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數字武俠 作者:浮雲兔曉夜 (連載中)

 
mk2258 2013-4-20 08:57:12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73738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1:56
第八回 拍賣

  數日後,兩河縣一個富麗堂皇的大院內,院內整整齊齊地擺放了二十張紅木椅子,十張放在左側,十張放在右側。二十名本地的富豪受邀而來,端坐在椅子上。由於這些人養尊處優,基本十個人當中,就有六七個大胖子。

  除了受邀的人,還有一些問詢趕來的湊熱鬧的人,他們並沒有座位可坐,只能站在旁邊。對於這些人,院子的主人並不排斥,但是有個入院要求,只有衣著華貴的人才能進來,窮人是謝絕入內的。

  院子的主人之所以這樣做,倒不是勢利眼,只是院子面積有限,容不下那麼多人,而且今天要販賣的東西價格太高,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好在趙正有幾套價格不菲的衣服,不會被這個要求難住。他站在院子的角落中,避開了擁擠的人群,落得清靜。他今天來此,跟在場所有人的目的一樣,都是為了得到院子主人拍賣的東西。

  這家院子的主人名叫魯工,是當地的一位木雕大師,手藝極其精湛,但是雕刻速度很慢,一年只能雕刻出三到五件作品。由於產量低,他的作品價格炒得很高,每次都以拍賣形式販售,價高者得。

  「不知道這次魯師傅會雕刻一件什麼作品,真是讓人期待啊。」

  「是啊,魯師傅雕刻的木雕創意絕佳,雕工精湛,每一件作品都能讓人眼前一亮。」

  「上次那件『金鵬展翅』雕刻得氣勢不凡,有蒸蒸日上之像,徐老闆買回去之後,絲綢生意好了不少,莫非魯師傅的木雕作品還有轉運的效果?」

  「哈哈,這可就沒人知道了。」

  不遠處坐在木椅上的幾名富翁相談甚歡,沒有因為等待而訴苦,更沒有埋怨露天的寒冷。

  趙正今天之所以想要購入這個木雕作品,只是為了送人而已,自身對於雕刻並沒有多少研究,此時聽了旁人的講述,倒是勾起了一些興趣,想要看看魯工這次雕刻出了什麼作品。

  魯工對於木雕作品精益求精,販賣時的門道也極多,每次販賣時都會挑選一個黃道吉日,在到達最吉利的時間之前,是不會把作品拿出來的,購買者只能乖乖等待。

  伴隨著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又一名購買者步入了院內。這裡聚集的人不少,大家都在閒聊,他的到來,並未引起太多的注意。

  只有寥寥數人望向了這個人,其中就有趙正一個。

  此人身穿藍色長衫,神色倨傲陰冷,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錯覺,他的下眼袋很重,泛著黑影,仿佛多日沒有好好休息,在他的後背,背著一柄樸實無華的長劍,劍柄上不留劍穗,乾淨俐落。

  這樣一個人,難免會讓人敬而遠之,生不出什麼好感。

  趙正見到這個人,瞳孔微微縮小,輕咦了一聲,心中暗道:「奇怪,小劍魔怎麼會來這裡?」

  小劍魔是《策馬江湖》中一位名氣不小的NPC人物,趙正與他有過數度交集,所以印象深刻。

  從綽號就可以看得出來,小劍魔是善於用劍的武人,而且身上有點邪氣。

  他的真名叫做摩雲子,生性孤僻,武功全靠自學,從未拜過師父,更沒有依附任何武林勢力。他有時會胡亂殺害一些人,不過不是故意殺的,而是無意為之。

  摩雲子所修煉的劍法叫做「祖暅劍法」,這種劍法由一名精於算數的先人所創,宗旨在於臨戰時根據風向、氣溫、敵人身高、敵人招式等等因素進行快速計算,計算得出最佳的攻擊方式,然後給予敵人致命一擊,是一套具有很高殺傷力的劍法。

  祖暅既是這套劍法創始人的名字,他本身並非武人,而是一位數學家,因為一時興起才創造了這套劍法。這套劍法完全是基於武學理論創造的,在實戰方面多有不足。

  除此之外,這套劍法還有一個缺點,那就是太過復雜,想學好這門劍法,首先要學會許許多多個復雜的計算公式。

  摩雲子機緣巧合得到了祖暅劍法,經過多年的苦心鉆研,獲得小成。不過問題也隨之而來,因為這套劍法缺陷很大,又太過復雜,摩雲子在學習的過程當中,曾經多次走火入魔,頭腦大大受損,留下了嚴重的病根。

  每隔一段時間,摩雲子便會間歇性病發,變得瘋瘋癲癲,失去理智,出手殘殺身邊的人。他在發瘋時是完全不受控的,等到發洩一通之後,才會恢復正常。他在平時雖然冷冰冰的,但並不會亂殺無辜,可是在發瘋的時候,就會變得六親不認,殘忍嗜殺,許多人都因此死在了他的手上。

  因為這個亂殺人的毛病,在江湖上惹下了不少的駡名,所以才得了小劍魔這個綽號。

  在遊戲中,趙正曾經跟小劍魔共同完成過幾個任務,也交過幾次手。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小劍魔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發瘋,一旦發瘋的話,就會胡亂殺人,讓趙正吃了不少的苦頭。

  小劍魔平時的武功就相當高了,若是發起瘋來的話,實力會大幅度提升許多,十分難以招架。

  隨著遊戲進程的不同,小劍魔的具體修為也是不同的,趙正大致推測,小劍魔現如今的實力應該在四重天到五重天之間。

  在「子初劍爭奪戰」中,除了玩家會參與其中之外,許多NPC也會參加,玩家只有擊敗了這些NPC才能得到子初劍。因為小劍魔正是用劍的好手,年紀又符合條件,所以他到時候也會參加,算得上是趙正的一個潛在強敵。

  魯工的家是個販賣木雕的場所,並非什麼任務地點,趙正猜不到摩雲子來此的目的。在他的心目中,小劍魔就相當於一名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實在是生不出什麼好感,暗下決定不予理會。

  摩雲子環顧四周,打量了一圈周圍眾人,與趙正的目光不經意地碰到了一起,對視了數秒。

  趙正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玩遊戲時的情景,種種回憶浮上心頭,目光微微晃動。

  摩雲子盯了趙正好一會兒才作罷,扭過頭,衝著院子裡的眾人寒聲問道:「這裡是不是有一件上好的木雕要賣?」

  眾人的談話被打斷,紛紛將目光投向摩雲子,一見他身上背著寶劍,均都打起了精神。其中一名較為健談好交的人回答道:「沒錯,這家主人叫做魯工,他是本地最好的木雕工匠,今天將有一件新作品問世,價高者得。」

  「很好,我正要買個木雕,今天這個木雕我要定了。」摩雲子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那木雕已經成為了囊中之物。

  眾人聽到這種狂言,心裡都有些不服氣,可誰也不敢說破,頂多有意無意地笑兩下。

  摩雲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一皺眉頭,不悅道:「這裡沒有其他椅子了麼?」

  「這位公子,我們只擺了二十把椅子,沒有更多的椅子給您坐了。招待不周,還望包涵。」旁邊負責照看院子的家丁走了過來,陪笑道。

  「只有二十把椅子,也就是說只有貴客才有資格坐,對吧?」摩雲子哼了一聲。

  「不不不,沒這個意思,只是地方太小,而客人又太多,實在擺不下而已,您別多想。」

  「我怎麼想無所謂,可是憑我的身份,一定得有個座位才行。」

  「可是……這裡都坐滿了人,客人您還是忍忍吧。家主很快就要出來了,您不會等太久的。」

  「我不會為難你的,為難一位家丁,實在是有失我的身份。」摩雲子掃視兩圈,目光落在了左側第一把椅子上。他昂然走了過去,擋在了坐在椅子上的人面前「把你的椅子讓給我。」

  「真是笑話,我是受邀而來,憑什麼把座位讓給你?」坐著的胖富商哼了一聲,他在兩河縣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很簡單,憑我的劍!」摩雲子拔劍出鞘,轉瞬之間,在胖富商周身上下連續刺了七七四十九劍。由於他出劍太快,劍光幾乎凝成了一體,白茫茫一片,將胖富翁整個吞了進去。

  摩雲子收回劍,劍身上沒有沾染任何汙跡,因為劍身並沒有傷到胖富商。

  胖富商已經完全嚇傻了,在那一瞬間,他完完全全被死亡所包裹,劍身摩擦出的寒意緊貼著他的皮膚,只要再往前一點點就會擦破他的皮膚。

  「給我讓一邊去,否則下次出劍,你身上就得少點東西了。」摩雲子寒聲道。

  「是、是……」胖富商看出來摩雲子是個武功不俗的武人,不敢自討沒趣,灰溜溜地讓出了座位。因為自覺丟臉,乾脆連木雕也不買了,直接離開了這裡。

  周圍這些人但凡是有點眼光的人,都看出了摩雲子的實力,就算是沒眼光的,也能感覺到剛才那一劍有多快。眾人嚇得連退數步,將摩雲子當成了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摩雲子哼了一聲,在第一把座椅上坐下,冷冷地盯著前面的房子,等著那件木雕作品呈上來。

  趙正將一切看在眼裡,有些不喜摩雲子的做法,但也不想為這點小事情自找麻煩。

  今天的木雕工藝品只有一件,多了摩雲子這個競拍者,事情變得難辦了許多。

  「哈哈,讓各位久等了。」

  屋裡傳來了一聲爽朗的笑聲,房門被推開,一名雙手粗糙,遍佈老繭的精壯男人走了出來。許多人一眼認出此人就是魯工,紛紛打起了招呼。

  在魯工背後跟著兩名家丁,兩人共同捧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東西,足有三尺高,想必就是那件木雕工藝品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1:58
第九回 出家

  魯工跟眾人一一打起招呼,當看到坐在首座上的小劍魔時,明顯愣了一下,因為他不記得縣裡有這麼一號朋友。

  摩雲子冷眼看著魯工,問道:「你就是那個木匠?」

  「木匠?」魯工又是一愣,回過味兒來之後啞然失笑,點頭道,「沒錯,我就是個木匠。」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別在那裡磨磨唧唧的,趕快拍賣那件木雕,我可沒工夫陪你在這裡磨蹭。」摩雲子催促道。

  「讓閣下久等多時,實在抱歉,我馬上就開始拍賣。」魯工見小劍魔口氣蠻橫,以為小劍魔肯定大有來頭,不敢頂撞,滿口應承下來。

  魯工跟認識的人都打了招呼,然後走到了木雕附近,宣佈拍賣正式開始。他伸手捏住紅布,一把掀開,向眾人展示自己最新的得意作品。

  木雕呈現出一種柔和的橙紅色,整體形狀是斜著的圓柱形。木雕彎曲的底座上雕刻著流雲,雲層上方托著一座高樓,在樓的半腰處有翩翩飛起的仙子,樓體上有半開以及全開的窗戶,窗戶裡面竟然還有人,而且雕刻的惟妙惟肖。

  不論是流雲、高樓還是小人,全都順應著整個樹根原本的形態,沒有大刀闊斧地削砍,最大限度地保留了原有的木料。木雕表面已經進行了拋光,光滑泛亮,看上去很是順眼。

  這塊木雕,無論是木料還是雕工,都是上上之作。就算是外行人看來,也會覺得很漂亮。看到這件木雕的真容,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

  趙正看著木雕,暗暗點頭,這個木雕完全符合他的要求。不過,摩雲子也想參與拍賣,若是跟摩雲子搶奪這件木雕,一定會引發兩人的矛盾。他不是摩雲子的對手,為了一件木雕樹立摩雲子這個敵人不是明智之舉。

  眾人議論紛紛,許多人都表露了要購買的想法。

  「這年頭像是這麼大的黃花梨木已經很少見了。我拿到這塊木料的時候,可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生怕浪費了這塊好材料。我光是構思題材就構思了足足一個月,終於有一天晚上,在對著月亮的時候找到了靈感,想起了雕刻一座空中的樓閣。我為這件作品命名為『瓊樓木宇』,起價五千兩銀子,各位可以積極加價,這次還是跟往常一樣。價高者得。」魯工手撚鬍鬚,有些得意洋洋地向眾人介紹。

  拍賣就這樣開始了。看中了這件「瓊樓木宇」的富商們紛紛出手,不斷加價,很快就將價格炒到了七千五百兩銀子。

  摩雲子皺了下眉頭,冷眼掃視了一下身邊的眾多競拍者,語帶威脅道:「我出八千兩銀子,若是有人再加價的話,我就再加上手裡這柄劍做抵押。誰如果對我這柄劍感興趣的話,可以加價試試看。」

