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29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5 01:38
第一百一十九回 把柄

  「趙正!她可是馬安的女兒,如果你不想讓她死的話,就乖乖放下手裡的劍!我打鏢的水準,你應該已經領教了,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我絕不會失手!」周晨陰沉著臉威嚇道。

  馬紅的嘴巴被布條纏住了,說不出話來,可是她的眼睛仍然能表達出自己的情緒。在她的眼眸裡面閃爍著驚恐的神色,幾滴眼淚在眼底忽閃忽閃。

  趙正看到馬紅,心裡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周晨等人如此處心積慮的原因。既然馬紅落在周晨手上,那馬安也應該再周晨手上,想必周晨已經從馬安口中套出了虎力壯陽丹是出自他的手中,所以才會冒此奇險,設下殺局來害他。

  利字當頭,一把刀!

  既然明白了這些人想要的是什麼,事情便有了商量的餘地。

  「周晨,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虎力壯陽丹麼?區區幾粒丹藥而已,你何必搞得如此興師動眾。既然你想要虎力壯陽丹,那我給你一些便是了。只要你不傷馬安這一家人,一切就還好商量。」趙正緊盯著周晨的雙眼說道。

  「沒錯,我正是為了虎力壯陽丹才來的!你若是肯乖乖按我說的做,我可以不傷害馬安一家以及你的性命。」周晨承認道。

  「你想讓我怎麼做?」

  「很簡單,只要你丟下一命劍,然後服下這粒丹藥即可!」周晨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一下拋到了七丈外的趙正腳下。

  趙正瞥了一眼藥瓶,但是沒有屈身去撿,不用猜也知道,這裡面裝著的一定是毒藥或者迷藥,若是他吃下去,那便全盤皆輸了,不僅救不了馬安父女,連他自己也會搭進去。

  「這裡面裝著什麼丹藥?」趙正眯眼問道。

  「你放心,我還要從你身上得到虎力壯陽丹,所以不會殺你的,這裡面裝著的只不過是迷藥罷了,你吃完之後就會昏迷不醒。你昏迷之後,我會把你帶到我的地盤去,等你醒了,我們再慢慢詳談關於虎力壯陽丹的事情。」周晨冷笑回答。

  「我可沒有吃迷藥的習慣,這粒迷藥你還是留著自己慢慢享用吧。」

  「現在可由不得你,你若是不照辦的話,這個小女孩就會因你而死!」周晨說著晃了晃手中的金錢鏢,在太陽的照耀下,金錢鏢折射出了幾道寒芒。他處心積慮設下這連番殺局,為的就是活捉趙正。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做了幾手準備,除了偷襲跟陷阱之外,還留了馬紅這個最後的把柄。

  趙正看了看金錢鏢,又抬頭看了看馬紅,與其對視了一眼,腦海中回憶起了馬紅喊他叔叔的情景,心頭莫名一痛,暗暗感覺愧疚。若不是他找馬安賣藥的話,馬安一家也不會陷入這番險境之中。他強行壓制住複雜的情緒,臉上依舊是一副兇惡的表情,冷冷地說:「我與她相見不過數次,你以為我會為了這樣一個人犧牲自己麼?」

  「那可說不準,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心腸太軟,容易被感情所困。我覺得你就是那類人。」周晨只有這一個把柄,不得不將一切賭注壓在上面,他微微調整金錢鏢的角度,將其瞄準了馬紅的腦門,「我數十個數,如果十個數之內你不吃下迷藥的話,我就殺了她!」

  「馬安一家與此事並無干係,就算你殺了她又有何用?如果你想要虎力壯陽丹的秘方,我給你也就是了。」

  「如果你誠心談的話,那就乖乖照著我說的做,只有你落入我的掌控之下,我才能徹底安心,否則一切免談!」周晨目光微凝,惡狠狠地計數道,「十!九!八!」

  馬紅年紀雖小,可也明白了自己已經命懸一線,她嚇得戰慄不止,在樹枝上蕩起了秋千,隨著繩子搖晃起來。

  趙正聽著周晨吐出的一個個數字,額頭冒出了冷汗,內心做著劇烈的掙扎,若是他聽了周晨的話,自己就會落入周晨手中,一切就都完了,可若是他不聽周晨的話,馬紅就會被殺!

  他被逼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無論做哪個抉擇,都會帶來巨大的損失。

  「五!四!三!」周晨漸漸數到了最後幾個數字,表情愈加瘋狂起來,雙眼盡皆瞪出了血絲。

  趙正再也沒有時間多想,索性橫下了心,做了最終的決定。

  「別動手!我聽你的話,這就把劍丟掉!」趙正咬咬牙喊道。

  周晨聞言鬆了口氣,停止了計數。

  就在周晨分心的這一瞬間,趙正使盡全力向前衝了出去,將一命劍反握在手裡,瞄準了捆著馬紅的繩子,一下子拋了出去。一命劍化作了一道青色寒芒,速度奇快無比,直奔繩子而去。

  周晨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將手中的金錢鏢打向了上面的馬紅。

  一青一金兩道寒芒展開了角逐,青色寒芒要先一步飛出,而金色寒芒距離較近,究竟誰會先一步命中目標,還是個未知數。

  趙正壓根沒有時間去看結果,他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晨身上,拼命衝了過去,一步跨越三丈,又一步便衝到了周晨面前,將周晨逼得再無打鏢的機會。

  周晨曾經敗於趙正之手,心中留下過陰影,隱隱有些害怕趙正。他見趙正衝到這裡,面露駭然之色,揮起雙拳,施展開了三十二式長拳,右腿不動,左腳向前飛踢而出。

  趙正使了招海底撈月,側身躲開飛踢,接著探手去抓周晨的腳脖子。

  周晨連忙將踢出的腳向前跨出,踏在地上,躲開抓擊,然後雙拳順勢向後擊出,每一拳都力大勢沉。他這兩拳瞄準著趙正上半身,其中一拳落空,另一拳遭到了趙正的抓擊,只得中途改招,收了回來。

  趙正用小擒拿手與周晨鬥了數個回合,未分上下。兩人都是拼死而戰,竭盡全力,但趙正畢竟要比周晨厲害一籌,當鬥到第九個回合的時候,他雙手左右分開,將周晨的雙腕齊齊抓住,然後用力一擰,擰了個麻花,將兩條胳膊都廢掉了。

  周晨痛入骨髓,慘叫了一聲。趙正腳踏七星,靠著精妙的步法繞到了周晨背後,伸掌成刀用力一斬,正中周晨的後脖頸,將周晨一下擊暈了。周晨兩眼一黑,噗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趙正勝了周晨,這才騰出了空去看馬紅的安危,投眼望向了樹下。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5 01:41
第一百二十回 亂葬崗

  馬紅躺在樹下瑟瑟發抖,她的身上捆著一圈繩子,繩子連接著樹枝的一頭已經斷掉了。她頭上一縷半截的頭髮垂了下來,斷口平整,想必是被金錢鏢削掉的。從外觀上看,這孩子並無大礙。

  趙正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暗道僥倖。

  因為一命劍削斷了繩子,導致馬紅從高處落了下來,堪堪躲過了周晨打出的金錢鏢,保住了一條小命。

  趙正飛身跳起,幾個縱越到了樹枝上,將插在樹幹中的一命劍拔了出來。落下之後,他用劍割斷了捆在馬紅身上的繩子,接著扯開了馬紅嘴上的布條。

  「你沒事吧?」趙正憂心問道。

  馬紅還是個孩子,這幾天連番受到驚嚇,此時終於擺脫的困境,張嘴嗷嗷哭了起來,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趙正忍了一會兒,安撫了馬紅幾句,可是馬紅哭個沒完沒了,極是礙事。他無奈之下,繃起了臉孔,呵斥了馬紅幾句。馬紅害怕了,這才止住了哭聲。

  「除了地上這幾人之外,周圍還有其他壞人的同夥嗎?」趙正詢問道。

  「沒有了……不對,還有別人。」馬紅忍著哭答道。

  「到底有還是沒有?」

  「他們原來有四個男人,把我帶到這裡之後,這兩天就一直沒離開,在早晨的時候,又來了一個女人,可這個女人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他們四個男人,被當場殺掉了,然後埋到了土裡。現在這裡只躺著三個男人,周圍應該還有一個男人才對。」

  「女人?」趙正略一思量,想通了此節。

  那個女人應該是聶蓉,她受雇於周晨,在趙正面前演了一出好戲,成功之後來到這林中報信,結果被周晨殺了滅口,命喪當場。

  「那個女人是不是一位很漂亮的大姐姐?而且衣服穿的很單薄。」趙正求證道。

  「我記不大清楚了,好像是吧。」馬紅糊塗道。

  「那她死後被埋在了哪裡?」

  「那邊。」馬紅伸手一指北方的林中,遠遠看去,那裡果真有個隆起的土包,上面的浮土都是新的。

  趙正看著那個土包,心情莫名複雜,他不會同情差點害死自己的人,但現在看來,聶蓉也不過是個受害者而已。聶蓉大概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的起因跟經過,只是受雇引他出來而已,結果卻枉自送了性命。

  「你這麼年輕貌美,幹嘛放著好日子不過,跑來淌這種渾水呢。」趙正心中感慨了一句。

  馬紅說此地一共有四個男人,一個女人。趙正一路拼殺至此,共殺了三名偷襲者,並擊暈了周晨,另外聶蓉也已經死了,看來這林中再也沒有周晨的同夥了。

  趙正從墳頭上收回了目光,面向馬紅繼續問道:「你父親跟奶奶哪裡去了?」

  馬紅聽趙正提起了自己的親人,勾起了傷心事,豆大的眼淚又吧嗒吧嗒落了下來。

  趙正見馬紅哭泣,隱隱感覺不妙,軟硬兼施地逼著馬紅穩定下來。

  「我奶奶被這些壞人殺了,我爸爸被關進了小黑屋裡。我本來也被關在小黑屋裡,但是他們把我帶出來了。」馬紅抽泣著答道。

  趙正倒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愧疚之情更加強烈。馬紅的奶奶之死,與他有脫不掉的干係。可是現在無論自責還是後悔都沒有用了,趕緊處理好這件事,然後想辦法救出馬安才是正道。

  他摒除了多餘情緒,恢復了冷靜,緩緩睜開了眼睛,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我的左腿有點痛。」馬紅答道。

  趙正低頭檢查了一下,挽起了馬紅左腿的褲腿,發現骨節錯位了,這一定是馬紅從高處落下來摔斷的。好在他學過小擒拿手,對於骨頭有一定研究,懂得正骨的手法。他趁著馬紅不注意,兩手用力矯正,將馬紅的骨頭推回了原位。

  馬紅慘叫了一聲,又是哭哭啼啼了好一陣子。

  關節錯位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就算再怎麼喝止馬紅也沒用了,趙正任由馬紅哭泣,利用這段時間蹲在原地暗暗思考了今後的對策。

  周晨一個人實力有限,背後很可能另有同夥。姓張以及姓羅兩位員外是周晨的狐朋狗友,這兩人的嫌疑極大,很可能也參與進來了。這些人加在一起,實力倒也不小,尤其是張員外的貼身護院魏不笑極為難對付,此人雖然跟周晨同為三重天武人,但實力在周晨之上。

  馬安落在周晨同夥的手中,暫時還有利用價值,沒有性命之憂,頂多會吃一點苦頭罷了。

  敵人那邊有人質,趙正手裡同樣有周晨這個人質。

  周晨落在他的手上,可以從周晨口中問出究竟都有誰參與了此事,另外還能利用周晨當人質將馬安交換回來。

  不過,在實施這些事情之前,得先將傷口處理妥當才行。

  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如果他帶傷以及周晨回到客棧的話,一定會受到追問,那樣就得連同虎力壯陽丹的事情一起托出了。他倒不在乎什麼煉丹藥方或者是幾粒丹藥,真正讓他糾結的是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他的煉丹藥方來自於以前的記憶,他的丹藥來自於煉丹爐副本,無論哪個都沒辦法解釋清楚。

  他苦苦思忖了片刻,終於想到了一個好地方,雙眼為之一亮。到了那裡之後,問題就都能解決了。

  他立即展開行動,從懷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恢復氣力的小還丹,一口吞了下去,然後撿起了地上那個裝著迷藥的藥瓶,倒出了兩粒迷藥,將迷藥灌給了周晨。這粒迷藥是用來對付武人的,效果一定非常之強。周晨一下子服下了雙倍的劑量,想必一時半會兒不會再醒過來了。

  「小紅,別哭了,我帶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趙正打斷了馬紅的哭聲,將馬紅夾在了臂彎裡,然後把昏迷的周晨一併帶上,在林中撒腿小跑。

