圍穴位,厲害無比。沈儈只覺右腿的「三陰交」穴傳來一陣劇痛,立即腫脹起來,拱起了一個大包,並有愈演愈烈之勢。

  點穴效果千變萬化,沈儈挨的這一下是「腫脹效果」,被點中的部位會迅速腫大,並且不可遏制,直到皮膚被生生脹破為止!

  沈儈臉色劇變,一個倒翻落到了一棵樹冠上,保持金雞獨立的姿勢,手指在右腿上連點數下,稍稍止住了腫大的勢頭,不過卻無法徹底消除這個點穴效果。若是想要將這個點穴效果完全消除,就只能用沈儈自身的內力將其硬逼出來,而這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沈儈這邊不好過,花想容那邊也不好過。她剛才吸入了一點毒氣,身體稍感不適,體內血氣翻湧不止。這一點毒氣要不了她的命,但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兩人鬥了個兩敗俱傷,不過還是花想容佔據了明顯的上風,她並無多大的危險,而沈儈若是不抓緊療傷的話,右腿就會廢掉。

  「花想容,再鬥下去對你我都沒有好處,不如我們言和吧。今天所有的事情一筆勾銷,我就當沒見過你,你就當沒見過我,你看如何?」沈儈見自己的毒液拿花想容沒辦法,口氣比之剛才小了不少。

  「我馬上就能殺了你,又何必跟你言和。」花想容冷哼了一聲,翻手捏了個指訣,暗運內力,沒用上幾秒,就將體內那少量的毒液逼了出來。一滴紫色液體從她食指指尖落了下去。

  沈儈見此情景,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氣急敗壞道:「花想容,你莫要逼我!我的『毒蛙功』中有一門與敵人同歸於盡的殺手鐧,名叫『毒氣衝天』,施展開來之後,我的身體會膨脹數倍,直至爆炸,體內幾十年的內力跟所有的毒液會瞬間炸開,就算是你也抵擋不了!」

  言罷,他深吸了一口氣,兩腮膨脹鼓起,接著肚子也鼓了起來,使得他看上去真像個大青蛙似的。沈儈在以前落入險境之時,就曾經用這個說法嚇退過強敵,這可是他身上最厲害的保命手段。

  這個說法在江湖上流傳已久,花想容也曾經略有耳聞,此時見到沈儈身體膨脹,心裡難免有些忌憚。

  花想容盯著沈儈,權衡再三,淡淡道:「好吧。今天就放你一馬,不過你記住,以後不許碰跟我有關連的人半根汗毛,否則我就算拼著中毒也要你的命!」

  「桀桀,你放心,我跟這個小娃娃並無大仇,既然他跟你認識,我就不殺他了。這世界上的大活人多得是,我殺誰都可以。」沈儈唯恐花想容反悔,說完之後立即跳開,飛身向遠處跳行。

  見沈儈走遠了,花想容抖手招出一股旋風,將周圍的毒霧統統吹散了,然後飄然落到了站在下面的趙正身邊。

  趙正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對於花想容放走沈儈的決定深感不滿。他一見花想容落下來,立即迎上前,急切道:「前輩,那沈儈是殘忍嗜殺之輩,性格又乖張無比,難以揣度。你把他放走,恐怕後患無窮。我倒是沒有什麼,但就怕他會去找我姐姐的麻煩。剛才我們那番談話,想必已經落入了他的耳中,他一定已經知道我的姐姐跟您關係甚厚了。」

  「你別著急,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放他走其實只是權宜之計而已,剛才那種情況若是把他逼急了,非得跟我拼命不可,我很難不受損傷,所以才會故意把他放走。等到把你安頓好之後,我就會追上他,找個好機會將他殺了,以除後患。」花想容淡淡地安撫道。

  「原來是這樣,這我就放心了。」趙正大大松了口氣。

  「他右腿受了傷,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的傷勢吧。」花想容打量了幾眼趙正身上的傷勢,「我封住你的穴位只是暫時止住了血而已,你的傷口還得包紮一下才行,你別亂動,我這就幫你包紮。」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5:48
第七十四回 打通穴位

  花想容是老江湖了,對於包紮傷口一事極為熟練,她就地取材,將趙正自己的衣服撕成布條,然後將幾處傷口纏住勒緊。隨著時間的流逝,趙正身上的點穴效果漸漸消退,傷口的痛苦隨之恢復,並且越來越清晰。趙正失血過多,又忍著劇痛,臉色比往日蒼白許多。

  「你盤膝坐下,我用內力幫你將那再造丹的藥力送到身體各處,這樣有助於穩固你的傷勢,讓你的傷口快點癒合。」花想容道。

  趙正依言照辦,坐在了地上。花想容坐到了趙正身後,手捏指訣,點住趙正後背,將柔和如水的內力灌入穴位之中,走向各個經脈。趙正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有數股暖流在快速流竄,經脈鬱結處受到衝擊,隱隱發痛。

  當花想容的內力將趙正身體裡的藥力激發出來之後,趙正身上幾處傷口開始發紅發癢,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開始癒合,長出了新肉。

  趙正忍著去抓癢的念頭,誠心謝道:「今天多虧前輩出手相救,否則我非得命喪狼口之下不可。」

  「也算你命不該絕,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你釋放的萬花爆竹筒,我也不會過來救你。」花想容道。

  「當初姐姐送我這個東西的時候,就是留著給我防身用的,沒想到今天真的派上了用場。」

  「沈落霞這孩子把萬花爆竹筒給了你,看來對你真的很好。」

  「恩,姐姐是把我當成親弟弟看待的。」

  「她的親弟弟英年早逝,應該是把你當成了那個弟弟。」花想容眼中閃過一道慈和之色,隨後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惹上沈儈這個魔頭的?」

  趙正隱瞞了代替木一鶴前來尋找魚形玉佩的事情,只推說是為了幫別人採摘佛手草,所以才來到了此地。他將遇到狼群以及用萬花爆竹筒引來了沈儈的種種經過敘述了一遍。說完這些事情,他又提了一下,請求花想容一定要追上沈儈,將其擊殺。花想容淡淡答應,一副盡在掌握之中的態度。

  再造丹的藥效十分強大,半個時辰過去之後,趙正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多半,長出了粉紅色的新肉,疼痛感也已經小了許多,無甚大礙了。

  「前輩的羅煙步可真是厲害,輕輕一躍便能飛上高空,一抖袍袖便能掀起大風,當真是神鬼莫測,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到達這個水準。」趙正傷勢轉好,輕鬆了一些,找著話茬跟花想容閒聊起來。

  「沈落霞對你這麼好,想必已經將羅煙步傳授給你了吧。」花想容道。

  「恩,她已經都教給我了。」趙正苦笑一下,「可惜這門輕功太博大精深,我還沒有完全掌握,往往運功十次只能成功一次。」

  「你運功失敗,一是因為對於內力的掌控不夠純熟,二來是因為陰蹺脈上的穴位有鬱結之處,妨礙內力行走。」

  「正是如此,這些事情我姐也跟我提過。」

  「內力掌控方面絕無捷徑可走,只能慢慢加以練習,倒是穴位鬱結方面我可以幫幫你。看在你是沈落霞義弟的份兒上,我就幫你把陰蹺脈上的穴位打通吧。這樣一來,你運功就會容易許多。」

  趙正聞言大喜,這對他來說可真是個意外收穫,若是花想容願意幫他打通陰蹺脈,他會省下許多的苦功,少走許多彎路。他回過頭,興奮道:「多謝前輩幫忙。」

  「不用謝我,你以後只要好好孝敬沈落霞就可以了,她孤苦伶仃,無依無靠,你做為她的弟弟,要好好對她。我在為你運功的時候,發現你的根骨資質相當不錯,他日必成大器。到那時候,你可別忘了沈落霞這個姐姐。」花想容淡淡道。