  此言一出,仿佛一瓢冷水。澆滅了眾人競拍的熱情。任誰都能聽出小劍魔話中的威脅之意,如果誰敢再加價的話,一定會得罪小劍魔的。誰也不願意為了一件木雕得罪厲害的武人,紛紛打消了競拍的念頭,拍賣陷入了冷場。

  趙正深深看了摩雲子一眼,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競拍的念頭。

  「看來這件『瓊樓木宇』是我的了。」摩雲子見眾人默不作聲。得意地笑了出來。

  魯工看無人參與競拍,臉色難看起來,現在這個價格要遠遠低於他的預期,雖然也賺了不少。可是也抵不上他多日付出的苦工。他掃視眾人,心有不甘地問道:「眾位朋友,請問還有沒有人願意加價?」

  「不用問了,沒人敢加價的。誰也不會為了一件木雕把命丟掉,你說對吧?」摩雲子冷笑道。

  「對,你說的對極了。」魯工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放棄了勸別人抬價的想法,否則一定會得罪眼前這名年輕武人。他乾巴巴地宣佈木雕歸摩雲子所有,然後問起了摩雲子的姓名,摩雲子坦然作答。

  由於摩雲子此時剛出世不久,還沒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在座的人並沒有人認出他來。

  雙方當場做了交易,家丁將木雕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填滿棉花的大木箱中,抬著跟在了摩雲子身後,一起離開了院子。

  趙正鬱悶地看著摩雲子把自己想要的木雕帶走,但卻毫無辦法。他沒有逗留,隨後也離開了院子。

  走在路上,他反復琢磨著有關木雕的事情,木雕他是必須得到一件的,得不到這件瓊樓木宇,就得想辦法得到其他木雕。魯工之前雕出的木雕有很多都流入了本地,可以考慮購買這些早期作品。

  另外,他還想到了從摩雲子手上盜取或者搶奪瓊樓木宇。摩雲子不是什麼好鳥,對摩雲子不用客氣。只是這樣做風險太大,沒有萬全的把握,不宜貿然出手。

  他回到了暫住的客棧,在自己的房門前遇到了徐虹與玄滅。這兩人似乎一直在等他,有點不太尋常。

  「你們倆幹嘛守在我的房門口?」趙正好奇問道。

  「我們在這裡等你,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你。」徐虹鄭重道。

  「什麼事?」趙正頗感意外,想不到這兩人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一路上聽玄滅大師講經說法,解開了許多心結,對於紅塵再也沒有了留戀,打算找一座尼姑庵削髮為尼,從此不再過問世事。」徐虹語氣平靜,但卻透著一股子堅定。

  「你要出家?」趙正吃驚非小。

  「是的。」

  「可是……」趙正對於當和尚或者尼姑毫無興致,好意規勸道,「出家有什麼好的,你不要衝動行事。」

  「我沒有衝動,這是我深思熟慮之後下的決定。」徐虹搖了搖頭。

  「你現在是自由身了。何不找個好男人嫁了,成立一個家庭,為何要去出家呢?」

  「趙公子,你認為成家才能幸福快樂,可我對於成家卻沒有什麼興趣。我當藝妓多年,早已看慣了男人的嘴臉,對我來說,與其找個男人嫁了,還不如當尼姑更好一些。」徐虹眉頭低垂,輕嘆了一口氣。「而且經歷了周魁這件事之後,讓我對人心更加失望了。人們為了財色,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只有佛法才能改變這個世界,喚醒人心中的善良。」

  「人各有志,既然你有出家的方法,我也不攔著你。只是我希望你在做這個決定的時候能慎重一些,當尼姑可不單單是把頭髮剃掉而已。」

  「你放心好了,我想了很久才做了這個決定。並非一時衝動。」徐虹伸出芊芊玉手,抓過搭在肩頭的黑髮。筍尖般的手指從柔順的黑色髮絲中穿出,顯得黑白分明,「這三千煩惱絲還是早早剃掉為好。」

  趙正看出徐虹心意已決,不再規勸,扭頭望向了靜靜站立的玄滅,苦笑道:「玄滅大師可真是厲害,竟然能在短短幾天裡勸服徐姐姐選擇出家。」

  「施主此言差矣,貧僧並沒有勸說她,而是她自己開悟了。貧僧最多只是為她打開了一扇廟門。是她自己選擇一腳邁進去。」玄滅念了聲佛號,搖搖頭道。

  「以後我可不敢跟你聊天了,免得被你說開悟了,跑去少林寺當和尚。」

  「你與徐施主不同,不是那種會遁入空門的人,你的心裡有太多的慾望,身上有太多的牽絆。」

  「人哪有沒慾望的。和尚想要去極樂世界不也是一種慾望。」

  「施主不要誹謗佛法,想去極樂世界並非一種慾望,而是一種『願力』,這兩者的本質是大大不同的。讓貧僧來為你好好講講。」玄滅打開了話匣子,又要進行長篇大論。

  「打住,打住!」趙正連忙擺擺手,「我算是怕了你了,還是饒了我吧。我對佛法一點興趣也沒有,我是俗人,攀不起佛門的金門檻。」

  玄滅一大段話被生生噎了回去,呆了一呆,然後恨鐵不成鋼似的搖頭道:「唉,與佛無緣。」

  趙正巴不得與佛無緣,不再跟玄滅就此探討下去,轉而面向徐虹問道:「徐姐姐,你想去哪家尼姑庵出家?有打算麼?」

  「此地往東有五嶽之一的恒山派,那裡廣招信徒,而且是大炎國內最大的尼姑庵,我想去那裡出家。」徐虹答道。

  在江湖上這「一寺三清五嶽八門九宗……」一長串勢力當中,恒山派歸屬於五嶽之一,門派建立在恒山上面,是個尼姑庵。恒山派中有很多尼姑都靠習武來強身健體,其中有些佼佼者的武功相當不俗,掌門更是一流高手之列。不過,恒山派對於習武並不強求,入門的弟子可以自行選擇,也有相當大一部分尼姑專心佛法,不碰武功。

  如果徐虹去了普通的尼姑庵,趙正恐怕再也遇不到她了,不過若是去了恒山派,兩人以後也許還能在江湖上碰個面。

  趙正點點頭道:「去恒山派不錯,沒準還能學上兩手武功。」

  「我對於學武一事並不在意,只是聽說那裡有兩名女師父學佛學的很好,所以才想去拜入門下。」徐虹道。

  「你要往東走,而我要往南走,兩地有相距很遠,這可怎麼辦。」趙正對此犯了難,他的時間並不太充裕,如果把徐虹千里迢迢送到恒山派的話,會耽誤不少事情。

  「你放心,貧僧會負責護送她前往恒山派的。」玄滅包攬道。

  「你送她去?」趙正問道。

  「是我將她帶入佛門,送她前往恒山派,我義不容辭。」

  「這樣的話,我倒是很放心,可是送到了之後,你還會前去惡蜂谷麼?」趙正擔心道。如果玄滅不去惡蜂谷的話,這條任務線就會斷掉,以後他就無法得到玄滅深厚的功力了。

  「既然那裡是個絕佳的苦修之地,貧僧當然要去。」玄滅矢口應允。

  「那就好。」趙正鬆了口氣。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00
第十回 雪路相遇

  古道上風雪彌漫,這些霧茫茫的白色雪花不是從天上下來的,而是被風卷起來的。在風的吹拂下,這些雪花在半空中打著旋,漫無目的地舞動著。由於這些風雪的遮擋,古道前的道路變得一片朦朧,只能看到幾十米外的景物,更遠處的景物全都淹沒在了一片蒼茫之中。

  趙正孤身上路,只有一壺美酒與一柄佩劍相伴。他胯下馬蹄聲陣陣,在古道上留下一長串馬蹄印。用不了多久,這些馬蹄印便會被風雪蓋住,蹤跡全無。

  眼前的雪地讓他想到了去年與千面戲子戰鬥的情景,那場戰鬥險象環生,害得他差點丟了小命,不過總算是有驚無險,沒有什麼閃失。

  也不知道當時與他並肩戰鬥的姐姐現在怎麼樣了。

  他的腦海裡閃過沈落霞的倩影,這道倩影不僅美麗,而且讓他倍感溫暖。人的心裡能夠有所牽掛是好事,如果了無牽掛的話,就會變得空虛寂寞。

  此時他正走在通往南方的路上,剛剛離開兩河縣沒幾天。臨行時,他與玄滅以及徐虹分道揚鑣,自己繼續南下,而玄滅與徐虹則往東前進,前往名山古刹恒山派。

  趁著在兩河縣逗留的日子,他從別處購得了一件魯工的木雕作品,名為虎嘯山崗,雕刻的是一頭雄赳赳氣昂昂的老虎。從用料以及雕工來看,這件作品遠不如瓊樓木宇,可是只能湊合了。

  他曾經多次動念頭從摩雲子手中盜取或者搶奪瓊樓木宇,而且想到了幾個不錯的鬼主意,可是礙於高風險性,還是沒有冒險去實施。為了一件木雕,實在是不值得。

  他之所以煞費苦心地想要購入木雕,是因為此乃奪取子初劍的關鍵,或者說是一個起始點。

  子初劍的問世是很曲折的,想要得到更是難如登天,就算他知道具體的過程,也不敢保證百分百能弄到手。奪取子初劍的難度要遠遠大於奪取《九脈六元經》。奪取後者只需對付一個人,而奪取前者需要對付許許多多的人,而且這些人一個比一個難對付。

  奪取子初劍就相當於跳入了一個鬥獸場裡面,與一群饑餓的老虎奪食,稍有不慎,不僅不會有所收穫,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在這個過程中,第一步是取得一件上好的木雕,第二步是取得一瓶產自古井鎮的九釀春酒,這兩樣東西目前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可等到了時候,自然會派上莫大的用場。

  出產玲瓏石的奇石門、盛產美酒的古井鎮、善於製造暗器的工匠……這些地方全都在一條行進路線上,只要繼續南下就能一一到達。

  一縷炊煙從霧茫茫的平地上升起,煙起處點著柴火,火光在雪花中顯得格外醒目,煙盡處升向天際,越來越淡。

  趙正注意到這點火光,放慢了速度,先是望瞭望天上藏在雲層之後的昏日,接著摸了摸癟塌的肚子,發現已經到了中午。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前面火光處一定是有路人在生火做飯,否則誰也不會在大白天生一團火。

  大部分趕路的人在中午的時候,都會選擇吃乾糧湊活一下,只有少數對飲食挑剔的人才會在路上生火做飯。這類人要麼是饞嘴的吃貨,要麼就是家境殷實的富人。

  趙正沒太在意生火的人,繼續策馬往前走,打算找個背風的地方吃點東西。走到火光近處,他有意無意地瞥了這群人幾眼。

  這支隊伍人數不多,只有四人而已,全都是僕人打扮,兩個男的,兩個女的。隊伍的主人不在人群當中,也許是留在了馬車裡。他們有兩輛馬車,此時馬車都橫在了路上,用車廂阻擋風雪。

  四名僕人在火堆周圍忙活著,在火堆上支起了一個銅質大水壺,並在旁邊擺上了桌案以及飲茶餐具。

  壺中的水已經燒沸了,壺口噴著熱騰騰的白氣,並伴有尖銳的蜂鳴。

  趙正往桌子上掃了幾眼,發現並沒有擺什麼食物,倒是放著一個圓筒狀的錦盒,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看樣子,這群人燒水不是為了做飯,而是為了別的事情。他感到好奇,拉了一下韁繩,放慢了速度,想要看看這群人的葫蘆裡賣什麼藥。

  一名男僕人將大水壺拎了起來,將熱水注入了一個體積小很多的白瓷茶壺中,將壺蓋打開,放著熱氣。在寒風的吹拂下,茶壺內的水溫漸漸降低。幾名僕人需要的似乎是溫水,而不是沸水,在旁邊默默等待水溫降低。

  僕人們早就注意到了賴著不走的趙正,兩名男僕人不願多生事端,沒有理會趙正,唯有一名十六七歲的女僕人跟趙正進行了簡單的交流。

  女僕人沒有說話,僅僅做了兩個手勢,一個手勢指了指馬車,另一個手勢對著前面的路擺了幾下。

  趙正略一思量,大概弄明白了女僕的意思。女僕是在勸他趕緊離開,不要逗留,免得惹她家主人不滿。估計她家主人不喜歡被打擾。他笑了笑,衝著女僕點頭示意,沒有自討沒趣,騎馬遠離了這群人。