  掩埋屍體需要花費的時間很多,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所以只能把那三名偷襲者的屍身留在原地,反正這些人的屍體就算被人發現也無甚關係。

  趙正的氣力耗盡九成,又夾著兩個大活人,實在是跑不快。靠著慢慢發揮作用的小還丹,這才稍稍有所恢復,漸漸加快了速度。

  他跑出約莫五裡地遠,來到了一處亂葬崗,周圍遍地都是墳頭。將這裡埋著的都是窮人的屍體,或者一些無家無業的死刑犯。

  這處亂葬崗裡有密道連接著紅塵客棧,另外還有一處孤墳下有個地下暗室。這處密室專門留著應急使用,每隔幾個月才會有人去打掃一次,裡面應用之物俱全,甚至連療傷用的藥物都有。

  趙正尋覓了一陣子,很快找到了那處密室,他將夾著的兩人放到地上,用手將墳頭上的浮土扒開,露出了一塊木板,將木板打開,下面有一條梯子。他將兩人重新夾起,然後順著梯子爬了下去。

  這間密室不大,只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用於居住,共有兩張床,另一個房間是儲物間,用於存放各種物品,有很多的箱櫃。

  趙正借著入口投下來的光束,找到了燭臺,將其引燃,放在桌上,然後爬到上面,將木板蓋好。上面的光束被擋住了,密室暗了許多,好在還有燭臺照明。他重新爬下來,從儲物間裡找到了一條手指粗的麻繩,將昏迷的周晨捆了個結實,以防萬一。周晨的胳膊已經斷了,就算醒來也用不上力,就跟拔了牙的老虎無異,再無威脅可言。

  馬紅已經止住了哭聲,她默默呆在一旁,偷看著趙正做事情,不敢胡亂插話。

  趙正連番惡戰,又消耗內力跑了那麼遠,此時已經筋疲力盡,恨不能躺下來好好休息一會兒。可他身上還有傷口要處理,再不好好處理一下的話,非得致命不可。

  他咬牙堅持,從儲物間裡取出藥物跟水壺,將其一一放在床上,然後脫下了衣服,用清水沖洗了一下傷口。清水夾帶著血污,嘩啦啦淌在了地上。

  皮外傷倒還好辦,包紮一下之後,靠著回春丹跟金瘡藥的藥力就能慢慢痊癒,真正麻煩的是兩枚留在趙正身體內的金錢鏢,這兩個東西很難取出。

  兩枚金錢鏢,一枚留在右腿小腿肚子裡,另一枚在後背左肩處,全都埋得非常深。

  趙正找了個手巾,將其咬在了嘴裡,然後照著自己的左肩用力猛拍了一下,用掌力將肉裡的金錢鏢震了出來,露出了傷口。他探手伸向左肩,捏住金錢鏢的邊緣,將其揪了出來,丟在了地上。

  金錢鏢上滿是鮮血,泛著血光。

  他故技重施,照著右腿腿肚也使勁拍了一下,將金錢鏢拍了出來,扯得傷口發出一陣劇痛。他緊緊咬住手巾,將手巾生生咬破,牙關中滲出一縷鮮血。他將這筆賬算在了周晨頭上,雙眼寒光乍現,心中殺機翻了幾番,暗暗下了狠心,決意要將周晨以及相干人等一併殺死,決不輕饒!

  兩枚金錢鏢被取了出來,傷口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連止血丹的效力都阻止不住了。

  趙正在傷口上塗了金瘡藥,然後用白布將幾個傷口一一包好,這才安下了心,靠在床上閉目休息起來。他只是疲憊,並不睏倦,休息的時候注意力仍然很集中,一直在傾聽著屋內的動靜,以防周晨會中途醒來。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之後,他傷口的血基本止住了,沒有了大礙,而周晨也一直沒有醒來。

  他休息得差不多了,體力稍稍恢復,睜開了眼睛,下了床,一步步走向了周晨。打算將其弄醒,加以嚴刑逼供,問出馬安的位置,以及其他的參與者都有誰。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5 01:44
第一百二十一回 大夢不覺

  對於敵人自然不用客氣,趙正直接捏住周晨斷掉的胳膊,用力搖了兩下。

  斷肢受到觸動一定是非常痛的,足以讓人醒來,搖了數下之後,周晨仍然毫無反應,睡得就跟死豬一樣。

  看來周晨服下的迷藥勁兒太大了,以至於一般的痛苦根本不起作用。

  趙正留著周晨還有用處,沒有繼續摧殘周晨,而是沉入了系統之中,查看起了剛剛繳獲的迷藥的效果,看看這種藥到底能持續多久。

  ……

  大夢不覺丹:
  種類:丹藥。
  品質:下品。
  效果:服下之後不久就會使人進入深層次的昏迷,對四重天以下的武人具有奇效。
  藥力:可持續大約十二個時辰。若是服藥者的修為超過四重天,藥效的維持時間會大幅減少。
  介紹:此為眾多迷藥的一種,藥效非常好,但缺點是味道難吃,很容易被人察覺,無法投放在食物裡面,只能另尋辦法讓人吃下。

  ……

  趙正看了一遍介紹,暗暗咋舌,原來這丹藥是大夢不覺丹,難怪周晨服下之後會睡得這麼沉。在遊戲之中也有這個丹藥,初期時非常盛行,偶爾做任務也會使用,不過失敗率較高,很容易被人識破。

  周晨吃下了雙倍的藥量,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醒來的,無論潑冷水還是施以痛楚都不會有用。既然他不會醒來,這段時間只能去做點別的事情了。

  趙正拋下周晨不管,站起了身,去儲物間取出了乾糧跟水,叫上馬紅一起,兩人吃吃喝喝,填飽了肚子。吃完之後,他向馬紅詳細詢問了被綁架的經過。

  馬紅支支吾吾,勉強將事情交代清楚了,但並沒能提供出什麼有用的線索,因為一路上她不是被打暈了,就是被蒙住了腦袋,根本什麼都沒看見,更不知道父親被關押在什麼地方。

  趙正倒也沒指望能從小孩子嘴裡問出什麼來,並沒有太灰心。他問完了想問的,換上了一套乾淨衣服,然後從儲物間取出了紙筆,在紙上寫下寥寥數位,內容大概是說他結識了一位新朋友,打算去七寶縣遊玩數日,讓姐姐不要擔心云云。

  他將便條折好,塞進袖中,準備出去送信,因為擔心馬紅一個人留下會害怕,便把馬紅一併帶上了,將其背在了身上。

  兩人一起離開了這間密室,將昏迷的周晨一個人留在了這裡。

  趙正帶著馬紅來到了中關道附近,藏在了一棵樹後,耐心等待。他想要把信送到紅塵客棧,但是由於身上有傷,臉色蒼白,不便讓紅塵客棧的人看到,所以只能找其他人送信。

  他等了約莫三炷香的光景,終於等來了一名騎馬的行人。他立即迎上前,將這人攔了下來,交代了送信的事情,並給這人手裡塞了點碎銀。

  這人正好路過紅塵客棧,也樂得順手賺點小錢,當即欣然應允,揣著便條騎馬走了。

  趙正看著此人消失於濃煙滾滾中的背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這張便條送到紅塵客棧之後,沈落霞等人就不會因為他的失蹤而擔憂了,他可以安下心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緩緩收回了淩厲了目光,回到樹下將馬紅重新背起,往亂葬崗的方向跑了過去。

  ……

  日頭西斜,皎月升空,天色愈加昏暗起來。

  跟著天色一起變暗的還有張員外的心,他此時正站在羅星家的院子中,抬頭仰視著天空,尋覓著信鴿的身影。在兩位員外背後,還站著一名沒有雙臂的殘疾人,正是魏不笑。

  魏不笑跟兩位員外正相反,他對於天空上有什麼毫無興趣,雙眼仿佛一潭死水。

  張員外之所以在尋覓信鴿的身影,是因為周晨等人一旦得手的話,就會派信鴿送信,可他等了這麼久,信鴿還是沒有來。

  沒有喜訊,就等於噩耗。

  「過了這麼久,別說是鴿子,就算是他本人也該趕回來了。」張員外搓著胖手,焦慮道。

  「他逾期未歸,看來一定是出事了。」羅星深沉道。

  「不會吧?周賢弟本人有三重天實力,另外還把你的幾位得力護院給帶去了,這些人加在一起,難道還收拾不了趙正一個人?」

  「武人決鬥,勝負並非全看實力而定,招式、天時、地利、人和、心情、兵刃,這些因素都能決定勝負,不是人多了就一定能贏。」

  「照你這麼說的話,難道周賢弟他們……都已經敗了?」張員外實在是難以相信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只是其中一個猜測而已,也可能是周晨殺了趙正之後,玩了一把黑吃黑,將我的幾名護院也一併殺死了,然後獨吞了好處。」羅星冷言冷語地猜測道。

  張員外聞言一驚,他們這幾個人都是一丘之貉,都有貪財好色的毛病,否則也不會臭味相同地聚在一起,依照周晨一貫的品性,確實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不過,周晨若是這樣做了,也就相當於跟他們兩人鬧翻了,還如何呆在七寶縣地界。

  莫非周晨已經打定了主意,決心帶著虎力壯陽丹到別的地方尋求發展?

  這樣做的代價很大,但也並非不可能。

  張員外揉了揉發福的臉蛋,問道:「要不要去周賢弟的家裡探一探虛實?如果他要跟我們翻臉的話,家裡一定會有動靜的,甚至可能會舉家遷移。」

  「還用你提醒我麼,就在動手的前幾天,我就已經派人暗中守在了周晨的府邸附近,讓幾個人暗中觀察他家的情況,防止他玩釜底抽薪的把戲。」羅星哼了一聲道。

  張員外暗暗驚愕,沒想到羅星心機如此深,竟然連多年的老友也不相信。他吞了口唾沫,又問道:「那周賢弟家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剛才有人回報,周晨家裡一切如常,老婆孩子俱在。」

  「這就怪了,如果周賢弟要黑吃黑的話,一定會把家人安頓好的,怎麼會任由家裡人暴露在我們的視線之下。由此看來,周賢弟並未起異心。」

  「我也猜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想要知道具體的情況,就只能派人去打探一下了。讓這個人先去紅塵客棧看看,然後再去客棧後面的樹林裡看看,如果周晨他們輸了的話,原地應該能留下血跡之類的線索。」

  「也只能這樣了,如果不弄清楚結果,實在是難以教人心安。」張員外長嘆了一口氣,回頭望向魏不笑,抱怨道,「都怪你不肯幫忙,如果你肯去幫周賢弟的話,哪會落到這步田地,一定早已經將趙正給綁回來了。」

  魏不笑冷冷地看了家主一眼,淡淡道:「我只負責替女主人保護你的安全,但我並不是你的奴才,不會聽你驅策。我早就提醒過你,此事風險極大,並不可為,可你財迷心竅,不肯聽我的話。你等著瞧吧。如果周晨跟那幾人敗了的話,紅塵客棧不會放過你們兩個的。」

  聽到魏不笑這樣說,張員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後脖頸隱隱發涼。如果真被魏不笑這張烏鴉嘴說中了的話,那他的半個名字便已經寫在了閻王爺的生死薄上。

  ……

  再次回到了亂葬崗之下的密室之後,趙正將馬紅放到了床上,而他自己也靠在床邊上閉目休息起來。

  馬紅看趙正閉著眼睛,還以為趙正睡著了。她想起死去的奶奶,又想起被困的父親,不由得悲從中來,一個人蜷縮了成一團,低聲抽泣。

  趙正大感歉然,抬手輕拍了馬紅的腦袋瓜幾下,安慰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父親救出來的。」

  「可是你連我爹被藏在哪了都不知道,怎麼救啊。」馬紅抽泣道。

  「這個壞人知道你爹藏在哪了,我可以從他嘴裡逼問出你爹的下落。」

  「那你怎麼不把他弄醒,然後好好問問他?」

  「他吃了藥,一時間是醒不過來的,等他醒了之後我就會問他。」

  「叔叔,他是個壞人,他殺了我奶奶,還把我跟爹捆住了,你替我教訓他好不好?」

  「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趙正冷眼看了一下睡熟的周晨,暗暗咬緊了牙關。

  馬紅受到安撫,傷心之情稍減,不再哭泣了,可是眼睛還是紅紅的。

  趙正休息了許久,氣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傷口還得好多天才能慢慢痊癒。他忍著痛翻身下了床,走到了牆邊,去檢視周晨的情況,順便在周晨身上翻了一陣子,尋找有用的東西。

  可惜的是,周晨身上除了一些金錢鏢跟小零碎之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好東西了。

  趙正略感失望,抬腿踢了周晨一腳,然後回到了床上,繼續休息。

  時光鬥轉,眨眼到了第二天。

  大夢不覺丹的藥力就快過去了,趙正提高了警惕,與馬紅一起輪番盯著周晨,當臨近傍晚的時候,周晨終於醒過來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隙。

  「水……水……」周晨一睜眼便低聲呢喃道。

  「水沒有,劍倒是有一柄,你要不要?」趙正目光冰寒,冷冷問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5 01:49
第一百二十二回 為時已晚

  周晨恍惚間睜大了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昏暗的小房間裡。屋裡的桌子上點著燭光,燭光搖曳之下站著兩個人,一人是馬安的女兒,另一人是面無表情的趙正。

  趙正!