  「前輩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趙正保證道。

  「這樣最好。」花想容深深凝視了趙正一眼,隨後擺擺手,「好了,你轉回去吧。我這就為你打通陰蹺脈上的穴位,在這之前,你不要再說話了,免得影響我。」

  趙正當即轉回頭,閉上了嘴巴,一言不發。

  花想容深吸一口氣,手腕快速翻轉,變了數個手決,雙手的食指一起亮了起來,泛起了由內力發出的光芒。她一指點中趙正的風池穴,手指上的內力形成發光的氣旋狀,旋轉著貫入其中,將穴位裡面的鬱結之處衝散化。打通這個穴位,她高高跳了起來,一隻手壓在趙正腦袋上,穩住身形,然後伸出第二指,點中了趙正眼睛附近的晴明穴,又是一團光華沒入其中,消失不見。

  趙正被點中的穴位傳來一陣酥麻感,除此之外,倒是並無更多感覺。

  花想容翻身落到了趙正面前,刺出第三指,點中趙正的承泣穴,打通第三個穴位。就這樣,她的手指順著趙正身上的陰蹺脈一路點下來,一共點通了二十多個穴位,然後收功退後了一步,手指上的光芒隨之變淡。

  趙正整個陰蹺脈都被打通了,隱隱感覺這條從頭通向腳底的經脈連成了一線,變成了一個整體,產生了微妙的迴圈。他試著運了一下功,將丹田內力彙聚於頭頂,然後順著陰蹺脈前行,這次的運功感覺跟以往大為不同,內力運行暢通許多,就跟血液通過血管一樣不受阻礙,成功在陰蹺脈上走了一圈。他的體內隨之生出一股浮勁,從腳部起始,直衝頭頂,如果他現在跳起來的話,一定能比平時跳得高很多!

  在以前,他運功十次才能成功一次,而現在,隨便試一下就成功了!

  他十分開心,起身對著花想容拱手施禮,連聲稱謝。

  花想容不喜吵鬧,擺手讓趙正安靜,然後講解道:「武人第七重天境界叫做『舒筋通絡』,到達這個境界需要打通身上所有的經脈跟穴位,那時候的經脈跟穴位才是真正的打通了。我現在只是幫你將穴內鬱結處衝開了而已,跟真正打通穴位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你可別搞錯了。」

  「晚輩也知道完全打通穴位跟經脈不是一件易事,光是現在這樣打通一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趙正笑道。

  「在到達七重天之前,武人身體的經脈永遠無法徹底打通的,你這兩年裡如果不勤加修煉的話,經脈上的穴位就會再次變得鬱結。」

  「前輩放心,我一定勤練不綴,不會辜負你一番美意。」

  「很好。」花想容點點頭,舉目望向遠處,「你受了傷,這裡又有野獸出沒,我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還是把你送到安全的大道上吧。等到送走你之後,我再去追那沈儈。」

  「全憑前輩安排。」

  花想容抬手抓住趙正肩膀,提氣禦風飛上空中,黑色衣袂翩翩抖動。在她周身四處,一股股風形成依稀可見的氣流,托舉著她淩空前進。她經常穿著黑袍,輕功又高得出奇,難怪會獲得飛天女夜叉這樣的綽號。

  趙正任由花想容抓著,雙腳垂在半空,望著兩側飛掠而過的景物,隱隱有種騰雲駕霧的感覺,十分奇妙。

  花想容抓著趙正禦空而行,速度快得出奇,每當力竭時,就落腳踩在樹冠上輕點一下,借力再度飛行。僅用了一炷香的光景,兩人便飛出了清風林,到達了官道上。花想容將趙正放了下來,然後說:「到了這裡就應該安全了,你找個地方好好養傷吧。今天發生的事情,你切勿別跟旁人提起。」

  「為什麼不能跟別人說?」趙正不解道。

  「我仇家頗多,讓外人知道你跟我有關係的話,有可能給你惹來麻煩。」

  「原來如此。」趙正恍然道。

  「你自己好好保重,我要走了。」花想容運起內力,周身四外冒出一股股勁風,「我這個人喜歡雲遊四方,行蹤漂泊不定,我們就此一別,下次再相見時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前輩先別急著走,我還有個事情要問你,今天我遇到你的事情,難道跟我姐姐也不能說嗎?」趙正忙問道。如果沈落霞知道了師父曾經來看過她,一定會很開心的。

  「跟沈落霞也不能說,你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花想容神色一暗,腳下用力,飄然飛向了遠方,僅用了數息的功夫,便已經遠去,身影在天邊縮小成了一個小點。

  趙正目送著花想容消失在視線中,呆在了原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奇異的夢,模模糊糊,並不真切,只有身上幾處傷口在提醒他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5:55
第七十五回 心上人

  趙正收回目光,轉身順著官道走向了七寶縣。他身上的傷口只好了一半,步伐不能邁得太大,否則就會產生痛楚,尤其是右腿上的痛楚最為強烈,弄得他只能一瘸一拐地前進,很是狼狽。

  他明明受了重傷,心情卻還算不錯,因為他身上的陰蹺脈被花想容打通了,使得羅煙步的層次大為提升,至少省去了三個月的修煉時間。這樣一來,大大加快了他的練武進度,讓他提前滿足了盜取那《九脈六元經》的條件。

  雖然沈儈害得他被狼群圍攻,險些慘死,但他卻並沒有覺得多麼憎恨沈儈,因為沈儈已經是半個死人,花想容一定會殺了沈儈的。對於一個將死之人,趙正實在是恨不起來。

  趙正走在路上,回味著這次去清風林的經過,總結著此行的經驗。他這次冒險來到清風林,倒楣碰到了狼群,導致身陷險境,由此證明了他的「福緣」真的是很差,很容易招災,以後做事情一定要加倍小心。

  不過,身為武人難免要冒一些風險,再小心也沒用。刀劍無眼,拳腳無情,如果什麼都怕,也不用練武了,找個好地方種田豈不是更好?所以,以後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該冒的險還是得冒,既然選擇了就不該後悔,怕後悔就不該選擇!

  這次九死一生的經歷,並沒有打擊趙正的勇氣,厲害的武功他還是要學,危險的江湖他還是要闖,既然上天安排他來到這個精彩萬分的世界,那他就不能白來一趟!

  「嘚嘚嘚……」

  後面忽然傳來一陣模糊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趙正打斷思緒,連忙站在了原地,回頭觀望。

  一輛馬車從官道盡頭輕策而來,趕馬的是個相貌魁偉的漢子,車上裝著一箱箱的貨物。這漢子遠遠看見了渾身是血的趙正,眉毛一挑,勒住了韁繩。

  趙正連忙上前,聲稱自己在清風林遭遇狼群襲擊,身受重傷,希望能夠搭一段順風車,並間接表示會付一些車腳路費給對方。

  漢子經常來七寶縣做生意,知道清風林有狼的事情,沒有懷疑,當即招手讓趙正上車。

  趙正搭著這輛馬車一路回到了七寶縣,他沒有回家,而是讓那好心的漢子載著自己到了回春醫館。他要來這裡送採摘到的佛手草,另外也想讓林濟遠幫他好好處理一下傷口,重新包紮一下。到了地方之後,他對那好心漢子道了聲謝,塞給了那漢子一塊銀子。那漢子也不客氣,將銀子坦然收下,倒是挺實在的。

  林濟遠爺孫倆正在店裡閒聊,一見渾身是血的趙正走進了門,均是目瞪口呆,吃驚不小。

  「趙公子你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林濟遠回過神,連忙迎上前,攙住了趙正的胳膊。

  趙正已經服下了珍貴的療傷丹藥再造丹,血氣恢復了一些,還不至於淪落到需要別人攙扶的地步。他推開了林濟遠的手,苦笑道:「我在尋找佛手草的時候遇到了一群狼的圍攻,險些丟了小命。」

  「你遇到了一整群狼?」林濟遠驚道。

  「恩,如果遇到一兩匹狼,我也不至於被傷得如此嚴重。」

  「這可真是太危險了。如果公子你有個三長兩短,那老朽的責任可就大了。」林濟遠一指後門,「公子快往裡面請,老朽這就為你敷藥包紮,有什麼話,等你的傷處理好之後我們再慢慢談。」