  水放涼了一些,先前跟趙正打手勢的女僕提起白瓷茶壺,往一個茶杯裡倒了少許,然後放下茶壺,拾起茶杯,將茶杯貼在了肌膚上,感受了一下水溫。她感受了一會兒,點點頭,將水倒在了地上,熱水融化了一小塊雪地。

  另一名僕人抓起長筒錦盒,將其扭開,原來裡面裝著許多長條狀的龍井茶。蓋子剛一打開,一股茶香便冒了出來,清香撲鼻。這名僕人將適量茶葉倒入茶杯中,然後退在一旁。

  先前那名女僕人再次往茶杯中注水,先注入了三分之一,然後放慢了速度,小心控制著水流,讓熱水澆在杯壁上,環繞著慢慢注入茶杯。這種泡法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龍井茶的茶香以及韻味。

  伴隨著不斷注入杯中的熱水,一些雪花也稀稀拉拉地飄入了杯中,融化在了茶水裡。

  女僕沏好了茶,將茶杯放在餐盤上,四平八穩地端向了馬車。她向車中的主人問了安,說了聲請用茶。馬車的窗簾拉開,一隻男人的手掌伸出來,抓過了茶杯,品嘗了一口。

  「這兩天的茶水是怎麼回事,味道總是不大對。」馬車內的男人大感不悅,將滾燙的茶水從窗口潑了出來。茶水落在了女僕身上,其中一部分燙到了她的手背。女僕尖叫一聲,連連抖手,用厚實的衣服擦掉了茶水,可還是被燙得生疼。

  「少爺,奴婢這幾天全是按照您之前的吩咐去沏茶的,不論是水溫還是手法都沒有問題。」女僕忍痛解釋道。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的舌頭有問題了?」

  「奴婢不敢。」

  「哼,如果沒有出問題,茶水的味道怎麼會不對?一定是你粗枝大葉,沒發現問題所在。」馬車中的男人推開車門,昂然走出。只見他神色冷峻,背懸著一柄毫無裝飾的深青色寶劍,竟然是前幾日參與拍賣,並以低價買走了瓊樓木宇的摩雲子!

  趙正並未走遠,清清楚楚地聽到了摩雲子的說話聲。他心中驚疑,勒住了韁繩,回頭觀望。

  摩雲子寒著臉走到桌邊,先是檢查了水溫,然後親自沏了一杯茶,品嘗了一口。四名僕人擔心受罰,戰戰兢兢地看著摩雲子把茶水送入嘴中。

  「咦?怎麼我親自沏茶還是有些問題,難道說問題出在茶葉上面?不對,那些茶葉前些天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出問題。」摩雲子緊鎖眉頭,晃動著茶杯,尋找著問題所在。寒風裹著雪花,時不時地落在茶水裡。他看到雪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一定是雪花落入了茶水裡,影響了茶水的味道。」

  四名僕人相顧愕然,誰能想到幾片雪花也能幹擾茶水的味道?再者說,普通人的舌頭絕不會這麼刁鑽,連如此細微的差別都不放過。

  「下次沏茶的時候換在馬車裡,省得茶水裡落入雪花,弄髒了茶水。」摩雲子將茶杯重重磕在桌面上,拂袖走向馬車,「我今天沒有興致再品茶了,你們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啟程出發。」

  「是。」眾僕人齊聲答應,又忙了起來,兩人負責收拾桌子,兩人負責用路邊的白雪壓滅火堆。

  被熱水燙到的女僕傷勢越來越明顯,先是出現紅腫,接著冒出了水泡。女僕痛得哭了出來,但又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默默擦拭著眼淚。其他三名僕人怕得罪摩雲子,不敢出聲安慰女僕,就當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幹著手中的活兒。

  趙正耳聰目明,將一切聽在耳中,看在眼裡,心裡十分不滿摩雲子的做法。

  趕路飲茶,可以。

  使喚僕人,也可以。

  但不把人當人,往僕人身上潑熱水,這就太惡劣了。更何況那女僕還是個年紀輕輕的女孩,這個燙傷很可能會給她留下終生難去的疤痕。

  趙正深深地看了馬車一眼,心中暗道:「臭小子,竟然連小女孩也欺負,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收回目光,拉動韁繩,驅馬向前賓士。他不能跟摩雲子硬碰硬,只能選擇智取。在他之前想到的幾個主意當中,正好有一個適合在這條路上使用。他之前不想冒這個風險,但是現在改變了主意。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02
第十一回 神仙?

  趙正走走停停,拉開了與小劍魔的距離,既不將其甩掉,也不讓對方追上。

  他騎馬走到了一棵粗壯的光禿樹木下,在樹下取出了自己帶著的食物,其中有大餅、幹棗、牛肉幹以及一壺酒。他咬了一口大餅,在嘴裡嚼來嚼去,大餅越來越細,一股小麥的香味在嘴裡擴散開來,刺激著味蕾。

  他一邊吃一邊琢磨著自己的計畫,考慮著每一個步驟。

  這條古道通往巨石關,名為丈寬道,大道寬闊,岔路極少。這條古道曲曲折折,順應著周圍的地勢,在中途有一個大彎。

  若是順著這條彎路走到巨石關,會耗費不少時間,好在路上有個岔路,這條岔路是一條捷徑。

  如果順著這條小岔路走的話,能省下不少的時間,十分便利,不過這條岔路曲折顛簸,很難走,而且所經之處藏匿著不少的土匪強盜。

  官府曾經多次派兵清剿這裡的匪患,可是由於地勢複雜,官兵一進來,土匪就統統藏進了深山老林裡面,連個賊毛都抓不到。官府數次失利,土匪沒抓到幾個,反而損兵折將,死了不少官兵,最後只得放棄,放任這裡的土匪為禍一方。

  這條羊腸小徑在本地惡名昭彰,被人們形象地稱之為斷魂道。

  近兩年已經很少有人走這條斷魂道了,導致土匪們的生意大打折扣。土匪們搶不到東西,只能另謀出路,有的壯起膽子襲擊周圍的鄉村,還有的研究起自給自足,在山裡開墾出了農田,養起了牲口。

  在斷魂道區域的土匪當中,有一支土匪聲勢最大,有幾十名匪眾,為首的山大王名叫王笙,外號大金刀,擁有五重天的實力,極為兇悍。

  按理講,憑藉王笙的實力,大可以謀個更有前途的出路,比如說為朝廷效力,或者收點徒弟立個小門戶。可是王笙對這些出路毫無興趣,他為人喜歡自由自在,討厭受到約束,在這裡當個山大王正合他的心意。

  在遊戲當中,斷魂道是一個中期的小副本,玩家進入之後可以攻打沿路的山寨。在這個副本中最厲害的BOSS就是這個大金刀王笙。

  趙正這次就是要利用這個特殊的地理位置來對付摩雲子。他打算故意接近摩雲子,與其結伴而行,然後將摩雲子引到斷魂道裡,與當地的土匪引發衝突,爭取讓摩雲子跟王笙打起來。

  摩雲子跟王笙兩人不相伯仲,一定會鬥得兩敗俱傷,到時候趙正就有機可乘了,可以來一個漁翁得利,將兩人一起幹掉。

  殺王笙是為民除害,殺摩雲子是為民除害外加除去潛在的競爭對手,以免摩雲子以後參與搶奪子初劍。如果計畫成功,便是一箭三雕。

  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接近摩雲子,爭取將摩雲子引到斷魂道上面。

  摩雲子大概是因為練劍走火入魔的緣故,心裡留下了陰影,就算不發病的時候,性格也有點暴戾乖張,想要接近他可不容易。

  通過摩雲子半路飲茶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他是個很講究的人,就算趕路的時候也不願委屈自己,也許這是一個不錯的突破點。

  趙正念頭轉動,想到了好主意,雙眼為之一亮,加快了吃大餅的速度,吃完後拍了拍手,撣掉麵渣。

  次日清晨,丈寬道的半路上。

  路的右側擺了一張桌子,桌上餐具一應俱全,其中有幾個勺子還是銀質的,閃著晃眼的光。桌旁生著一團火,火上架著一口大鍋,鍋內煮著蔥花瘦肉粥。這鍋粥中的瘦肉可不是普通的瘦肉,而是從野豬王身上割下來的瘦肉,肉質比普通的豬更加鮮美嫩滑,香味也更加濃鬱。

  趙正手持大勺,在鍋內攪了幾下,熱氣與粥香翻騰而起,光是聞兩下就讓人食指大動。

  他趕路時只背著一個簡簡單單的包裹,但這可不代表他的行李少。在他的系統倉庫裡面,裝著許許多多的東西,普通倉庫裡裝著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冰窖倉庫裡凍著野豬王以及瓜果蔬菜。

  他平日裡忙於趕路,一切從簡,懶得大動干戈地做飯做菜,可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烹飪出美味的菜肴,甚至還能吃到一些反季節的瓜果蔬菜。

  就在趙正煮粥的過程中,道路盡頭傳來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以及車軲轆的碾壓聲。兩輛馬車在晨曦中顯出身形,漸行漸近,正是摩雲子乘坐的那兩輛車。

  趙正用餘光多看了馬車幾眼,打起了精神,將粥舀了出來,倒入了碗中。這鍋粥煮的相當成功,米粒潔白無瑕,與粘稠的粥水打成一片,綠色的蔥花以及鮮紅的肉粒點綴其間,相映成趣。他端著碗坐下來,提鼻子嗅了幾下,然後用銀勺舀著粥水,正式開吃。

  粥水入口,米粒柔軟,粥水順滑,肉粒筋道,味道無可挑剔。

  兩輛馬車快速跑來,負責駕車的兩名男僕多看了吃粥的趙正幾眼,他們認出了趙正就是昨天沏茶時路過的那位,心裡感覺很納悶。

  一個人在半路上煮粥吃飯,未免也太奇怪了,另外那些桌椅板凳、鍋碗瓢盆都是哪來的?一個人趕路怎麼可能帶上這麼多東西?

  男僕們百思不得其解,可又不敢停下來詢問,只能駕車從喝粥的趙正身邊飛馳而過。

  馬車內,粥香透過起起伏伏的窗簾縫隙溜了進來,鑽入了摩雲子的鼻子裡,他的鼻頭明顯動了動。

  「哪來的粥香?」

  摩雲子心中奇怪,掀開了馬車窗簾,向後張望,看到了被遠遠甩在了後面的趙正。他的心中湧現了跟男僕們一樣的疑問,可同樣得不到答案。由於距離太遠,他沒認出趙正,看了一會兒之後,放下了窗簾。

  趙正這鍋粥並沒能吸引摩雲子停下來,可他並沒有氣餒,一次不行還有兩次,兩次不行還有三次,只要摩雲子有那麼一丁點的好奇心,就會主動湊上來。他不緊不慢地吃了三碗粥,然後倒掉了剩下的粥,將餐具洗涮乾淨。他趁著路上沒人,將一切東西統統收入了倉庫中,繼續騎馬趕路。

  他隻身一人,又騎著快馬,速度自然要比馬車要快,很容易就超過了摩雲子的兩輛馬車。

  負責駕車的兩名男僕一見趙正輕裝而過,均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們都想弄明白那些桌椅哪去了,可是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中午的時候,趙正故技重施,又在半路上賣弄廚藝。他這次一共做了三道菜,分別是紅燒豬肉、炒土豆絲以及一大鍋白菜湯。他好歹也是從客棧裡出來的人,做這些家常菜簡直手到擒來,沒什麼難度。

  這幾道菜很普通,按理講不會有多大的香味,但做這些菜的用料裡都摻和了少許的野豬王肥油,使得菜肴的香味提升了一個檔次,就跟大廚做出來的一樣。

  摩雲子的馬車再次從趙正身邊路過,兩名駕車男僕已經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若不是摩雲子這個主人太過兇橫,他們一定會私自將車停下來,好好問問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車內的摩雲子也聞到了香氣,他忍不住掀開了車窗簾,向後望去,發現這次在半路吃飯的仍是昨天那個人。他覺得趙正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想了一會兒,終於想起曾經在魯工的家裡見過趙正。

  他當時只是跟趙正打了個照面而已,並不算認識,就算記起來也沒什麼。他覺得趙正的身上有些古怪,生出了一些興趣,可由於他性格淡漠,不喜交際,很快打消了停下來攀談的念頭。他放下了窗簾,繼續打坐。

  趙正第二次失敗,為了避免惹人生疑,當天晚上並沒有再故意賣弄,等到了次日晌午,才故技重施,又在路上擺了一桌酒菜。他這次下了不少功夫,多做了幾道菜,將桌子都給擺滿了。