  周晨立即打了個激靈,試圖掙扎起身,可是身子半點動彈不得,而且稍微動彈一下,便會牽動雙臂,引來無盡劇痛。他呻吟一聲,臉色變得煞白。

  「眼前的情況就是這樣,想必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自己的境地。我勸你最好乖乖聽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也能免去不少苦頭,不然的話,我一定會叫你痛不欲生。」趙正說話時十分平靜,但卻比大喊大叫更加讓人感覺可怕。

  「哼,你少得意忘形,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做的,在我背後還有幾個厲害的人物,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來救我的,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把我放了,不然吃虧的一定是你!」周晨忍痛叫喧道。他所說的自然都是假話,只不過是為了誆騙趙正而已。

  「如果你背後另有高手參與,又豈會派你們幾條雜魚來對付我?你少騙我了,憑你的實力跟家底,根本約不到什麼高手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的另外幾位同夥只不過是張永陵、羅星之流罷了。」趙正哼了一聲。

  周晨的謊言被戳破,臉色變了一變,愈加難看起來,等他再想掩飾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眼珠轉了轉,繼續撒謊道:「信不信由你,等我的同夥來救我的時候,你就會後悔了。」

  「也許我以後會後悔,但你肯定會比我先後悔。」趙正瞪了周晨一眼,然後側過了頭,「小紅,你去另外一個房間回避一下,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出來。」

  馬紅在父親面前也許有膽撒嬌違令,但在趙正這個外人面前,可是一點脾氣也沒有。她乖乖聽話,走到了另外一個房間,將門掩上了。事實上,以她幾歲大的認知,根本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只能依稀判斷出周晨等人是壞人,趙正是好人,僅此而已。

  屋裡就剩下了趙正跟周晨兩人。趙正緩緩走到周晨面前,低頭看著周晨。他的面目在燭光照耀下變得通紅。

  「你知道我為什麼讓馬紅到另外一個房間裡麼?」趙正問道。

  周晨咽了口唾沫,沒有回答。

  「因為我怕她看了之後做惡夢。」趙正說著蹲了下來,抓起了周晨被捆住的手腕,捏住了其中一根手指。

  「你、你想幹什麼?」周晨慌張問道。

  「你害怕了?害怕就老實交代,告訴我馬安在哪裡,你有幾個同夥,這幾人都是誰,還有你們的計畫是什麼。」

  「如果我將這些告訴了你,你還會留我的命麼?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周晨緊咬牙關,嘴硬道。

  「不管你說不說,你的命都不會保住的,我不是讓你在生或者死之間選擇,而是讓你在舒服的死以及痛苦的死之間選擇。看樣子,你想選後者。不過沒關係,我成全你。」趙正將周晨的小拇指抬了起來,然後將早就準備好的一捆木簽放在了地上,取出其中一根,照著周晨的小拇指毫不猶豫地刺了進去。

  木簽刺入指甲縫內,指甲登時冒出了血。

  正所謂十指連心,這種劇痛甚至要比刀傷更加嚴重。

  「啊!!!」周晨痛得慘呼一聲,額頭冒出了冷汗,並隆起了一條條青筋。

  「亂嚷嚷什麼,這才第一根而已,你可是有十根手指呢。十根手指用完之後,你還有十根腳趾。十根腳趾用完之後,你還有許許多多地方可供我折磨。事實上審訊逼供方面是我的軟肋,這次正好拿你練手。」趙正輕描淡寫地說著,拎起第二根手指跟第二根木簽,再度刺了下去。

  周晨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就這樣,趙正接連拿起木簽,將其一一刺入周晨的手指甲裡,將周晨折磨得死去活來。

  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周晨就吃了一輩子都沒有吃過的苦頭,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這才明白了硬漢是不好當的,難怪歷史上會有那麼多人選擇當了叛徒。他思來想去,馬安現如今還在羅星與張永陵兩人手上,也許可以利用這一點,以自己做為人質跟馬安進行交換,這樣便能保住性命了。

  「我說!我說!你別再折磨我了,快點把木簽從我的手指甲裡拔出來吧!」周晨服了軟,連聲求饒。

  趙正裝作沒聽見,用木簽將周晨第十根手指也給刺透了,湊了個整數,然後才慢條斯理地說:「那好,我現在問你一句,你答一句,若是你乖乖配合,我就把這些木簽都取出來。」

  「好,你問吧。」周晨虛弱地點點頭道。

  「你的同夥都有誰?」

  「你剛才已經猜對了,我的同夥正是羅星跟張永陵兩個人。」

  趙正眼前一亮,暗道了一聲果然,然後接著問道:「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其他人麼?」

  「沒有了,就像你說的那樣,高手我請不到,普通武人請了也沒用,只能請他們兩個比較可靠的幫忙。」

  「哼,你們倒是一丘之貉。」

  周晨被折磨得沒了脾氣,沒敢頂嘴,默然不語。

  「我再問你,馬安被關到了哪裡?」趙正接著問道。

  「他被關在了羅星家院子底下的密室裡,密室的入口就在他書房的書櫃後面,只要搬開書櫃就能看到。」

  「你們為什麼會惦記上我的虎力壯陽丹?」

  「當然是為了錢,還能是為了什麼。」

  「是誰挑的頭?」

  「是……張永陵。」周晨當然不能說自己是主謀。

  「你們的計畫是什麼?」

  「其實計畫很簡單,就是讓我帶人來綁架你,然後從你口中逼問出虎力壯陽丹的來源。」

  「你們的胃口倒是不小,竟然覬覦我的丹藥。」趙正哼了一聲,「既然你知道我不易對付,為什麼不把魏不笑也帶上?」

  「我也想帶他來,可他是張永陵的手下,連張永陵都調遣不了他,更何況是我了。那天他不肯來,我也沒辦法。我本以為我們人手多,再加上用計陷害你,應該萬無一失了,沒想到還是栽在了你的手裡。」周晨苦澀地答道。

  趙正暗道僥倖,如果那天魏不笑也在場的話,那今天就不會是這個結局了。念及此處,他的背脊隱隱發涼,這一次他距離死亡真的是太近太近了。他看著周晨的目光變得更加兇惡,強忍怒意接著問道:「你們當中是誰殺了馬安的娘?」

  「是……是羅星的手下殺的,我可沒動手。」周晨又一次撒謊了,其實那天是他負責動手侵入了馬安的房間,也是他動手殺了馬安的娘。但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會把這種罪狀攬在自己頭上。

  「羅星的手下?難道就是我在樹林中殺的那些人嗎?」

  「對,就是其中那個用劍的人。」

  趙正盯著周晨看了片刻,把周晨看得渾身發毛,他要問的已經都問完了,周晨暫時沒了用處。

  「你、你別殺我!你要是想救馬安的話,可以用我當人質去換,羅星一定會把馬安交給你的。」周晨見趙正神色不善,連忙說道。

  「你的用處也就只有這個了,但我暫時還不想這樣做,因為交換人質只是下下之策,變數太多,要救馬安的話,還有其他更簡單的辦法。」趙正伸手入懷,取出了一瓶丹藥,揪出了塞子,倒出了一粒來,這丹藥不是別的,乃是大夢不覺丹,「吃下去吧。好好睡一覺。這樣你遭受的痛苦也能少一些。」

  「吃下去倒是可以,但你能不能先給我喝點水?我都快要渴死了。」周晨痛苦地哀求道。

  趙正看著周晨可憐巴巴的樣子,冷冷地丟下一句:「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還不希望周晨這麼快死掉,給周晨喝了水,然後將大夢不覺丹塞進了周晨嘴巴裡。

  周晨別無選擇,苦著臉將丹藥咽下,沒多久便在藥力摧殘下睡著了。

  趙正是盯著周晨把藥吃下去的,知道周晨做不了假,而且做了假也沒用,周晨現在胳膊已經斷掉,根本使不上力氣。他趁著周晨熟睡的功夫,將周晨十根手指上的木簽一一拔出,丟在了地上。

  周晨已將所知的情況說了,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也為趙正指出了下一步的方向。

  接下來就該下力氣去調查張永陵以及羅星兩個人了,如果馬安真的在這兩人手上,就想辦法將其救出來。雖然他身上現在有傷,實力打了折扣,可事不宜遲,還是得儘早去做。

  他思考了一會兒,感覺再將養一天或者一天半的時間,傷口就應該能結痂了,可以保證最基本的行動。到那時候就可以出手去打探消息了。

  在養傷的期間裡,他打算沒事多去樹林裡轉轉,因為周晨的同夥很可能會去那裡查看情況,如果能將這些人逮住的話,就能問出更多的事情了。他打定了主意,將馬紅叫了出來。

  馬紅見到滿地的鮮血之後,嚇得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了。

  趙正一直等到了晚上,等到馬紅睡著了之後,這才悄然離開了密室,來到了上面。他在夜色中快步小跑,靠著踏雲靴的幫助,將自身的腳步聲壓到了最低,然後一路摸到了那個殺人現場,一躍到了樹上,在高處進行觀察。

  第一位偷襲者的屍體還躺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動過。

  趙正觀察了一會兒,接著繼續在樹枝上縱越,一路來到了第二處殺人現場,這裡的兩具屍體也留在原地。

  也不知道周晨的同夥有沒有來過,可就算他們來了,也未必會有好心替這幾具屍體安葬。

  趙正本著碰碰運氣的心態,躲在樹上觀察了半夜,可惜一直沒人來。他還要養傷,沒有繼續待下去,摸黑回到了亂葬崗中的密室,悶頭睡覺去了。

  ……

  密室總是陰沉而又黑暗的,這間密室也不例外,世上很少有人會喜歡呆在這種陰沉沉的地方,可羅星卻非常喜歡。

  深埋於地下的密室,會帶給他一種安全感,在這種特殊情況下,這種安全感會更加強烈一些。

  現在的情況確實特殊,在他有生之年中,這次恐怕是最有威脅性的一次了。

  在以前,他都是柿子挑軟的捏,可這次捏了個硬的,惹來了大麻煩。

  在白天的時候,他派出去的幾名探子已經相繼回來了,帶來了不同的消息。

  首先,紅塵客棧沒有異狀,無論是掌櫃的還是夥計們都在正常工作,並沒有要大動干戈的跡象,唯一的疑點就是店裡的趙正不見了。

  其次,紅塵客棧附近的樹林裡躺著好幾具屍體,全都是羅星的幾個手下,但並沒有找到周晨或者趙正的屍體,那個馬紅也沒有了蹤影。

  最次,周晨的家人全都呆在家裡沒有亂走,而周晨也沒有回家。周晨就算再壞,再冷血,也不可能為了利益拋棄老婆孩子。

  由這些線索進行推敲,便能得出一個可怕的結果來。

  周晨等人的行動一定是失敗了,周晨本人還落入了趙正手上,成為了人質!

  只有這個推測才最為合情合理。

  周晨被抓了,所以才無法回家。而趙正一定正在處心積慮地策劃著該如何報仇,亦或者如何救馬安出去。

  這個局面對於羅星與張永陵來說非常不妙,羅星的幾個得力手下都已經死掉了,身邊再無強將,張永陵身邊雖然有個厲害的魏不笑,但魏不笑也只不過是三重天武人而已。

  紅塵客棧的沈落霞有四重天實力,店內另外還有其他幾個厲害的角色,加在一起的實力要遠高於他們一方。

  雙方的實力太過懸殊,羅星感覺自己已經一腳踏在了懸崖邊上,再走一步就會萬劫不復!