  「也好,還是療傷要緊。」趙正點點頭,跟著林濟遠跛腳走向後門。

  半路上,林濟遠扭過頭衝著孫女吩咐道:「鐘兒,你去把大門關上,免得有人打攪,順便再燒一盆熱水過來。」

  「恩。」林鐘兒一臉憂心之色,點頭答應,走過去關上門,插上了門栓。

  林濟遠帶著趙正到了一間專門給病人治病用的病房,讓趙正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幫趙正將身上的布條都給揭下來了,檢查傷口。林鐘兒過了一會兒也到了這個屋裡,手裡捧了一盆熱水,放到了地上,留著給趙正擦拭傷口。

  趙正的傷口分別位於肩頭、腰部跟小腿,既然要處理這些部位的傷口,難免得脫掉上衣,擼起褲腿,袒露身體。

  雖然男女授受不親,女兒家本不該看男子的身子,但林鐘兒生在醫藥世家,從小就經常看爺爺為不穿衣服的病人治病,早已習以為常。在她眼裡,病人就是病人,看病時無需被禮教所束縛,否則就沒辦法給人治病了,所以她並沒有回避。

  林濟遠用毛巾沾上熱水,幫趙正擦掉了身上的血,然後在傷口上敷上了金瘡藥,用白布好好包紮妥當。

  林鐘兒在旁邊看著趙正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大感心痛,雙眼一紅,吧嗒吧嗒地落下了眼淚,這些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滿前襟。實際上在那天趙正出手救她爺爺的時候,她的心裡就已經開出了一朵情竇,有了趙正的身影。這些天趙正前去清風林,她每天都會擔心趙正的安危,每天都要想上趙正十幾次。今天她看到趙正受傷,心裡感同身受,十分難過,所以一下子哭了起來。

  林濟遠正在悶頭給趙正包紮小腿上的傷口,沒有注意到身後孫女的事情,倒是趙正聽到了輕輕的哽咽之聲,循聲望了過去。

  趙正見到林鐘兒淚如雨下,先是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還以為林鐘兒心地善良,見到誰受傷了都會難過。他不願看到一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難過,所以笑著安慰道:「鐘兒姑娘,我的身子骨結實,不會有事的,你不用為我擔心流淚。」

  「我見你……受了傷……自然而然就哭出來了。」林鐘兒哭著說。

  林濟遠聞聲回過了頭,發現孫女真的哭了。以往醫館裡也有很多受傷的人前來求救,但林鐘兒從沒為誰哭過,今天是第一次為傷者落淚。林濟遠是過來人了,結合孫女這些天魂不守舍的表現,隱隱猜測出孫女可能是喜歡上了這位趙公子。

  林鐘兒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林濟遠一直也在物色合適的乘龍快婿,只是至今沒能挑到滿意的。

  林濟遠對於趙正的印象還算可以,只是對趙正的背景不太瞭解,摸不清趙正的底細。如果趙正是某家名門正戶的公子哥,並且也同時看上了他孫女的話,倒是也可以考慮考慮,為這兩人牽橋搭線。

  林濟遠心裡已有計較,但沒有貿然提起這件事,轉回身繼續悶頭為趙正包紮傷口,就當什麼都沒看見。

  「鐘兒姑娘,你千萬別再哭了,其實這傷口並不痛的,不信你看。」趙正忍著痛,動了兩下受傷的肩膀,強裝歡笑。

  林鐘兒聽趙正說不痛,還以為武人異於常人,紅著眼問道:「真的不痛麼?」

  「真的。」趙正說著又動了動胳膊。

  林鐘兒這才信了趙正的話,慢慢忍住了哭泣。她感覺自己在別人面前哭泣有些丟臉,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病房,到院內用手帕拭淚。

  等到趙正身上的傷口都包紮好了之後,林濟遠洗了洗手,坐到了趙正身邊,問起了詳細的經過。

  趙正將林中的遭遇半真半假地講述一遍,謊稱有某個不知名的高人救了自己,自己這才免遭一劫,但是問及高人姓名,高人卻不肯回答。

  江湖上武人很多,有高人救了趙正並不稀奇。林濟遠沒做多想,接著問起了採摘佛手草的事情。趙正回答只採摘到了四株,暫時放在家裡,沒有帶來,可以等到明日再取。其實那四株佛手草都存在了趙正的花圃倉庫中,並未放到別處,只是現在他取不出來,所以只能推說放在了別處。

  由於趙正並沒能如約帶回五株佛手草,他答應少收取一枚回春丹報酬,只收兩粒即可。他跟別人做交易時,一向喜歡公平交易,從不占別人的便宜,也不願意讓別人占自己的便宜。

  林濟遠是個財迷,也覺得這樣比較合理,客氣了幾句便答應了這個決定。

  兩人又聊了一些閒話,林濟遠有意無意地問了句:「我跟公子相交這麼久,還不知道公子家住何處,父母是誰,不知公子可否相告?」

  趙正一直不大願意提及自己的背景,但總這麼遮遮掩掩也不是那麼回事,便坦然答道:「在中關道上面有一家紅塵客棧,客棧的掌櫃的叫做沈落霞,我與她意氣相投,結拜為了姐弟。我自幼跟家人走散,身邊沒有其他親人,就只有這一個義姐為伴。」

  「原來公子是沈掌櫃的弟弟。老朽對於她跟那家紅塵客棧我倒是略有耳聞,那可是大買賣,想必一定能賺很多錢。」林濟遠面露尷尬之色,乾笑了兩下,顯得有些不自在。他在七寶縣住了這麼多年,對這裡的人和事都很清楚,當然聽說過許多關於沈落霞的事情,知道這個女人生活上很不檢點。既然姐姐不檢點,當弟弟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他身為爺爺,當然不可能把孫女嫁給這種不靠譜的男人。

  林濟遠當即打消了要為孫女牽橋搭線的心思,岔開了話題,去跟趙正聊起了別的事情。聊得差不多了,他囑咐趙正安心留在這病房養傷,捋捋花白的鬍子,告辭離開。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00
第七十六回 鑄劍

  一晃數日過去,這些天來,趙正一直留在回春醫館養傷,期間只離開過一次。那次他謊稱是要去取佛手草,乘馬車去了一趟眼線居住的大院,讓眼線用信鴿送了封信給紅塵客棧,信中交代他將逗留數日的事情,不過沒有提及他受了傷,更沒提他見過花想容。

  借著這次外出的機會,趙正將「花圃」中的四株佛手草取了出來,回到醫館交到了林濟遠手中。林濟遠當天便開始著手煉製回春丹,大大減少了開門給人看病的時間。

  由於趙正每隔幾天就得換藥,再加上他想要跟林濟遠學煉丹的本事,便一直住在了回春醫館。

  這些日子裡,林鐘兒因為喜歡上了趙正,主動侍候起了趙正的飲食起居,對趙正關懷備至,還經常親自下廚,為趙正烹飪一些精緻的美食。

  趙正起初沒有在意,只當是林鐘兒因為他受傷才會這樣,可時間久了之後,漸漸發覺有些不對。他發現林鐘兒看著自己的眼神明顯帶著曖昧,而且說幾句話就會臉紅,這些表現實在是耐人尋味。他雖然不是情場老手,但也看出了林鐘兒對他有意。

  對於此事,趙正心裡當然是很開心的,不過他對林鐘兒沒感覺,不會接受林鐘兒的愛慕。既然不打算跟對方發展,那就不該去撥弄對方的心弦。本著這樣的原則,趙正在此後的日子裡,故意拉開了跟林鐘兒的距離,就算說話也是客客氣氣的,點到即止,絕不多說半句。

  趙正此種做法是很恰當的,不過卻沒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林鐘兒對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照例天天去探望他,給他做一日三餐,每一餐都問他喜歡吃一些什麼。時間一久,趙正心中難免有些感動,像是林鐘兒這樣賢慧老實的女孩倒是很適合娶來做妻子的。不過,感情這種東西一向很奇妙,最合適的未必是最喜歡的,最喜歡的又未必適合娶來做妻子。

  待到傷口基本痊癒之後,趙正向林濟遠表明了去意,並且從林濟遠手中採購了許多廉價的藥材,準備留著以後學習煉丹使用。由於回春丹還在煉製當中,趙正暫時還無法帶走,只能以後再來這裡跑一趟。

