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18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20
第八十回 藥效

  馬安剛一進門,就有名尖嘴猴腮的龜公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問這問那。馬安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感覺渾身都不自在,唯唯諾諾地表達了想要見老鴇的想法,聲稱有生意要談。龜公打量了馬安幾眼,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把老鴇給找來了。

  老鴇剛起來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化妝,滿臉的皺紋暴露無遺。她打了個哈欠,望向馬安笑道:「這位大爺,下人說你有生意要跟我談,不知道是什麼生意啊?」

  「我、我是來賣藥的。」馬安吞吐道。

  「大爺可真會說笑,我這種尋歡作樂之地,哪裡需要藥?」老鴇咯咯笑道。

  「這種藥偏偏你們這裡最需要。」馬安面露尷尬之色,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道,「我賣的是壯陽藥,保證服下之後能讓男人龍精虎猛,夜戰八方而不倒。」

  「原來你是來推銷這種藥的啊。」老鴇輕笑了一聲,來推銷這種藥的人可不止一個了,但大都沒什麼效果。她見馬安不是來找女人的,立即沒了好臉色,擺手道,「這種藥我們有的是,你還是到別處去賣吧。小安子,送客。」

  「慢著!」馬安用手攔住正要趕人的龜公,將懷裡的藥葫蘆取了出來,「我這藥效果強勁,可不是其他藥物可以比擬,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先送你們一粒做實驗,你們試過之後就知道我所言非假。」

  「白送的?不要錢?」老鴇這才有了點興趣。

  「只有第一粒白送,你們以後若是再要,可就得給錢了。」馬安說著揭開葫蘆蓋子,倒出了一粒紅彤彤的大藥丸,將其遞給老鴇。

  「你這位生意人可真小氣,既然要送,乾脆把整個葫蘆的藥都給我算了。」老鴇伸手就要去抓馬安手上的葫蘆。

  「不可,不可,剩下的藥我還要拿去送給別的店呢。」馬安連忙護住葫蘆,將其抱入懷中。

  「小氣。」老鴇嗔怪了馬安一眼,左右看了看手裡的紅色丹藥。

  「這個藥你拿去給男人服下就能知道效果,如果你對這藥效滿意,可以去城裡的『福安客棧』玄字號房找我,我在那裡恭候大駕。」馬安一抱拳,倒退兩步,滿身熱汗地逃出了這個讓他感覺緊張的地方。

  馬安走後,老鴇拿著紅色丹藥把玩了幾下,細細端詳。

  旁邊的龜公湊上前,嘻嘻笑道:「媽媽,要不然把這個藥給我吃了試試吧。我要求不高,只要你讓小紅姑娘陪我一晚就行了。」

  「呆子,你就不怕這藥裡有毒把你給吃死麼?」老鴇白了龜公一眼。

  「我想應該沒事吧?那個瘸子看上去是個老實人,他怎敢拿毒藥送給別人試吃。」龜公一聽可能有毒,露了怯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可不想我的店裡吃死人,要是死了人,沾了晦氣,以後誰還敢來嫖妓。」老鴇將丹藥塞給了龜公,「去,把這粒藥給後院的旺財吃了,讓它實驗一下藥效。」

  「這不妥吧。我們後院沒母狗,若是給旺財吃了這個,萬一把它憋死怎麼辦?」

  「這倒也是,一條狗也值不少錢呢。」老鴇略一思量,「既然這樣,那就少喂點好了,你把這粒藥切成幾塊,將其中一小塊喂給它吃。」

  「好,我這就去給它喂藥。」龜公嬉皮笑臉地拿著丹藥去了。

  老鴇留在前堂裡等待結果,順便找帳房先生問了一些有關帳目上的事情。

  沒過多久,那位龜公忽然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一臉驚訝之色,氣喘吁吁地喊道:「媽媽,這藥簡直神了!旺財吃了之後,搖身一變,變得跟老虎一樣兇猛。」

  「這藥真的有效?」老鴇眼前一亮。

  「不僅有效,簡直就是神藥,只不過……」龜公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們後院的母雞們都要遭殃了……」

  ……

  馬安將五粒丹藥分別送往五家青樓,然後回到了家。

  他剛才口口聲聲說讓這些人去福安客棧找自己買藥,可是不打算現在就過去。他現在手裡沒有更多的藥,去了也是白去,之所以那樣說,只是告知對方一個交易地點而已,以便於讓對方知道去哪裡能找到他。

  這些事情,也是趙正之前交代他這樣做的。

  馬安送完了藥,完成了自己第一步的工作,回到家裡等待趙正送來下一波藥。

  ……

  白天的時候,尋花徑一片漆黑。

  晚上的時候,這裡就更加伸手不見五指了。

  張員外單手倒背,另一隻手握著火把,快步往前走著。在他的身邊,跟隨著護院頭魏不笑。自從得知尋花徑被外人發現之後,他就不敢一個人在這裡面走了,每次都帶著魏不笑一起來,讓魏不笑保護他的安全。

  魏不笑沒有胳膊,雙袖空空如也,袖袍隨步抖動。他面無表情,雙目陰鷙,就像是一道跟隨著張員外的影子,而不像是個活人。他腿上的功力極其深厚,雙腳落地時聲息皆無,而且步調勻稱,幾乎每一步跨出的距離都是一致的。若是旁邊有內行人看到了魏不笑邁出的步子,一定會為其喝一聲彩。

  只可惜,這裡沒有內行人,只有個張員外。張員外不懂武功,在他眼裡,魏不笑就是個有生命的殺人工具,除了殺人之外,再無其他半點用處。

  兩人雖然是主僕關係,但一路走來,竟然連半句話都沒有談。

  走到盡頭之後,前面出現了一條梯子,張員外晃動肥大的身軀,順著爬了上去,推開了蓋子,爬入了百花閣的地下密室。

  但凡是肢體有缺的人,都不願意讓外人看到自己有殘缺的部分,魏不笑也不例外,自從他雙臂被廢之後,除了大夫之外,再也沒有給任何人看過他的斷肢。他不想給別人看自己的斷肢,當然也不想給女人看。他已經不碰女人很久了,久到他已經忘了女人是什麼滋味的程度。

  魏不笑自己不碰女人,也不喜歡看別人在他面前行雲雨之事。他每次護送張員外到此,都會留在尋花徑原地,寧願融入無邊的黑暗之中,也不肯跟隨張員外一同上去。今晚也是一樣,當走到了梯子附近之後,他便停了下來,盤膝坐地,打坐練功。

  張員外到了百花閣地下密室,搓了搓手,浪笑著推開木門,衝著屋內喊道:「娘子,我來找你了。」

  這裡一個屋子連著一個屋子,為了起到調情作用,懸掛了許多粉色紗帳。張員外撥開這些紗帳,尋覓著那窈窕的玉人。如果可能的話,他倒是真想把春雪姑娘娶回家當老婆。

  「相公,你猜猜妾身現在何處?」春雪嬌滴滴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張員外循聲尋找,在這屋裡尋找了一大圈,忽然瞥見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前面跑過,他興奮地撲了上去,將春雪抱在了懷裡,哈哈大笑起來。

  春雪極盡能事,跟張員外聊了許多虛情假意的情話,忽然改變話題,從懷裡掏出了小半粒紅色丹藥出來,攬著張員外堆疊著肉褶的脖子嬌笑道:「好相公,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東西紅紅的,莫非是什麼糕點麼?」張員外張嘴就要去吞。

  「這可不是糕點,而是藥。」春雪縮回手,沒讓張員外貿然吃下去,「這粒藥是媽媽給我的,說等你來了之後,給你看一看,問你願不願意買。這粒丹藥價格昂貴,一粒就要一百兩銀子,這七寶縣如果有人能買得起的話,也就只有你張員外了。」

  這半粒丹藥就是馬安送來的那粒丹藥的一部分。老鴇將這丹藥分成了幾份,先是給旺財吃了,接著給兩名龜公吃了,確認了藥效,這才決定將其拿出來賣給客人,免得浪費。這老鴇經商多年,胃口不小,直接給這丹藥開了個一百兩的高價出來。

  饒是張員外有萬貫家財,當聽到這一百兩的價錢時候,臉色也難看了許多。

  「一百兩……有點貴吧。」張員外躊躇道。

  「一百兩一點也不貴,我聽媽媽說了,這丹藥裡面全是用珍貴的藥材煉製而成的,什麼虎鞭、鹿茸、熊掌、當歸、何首烏、冬蟲夏草裡面都有,光是成本加起來就值八十兩了。媽媽說跟張員外是老主顧,所以才賣了個低價給你,若是換成別人,二百兩也別想買去啊。」春雪說的天花亂墜,並且撒起了嬌來,搖晃起了張員外的身子。

  「好,好,好,你說不貴就不貴,這丹藥我買了。」張員外禁不住軟磨硬泡,拿過春雪手裡的丹藥,笑問道,「這丹藥有什麼講究麼?是直接吃,還是用水順下。」

  「直接吞了就行,聽說藥效發揮得特別快。」春雪說著,隱隱有些期待,玉容燥熱起來,吹彈可破的面皮下泛起迷人的紅暈。

  「那我可就吃了啊。」張員外將半粒虎力壯*陽丹一口吞下,嚼了幾下。他靜待了片刻,很快就感覺到了身體中的異樣,小腹內仿佛點了火似的燒了起來,陽氣猶如泄閘洪水,衝向全身各處。

  張員外深吸了一口氣,擴張的鼻孔猶如牛鼻一般。

  這一夜,風在吼,馬在叫,張員外在咆哮。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24
第八十一回 虎骨丹!

  數日過去,趙正再次來到了七寶縣,沿著七寶縣的泥土小路昂然前進,走向馬安的家。在他腰間掛著一個大肚子酒壺,酒壺裡面塞著滿滿當當的虎力壯陽丹。這些丹藥是他在這些天裡抽空煉製的,每一粒都價值不菲。

  到了馬安家,趙正叩了叩門,朗聲道:「馬兄別來無恙,我又來叨擾了。」

  沒多久,院門就被打開了,開門的人是馬安。他一見趙正前來,又急又喜地說:「趙公子,你可算是過來了,再晚來幾天,估計那五家青樓的人就要急死了。自從他們得到了你的丹藥之後,天天都往福安客棧跑,都想再多買點你的丹藥。我每天都會去福安客棧周圍轉一圈,打聽一下客棧的情況,但卻不敢進去住,生怕那些人把我圍住,找我買藥。」

  「哈哈,你以後就不用再怕了。我這次帶了不少的丹藥,夠你賣一陣子了。」趙正拍了拍腰間懸掛的大肚酒壺。

  「這就好,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膽的,就怕他們追到我家來。」馬安松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外面風大,公子快隨我進屋吧。我們到裡面詳談。」

  趙正含笑點頭,跟馬安並肩進了屋,關上了門。在屋裡坐定,趙正將腰間的一個大肚子酒壺取了下來,往手裡一倒,倒出了好幾粒丹藥,每一粒丹藥都是紅色的,不過顏色深淺有很大區別。他將三種顏色的丹藥一一放在了桌子上,展示給馬安看。

  「我煉製的這種虎力壯陽丹一共分為甲乙丙三個品級,從丹藥顏色即可簡單區分,顏色最深的是甲級丹藥,賣二百兩一粒,顏色稍淡的是乙級丹藥,賣一百兩一粒,顏色最淺的是丙級丹藥,賣七十兩一粒。這些丹藥全都是一口價,不留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少一兩銀子都不賣。」趙正簡單介紹道。

  其實這三個等級的丹藥都是虎力壯陽丹,只不過後兩種品級的丹藥摻和了麵粉,藥效較低。

  趙正這次一共煉製了整整二十粒虎力壯陽丹,將這些丹藥切割成了數份兒,其中包括甲等丹藥五粒,乙等丹藥十粒,丙等丹藥三十粒。如果按照他的定價將這些丹藥全都賣出去,刨去成本之後,能淨賺大概三千兩銀子,十分可觀。

  正所謂窮文富武,武人無論是行走江湖還是購買兵刃都需要錢的供應,對於武人來說,沒錢是寸步難行的。可以想像,如果一位豪俠遇到了一位知己,請對方喝了一頓酒,喝完之後卻發現兜裡沒錢付帳,這是何等讓人尷尬的事情。

  趙正知道很多別人不知道的事情,若是想要將這些事情統統實現,沒有錢是不可能辦到的,在他看來,錢財本身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這丹藥賣這麼貴?」馬安聞言大驚,吞了吞口水,看著紅色丹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粒粒小金球。

  「一點也不貴,這個丹藥絕對值這個錢,你就放心大膽地拿去賣吧。」趙正將桌上的丹藥抓起來,重新塞入大肚酒壺中,「這葫蘆裡面一共有四十五粒丹藥,全都賣掉之後,能賣上四千一百兩銀子。你拿著這些丹藥,帶著家眷一起前往福安客棧住宿,等待那些冤大頭們自己送上門。你賣藥所賺的錢是筆不小的數目,為了防止被歹人算計,記得別輕易出門,就在客棧裡住下。我每隔一陣子就會去找你,從你手中取走賣藥的錢,另外給你送新一批的丹藥。至於住宿的花銷,你可以用賣藥所得的錢墊付,花多花少都無所謂,這些細枝末節我不在乎。」