  他閉上了眼睛,苦苦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走,如何走才能保住性命。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選擇並不多,大概也就只有一個了。

  「碰、碰、碰!羅兄,是我,快開門。」門外響起了張永陵的聲音,打斷了羅星的思緒。

  羅星皺起了眉頭,起身將密室的門給打開了。

  張永陵一進門就問起了打探的結果,羅星沉著臉一一回答,他說完之後,張永陵馬上就傻眼了,呆立在當場。

  「這、這怎麼可能呢?周賢弟帶了好幾個人一起下手,而且手上還有馬紅做為人質,怎麼會輸掉呢?難道說他們的行動提前敗露了?」張永陵焦慮地問道。

  「這些問題都無關緊要了,反正木已成舟,現在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羅星揉了揉緊鎖的眉頭,「張大員外,不知道你有何高見?」

  「我現在也有些亂陣腳了,你讓我好好想想。」張永陵在密室裡來回踱步,想了一會兒,答道,「我看此事多半是要不行了,還是別再打什麼虎力壯陽丹的主意了。依我之見,還是想辦法跟紅塵客棧講和吧。我們趕緊將馬安還回去,把周賢弟換回來,然後再賠一點銀子給紅塵客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哼,你想得倒是簡單,這件事豈會這麼容易解決?」羅星沒好氣地白了張永陵一眼,「我們先是殺了馬安的娘,接著又對趙正下了殺手。趙正是沈落霞的弟弟,沈落霞豈會善罷甘休。別說我們拿點錢了,就算我們傾家蕩產也難以化解這筆血仇。」

  「事情……已經落到這般田地了嗎?」張永陵急得滿頭大汗,苦澀道,「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摻和這件事了。」

  「現在後悔也晚了,還是想點脫身之策吧。」

  「那你說該怎麼辦?我全都聽你的。」張永陵已然沒了主意。

  「敵強我弱,而雙方又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在這種情況,只有三種解決辦法,一是投靠更強的人,尋找靠山,二是設下陷阱,以少勝多,三是金蟬脫殼,遠離敵人。你自己選一個辦法吧。」羅星沉聲分析道。

  「第二條肯定不行,我不想再擔風險了,第三條也不行,我的家業都在七寶縣了,怎麼能輕易拋棄?我看還是選擇第一條吧。」張永陵答道。

  「那你想投靠誰?」

  「官府!投靠官府!既然紅塵客棧要殺我們,那就找官府保護我們。」

  「你怎麼又犯糊塗了,整件事情一直是我們在暗害紅塵客棧,若是向官府稟明這些事情,還沒等紅塵客棧有事,我們先被抓進大牢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們可以用錢打點官府啊。」

  「這話倒是沒錯,可你有錢,紅塵客棧就沒有錢嗎?」

  張永陵聞言一滯,說不出話來了,沈落霞在本地經營多年,一定沒少賺錢。而且本地知縣苗厲是個有名的貪官,一向誰給錢多就會偏向誰。這件事情若是捅到苗厲的手裡,苗厲一定會獅子大開口,到時候他們幾家非得傾家蕩產不可。

  不能投靠官府,那又能投靠誰?投靠門派?那樣的下場也差不多,如果不給出足夠的利益,沒有門派會願意保護他們的。

  靠山找不到,硬碰硬又碰不過,那就只能選擇第三條走為上策了。

  「難不成……我們只能離開七寶縣了嗎?」張永陵不情願地問道。

  「走不走,隨便你。」羅星沉聲答道。其實他在剛才沉思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決定,他們只剩下這最後一條路可以選擇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5 19:03
第一百二十三回 請進招
 
  夜晚的七寶縣十分安靜,大部分人都已睡下,只有更夫的敲打聲回蕩在街道上,偶爾也會有一些嬰兒哭聲響起。一家一戶的燈火都已熄滅,放眼望去一片黑暗,只有少數一些大戶人家還點著燈。

  趙正身穿著一身夜行衣,矗立在數丈高的城牆上,用跟夜色一樣漆黑的眼眸,凝視著前方的景致。在他的頭頂之上,是帶著豁口的彎月,很多迷信的人都說這月亮是被天狗吃了。

  他與夜色完全融為了一體,連腰側的一命劍都用黑布纏上了,不留一點光芒。

  夜行衣,輕功,這兩者是武人獨有的浪漫。

  趙正深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整個胸膛打了個通透,精神為之一振。隨著胸口的起伏,他左肩的傷口受到牽扯,傳來淡淡的疼痛,但不會影響到他。

  馬安身在虎口,兩位員外又隨時可能有所異動,只能儘早前來這裡打探情況。

  有著這層考慮,他帶著傷來到了七寶縣,決定夜探兩個員外府,摸一摸虛實。

  周晨曾經交代馬安落在了羅星之手,但是他說的話並不完全可信,而且過了兩天之久,馬安也許已將被轉移到了別的地方,此行得重新打探出馬安的下落才行。

  張永陵與羅星兩個員外家相比之下,張永陵的府邸近一些,羅星的府邸要遠一些,首站要先定在張永陵的府邸,然後再去羅星的府邸。至於周晨的府邸,可去可不去,先排在最後。

  趙正抬起腳步,輕點了一下磚瓦,不發一點聲音,輕飄飄地飛了出去。腰帶末端隨風而動,猶如燕子尾羽。他一躍三丈,再落地時,已然到了另一家的院牆之上。他以奇快的速度,向前急掠,落地時儘量選擇沒有傷的左腳,偶爾沒辦法時才用右腳。他如此這般地高來高去,一家家屋捨都成了他的落腳點。

  他當初勒索錢財的時候,曾經在幾個員外家附近踩過點,對幾個員外的家都很熟悉,縱然摸黑也能找到。沒用上多少時間,他便來到了張員外家附近。

  旁邊幾家人的院裡都已經黑了,沒有多少燈光,可張永陵的家裡卻燈火通明,許多人舉著燈籠火把在院子裡行走,嘈雜聲也很大,很明顯事有蹊蹺。

  趙正一個縱越落在了牆頭上,接著翻身跳了下去,為了避開家丁手中的火把,悄然躲到了樹後。

  院子裡的人忙忙碌碌,有人手裡還抬著東西,一個個說什麼的都有。

  「輕點,這可是梨花木的桌子,搬的時候小心一些,別磕破了皮。」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住的好好的,為什麼忽然間就要搬家啊?」

  「小五子!你往兜裡揣什麼東西呢?趕快給我拿出來!你可真是吃了豹子膽,竟然敢趁火打劫,私藏東家的東西!」

  趙正將這些話聽在耳朵裡,心中一片了然,定然是張永陵計畫失敗之後,害怕遭到報復,所以打算攜家潛逃!他識破了張永陵的想法,輕輕哼了一聲,目光趨於冰寒。他是不會讓張永陵逃走的,無論於情於理都不會。

  等待著張永陵幾人的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趙正左右望瞭望,觀察了一會兒,院子裡的僕人跟家眷很多,但卻沒有看到張永陵的身影。他騰身而起,跳到了樹上,又一跳飛過了兩名丫環的頭頂,在高處小心飛奔了一陣子。

  有一名家丁落了單,手裡抱著個沉甸甸的箱子,從房後繞行,想要到達前院。

  趙正落到了這名家丁身後,伸手將家丁的嘴巴捂住,另一隻手捏住喉結,湊到家丁耳邊,低聲威嚇道:「不要亂動,隨我過來。」

  家丁剛想掙紮,喉嚨立即傳來一陣劇痛,嚇得不敢再動了,手一鬆,木箱應聲而落,摔在了地上。

  趙正拖著家丁到了牆邊,低聲道:「我鬆開手,你若是敢叫的話,我就把你的喉嚨捏碎。你要是明白的話,就點點頭。」

  家丁立即點頭如搗蒜。

  趙正鬆開了捂著嘴的手,見家丁還算乖巧,繼續問道:「你們整理行李財物,難道是在搬家嗎?」

  「是。」家丁顫音答道。

  「是張永陵決定要搬家的嗎?」

  「是」

  「他什麼時候決定的?」

  「昨天早上。他花了兩天時間,低價變賣了這個宅院還有幾個產業,然後從今天下午開始準備搬家,明天早上大概就能舉家出發了。」

  「他有沒有說為什麼要搬家?」

  「沒說,但有人傳言說是張員外惹上了麻煩,想要搬家逃命。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張永陵現在身在何處?」

  「我一直忙著幹活,不知道他在哪裡了,我猜他現在若不是在院裡忙著指揮家丁,就是在大奶的房間裡議事。」家丁所說的大奶,便是張永陵的正室妻子。這個家的錢財大權,其實都在這位夫人的手中。

  「那個黃臉婆的房間在哪?」

  「後院,最大的房子,在幾個房子中間,很好找的。」

  趙正問完了想要知道的事情,手上也不客氣,一個掌刀將家丁打暈,然後拖到了樹後,與木箱一併丟在了那裡。他飛身跳向高處,一路摸向了後院,果然如家丁所說,很容易就能辨認出那位夫人的房子。

  後院共有七座房子,三面各有兩座房子,中間孤立著一座房子。

  房子裡點著燈,裡面人影綽綽,目測至少有三個人。

  趙正藝高人膽大,上房摸到了房子後面避光處,用手指捅破了窗櫺紙,往裡面觀察了幾眼,見屋裡沒人,拔出一命劍,割斷了木質的窗栓,推開窗戶,飛身而入。他路過了兩間被搬運一空的房間,來到了有人說話的客廳之後,站在後門的牆壁之後,側耳傾聽。

  客廳裡有三個人,分別是繃著臉的魏不笑,腆著將軍肚愁眉苦臉的張永陵,以及張永陵的夫人張氏。

  張氏的年紀不小了約莫五十掛零,兩鬢已露風霜,生著高高的顴骨,低垂的眉毛,拇指寬的厚嘴唇,再加上一臉的皺紋,實在是難以入眼,也難怪張永陵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張家辛辛苦苦經營了十幾年的產業,竟然被你一夜之間就敗去了大半,你讓我作古之後,拿什麼面目去見我九泉之下的爹?」張氏拿著手帕,委屈地抹著眼淚。

  「夫人,是我對不起你,可事已至此,我又有什麼辦法?這個七寶縣我們家根本待不下去了,如果我們不舉家遷移的話,沒準哪天紅塵客棧就會派人來要了我們的命。」張永陵站在妻子身邊,苦著臉說。

  「你這個死鬼,出去找女人也就算了,竟然還捅出這麼大的簍子,我們這次低價變賣產業,至少損失了三分之一的家產!」張氏拿著沾有淚涕的手帕,在丈夫面前抖了一下。

  「你就知道怪我,如果不是你把錢管的太嚴,不給我錢花,我又怎會鋌而走險去做這種事情。」張永陵小聲嘀咕了一句。

  「如果我把家裡的錢都給了你,這個家早就被你給敗光了!家裡的生意哪個不是我一個婦道人家在費心操持,你一個男人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你有操心過家裡的事情嗎?」

  「是是是,什麼都是你對,什麼都是我錯,這總行了吧?我的好夫人,你就別再哭了,趕緊出去替我忙活忙活,你對家裡的帳目更熟悉,可別讓那些下人趁機鑽了空子。」張永陵軟言哄慰道。

  「惹麻煩了就知道讓我幫忙解決,你平時怎麼沒想起我?」

  「我向你保證,等這次雨過天晴之後,一定不再外面亂搞了,天天陪在你身邊。」張永陵信誓旦旦道。

  「這種話你以前說過不下十次了,有哪次你照做了。」張氏擦了擦眼淚,頹然起身「也罷,可能這就是我的命,前輩子我一定是欠了你的,這輩子我就是來還債了。」說完拭淚出了屋,步入了火光攢動的院子中。

  張永陵忙了兩天,早已經焦頭爛額,走了兩步,坐在了婦人剛剛坐過的座位上,感受著尚留的餘溫,揉捏起了緊鎖的額頭,鬱悶道:「我後悔啊!後悔啊!早知道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我就不淌渾水了。」

  「你活該。」魏不笑冷哼了一聲,全然沒有要去安慰男主人的意思。

  「對,是我活該,都是我自找的。」張永陵嘆了口氣。

  話音剛落,一道劍光從一側的後門殺出,以迅雷之勢,一劍劃破了張永陵的喉嚨。一道紅色細線浮現而出,下一刻噴出了大量的鮮血,洋洋灑灑落在了地面上。張永陵用手捂住喉嚨,想要把血止住,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汩汩流淌,仿佛一條蜿蜒的紅色溪流。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側的魏不笑甚至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呆呆地看著張永陵喉嚨被割,雙眼猛然睜大,瞳孔卻縮小成了針尖大小。

  出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正,他出劍收招,前後不過一秒的功夫。他昂然而立,冷冷地看著魏不笑,一甩手,抖掉了劍身上的血珠。鮮血濺在了白色的牆壁上,就像是伸出了一根梅花枝頭。

  「讓你們跑了的話,事情就麻煩了,所以還是在這裡將你們解決吧。」趙正手腕一翻,一命劍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劍尖對準了魏不笑的喉嚨「請進招,讓我好好領教一下你的鞭腿!」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18:52
第一百二十四回 鞭腿

  魏不笑面無表情,可是雙眼中卻在吞吐著怒意,眼眶周圍甚至瞪出了血絲。他自從斷臂之後已然沒了更多的追求,為報恩當了張家的護院,保護張氏夫妻周全,雖然他看不上張永陵這個人,可是張永陵死了之後,張氏必然會傷心落淚,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死眼前這名黑衣人,替女恩人出氣!不管這名黑衣人是誰!