  這一次,趕車的男僕終於忍不住了,放慢了車速,壯著膽子敲了兩下馬車的木框。

  「什麼事?」摩雲子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

  「少爺,我們又遇上這個怪人了。」男僕繼續駕車,不敢回頭,揚聲答道。

  「什麼怪人?」

  「我們已經在路上遇見他三四次了,每次遇到他,他都在半路上吃飯。這倒沒什麼好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他只有一個人,可是每次吃飯時都會在路上擺出一大堆東西,飯鍋、桌子、椅子,什麼都有,也不知道他平時都把這些東西放在哪裡。每次他超過我們的時候,我都會盯著他看,可是他每次都只有一個人,一匹馬,根本沒有放東西的地方。」男僕越說越奇,揣摩道,「少爺,你說他該不會是神仙吧?」

  「神仙個屁,這世上哪來的神仙。」車內的摩雲子冷冷駁斥。

  「既然他不是神仙,那他那些東西是哪來的?」

  「這……」摩雲子拖了個長音,卻答不上來什麼。

  「少爺……不如我們停車問問他吧?」男僕壯著膽子問道。

  車內的摩雲子皺眉想了想,眼珠轉了轉,同意道:「好吧。你掉頭走回去,我倒要看看這人有什麼門道。」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05
第十二回 戲法

  趙正夾著一塊泛著油光的瘦肉丁,看著摩雲子的兩輛車去而複返,心中暗喜道:「臭小子,總算是上鉤了。」接著將瘦肉丁丟進嘴裡,幾口咽下,味道相當不錯。

  兩輛馬車踩踏著路上的積雪前進,馬蹄周圍掀起粉狀的白色雪霧,伴隨著清脆的蹄聲,來到了趙正的近前。摩雲子推開第一輛馬車的車門,從中冷然走出,上下打量了趙正數眼。

  魚已經上鉤,趙正不急於跟摩雲子搭訕,繼續吃著飯菜,顯得氣定神閑。

  摩雲子見趙正如此淡定,微微皺著眉頭,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說道:「喂,你別吃了,我有點話想問你。」

  雖說摩雲子言語粗魯,可趙正並沒置氣,他放下了碗筷,含笑道:「這位兄台,有什麼問題的話,請儘管問。」

  「這兩天裡我們遇到好幾次了,每次遇到你,你都在吃飯,而且身邊擺著一大堆東西。桌椅板凳,什麼都有。可是你在趕路的時候,卻只有一個人,一匹馬。那麼多的東西,你在趕路時到底藏在了哪裡?」摩雲子問道。旁邊的兩名男僕也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呵呵,原來兄台是對這個感興趣。」趙正愣了一下,他原本要用這桌酒菜吸引人,卻沒想到摩雲子等人更加感興趣的是存取東西的秘法。不過這也無所謂,只要能達到接近摩雲子的目的就好。

  「恩,我對這個很感興趣,還望告之。」摩雲子道。

  趙正神色不變,在心裡臨時醞釀了一番說辭,然後故作為難地擺擺手道:「恐怕要讓你失望了,這可是我的秘密,不能隨便對外人透露。」

  「這是一百兩銀子,只要你肯說,這些錢就是你的了。」摩雲子從腰間的華貴錢袋中夾出了一張銀票,在趙正眼前晃了晃。

  趙正哪會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裡,繼續演戲,裝腔作勢道:「這些錢倒是不少,可我還是不能告訴你,因為告訴了你之後,我就要餓死了。」

  「此話怎講?」

  「其實我是一名戲法師,懂得一些搬運物體的雕蟲小技,我就是靠著這個混飯吃的,如果把這個技巧告訴了外人,我還怎麼靠這個賺錢?」

  「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保證絕不外傳,而且可以再多給你一些錢。」摩雲子猶豫了一下,又取出了一張面額更大的銀票,但也不過五百兩罷了。

  「我的手藝是師父傳下來的,當年立下過毒誓,絕不外傳。」趙正搖搖頭,態度堅決。

  「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摩雲子雙眼一眯,目光猶如出鞘寶劍,寒光霍霍。

  「這位兄台步步相逼,莫非是想要跟我一樣當一名戲法師麼?」趙正毫無懼色,笑問道。

  「哼,我堂堂摩雲子,豈會去給別人賣藝。」摩雲子不屑道。

  「這不就結了,既然你不想當戲法師,又何苦非要知道我這個戲法師的雕蟲小技?我在魯工的家裡見過你出手,知道你是厲害的武人,以你的身份對我步步相逼,未免也太掉價了。這要是傳到江湖上,你就不怕各路的朋友笑話你麼?」

  摩雲子眼珠動了動,覺得這話倒也有點道理,冷哼道:「欺負你確實有辱我的身份。」

  「這位兄台,既然欺負我有辱你的身份,那你就別欺負我了。我耍的只是戲法師的雕蟲小技罷了,你堂堂一位武人,學去了也沒用。不如這樣好了,如果你對此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在路上為你獻藝,你看如何?」

  話說到了這份上,摩雲子也不好再逼迫趙正說出此中的技巧了,只好點頭答應。

  「那就這樣說定了。」趙正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笑意更濃。

  「我現在正好有興致,你有什麼戲法,現在就變吧。」

  「戲法跟武功一樣,也分很多流派,我所學的流派當中,並沒有當面變的戲法,只有長距離下才能變的戲法。兄台若是現在想看的話,請繼續往前趕路,我待會兒會追上你,然後在你的必經之路上變一些東西出來。」

  「會的戲法這麼少,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戲法師。」

  「本事不在多,在精。」

  「哼,說得倒是好聽。我姑且信你一次,希望你待會兒變的戲法不要讓我失望。」摩雲子冷然轉身,回到了馬車上。兩名車夫連忙也跟了上去,各自駕駛一輛馬車。

  趙正目送著兩輛馬車走遠,他的計畫算是邁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只要設計勾引摩雲子前往斷魂道就行了。他匆匆吃完了飯,收拾好東西,隻身騎馬上了路,追上了沒走多遠的摩雲子等人。

  「兄台,你慢走,我在前面等你,晚上的時候我們再見。」趙正騎著馬朗聲道。

  摩雲子坐在車內,不予回應,仍在閉目養神。

  趙正不以為意,連著甩了兩下韁繩,騎著快馬漸行漸遠。

  兩名男僕人盯著趙正的背影,尋找著趙正存放東西的地方,可是把眼珠子瞪圓了也找不到,暗自驚奇。

  臨近夜晚,趙正停在了半路上。再過不久摩雲子的馬車就會追上來了,他得想辦法變點什麼東西出來才行。

  酒菜什麼的已經變出過好幾次了,就算再變出來也無法讓摩雲子等人驚異,必須得變點別的東西才行。

  趙正的系統倉庫畢竟空間有限,裡面裝著的都是有用的東西,除了這些之外,還真就沒什麼更多的東西了。他思來想去,靈機一動,將馬廄倉庫打開了,把原本的棗紅色馬換成了一匹黑馬。

  他趕路時始終騎著棗紅色馬,現在忽然換成了黑馬,一定能讓摩雲子等人感到意外,達到變戲法的效果。他撫了幾下黑馬柔順的鬃毛,暗暗得意。

  單單換一匹馬效果似乎還有點不夠,他又做了一些美味佳餚。

  摩雲子的馬車過了一陣子追了上來,踩著染上落日餘暉的橙色落雪停在路上。兩名男僕人看著那匹黑馬以及一桌子豐盛的酒菜,驚得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可真是個活神仙,這些東西到底是從哪裡變出來的?」男僕之一對著趙正翹起了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雕蟲小技而已,說破就沒意思了。」趙正搖搖頭,神秘一笑。

  摩雲子從車上走了下來,見到酒菜時沒什麼反應,因為已經見過好幾次了,不過那匹黑馬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起初以為黑馬只是皮膚換了顏色而已,本質上還是原來那匹馬,為了驗證這個猜測,走過去檢查了一番。可無論他怎麼摩擦,黑馬的皮膚始終黝黑發亮,沒有染色的跡象。

  「有點意思,除了這些之外,你還能變什麼?」摩雲子興致盎然地問道。

  「等到明天上路,我還可以再換一匹馬出來。」趙正想了想後答道。

  「除了食物跟馬呢?」

  「除了這些之外,我就變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你只會變這幾樣東西?」

  「如果我什麼都能變的話,還是戲法師嗎?」趙正啞然失笑,反問道。

  「說的也是。」摩雲子點點頭,興致稍減。

  「戲法變完了,要不要嘗嘗我的手藝?」趙正對著餐桌做了個請的手勢,桌上的菜肴還在飄著熱氣。

  「沒興趣,我從不吃外人的東西。」摩雲子這點防範意識還是有的,絕不會亂吃陌生人的東西。

  趙正深諳江湖規矩,沒有糾纏不休,一次邀請失敗,也就不再囉嗦了。

  摩雲子不再理會趙正,命令幾名僕人就地休息,抓緊時間做飯,然後回到了車內。他擔心趙正這個陌生人會在自己的飯菜內下毒,掀開了馬車的窗簾,一直在暗中盯著趙正。

  趙正有自己的計畫,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安安穩穩地吃著自己的飯。

  雙方都吃完飯之後,摩雲子將趙正叫到了身邊,閒聊起來,問及了趙正的身世姓名。趙正編了一套說辭,謊稱自己叫做「趙匡胤」,故意占老祖宗的便宜。

  「匡胤有匡扶社稷的意思,你一介草民,起這個名字可有點作死。」摩雲子古怪地看了趙正一眼。

  「家父當時胡亂起的名字,確實有欠考慮。」趙正乾咳了兩聲,掩飾尷尬。

  「你身上帶著柄不錯的佩劍,應該也會兩手吧?」

  「會兩手粗淺劍法,但還算不上武人。」

  「你練兩下我看看。」

  「那我就獻醜了。」趙正也沒推脫,起身拔劍,練了一套很早以前學過的《武當劍法十三勢》。他有意隱藏實力,壓制著身體裡的內力,沒有暴露出來,但一招一式倒是練得像模像樣。

  「以你這個實力確實還算不上武人,但你的佩劍不錯。」摩雲子多看了一命劍幾眼。

  「哦,這是家傳的佩劍,還算鋒利,帶上它我才敢上路。」趙正挽了個劍花,將一命劍插回劍鞘。

  「我的冷鋒劍也是一柄好劍,也不知道你的劍跟我的劍比起來哪個更快一點。」

  「這還用說麼,當然是你的劍更快了,我的劍根本上不了檯面。」趙正不想跟摩雲子比劍,岔開話題問道,「對了,那一次從魯工的手裡買了那件瓊樓木宇,看你也不像是木雕收藏家,買這個木雕想必一定另有用意吧?」

  「我買這個木雕與你無關,不要多問。」摩雲子皺了下眉頭,沒有明說。

  趙正乾笑兩下,不好再問下去,轉而聊起了其他無關緊要的話題。

  天漸漸黑了,摩雲子聲稱要回去休息,終止了談話,回到了馬車裡。

  趙正也就地搭了個帳篷,可沒有急著睡覺。他今天還有兩次進入副本的機會,不能浪費。他以解手為藉口,去森林深處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開啟了系統。

  經過多日的積攢,他手頭上的積分盈餘了不少,多達八千多點,就算再開啟一個辛等副本,也可以剩下很多。

  梅花樁、魚鱗絕壁、箱子迷宮,這是僅剩的三個尚未開啟的辛等副本。梅花樁是用來鍛煉身法的,魚鱗絕壁是用來鍛煉輕功的,而箱子迷宮是用來碰運氣的。

  趙正的運氣雖然不怎麼樣,可是也靠黑暗迷窟跟野豬林兩個副本得到了不少好處,這類副本的功效還是蠻大的。他思量再三,放棄了暫時用不上的梅花樁跟魚鱗絕壁兩個副本,將箱子迷宮這個副本給開啟了。

  他重新看了一遍有關這個副本的介紹,在這個副本裡有許多木箱,打破木箱就有可能得到寶物,但也有可能激發陷阱,具有一定風險性。他有了底氣,關掉了介紹,正式進入副本中。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06
第十三回 箱子迷宮

  箱子迷宮果然名副其實,是一個由箱子組成的大迷宮,迷宮的棚頂與地面由磚石建成,在中部建立了許多根稱重用的石柱。.除了石柱之外,周圍全都是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的數量非常多,多到數不過來的地步,一直延伸到四面八方。

  這些箱子大都是木質的,雖然體積大小不一,但是形狀都一樣,都是標準的四方形。

  大小不一的箱子組成了一個複雜的迷宮,有的箱子會一直堆疊到棚頂,將去路攔住,有些箱子高低起伏,會留出一些通過的道路。這個副本跟黑暗迷窟一樣,面積都是無限大的,根本沒有邊際。