  「那福安客棧是七寶縣最大的客棧,住宿費太貴了,而且你讓我包下的還是上房,我看實在不行的話,還是換個客棧去住吧。」馬安商量道。

  「不行,就因為福安客棧是本地最大的客棧,有武人坐鎮,十分安全,所以我才讓你去那裡住的。我可不想你賣了藥之後,被歹人拉到胡同裡給搶了個精光,再把小命給搭上。」趙正擺手道。

  「那好吧。全聽公子你的吩咐。」馬安妥協道。

  「你為我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以後你留在福安客棧給我賣藥,每個月我付給你二百兩銀子的薪俸,這樣一來,用不了幾個月你能發一筆小財,將來就算我不再賣藥了,你也能積攢一筆積蓄,無論是買新房子或者做買賣都應該夠了。」

  馬安一聽前途一片大好,心頭火熱起來,重重點頭道:「謝公子提攜,此恩此德,我一定銘記於心。」

  「這些酸溜溜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趕緊跟家裡人商量一下,今晚就一起搬到福安客棧去住。」趙正道。

  馬安興衝衝的應了一聲,當即將母親請到了這個屋裡,跟母親說了此事,不過沒有提及詳細內容,只說是要去福安客棧做買賣。窮人讀書少,思想單純,馬安的母親也沒多想,還當是遇到了貴人,對趙正感激不盡。

  當天晚上,趙正護送著馬安一家人到了福安客棧,一路送到了玄字型大小房門前才離開。

  這家福安客棧的面積很大,有一個大院落,院內建築著一圈房子,最高的足有四層。在這家客棧裡面,養了三位武人,雖說這幾位武人的修為都不高,但保護這塊方圓之地的平安卻是足夠了。

  如果馬安不離開這家客棧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不必擔心露富遭到打劫。

  趙正這次外出跟姐姐交代過會在此逗留數日,倒是不急著回紅塵客棧。他來到了紅塵客棧留在這裡的房子住宿,臨睡前進入了煉丹房副本,打算再嘗試一下煉製虎骨丹。

  煉製虎骨丹才是他多日以來的目標,煉製那些虎力壯陽丹不過是順手賺點錢而已。

  經過數十次的失敗,趙正已經積累了相當多的經驗,他感覺虎骨丹跟虎力壯陽丹兩者之間是非常接近的,只要在虎力壯陽丹的基礎之上再稍加改動,就應該能煉製出真正的虎骨丹了。

  這一次,趙正用的還是提純法,只不過提純的順序以及程度稍稍有所改變。

  「太陽石粉末三錢,大火燒制二十分鐘,直至性態由粉末轉為糊狀。」
  「還虛草粉末一兩,注入適量水,大火熬煮十分鐘,直至水分燒幹,粉末緊貼在丹爐底部,形成一層薄皮為止。」
  「四季花彩色根莖一根,注入適量水,大火熬煮五分鐘,直至水徹底變成黑色,然後將根莖取出丟掉,單獨保留藥水。」

  趙正按部就班,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地做下去。

  將諸多藥材處理完畢之後,趙正將不同的藥材組合到一起,用各種各樣的手法,各種型號的器材進行處理,這些藥材在他的手中就跟變魔術一樣,一會兒變成粉,一會兒變成水,一會兒冒出火光,一會兒升騰霧氣。

  最後,趙正將幾種處理過的粉末混合到一起,統統放入了煉丹爐之中,進行最後一次燒制。

  煉丹爐的火灶燃著熊熊烈火,爐壁受到燎烤,變得滾燙,在一些圓形透氣孔中,呼呼地冒著熱氣。熱氣裡帶著股藥香味兒,雖然不如花香好聞,但也不刺鼻。

  趙正就像是老君的童子似的,守在煉丹爐旁邊,目光灼灼地盯著煉丹爐,等待著最後的結果。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捏了一張即將揭曉答案的彩票,緊張而又充滿了期待。

  「轟!」

  煉丹爐裡忽然間迸發出多道金光,光芒從那些透氣孔以及蓋子縫隙中滲出,光華美麗,彷如金色彩霞。

  趙正還以為煉丹出現事故,引起了爆炸,嚇得飛退了數步,暗暗運起了內力,雙腿內產生出強力浮勁。他一直退到了桌子後面,蹲了下來,並用手臂護住周身要害,十分謹慎。

  煉丹爐還在冒著金光,丹爐內部嗡鳴不止,但是並沒有爆炸的跡象。

  金光持續了足足五分鐘之久,這才慢慢消退,暗淡下來,煉丹爐本身也歸於了沉寂。

  趙正心頭一跳,暗道:「這異狀跟遊戲中煉丹成功時的景象很像,莫非我煉製成功了?」他面帶喜色,從桌子後面站了起來,抓過牆角的鉤子,將煉丹爐的蓋子揭了開來,居高向下查看。

  只見煉丹爐底部,靜靜躺著一粒黃色丹藥,這丹藥體積不大,只有棗兒大小,表面光滑如鏡,泛著淡淡的光,猶如一粒金丹一般。

  這丹藥的顏色跟虎骨丹應有的顏色完全一致!

  趙正心跳驟然加速,激動萬分地將滾燙的丹藥盛了出來,放涼之後,拿在了手裡。這粒丹藥跟虎力壯陽丹比較起來,無論是顏色還是體積都大不相同,決計不是同一種丹藥。

  如果真的煉製出了虎骨丹,趙正今後的修煉之路就平坦多了,修煉的速度會有大幅度的提升,而且這種好處是很長遠的,可以長時間服用,只有修為到了非常高的境界之後,這種丹藥才會失去效果。

  趙正興奮莫名,不停搓著手,坐立難安地等待著副本到達時限,都沒有心思去煉製下一粒丹藥了。丹藥不比別的東西,可不能亂吃,只有通過系統認定了這是虎骨丹之後,他才敢於服用。

  時間仿佛被拖長了似的,趙正等了許久才等到了時限到達,從副本中退了出來。

  【提示:宿主在煉丹房副本中成功煉製出虎骨丹×1,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趙正見到提示,狂喜不已,暗暗歡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選中了是。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27
第八十二回 藥效驚人

  退出副本之後,趙正再度進入了系統之中,查看起虎骨丹的具體效果。
  虎骨丹:
  種類:丹藥。
  品質:中品。
  效果:大幅提升武人的修煉速度,具體的提升程度,要視武人自身的情況而定。
  服下虎骨丹之後,必須立即展開運功,將藥力吸收融化,否則強勁的藥力會傷及武人的五臟六腑。若是運功順利,虎骨丹的藥力會進入丹田之中,為丹田補充所需的營養精氣,達到提升修煉速度的效果。
  由於一重天武人無法承受住虎骨丹的藥力,所以無法服用,至少要到了二重天的修為,才能服用這種丹藥,承受住藥力的衝擊。
  隨著武人修為的提升,虎骨丹的藥效會隨之降低,當武人的修為達到五重天境界之後,虎骨丹會徹底失去作用,就算服下也不會再有效。
  藥力:可持續大約三十天。
  介紹:虎骨丹是猛虎門獨門秘傳丹藥,只有高等門人才有資格服用。猛虎門之所以能夠成為八大門之一,有很大程度便是仰仗著虎骨丹的幫助。猛虎門的門人除了自己服用這種丹藥,每年還會拿出一小部分虎骨丹販賣給其他門派,以此來賺取大量金錢,供應門派花銷。

  趙正掃視了一眼古拙的面板,看了一遍文字介紹。在遊戲之中,虎骨丹會有明確的資料,能夠以百分比的方式提高武人的修煉速度,但在這個現實世界裡面,虎骨丹的效果沒有了具體數值,變成了隱性效果。至於服下之後具體能夠提升多少,只能親身嘗試才能感覺得到。

  趙正不再遲疑,當即開啟了系統倉庫,探手伸入了泛著綠光的虛無空間,將角落裡的黃色丹藥拿了起來,張嘴塞了下去,囫圇吞進腹中。隨後,他跳到了地上,擺出紮馬功的姿勢,把雙腿壓了下去,形成弓型。

  他丹田中的內力受到牽引,產生躁動,從玄妙的空間之中流轉而出,形成了一股類似氣體的形態,順著經脈展開遊走。隨著時間流逝,他胃裡的黃色丹藥開始慢慢融化,一縷縷泛著熱氣的內力經由消化系統沒入了經脈之中,繞著他的周身進行運轉。

  內力夾裹著藥力,通過經脈運行一圈之後,沒入丹田之中,仿佛海納百川,龍淵歸墟。

  隨著胃液對虎骨丹的侵蝕,越來越多的藥力融入了他的身體之中,成倍增長,由起初的涓涓細流,漸漸變成了一股洶湧凜冽的波濤。這股陽剛雄渾的藥力衝擊著他的五臟跟經絡,隱隱有失控暴走的趨勢!

  「這藥力好可怕,若是不加以駕馭,恐怕會適得其反,反被這藥力所傷!」趙正心中劃過一道驚駭想法,精神一凜,加大了內力運轉的速度跟強度,將瀕臨失控的藥力快速送入丹田之中。

  那藥力就像是一種效果極佳的燃料,而丹田則是一個巨大的火爐,燃料進入火爐中之後,便引發了熊熊烈火。

  隨著藥力的積攢,他的丹田越來越充實,溫度隨之升高,燒得小腹隱隱作痛。他的額頭也隨之冒出了豆大的汗珠,沒過多久便把頭簾跟鬢角都染濕了。一滴汗珠順著他的下巴滾落,摔在了地上,化作點點水沫。

  「糟糕,這藥力有點多得過分了!再這樣下去,我的丹田非得被藥力撐得受損不可。」趙正暗暗叫苦,他見系統表明二重天武人即可服用,便沒有在意,此時吃下才發現虎骨丹的藥力超過了他的想像,早知如此,他只吃半粒虎骨丹就應該足夠了。

  這就好比是吃飯,吃得正好為妙,吃得太多就會撐到。他現在的情況就類似於有點撐到了,肚子愈加發脹。

  萬幸的是,趙正的身體勉強承受住了虎骨丹的藥力,在身體受損之前,率先一步將藥力耗光了。藥力那滔天的威勢愈加衰弱,最後直至化作了無形。他鬆了口氣,放緩了運功速度,將一些殘留在經脈中的藥力統統送入了丹田之中,徹底吸收。

  丹田吸收了大量的藥力,變得充盈飽滿,仿佛一個灌滿了熱水的水袋,稍微擠一下就會爆掉。

  趙正用紮馬功的特殊吐納之法緩緩運轉功力,讓身體稍稍得到平復,然後再度加快了運轉速度,用內力捲住藥力,脫離丹田,貫入經脈之中。在這個運功的過程之中,藥力受到了內力的同化,也漸漸轉變為了內力。

  藥力與內力開拓著經脈,溫潤著血肉與器官,驅除雜質,取其精華,最後歸入丹田,形成與天地自然隱隱呼應的完美迴圈。

  萬物生長都要遵循自然規律,武人練武也不例外,武人運功的過程,便是自然萬物生生不息的一個縮影,可謂是道法自然,玄妙無比。

  時間在修煉中不知不覺地流逝,當趙正修煉結束之後,夜已經深了,周圍入眼之處皆是漆黑無比,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輪廓。

  趙正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之中,他的雙眼顯得格外清晰,眼眸裡泛著淡光。

  【提示:宿主經過刻苦修煉,修為隨之提高,等級升了1級,到達了23級。】

  系統在趙正收功的刹那,在他的腦海中彈出了一個提示框,向他報了一個可喜可賀的喜訊。

  趙正目光微變,嘴角隨之揚起,這粒虎骨丹的效果讓他相當滿意,如果沒有這粒虎骨丹,他想要更上一層樓還得過幾天才行。有了這粒虎骨丹的幫助,讓他的修煉速度提升了一大截,早早地突破了桎梏。

  雖然他前些日子為了煉製虎骨丹花了不少的精力,可這些付出都是值得的,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靠著虎骨丹的藥力將花掉的時間全都補回來!