  「你要看鞭腿,那我就成全你,不過我向你保證,這將是你人生中最後一戰!」魏不笑話音一落,整個人猛然發動進攻,腳底略一用力,整個人淩空躍起,一雙空蕩蕩的袖管甩到了身後,單腿高高揚起,朝著趙正的天靈蓋劈了下去。他的動作迅如猛虎,化作了一道肉眼難測的影子,腿上的力量,更是達到了千斤之重!

  趙正暗道好快,當即運起了自身全部的內力跟血氣,黑色面罩之下的臉變得通紅發熱,整個人以不輸於魏不笑的速度,向一旁滑了開去。他的腳下仿佛沒有沾地一般,甚至都看不到任何動作,隱隱契合了羅煙步的輕靈飄渺之意。

  兩人的輕功均是不俗,但走的路子全然不同,相比之下,魏不笑趨於迅猛快捷,而趙正趨於靈動雀躍,魏不笑的行動以直線為主,而趙正能夠自由迂回。兩者並沒有高下之分,只是風格有異而已。

  魏不.笑一腿落空,踩在了地面上,地磚以他的腳底為中心擴散碎裂,碎石崩飛,煙塵大起。

  僅用了一招,趙正便對魏不笑的實力有了個大概的估測,他與魏不笑的實力不相伯仲,但他身上有傷,而魏不笑又處於憤怒狀態,所以魏不笑要稍稍佔據優勢,想要取勝的話,就只能用他最得意的霸者長屠進行猛攻了。

  念頭落定,趙正的雙目與手中之劍一齊鋒芒盡出,以大將軍縱橫沙場的氣勢,揮劍朝著魏不笑斜著斬落,一劍之下附帶了三個變招,以及兩個後手,在威猛中不失技巧。

  魏不笑以落地的腳為中心,原地打了個轉,借著一甩之力,將另一隻腳甩了出去,用了一招鞭腿中較為兇悍的招式連環踢。

  由於魏不笑身體旋轉變化,趙正這一劍再也砍不到魏不笑的後背了,他用了一記變招,手腕帶著劍身旋轉,畫出一道半月形寒芒,同時向後縮去,左手成掌,抵住握劍的右手,將雙臂的力量融為了一體。

  眼看著劍刃就要割破魏不笑的左腿,可就在劍刃落下的瞬息之間,魏不笑的腿微微弓起,用腳底板點了一下劍身,將一命劍給彈開了,而後腳底繼續向前踢出,瞄準了趙正的心口。

  趙正劍招巧妙,手中劍被彈開之後立即扭轉身形,順著劍被彈開的方向翻身旋轉,然後再度持劍攻上。

  「啪!啪!啪!啪!啪!」

  兩人你來我往鬥了數招卻未分勝敗,魏不笑雖然用雙腿作戰,但絲毫沒有落在下風,光用連番踢起的雙腳就將一命劍的進攻盡數化解。每當他的腳底與劍身相撞時,便會發出悶響。

  當鬥到整整第十招的時候,魏不笑抓住了一個趙正的破綻,以一記穿心腳飛踢向趙正的心口,趙正的霸者長屠被生生打斷,被迫橫劍抵擋,魏不笑的腳正踢在一命劍的劍身上,發出了一聲極為沉重的悶響。

  一股氣流從交鋒處蕩開,呈現圓形擴散,地面上的灰塵被統統震飛,張永陵喉嚨裡流出的鮮血浮起片片波紋。

  兩人受到力量衝擊,各自向後急退,趙正退了三步,撞在了身後的椅子上,椅子飛了出去,撞在了牆上,碎成兩半。魏不笑這些年在雙腿上下了很大的苦功,下盤要比趙正穩健得多,退了一步就站穩了。

  人的腿要比手的力量更大,武人亦是如此,魏不笑雖然沒了雙臂,卻因禍得福地腿上功夫練到了極致,這一踢之下,將趙正雙臂震得劇痛無比。

  趙正左肩的傷口受到震動,結痂當即崩裂,湧出了鮮紅的血。他微微皺眉,暗暗思忖起下一步的應對之策。這魏不笑極為難纏,就算用霸者長屠也難以取勝。

  魏不笑雖然站穩了,可身體裡也是血氣翻湧,五臟狂顫,他暗暗驚道:「這人身材矮小,聲音稚氣未脫,似是一名少年,可功底卻比許多苦練了幾十年的武人更加紮實,而且對戰經驗豐富,出招穩健,不慌不忙,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兩人惡狠狠地對視了一眼,趙正揉了揉左肩,魏不笑甩了甩右腿,各自緩解了一下身體的痛楚。

  「你到底是誰?莫非是紅塵客棧派來的刺客麼?」魏不笑寒聲問道。

  「我不是紅塵客棧派來的。」趙正扯謊道。

  「那你是誰?」

  「我是猴子請來的救兵。」

  魏不笑愣了一下,感覺這個回答實在是難以理解,他性格沉穩成熟,無意跟小孩子鬥嘴,問了一句便不再問了,而是凝神再度攻了上去,又使了招鞭腿中的功夫,右腿向一旁伸開,以大角度進行橫掃。

  趙正一直在思考對策,見一腿襲來,忽然間來了靈感,魏不笑的下盤功夫雖然厲害,可上盤因為沒有胳膊,必然十分薄弱空虛,是個大大的破綻。正所謂攻敵之短,進攻魏不笑的上盤必然沒錯。他有了計較,抖擻起精神,向上淩空躍起,離地半丈之高,躲開了橫掃而過的腿,然後用了招一劍西來,劍尖向下直直刺去。

  「卑鄙!」魏不笑看破了趙正的心思,怒斥了一聲,收腿倒退,整個人朝著地面倒了下去,用背落地,摔在地上,而後用要背的力量彈起,一腿蹬向了半空,竟然以一種難度極大的姿勢跟半空中的趙正交起了手。

  魏不笑自從斷臂之後,與人交手多次,有很多人都欺他沒有手臂,專攻他的上盤,所以他針對這個弱點,做過很多思考跟磨練,練就了許多補救上盤缺點的招式,這招以下至上的踢擊就是其中一招。

  兩道人影交錯而過。

  趙正落在了地上,半蹲伏地,左手橫在胸前,手捏指訣,右手橫在背後,劍身上指。

  魏不笑跳上了空中,用腳尖勾住了橫樑,像是一隻大蝙蝠似的倒掛在了上面。

  趙正的胸口多了個腳印,嘴角溢出了血絲。

  魏不笑的腿上多了個口子,也流出了血。

  剛才那一招的交鋒,兩人互有勝負,誰也沒有討到便宜。

  屋內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的人,外面發出了嘈雜的聲響,一定有大量的人在接近這裡。這個情況對於趙正很不利,而且他身上的傷口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崩裂跡象,速戰速決成了他唯一的選擇。

  「一招之內,我必殺你。」趙正沒有了退縮的餘地,決定再度施展霸者長屠,但這次與上次不同,他要拿出更加決絕的氣勢,用上更多的內力。

  「同樣的話,原封奉還!」魏不笑的氣勢不輸於人。

  兩人目光相觸,同時出招,又一次通過上下躍起的方式在半空中交鋒,由於空間的大幅度變化,兩人的許多招式都做出了調整。招式一向是死的,在實戰當中極為考驗武人對於招式的應變能力。

  同樣的一招霸者長屠,在地上施展與在空中施展是截然不同的,在跳起的刹那,趙正在一瞬間對招式加以改動,並且計算出了幾個適於在空中施展的變招。

  一招之間,十數個動作!

  趙正的一命劍化成了明亮的青色光影,魏不笑的雙腿化成了雄渾的灰色暗影,兩人在半空中交手,然後在半空中撞開,各自在牆壁上點了一腳,再度鬥在了一處。趙正恰好踩在了牆壁掛著的字畫上面,字畫仿佛黑白兩色的凋敝落葉一般,紛紛落下,飄飄疊疊。

  兩人這次的交手還是平手,可趙正的霸者長屠有所缺陷,當招數用盡之後,缺乏後招,露出了嚴重的破綻。魏不笑瞳孔收縮,抓住時機,一腳將趙正踢落。趙正伏了下去,吃痛不已。魏不笑隨後落下,一腳踩住了趙正手中的劍,然後一腳踢向了趙正的面門。

  趙正暗道不好,當即就要鬆手躲閃,可腦海裡電光一閃,沒有這樣做,而是一按劍柄上的機關,將軍刺抽了出來。他閃身避開踢腿,用軍刺一下刺了過去,將魏不笑踢出的腿斜著貫穿,又迅速拔出。

  這一下刺破了多條血管,其中還包括重中之重的動脈,大量的空氣湧入傷口,在圓柱形的傷口內膨脹,鮮血很快從中湧現,仿佛泄閘的洪水。這一刺雖然沒有命中要害,但卻跟刺中要害一樣致命!

  魏不笑慘叫一聲,站立不穩,單腿彈跳,退後了一大段距離。

  趙正深知軍刺威力,知道魏不笑再無活命可能,當即不再糾纏,腳尖一挑,將一命劍挑了起來,軍刺往裡面重重一刺,貫入其中,使兩者合一。

  「我說用一招殺你,就用一招殺你,咱們下輩子見。」趙正還劍入鞘,朝著窗戶飛身而去,一掌重重拍出,將窗戶拍得粉碎,人也落入了屋外的窗沿下。

  「小賊休走!」魏不笑怒極追趕,可跑了沒兩步,腿傷便湧出了大量的血,流血量十分驚人。他心中駭然,這一刺之下的傷口,竟然比刀劍之傷嚴重得多。

  兩人雖然交手數個回合,可其實沒用上多少時間,院裡的人才剛剛握著燈籠火把跑到這邊。趙正落在了燈光籠罩之下,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當即跳到了房頂上,沒入了黑暗中。

  魏不笑忍痛追趕,也躍上了房頂,他跑了沒幾步,便覺頭暈目眩,體力衰竭,有了死亡之兆。他見趙正越跳越遠,心中絕望,自知再也無力擊殺趙正,揚聲喊道:「我與張永陵死不足惜,可我家女主人心地善良,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你莫要傷她!否則我縱然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

  「張氏與你等非一丘之貉,我不殺她!」趙正做人極有原則,壓根就沒打算把張氏怎樣。

  「這可是……你說的……切莫失信……」魏不笑越說越無力,最終單膝跪在了屋頂上,雙袖垂了下去,就這樣跪著死了。

  彎月之下,一名黑衣少年躍出院外,一名武人走到了生命盡頭。

  相比之下,一生一死,一枯一榮,一天一地。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19:21
第一百二十五回 救人

  趙正離開張府,腳踩著夜色,直接趕往羅星家。雖然他身上有些輕傷,可絲毫沒有降低腳下的速度。

  張永陵慘死於家中,他的家人一定會連夜報官,在此事的影響擴大之前,一定要儘早將羅星這最後一個餘孽處理掉,否則羅星肯定再過不久就會離開此地,到時候天高地遠,再想找到羅星就困難了。而且他還得想辦法從羅星口中問出馬安的下落。

  念及至此,趙正一咬牙,忍住胸口跟左肩的痛楚,腳下一躍飛出,從街道一側的牆頭上飛躍到了對面的牆頭上。他摸黑一路趕到了羅星家的府邸,攀在了院牆上向裡觀望,發現院裡一片寂靜,跟一派繁忙景象的張家大院截然不同。

  既然張永陵打定了主意要離開此地,那羅星也應該是這個想法才對,為何羅星家這麼安靜,沒有要離開的跡象?莫非裡面有詐?