  迷宮內沒有任何的窗戶,也沒有任何的自然光源,只能靠一些吊在棚頂上的油燈照亮。油燈的亮度畢竟有限,而且油燈與油燈之間的距離很大,使得迷宮內呈現出一番朦朧之色。

  趙正環顧四周,將周圍的情況納入眼中,然後低下頭,將一個包裹撿了起來,這個包裹是副本補給品。

  包裹裡面除了必備的清水跟藥品之外,還額外提供了一副拳套。拳套是黑布製成的,在指頭關節處縫製著金屬球。這個副本禁止攜帶現實世界的武器,只允許使用這個拳套。

  趙正不會硬功,正需要這種拳套幫忙。他將拳套戴好,找身邊的一個木箱試了一下,運起最大的內力,照著木箱的正中心打了過去。拳頭狠狠撞在木箱上,一股內力通過金屬球釋放出來,瞬間傳遍整個箱子。

  隨著一聲脆響,箱子出現裂痕,但並未完全粉碎。

  「咦?這箱子怎麼這麼結實?」趙正稍感驚訝,又打了兩拳,這才將木箱給打碎了。

  如果是普通的木箱,斷然不可能經受住四重天武人的一拳,這些木箱顯然都是特製的,遠比普通木箱結實。

  趙正抖了抖骨節發痛的手,在碎掉的箱子裡撥了撥,可是裡面除了碎木塊之外,什麼都沒有。

  光是打碎箱子就這麼困難,再加上某些箱子裡藏有陷阱,可見要在這個副本裡撈取好處並非易事。

  趙正將包裹背在左肩上,輕裝上路,一邊走一邊尋覓著中意的箱子。

  箱子裡面到底有什麼全是隨機的,想找到藏有寶物的箱子全靠運氣以及靈感。

  「啪……啪……啪……」

  碎裂聲在迷宮內時而響起,一個個箱子在趙正的拳套下碎成數塊,可是裡面全都沒有東西,看來出現特殊箱子的幾率很小,無論是機關還是寶物都很難遇到。

  當打到第三十三個箱子的時候,趙正遇到了一個特殊的箱子,箱子特別脆弱,稍一用力就碎掉了。他心中起疑,不等碎掉的木頭落下,當即收回拳頭向後飛跳,落在了高處的木箱上。

  下一刻,碎掉的箱子中飛出幾道烏光,就聽咚咚咚數聲悶響,幾塊飛蝗石從中射出,打在了周圍的箱子上。飛蝗石的勁力不小,深深陷入了木箱中,若是打在人身上,非得受重傷不可。

  趙正暗道好險,在箱子上靜候片刻,見碎掉的箱子沒動靜了,這才跳下去進行檢查。

  在木塊掩蓋下有一個特殊的機關,呈現圓球形,上面遍佈小孔,飛蝗石就是從這裡面射出來的。這個機關很巧妙,算是個寶物,可惜副本中有一套判定系統,陷阱是無法帶出去的,就算他把這個陷阱塞進了包裹裡面,等離開副本的時候,陷阱也會自動消失掉。

  他知道這一個可惡的規定,所以擺弄了兩下就把陷阱放了回去,邁步繼續往前走。

  前面出現了一條狹窄的道路,道路兩側堆放著大量的箱子,只留出一個小小的通道可供通過,而且必須趴著才能過去。這類副本中,越是特別的地方越有可能好東西,所以趙正沒有去尋找其他的路,趴在了地上,順著低矮的通道爬行前進。

  通道裡面黑乎乎的,上下左右都是木箱,而且木箱尺寸都完全一致。

  他爬著爬著,忽然注意到了一個特殊的箱子,這個箱子的體積比周圍的箱子小很多,鑲嵌在另一個大箱子中間。由於兩個箱子嚴絲合縫,沒有痕跡,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很容易就會忽視掉。

  「這箱子有點古怪,沒準兒會有好東西。」

  他心中起疑,抓向了這個箱子,用指甲嵌入箱子的縫隙中,用力一提,將小木箱給揪了出來。

  這裡空間狹小,如果小箱子裡面有機關的話,連躲都沒地方躲,所以還是拿到外面去打比較明智。

  他將小箱子塞進包裹裡,繼續向前爬。前面再也沒有特別的箱子了,所有的箱子千篇一律,毫無特色。他爬了好一陣子,總算是從這個箱子組成的通道裡爬了出來,重見天曰。

  他出來之後,將小箱子放在了一個大箱子上面,搓了搓手,照著上面錘了下去。

  小箱子並不結實,一拳就砸碎了,裡面沒有機關,倒是滾出了一粒紅色的丹藥。

  趙正心頭一顫,以為自己時來運轉,找到了好東西,可是隨之而來的一個系統提示音讓他跌回了穀底。

  【提示:宿主在箱子迷宮副本中找到了熱血丹x1,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熱血丹聽著名字挺霸氣,可實際上效果很簡單,就是讓服藥者的血流速度加快,起到一定的提升作用,效果跟三重天武人的「血氣衝冠」能力一樣,甚至有所不如。趙正已經是四重天武人,可以隨意激發血氣衝冠能力,這粒熱血丹對於他來說一點價值都沒有。

  「唉,空歡喜一場。」趙正搖了搖頭,選擇了是。他手中的丹藥消失在了彩色光芒之中,傳送到了副本裡。

  他繼續往前走,時而挑選箱子進行擊打。打碎一個箱子不費什麼力氣,可是打得多就不同了,他丹田中的內力漸漸出現虧空。

  走著走著,他又找到了一個特殊箱子,這個箱子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十分醒目。

  這種畫了紅叉的箱子裡面,百分百有東西,要麼是陷阱,要麼是寶物。

  趙正來了精神,快步跑到了特殊箱子前面,做好準備後,凝聚了渾身力氣,用巧勁打向了箱子的角部。他這一拳用得很妙,力量全都集中在了一點,沒有向周圍擴散。箱子的一角被打碎了,而周圍的木頭仍然完好無損。他一擊得手,立即向後退去。

  箱子裡發出一聲悶響,接著從碎掉的一角湧出了一股紫色的毒煙。如果箱子整個都被打碎了,毒煙一定會瞬間擴散,所幸現在碎掉的只有一角,大部分的毒煙都被憋在了裡面。

  「鬱悶,竟然又是個陷阱。」趙正心中抱怨了一聲,退到了更遠的地方,從一側繞了過去,遠離了噴湧毒煙的箱子。

  他繼續往前走,又打碎了很多箱子,其中包括不少特殊箱子,有小箱子,大箱子,以及畫著紅叉的箱子。不過這些箱子裡不是空的就是陷阱,連一個寶物也沒有,看來從這個副本裡找到寶物的幾率還是很低的。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三個時辰過去了,達到了箱子迷宮的副本時限,他不得不從中退了出來。

  這個副本才剛剛開啟,對他的吸引力頗大,他出來之後沒有猶豫,又一次進入了這個副本中。

  他這次的運氣似乎比上一次好一些,找了沒多久,就在半路上發現了一種十分罕見的特殊箱子。

  這種箱子體積不大,也就一米見方,在週邊包裹著許多條狀的金屬皮,每一條金屬皮都有手指厚。金屬皮閃著明亮的銀光,一看就特別結實。

  副本介紹中提過這種金屬箱子,這種箱子出現的幾率極小,遠低於其他特殊箱子。在這種箱子裡面,百分百會藏有寶物,而且不會有陷阱,只是破壞難度很大。

  見到金屬箱子就跟見到寶物沒什麼兩樣。趙正心頭一跳,連忙走了過去,細細進行查看。

  箱子密不透風,毫無破綻,一根根金屬條用螺絲擰在一起,牢不可破。

  趙正手上沒有工具,只能徒手進行拆解。

  不管是拆解什麼東西,最好的辦法都是由一點進行突破,拆這個金屬箱子也不例外。他選中了箱子一角,打算從這裡入手。

  他伸出手指,暗運勁力,用袖裡乾坤的運功方法,將內力通過手指逼出去。他用手指刺向金屬條的縫隙,在裡面刺出了一個凹痕,接著連續刺了數下,將凹痕刺出了一個小洞。他如法炮製,連續刺出手指,將小洞漸漸擴大,弄成了一個窟窿。

  他的手指又不是鐵打的,縱然有內力保護,也受了些輕傷,指甲縫裡面塞入了木屑,滲出了鮮血,疼得鑽心。他忍著痛,將雙手伸入了窟窿中,咬緊牙關,大喝了一聲,將包裹著木箱子的金屬條給掰彎了一點點。

  他來回用力,靠著蠻力撼動了幾根金屬條上面的螺絲,然後將螺絲擰了出來,卸下了金屬條。

  花費了好一番手腳,總算是將箱子弄出了一個足夠手腕伸進去的大洞。

  他把手伸入了金屬箱子,來回摸索,忽然碰到了一個神秘的球形物。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08
第十四回 斷魂道

  這個球狀物體摸起來很粗糙,沉甸甸的,抓在手裡就像是抓起了一個鉛球。

  趙正將球狀物體抓了出來,定睛觀瞧,這東西黑乎乎的,朝向他這面什麼也沒有,就是一個黑球。他翻過來查看,在另一面上貼著一張紙,紙上寫著四個紅字:混元霹靂。

  「我去,怎麼是這個東西!」

  他認出了這東西為何物,吃了一驚,連忙把這東西抓得更緊了一些,生怕弄掉了。

  【提示:宿主在箱子迷宮副本中找到了霹靂混元彈×1,請問是否要將其傳送到系統倉庫之中?】

  他啞然失笑,直接選擇了是,手中為之一輕,霹靂混元彈消失無蹤。

  這個霹靂混元彈在遊戲裡面相當臭名昭著,沒有使用限制,無論誰都能用,而且使用方法很簡單,只要丟出去就可以了。霹靂混元彈裡面藏有觸發式機關,一旦受到衝撞就會引發爆炸,威力相當不俗,就相當於遊戲中的手榴彈。

  不過跟真正的手榴彈比起來,霹靂混元彈存在著許多設計上的缺陷,一來沒有保險裝置,隨時可能爆炸,二來啞火的幾率很大,有可能丟出去也不引爆。

  遊戲中很多人利用混元霹靂彈越級幹掉了許多對手,也有很多人因為手裡的混元霹靂彈出問題導致失利,把自己給害死了。由此可見,使用混元霹靂彈是一件很考驗人品的事情。

  這種武器很容易破壞遊戲的平衡性,好在混元霹靂彈很難入手,價格又高,這才沒有導致氾濫。

  玩遊戲的時候,趙正僅僅使用過一次混元霹靂彈,當時混元霹靂彈很給面子,沒有啞火,直接炸死了一大群猛獸,讓他獲得了大量的經驗值。

  再過兩天就要到達斷魂道了,如果一切順利,必然會在那裡引發一場大戰,到時候這枚混元霹靂彈很可能派上用場。如果能把摩雲子跟王笙一起炸死的話,那簡直太美妙了。

  趙正打定了這個鬼主意,壞笑了兩聲,繼續往前尋覓。

  他的好運似乎是用光了,一路上再也沒有找到什麼寶物,還險些被機關傷到。副本時限到達,他從這個神奇的世界中脫離出去,回到了現實世界。

  一夜再無閒話,日月鬥轉,時間飛逝,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

  趙正跟摩雲子經過昨天的接觸,就算是認識了,第二天自然而然的結伴而行,一起趕路。

  這一行人在丈寬道上走走停停,走了多日,終於接近了那條危機四伏的斷魂道。

  路邊沾滿白雪的枯草叢中伸出一根老舊的木柱子,上面釘了一個木牌,牌子上寫著斷魂道這個地名,以及距離此地的距離。這種寫著地名的木柱子叫做「華表」,是古代特有的路標,除了地名之外,偶爾還會刻上一些民眾的意見。當然了,比起民意,上面更多的是一些「某某到此一遊」的字眼。

  趙正看到了華表上的地名,瞳孔微微縮小,凝視了幾秒。他勒了一下韁繩,放慢了馬匹的行進速度。

  終於到了斷魂道,是時候實施下一步了。

  他必須得想辦法吸引摩雲子改走斷魂道這條路才行,但又不能太明顯,否則會惹人生疑,最好是能做得不顯山不露水。

  摩雲子的兩輛馬車漸漸趕了上來,與趙正的馬匹並肩而行。馬蹄聲與車軲轆的碾壓聲交織在了一起,響徹在冬日古道上。

  「這位兄台,打擾一下。」趙正面向馬車,客氣地喊了一聲。由於摩雲子不喜交際,他們兩人仍然形同路人,說話時都用尊稱。

  摩雲子掀開了窗簾,瞥眼望向趙正,問道:「你有何事?」

  「我想要跟你道個別,再往前走一段路,我們就要分開了。」

  「道別?我的印象當中,前面並沒有城鎮,還得走很遠的路才能到達巨石關。」

  「前面確實沒有城鎮,不過卻有一條捷徑,名字叫斷魂道。從這條道走的話,能省下好多天的路程。我身上有點急事,想要早點出關,所以打算走這條道,這樣我們就得在岔路口分開了。」