  他的腦子裡有許多藥方,但偏偏選中了虎骨丹第一個進行煉製,就是因為虎骨丹對他的進步有益,能大大提高他的修煉速度。

  經過他這第一輪的吸收,那些藥力大概只消耗掉了三十分之一,仍然殘留了很大一部分囤積在他的丹田中,在他以後修煉的時候,這些藥力就會成為他最為強大的營養品,供他運功吸收。

  只要有材料,煉製虎骨丹並不是難事,而吃下虎骨丹,卻能足足維持長達一個月之久,實在是美事一件。

  趙正心滿意足地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再度打開系統介面,翻看起了【圖志】功能中的【奇物志】,在【奇物志】之中,包含了他煉製成功的幾種丹藥,並附上了詳細的煉製方法。他看了一下剛剛添加進去的虎骨丹,徹底放下了心,以後就算他忘記了煉製步驟,也可以到這裡面查看。

  他已將今天五次進入副本的機會全都耗盡了,接下來再也沒別的事情可做,只得乖乖睡覺去了。

  由於煉製出了虎骨丹,使得他的情緒莫名亢奮起來,久久難以平復,雖然他躺回了床上,可還是翻來覆去也睡不著,一直耗到了後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找那周公老兒下了盤棋。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多次進入煉丹房副本,進行煉製虎骨丹。由於這種丹藥的煉製難度較大,他縱然掌握了方法,也經常失敗,大概煉製三次只能成功一次。雖然成功率低了一些,但問題不大,畢竟這種丹藥的藥效持續時間很久,煉製幾粒就能吃很久了。

  對於虎骨丹,趙正並不打算拿去販賣,一來是害怕被猛虎門的人盯上,惹來不必要的殺身之禍;二來他不希望幫助別人提升實力,尤其是幫助陌生人提升實力。想要賺錢的話,販賣虎力壯陽丹就足夠了。

  趙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裡呆了數日,想來那馬安應該已經賣了不少虎力壯陽丹,應該去過問一下了,畢竟這可是他比較重要的生財之道。他跟同住的眼線交代了幾句,然後邁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了秋風蕭索的街道上,沿街來到了本地最大的福安客棧。

  趙正人長得英氣不凡,又穿著錦衣玉服,那客棧的小二哪敢怠慢,當即將白色抹布搭在肩頭,迎上前來問這問那。趙正聲稱要去玄字型大小上房,讓小二在前引路。

  「奇了怪了,這幾天怎麼總有人要去玄字號房啊?」小二撓了撓頭,低聲嘀咕道。

  「哦?這幾天有很多人去找玄字號房的客人麼?」趙正饒有興趣地問道。

  「可不是麼,這一天至少來三四夥人要找玄字號房的客人談生意,而且這些人都穿得很體面,都不是一般人。」

  「呵呵,這就好。」趙正笑了笑,來的人多,證明馬安的生意做得不錯。

  「恕小的冒昧,公子你找玄字號房的客人有事,應該是與他認識吧?」

  「當然認識。」

  「敢問玄字型大小的客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做的是什麼大買賣?」

  「佛曰不可說。」趙正笑著搖搖頭,故弄玄虛。

  小二苦笑一下,不便再深問下去了。這些天裡,不管他問誰,那些人都不肯說出跟玄字型大小房客人做的是什麼買賣,看來這買賣一定很隱晦。

  趙正在小二的引領下到了玄字號房,敲開了房門,邁步進屋。

  屋裡此時沒有別的顧客,只有馬安一家三口人。這間上房共有兩個房間,好幾張床,睡下三口人是綽綽有餘了。

  一見趙正前來,馬安激動得連聲音都變了,喜衝衝地說:「趙公子,我們發財了……不對,是公子你發財了!你給我的藥在這些天裡賣出去了十多粒,賺了足足一千多兩銀子。我按照你的吩咐,給丹藥定的全是死價,不留講價的餘地,可就是這樣,那些開青樓的人也願意乖乖掏錢買,而且還叮囑我不要把藥賣給別人,只賣給他們。」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33
第八十三回 取劍

  「不聽他們瞎胡扯,這些藥誰來買就賣給誰,如果過幾天買藥的人太多了,導致供不應求,那我們就再提高一點價格,價高者得。」趙正滿不在乎道。

  「還提價?這丹藥賣到現在這種價格就已經讓我很驚訝了。」馬安倒吸了一口冷氣道。

  「七寶縣是小地方,這虎力壯陽丹賣到這個價格就差不多了,如果把這丹藥拿到皇城『龍臨城』去賣,價格肯定能翻幾番。」趙正說完之後不禁心生嚮往,這龍臨城可是大炎國的皇城,是整個國家的核心,城內才俊無數,高人輩出,主宰著整個國家的呼吸跟命運,每天上演無數的精彩故事。他來到這個世界,不去別的城市可以,但這個龍臨城是無論如何也要去一趟的。

  「富人跟窮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這一粒丹藥足夠窮人吃穿幾年的了,而富人張張嘴巴就吃掉了。」馬安想到那丹藥價格,不由得感慨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沒辦法。」趙正不以為意,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深談下去。

  馬安接著向趙正詳細彙報了這幾天的銷售情況,將帳本呈給趙正,一筆筆地加以交代。在帳本上面,大致記錄了藥都賣給了什麼人,收了多少錢等等事項。除了進賬之外,帳本上還標注了出賬,比如馬安這一家人的日常花銷,以及買衣服所花掉的錢。馬安認識的字不多,很多帳目都只有數位,缺少人名,而且字寫得很是難看,好在不影響對賬。

  趙正對完帳目,取走了馬安這幾天賺的錢,並留了一小部分給馬安當做開銷,然後便離開了。馬安手上現在還有二十多粒丹藥,倒是還夠賣一陣子的。

  離開了福安客棧之後,趙正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向了城南,打算去一趟木一鶴的鐵匠鋪,過問一下他的劍有沒有鑄好。現在距離他上次去鐵匠鋪滿打滿算剛剛到兩個月,已經到了他跟木一鶴約好的期限。

  他現在還不會舞弄兵刃,倒是也不太急著要這柄劍。劍法十分複雜,學起來需要一番苦功,他連羅煙步的基礎都還沒有打好,不可能貿然貪多,再去轉學劍法。只有等到他得到了《九脈六元經》之後,才會開始研習記載於上面的厲害劍法。這短時間裡,只要掌握幾個用劍的基本招式就行了,比如鉤、掛、點、挑、剌、撩、劈一類的。

  不過,說起來的話,他得到這柄劍之後也不是全無用處,在他所能解鎖的副本之中,包含一個叫做「野豬林」的副本,在這個副本裡面有一定幾率能夠在找到「淬體果」的靈果,吃下後能夠提高根骨,極為有用。

  進入野豬林副本,最低要求是十五級,而且需要攜帶兵刃。趙正現在已經是二重天武人了,進入這個副本綽綽有餘,如果再配上一柄利刃,如虎添翼,那就更加萬無一失了。

  他的根骨雖然不錯,但距離真正的武學天才還有一段距離,他之所以能夠成長得如此迅速,其實全都仰仗著副本功能的幫助,而不是自身的天賦。如果能夠得到淬體果,提高一點根骨,對他來說幫助很大。

  木一鶴的鐵匠鋪就在城南,說近不近,說遠也不遠,趙正走走便到了地方。

  趙正已經來過兩次了,輕車熟路地打了招呼,進了屋內,與木一鶴客氣地寒暄了兩句。

  木一鶴性格孤僻,喜歡單刀直入,聊了沒兩句便主動說道:「你來得正是時候,那柄劍已經打造好了,你到小門這邊來,我把劍遞給你。」

  「這些天真是辛苦木先生你了。」趙正面露喜色,大步走到了鐵門前。

  木一鶴屋裡叮叮噹當地鼓搗了一陣子,然後打開了鐵門下面的小門,將一柄淡青色的寬劍遞了出來。

  這柄劍足有一掌寬,遠遠超過普通的劍,厚度也超過了一指,中部高聳,兩側下斜,給人感覺特別厚重敦實。在劍鞘上面,雕刻了一些古拙的花紋,倒是沒有過多裝飾,像是這種厚重的劍,也確實不宜弄得太花俏。

  這柄劍通體都由金屬打造,哪怕連劍鞘跟劍格也不例外,只有兩部分不是金屬的,一個是用於懸掛在腰間的繩子,另一個是纏繞在劍柄上起到防滑作用的白色葛布。

  趙正將劍接過,掂量了一下子,感覺不到二十斤的樣子,要比之前那塊隕石輕了許多。他將劍從鞘中抽出,就聽嗤地一聲,一道厲閃晃了一下他的眼睛,小半截銀白色的劍身隨之露了出來。

  這劍身光滑如鏡,打磨得十分平整,連一絲瑕疵都找不到,幾乎能夠當成鏡子來用了。顏色方面,這劍身乍一看是銀白色的,但仔細看會發現隱隱透著青色,可見這劍身跟劍鞘所用的礦物材料都是一致的,都是那塊隕石。

  「那塊『隕星』黑乎乎的,沒想到打造成兵刃之後卻變得這麼亮麗光鮮了。」趙正對這柄劍的外貌很是滿意,大加讚歎道。

  「玉不琢不成器,這礦石也是一樣的。你這塊隕星我用了十多道工序進行鍛造,已經去蕪存菁,得到了昇華,再也不是那塊黑乎乎的石頭了。這柄劍用材很好,再加上我用心鍛造,出來的成品相當令人滿意。根據我的判斷,這柄劍絕對可以入品級,算得上下品的寶劍。」木一鶴話語平淡,但還是透著明顯的得意之情。鑄造兵刃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驕傲,也是為一件值得向人炫耀的事情。

  下品兵器雖然聽起來很低,但已經可以甩掉普通兵器一條街了,大部分的兵器根本無法入得品級,更難入鐵匠們的法眼。

  趙正知道兵器的品級劃分,對於這個結果已經很滿意了。他直起身,將劍完全抽出,樹立觀瞧。他那英氣的面容映在了劍身之上,劍眉朗目,鼻樑硬挺,清晰可見。他手中拿著的東西雖然是個死物,但是卻給人一種具有生命跟靈性的感覺,難怪劍會被人尊稱為百兵之君。

  「就算我是個外行人也能看出來這柄劍的品質很高,不是凡物,可見木先生一定在這柄劍上面花費了很多心血,晚輩甚為感激。只是不知道這柄劍的機關在哪裡?如何才能把劍鞘中藏著的『長釘』取出來?」趙正好奇問道。這柄劍的重點正是在於劍身中的軍刺,否則也沒必要鑄造得如此厚重了,畢竟劍法一向走輕靈路線,實非重型兵器。

  「在劍柄的一側有一個機關,你只要下大力氣按下去,就能將那根『長釘』彈出來。這彈射的力道並不大,你可以儘管用手指夾住這柄劍的劍身,然後按下機關,把『長釘』取出。」木一鶴答道。

  趙正依言而行,放下了劍鞘,用手指捏住劍身,然後在劍柄上尋覓起來,果然感覺到劍柄上靠近大拇指的部分有個地方隱有鬆動。他二話不說,用力按下機關,就聽哐啷一聲機關響動,整個劍柄與劍格徹底脫離了,再向下用力一抽,便從劍身中抽出了一條手指粗細,約四十釐米長的軍刺出來。這軍刺底部較粗,越往前面越細,在其上共有三面血槽,光是看著就能感覺到這東西的殺傷力。

  趙正捏住劍身不鬆,收回了握著軍刺的手,向前猛刺了一下,破空之聲銳響,化作了一道銀芒。可以想像,如果這一下貫入了人體內的話,會有一個什麼樣的後果。趙正盯著刺出的軍刺,目光隨之一凜,過了一會兒,才漸漸變得柔和起來,恢復如常。

  「我應該給這柄劍取個什麼名字為好?」趙正這話既像是疑問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根據我的經驗,武人給兵器取名之時,往往都很獨斷專行,根本不聽別人的建議,就算我給你提供了幾個名字,你也不會用的。所以,取名的事情,還是你自己慢慢想吧。」木一鶴淡淡道,看來他在這方面吃過不少的閉門羹。

  「恩,這柄劍以後將會與我形影不離,還是由我自己來賜名比較好。」趙正看了看左右兩手的劍身跟軍刺,思考起了命名問題。這劍身暗藏殺機,取名一定要圍繞這個特點才行。

  隱殺劍?

  不行,這樣的名字太明顯了,別人一聽就會猜到這劍裡可能有古怪,這種暴露殺手鐧的事情不能幹。

  龍隱劍?