  趙正眉頭一皺,猜不透羅星的用意,決定去抓個舌頭問話。他翻身輕飄飄地跳入了院子中,貼著牆根行走,尋找著適合下手的人和屋子,很快選中了一個外觀樸實的房子,感覺裡面應該是家丁或者丫環住的房屋。他用手指點破了窗櫺紙,向裡面望去,發現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側耳傾聽,也聽不到什麼動靜,無法確定裡面是否有人。

  夜深人靜,如果弄出的動靜太大容易把人驚醒。在吵鬧的張府他可以直接揮劍割斷窗栓,但在這裡就不行了,需要低調行事。

  好在他有解決的辦法,他將手伸進百寶囊,取出了上次從杜遷身上得到的腐木液,將其倒在了一命劍的劍身上,然後用劍伸入了窗戶縫中,慢慢割開了窗栓,推窗而入。

  他蹲下身來,用一命劍折射著窗外傾瀉進來的月光,打量著屋內的情況,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又探查了一下其他幾個房間,發現也是如此,這一次潛入是白來了。

  他沒有氣餒,又潛入了下一個房子,可是這個房子裡也沒有人。他暗道不好,心懸了起來,他接連探查了多個房子,結果情況全都一樣。像是羅星這種大門大院,住的人應該很多,不應該十室九空才對。

  「糟了,看來我晚來了一步,羅星動作比較快,已經帶著家眷離開了此地。」趙正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暗暗握緊了拳頭。

  就在這時候,院裡忽然傳出了一個開門聲,聲音雖然不大,但落在趙正耳朵裡卻格外清晰。

  趙正的耳朵動了動,連忙跳出了窗外,貼在牆角,朝著聲音的來源探出了頭。

  遠遠的,只見一人持著燈籠走在院裡,腳步不徐不疾,也不知道是要去做什麼。此人年紀不小,至少有五十歲了,灰白相間的頭髮束了一團,頂在頭頂,靠著一根樸素的木頭發簪固定。他的身上穿著一套白色中衣,從步伐來看不像會武,此番出屋,很可能是要去解手。

  趙正閃身而出,小心接近此人,走到了此人背後,探手將其制住,扣住了喉嚨,威嚇了一番。大紅燈籠落地,裡面的火焰舞了一下,滅掉了。

  「院子裡的人都哪去了?為什麼一個個房間都沒有人?」趙正壓低聲音問道。

  「好漢饒命,你看中了院子裡的東西,自取便是,我絕不阻攔。」老者驚恐道。

  「別廢話,快回答我的問題。」

  「好、好,我說,只要你別殺我就行,我還想多活兩年。」

  「你老實答話我就不殺你。」

  「在昨天的時候,我的侄子不知道因為什麼,忽然下了舉家遷移的決定,不容分說帶著家眷跟家產一起走了,只留了我跟另外幾個人留守。」

  「你的侄子?這裡不是羅星的府邸麼?」

  「沒錯,羅星就是我的侄子。我兒子死得早,沒人養活我,所以我就投奔了這個有錢的侄子,在他家裡幹些雜務。他比較信得過我這個叔叔,這次臨走前把家宅交給了我照看。」

  趙正深吸了一口氣,暗罵了一聲。他果然來晚了一步,羅星此人做事乾脆,早已經逃掉了。這三個員外,一個落在他手裡,一個死了,一個逃走了,所有的線索都斷掉了,也不知道馬安被安排到了哪裡,這下可棘手了。早知如此,他真該在魏不笑臨死前將馬安的下落問出來。

  「你那個好侄子搬去了哪裡?」趙正壓下怒氣,耐著性子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似乎是有什麼隱情,並沒有交代要去哪裡。」

  「你不是他叔叔麼,他去哪怎麼會不告訴你?」

  「好漢饒命,他真的沒告訴我,不僅沒告訴我,甚至對他的妻妾都沒有說。」

  趙正想了想,從羅星的角度來思考的話,如果想要逃走的話,當然不能隨便說出去向,就算說了也得故布疑陣,不能說真話。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我再問你,你知不知道羅星的一些秘密?」趙正繼續問道。

  「什麼秘密?」老者顯得有些迷糊。

  「就是他做過的那些醜事。」

  「這我可不知道,我雖然是他的叔叔,可是寄人籬下,在這家裡的地位並不高,他什麼都不會跟我說的。」

  「你知不知道他前兩天抓了個叫做馬安的人?」

  「不知道。」

  「你要是不跟我老實交代的話,別怪我手下無情。」趙正手上略一用力,痛得老者面紅耳赤。

  「我、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千萬別殺我。」老者連忙求饒。

  趙正見老者不像在說假話,嚇唬幾下也就罷了,他稍微減弱了手上的力道,然後推了一下老者,命令道:「帶我去羅星的書房,別耍花樣。」

  老者乖乖照做,走在前面引路,因為是摸黑前進,好幾次都險些摔倒。走了沒多久,兩人穿過了一個門洞,到了位於後院的書房門前。老者顫巍巍地一指房門,聲稱到了地方,但是沒有鑰匙,無法開門。

  這院裡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趙正也不怕驚動誰了,直接揮劍破壞了門。老者見一命劍如此鋒利,嚇得暗暗咋舌。趙正推著老者進了屋,屋裡確實是個書房,甚至提鼻子都能聞到墨香。羅星走得匆忙,書房裡的書都沒有來得及帶走。

  周晨之前交代過,羅星家的密道就藏在書房之下,馬安曾經被關在裡面,這條密道裡很可能留有什麼線索。

  趙正走到書櫃旁邊,摸索了一陣子,用力將其拉開,書櫃果然是活動的,後面藏有一個暗門。暗門上有鎖頭,但是並沒有鎖上,門微微敞開著一條縫隙,這點頗為奇怪。趙正出於小心,讓老者走在了前面開路,打開了書櫃後面的暗門,走進了密道裡面。

  「噗。」

  趙正晃燃了火摺子,豆大的火光將密道的樓梯給照亮了。他緊跟在老者後面,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走到樓梯半路,牆上插著個帶有火絨的火把,他將其引燃,代替了火摺子,這一下火光大了許多,連遠處也給一併照亮了。

  樓梯盡頭連接著一條通道,通道兩側有幾個緊閉的鐵門,就跟牢房似的。

  「沒想到這書房下麵另有乾坤,還有這麼一個密道。」老者感嘆道。

  「噓!」趙正示意老者噤聲。

  兩人的談話聲傳到了密道裡面,不知道是被誰聽去了,引起了這人的回應,發出了哼哼唧唧的古怪聲音。

  趙正大吃一驚,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可這人不說別的,就在那裡哼哼唧唧,聽起來就像是被人把嘴堵住了。

  「你是何人?」趙正喝問一聲,聲音在封閉的密道內回蕩不息。

  那人沒有回答,依舊如故。

  趙正只得壯著膽子讓老者在前面引路,一起走到了通道的盡頭,來到了發出聲音的那個房門前。他命令老者去拉門把,老者乖乖照做,費了點力氣,將沉重的鐵門給拉開了。這扇鐵門上也有鎖頭,可是跟密道入口的門一樣,也沒有鎖,就好像故意要放人進來似的,實在可疑。

  趙正向裡面望了一眼,可是礙於視角的關係,沒能看到屋裡那人。他將火把丟到了屋裡的地上,拔出了一命劍,將老者推入了屋內。他不想害這個老者,可也不想以身試險。

  老者踉蹌而入,並沒有踩到什麼機關,也沒有引發什麼襲擊。

  趙正這才放下了心,隨後進入,望向了剛才沒能看到的角落,發現牆上用鎖鏈跟手銬鎖著一個人,竟然是被抓了多日的馬安。

  馬安的嘴巴上捆著布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眼神裡已經表達了一切。

  趙正一掌打暈了老者,快步上前,當即就要揮劍斬斷鎖鏈,可是半路上有張椅子攔住了他。椅子上面赫然明擺著一串鑰匙,鑰匙下麵壓著一張便箋,上書了一行字。

  「在下一時利慾薰心,做了傻事,可惜悔之晚矣,已經無法挽回。在下現將人質奉還,還望紅塵客棧諸位高抬貴手,放過在下一家,在下感激不盡。」

  原來羅星算計好了趙正或者其他紅塵客棧的人會來,所以將馬安留在了這裡,想要借此化解雙方的矛盾,保住一家性命。他的算盤打得不錯,放了馬安遠比帶著馬安一起離開更好。

  趙正在這一瞬間,當真生出了放過羅星的念頭,但一想到羅星之前做過的事,又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羅星不會跑得太遠,他一定要追上羅星,徹底了結此事。

  他拿起椅子上的鑰匙,將馬安手上的手銬解開,放了下來。

  馬安活動了一下手腳,自己將纏在嘴上的布條扯了下來,第一句就問道:「他們把我的女兒帶到哪裡去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19:53
第一百二十六回 追蹤

  「你女兒並無大礙,現在很安全,你不用擔心。」趙正答道。

  馬安稍稍鬆了口氣,接著又問道:「那她現在身在何處?」

  「她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我這就帶你去見她,你跟我走吧。」趙正扶著虛弱的馬安離開了這間牢房,出了密道,外面還是一片漆黑,連個鬼影都沒有,靜得嚇人。

  來到院牆下麵,高大的院牆將兩人攔住了。趙正索性將馬安背起,一躍掠過了院牆,落在了外面。

  馬安被囚禁多日,缺糧少水,身體虛弱,無法走得太快,兩人花了不少的時間才到了城門口。七寶縣跟其他城市一樣,到了晚上就會關閉城門,趙正只得再度跳出城外。

  到了城外也就安全了,趙正主動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跟馬安說了一遍,並對馬安母親之死道了歉。

  馬安雖然膽子小,但還是個明事理的人,知道這事不怨趙正,讓趙正不要往心裡去。他不僅不怪趙正,還覺得自己更加對不起趙正,因為是他出賣了趙正,告訴了周晨等人趙正的身份。

  趙正對此能夠理解,沒有埋怨馬安,畢竟馬安的女兒在周晨等人手上,馬安就算出賣了他,也是為了女兒的安危,換成別人也會這樣做的。

  馬安得知張永陵已經伏誅,周晨也落入了趙正之手,而馬紅又沒什麼危險,心情寬慰了許多,臉上的愁眉漸漸舒展開來。

  「我先把你送到亂葬崗的那處密室裡,讓你跟女兒團聚,然後再把周晨那廝料理掉,這樣我就能安心去追羅星了。他們這三個罪魁禍首,一個也不能放過。」趙正淩然道。

  「羅星這個畜生跑得倒是快。你想到哪裡去找他?」馬安的母親喪命與羅星三人之後,對這三人自然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他帶著一家老小離開這裡,動靜一定不小,很容易就能打聽到大致的去向,我一個人騎馬來去自如,應該能追上他的。」趙正答道。

  「這就好,只可惜我不能親眼看著他死掉。」

  「張永陵跟羅星怎麼死的,你是看不到了,但你可以親眼看著周晨是怎麼死的,如果你願意的話,你親手殺了他也可以。」

  「我、我親自動手?」

  「他們幾人殺了你母親,你就不想親手為自己的娘報仇?」

  馬安聞言一滯,沉默了片刻,眼神漸漸堅定,咬咬牙道:「好,就讓我來親自動手。」

  趙正讓馬安留在原地,聲稱要去林中牽一匹馬出來,然後一個人進了林子,趁著四周無人,開啟了系統倉庫中的馬廄,將來之前存入的一匹馬牽了出來,帶回到了馬安面前。

  兩人共乘一馬,順著中關道前進,一路回到了紅塵客棧附近。此時已經到了深夜,夜色濃鬱如墨,趙正負責騎馬,馬安負責手持著一根蠟燭照亮。兩人一併進入了林中,穿過樹林到了亂葬崗,找到了那個入口墳地,打開木蓋先後下去。

  密室裡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兩個人的鼾聲,看來馬紅與周晨都在熟睡。不同的是,馬紅是躺在床上正常睡眠,而周晨是服了大夢不覺丹昏死了過去。

  馬安握著蠟燭,帶著上下搖曳的燭光跑到了床前,將女兒給驚醒了。父女兩人再度重逢,相擁而泣,尤其是馬紅,哭得十分厲害。兩人哭了老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止住了淚水。

  接下來就該處理周晨了。周晨能說的都說了,而馬安又已經安全救出,他再也沒了價值,殺了也就殺了。

  「這裡不是殺人的地方,你若是想親自動手的話,我就把他帶到外面,讓你在外面動手,等殺了他之後,也好就地掩埋。」趙正提議道。

  「好,就到外面動手好了。」馬安寒著臉點點頭,然後望向了女兒,輕撫了女兒的腦袋幾下「小紅,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趙正提起昏死的周晨,飛身一躍到了外面,將周晨丟在了荒地上。這裡在今晚又要多一個墳頭了。