  「我聽說過斷魂道這個地方,據說那裡有很多土匪出沒,你孤身一人走那條道,難道就不怕被搶麼?」

  「兄台不必擔心,在前幾年那條道確實是匪患橫行,但近幾年土匪已經很少了,就算倒楣碰上了兩個,憑我的劍法也足以對付。」趙正故作自通道。

  「你難不成是在給我講笑話麼?就憑你的三腳貓功夫,別說是武人,就算是三兩個普通人也對付不了。一旦遇上土匪,你必死無疑。奉勸你一句,還是乖乖走大道吧。」摩雲子冷笑一聲,面露譏諷之色。

  「兄台小瞧我了,我的劍法跟你比起來確實差了一大截,但是跟那些山野土匪比起來就不同了。而且我手上這柄家傳寶劍很鋒利,普通的兵刃一旦沾上邊就會斷掉,靠著這個也足夠用來對付那些土匪了。」

  「不是我小瞧你,而是你小瞧了那些土匪。據我所知,有很多土匪都是極其厲害的武人,縱然是我也不敢妄自托大,說出不把土匪放在眼裡的話來。」摩雲子譏諷之色更濃,「虧你還是個走南闖北的戲法師,怎麼這麼不知深淺。」

  「呵呵,既然兄台害怕那些土匪,那就乖乖走大道好了,反正也沒什麼,只不過是要繞個大彎,多走十幾天的路罷了。」趙正佯裝不悅,抱了抱拳,「祝你一路順風,我還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慢著!」摩雲子雙眼綻放寒光,爆喝了一聲,質問道,「你在說誰害怕那些土匪?」

  「兄台莫怪,我一時失言,說走了嘴。你為安全考慮,不走山野小道是對的。」趙正不鹹不淡地答道。

  「放屁!我堂堂摩雲子豈會害怕任何人,你當我不走斷魂道是因為害怕麼?我走大道是因為大道平整,趕起路來不會顛簸。」

  「是是是,我知道兄台天不怕地不怕,這總行了吧?您繼續走您的陽關大道,而我要去走我的土匪小道了。」趙正又抱了一下拳,以示告別,然後夾緊了馬腹,催快韁繩,一溜煙騎馬奔了出去,將摩雲子的馬車甩在了後面。

  「放肆,你一個小小的戲子竟然敢瞧不起我!」摩雲子大動肝火,猛拍了一下車座,「小五,給我騎快一點,追上他,我今天非讓他把話說明白不可。」

  小五也就是駕車的男僕人,他應了一聲,催快了兩匹拉車的馬,可由於馬車沉重,這兩匹馬就算全力奔跑也比不上輕裝上陣的趙正。

  趙正聽到了摩雲子憤怒的聲音,知道激將法成功了一半,心中暗喜。他保持著速度,將摩雲子的兩輛馬車甩在後面,跑了一陣子,到達了一處岔口。

  道路分成了兩條,一條是大道,向著東邊彎曲,另一條是小道,繼續向著南面筆直延伸。這兩條道路被一座大山生生隔開,越往前面分的越是清楚。無論是大道還是小道,兩側都生長著很多凋敝的樹木,相比之下小道兩側的樹木更加密集一些。

  這條看似不起眼的小道也就是危機四伏的斷魂道,越是深入其中,也就越是危險。

  趙正毫不猶豫,騎著馬一頭紮進了小道上,希望借此將摩雲子引過來。

  兩輛馬車很快也到達了這處岔口,駕車的小五憂心道:「少爺,再往前走就是斷魂道了,我們還繼續追嗎?」

  「不用怕,給我繼續追!我要讓這個趙匡胤知道,這世上還沒有什麼東西能嚇唬住我摩雲子!」摩雲子厲聲命令道。

  小五身為僕人,哪敢違抗命令,縱然聽說過這條小道上不太平,還是硬著頭皮將車趕了進去。

  趙正回頭觀望,見摩雲子的馬車追了上來,嘴角翹了起來。他不願在這時被追上,催趕著胯下馬匹,再次提速。後面的摩雲子幾次喊他停下,他都充耳不聞,仍然自顧自的策馬狂奔。

  摩雲子本想下車依靠輕功追趕趙正,但又覺得這有些掉份,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直到雙方進入了斷魂道深處,再也無法走回頭路時,趙正才放慢了速度,任由摩雲子的馬車追了上來。

  「兄台,你這麼火急火燎地追上我,該不會是想要教訓我吧?我只是一名小小小小的戲法師,若是剛才說錯了什麼話,您可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趙正衝著追來的馬車賠不是道。

  摩雲子撩開窗簾,狠狠地瞪了趙正一眼,沒好氣道:「哼,念在你一路為我表演戲法的份兒上,我不跟你計較。我這次追上來不是要為難你,而是要讓你知道我並不怕那些土匪!」

  「聽你的意思,你是打算改走這條道了?」

  「沒錯。」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跟您這樣厲害的武人一起同行,我就更加有保障了。如果遇到什麼不長眼的土匪,可就全靠您出手打發了。」趙正滿臉堆笑道。

  摩雲子看著趙正的笑臉,心裡說不出的討厭,隱隱覺得自己上了當。不過他並沒有猜到趙正的真正目的,只當是趙正擔心路上有危險,所以故意騙自己與其同行,充當免費保鏢。他的這個猜測距離真相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10
第十五回 攔路打劫

  趙正陰謀得逞,歡喜之情溢於言表。他見天色尚早,出言邀請大家一同上路,趕在天黑前再多走一會兒。摩雲子默然答應,回到了馬車裡。大家重新上了路,在斷魂道的浮雪上留下淩亂的馬蹄印。

  走在路上,趙正的眼睛時常往道路兩邊亂瞄,期盼著能夠看到土匪的身影,只要遇到了土匪,就能引發土匪跟摩雲子之間的衝突了。雖說遇到的土匪不一定就是大金刀王笙,可摩雲子哪怕殺了別的土匪,也會間接驚動王笙這個瓢把子,把王笙引來只是個時間問題。

  一門心思的盼望著能夠在斷魂道遇到土匪,這樣的人大概只有趙正一個了。

  可惜的是,上天並沒有滿足趙正這個小小的願望,他們一直走到了天黑也沒能遇到土匪。也不知道是因為年景不好,土匪都轉了行,還是因為他們走得還不夠遠,沒有深入到土匪出沒的地帶。

  天完全黑了下來,大家人困馬乏,沒辦法再趕路了,停在了路邊。趙正以及摩雲子的僕人們就跟往常一樣,各自找了塊空地生火做飯,接著又各吃各的,填飽了肚子。

  趙正吃完飯後,環顧四周趨於深沉的夜色,猜想著會不會有土匪從這裡面殺出來,可是夜色裡靜悄悄的,只有風聲呼哨,連半個人影也見不到。他唯恐天下不亂,想要製造點動靜出來,便跟摩雲子等人提議圍在一起聊聊天。

  摩雲子性格孤僻,沒有答應,吃飽後便回了馬車,也不知道是要打坐還是要睡覺。兩名女僕覺得此地危險,也早早躲進了馬車裡,只留兩名男僕輪流守夜。男僕害怕火光在夜裡太醒目,早早地就把火堆都弄滅了。

  趙正不死心,故意找上兩名男僕嘮起了家常,偶爾穿插兩個笑話,逗這兩人發笑。時而響起的笑聲在靜謐的夜裡傳得特別遠,仿佛天上都能聽見。他講了許多話,越說越精神,困意頓消。

  馬車裡的摩雲子聽不下去了,覺得趙正太吵鬧,掀開窗簾喝斥了幾聲。

  趙正哪敢招惹這尊瘟神,當即閉上了嘴巴,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躺下休息。他躺下沒多久,重拾睡意,漸漸進入了夢鄉。

  深夜的時候,一名負責守夜忽然發出了一聲驚叫,將所有人的吵醒了。

  趙正從睡夢中醒來,連忙抓住了身旁的佩劍,坐了起來。他本想衝出去看個究竟,可是考慮到一般的武人不該有如此快的反應速度,便沒有這樣做,而是留在了帳篷裡,偷聽周圍的動靜。

  摩雲子的反應何等之快,此時已經跳到了外面,站在了路上,喝問道:「深更半夜,你亂叫什麼?」

  「少爺,我看到林子裡有個人影!好像是土匪!」守夜男僕指著混沌不明的夜色,倉皇答道。

  摩雲子眉頭一皺,抬起右手,搭在了背著的劍柄上,凝目望向夜色。他將一股內力逼入了雙眼中,瞳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在收縮的同時,連一些晶狀體花紋也發生了改變。

  武人的五重天境界名為「耳聰目明」,到了這個境界,除了內力的明顯增長之外,五感也會大幅度提升,雙眼會變得能夠遠視以及夜視,耳朵也將變得針落可聞,至於味覺、嗅覺、觸覺等方面也有相應提升。

  在普通人眼裡,夜色裡只有淡淡的影子,就算仔細看也看不真切,可是在五重天武者的眼裡,夜色裡是另一番景象,有著清晰的輪廓。

  摩雲子向樹林中掃視了兩圈,可是半個人影也沒看到,他收回了按在劍柄上的手,狠狠瞪了男僕一眼,教訓道:「你太緊張,看花了眼,林子裡根本什麼都沒有。」

  「是麼?可我剛才明明看到林子裡有東西晃動,而且還有一些腳步聲。」男僕囁嚅道。

  「我說了,林子裡面什麼都沒有,你別再自己嚇唬自己了。」摩雲子拋下心有餘悸的男僕不管,回到了馬車裡,繼續休息。

  男僕還不放心,神經兮兮地掃視周圍,就好像夜色裡隨時都會有危險的東西撲過來。

  趙正將這番對話聽在耳中,知道了只是空歡喜一場,土匪壓根沒有來。他放鬆了警惕,將一命劍緩緩放在身邊,重新躺了下來。他通過這幾天的接觸,已經確定了摩雲子擁有五重天實力,以這個實力,足以看破周圍的黑暗,摩雲子說周圍沒有土匪,那就應該是沒有土匪。

  小小的風波就此過去,當晚再也沒有特殊事件發生。

  到了次日,一行人重新上路。以往趕路時,趙正都喜歡快馬跑在前面,但現在改變了主意,每次都故意落在後面,這樣遇到土匪的話,就能讓摩雲子打頭陣了,正合他的心意。

  「嗖!」

  一聲銳響劃破天空,從一側的山腰上射了過來,轉瞬間射在了馬車上面,箭尾搖擺不止。

  趕馬的男僕聽到了動靜,回頭查看,一見抖動的箭矢,嚇得驚叫了一聲,聲音比之昨晚猶有過之。他連忙拉住了兩匹馬的韁繩,不敢再往前走了,後面的馬車也隨之停了下來。

  緊接著,又有更多的箭矢射了過來,而且來自不同的方向,這些箭矢統統瞄準的馬車。有一根箭矢插入了雪地中,更多的箭矢插在了馬車上,正當最後一根箭矢要射中馬車時,一道寒光從窗簾內飛出,將箭矢給擊落了。

  摩雲子一臉寒霜地跳了出來,手腕旋轉,手中的劍柄畫出道道青光,在劍柄上面,留有一個嶄新的痕跡,正是擊打箭矢時留下的。

  「哪路的毛賊這麼急著送死,竟然敢攔我的車。」摩雲子冷哼一聲,毫無懼意地望向了弓箭射來的方向。這些弓箭不是由一個人射過來的,他匆匆看了一眼就看到了兩名藏在山腰枯草後面的弓箭手。

  「這位朋友抬舉我們了,我們根本沒什麼來路,只不過是手頭都有點緊,聚在了一起,搶點小錢花花罷了。」山上的匪首朗聲應答,毫無懼意地走了下來。他身材高大,容貌魁梧,手裡拎著一把板斧,身上穿著帶補丁的破襖。看樣子他沒有撒謊,家境確實貧寒。