  也不行,實在太俗氣了,什麼龍啊,蛇啊一類的名字都爛大街了,隨便拉過一把兵刃就是這種名字。

  趙正思來想去,這柄劍身裡面的軍刺在平時是用不上的,只有在他深陷險境的時候才能用得上、那種關頭往往都是魚死網破的爭鬥,不是我要你的一命,就是你要我的一命。人生匆匆,皆是雲煙,歸根結底不過一命而已。

  「我想到了,這柄劍就叫『一命劍』!」趙正為這柄帶有機關的劍正式命了名,將其重新合二為一,拿在了手裡。有了名字之後,這柄劍表面的光芒似乎更加奪目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6:56
第八十四回 野豬林

  孤獨鐵匠不喜言談,平日裡只跟鑄劍的客人打交道,既然已經交付了劍,就不願意再跟趙正閒聊了,沒幾句話便下了逐客令。趙正當然也不會自討沒趣,他道了聲謝之後,將一命劍懸在了腰間,離開了鐵匠鋪。

  趙正剛剛得到稱心如意的佩劍,對其喜愛有加,走在路上的時候,每過一會兒就伸手在劍鞘上摩挲幾下,仿佛在摸美女的肌膚一般,享受著那迷人的光滑觸感。

  回家之後,趙正將自己關入房間,拿著一命劍把玩了一會兒,隨後便動了進入野豬林副本一探究竟的念頭。以他現在的實力,進入這個副本應該沒什麼危險了,去一趟碰碰運氣倒也不錯。

  他打定了主意,將一命劍存入了系統倉庫,隨後進入系統,花費了1100點積分,將野豬林副本給解鎖了。

  進入這個副本所需的積分較多,高達二十點積分,進入之前可以選擇儲存在系統倉庫中的一件兵器帶入副本,如果是飛鏢類的兵器,則可以多帶一些。這個副本的時限是三個時辰,在諸多副本當中算是相當短的了,看來進入其中需要抓點緊,不能浪費時間。由於這個副本裡有野豬存在,具有危險性,在補給品方面給予了金瘡藥以及止血丹兩種應急藥物。

  趙正在腦海中選中了野豬林副本,花費了二十點積分,系統隨之彈出了兩條重要資訊,第一條是詢問他要不要帶系統中的兵器進入,他當然直接選擇了是,接著選中了一命劍;第二條資訊是一張圖片,上面畫著淬體果的形象,這種果子很奇特,並沒有自己的根莖,會依附在其他植物上面生長,有時候會長在樹上,有時候會長在花花草草上面。淬體果的果實是紅色的,十分顯眼,外貌看上去跟石榴類似,能夠像橘子一樣剝開,皮下才是果肉。

  其實就算不看這張圖片,趙正也記得淬體果的具體樣子,他掃了兩眼圖片,便將其給關掉了,正式進入了野豬林中。

  「鳴!鳴!鳴!」

  空中鳥聲不絕,幾隻黃鸝掠過了樹冠,飛向了遠方。周圍全是青翠的樹木,微風一吹,樹葉婆娑作響。腳下泥土鬆軟,散發著大自然的幽香。

  趙正左右環顧,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精神為之一振。外面現在是寒風秋日,而這裡卻跟夏天一樣溫暖宜人,置身於此地,身上的涼意頓消。他掃視一圈,周圍除了各種樹木跟植物之外,並無異狀。

  「啪!啪!」

  趙正拍了拍腰側懸掛的一命劍,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撥開長及至腰的雜草,大步向前走去。

  野豬林位於一片平原地帶,地勢十分平坦,沒有高低起伏。在這林中最危險的生物是野豬,但也不乏一些其他小型生物,比如蛇蟲鼠蟻之類的。在趙正前進的過程之中,時常能夠看到這些小生命的身影。

  趙正走了一段路,熟悉了這裡的環境,漸漸加快了速度,由快步走漸漸變成了飛奔。他在體內運起了浮勁,每一步邁出,便會跨出很大一段距離,在地上留下淺淺的腳印。

  這野豬林的面積看起來相當的大,趙正沿著直線前進走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能看到森林的邊緣。他好奇心起,找了棵附近最高的樹木,一縱身跳上了手腕粗的樹枝,幾個縱越跳到了高處,扶住樹幹向遠處眺望。

  他的眼底滿是鬱鬱蔥蔥的樹木,一直延伸到視線的盡頭,似乎這森林根本就是沒有邊際的。

  「吭哧,吭哧。」

  就在這時,趙正所處樹木的前方傳來了野獸的叫聲,聲音源頭的草叢隨之動了幾下。從這聲音來判斷,似乎是野豬所發出的。趙正目光一凜,緊盯住那處草叢,只見一條黑色的碩大身影從中跑了出來,正是野豬無疑。

  這頭野豬有一米多長,生得膀大腰圓,渾身都是發亮的黑毛,在它扁平的豬鼻子下麵,是兩根彎曲的尖銳大牙。它的牙齒顏色潔白,由此可見這年紀不大,應該是一頭年輕力壯的野豬。

  野豬長長的豬鼻子裡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四下低頭嗅著氣味,暫時還沒有發現站在樹上的趙正。

  趙正盯著野豬看了幾秒,動了用這野豬試試一命劍的想法,試試這柄劍到底夠不夠鋒利,還有那軍刺的殺傷力到底如何。他打定主意,從高處跳到了低處的樹枝,向著野豬的方向招招手道:「八戒,為師在這裡。」

  野豬的耳朵動了動,顯然是聽到了聲響。它扭過了頭,駐足望向趙正,先是一愣,接著便朝著趙正絕塵而來,速度猛然提升。

  趙正沒有急著下去,而是先將一命劍拔了出來,銀白混合著淡青兩色的寒芒在半空中乍然閃現,咄咄逼人。野豬一衝而過,從趙正腳底下跑了過去,然後刹住了腳,扭動著屁股,蹦躂著轉回了身。

  趙正抓住野豬轉身的機會,從樹枝上跳了下來,向著野豬的屁股一劍刺了過去,正刺在野豬的左屁股蛋子上面,嗤地一下紮破了結實的皮肉,沒入五釐米深左右。

  野豬吃痛不過,慘叫了一聲,拔足向前奔了出去,從傷口裡溢出了一縷鮮血,斑斑點點地落在綠色的草葉上。

  趙正一擊得手,也不跟野豬正面糾纏,當即跳回到了樹幹上。那野豬雖然力大,但卻沒有上樹的本事。趙正悠哉悠哉地查看著手中的一命劍,一滴滴血水順著光滑的劍尖滑落。他右手反握劍柄,將劍斜著提了起來,對著劍尖上的血水輕輕吹了一口氣,血水順著滑落下去,劍尖重新變得乾乾淨淨。

  「西門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趙正吹落血珠,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昔日看過的一本武俠小說中的人物,以及這句拉風到了極點的名言。

  那野豬受了傷,激發了血性,氣得繞了一圈又跑了回來,在樹底下抬頭對著趙正大喊大叫,想要讓趙正下來。可它偏偏趕上趙正在想事情,無論怎麼叫喚,趙正就是不理它。這野豬也有耐性,沒有輕易離去,繞著這棵樹轉起了圈。

  趙正終於回過了神,低頭看了野豬一眼,繼續展開試驗。他還劍入鞘,然後按動了劍柄上的機關,將明晃晃的軍刺抽了出來,飛身跳下了樹。他握著軍刺,照著野豬左側的身體狠狠刺了下去,一下子紮入了數釐米之深,然後迅速地抽出,重新跳回到了樹上。

  一股筷子粗細的血箭從野豬的傷口從飆了出來,登時血流如注。野豬頓住蹄子,扭頭看了眼身上的傷口,然後發出了震天價響的嚎叫,發了瘋般衝向了趙正所在的那棵大樹,一頭撞了上去。它那粗大的象牙將樹皮扯掉了一大塊,木屑與灰塵隨之飛揚。

  趙正甩了兩下軍刺,將上面的血污甩掉,然後插回了劍身之中,靠著樹低頭觀察起了野豬身上的傷口。

  軍刺造成的傷口是窟窿型的,流血勢頭要比斬擊傷口兇猛得多,簡直就是洩洪放水一般。

  野豬流血不止,鮮血很快就染紅了小半邊身子。它被憤怒衝昏了頭,不顧身上的傷痛,留在了樹下,時而用頭撞樹,紅著眼睛想要把趙正弄下來。

  趙正看著流血的野豬,默默計算著時間。

  久而久之,野豬流血過多,漸漸沒了脾氣,力量越來越小,而且出現了頭暈的症狀,不停搖著腦袋,看樣子就快活不成了。野豬精疲力盡,終於動了去心,不甘地吼了一聲,扭頭跑了,當跑到半路時,還踉蹌絆了一腳,險些摔在了地上。

  趙正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沒有再去為難這頭野豬。他提起一命劍,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柄劍本身以及暗藏的軍刺都沒有讓他失望。

  他跳了下樹,繼續前進,尋覓著淬體果的身影。他的運氣一向不怎麼樣,這次也不例外,找了一大圈,連半個淬體果的影子也沒看到。

  時間飛速流逝,到達了副本時限,趙正的腦海中彈出了退出的提示。

  就在趙正即將選擇離開的時候,遠處的森林中忽然傳出了一聲巨吼,聲音洪亮悠遠,猶如雷神擊鼓,震得林中鳥兒驚飛,群獸低吼。

  趙正耳膜受到激蕩,隱隱作痛,他驚得睜大了眼睛,這巨響決計不是普通野豬能夠發出的。

  就在趙正心生狐疑的時候,一連串的系統提示彈了出來,做出了解答。

  【提示:在某些探險跟戰鬥類的副本中,會有一定幾率在退出副本時觸發這種特殊情況,副本中會臨時亂入一些強大的生物。宿主可以自行選擇要不要與這些強大生物展開激戰。如果能夠戰勝強大生物,可以獲得此生物完整的屍體,還能獲得相應的獎勵。如果選擇避戰,則會正常脫出副本,沒有任何獎勵,也沒有任何懲罰。】

  【提示:請問宿主是否接受亂入野豬王的挑戰?如果獲勝的話,能夠獲得淬體果1枚,2000點積分。】

  【提示:野豬王是中品異獸,等級高達27級,如果低於這個等級,請謹慎對待。】

  趙正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特殊情況,將幾個提示認真看了一遍,弄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心裡犯了難,淬體果能夠提升根骨,對他來說非常有吸引力,但野豬王實力太強,要高過他一籌,打起來的話,危險性太大。這實在是一個讓人兩難的選擇。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7:00
第八十五回 消得人憔悴

  思來想去,趙正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在他看來,一件事情值不值得賭一把,要看賭局的池子裡有多少賭金,如果付出與回報不成正比,就不值得冒險。他掂量了一下,自身與野豬王相差了好幾級,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算了吧。

  趙正選擇了否,從副本中以正常的方式退了出來,然後再度進入了副本,但沒有再進野豬林,而是進了空明靜室老實修煉。

  對於副本的進出,他已經養成了一個合理的分配習慣,每天早上進入兩次,然後留下三次備用,等到白天或者晚上的時候再使用。這樣一來,就能保證開啟新副本之後,隨時可以進去。

  此後的幾天裡,趙正始終待在七寶縣裡沒有走,每天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他之所以留在這裡不肯回紅塵客棧,自然有他的原因。

  在回春醫館裡面共有兩個任務可接,第一個任務他已經做了,為林濟遠這個財迷採到了佛手草,現在第二個任務也馬上就要出現了。這個任務是有明確時間的,到了時間自然會觸發。

  在《策馬江湖》之中,有著明確的故事進程,遊戲中的任務會隨著故事進程而改變,很多任務只有在固定的時間才能領取或者觸發,錯過了時間,遊戲內容一更新,有可能就再也無法做了。因為這個緣故,很多老玩家經常會發出「某某任務的獎勵很好,可惜卻再也不能做了」之類的感歎。

  回春醫館中的第二個任務就是這類任務,這個任務只有在遊戲開服初期能夠觸發,遊戲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消失了。

  這個任務的名字叫做「解救鐘兒姑娘」,有一個簡單的任務故事背景。

  有一名叫做「飛梁跳蚤」杜遷的小偷到了七寶縣,他在夜裡潛入了縣令的家,企圖盜取錢財,結果被會武的縣令苗厲給發現了,打成了重傷。

  杜遷的腳上有一雙能夠提高輕功的特殊靴子,名為「踏雲靴」,靠著這雙靴子的幫助,他從苗厲的府上逃了出來,無意中看到了回春醫館,為了療傷一頭闖了進去。他為了威脅林濟遠,順手綁架了醫館裡的林鐘兒,逼著林濟遠為自己療傷。

  玩家的任務目標是殺掉杜遷,然後從杜遷手中將林鐘兒救出來。任務的獎勵,便是杜遷腳上那雙「踏雲靴」以及林濟遠給的一些錢財。

  趙正想要盜取《九脈六元經》,先決條件就是輕功到達了一定程度,爭取做到落地無聲,動靜全無。他現在已經非常接近這個要求了,如果再能夠得到這雙「踏雲靴」的幫助,那就徹底達標了。

  就因為這雙踏雲靴對他幫助很大,所以他一直以來才會對回春醫館的事情非常上心。

  當然了,他也不喜歡撿別人的舊靴子穿,可為了前途著想,只能委屈一下了。比起這些小困難,還是盜取《九脈六元經》更加重要。

  趙正清楚地記得「解救鐘兒姑娘」這個任務的觸發時間,現在距離那天已經非常臨近了,想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必須找個藉口住到回春醫館,以便在事情發生的時候方便動手。

  若是按照任務流程,只有在杜飛綁架了林鐘兒之後才能觸發任務,但在現實當中當然無需在乎什麼任務流程了。趙正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要在回春醫館留守,只要杜飛一出現,當即將其擊殺,不留丁點餘地!他可不會等杜飛把林鐘兒都綁架了才動手,到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雖然趙正對林鐘兒沒感覺,可又怎能忍心看著這麼一個好的姑娘受到傷害?別說他跟林鐘兒認識,就算兩人毫不相干,他也會出手相救的。

  做這好一切打算,趙正在今天前往了回春醫館,希望能在這裡住下,靜候杜飛送上門。

  邁過門檻,趙正發現林濟遠正在前堂給病人把脈,一臉的聚精會神之色,另一隻手裡輕撚著白色須髯。他沒有貿然打擾,站到了一旁,靜等林濟遠把事情忙完。

  林濟遠專心給病人把脈,也沒來得及抬頭去看屋裡來了什麼人。

  趙正在旁邊候了一會兒,眼角餘光中忽然瞥見了一道淡黃色的身影,他順著望了過去,發現走過來的人是穿著一身淡黃色碎花短褐的林鐘兒。這姑娘原本就長得瘦小,下巴頦尖溜溜的,這幾天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她變得更加消瘦了,一臉憔悴之色,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倒。