  趙正故意挑了中午做飯的時間請辭離開,此時林鐘兒還在忙著做飯,對於趙正的離去一無所知。

  等到趙正走得遠了之後,林鐘兒端著一個餐盤走到了病房門前,敲了幾下門。在她手中的餐盤上面,擺著一葷一湯兩素四道菜肴,每一道都下了很大的功夫烹飪,飄散著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

  「趙公子,飯已經做好了。」林鐘兒朝著屋內輕聲喊了一句,可是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鐘兒,別喊了。他的傷口已經痊癒,剛跟我告了別,回家了。」林濟遠站在林鐘兒背後不遠處,捋著白花花的鬍子說道。

  「趙公子走了?」林鐘兒驚訝轉身,手中的餐盤險些摔在地上。

  「這裡是醫館,他的傷既然好了,當然就該走了。」

  「話雖如此,可他……」林鐘兒話說了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竟然找不到半個挽留心上人留在此處的理由。

  「趙正這個年輕人還算不錯,年少有為,待人寬厚,做事明朗,沒有壞心思。只可惜他的家世太不好了,是個孤兒,唯一的親人只有個義姐。他那個義姐生活放浪形骸,行為不檢,而且經常跟江湖魔道的人打交道,是個魔道中人,在七寶縣內口碑極差。他有這麼個義姐,難免會受到一些影響,實非託付終身的好人選。」林濟遠品評著趙正,希望藉此來打消林鐘兒喜歡趙正的念頭。

  「爺爺你忽然說這些事情幹什麼。」林鐘兒有些納悶,也有些不解。

  「我說這些是想要告訴你他不是一個好丈夫。」林濟遠直言道。他明白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道理,所以想要直接斷了孫女對趙正的念想,免得孫女天天魂不守舍。

  「他、他是不是好丈夫,跟我有什麼關係。」林鐘兒登時羞紅了臉,把頭低了下去。

  「爺爺雖然老了,但眼睛還看得清楚。趙正養傷的這些天裡,你天天為他做飯,有時候還會在遠處偷看他,這明顯是看上了他。鐘兒,你大了,到了嫁人的年紀,會喜歡別的男人這很正常,不過這個趙正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你還是忘了他吧。等到明天,我會去找媒婆談談,讓媒婆給你物色一個合適的好人家。」林濟遠慈和道。

  「不,我現在還不想嫁人,還請爺爺不要為我尋找婆家。」林鐘兒低著頭,斷然拒絕。她是個害羞的女孩,不好意思跟爺爺談這種婚嫁問題,捧著餐盤轉身回了廚房。

  林濟遠看著孫女的背影,歎了一口氣。

  ……

  趙正大傷初愈,一身輕鬆,離開醫館之後,回家牽了一匹老馬,騎著趕往了七寶縣南邊的鐵匠鋪。

  這裡還跟以前一樣荒涼,在荒地上坐落著一個孤單的房子,孤單的房子裡住著一個孤單的人。

  趙正敲開了門,自報姓名跟來意,然後將魚形玉佩從袖中取出,透過牆壁上的縫隙,交到了木一鶴手中。

  房裡沉寂片刻,接著傳出木一鶴稍帶一些喜意的聲音:「不錯,這正是我在清風林中丟失的玉佩,你把它帶了回來,依照之前的約定,我可以為你免費打造一把兵刃。」

  「多謝木先生成全,上一次我已經給你看過了圖畫,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要打造的是把什麼兵器。這次我除了圖畫之外,還額外帶了一塊礦石過來,希望你能用這塊礦石為我打造這柄『機簧劍』。」趙正拎起手中的布包,將其中的黑色隕石拿了出來,放到了牆壁縫隙處。

  「哦?你還帶了一塊礦石?」

  「沒錯。」

  「你放在那裡我看不清楚。我把鐵門上的小門打開,你把礦石遞到我的手裡,我親自過目。」木一鶴似乎來了興致。

  趙正依言走到了鐵門前面,蹲了下去,木一鶴在裡面將鐵門上的小門打開了,趙正立即將西瓜大的隕石遞了過去。

  木一鶴接過了隕石,關上了小門,在裡面觀察了好一會兒,然後誇讚道:「這塊石頭漆黑如墨,表面凹凸不平,有明顯的燒灼痕跡,似乎是一塊從天外飛來的『隕星』。這種『隕星』有別於凡間的礦石,質地與凡間的礦石完全不同。某些『隕星』是打造兵器的上好材料,打造出來的兵器堅韌鋒利,剛柔相濟,品質極佳。」

  「這塊『隕星』是朋友送給我的,質地十分堅硬,我拿到手的時候就覺得應該是鑄劍的好材料,所以一直想要將其打造成兵器。」趙正在門外介面道。

  「歐冶親傳鑄劍方,莫耶金水配柔剛。煉成便會知人意,萬里誅妖一電光。」木一鶴輕吟兩句詩詞,興奮道,「這塊隕星不錯,應該能打造出一把神兵利刃。」

  趙正探手入袖,將那張簡略的圖紙拿了出來,透過小門遞了進去,「這是我畫的『機簧劍』,上面標出了大概的構造跟尺寸,還望木先生能夠按照這上面的設計來進行打造。我是個外行人,不懂得打造兵器的技巧,這上面所畫的只是個大概的意思,細節之處還得木先生你自己設計。對於這柄劍,木先生可以自行發揮,唯獨這個『鐵刺』的長短寬窄請務必按照我標出的尺寸進行打造,因為這個尺寸對我來說正好合適。」

  趙正理工不好,不可能設計出這柄劍中的機關,他所畫的圖紙,只不過是一個概念圖罷了,具體該如何讓軍刺從劍身中彈出來,還得由木一鶴這個專家自己來設計。在這張圖紙當中,唯一重要的部分就是軍刺的尺寸,只有這個是不能輕易更改的,否則會影響殺傷力。

  「你所畫的『鐵刺』足有手指粗細,這麼粗的東西塞進劍身裡,劍身必須得打造得寬厚一些才行,所以只能打造一柄沉重的寬劍了。」木一鶴接過圖紙,掃了一眼說道。

  「劍身沉重點或者寬大一點都沒關係。」趙正道。

  「恩,除了這點之外,就沒什麼難處了。你還有其他要求麼?」

  「沒有別的要求了。」

  「既然如此,那我現在就開始趕工設計這柄劍了。你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兩個月之後再來這裡取劍。」木一鶴間接下了逐客令。

  「那好,兩個月之後我再來登門拜訪。木先生你忙,我告辭了。」趙正起身離去,離開了這孤單而又狹小的鐵匠鋪。

  木一鶴沒有送客的習慣,一直悶在自己的屋裡沒有出來。

  趙正到了屋外,解下老馬的韁繩,翻身上馬,一路趕回了紅塵客棧。他此次外出花了二十多天的時間,時間可不算短了,客棧裡的人見他回來了,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那好事的宋快嘴更是將他拉到一旁,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子。

  趙正在跟這些人聊天的時候,有意問起了李珍珍的事情,詢問李珍珍有沒有回來。客棧裡的人統一口徑,都說李珍珍並沒有回來。這就有些不大對勁了,按理講這麼多天過去,李珍珍應該回來了才對。

  李珍珍久去未歸,莫非是出了什麼事?還是說因為貪玩所以耽擱了趕路?