  另外有兩名土匪伴在匪首左右,手裡也都拎著傢夥,至於那些分散在各處的弓箭手則按兵不動,仍然藏在各種掩體後面,手裡緊扣著弓弦。

  看這架勢,這幫土匪分工相當明確,有負責近戰的,也有負責遠程威懾的。

  趙正在後面看得真切,見終於遇見了一群土匪,心裡樂開了花,抓著韁繩環顧左右,判斷著土匪的人數以及位置。

  「你們可以搶劫,但不該把主意打在我的頭上。今天你們用弓箭傷了我心愛的馬車,犯下了死罪,你們抓緊時間說遺言吧。」摩雲子冷眼微眯,手按劍柄,渾身殺氣騰騰。

  「這位朋友,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奉勸你不要為了一點臭錢跟我們拼命。我們這群人雖然靠打劫為生,但只求財,不害命。只要你們這些人不反抗,乖乖的把錢交給我們,我們保證不傷你們一根汗毛,而且負責把你們一路護送到斷魂道外面,讓你們平安無事的離開這裡,你看可好?」匪首晃動著板斧說道。他與兩名凶巴巴的同夥在山腰處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摩雲子。

  「這就是你的遺言?」摩雲子冷冷問道,全然不把匪首剛才說的話當回事。

  「呵呵,看來你還是沒看清楚形勢,我們的人數比你們多,而且有好幾個射箭好手埋伏在山上,如果動武的話,吃虧的一定是你們。」

  「人數多有個屁用,一群螻蟻莫非還想咬死大象麼。」摩雲子哼了一聲,拔劍出鞘。

  「這位朋友,我看得出來,你會點武功,可你要知道,就算你會武功,也躲不開弓箭,要是你敢亂來的話,小心被亂箭穿身!」匪首繃起臉孔威脅道。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的箭快,還是我的劍快!」摩雲子話音剛落,雙腳踏地,飛身騰空,持劍跳上了山。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山上的兄弟,給我把他射死!」匪首氣急敗壞道。

  數道箭矢從山上射下,但全都沒能射中,亂糟糟地射在了雪地上。一個人的體積畢竟要比馬車小很多,很難瞄準,這些土匪只是烏合之眾,可沒有什麼神箭手在裡面。

  摩雲子的速度快如疾風,甚至比趙正還快上一大截,幾個縱越便接近了山腰上的三名土匪,把這三人嚇得面如土色。

  「糟糕,碰上硬釘子了。」匪首有心想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倉促間只能揮動斧子迎上摩雲子。

  摩雲子修煉的是祖暅劍法,用的是數學原理,出招時要根據戰鬥的情況進行快速計算,算出敵入的進攻軌跡、招數破綻以及最佳的應對方案。他看了眼匪首拙劣的招式,瞬間想出了該如何應對,一劍刺了過去。劍尖猶如一道晴夭霹靂,越過了板斧的軌跡,狠狠點在了匪首的眉心上,登時要了匪首的小命。

  匪首剛才說的那番話,真的成為了遺言。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16
第十六回 大金刀

  血光在眾人眼前綻放,為淒冷的冬日帶來一抹暖色,旁邊的兩名匪眾露出驚懼神色,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反擊。不過,就憑他們那點粗淺本事,就算反擊也只是以卵擊石。

  摩雲子收回了劍,雙眼往左動了動,又往右動了動。在他的眼裡,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堆線條與數字,線條代表著出劍的軌跡,數字代表著所需的力道,在大量而又迅速的計算之下,一切都精準到了分毫。

  精準,而又致命!

  他沿著計算出來的軌跡使出了下一劍,劍芒在寒風中畫出一道光弧,輕而易舉地帶走了另外兩條沾滿汙跡的生命。

  由於出劍太快,這三名土匪雖然受了致命傷,但卻不至於當場死掉,在臨死前還得掙紮一小段時間。他們捂著傷口,尖叫著,咒駡著。傷口中落下的血染紅了白雪,就像是一名殘忍的畫家在作畫。

  數學的世界中不喜歡多餘的公式,祖暅劍法也是如此,一旦劍招要了敵人的生命,便沒必要再浪費力氣在敵人身上。

  摩雲子提劍跳起,奔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弓箭手。他的眼睛裡畫出了一條死亡之線,這條線將山上所有的土匪串聯到了一起,沒有遺漏半個。如果還有其他潛藏的土匪露出頭,這條線就會為之延伸,絕不留情。

  那名弓箭手沒有逃走,這可能是出於勇敢,也可能是嚇得腿軟了。他為牛筋製成的弓弦搭上了一根箭矢,目光沿著閃爍寒芒的箭尖瞄向半空中飛掠的人影,那道人影的速度實在太快,為瞄準造成了很大困難。

  他恍惚間覺得箭尖與人影連成了一線,鬆開了被寒風凍得有些發僵的手指,箭矢應聲而出。

  大概有很大程度的運氣成分,這根箭矢瞄得出奇準確,沿著直線軌跡射向了摩雲子的胸口。

  摩雲子不閃不避,迎著箭矢刺出了一劍,質地堅韌的劍身上蕩起一層內力,內力最終離劍而出,化作一道白色光線。

  內力在半空中與箭矢相撞,碰撞出一點火花,靠著淩駕其上的銳度以及力量,將箭矢生生撕為兩半。斷開的箭矢向兩側彈開,而內力繼續前進,直到射入了弓箭手的腦門才作罷。

  又一名土匪就此殞命。

  其他的土匪見勢頭不妙,紛紛風緊扯呼,可是他們的腳速在摩雲子看來與蝸牛無異。

  摩雲子繼續追擊,很容易就追上了那些逃跑的土匪,手起劍落,一劍一個,看上去比砍菜切瓜還容易。他在山腰上跑了幾分鐘,將九名土匪殺了個精光,只留一個活口問話。剩下的這名幸運兒早已嚇破了膽,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群人只是烏合之眾而已,以各種各樣的理由聚在了一起,守在這裡打劫。他們很少能搶到人,搶到了就坐地分贓,老大多分一點,匪眾少分一點。

  摩雲子問及了這裡的土匪勢力,最厲害的土匪又是誰。那人一一作答,不敢隱瞞,提到了這裡的龍頭老大王笙,並講了與王笙有關的事情。當得知王笙竟然擁有五重天實力時,摩雲子的神色有了明顯的波動,但很快平復下來。

  「我姑且留你一條狗命。你替我跑趟腿,向沿路的山大王傳話,讓他們儘管來找我的麻煩,我隨時隨地奉陪。還有,記得告訴他們我已經到了六重天境界,讓他們出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摩雲子低頭看著跪下的土匪,冷冷道。

  「好,我一定把話帶到。」土匪嚇得面色慘白,連連點頭。

  「沒你的事情了,你滾吧。」摩雲子擺了一下手。

  土匪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跑遠了。

  趙正留在山下,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對於摩雲子的實力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摩雲子的實力應該在五重天,還不到六重天那麼恐怖的地步,剛才那番話只是欺騙土匪罷了。摩雲子之所以撒謊,應該是別有用意。

  摩雲子漫步走下了山,沒有了之前殺人時的雷霆萬鈞,顯得十分悠閒。

  「兄台年紀輕輕就到了六重天境界,可真是厲害。」趙正說話時一副肅然起敬的表情,想要套點化出來。

  「我在山坡上跟土匪說的話,你全都聽到了?」摩雲子挑眉問道。

  「聽到了,沒想到這條路上的土匪這麼多,早知如此,我就不冒險走這條路了。不過還好,我們才走了沒兩天,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趙正試探道。

  「要回你回,我可不回去。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經向當地的土匪發出了挑戰書,就不可能再逃走。」

  趙正聽到摩雲子這麼說,暗自鬆了一口氣,若是摩雲子真的掉頭離開這裡,那就前功盡棄了。他含笑贊道:「兄台不懼土匪,勇不可當,真是令人佩服。有你在,我也就沒必要走回頭路了。」

  「那可說不定,你剛才也聽到了,那個土匪說這裡有個山大王是五重天武人,實力極其強悍,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一定能贏。」

  「兄台是六重天武人,比之整整高了一個境界,何必懼他。」

  「我可沒有到六重天,剛才只是故意那麼說的。這樣說,一來可以震懾那些不成氣候的土匪,二來可以幹擾王笙的判斷。在斷魂道的土匪當中,只有王笙一個人對我構成威脅,其他人根本不足為懼。他有五重天實力,與他硬碰硬的話,我並沒有萬全的把握,所以得耍點手段才行。」

  「這算哪門子的手段?難道是……敲山震虎?」

  「有點這個意思,不過我猜測王笙不會相信我是六重天武人,只是會心生疑惑,開始胡亂猜測我的真正實力。他有可能會高估我,也有可能低估我,可無論是高估還是低估,都會對他產生影響。如果他真有膽量來找我的麻煩,這點影響足以讓他送掉小命。」摩雲子看了眼似懂非懂的趙正,「你實力太低,領悟不到這些事情,就算跟你說了也是對牛彈琴。」

  「呵呵,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聽明白。」趙正故意裝傻,其實他已經明白了摩雲子的用意。這個謊話確實會對王笙造成影響,雖然這個影響很小,但卻像是一根刺入肉中的尖刺,有著實實在在的效果。

  王笙若是相信了摩雲子是六重天武人,一定會心生懼意,不敢找摩雲子的麻煩。王笙若是低估了摩雲子的實力,那在交手時一定會吃大虧。就算王笙猜中了摩雲子是五重天武人,也會感覺到巨大的壓力,受到影響。

  摩雲子謊稱自己是六重天武人,正是想要得到這個效果。

  當然,摩雲子不是諸葛亮,不能肯定放走的土匪一定會把話帶到王笙那裡,這樣做只是聊盡人事罷了。

  趙正覺得事情比預想中要更加多變,充滿了不確定性,他有些擔心事情超出掌控,但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興奮,就好像是在期待一些什麼。他懷揣著這樣的微妙心情,跟隨著摩雲子的兩輛馬車,再度上了路。

  山坡上數具土匪屍體被拋棄在野外,體溫在寒風的摧殘下降低到了極點。

  ……

  斷魂道順著山勢而建,兩側都是連綿的群山,在這寒冷的冬季裡,群山沒有了青翠的包裹,露出了嶙峋的深色山體,看上去就像是大地伸出的一枚枚尖牙利齒。在這些群山之中,有許多的天然洞穴,其中最大也最複雜的一個洞穴,被大金刀王笙霸佔著。

  此時,王笙正坐在山洞腹地中開鑿的石廳裡,一手抓著油膩膩的雞腿,一手摟著搶來多年的壓寨夫人,興致勃勃地觀看著兩名手下赤膊摔跤。

  旁邊圍攏著不少的土匪,這些人吃著喝著,看著場中的熱鬧,仿佛將外界的一切紛紛擾擾都拋到了腦後。

  兩名摔跤手的水準其實不怎麼樣,與其說是摔跤,更像是在廝打。

  在王笙的眼裡,這種程度的戰鬥十分小兒科,可他還是看得津津有味,因為這兩人在為他表演,為他戰鬥,一切都為了他。他享受這種土皇帝般的感覺,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他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這是很美妙的。

  有酒,有肉,有女人,有樂子,夫複何求?