  林鐘兒也同樣在看著趙正,她的目光很複雜,有欣喜,也有一絲憂愁,她那淡粉色的嘴唇勾勒著笑意,但卻笑得並不燦爛。

  「鐘兒姑娘,幾日不見,你怎麼瘦了這麼多?」趙正關心道。

  「多謝公子關心,我這些天只是胃口不太好,不礙事的。」林鐘兒跟趙正對視了一眼,隨後匆匆低下了頭。

  「胃口不好?估計是你太操勞了,如果你跟林老先生兩人忙不開的話,就再雇一個人吧。」

  「跟操勞無關,這醫館的活計我們兩個能忙開的。」

  「那你為什麼胃口不好?難道是飯菜不合口味?」

  「飯菜都是我親手做的,又怎會不合口味,我的廚藝如何,公子你應該很清楚的。」

  「恩,你做的飯菜很好吃,比一般酒館裡的飯菜都好吃。我最愛吃你做的糖醋魚段,你掌握的糖醋比例很好,不太酸也不太甜,正合我的口味。」趙正說得口中生津,肚子也跟著有了反應。

  「如果公子喜歡吃,今天就留在這裡吃頓便飯吧。我再為你做一次這道菜。」林鐘兒連忙邀請道。

  「好啊。」趙正當即應承下來。他不僅要在這裡一頓飯,待會兒還得向林濟遠請求在這裡徹底住下來,直到解決了杜遷這個麻煩為止。

  就在這時候,旁邊的林濟遠忽然語氣不善地插了句話道:「我們這裡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可不是酒樓,怎能隨便留人在這裡吃飯。」

  趙正循聲轉過了頭,發現林濟遠已經幫人看完病了,這位老大夫現在正坐在木椅上,繃著臉盯著他看。他心裡暗暗納悶,這位老財迷今天吃錯了什麼藥,怎麼忽然對他的態度這麼差?在這之前,他跟這林家祖孫倆的關係明明一直很好的。

  趙正哪裡知道,林濟遠之所以對他態度轉惡,全是因為這些天裡林鐘兒犯了相思病,總是惦記著他這位趙公子,整日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林濟遠將孫女的變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可是卻一點辦法也沒有。他這個大夫什麼病都能治,唯獨治不好心病。

  他見孫女瘦成這樣,心中很是痛惜,將罪過全都算在了趙正頭上。他暗下了一個決定,決心跟趙正徹底斷絕來往,免得趙正老是來這裡勾搭林鐘兒。如果趙正不來了,林鐘兒也就能慢慢把趙正忘了。

  「林老先生說得也沒錯,我一個外人,確實不方便在此打攪。」趙正眼珠一轉,語氣放得客氣了許多,打算探探林濟遠的口風,弄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既然趙公子知道自己是外人,那就再好不過了。」林濟遠繃著臉哼了一聲。

  「爺爺,你胡說什麼呢。趙公子幫了我們這麼多忙,怎麼會是外人。」林鐘兒聽不過去,在旁插話,貿然犯上頂撞了一句。

  「你這丫頭怎麼敢跟爺爺這麼說話?趕緊給我進屋去,這裡沒你的事情。」林濟遠瞪著眼睛命令道。

  「不是鐘兒要跟爺爺頂嘴,只是爺爺你剛才說的話太過分了。」林鐘兒膽子小,一見爺爺橫眉立目,當即露了怯意,退了一步。

  「混帳,你一個小小晚輩,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了?你這是目無尊長。」林濟遠橫下了心要棒打鴛鴦,刷地站起了身,吹鬍子瞪眼道。

  「爺爺,你今天這是怎麼了,以前你從不這樣罵我的。」

  「那是因為你以前都很乖,所以我不罵你,可是今天你不聽話還跟我頂嘴,我當然得好好教訓你了。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林鐘兒見爺爺凶巴巴的,眼裡蒙上了一層水霧,捂著嘴巴轉身跑向了後門,離開了大堂。

  趙正一直在旁觀看事情發展,可是沒能插上什麼話。他心裡更加納悶了,暗暗道:「這老財迷今天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脾氣這麼衝,不光對我言語不善,還對林鐘兒這麼凶。」

  「趙公子,你來到我這醫館有何貴幹?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就請回吧。」林濟遠趕走了孫女,接著對趙正發難,話裡話外已經無禮至極。

  「我今天來這裡是為了購買虎骨的。」趙正身上的虎骨其實還夠用,之所以這麼說只是想試探一下林濟遠,因為林濟遠最喜歡賺別人的錢了。

  可誰承想,林濟遠今天一反常態,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對賺錢也沒興趣了,冷冷答道:「抱歉,虎骨已經賣光了,如果公子想買,還是另覓別處吧。」

  「虎骨沒有,那還虛草總有吧?」

  「沒有,賣光了。」

  「那四季花呢?」

  「也沒有。」

  「黃芪呢?」

  「也沒有!」林濟遠挑起了白眉毛,「只要是你要買的藥材,我這裡統統沒有,你以後不必再來這裡買藥了。」

  趙正聞言大為惱火,他來這裡是為了保護林鐘兒的,結果卻受到了這樣的待遇。他這個人臉皮一向很薄,既然林濟遠都把話說絕了,那他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了。他深深地看了林濟遠一眼,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林濟遠看著趙正走遠了,臉色慢慢緩和下來,輕歎了一口氣。他是大夫,懂得大病就得下狠藥的道理,不然病是沒辦法治好的。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如果讓林鐘兒跟趙正兩人接觸得久了,那就更加不好收場了,還是早點斷了兩人的念想比較好。

  回春醫館的一間閨房內,林鐘兒抱著膝蓋蜷縮在床角,低聲哽咽抽泣,連串的眼淚打濕了衣褲。隨著眼淚落下,她身體的溫度也在漸漸變低,秋日的寒冷侵入她的身體,凍得她渾身發抖。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7:02
第八十六回 去而複返

  趙正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皺著眉頭,走向了自己的家。這一路上,他反復回憶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當想到林濟遠的時候,不由得氣由心生,當想到林鐘兒的時候,那些氣卻又消了下去,尤其是在想到林鐘兒含淚回頭的可憐樣子時,那些氣就更加提不起來了。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走了,那個『飛梁跳蚤』杜遷沒準哪天就會過來,如果我一走了之,誰來保護林鐘兒。再說那踏雲靴對我非常重要,必須弄到手。」趙正改變了主意,停在了半路,轉身又返了回來。

  既然林濟遠不歡迎他,那他就不再去回春醫館了,反正周圍到處都是房子,找一間住下就是了。

  正所謂有錢好辦事,趙正悄然回到了回春醫館附近,找到了回春醫館隔壁的人家,跟戶主通融了一下,使了幾十兩銀子,從這家人的院裡租了一個小屋,並叮囑戶主對此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說起。

  戶主幫趙正將小屋收拾了一下,搬了一張木床過來,還支起了一個臨時的火盆用於取暖。小屋雖然簡陋了一些,但也只能湊合一下了。武人行走江湖,風餐露宿可是家常便飯,有個小屋住算是好的了。

  趙正在小屋裡展開修煉,用修煉度過了這一天的時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換上了一套黑色短褐,推門出了屋。

  他環顧左右,見周圍無人,提氣躍起,一腳點中牆壁,身體借力再度騰空,飛身上了屋頂。他沿著鋪滿黑瓦的屋頂向前漫步而行,凝目觀察著屋頂上以及下面的大致情況,思考著如果杜遷來了可能會從哪個方向跳進回春醫館,而他又該藏身於哪裡伺機動手。

  此時冷月高懸,月華灑滿大地,千家萬戶的屋頂連成一片,依稀可以辨別出輪廓,而站在屋頂上的趙正,則跟一隻大黑貓一般,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

  趙正在自身住處這幾間屋子上轉了一圈,接著飛身跳到了回春醫館的屋頂上,落腳處發出一聲輕響,但不還至於驚動四鄰。他貓腰小心走到了回春醫館西南角的邊緣,這裡的位置比較好,既能看到大街上的情況,又能看到天井裡的情況。他感覺蹲著不太舒服,索性坐到了屋瓦上面,一條腿弓著,另一條腿順著垂了下去。

  周圍的家家戶戶都沉浸在溫柔的夢鄉之中,而趙正卻一個人呆在寒風凜凜的屋頂上,考慮著怎麼殺一個人。

  換做以前,他絕不會對殺人這種事情處之泰然,但現在卻不覺得有何不妥。他之所以會變得如此膽大,全是仗著以前經歷的那兩場生死大戰的功勞,人一旦經歷過生死之後,膽色自然會變得大很多,就像是砂岩磨劍,越磨越鋒利。他已經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險經歷中悄然發生了轉變,渾身鋒芒初現。

  經過一番觀察,趙正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蹲坑地點,這個地點位於回春醫館北邊的屋頂上,在那裡可以藏身於屋頂的斜坡後面。無論杜遷是從東面還是西面趕來,都無法看到那處屋頂後面的情況。一旦杜遷到來,落入院子中,他就可以自上而下,給予雷霆一擊,將其一劍擊殺。他以有心算無心,以全盛狀態攻擊受傷狀態,就算杜遷比他高了一重天的境界,也有必勝的把握。

  獲勝不再是問題,接下來就該考慮獲勝後的問題了。

  這個世界雖然是古代,但法律刑罰俱全,胡亂殺人是不行的。好在杜遷出現的時候,身份屬於帶罪潛逃,將其殺死並不算犯法,並沒有什麼後顧之憂。

  「殺了他之後,我就直接把他的靴子脫掉拿走,找個沒人的地方藏進系統倉庫中。可他的屍體沒了靴子的話,會不會惹人起疑呢?」趙正心中轉過這個念頭,思索片刻,有了計較。

  他可以事先買好幾雙尺寸不同的靴子,等到殺了杜遷之後,找個合適的靴子為杜遷穿上,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了。

  他點了點頭,決定明天就抽時間出去買幾雙靴子回來,留著給杜遷的屍體穿。

  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接下來不用再做別的,乖乖等杜遷出現就可以了。

  在遊戲之中,有關杜遷這個任務出現的時間是在十月份,而現在只是九月末。

  由於趙正擔心杜遷有可能提前到來,所以從今晚就開始蹲坑了。他趴在了找好的那處房頂上,悄然觀察著房屋上的動靜。他這麼趴了一整夜,到了後半夜的時候,渾身隱隱發冷。由於他要養精蓄銳,不敢浪費自己那點內力,只能默默承受著寒冷,沒有運功驅寒。

  如此過了一夜,那杜遷始終沒有出現,到了第二天淩晨,趙正回到了租下的小屋換了套衣服,小憩了片刻,待到東方大白,出門吃了點東西,買了幾雙靴子,然後回來繼續休息。

  等到次日晚上蹲坑的時候,他學了個乖,穿得更厚實了一些,而且帶了一壺酒,打算喝酒驅趕寒意。在這清冷的夜晚,以寒風佐酒,倒也是一件頗具詩情畫意的事情。

  天井內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林濟遠端著餐盤以及幾樣熱氣騰騰的飯菜走到了孫女的閨房門前,敲了幾下門,苦著臉軟言道:「我的乖孫女,爺爺昨天說的話太重了,你別往心裡去,爺爺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你這兩天一直沒怎麼正經吃過飯,我親自下廚給你做了幾樣拿手小菜,你趕緊吃點吧。你再不吃東西,可就要餓壞了。」

  「爺爺我不餓,你把吃的端走吧。」林鐘兒的聲音從屋內幽幽傳來。

  「胡說八道,你晚飯時才吃了幾口飯,怎麼可能不餓。」

  「我真的不想吃。」

  「你把門打開,我把飯給你送進去,今天晚上你必須把這些飯菜吃了,如果你不吃,那我從明天開始跟你一起絕食,你不吃飯,我也不吃飯。」林濟遠威脅道。

  「爺爺,你別難為我。」

  「這哪是我在難為你,明明是你在難為我啊。」

  屋裡的林鐘兒不說話了,隔了一小會兒,將房門打開,把爺爺迎了進去。兩人進屋之後,趙正在外面就聽不到具體的談話內容了。

  趙正感覺很是納悶,在昨天的時候,林濟遠還對孫女凶巴巴的,怎麼今天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林濟遠的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他百思不得其解,到後來索性不再想了,反正這是人家的家事,跟他無甚關係。

  又過了一會兒,林鐘兒的房門被打開了,林濟遠端著一些殘羹剩飯走了出來,可以看得出來,林鐘兒吃得還是不多,但總算是吃了一些。見到林鐘兒吃飯了,趙正倒也蠻高興的。

  自此以後,每天晚上趙正都會趴在回春醫館的屋頂等待杜遷出現,如此過了幾日,卻始終沒能等來這位飛賊。他從九月末一直等到了十月初,度過了秋冬交接的這幾天,迎來了今年的寒冬。