  趙正胡思亂想了一些原因,心裡有點小鬱悶。他之所以鬱悶,一來是因為有些惦念李珍珍,二來也因為需要這筆錢做事,結果現在人跟錢都沒有影子。他歎了口氣,打發了客棧的夥計們,登上了樓梯,前去拜見沈落霞這個姐姐。

  敲了幾下門,門裡傳出了沈落霞的聲音,柔聲招呼趙正進去。

  趙正推門而入,發現沈落霞正在品飲美酒,雙腮隱隱泛紅,實在是明豔動人。他拱手施禮,向沈落霞問了安。

  沈落霞連忙將趙正叫到了身邊,惋惜道:「小弟,你要是早回來幾天就好了,李珍珍那丫頭前兩天回到了這裡跟我們告別。」

  「她不是沒回來麼?樓下的人可都是這麼跟我說的。」趙正愣神道,還以為姐姐在跟他開玩笑。

  「她回來了,不過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而是跟父母一起來的。她父母是追風鴛鴦俠,武功高得不可思議,行蹤飄渺,來去無影,普通人根本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他們一家人進了客棧,避開了閒雜人等,單獨找到了我,然後向我道謝,感謝我多日來照顧李珍珍的事情。他們這一家人來得太突然,追風鴛鴦俠的名頭又太大,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李珍珍跟我說了此中緣由,原來是她在趕路的時候被父母逮了個正著,逼不得已只得跟隨父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順便來這裡跟我道別。他們一家人走得很急,跟我見了一面之後,就匆匆離開了。追風鴛鴦俠的行蹤非同小可,不便到處亂說,所以我一直瞞著客棧裡的人,沒有提起。」沈落霞交代道。

  李珍珍是偷偷瞞著家裡出來的,她這樣一個千金大小姐離家出走,家裡人自然會非常擔心,全力尋找。憑藉追風鴛鴦俠的本領,李珍珍決計逃不出他們夫婦的手掌心,所以被找到只是個時間問題而已。

  趙正聽到這件事之後,先是呆住,接著轉為了失望,到最後隱隱有些悵然若失。李珍珍是離家出走的,此番被父母帶走之後,一定會嚴加管教,再也無法走出家門半步。這一分別,兩人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見。

  趙正為此神傷不已,連銀票的事情都給忘掉了,輕歎了一口氣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早就預料到了,早晚會跟她分別。」

  「她心裡很惦念你,臨走前給了我一封信,說要我親手交給你,並且不許偷看,更不能給外人看。我見她說得鄭重,便沒有拂她的意,一直把這封信好好收著,沒有私自拆開。」沈落霞盈盈起身,走到了梳妝櫃前,拉開抽屜,從暗格中取出了一封白色的信,將其交給了趙正。

  趙正將信拿到手裡一看,上面的字正是出自李珍珍手筆,當初他們兩人一起勒索那三名員外的時候,就是李珍珍寫的勒索信。他用手一捏,感覺裡面很厚,似乎塞了很多的紙,心頭立即一跳,聯想起了銀票的事情。

  沈落霞猜測信中寫的定是一些不便於給外人看的悄悄話,體貼地笑道:「小弟,你回屋慢慢看吧。等你看完之後再來見我不遲。」

  「恩,那我就先回屋了。」趙正巴不得如此,當即拿著信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將信給拆開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04
第七十七回 問情

  信封之中夾著一疊紙,其中有十張是銀票,另外還帶了一張信紙。銀票上白紙黑字,蓋著紅色印章,每一張面值一千兩,加在一起正是整整一萬兩。信紙上滿是娟秀的小字,每一個小字單拿出來都跟畫一樣美麗。

  趙正掃了一眼那些銀票,將其隨手放在桌上,然後拿起信紙仔細觀看。

  ……
  自前日與君相識,珍珍甚感心歡。雖時日未久,亦可為友也,君之音容笑貌珍珍銘記於心。
  珍珍私逃離府,亦不曾告知家中嚴慈。行途之上,若鳥歸山林,魚入江河,逍遙游而自在通體。奈何家中嚴慈掛念,朝暮不得常食臥榻。珍珍一女兒之身,有如此之事實為不孝。
  如今嚴慈相勸,珍珍當返鄉而終日習作,勿再私逃。他年,若我功成,定再入江湖,若有緣再見,定當尋一酒坊大醉三日以敘舊交。
  珍珍受君之托,已將白茫府一萬兩銀票碎之納於信封中。此前商議這等黃白之物為二人分,然君之耗力無數,珍珍又怎可分羹。
  如此,言有盡而情無終,願君早日功成,以達千秋之名,勿念。
  ……

  書信言簡意賅,在下角留著落款跟日期。

  趙正將信迅速看完,心裡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更嚴重了,仿佛缺了一塊兒似的。

  這種感覺很奇妙,並不是心痛,而是那種深深地失落。

  這次李珍珍被父母帶走,恐怕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機會再離家了,除非她能在武功方面有長足的突破。

  兩人想要再次見面,只能等到多年之後,到那時物是人非,兩人會各自變成什麼樣子?

  「不過有機會見面,總比沒機會見面要好。」趙正苦笑了一下,在心裡安慰了自己一句,只要他努力練功,取得一番成就,以後還是有機會見到李珍珍的。

  趙正凝視著手中的信紙,恍惚間看到了李珍珍在寫信時的窈窕倩影,心中莫名觸動。他看了好一會兒,直到門外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他腦海中那道倩影才隨著聲音畫作了千萬瓣,消失無蹤。

  他回過了神,將信紙收回信封,接著將桌上的九張銀票也塞了進去,只留一張臨時取用。這一萬兩雖然很多,但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用這一萬兩銀票換回李珍珍,讓李珍珍再留在他身邊一段時間。

  李珍珍這次的離去,對於趙正來說不僅是失去了一位紅顏知己,同時也少了一位好幫手。他原本有幾個任務打算帶著李珍珍一起做,有李珍珍的幫助,能夠輕鬆很多,現在李珍珍走了,他身上的壓力驟然加大,那幾個的任務風險上升了不少。

  可是不管多麼鬱悶,此事都已經註定,再無半點迴旋的可能,只能選擇接受。

  趙正將裝有九張銀票的信封收進了系統倉庫,只留一張銀票,塞進了袖子裡。他打起了精神,回到了姐姐的房間,強笑道:「那封信我已經看完了,都是一些道別的話。」

  「能給我看看麼?」沈落霞試探問道。

  「這個……有點不大方便。」趙正不願意讓沈落霞看到信中提到銀兩的事情。

  「你不敢給我看,證明那信中一定藏了什麼貓膩。」沈落霞嫣然壞笑,抬起瓷白色的食指,虛點了趙正幾下,「不過越是這樣,我越是開心。李珍珍那個姑娘很好,你要是能俘獲她的芳心的話,實在是一樁美事。」

  「我們兩個相處得還不錯,但還不至於到兩情相悅的地步。」趙正搖搖頭道。

  「我能看得出來,李珍珍對你很有好感。」沈落霞緩緩收斂笑容,正色問道,「小弟,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李珍珍?」

  「姐姐為什麼忽然問我這個問題?」趙正反問道。

  「糊塗弟弟,你若是真心喜歡李珍珍的話,那我就帶你去找李珍珍父母提親去。」

  「提親?」趙正失笑道,「就算我們兩個看對眼了,也不可能在一起吧。她的家世太好,就算我去提親,她的父母也不會同意的,這件事實在太不切實際了。」

  「說你糊塗你還真糊塗上了,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遇到了真心喜歡的女人,不管對方家世多麼好,都該去主動爭取,如果連爭都不爭,他日必然會悔恨終生。別人的事情我懶得管,但你是我弟弟,我必須得管。如果你喜歡李珍珍,我哪怕傾家蕩產,也要為你置辦一批彩禮前往李家提親。雖然他們家八成不會同意,但我們至少要爭取一下。」沈落霞舌燦蓮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趙正聽沈落霞說得鄭重,心裡大為感動,若是換在現代,就算是親姐姐也未必肯為弟弟傾盡家財,可是沈落霞卻能為他做到。趙正知道,沈落霞所說一定不是戲言,因為沈落霞是個女中豪傑,說話一向很有分量。

  「姐姐,你能這麼說我很高興,不過我跟李珍珍確實還沒有發展到那種地步,我跟她之間,只是彼此有些好感罷了。」趙正坦言道。

  「真的?在這件事情上,你可千萬不能騙我。」沈落霞提醒道。

  「姐姐放心,我沒騙你。」趙正篤定道。

  「要是這樣的話,那這件事情就暫時算了。婚姻之事不是兒戲,不能貿然行事。」

  「婚姻之事我暫時不會去想的。我還年輕,應該以前途為重,還是晚點成家比較好。」趙正倒是真的有點不適應這個早早就結婚的世界,若是換在現代,他這個年紀正是坐在象牙塔里學習的時候,距離談婚論嫁還早著呢。