  馬安隨後爬出,站到了趙正身邊,趙正默不作聲,直接拔出一命劍,遞到了馬安手上。

  「刺他的心臟,血相對少一些,割喉嚨的話,一旦割破血管,就會噴出大量的血,不方便收拾。」趙正淡淡道。

  「他、他的骨頭會不會把我的劍擋住?」馬安緊張問道,握著劍的雙手微微發顫。

  「人的胸口骨頭很多,所以你得從他的腹部把劍刺進去,斜著刺破他的心臟。」趙正說著俯下了身,伸手成掌,在周晨身上比劃了幾下,示意馬安該如何刺劍,又該以哪個角度刺入。

  「好,我明白了。」馬安咽了口唾沫,往前走了兩步。

  趙正讓到了一邊,默默觀看。

  「是你聯合一群人殺了我娘,是你自己該死,可怪不得我。」馬安握著劍絮絮叨叨了一陣子,給自己壯了壯膽氣,然後按照趙正教授的方法,將一命劍斜著刺入了周晨的左胸腔。

  雖然三重天武人的肌膚很堅韌,但也擋不住如此鋒利的一命劍,劍身很容易就刺破了衣服跟肌膚,沒入了一大截,再拔出時,劍身已然染上了紅色的鮮血。

  大夢不覺丹的藥效太大,周晨中了劍仍然在沉睡,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直到徹底斷了氣。

  馬安第一次殺人,雖說殺的是自己的仇人,可還是十分緊張,手一鬆,一命劍隨之脫落。

  好在趙正反應夠快,他在一命劍落地的前伸出手,將劍握在了手裡,甩掉了劍身上的血珠,還劍入鞘。他拍了拍馬安的肩膀,安慰道:「你這樣也算是為母親報仇了,別再多想了,等過一陣子,我會把你們父女送到別處的,你們到一個新的地方展開新的生活吧。」

  「那虎力壯陽丹呢?公子還打算繼續賣麼?」馬安問道。

  「這種丹藥間接害死了你母親,光衝著這一點,我也不想再賣了。」趙正搖了搖頭,走回了密道入口「我去取兩把鍬過來,我們一起把他給埋了吧。」

  兩人披星戴月又忙活了一陣子,將周晨隨便埋了,然後回到密室,休息了一夜。

  隔日,趙正吩咐馬安父女兩人留在密室裡不要亂走,安心等他消息,然後騎馬趕往了七寶縣。他找了個茶樓吃了早點,跟店小二打探了一些消息,問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趙正昨晚連續闖了兩個府邸,又是殺人又是救人,鬧出的動靜很大,兩家人都已經報了官,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全城都在議論此事。店小二對各處流傳的消息都知道一些,聲稱官府在通緝作案的黑衣人。

  趙正身為作案人聽到這些事情卻全然不動聲色,權當是在聽外人的事情。他另外還打聽了羅星一家的去向,但店小二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趙正離開茶樓,又去了多個地方,找了許多人問話,終於從一名目擊者口中,問出了羅星一家人的去向。那天羅星一家人是從北城門離開的,家眷加在一起約莫十幾人,另外雇了幾名鏢師保駕護航,其中有乘車的也有騎馬的,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

  這樣一支隊伍目標很大,沿途應該還能打探到消息才對。

  趙正從縣裡買了一些乾糧跟水帶在了身上,騎著快馬出了北門,沿路追趕。每當遇到客棧或者茶攤的時候,他就停下來打探羅星一家人的去向,始終抓著一條線索。他是孤身趕路,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幾乎馬不停蹄,速度一定比大隊伍要快。

  如此過了五天之久,趙正終於追上了一支十分可疑的隊伍,他懷疑這就是羅家的人。

  此時正值黃昏,這一支車馬隊伍停在了半路上,支起了爐灶,生火造飯。乾路途中多有不便,大部分人都選擇一切從簡,吃些乾糧,只有矯情的大戶人家才會在半路上生火造飯。

  這支人馬接近二十人,其中有婦人有僕從也有會武功的鏢師,跟羅家一行人的人數十分相符。

  趙正是循著炊煙從道路一側的林中摸過來的,十分小心謹慎,沒有貿然露頭。他悄然跳到了樹上,居高進行觀望,並尋找著羅星的身影,可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羅星,也許羅星是身在馬車裡面。

  羅星雖然沒有現身,但這群人卻是羅家人無疑,因為這群人在談話的時候,有好幾個人都提到了羅這個姓氏,這條路上總不可能碰巧有兩個姓羅的隊伍一起趕路。

  趙正認定了這群人,悄然尾隨其後,一直跟蹤到了晚上。

  羅家人再度停下,留在半路上休息,有人支起了臨時的帳子,在帳子中睡下,還有人直接睡在馬車裡,幾名鏢師則負責輪流守夜。

  趙正在暗中蹲守了多時,直到負責守夜的那人打起了哈欠,這才壯著膽子摸了過去,從背後下重手將其一掌擊暈。羅家的其他人都在睡覺,唯一一個守夜的人還被擊暈了,再也沒有了人負責警戒。

  趙正觀察了這麼久,已經見過了隊伍中九成的人,只有三輛馬車裡面的人沒有探查過,想必羅星就在這三輛馬車當中。他悄然無聲地走到馬車邊,晃亮了火摺子,拉開了第一輛馬車的車門,裡面睡著一老一少,都是女的,沒有羅星。他的原則是只懲首惡,不咎家屬,對羅星的家人沒有興趣,合上了門,走向了另一輛馬車。

  拉開門,裡面也都是女人,只不過人數多一些,一共有三個人,車廂裡散發著濃濃的脂粉味,其中兩個女人很年輕,另外還有個小女孩,同樣沒有羅星。

  趙正合上門,懸著心走向第三輛馬車,深吸了一口氣,將車門拉開了。

  在火摺子的照耀下,車廂裡的兩個女人睡得很是香甜。

  三輛馬車裡面竟然都沒有羅星的身影!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19:57
第一百二十七回 告一段落

  趙正在原地楞了數秒,回過神之後,猜到了三種可能。羅星之所以不在這裡,一來可能因為這夥人並不是羅星的家人,只不過是碰巧重名了而已;二來可能是羅星喬裝改扮,換了面貌,藏在了這些人中間;三來可能是羅星利用家人玩了個金蟬脫殼的把戲,讓家人們趕路,而自己半路抽身私下從別的道路逃走了。

  三個猜測的可能性都很大,只有抓個人問問才能弄清楚。

  趙正不會點穴,只得用蠻力打暈了馬車裡的兩名女人,然後將其中一人從馬車內拉出,扛在了肩膀上,一路帶到了樹林中,遠離了馬車隊伍。他將女人放下,為其捏了一會兒人中,揉了揉太陽穴,花費了好一番力氣,終於將她給弄醒了。

  「啊?你、你是誰?」女人驚恐問道。

  趙正連忙將女人的嘴巴捂住,低聲恐嚇道:「不要亂喊,如果你乖乖配合,我便不會傷害你,聽明白了麼?」

  女人眼珠亂轉,見周圍全是樹木,自己一個人落在陌生歹人手中,哪還敢說半個不字,乖乖點了點頭。

  趙正慢慢鬆開了手,低聲問道:「我問你,羅星跟你是什麼關係?」

  「我是他的小妾。」女人答道。

  「他現在身在何處?」

  「我不知道相公去了哪裡。我們本來是要前往白茫府安家的,因為那裡有我們的親人,可是走到半路上的時候,我相公忽然說自己有些生意上的事情要處理,拋下了我們,自己一個人騎馬離開了。臨走前我們問他要去哪裡,他卻支支吾吾的,什麼也不肯說。」女人猶豫了一下「她們都說相公是惹上了仇家,所以才決定舉家遷移,那個仇家……該不會就是你吧?」

  「這些事情與你無關,不要多問。」趙正聞言暗暗咬緊牙關,他的猜測果然應驗了。

  羅星一定是算到了有可能被紅塵客棧追殺,所以玩了一把金蟬脫殼,離開了這支隊伍,私自逃掉了。

  前兩天的時候,趙正曾經路過了一個十字路口,每一個路口都通向不同的地方,羅星八成是在那裡偷偷逃走的。估計羅星會選擇一些偏僻小路前進,甚至有可能躲進深山老林裡面,再想找到他基本是不可能了。

  羅星為了保住小命,先是拋棄了多年來的基業,接著拋棄了多名家眷,可見他是個做事果決並且有點冷血的人。像是這樣的人,一旦選擇了離開,就不會再冒險回到親人的身邊,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趙正不可能為了殺羅星而一直守在羅星家人的身邊蹲點,更不可能綁架羅星的家人逼迫羅星出來,因為羅星可不是那種會為了救家人而付出生命的人。這樣一來,趙正就拿羅星徹底沒辦法了,只能折返回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打聽到羅星的下落,若是打聽不到的話,也只能作罷了。

  人不報,天報。

  趙正覺得,就算自己不收拾羅星,早晚有一天羅星也會得到報應。

  「好漢,求求你不要殺我,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願意做。」女人見趙正的雙眼寒光霍霍,心生了怯意,主動哀求道。

  「我閑得沒事殺你幹嘛。」趙正抬手將其再度擊暈,然後扛在了肩上,悄然返回了馬車隊伍附近,將這女人又塞回了車廂裡。

  趙正對這支馬車隊伍沒了興趣,按照原路返回,走了一段路之後,從馬廄倉庫中將自己的雜色馬牽了出來,騎馬輕策,連夜趕路。他奔走了一天多,回到了那處十字路口,跟路邊茶攤的夥計打探起了羅星的消息,可是由於路上往來人多,羅星又不起眼,並沒能打聽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趙正無奈之下,將幾條路口全都探了一遍,可還是一無所獲。他只得作罷,放棄了追殺羅星的行動,騎馬趕回了回春客棧附近的亂葬崗,跟暫住在密室內的馬安父女匯合到了一處。他走了這麼多日,馬安父女已經快把密室裡存放的乾糧吃光了,若是他再不回來,這對父女恐怕就得離開密室到外面找吃的了。

  趙正交代了沒能追上羅星的事情,馬安對此稍感失望,但也不敢有所怨言,三名罪魁禍首伏誅了兩人,已經算是不錯了。

  隔日,趙正代替馬安,去官府那裡領取了馬安母親的屍骨,裝進了棺材裡,又買了塊墓地 將裝著屍骨的棺材埋了進去,讓死者入土為安。

  馬安一家遭遇襲擊,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不敢再拋頭露面了。他們沒有操辦喪禮,一切從簡,僅僅在死者的墳前撒了些紙錢。馬安父女兩人在墳前哭哭啼啼了小半日,然後在趙正的安排下坐上了前往新家的馬車,帶著一筆安家費,從此遠離了七寶縣,只怕很久都不會再回來了。

  這一連串的事件總算是告一段落。

  趙正目送著馬車遠去,拉動手中那粗糙的韁繩,騎馬回到了紅塵客棧。

  他這一次外出的時間可不短了,加在一起前前後後足有半月,身體已經基本康復,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異樣。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去向沈落霞問安,姐弟兩人多日未見,相談甚歡。

  沈落霞在談話間吩咐趙正這次回來不要再到處亂走了,多留一些時日。趙正手頭上暫時沒有什麼急於要做的事情了,便答應了下來,保證幾個月內不再離開客棧。

  當天晚上,趙正見身體已經康復,便冒險開啟了野豬林副本,打算繼續在裡面尋找淬體果,留著給沈落霞當禮物。可惜這種果子出現的幾率太低,他一直把時間耗盡,也沒能找到半個果子。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傳來了兩聲怒吼,聲音響徹雲霄,震動大地。

  趙正聞聲不驚反喜,因為這聲音聽起來明顯是野豬王發出來的,若是能再次觸發擊殺野豬王的亂入挑戰,那麼他就能直接得到淬體果了。

  幾聲提示音隨後響了起來,驗證了趙正的猜測。

  【提示:某些副本會多次出現亂入挑戰的機會,並且會隨著宿主挑戰成功而不斷加大難度,有時會出現更加強大的亂入敵人,有時會出現負數的敵人。】

  【提示:請問宿主是否接受亂入野豬王×2的挑戰?如果獲勝的話,能夠獲得淬體果1枚,3500點積分。】

  【提示:2只野豬王均為27級,一起挑戰的難度會遠遠大於挑戰1只的難度,請謹慎對待。】

  趙正差點就直接選擇了是,可細看了幾眼提示之後,沒有貿然選擇,而是斟酌了一下。

  亂入挑戰一下子提高了難度,他以一己之力,對付一隻野豬王當然綽綽有餘,但對付兩隻野豬王就有風險了。

  他思量再三,到最後還是咬咬牙選擇了冒險。如果光靠尋找,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在這無邊無際的大森林裡找到淬體果,還不如冒險一次,來個一勞永逸。