  ……

  十月初五,立冬,諸事不宜。

  黃曆上寫著諸事不宜,可是卻沒幾個人把這當回事。

  在七寶縣的聚財賭坊裡,一群賭徒跟往常一樣賭著錢,才不管什麼諸事宜不宜。

  這賭坊的賭局並不多,前堂裡設有三桌,都是一些小賭局,圍攏著一些平民百姓。在後屋裡面,還有幾個單間,那裡面比較肅靜,賭局也都比較大,兜裡沒有個幾十兩銀子是不能上桌的。

  今晚聚財賭坊設了一個特殊的大賭局,參與其中的都是一些出手闊綽的有錢人,其中九成都是富商,只有一個人是個例外。

  這個人是個小偷,他兜裡的錢全都是偷來的。當然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個小偷,在外人看來,他就是個揮金如土的闊少爺。

  他叫做杜遷,飛梁跳蚤杜遷,一名以偷為生的三重天武人。

  「買大買小,買定離手!」莊家吆喝一聲,用火熱的目光掃視著身前的賭徒們。

  這些人玩的是骰子,玩法很簡單,莊家用骰盅搖晃三粒骰子,然後扣在桌上,讓賭徒們押注,猜測開出來的骰子點數是多少,若是押中了,莊家就賠錢,若是押不中,莊家就收錢。

  骰子一共三粒,能夠隨機搖出多種點數,想要押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賭徒押注的選擇性很大,最簡單的是大小跟單雙數,此外還有順子、豹子等特殊點數。根據出現的幾率不同,押注的賠率也不同,其中大小跟單雙數的賠率是最低的,而順子跟豹子這種出現幾率很小的點數賠率就高多了。

  在賭桌上畫著許多方格,格子內寫著「大」「小」「單」「雙」一類的字詞,開局之後,賭徒們便會根據自己的判斷將錢押上去。

  現在,已經有很多賭徒做好了艱難的抉擇,將一張張數值不等的銀票或者銀錠押在了各個方格內。

  「美人,你說我押什麼好呢?」杜遷含笑扭頭,望向了懷中嬌滴滴的流鶯,順便在流鶯柔軟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公子,奴家已經連輸了三局,不敢再玩了,你還是自己押注吧。」流鶯笑著搖頭,柔若無骨地枕進了男人的懷裡。

  「才輸三局而已,有什麼好怕的,沒準你這局就能贏了呢。」杜遷抬起那只撬過無數鎖頭的手,從懷裡隨便夾出一張銀票,將其一捲,順著流鶯胸前那飽滿的夾縫塞了進去,「這錢賞給你了,你想押什麼,就押什麼。」

  「既然公子這麼說,那奴家就斗膽再幫公子代勞一局。」流鶯嫣然一笑,夾出銀票,美目流轉一圈,用銀票押了「單」。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7:05
第八十七回 喧囂之夜(上)

  「開!」

  莊家吆喝一聲,揭開了骰盅,三粒骰子分別是兩個兩點,一個四點,加在一起一共八點,是個雙數。

  每一場賭局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骰盅揭開之後,輸贏立判,輸家紛紛吹噓搖頭,贏家全都笑了出來。

  那流鶯押的單,可開出來的是雙數,這一局又輸錢了。

  「哎呀,總是輸錢,奴家不玩了,不玩了。」流鶯扭了扭蛇一樣纖細的身子,在杜遷的懷裡撒起了嬌。她長得頗有姿色,身材又很惹火,旁邊的幾個富商時而偷偷用目光瞟著她,飽著眼福。

  「輸錢怕什麼,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麼。感覺怎麼開心,就應該怎麼花。」杜遷大方一笑,抬手劃了一下流鶯那光潔的下巴,然後抽出了兩張銀票,又壓在了單上面。

  「這位大爺說的對極了,錢就是個王八蛋,沒了還能賺,不用吝嗇。再說了,前幾局輸錢沒關係,等你看準了哪一局,狠狠押上一下子,不就全都賺回來了麼。」莊家衝著杜遷嘿嘿一笑。

  「我看這局的希望就挺大,你快點搖骰子吧。」杜遷催促道。

  「好嘞,既然這位爺著急了,那我就快點開。」莊家依言而行,雙手捧起骰盅,叮叮噹當地搖晃了十幾下,然後一把扣在了桌子面上。

  各位賭徒先後下注,很快賭桌上就擺了滿滿的錢。

  莊家見大部分人都下注了,詢問了幾句,問還有沒有人要下注,他見沒人答應,往手上吹了口氣,按在了骰盅上面,準備揭開。

  杜遷不在乎輸點錢,但卻非常喜歡贏,所以一見骰盅即將揭開,目光立即變得火熱,矮小瘦弱的身子向前微微探去。

  「揭開嘍!」莊家雙手抓起骰盅的蓋子,這次三粒骰子分別搖出了三點、五點跟六點,加在一起又是個雙數。

  「又輸了,看來我今天的手氣不怎麼樣。」杜遷苦笑一下,縮回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抬手在流鶯的腰間摸了兩把,以此來緩解賭輸的失落感。

  「公子,我發現了一件事情,也許能幫你贏錢。」流鶯嬌滴滴道。

  「什麼事情?」

  「好像已經連續六局開的都是雙數了,我估摸著,下局應該就開單數了吧。」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樣,確實開了很多局雙數了。」杜遷摸了摸蓄著短鬍鬚的下巴,這賭骰子賭的就是個機會,如果連續出了多把雙數,那接下來出現單數的可能性就大多了。他目光一凜,決定拼上一把,將前面輸掉的錢都撈回來。他索性押了把大的,將一張五百兩銀票拍在了單數上面。這個手筆,就算旁邊那幾位富商都沒有。

  莊家一見這麼大面值的銀票,連口水都快流出來了,笑得更加燦爛,又搖起了骰盅。

  有幾位富商在旁聽到了流鶯說的話,也覺得這是個機會,跟風押了一些錢到單數上面。

  賭注押完,莊家把手按在了骰盅上面,十幾道火熱的目光盯了過去,就好像那骰盅是什麼妙齡美女似的。

  杜遷的心跳難以自已地快了起來,甚至比偷東西的時候還要激動,這就是他喜歡賭博的原因,賭博實在是太刺激了。

  「開!」莊家瞬間揭開骰盅,骰子分別是一、一、四,加在一起共六點,又是雙數!

  杜遷又一次輸了錢,氣得拍了一下桌子,他已經連續輸了多把,縱然他不把錢當回事,也有些鬱悶了。那流鶯見他生氣了,在旁溫言軟語地勸了幾句,想把他帶回青樓找找樂子。可杜遷今晚還沒玩夠,手仍然癢癢,哪肯就這樣離開。他感覺這局不出單數,那下局一定應該是單數了,一咬牙,押了個更大的賭注上去,直接就是一千兩!

  高達一千兩的賭注,縱然在這賭坊裡也是不多見的,莊家見到這筆錢,呼吸都變得急促了。旁邊的賭徒們也跟著開始起哄,屋裡的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惹得其他的賭徒也紛紛下了較高的賭金。

  按理講,既然連著出了這麼多次的雙數,應該出一次單數了,可賭博偏偏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你認為該出單數了,它卻偏偏不出。

  莊家緊張地揭開骰盅,這一次竟然又是雙數!這一次賭徒下注的賭金極多,莊家贏了個盆滿缽滿,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他媽的,真是見鬼了。」杜遷罵了一句,連掀桌子的心都有了,今天的骰子跟中了邪似的,竟然連著出雙數,一個單數也不出。

  「公子,我看今天這骰子中了邪,要不下局你跟著壓雙數試試,沒準就贏了呢。」流鶯建議道。

  「不行,今天我非得把這單數等出來不可。」杜遷並不氣餒,又取錢押了一次單數。

  這一次,財神爺又讓杜遷失望了,果然跟流鶯所猜測的那樣,這局又開出了雙數!由於連著開出的雙數太多,賭徒們忍不住議論紛紛,有人說骰子中邪了,也有人懷疑莊家使詐。莊家一臉無辜,表示自己經營賭坊多年,一直童叟無欺,許多老熟人也在旁幫腔,替莊家證明了這點。

  「少囉嗦了,快點搖骰子,我不信它下局還能開雙!」杜遷賭得紅了眼,將身上所有的銀票一次性押了上去,加在一起足有兩千兩之多,若是把這筆錢再輸了,他身上就沒有錢了。

  莊家連續開了這麼多次的雙數,也有點沒底氣了,緊張得滿頭大汗,叫人拿來了毛巾,把手上的汗水都擦掉了,這才將骰盅重新握在了手裡,搖了起來。骰子撞擊著骰盅,發出清脆的聲響,勾著眾多賭徒的心弦。

  「啪!」

  骰盅落在桌上,在萬眾矚目中,被莊家揭開了蓋子。當眾人看清了三粒骰子上的點數之後,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個二,一個四,一個六。

  這一次,竟然又是雙數!

  「他媽的,真是晦氣,老子不玩了。」杜遷怒然起身,把懷裡的流鶯嚇了一跳。

  「公子,認賭服輸,這些錢我可就拿走了。」莊家鬆了口氣,笑著將杜遷的錢攬到了自己的池子裡。他身後的那些打手們見到老闆贏錢了,也都顯得很高興。這些打手清一色的都是武人,雖然沒有高手,但加在一起也是不容小覷的武力。

  杜遷眨眼間輸了這麼多錢,感覺很是不爽,哼了一聲,攬著流鶯的細腰大步走向了門口。他出屋到了走廊,將賭徒們的吆喝聲甩在了後面,走在半路上的時候,他隱約聽到有人喊了句「終於出單數了」,看來在他走之後的下一局就出了單數。這讓他更加不爽了,氣得加快了步伐。

  回到青樓,杜遷將流鶯推在了床上,狠狠發洩了一把,心情這才稍稍有所好轉。事後他摟著流鶯光溜溜的肩膀頭,看似很隨意地問道:「美人,我剛來此地,對這裡不熟,你知不知道這七寶縣裡最有錢的人是誰?」

  「我感覺最有錢的人應該是縣令大人,他家的宅院是本地最大的,誰也比不了。」流鶯剛才經過一番雲雨,此時頗為疲憊,半睡半醒地答道。

  「他的宅院在哪個方向?」

  「在北邊,不對,是在南邊。」

  「到底是哪邊?」

  「是在南邊了,再走幾條街就能到。」

  「你確定?」

  「你把人家累成這樣,所以剛才走了嘴,現在我記起來了,就是在南邊,保準兒錯不了。」流鶯媚笑著保證道。

  「既然你累了,就休息吧。我去解個手,透透氣,很快就回來。」杜遷拍了拍流鶯的臉蛋,離開了這迷人的溫柔鄉,穿上衣服出了屋。他剛才說的話是騙流鶯的,出屋之後,他並沒有去茅房解手,而是離開了青樓,趕赴了自己住的客棧。

  杜遷回客棧換上了一套漆黑如墨的夜行衣,沒入了夜色之中,依照流鶯剛才的指示,施展高超的輕功跳向了南邊。

  他並不知道縣令府的具體位置,可這難不倒他,他只需尋找最大的宅院就可以了,哪怕大宅院內不是縣令府,也沒什麼關係,反正大宅院裡肯定有很多錢。雖然剛才那家賭坊裡的錢肯定也不少,可那裡人太多,又有很多練家子看場子,不容易下手,還不如夜探豪宅來得輕巧。

  他沿著街道跳躍前進,一步跳出就飛得老遠,當他落在地上之後,腳下所發出的聲音,全都被腳上那雙特殊的靴子吸了進去,變得靜悄悄的。這雙靴子可是他的寶貝,他行走江湖這些年之所以沒失過手,有很大的功勞要歸功於這雙靴子。

  他在夜色中一蹦一跳,快速前進,輕功十分高超了得。他所修煉的這門武功叫做「跳蚤功」,這種武功包含了修煉心法、武功招式以及輕功步法三項內容,十分全面。這門跳蚤功施展開來之後,一招一式都得高高跳起,躲避敵人的時候需要跳起,展開進攻的時候也同樣需要跳起。跟其他的輕功比較起來,跳蚤功要比尋常的輕功跳得高許多,極為適合縱越前進。

  可以說,跳躍就是跳蚤功的基本特點。

  杜遷就這麼跳著找到了縣令苗厲的府邸,在這府邸門框的牌匾上寫著清清楚楚的苗字,無論是門面還是院牆,都是附近最氣派的,一看就是家財萬貫的人家。他心頭暗喜,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向自己飄了過來。他輕輕躍上了牆頭,低頭向院內觀看,只見院內燈光火把攢動,有幾名護院正在巡邏。

  他已達三重天修為,根本不把幾名護院放在眼裡,悄然跳進了院子裡,躲躲藏藏地摸向了一名落單的護院,從背後將其制住,用手扣住了對方的嘴巴跟喉嚨。

  那護院手一鬆,火把落在了地上。他掙扎一下,見喉嚨傳來一陣刺痛,便不敢再亂動了。

  杜遷一甩腳,用勁風將落地的火把給踢滅了,然後將護院拖到了一片漆黑的牆角下。他把護院推在了牆上,湊到了護院的耳邊,低聲威脅道:「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若是敢跟我耍花樣,我就弄死你。」