  「你這麼想就對了,我也認為一個人應該等到遇到了喜歡的人之後再考慮成親,若是沒有遇到真正喜歡的,就該一直等下去。這世上,無論什麼事情都能湊合,唯獨終生伴侶不能湊合。」沈落霞目露迷離之色,眼中似乎看見了那等待了多年卻一直沒有出現的心上人。

  趙正第一次聽到姐姐講起這方面的事情,他沒想到姐姐再這方面的觀點倒是挺前衛的,跟這個世界的世俗想法截然不同,這個世界跟中國古代一樣,都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多人成親之前,根本連面都沒見過,更別提什麼情情愛愛了。

  兩人就著有關於這方面的事情聊了很久,接著沈落霞又問起了趙正這些天的行蹤,趙正編了一些謊話出來,隱瞞了前去清風林以及受了傷的事情。

  臨走前,趙正將袖子裡的一塊胭脂盒掏了出來,送給了沈落霞做禮物,這個東西是他回來之前從七寶縣裡買來的,裡面裝著的是桃紅色胭脂,盒子本身也頗為精美,遍佈浮雕。對於趙正的小禮物,沈落霞沒有什麼可挑剔的,歡欣收下。

  此後的日子裡,趙正老老實實呆在紅塵客棧,每天修煉、吹笛子、練毛筆字、煉丹,生活上倒也充實,有很多事情可做。經過進一步的休養,他身上的傷口也徹底痊癒了,只是留下了幾個牙印傷疤。

  這幾個牙印頗為醜陋,若是落在了女人的身上,那女人非得為此神傷不已,可落在男人身上,這種感覺就差多了。

  趙正沒有覺得幾塊傷疤有什麼不妥,更何況江湖上有一些祛疤靈藥,以後若是覺得傷疤太醜,買一些用在身上就是了,這實在不是一個值得憂心的問題。

  在他的系統倉庫裡面,存放了不少的藥材,在花圃裡面,還另外種植了一些新鮮的藥草。他的花圃可以隨意設定氣溫跟光照環境,土質也很肥沃,實在是種植草藥的好地方。草藥生長在裡面,一點也不用擔心。他用自身帶著的藥材練習煉製丹藥,開始煉製另外一種較為容易煉製的丹藥,這種丹藥名為醒神丹,服下之後能夠提神醒腦,驅趕睡意,若是在晚上辦什麼事情,只需吃下一粒就能精神百倍,對於武人來說頗為實用。

  跟以前煉製果腹丹時的情況一樣,趙正起初在煉製醒神丹的時候,全都以失敗告終,煉製出了大量的報廢丹藥,經過長時間的摸索實驗,才漸漸摸到了門道,成功煉製出了醒神丹這種下品丹藥。

  趙正通過煉製兩種下品丹藥的過程,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下定了決心開始煉製中品丹藥虎骨丹。這種丹藥一旦煉製成功,能讓他的修煉速度大大加快,而且能夠長期服用,好處非常之大,對他日後的成長有很大的幫助。

  他找了個藉口,騎馬往七寶縣跑了一趟,先是去了一趟回春醫館,取走了兩粒屬於自己的回春丹,又從林濟遠手上買了一些煉製虎骨丹的藥材。他現在手裡寬裕了,買藥材出手十分闊綽,直接買了三十份。

  在買藥的過程中,趙正察覺到林鐘兒曾經多次偷看自己,他對此裝作不知,更不敢去跟林鐘兒對視,害怕自己會讓林鐘兒越陷越深,徒增兩人的煩惱。

  他在回春醫館買的藥材只是煉製虎骨丹中的一部分而已,其餘的部分,他去別的醫館跟藥店置辦齊了,共花了將近一千三百兩銀子。

  這一次,他沒有在七寶縣逗留,買完藥材之後,直接騎馬回到了紅塵客棧,開始嘗試煉製夢寐以求的虎骨丹。

  他所知的只是煉製虎骨丹所需的幾樣藥材,對於具體的煉製方法,完全沒有頭緒,只能用一些常規的煉丹方法進行試驗,直到試驗成功為止。他手上一共有三十多份兒煉製虎骨丹的藥材,如果用這些藥材能夠實驗出正確的煉製方法,那他就心滿意足了。

  「先試試最常見的火煉法,然後再試驗其他方法。」趙正置身於煉丹爐副本中,揭開了葫蘆形煉丹爐的蓋子,將一塊泛白的虎骨丟入了其中,引發一聲脆響。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12
第七十八回 新藥

  所謂的火煉法,就是將各種藥材放入煉丹爐中,用猛火燒制,靠著高溫將各種藥材融合到一起,直至形成一粒丹藥為止。這種煉丹方法是諸多煉丹方法中最為簡單的。既然要實驗,當然要從最簡單的方法開始實驗。

  趙正將各種藥材放入了煉丹爐之中,其中包括藥草、植物根莖、植物果實以及礦物粉末,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放完材料,他為煉丹爐添入了適量的水,在火灶內架上木柴跟木炭,用火摺子與火絨將其引燃。

  烈火熊熊而起,燒得木柴劈啪作響,熱氣從火灶內席捲而出,直撲趙正面門。

  趙正合上火灶,到一旁等待結果,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他便紮起了馬步,開始練功,運走內力,擴通經絡。每隔一段時間,他便停下來,擦把汗,前去查看煉丹爐內的情況,用長長的鐵鉤子揭開滾燙的丹爐蓋子,觀看丹爐肚子內的情況。

  在趙正的監視之下,煉丹爐內的藥材漸漸縮小,在三個時辰之後,這些藥材凝練成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散發著嗆鼻的味道,而且質地極其堅硬,甚至都可以當暗器來使用了,足以把人的腦殼砸開。

  趙正皺了皺眉頭,用夾子將煉丹爐底部的黑色塊狀物夾了出來,左右看了幾眼,歎了口氣,將其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面。不用檢查也知道,這又是一粒「謎之丹藥」。

  一次不成,那就再嘗試第二次,趙正這次改用了更為複雜一些的冷煉法,先是將種種藥材放入煉丹爐中加熱,然後將其取出,放入冷水中冷卻,用這種冷熱交替的方式,改變藥材的性態。

  這次,還是失敗,甚至連基本的丹藥性態都沒能弄出來。

  二次不成,那就嘗試第三次、第四次……乃至無數次,直至成功為止.

  就這樣,趙正成為了一個狂熱的煉丹師,每天進入煉丹房副本一次,每次嘗試三到四種煉丹方法,沒用上幾天,他便把三十多份煉丹材料全都耗盡了,一千多兩銀子就這樣打了水漂,除了換來一些經驗跟一堆謎之丹藥之外,再無半點收穫。

  趙正沒有氣餒,又去了七寶縣一趟,又採購了三十多份兒的煉丹材料,回來繼續不斷嘗試。

  又是多達十數次的失敗,趙正終於迎來了一次成功。

  他這次所運用的煉丹方法叫做提純法,這種方法要將各種藥材分別進行處理,將藥材的精華部分提煉出來,然後再混合到一起加以融合。這種方法十分費時,足足花了趙正三個時辰的功夫。

  事實證明,這三個時辰的功夫花得很值,一粒圓形的丹藥躺在了滾燙的煉丹爐之中,通體渾圓光滑,泛著柔和的光澤,顏色呈現出朱砂色。

  趙正看著煉丹爐中躺著的丹藥,先是驚喜萬分,接著轉為了深深的疑惑。這個丹藥雖然煉製出來了,但是有點不大對勁,遊戲中的虎骨丹明明是黃色的,而這粒丹藥確是紅色的,兩者大不相同。難道說又煉製失敗了?還是說這個世界的虎骨丹跟遊戲中的虎骨丹並不相同?

  在煉丹爐副本中是無法查看資料的,只有等到離開了副本之後,系統才會給予提示。

  趙正將紅色丹藥取出,按下心來,接著煉製下一枚丹藥,這一次,他又是用的提純法,又成功煉製出了一粒紅色丹藥。煉製完第二粒丹藥,副本也很快到達了時限,發出了提示。在退出提示之後,系統緊跟著發來了第二個提示。

  【提示:宿主在煉丹房副本中成功煉製出虎力壯陽丹×2,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趙正一看到這個提示就傻眼了,這粒紅色丹藥果然不是虎骨丹,而是另外一種丹藥!