  得到這枚淬體果之後,他多多少少也算是能送給沈落霞一番心意。

  選擇了確定,數個提示框立即消失不見。

  兩隻大象般大小的野豬王怒吼著衝了過來,沿途摧枯拉朽,將各種植物碾平,碩大的蹄子在地面上留下淩亂的腳印。兩頭野豬王長得基本都一樣,眼睛都是紅色的,看上去格外v 人,只有毛色有所不同,其中一只是純黑色的,另一只是棕色的。

  趙正目光一凜,拔出一命劍,飛身跳上了樹枝,若是能先將兩頭野豬王當中的一隻殺死的話,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兩頭野豬王速度很快,猶如兩團狂風一般殺了過來。趙正沒有急著與之交手,而是跳離了所在是樹木,到達了另外一棵樹上。

  「轟!」

  黑色的野豬王一頭撞在了趙正站立過的樹木上,將其給一頭撞斷了。另一頭野豬王隨後趕到,使勁揚了一下粗壯的脖子,又補了一下。兩隻野豬王竟然隱隱有互相配合的架勢。

  趙正在跳躍的同時,揮劍斬斷了擋在了去路的細樹枝,將其抓在手裡,抽出機會回身擲在了黑色野豬王身上,吸引著這只野豬王的注意力。他打算用這種方式將其中一隻野豬王引開,這樣會有利於戰鬥。

  兩隻野豬王追趕著趙正,在樹林中肆虐,破壞了大量的樹木跟植物。

  經過趙正刻意地幹擾,黑色野豬王陷入了暴怒,一直緊跟在他背後不遠處,而棕色野豬王在橫衝直撞的過程中,漸漸拉大了距離。兩隻野豬王此時相距足有三、五丈遠,這對於趙正來說已經夠了。

  趙正忽然從樹上跳下,落在了地上。綠色草葉受到觸動,葉面上的露水滴落,染濕了他的靴子跟褲腿。

  黑色野豬王還在盲目地衝鋒,稍稍放低了腦袋,讓一對彎曲的獠牙瞄準了趙正,其中任何一根獠牙刺在人身上都能讓人開膛破肚。

  趙正擺開架勢,挪動腳步,看似速度緩慢,但卻不偏不倚地躲開了黑色野豬王的衝撞。他緊接著橫過了劍,將劍尖刺入了黑色野豬王的身體裡,重重劃開。

  黑色野豬王右側的身體浮現出一條紅線,隨後裂開了一道大口子,往外狂噴鮮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另一隻棕色野豬王趕過來幫忙,可還沒等它衝過來,趙正就已經離開了原地,重新跳回到了樹上,繼續玩起了遊擊戰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0:03
第一百二十八回 借錢

  趙正化作一道灰影,在高處跳來跳去,戲耍著下面盛怒不已的兩隻野豬王。

  黑色野豬王身體中劍,一邊奔跑一邊往外撒著血,生機漸弱,沒多久就累得趴在了土地上,活活流血致死。

  只剩下一隻野豬王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

  趙正停在一根很細的樹枝上,靠著上衝的浮勁托住身體,回身冷目望向剩下的棕色野豬王,單手微微握緊,一命劍上寒光乍起。

  棕色野豬王轉瞬殺至,衝到了樹下,趙正飛身而落,在半空中蜷縮起身子,雙腳踩中了野豬王充滿脂肪的後背,將劍狠狠刺了下去。這一劍瞄準的是棕色野豬王的左背,雖然沒能直接刺中心房,但也將心房周圍的血管都割斷了。

  野豬王吃痛狂奔,狂甩身體,搖頭晃腦,可是卻沒能把身上的趙正摔下,沒過多久,便步了前一隻野豬王的後塵,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兩隻野豬王都已斃命,系統提示音接連響起,趙正得到了之前允諾的各個好處,其中最為重要的,當然是淬體果了。

  由於野豬王的屍體沒有多大價值,所以趙正只留了一頭,將其存入了冰窖倉庫中,另外一頭留在了野豬林副本中,沒有帶走。

  「總算是得到了第二枚淬體果。」趙正如願以償,心情大好,退出了副本,回到了夜色靜謐的現實世界中。

  得到了第二枚淬體果,也就沒必要再進入野豬王副本了,趙正跟野豬又沒有仇,可沒有殺野豬的愛好。

  他接下來改為進入了空明靜室副本,安心練功,將餘下幾次進入副本的機會都給用掉了。

  一夜再無話,到了第二日晌午的時候,一位特殊的客人來到了回春醫館,聲稱找趙正有事。她不是別人,乃是回春醫館的林鐘兒。

  從店小二口中得知林鐘兒來見自己,趙正吃驚不小,下意識地認為林鐘兒的來意是跟情愛之事有關,可當他跟林鐘兒私下見了面之後,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

  今天的林鐘兒一臉憂色,雙眼泛紅,眼圈微腫,猶如一對粉桃,顯然是剛剛哭過,而且哭得很厲害。林鐘兒縱然是為了情愛之事傷神,也不至於哭得如此傷心,連眼睛都哭腫了。

  趙正猜測林鐘兒遇上了什麼難事,臉上凝重了許多,連忙請林鐘兒在自己房間的椅子上落座,然後說:「鐘兒姑娘,看你的樣子好像剛剛大哭過一場似的。」

  「不瞞公子,我家裡橫遭大禍,遇到了一個大麻煩,我實在走投無路,所以才來這裡找到了你。」林鐘兒聲音沙啞,顯然是已經把嗓子哭壞了。

  「你說說看,我們相識一場,能幫上忙的話,我決不推辭。」

  「半月之前,苗縣令的叔叔由於年老陽衰,陰寒太盛,虛陽被格拒在外,淤血積於了頭頂,忽然間變得口齒不清,四肢癱瘓。苗縣令帶著叔叔來我家的醫館看病,我爺爺為其抓了幾服藥調理。這種病是絕症,用藥根本難以治癒,開的幾服藥只是起到緩解作用罷了。苗縣令將叔叔帶回去,隔了幾日之後,他的叔叔病情急轉直下,腦袋淤血而死。」林鐘兒交代道。

  趙正一聽這件事情跟苗縣令有關,眉頭微微一皺,在這七寶縣裡,苗縣令可以說是一手遮天,簡直與土皇帝無異。若是惹上了這位苗縣令,事情可就難辦了。

  「花開花落,生生死死,這本來是正常現象,可是苗縣令卻胡攪蠻纏,硬是說我們醫館開出的藥有問題,將他的叔叔給毒死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爺爺開出的藥方是沒問題的,根本不會吃死人。苗縣令這樣說,只是想要訛詐一些錢罷了。他讓我們家交出一萬兩銀子做賠償,我們家拿不出這麼多錢,他便把我的爺爺給抓進了大牢,關了起來。」

  趙正越聽越氣,眉頭皺得更嚴重了。這個苗厲搜刮民脂民膏多年,家產遠在張、周、羅三位員外之上,可還是這麼貪心,竟然敲詐到了回春醫館的頭上,而且一張口就是一萬兩銀子,這哪裡是平民百姓能拿得出的。

  「正所謂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我們這些草民,哪能鬥得過衙門,只能眼睜睜地被欺負。我爺爺年紀大了,吃不了牢獄之苦,我想花錢把他贖出來,可是卻根本拿不出這一萬兩銀子。我去衙門裡求苗縣令,讓他少罰一點錢,可是他根本不答應,我還差點在衙門挨了板子。」林鐘兒說到這裡,不禁悲從中來,抬袖擦拭了兩下淚水。

  「你先別哭,如果缺錢的話,我借給你就是了。」趙正壓下怒氣,好言安撫道。

  「我家經營醫館多年,存了四千多兩銀子,如果再把金銀首飾以及房子變賣了,還能湊上一千多兩銀子。我的各路親戚也能借給我一些錢,將這些錢加在一起的話,大概能有六千多兩銀子,差四千兩銀子就能湊夠一萬兩銀子了。我實在是找不到借錢的地方了,所以厚著臉皮找上了公子你,希望公子能解囊相助。大恩大德,感激不盡。」林鐘兒咬咬嘴唇,從椅子上站起,走到了趙正面前,兩腿一屈,竟然跪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趙正連忙扶住了林鐘兒,抓住了那對纖瘦光滑的手腕,「錢財乃身外之物,況且我身上正好有一些閒錢,借給你就是了,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不用這樣。」

  「這筆錢數目非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你別哭就算報答我了。」

  「這怎麼能行,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你。」林鐘兒微微低下頭,「等到此事過去之後,我願意為奴為婢,終生侍奉在你的身前身後。」

  「報答什麼的先放到一邊,我們還是談談怎麼救你爺爺吧。」趙正岔開了話題。

  「救我爺爺很容易,只要將一萬兩銀子送到衙門去就可以了。」

  「讓我想想,也許還有別的辦法。」趙正鬆開握著林鐘兒手腕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起來。如果劫獄的話,憑他的本事,是能夠輕鬆將林濟遠救出來的。但劫獄之後,林家爺孫兩人就會成為通緝犯,以後只能亡命天涯,並不可取。

  此事還是得通過溫和的途徑解決才行,要麼靠人情關係,要麼就直接交錢。

  他的姐姐認識官府中人,如果走後門通融通融的話,應該能讓苗厲少訛詐一點錢,不過這樣一來,就得讓他姐姐去求別人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用錢擺平此事,雖然這會讓他蒙受不小的損失,可是他有辦法在以後將這筆錢十倍討回,決計不會讓苗厲那個大貪官占到便宜。

  「也沒什麼好辦法了,看來只能花錢贖人了。我借給你八千兩銀子,你自己拿出兩千兩銀子,湊夠一萬兩銀子。我多出一點錢,這樣一來,你也不用賣房子跟首飾了。」趙正決定道。

  「我出兩千兩的話,實在是太少,還是出五千兩好了,這些錢,我家還是能承擔起的。」林鐘兒連忙擺手道。

  「你就別跟我討價還價了,這件事一切由我做主。」趙正整理了一下領口,指了指門口,「你爺爺年紀大,在牢獄裡熬不了多久的,我們越快越好。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跟姐姐說一聲,然後我們馬上啟程。」

  趙正出了屋,直奔姐姐的閨房,要請辭離開。他不希望姐姐插手此事,所以隱瞞了實情,另外找了個藉口,謊稱是要去回春醫館辦點事情。他昨天剛說幾個月內不再離開,可第二天就打破了承諾,多少有些慚愧。好在沈落霞知道是林鐘兒找他出去,便沒有責怪他。

  趙正回屋帶上了林鐘兒,兩人坐上了林鐘兒來此所乘的馬車,一路絕塵,趕回了七寶縣。

  馬車要比馬匹走得要慢上一些,等到了七寶縣時,天已經黑了,若是再晚一點,恐怕城門就要關了。兩人緊趕慢趕,終究還是晚了一步,衙門早已關閉,今晚無論如何也贖不出林濟遠了,此事只好作罷。

  趙正吩咐車夫駕車來到回春醫館,改路將林鐘兒送回了家。

  林濟遠不在,回春醫館只剩下林鐘兒一個人,男女獨處多有不便,趙正連門都沒有進,安撫了林鐘兒幾句之後,便上了馬車,讓車夫將自己送到自己的住處。

  林鐘兒這兩天為爺爺入獄一事操心不已,哭了不知道多少次,實在走投無路,這才鼓起勇氣找到了趙正。她的選擇果然沒有錯,找到了趙正幫忙之後,她的心裡就像是有了一根主心骨似的,一下子就安心了。她目送著馬車離去,目露複雜神色。

  趙正回到住處休息,躺到了床上,閉上雙眼,挖掘腦海內的記憶,回憶著一篇篇遊戲攻略。苗厲在七寶縣內可是個重要的反派NPC人物,在他身上有兩個任務,其中一個任務是盜取任務,利用苗厲的一個把柄,暗中潛入苗厲的家,將苗厲搜刮多年的財物盜走,這筆錢可是一筆钜資。另一個任務是誅殺任務,任務目的很簡單,就是靠武力殺掉苗厲,為民除害。

  苗厲是四重天境界,趙正暫時還殺不了他。至於盜取任務,也頗具風險,暫時做不了,只能等到他也達到四重天,有了把握之後,才能想辦法收拾這個苗厲。

  「苗厲,我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花的,這筆銀子你怎麼吞下,我就讓你怎麼吐出來。」趙正心中劃過一道閃電般的狠厲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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