  護院目露驚慌之色,微微點了點頭。

  杜遷將捂著護院嘴巴的手拿開了,但是仍扣著護院的喉嚨,低聲問道:「這裡是不是縣令府?」

  「正是。」護院答道。

  「這位縣令很有錢?」

  「三年清知縣,十萬雪花銀,這年頭哪有沒錢的縣令。」

  「這位縣令的錢都放在哪裡?」

  「他經常把一些箱子運到睡覺的正房裡,錢應該都在那裡,但具體放在了哪兒,我們這些下人哪能知道。」

  「這正房是在院子正中麼?」

  「沒錯。」

  「那縣令手上有沒有功夫?」

  「有,苗縣令本事極大,是四重天武人,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

  「他武功這麼高?」杜遷稍稍吃驚,如果是四重天武人的話,就萬萬不能與之交手了。好在他輕功很好,又有踏雲靴相助,就算不敵,也有十足把握安然脫身。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不信你再找別人打聽。」護院忙道。

  「這是自然,待會兒我還會找別人問話的,如果你敢撒謊騙我,我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杜遷冷哼一聲,又問道,「那正房裡除了縣令之外,還有其他武人把守麼?」

  「那屋子門口有兩個武人門衛把守,但實力比苗縣令本人差得多。至於屋子裡面是什麼情況,我可就不知道了。那裡是這府邸的禁地,平日裡根本不允許我這樣的下人進入。」

  「那苗縣令現在身在何處?」

  「應該正在那間屋裡睡覺。」

  杜遷沉吟少許,看來這次盜竊的難度頗大,不過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若是怕這怕那,也不用當飛賊了。他目光一凜,手上加重了力道,捏碎了護院的喉嚨,將護院乾脆殺死。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7:36
第八十八回 喧囂之夜(中)

  杜遷殺了一名護院,又抓了另一名落單的護院,問了同樣的問題。兩名護院的回答基本一致,看來前一名護院並沒撒謊。他做事一向不留活口,下重手將第二名舌頭也給殺死了,將屍體拖入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裡。

  一下子失蹤了兩名護院,這件事用不了多久就會引起騷亂,所以杜遷所剩的時間並不多。好在他下手一向很快,這點時間也夠用了。

  他騰身而起,飛身上了屋頂,貓腰在上面前進,同時眯眼注視著前方,借著淡淡的月光辨別前方的路。

  有些大戶人家為了做好防賊工作,會在家宅內布下各種機關陷阱,稍有不慎就會中招。

  杜遷有一次偷東西的時候,就曾經碰到過設置在屋頂上的機關,那屋頂上面有幾塊屋瓦是空心的,輕輕一踩就塌掉了,並從下面激射出了數道毒針,十分歹毒。要不是他那時候躲得快,現在恐怕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具屍骨。

  他避開了多名護院的視線,悄然無聲地到達了院子正中的房屋上面,在這間房屋的門口有兩名門衛把守,一看就不太好對付。好在他根本不打算從正門進入,而是打算從窗戶進屋。

  他就跟一隻黑貓似的,落在了房屋一側,確認周圍並無機關陷阱之後,將身體貼在了窗戶上,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他聽了好一會兒,屋裡並無人的呼吸聲,應是沒人。他起身將手按在窗戶上,拉了兩下,窗戶紋絲未動。

  在這窗戶裡面,一定有合著的窗栓,如果強行破壞的話,造成的動靜就太大了。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堂堂的飛梁跳蚤當然不可能被一個個小小的窗栓難住。

  杜遷將手探向腰側,從百寶囊中取出一個深褐色小藥瓶,又從取出了一柄匕首。他將藥瓶蓋子揭開,往匕首上面倒了幾滴略帶酸味的綠色液體,輕輕搖晃幾下,讓液體在匕首表面散開。

  這種綠色液體名為「腐木液」,具有神奇功效,一旦木頭沾上了這種液體,就會快速腐化,化成碎末。

  杜遷將沾了腐木液的匕首插入窗戶縫中,向下慢慢滑動,很快碰到了一塊硬物。他將匕首當成了鋸子來使用,來回切割,由於木頭沾到了腐木液,受到了侵蝕,變得就跟豆腐一樣綿軟,很容易就被切斷了。

  他收回匕首,再一拉窗戶,這次再無阻礙,直接將窗戶打開了。他沒有貿然進去,而是站在了窗前,向屋內來回觀望,尋找著機關的痕跡。

  在豪宅之中,越是接近存放財寶的地方,也就越是危險。

  杜遷觀察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任何機關的痕跡,這才小心翼翼地跨步通過窗戶進了屋裡。他開始向著臥室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就停下來幾秒,小心確認前面的地磚以及半空中有無牽動機關的絲線。

  有些善於建造機關的能工巧匠,能夠用一些頭髮絲來設計機關,一旦碰斷就會惹來致命的攻擊,十分危險,不得不防。

  走到屋子正中,杜遷停了下來,俯下身,從百寶囊裡又取出了一個小瓶子,打開蓋子,將瓶嘴對準了地面。一隻金色的小蟲子從瓶子裡爬了出來,它有指甲大小,通體金色,表面泛著金屬光澤,就算在夜裡也能看得清楚。

  這只金色小甲蟲也是杜遷身上的必備工具之一,名字叫「噬金蟲」,這種蟲子專門棲息在金銀礦石之中,以金銀為食,能夠用特殊的感知器官,感知到金銀的位置,自行爬到金銀附近。

  因為噬金蟲有尋覓金銀的本事,在江湖上極為搶手,每一隻都價值不菲,動輒幾千兩銀子開外。買這種蟲子的人一般有三種人,一種是尋覓金銀礦產的人,一種是尋覓古墓的倒鬥賊,還有一種就是杜遷這樣的小偷。

  豪宅中的金銀財寶,往往都會藏匿在一些隱秘的地方,很難找到,有了噬金蟲的幫忙,找這些金銀珠寶就容易多了,把噬金蟲往地上一放,噬金蟲便會自行爬向周圍金銀氣息最為濃郁的地方。

  噬金蟲爬出來之後,晃動了幾下頭髮絲粗細的觸鬚,在原地爬了幾圈,沒過多久就確認了一個方向,徑直爬了過去。

  杜遷順著噬金蟲爬動的方向抬頭一看,發現正好對著臥室的房門,看來這位苗縣令跟其他富豪一樣,都喜歡把財富囤積在睡覺的地方。

  這屋子是睡覺的地方,面積並不大,前面是一個廳堂,後面便通向臥室,其實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

  杜遷跟在噬金蟲後面,一路探到了臥室門前,那噬金蟲仍在往前走,眼看著就要順著門縫鑽進去了。他連忙用手指按住噬金蟲,將其撿起,重新塞進了小瓶子裡。他將耳朵貼在了門上,傾聽了一會兒,屋裡傳來了一個人綿長的呼吸聲,看來應該就是那位擁有四重天實力的苗縣令了。

  令人眼紅的財富就藏在這臥室內,只要通過這扇門便能得到了。

  杜遷面露貪婪之色,從百寶囊中取出了下一樣工具。這東西是個竹筒,體積不大,一端蓋著蓋子,另一端有個很細的竹管。他揭開了蓋子,蓋子下面有個瓶口,這瓶口受風一吹,立即冒起了火星,引燃了裡面的一些特殊藥草。這見風引火的原理跟火摺子是一模一樣的。

  一縷青煙從竹筒尾部的竹管中冒了出來,散發著一股甜香氣味。這個東西,便是江湖中流傳甚廣的迷魂香,只要聞上就能致人昏迷。這種東西很下作,英雄好漢是絕不屑於使用的,但飛賊就不同了,這種東西可是飛賊的看家法寶。

  雖然武人對於迷魂香有一定抵抗力,但如果在睡夢中聞到的話,也會導致睡得跟死豬一樣。

  杜遷將冒煙的竹管塞入了門縫裡,對著屋裡吹了一會兒,等到感覺差不多之後,他撤回了竹筒,蓋上了蓋子,熄滅了火光。

  一名中了迷魂香是四重天武人再也沒有威脅可言。

  杜遷吃下一粒用於解迷魂香之毒的解藥,然後大膽地推開了門,邁步進了這間臥室。這屋裡滿是迷魂香的氣味,嗅一下就跟進了花叢似的。

  屋內一片漆黑,難以視物,依稀可以看到垂著的帳簾後面躺著一個身材略胖的男人。男人正在打著粗重的鼾聲,發出的聲音比杜遷的開門聲都大,一定就是那位苗縣令了。

  杜遷沒有理會睡死的苗縣令,而是再度放出了噬金蟲。

  噬金蟲在地面上爬行一陣子,走到了苗縣令的床邊,尋覓到了一個地縫,打算順著鑽下去。還沒等它把頭紮進去,就又一次被杜遷給逮走了。

  「看來他的財富都藏在了床底下,這床上一定藏有機關暗門。」杜遷找到了藏寶的地方,心中暗暗嘀咕。他望向了床上的苗縣令,目光為之一寒,有這麼一頭死豬在床上,那可不方便尋找了。

  杜遷走到了床前,拔出了匕首,對準了床上熟睡的苗縣令突然發起襲擊,一下子貫穿了苗縣令的腦袋。這處要害不比別處,一旦刺中,當即就能致人死地。苗縣令就這樣死在了睡夢之中,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

  杜遷在苗縣令的身上以及衣物上翻找了一陣子,除了找到一塊玉佩跟一串鑰匙之外,再無更多收穫。他頗為失望,拖走苗縣令的屍體,將其丟在一旁,然後尋覓起了床上的機關。當他摸到枕頭下面的時候,從床板上摸到了一個硬物,拿開枕頭一看,發現是個太極圖案的圓盤。他心中狂喜,探手擰了一下圓盤,裡面發出了嘎吱的聲響。

  床板受到機關觸動,當即沉了下去,露出了一條樓梯通道,並且引發了牆壁上的油燈,使得一串燈火亮了起來。

  杜遷跳到了床上,站到了樓梯口,向下望去。下面是一條簡單明瞭的梯子,牆壁兩側各有一盞油燈,此外再無他物,只有深入其中才能看到。他蹲下來檢視了一下樓梯地面,發現沒有什麼灰塵,腳印也非常多,看來經常有人在這裡走動。他壯著膽子順著樓梯走了下去,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注意著周圍的動靜。當走到樓梯下面之後,前面又冒出了一扇門,門上還有一個鎖孔。

  杜遷俯身貼上了門,傾聽了一會兒,門裡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他又將噬金蟲放了出來,噬金蟲嗅了幾下,然後就往門縫裡面鑽,看來這豪宅中的財寶全在這門後面了。他撿回噬金蟲,拿起在苗縣令身上搜出了一串鑰匙,挨個進行試驗,想要把門打開。試了幾下之後,有一個鑲嵌著碧玉的鑰匙成功捅入了鎖孔,將這扇門給打開了。

  杜遷興奮地將門推開,以為在門後面等待著自己的將會是一堆金銀珠寶,但現實情況並非如此,門後面還是一間屋子,屋內擺著一張床,在床前面,矗立著一道身穿白色中衣的淩然身影。

  此人負手而立,冷眼看著杜遷,與杜遷保持著一丈遠的距離。他年約四旬,一身的官威,生有一雙淩厲的眉毛,眉毛斜著翹向兩邊,是很少見的「ㄟ字眉」。他的目光沉靜、威嚴而又不可一世,只有身居高位者才能在日積月累中養成這樣的眼神。

  「大膽毛賊,竟然敢夜闖我的府邸,真是不知死活。」此人冷哼一聲,屋內的氣氛驟然肅殺起來。

  「難道說……你才是真正的苗縣令?」杜遷倒吸了一口冷氣,通過對方身上傳來的威儀猜到了此點。

  「沒錯,上面那個人不過是我用來障人耳目的替身罷了,我本人每天都會在這密道中睡覺。」

  「好心計。」杜遷話音剛落,人立即飛身倒退,竄向了樓梯上面,不願再跟這麼危險的人交談下去了。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了。」苗厲冷喝一聲,後發而先至,猛踏一步,追了上去,單掌劈向杜遷後背,手掌中隱有風雷之聲。他修煉的是奔雷功,一走一動都有風雷之勢,劈出的內力還帶有一絲電流,能夠置人麻痹,端得是厲害無比。

  杜遷只覺背後勁風襲來,背脊隱隱發痛,這一掌若是拍實惠了,非得命喪當場不可。他一咬牙,鼓足力氣用了招跳蚤功中的「第五跳•臨淵飛渡」,雙腳一齊發力,渾身內力灌入雙腳之下,向樓梯口跳了出去。由於他起跳的力氣太大,就連地面的磚石都出現了裂痕。

  這門跳蚤功的招式名字比較特殊,一招一式皆用某某跳的格式命名,並且招招都帶有跳躍動作。

  杜遷這一跳堪堪躲開了苗厲這勢大力沉的一掌,但還是被掌風掃中了,一股巨力透過他的後背貫入五臟,身體內立即一陣翻江倒海,除了劇痛之外,還產生了一股酥麻感,就跟被真的雷電劈中了似的。他的喉頭一鹹,嘔出了一股鮮血出來,血水立即染濕了嘴巴上的面罩。