  「虎力壯陽丹?這是神馬玩意。」趙正一頭霧水,他似乎是煉製出了一個全新的丹藥,這種丹藥在遊戲中並沒有見過。至於這種丹藥的效果具體如何,只能通過系統介紹來查看了。

  趙正選擇了是,將兩粒紅色丹藥送入倉庫,然後退出了副本,進入系統之中,查看這種新丹藥的效果。

  虎力壯陽丹:
  種類:丹藥。
  品質:下品。
  效果:服用之後可以男人的陽器立即雄起,堅挺不倒,夜禦數女不成問題。此種丹藥蘊含多種補藥,對男人有滋補功效,男人服藥之後進行房事,不僅不會傷身,還會有助於增益腎陽,固本培元。
  藥力:可持續大約1個時辰。
  介紹:彪悍的壯陽丹不需要解釋。

  趙正看完介紹,有些哭笑不得,他本是要煉製虎骨丹的,卻沒想到煉製出了這麼一種壯陽丹藥出來,這種效果對於他來說幫助不大,暫時也用不上,不過……這種壯陽丹對於某一些人來說,應該很有吸引力,如果把這種丹藥拿去販賣的話,應該能賣上高價。

  這個世上的壯陽類丹藥種類繁多,但真正有用的卻不多,既能壯陽又能補身子的就更少了。這種虎力壯陽丹兼具多種優點,藥效又如此強勁,一旦流通到市面上,肯定會成為炙手可熱的搶手貨。

  趙正摸了摸下巴,打定了賣藥賺錢的主意,他為了煉製虎骨丹花費了大量的錢財,如果能夠借此機會撈點錢回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才兩粒丹藥,肯定是不夠賣的,趙正當即進入煉丹房副本,又煉製了幾粒出來,湊了整整五粒。

  煉製虎骨丹所需的藥材都很昂貴,一粒丹藥的成本價是四十多兩,再加上趙正為此花費了不少人工,這種虎力壯陽丹的定價至少要賣一百兩一粒,否則就不值得為此費心了。

  這種丹藥的前景跟銷路都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趙正自己不方便做這件事,而且他也沒時間去做生意,他覺得自己應該找一個代理人,代替自己去做這門生意。推銷販賣丹藥的事情,統統交給代理人,而他以後只需負責煉製丹藥就可以了,當個一身輕鬆的甩手掌櫃。

  如果臨時雇傭一個陌生人的話,顯然是靠不住的,還是雇傭一個認識的人比較好。

  趙正想了想,心中很快有了一位最佳人選。

  ……

  紙醉金迷的夜晚,紙醉金迷的百花閣。

  一間深埋在地底的雅間內,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香薰味道,很是好聞,屋內的擺設多為木質,雕樑畫棟,美觀繁複。在屋子的盡頭擺著一張木床,床上的紅色鴛鴦帳簾垂著,抖動不止,透過半透明的帳簾,隱約可以看到後面的兩道身影。

  帳簾後的兩人一上一下糾纏在一起,上面那道發福肥胖的身影來回抽動,氣喘如牛,下面那道纖細優美的身影扭動如蛇,發出勾魂奪魄的呻吟。

  劇烈的床事,對於年輕男人都是一種考驗,更別提是一位中年男人了。

  胖男人堅持了沒多久便泄了氣,猛一推送,哼了一聲,軟塌塌地趴了下來。許久之後,他才恢復了一點力氣,掙扎著坐了起來,靠在了牆上,將蛇一樣的女子拉著擺在了自己的大粗腿上,抬手在女子身上來回遊移,大飽愛撫之欲。

  女子身若無骨,乖巧動人,她抓起胖男人的手,將那醜陋的食指塞進了櫻桃小口裡,動情吸允,就好像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

  她如此美麗,當然不可能愛上這種又老又醜的男人,她之所以跟這個男人歡好,只不過是迫於無奈罷了。一入紅塵深似海,從此受困不自由。她不侍候這些男人,就得受折磨,受鞭撻,甚至還會丟了小命。

  「唉,自從尋花徑被神秘人發現之後,我就一直沒敢過來。這麼多天過去,我還以為自己能積攢一點精力,可沒想到還是這麼快就一泄如注,拉不住閘。」胖男人歎了口氣,抬手撫摸身前的這位春雪姑娘。他身上滿是虛汗,可春雪細膩如雪的身子上卻沒有多少汗水,就算有也是他的汗水,而不是春雪本人的汗水。春雪年輕貌美,充滿活力,這點「勞動」還不足以讓她出汗。

  張員外又一次羡慕起了這些年輕人,感慨時間蹉跎,年華不再。

  「相公,你已經很厲害了,你這樣龍精虎猛,我都有點受不住了。」春雪說著違心的話,嬌滴滴的聲音裡幾乎能擰出水來。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麼樣,我自己清楚。」張員外苦笑一下,「前一陣子我的朋友為我推薦了一位大夫,給我開了一些滋補壯陽的藥,不過吃下去之後,還是沒什麼效果。看來我得再換一位大夫。」

  「相公,你就算不吃藥也夠厲害了,我這麼瘦弱,你要是太厲害,我反而受不了呢。而且春雪知道的玩法很多,就算你軟了下來,我也能讓你飄飄欲仙的。」春雪心中嘲諷著張員外,嘴上卻照樣跟抹了蜜糖似的。她往前爬了一下,媚眼如絲地拋了個媚眼過去,然後將頭埋進了張員外的兩腿之間,忍著難聞的味道,張開了濕潤的嘴巴。

  房間中再次響起了喘息之聲。

  ……

  陽光明媚,空氣乾冷,冷風拂動著光禿禿的道旁樹。

  七寶縣的這條土路在夏季時淋上雨就會變得泥濘不堪,在秋季時則硬得跟石頭路一樣,踩在上面都有些硌腳。

  現在已是傍晚,兩側的人家飄起一縷縷炊煙,時而能夠聽到居民的歡笑之聲。

  趙正走在路上,提鼻子去嗅空氣中的飯菜香氣,隨著武學修為的提升,他的嗅覺變得越來越好,哪怕是很淡的氣味,也能分辨出來。

  一群孩子在前面圍住了一棵樹,嘰嘰喳喳地議論著什麼,其中有個最高的孩子挽起了袖子,摩拳擦掌,似乎是要爬樹。

  趙正由此路過,聽到了這群孩子的談話聲,原來有個孩子的風箏掛在樹杈了上面,拿不下來了。他停下腳步,抬頭望去,那個菱形的簡易風箏掛在頭頂五米處,如果由小孩子爬上去取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

  「你們別動,哥哥替你們把風箏摘下來。」趙正笑著按住了那挽著袖子的孩子,走到了樹前,在一群孩子在注目中,飛身跳了起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17
第七十九回 賣藥

  趙正這一跳就是兩米之高,而且是原地直拔,沒有任何借力衝刺。他輕輕落在了樹枝上,樹枝為之顫了幾顫,幅度很小。他順著樹枝上浮的力量,再度彈跳,落在了更高的樹枝上,伸手將樹杈間的風箏摘了下來,打著轉落回地上,一身衣袂飄蕩如浪。

  「哇,大哥哥你跳的可真高啊。」

  「好厲害!好厲害!」

  「我聽爹娘說武人腳底下有雲彩,跳起來就跟飛一樣,這個大哥哥肯定是個武人。」

  孩子們議論紛紛,一擁而上,將趙正團團圍住。

  趙正笑著將風箏還給了這群孩子,輕撫了其中一個孩子的腦袋幾下,擺脫了這些孩子的圍堵,繼續前行。

  自從花想容為他打通了陰蹺脈之後,他的輕功本領為之大漲,一躍到了第三層,現在施展起羅煙步,十次之中能成功九次,失敗的幾率很小,已經可以將其運用於實戰了。他現在一躍就能達到兩米,奔跑起來雙腿捲風,快逾奔馬,在速度方面提高了許多。

  在戰鬥之中,力量、技巧跟速度都能起到決定性作用。正所謂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速度方面的優勢,有時候比力量跟技巧更為重要。不管敵人力量多大,招式多巧,只要能夠一擊命中要害,便能直接取勝!