  至少王笙沒什麼追求了,當山大王的這些年裡,他一直過得很開心,不然他也不會霸佔著這裡不肯離開。

  兩名摔跤手的戰鬥有了進一步的結果,其中一名小眼睛摔跤手使了一招夾頸背,將另外一名長著一頭捲毛的摔跤手用手攬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好在地上鋪著由獸皮疊成的毯子,減小了摔倒造成的衝擊。

  小眼睛摔跤手故意違反規則,在對手倒地後進行了追擊,暗中踢了對手的腦袋一腳。捲毛摔跤手腦袋受襲,劇痛不已,兩眼發花,一時間起不來了。

  「這才打了幾下,怎麼這麼快就輸掉了?快點站起來,別像個娘們似的。」王笙還沒看過癮,抓起了桌上的酒杯,將酒水灑在了捲毛的臉上。

  周圍的土匪們爭相起哄,催促捲毛站起來繼續摔跤。小獲勝利的小眼睛摔跤手十分得意,衝著倒地不起的對手大吼大叫。捲毛不甘心,搖著發昏的腦袋,試圖爬起來再戰。

  就在這時,一名負責看守洞門的手下領著另一名外來的土匪走了進來。

  這名土匪不是別人,正是打劫摩雲子那夥土匪的倖存者。他撿回一條命之後,直接奔向了這裡,打算通報摩雲子的事情。他這樣做,一來是想要讓王笙好好收拾一下摩雲子,二來因為他跟王笙有點交情,出了這種事,肯定得通知一聲。

  「來客人了,你們先停下,待會兒再繼續打。」王笙抬手下令,兩名摔跤手停止了廝打,拉開了距離。王笙望向了進來的土匪,問道,「李大虎,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王笙哥哥,不好了,出大事了!斷魂道上來了一個硬釘子,自稱自己叫什麼摩雲子,我們這夥人不是他的對手,全都被他給殺了,只有我一個人活了下來。」叫李大虎的土匪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笙哥哥,你可一定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們報仇雪恨啊!」

  李大虎這夥土匪在斷魂道上也算是一支比較強的勢力了,他們被人全殲,證明叫做摩雲子的人一定很強。聽到這個消息,周圍的土匪們紛紛動容,在下麵低聲議論。

  「摩雲子?」王笙皺起眉頭,搖頭道,「沒聽過有這號人物,他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也不太清楚,他只是報了個名號,沒有說太多話,另外他還自稱自己是六重天武人,也不知是真是假。」李大虎答道。

  「你們不是跟他交過手了麼,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深淺。」

  「我們都是外行,在我們眼裡,四、五、六重天的武人都是一樣的,哪能分得出來。」

  「他出招時能夠將內力逼出體外嗎?」

  「好像能,我看他劍上有白光。」

  「他能在天上飛來飛去嗎?」

  「他輕功很高,但還沒到能飛的程度。」

  「他年紀多大?」

  「不大,也就二十出頭。」

  「照你這麼說,他應該還沒到六重天,只是在嚇唬人罷了。」王笙張開大嘴,扯下了一塊雞腿肉,大口嚼爛,「不過他的實力也不會太差,至少是四重天武人,也可能更厲害點,不能小瞧。他帶著多少人馬,都說了什麼話,你跟我詳細講講。」

  李大虎應了一聲,回憶著發生在兩天前那噩夢般的遭遇,巨細靡遺地講了一遍。

  王笙聽罷之後,陷入了沉默,掂量著要不要出手。他跟李大虎這群人認識,但還不至於會為了這點泛泛之交出頭,他之所以對此產生興趣,是出於利益考量。

  世上有兩種人腰包最鼓,一種人是朝廷命宮,另一種人就是武人,打劫這兩種人收穫最大。

  這兩年通過斷魂道的人越來越少了,靠搶劫得來的錢入不敷出,王笙的錢袋早就見了底,正是缺錢的時候。在他看來,叫摩雲子的人會是一頭肥羊,只不過這頭肥羊頂著兩根尖銳的角,不太容易對付。

  摩雲子至少是四重天武人,如果僅僅如此,倒是不難對付,一刀下去就能切了。可如果摩雲子是五重天武人,甚至更加厲害的話,就很難對付了,搞不好還會把命搭進去。

  王笙思量再三,決定採取個折中的策略,先派遣一些手下摸摸摩雲子的底細,然後再根據摩雲子的實力做具體決定。

  「來人,去把我的大金刀取來!」
seekerry 發表於 2015-4-26 22:32
第十七回 螳螂捕蟬

  前面是一道狹窄的山谷,道路蜿蜒延伸,在白雪的覆蓋下,猶如一條雪白的長蛇。.道路兩側都是山壁,左邊的山壁形成一道陡峭的斜坡,右邊的山壁更加可怕,幾乎與地面完全垂直。在冬季嚴寒的摧殘下,山上的植物都已經凋零,露出了灰黑嶙峋的岩體。寒風挾裹著雪花,在山谷中呼嘯而過,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野獸的悲鳴。

  一行人來到了山谷面前,在巨大山體的鮮明對比下,他們在天地間濃縮成了幾個不起眼的小黑點。這些人正是趙正以及摩雲子等人。

  趙正騎馬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隨著黑馬腳步的起伏,抬起了頭,望向了山谷上方。幾點晶瑩的雪粉拂過,有一點落在了他漆黑的睫毛上。

  整個山谷看上去就是個深邃的封閉空間,充滿了讓人不安的壓力。兩側的山坡上很適合設伏,只需派人將幾個大石塊推下來,就能將過路的人困在中間。如果趙正是山大王的話,一定會選擇在這裡實施打劫。

  這個念頭讓他勒住了韁繩。胯下的黑馬打了個響鼻,在寒風中噴出一股熱乎乎的白氣,停在了原地。

  「兄台,這裡有點蹊蹺,你出來看看吧。」趙正仍然無法跟摩雲子稱兄道弟,平時只能以兄台這種近乎陌生人的稱呼相稱。

  前面的兩輛馬車也停了下來,很顯然,兩名男僕也感受到了此地所帶來的壓力。

  摩雲子從馬車中探出頭,望向了前面,跟寒風一樣冰冷的雙眼中閃過明顯的情緒變化。

  「這裡可能有土匪的埋伏,放慢車速,小心前進。」摩雲子吩咐了一聲,縮回到馬車裡。

  兩名男僕愁眉苦臉連地催動馬匹,兩輛馬車重新上了路。一行人進入山谷,馬蹄聲以及車輪聲在左右兩邊的山壁間回蕩,讓聲音放大了數倍。

  趙正騎馬跟在後面,將風險託付在了摩雲子等人身上。在他多曰的推波助瀾下,摩雲子等人涉足險地,來到了這虎口之中,隨時都有可能遭遇襲擊。

  他的計謀成功了一大半,本該為此高興的,可現實情況卻並非如此。他現在很擔心,處在一種緊張情緒的籠罩當中。就算一切順利,王笙跟摩雲子鬥得魚死網破,可剩下的一方仍然很難對付。等到他出手收網時,仍然會面臨巨大的風險。

  也許霹靂混元彈能派上大用場,能將那兩人直接炸死。

  想到此處,他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背後的包裹,透過層層綿軟的衣服,感受到了霹靂混元彈堅硬有力的質感。霹靂混元彈很靈敏,一旦受到衝擊就會爆炸,只有在層層包裹之下,才能安心攜帶。

  當深入山谷腹地時,上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兩個石子碰撞在一起所發出來的。很快的,聲音迅速放大,而且出現了更多類似的響聲。密集的巨響合成在一起,仿佛出現了山體坍塌。

  趙正連忙抬頭,望向聲音的源頭,在他光潔透亮的眼眸中,映出了許多個迅速放大的石塊。這些石塊正在向下墜落,眼看著就要砸在他們頭上了。

  「有石頭掉下來了,大家快躲開!」趙正扯著嗓子大喊,將手中的韁繩抓得更緊了一點,加強自己對於馬匹的掌控姓。

  話音剛落,前面的馬車中飛出一道淺青色的身影,落在了地面上,正是反應神速的摩雲子。

  兩名駕車的男僕聽到警告,試圖停車,可馬匹還在順著慣姓向前跑。

  電光火石之間,上面的石頭落了下來,大概有十幾塊,主要砸在了馬車的前方跟後方,這些石頭深深地砸入了土地中,將馬車困在了中間。只有兩塊石頭落在了一行人的頭頂,其中一塊砸在了馬車車棚邊角,將木料砸得粉碎,另一塊落在了摩雲子腦袋上方,被摩雲子靈巧閃開了。

  趙正看著身前身後堆疊在一起的石頭,這些石頭明顯不是天然落下的,而是人為拋下來的。沒想到他之前的猜測成真了,土匪真的採用了投石襲擊的陰險方法。

  更多的石頭落了下來,仍然瞄準著馬車隊伍前後兩側的道路,石頭堆成了一米高的石壁,起到了相當的震懾作用,讓人不敢前進或者後退。馬匹全都受了驚嚇,大聲嘶鳴著,瘋狂地揚著前蹄,它們想要掉頭後退,可是道路太狹窄,導致兩輛馬車都卡在了山壁之間,進退不能。

  跟馬匹比起來,趙正以及摩雲子就顯得冷靜多了,他們倆都在抬頭緊盯著天空,判斷著石頭落下的軌跡,同時也在尋覓著敵人的位置。趙正想要知道這是哪夥土匪,可暫時得不到答案。

  右側的岩壁上方有個平坦的山路,就像是一條帶子,纏繞著整座山。

  王笙站在這處山路上,面帶壞笑,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的情況。在他身邊兩側,站著十幾名手下,在對面的山上,也有十幾名手下,加在一起共有三十多人。這些人腳下堆著許多石塊,許多人正賣力地將石頭丟下去。

  「小的們,投得準一點,可別把馬車砸壞了,裡面有可能有金銀珠寶跟古董玉器,砸壞了就不值錢了。」王笙壞笑道。在他的背後,背著一柄金燦燦的大刀,刀身就跟黃金一樣耀眼,可實際上並非黃金,而是由多種礦石打造的,質地比黃金更加堅韌。

  土匪們石頭推下或者丟下山,石頭在山間猛力碰撞,連帶著更多的碎石一起落在地上。不斷增多的石頭,幾乎要將兩頭的路堵死了。別說是馬車,就連馬匹也無法從這些石頭上越過去。

  「好了,兩邊的石頭夠多了,接下來給我用石頭去砸下面那兩個人,看看他們的身手怎麼樣。」王笙揚了揚手,改變了命令。

  大部分的土匪停了下來,沒有妄動,只有幾名臂力較大的土匪繼續工作,搬起石頭瞄準著趙正跟摩雲子投下去。

  摩雲子抬頭計算著石頭下落的軌跡,邁動腳步,躲開了那些危險的石頭。趙正也被迫進行閃避,他為了隱藏真實實力,故意裝得狼狽不堪,從馬背上摔了下來,滾到了一邊。他偽裝得很逼真,就好像全靠運氣才躲開了兩塊落石。

  黑馬失去了控制的主人,向前竄了出去,與兩輛馬車擠到了一起。

  越來越多的石頭落下來,但都被摩雲子漂亮地閃掉了。這些石頭亂糟糟地紮進土中,就像是擺了一個石頭陣。趙正故意緊貼著石壁,進入了一個安全的死角中,這使得他受到的襲擊少了很多。

  半山腰的山路上,王笙欣賞著摩雲子飄逸靈動的躲閃動作,笑容變得更壞也更加開心了。

  「李大虎,那個人就是你所說的摩雲子吧?」王笙指著下山問道。他指得正是摩雲子,趙正的演技將他也一併騙過了,沒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沒錯,就是他,雖然在這裡看不太清楚,可我能認出他的身材。」站在旁邊的李大虎恨恨答道。

  「這兔崽子果然是在吹牛皮,他根本沒有六重天的實力。」

  「此話怎講?」

  「如果他有六重天的實力,現在應該已經跳到這上面來了。」王笙收回手指,指了指腳下生冷的地面。

  「那他到底是幾重天武人?」

  「暫時還不能完全確定,得我親自試驗一下才能知道。」

  王笙扭了扭粗壯的脖子,活動了幾下手腳,走到了一個石頭堆面前,雙手各自抓起一塊石頭,瞄準摩雲子狠狠丟了下去。兩塊石頭脫手,他又抓起了更多的石頭,不容分說全都丟向了摩雲子。他丟的石頭比手下們丟的石頭更快,而且封住了摩雲子的去路,加大了躲閃難度。

  摩雲子化作一道殘影,腳下步伐旋轉,衣角翩翩揚起,猶如漂浮在白色湖面上的淡青色葉片。他連著躲開了六塊石頭,當進行第七次閃避時,出現了後繼乏力的情況,衣角被下落的石頭給劃破了,布料隨著石頭一起紮進了雪地裡。

  這個小小的細節,暴露了摩雲子的「底細」。

  「呵呵,這小子連五重天都沒到,只是個四重天的武人罷了。看來沒必要怕他了,我們一起下去把他做掉,分了這兩輛馬車中的財物。我看馬車的車輪印很深,裡面應該帶了不少好東西。」王笙大笑兩聲,回身抓過一條繩索,將其拋向了下方。

  土匪們歡呼著,就好像兩輛馬車上的錢財已經納入了他們的腰包。他們也學著山大王的樣子,將一條條捆綁在山壁釘子上的繩索拋下去。幾十條繩索在寒風中搖曳著,看上去就像是帆船上面的纜繩。

  王笙赤手抓著毛糙的繩索,嗷嗷大叫著跳了下去,手心與繩索摩擦出滾燙的熱度。相比之下,那些土匪的下落速度就慢多了,全都是爬下去的。

  天上沒有了下落的石頭,但卻跳下來比石頭更加危險的存在。

  繩索的長度直達地面,可是王笙在半空中就跳了下來,重重地落在了雪地上,夾在了馬車與摩雲子中間。

  不管是趙正還是摩雲子,全都認出了王笙的身份,因為剛才的下落動作,只有四重天以上的武人才能做出來。在這條斷魂道上,能有如此本領的土匪,只有王笙一個。

  王笙側過頭,衝著一臉冷傲的摩雲子笑道:「小兔崽子,你來了一個不該來的地方。這裡是我的地盤,你來到這裡,可是要交過路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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