  苗厲一擊不中,挑起了ㄟ字眉,飛身追了上去,速度快若奔雷。

  這兩人的武功境界相差整整一重,本是溝塹般的差距,但因為杜遷所學的武功精於輕功,他的腳上又穿著能夠提高彈跳力的踏雲靴,使得他的速度稍微比苗厲高了一些,跑開之後,愣是將苗厲這個高手甩到了後面。

  杜遷這一跳就是兩丈有餘,幾個縱越便從樓梯口跳上了床,衝向了臥室外面。苗厲緊跟而出,又是連番兩掌劈出,將木床跟被褥劈得粉碎,可是沒能打中杜遷。杜遷跳出了臥室,到了廳堂裡,然後又使了招「第七跳•長虹入水」,身體在空中劃了道弧線,從視窗跳到了外面。由於他的動靜太大,驚動了兩個守門的門衛,這兩人呼喝著從門前拐了過來。

  杜遷哪有功夫理這兩個人,他眼也不眨地向前連跳而去,一下子跳上了屋頂。

  苗厲隨後從自己的房子裡跳了出來,可是已然比杜遷慢了一些,他氣急敗壞地喊道:「那人是個毛賊,別讓他跑了,你們替我傳令,讓內院侍衛留守,讓外院侍衛跟我一起追他,另外再派人通知衙門,讓捕快們趕緊過來幫忙!」

  兩名門衛領命而去,分頭傳令,一邊跑一邊吆喝。他們倆很快就驚動了整個大院內的人,數十個火把亮了起來,將夜空都給照亮了。

  杜遷在屋頂上跳躍奔走,趕在騷動擴大之前跳出了苗府的院牆,來到了街上。他依靠著優越的跳躍能力,連續翻過了幾間屋子,操近路跳進了一條小巷之中。

  苗厲一路追了過來,可是在半路追丟了,環顧四周,再也沒能找到飛賊的身影,側耳傾聽,也聽不到飛賊的腳步聲。他大感惱火,一掌拍在了身邊的牆壁上,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遍佈龜裂紋的手印。

  杜遷在小巷內快步行走,仗著腳上的踏雲靴能夠吸音,走路時愣是連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他在小巷裡拐了幾拐,漸漸遠離了苗府,走了許久之後,來到了一條寬闊的街道上。他順著牆邊前進,腹內又傳來一陣劇痛,嘔出了一口鮮血。他害怕留下痕跡,沒敢把血吐出來,而是含在了嘴裡。

  「他媽的,今晚真是晦氣到極點了,賭錢輸了不說,偷東西也沒偷成。」杜遷暗暗罵了一聲,靠在了牆壁上,喘了口氣。他伸手探入百寶囊,從中取出了一個藥瓶,倒了一粒止血丹吞了下去。他感覺自己傷得不輕,光靠這一粒丹藥恐怕難以支撐,必須尋個大夫救治一下才行。

  就在這時,他瞥眼看到了道邊的一家店鋪,在店鋪的上面掛著一張名為「回春醫館」的牌匾。這可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來了枕頭。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12 17:46
第八十九回 喧囂之夜(下)

  趙正已在回春醫館的屋頂上等候多日,今天是十月初五的晚上,他照例拎著酒壺來到了這裡,啜飲著辛辣的酒水,等待著杜遷的出現。待到半夜的時候,他感覺有些睏倦,掏出一粒醒神丹給自己灌下了,沒過多久便重新精神起來。這種丹藥是他親手煉製的,專用於提神醒腦使用。

  這任務的日期恰在十月初,杜飛恐怕在幾天之內就會出現了,所以趙正今晚格外謹慎,一直注視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不敢有半點懈怠。杜飛的腳上有踏雲靴,落地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無法通過聽覺進行判斷,只能用雙眼去捕捉。

  忽然,一道黑影跳上了屋頂,接著躍入了天井中,不僅速度奇快,身法也相當俐落,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從衣著跟輪廓來看,他身穿著一身緊繃俐落的夜行衣,身材則非常瘦小,跟遊戲中杜遷的形象不謀而合。

  穿著夜行衣在半夜出現在回春醫館,這個人不能是別人,只能是杜遷!

  杜遷終於出現了!

  趙正猛然瞪大了眼睛,神經緊繃起來,心跳秒升到了極限,他苦等了多日,總算是把杜遷給等來了。

  杜遷來了又該如何?

  答案當然是狠下殺手,毫不留情!

  趙正深知如果下手慢了,杜遷就會進入幾個屋中,對林家爺孫兩人構成威脅,所以當機立斷,直接動手,拔出了一命劍,從屋頂的斜坡後面跳了出來。

  杜遷剛落到天井裡,就聽見屋頂上傳來了一系列的聲響,他起初還以為是苗厲追上來了,嚇得心膽俱裂,頭皮發炸,可是他定睛一看,飛來的是個黑衣人影,而不是穿著白色中衣的苗厲,心中為之稍定。

  杜遷猜測這是苗府的某個護院追上來了,當即就想將跳下來的人擊殺,免得此人吵嚷,將更多的護院招來。他會害怕苗厲,但一般的武人,他並不放在心上,哪怕身上有傷也敢與之一戰。

  就在杜遷心思電轉的時候,趙正已經攻過去了,用的是一招直刺招式,並無多餘後招,顯得單調古板。由於黑暗之中難以視物,再加上他是從高處跳下,對招式影響極大,這一劍沒有瞄準到杜遷身上的要害,而是瞄準了面積較大的小腹位置。

  杜遷反應極快,見這一劍攻來,在千鈞一髮之際,使了招「第九跳•春去秋來」,一個倒栽蔥仰脖跳向了身後,舉雙手拍在地面上,以此躲過了這一劍,然後雙手用力,雙腿收縮,積蓄力量,從地上反彈了回來,以雙腳踢向了趙正的面門。

  趙正不懂劍招,無法用劍招進行拆解,身體自然而然地以熟悉地小擒拿手做出了反應,將一命劍交予單手,用另一隻手去抓杜遷的腳脖子,而且還捏了個正著。他抓住機會,緊緊捏住杜遷的腳踝不放,順著杜遷這一腳的力量,將身體蹲了下去。

  杜遷這一腳蹬出,勢大力沉,踢空之後,腳落在了地上。他感覺到腳踝被制,立即抬腳想要掙脫。

  兩人一拉一扯,展開角力。單比力量的話,趙正當然不是杜遷的對手,可此時杜遷受了嚴重的內傷,又趕了許多路,力氣大為減弱,導致落在了下風,讓趙正順利得手。

  趙正抓住杜遷腳踝,胳膊向後旋轉,將杜遷拉得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如果按照小擒拿手的招式進行下去,他現在該用另一隻手上前徹底制住杜遷,可他現在另一隻手上拿的是劍,不方便鬆開,便索性一劍斬向了杜遷的腳筋,想要將杜遷的這條腿先廢了。

  劍走輕靈,並不宜如此大開大合,可趙正所用的是柄寬劍,跟尋常的劍有所不同,倒是蠻適合施展這種狂放的劈砍。

  杜遷在夜裡瞥見寒芒一閃,暗叫了一聲糟糕,連忙運轉所有的內力,使了招跳蚤功的殺手鐧「第十跳•鉤掛連環」,用連續的踢腿進攻趙正。

  趙正刺出的劍恰好迎上了杜遷的腿,刺啦一下割開了一長條口子,他雖然沒能挑了杜遷的腳筋,卻也把杜遷傷得不輕。

  杜遷慘叫一聲,把雙腿從趙正手裡抽了回來。他本就是驚弓之鳥,現在又受了傷,當即生了怯意,不打算再跟趙正糾纏了,一心只想逃離這裡,保住小命。他從地上彈了起來,作勢就要跳起。

  趙正哪裡肯放杜遷這條大魚逃走,一劍刺出,封住了杜遷頭頂的退路,逼得杜遷沒能跳起,硬生生地縮回了脖子。

  杜遷心生怨毒,改變招式,轉而抬腳去踢趙正左胸,想要用趙正的身體當跳板,從這裡跳開。

  趙正故技重施,以單手用小擒拿手的招式進行拆解,一掌橫向隔開,用掌緣劈中了杜遷的腿,順勢抓住了杜遷的褲子。他猛拉了一下杜遷的腿,導致杜遷往前慣性地竄了一步,然後用右手的劍刺向了杜遷的胸口。

  杜遷腿上有傷,一用力就劇痛不已,無法用腿擺脫趙正,慌亂之中,只能用雙手抵擋趙正的劍。

  「噗!」

  一命劍順著杜遷兩手的間隙刺了過去,正中杜遷的胸口,當即將其紮了個透心涼。杜遷將嘴裡含著的那口血吐了出來,瞪大了雙眼,雙手死死抓住了劍鋒,紅色的鮮血滴滴而落。

  趙正一擊得手,乘勝追擊,一按劍柄上的機關,將軍刺連同劍柄一起抽了出去,隨後暴刺向了杜遷的面門,一下子刺入了眼眶中,徹底要了杜遷的性命。

  杜遷慘叫一聲,張大了嘴巴,抱著一命劍的劍身摔倒在地,成為了一命劍下第一個劍下亡魂。

  趙正抽出了沾滿了黏稠鮮血的軍刺,確認了杜遷已經死亡,將軍刺插回了劍身中,讓兩者合二為一,然後重新佩戴在了身上。

  杜遷的慘叫肯定已經驚動了睡夢中的林家爺孫倆以及周圍的鄰人。趙正不敢耽擱時間,俯下身,將杜遷的那雙踏雲靴脫了下來,開啟了系統倉庫,直接丟了進去,然後將倉庫裡面的幾雙靴子拿了出來,對比了一下杜遷的腳,找了雙合適的套了上去。

  趙正的目的達成了,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他看到了杜遷腰間有個鼓鼓的百寶囊,裡面似乎裝著不少的東西。本著雁過拔毛的精神,他將這百寶囊也解了下來,丟進了系統倉庫中,等到以後有機會了再查看。

  這時候,旁邊兩間房子的燈光亮了起來,周圍的人家也隱約傳來了說話聲。

  趙正不願嚇到林家爺孫倆,也不願引起誤會,掏出了身上的火摺子,將其晃燃,照亮了自己的臉,對著住著林濟遠的房屋喊道:「林老先生,不要害怕,剛才的慘叫聲是一名賊人發出的,我現已經將他給殺死了。」

  林濟遠被慘叫聲驚醒,因為擔心孫女有事,壯著膽子點了個油燈,打算出去一探究竟。他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趙正的聲音。他半信半疑地推開了一條門縫,望向了院子中,看到了火光下的趙正。

  只見趙正的臉上沾著血點,看上去頗為可怕,跟往日那個如沐春風的少年人大不相同。

  林濟遠沒敢出屋,更不敢質疑趙正,顫聲道:「多謝趙公子仗義出手,幫助我們家剷除匪患,老朽感激不盡,只是現在正值深夜,院子裡的屍體又面目驚駭,老朽實在不便出院相迎,還望趙公子包涵。」

  「不必你出來,我提醒你只是不想讓你擔驚受怕罷了。」趙正轉回身,望向了林鐘兒的閨房,朗聲道,「鐘兒姑娘,這屍體嚇人,你也不要出來了,免得見了之後做惡夢,還是乖乖呆在屋裡別動比較好。想必再過不久,官府的人就會過來了,自會有人將屍體運走。」

  「好、好的,多謝趙公子提醒,我就不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剛才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所指的賊人又是誰?」林鐘兒躲在屋內沒有出來,推開窗戶小聲道。

  「我剛才在屋頂上賞月,碰巧看到了一個黑影跳入了你們家,我猜測此人要對你們兩人不利,所以也跟著跳了下來。我本想要問清他的身份,結果他二話不說就跟我動手,而且招招狠辣,一心想要置我於死地。我無奈之下,只得自衛反擊,結果出手太重,將他給誤殺了。我看他渾身穿著夜行衣,臉上又帶著面巾,定然不是什麼好人。他夜入你家,也許是想要偷東西,亦或者是想劫色。」趙正編了一套謊話,半真半假地答道。

  「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可真是多謝公子你了,不過……」林鐘兒欲言又止,「公子明明住在別處,又怎會在深更半夜跑到我家附近賞月呢?」

  「我在前些日子就已經搬到了你家隔壁,找了個房間租下,只不過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罷了。」趙正答得不慌不忙,因為他早就設計好了應該如何回答這些問題了。

  林鐘兒聞言一愣,芳心突突亂跳,暗暗想道:「原來他在幾日前就悄悄搬到了我家隔壁。他這樣做,莫非是喜歡上了我,所以想要偷偷來看我麼?」她念及至此,心中又是驚喜,又是害羞,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趙正見林鐘兒沒了動靜,還以為這姑娘受了驚嚇,便沒有再多言,而是站在了杜遷的屍體旁,靜靜等候。

  經過這麼一鬧,周圍的人家早就有人跑去報官了,很快就有一隊捕快聞訊趕了過來,問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趙正將剛才說給林家爺孫倆的話重述了一遍,而且說得更加詳細了。

  捕快們聽得半信半疑,將趙正以及包括林家爺孫倆在內的有關人等一併帶回了衙門交差,只留了兩名捕快看守事發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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