  趙正對自身的實力提升有直觀的判斷,假如現在讓他跟錢沖再打一次,他有把握在錢沖反應過來之前,將錢沖一招制服,沒有半點懸念。如果讓他跟一群狼戰鬥,也不至於毫無勝算了,他可以靠著羅煙步跟狼群周旋,避開狼群的鋒芒,一隻一隻地殺掉離群的野狼,以此來削弱狼群。

  實力上的明顯提升,給趙正帶來了更多的自信,連眼神都變得更加神采飛揚了。

  走過了這條土路,趙正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家門前。

  熟悉的土牆,熟悉的破門,這裡是馬安的家。

  趙正煉製出了虎力壯陽丹,需要找人代替他販賣,他當時第一時間想到了馬安,認為馬安最合適。

  馬安這個人很窮,很老實,而且跟趙正相識,實在是個不二的人選。

  趙正走到斑駁的木門前面,輕叩了幾下,院子裡有人,很快就為他把門打開了。開門的人是馬安的母親。一位白髮蒼蒼,滿臉皺紋的老嫗。

  老人家年紀大,記性不好,竟然沒有認出趙正來。趙正自稱是馬安的朋友,前來找馬安談點事情。老人家將趙正請進了院子裡,為趙正舀了一碗清水,坐下來跟趙正談了起來。馬安的母親還以為馬安在外面欠了錢,顯得很是不安。

  趙正喝了口水,拿起了地上沒有編完的竹筐,試著編了一下,權當是打發時間了。

  沒過多久,馬安便背著沒有賣完的竹筐回來了,一瘸一拐地進了院。在他身邊還帶了那個總是流著鼻涕的小丫頭,小丫頭的身上穿著紅色的花布襖裙。馬安進院之後發現趙正在場,驚疑道:「趙公子,你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趙正放下了編得亂七八糟的竹筐,撣掉了手心上的土,衝著馬安笑了笑。

  「你當然能來,你是我們馬家的貴客,這裡隨時都歡迎你來。」馬安由驚轉喜,將竹筐放下,在前面引路,把趙正請進了屋,並吩咐母親出去買點酒菜回來,表示要宴請趙正。

  趙正不想讓馬安破費,從自己兜裡掏了點碎銀出來,交給了馬安的母親。雙方為此爭執好一陣子,自不必談。

  在屋裡落座之後,馬安壓低了聲音,向趙正感激道:「趙公子,多謝你仗義出手,剷除了錢沖這一禍害,替我出了口惡氣。」

  「我殺錢沖不光是為了你,不必言謝。」趙正搖搖頭,在他看來,有關錢沖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談。

  「就算不為了錢沖,就為了你給我的那些銀子,我也該謝謝你。有了你給我的那筆錢,我家過得寬裕多了,我的女娃身上的新衣服,就是用你給我的錢買來的。」馬安仍舊一臉感激之情。

  「呵呵,那點銀子,其實做不了什麼的,就算是窮人家,省吃儉用花兩年也能花光了。」

  「五十兩對於公子你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我家來說絕對是一筆鉅資了。」

  「可是你現在不仍然在編竹筐去賣麼,這五十兩並沒能改變你的生活。」

  「就算我們手頭寬裕了,也不能坐吃山空啊。而且我這個當爹的,還得給女娃攢點嫁妝錢,免得將來女娃長大了嫁到婆家被人看輕。」馬安老實道。

  趙正見話題落在了金錢方面,索性借著這個話題攤牌道:「馬兄,其實我這次找你是有個好事找你,你替我辦好這件事,保證你能大賺一筆錢,再也不用去賣什麼竹筐了。」

  「公子有什麼吩咐?難不成……你又要去殺人麼?」馬安小心試探問道。

  「放心,這次不是什麼危險的事情,而是一樁好買賣。」趙正說著從腰間解下了一個藥葫蘆,打開了蓋子,倒出了一粒紅色丹藥,放在了桌子上。這丹藥並不出奇,看上去就是個紅色的圓球。

  「這是何物?」馬安指著丹藥問道。

  「這是一種名為虎力壯陽丹的藥物,有壯陽補腎的功效,而且見效奇快,維持時間很長。這種藥是我親手煉製的,打算送到一些煙花之地去販賣,由於我事務繁忙,所以想要找你代勞,幫我去跑生意。等這種丹藥賣了錢之後,當然少不了你的好處,絕對比你賣竹筐賺得多。」趙正答道。

  「這種藥這麼神奇?」

  「你不信的話,可以咬上一口,我想只需吃上一小口就能見效。」

  「還是算了吧。我妻子早就跟人跑了,要是這藥真的那麼有效,我吃了之後,找誰去瀉火啊。」馬安苦笑道。

  「哈哈,你放心,這個藥絕對有效,沒必要試驗,你儘管替我出頭拿去販賣便是。」趙正哈哈笑道。

  「我拿這種藥物去賣錢,說出去實在是有點不好聽啊。」馬安略顯猶豫。

  「迂腐之見,我問你,你感覺錢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馬安聞言愣住,想了一會兒,苦笑道:「沒錢的日子實在是太難過了,處處受制,而且會受人白眼,所以還是錢重要。既然公子看得上我馬某人,那我就不推遲了,必當竭力為公子辦成這樁買賣。公子你有什麼吩咐就儘管說吧。」

  「你答應就對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上哪找去。」趙正拿起桌子上的紅色丹藥,捏在手裡晃了兩晃,「其實這樁買賣特別好做,我這裡一共有五粒丹藥,你全都拿去,然後找到七寶縣最大的五家青樓,每一家送一粒,讓那些人自己拿回去實驗。他們試過這種藥的藥效之後,一定非常滿意,到時候不用你找他們,他們自然就會來找你的。」

  「這件事確實不難,可是公子你看,我身上這套衣服滿是補丁,我穿成這個樣子,根本連青樓的門都進不去,一進去就會被趕出來。」馬安一攤手,展示自己身上的衣服,這套衣服簡直就是用破布拼起來的。

  「這好辦,我給你點錢,你拿去買一套新衣服穿上。人靠衣裳馬靠鞍,你換上衣服馬上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人,保證青樓裡的人不敢小瞧你。」趙正從袖裡掏出一塊拇指大的銀錠,將其敲在桌子上。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馬安將錢拿到手裡,補充了一句,「公子你放心,我只買一套便宜的衣服,到時候剩下的錢我再還給你。」

  「這些碎錢你就留著吧。就當我給你預支的薪俸了。等以後這種丹藥熱賣了,我再另外給你好處。」趙正大方道。

  接下來,趙正跟馬安又談了一些細節問題,等到馬安母親將酒菜買來之後,兩人喝了頓酒。趙正借此機會,故意多灌了馬安幾杯,將馬安給灌醉了,以此試探馬安會不會酒後失言。他發現馬安根本不勝酒力,喝幾杯就迷糊了,滿嘴胡說八道,由此看來,以後必須叮囑馬安不要跟別人喝酒,免得把他的事情洩露出去。

  待到夜幕降臨,趙正謝絕了馬安的挽留,離開了馬安的家,回到了自己的家。第二天,他去七寶縣內各個醫館購入了大量的藥材,以備煉製虎骨丹跟虎力壯陽丹。這次購買藥材,他發現這些藥材的價格均有上漲,看來他大肆買藥材的行為影響了整個藥材市場,導致價格產生了浮動。

  趙正在暗罵各路商家黑心的同時,也受到了啟發,明白了做生意就該黑心一點。看來他得把虎力壯陽丹的價格定得高高的,並且將其分成三等,低等的用麵粉摻假,中等的摻一半麵粉,高等的才是完整的丹藥,這樣應該能迎合更多消費水準的客戶,並且刺激消費,讓人爭相購買最高等級的丹藥。

  ……

  會在白天來到青樓的大概只有兩種人,第一種是白天也無比饑渴的人,第二種是找青樓談買賣的人。

  馬安是後者,他來這裡不為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而是為了推銷自己手上的丹藥。他身上穿著一套乾淨的新衣服,連頭髮也精心打理過,可儘管如此,他還是顯得有些心怯,猶豫了許久才把腳步邁進了百花閣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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